向嬷嬷叹了口气,继续道:“老奴怕是老了,又不记得了,老奴有罪。”话语间,她还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姜风抱胸冷笑:“向嬷嬷是觉得自己为王府付出颇多,我们不会拿你如何,还是觉得我们是傻瓜,能任你搪塞?”
“老奴…”
“够了!”姜风一副没了耐心的模样,“向嬷嬷为王府做得确实不少,但这几年王府可没亏待你,算是两不相欠。向嬷嬷的处事能力也强,但堂堂堇宁王府想找个比你强的,何其简单,你现在可以收拾东西滚出王府。”
“什么?”向嬷嬷闻言大惊,一张老脸终于变了脸色。
姜风吩咐下去:“就如王爷所说的,将她打半死,再赶出去。”
护卫立刻过去将向嬷嬷按在地上,她还未从要被赶出王府的冲击中回神,又被告知要被打个半死,什么都来不及说,便惨叫起来。
一旁向楚儿全程是懵的,直到见姑母挨板子,才回过来神,却是红着眼睛,不敢动一下,不敢为姑母说半句话。
向嬷嬷惨叫了几声,便忍着巨疼咬牙道:“老奴有错,老奴活该,啊…求大人开恩,不要将老奴赶走,啊…”
姜风其实也觉得王爷给向嬷嬷的惩罚太大,他的神色缓和了些,道:“要赶你走,这是王爷的吩咐,我一做手下的,自然不敢违令。要打你,也是王爷的吩咐,你不该几番苛刻虞姑娘,这是你欠虞姑娘的。”
向嬷嬷千想万想,没想到虞秋能让王爷做到这地步,她是又恨又悔。
这时向楚儿终于怔怔出声:“虞姑娘是谁?”
一阵板子过后,向嬷嬷终于去了半条命,她努力睁眼看向她最疼的侄女,见其不顾自己的姑母是否有命在,却有心情过问这种事,便更是悲从中来,突然吐了口血。
她看着正离去的姜风,还想为自己求情,抬了抬手却是失去知觉。
姜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当真失去半条命的向嬷嬷,又吩咐道:“将她们送回家,不得再踏进堇宁王府。”
“是!”护卫将向嬷嬷姑侄往外拖。
向楚儿还在做着王妃的美梦,她胡乱挣扎着:“我不走,我不走,一定是有误会,一定是那虞姑娘在害我姑母,放手,我不走。”奈何没半个人理她。
姜风只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后来他去找了虞秋,本是要亲自带她去挑个院子,奈何她这次仍是拒绝。他没有勉强,便给她配了两个丫鬟作伴。
虞秋现在的日子,也算是舒服了。
为报答文初雪这几天的照顾,她将文初雪唤来这边,说是请其享用王府的膳食。以二人如今的关系,文初雪没有推辞。
虞秋这次特地让丫鬟去大厨房那边要了极丰盛的膳食。
文初雪尝过便道:“不愧是王府,比我们文府的厨子厨艺好。”
虞秋对文初雪笑了笑后,便不由想起昨晚的事,昨晚堇宁王说了那句话后,便就仍旧冷冰冰地走了。她虽依旧看不出堇宁王对她有一点动心,但他确实是为她将向嬷嬷赶走了,似乎还默许着她与文初雪的爬墙来往。
所以他最起码没有她所想的那么讨厌她吧?
正是她又有了些勾引堇宁王的信心时,言颜踏了进来:“你们倒是在吃得好,怎不记得叫上我?”
虞秋过去将她拉过来:“你现在来得正好啊!”
言颜与文初雪相互.点头招呼后坐下。
言颜看着桌上丰盛的佳肴,便笑问:“我听说王爷因为你将向嬷嬷赶走,姜大人又特地关照于你,可是真的?向嬷嬷如今真不在王府?”
虞秋点头道:“应该是被赶走了。”
言颜便兴致勃勃地又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与我说说。”
虞秋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与言颜说了,言颜闻言由衷地为她高兴:“秋秋以后的日子便能好过许多,还真是意外的惊喜。”
虞秋附和:“该是好过不少,白吃白喝,还不用跳舞。”
这话说到点子上,言颜思索着道:“人家府上就算没有宴席,舞姬也得时不时给府上的主子们跳场舞,这王府倒好,就白养着我们。”
不想她们才说到这个问题,便又有人踏进屋里,她们抬眸看去,见竟是戚府的于嬷嬷,便都惊讶地站起身,文初雪见虞秋与言颜站起来,便也跟着站了起来。
于嬷嬷温和地笑道:“我是二公子派来王府取代向嬷嬷的。”
虞秋与言颜都知道于嬷嬷是个清明本分的人,闻言诧异之余,也觉得高兴,便都朝其福了个身,言颜道:“这样真是极好。”
于嬷嬷继续道:“刚才听你们说起白吃白喝,还不用跳舞,这倒是巧了,我来是通知虞姑娘,王爷让你一人去给他献舞。”
虞秋闻言微愣。
言颜惊讶过后,推了推她:“还愣着做什么,向嬷嬷的事情起码让我们明白,王爷并不是不通情之人,你不用害怕。”
虞秋回神,赶紧应道:“好。”
于嬷嬷又道:“虞姑娘现在就随我过去吧!”
“哦!”虞秋心里琢磨的是,抓紧这个机会,好好勾引堇宁王。
言颜拉着虞秋去到里间:“先来挑身衣服,我给你梳妆。”
但虞秋看着自己这身男装,想了下,便道:“不用换,我只要一把折扇就行。”
言颜闻言上下打量了虞秋一番,稍稍设想过后,便笑道:“这样可行,不过我得给你上点妆。”
于嬷嬷道:“那我去给虞姑娘拿把折扇。”
虞秋应下:“好。”
虞秋跟着于嬷嬷到蓝轩时,江以湛正在亭下饮酒,戚韩作伴,桌上摆了几个精致的菜。姜风站在江以湛身后,先一步发现虞秋,他便兴致极大地向江以湛吱了个声:“王爷,虞姑娘来了。”
江以湛仍垂着眼帘:“你们都走。”
戚韩闻言便不干:“为何我也要走?我要看虞姑娘跳舞。”
江以湛的声音冷了些:“走!”
虞秋离近恰听到他没温度的声音,下意识瑟缩了下,站在那里未动。
姜风其实也想看,但他更想王爷与虞秋独处,便拉起戚韩就走:“行了,别打扰王爷与虞姑娘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戚韩面露不解,但只一会,他就想起什么,便看向虞秋,又看了看低头饮酒的江以湛,终于意识到一些他所不想意识到的。
他不知道二哥是否对虞秋有意思,但他没忘虞秋对他二哥有意思。
怀着一份不安,他被拉出蓝轩。
于嬷嬷也已退下,转眼间,整个大院里便只有亭内坐着的江以湛,与亭下站着的虞秋,江以湛也终于抬眸看向虞秋,仍旧是冷沉得让人倍感压力的眼神。
虞秋没敢再发愣,缓缓抬起右手操作着手中折扇起舞。
她穿着男装,手拿折扇,当下的舞明显少了以往与其他舞姬们一起献舞时的翩飘妖娆感,但多了份干净利落,一种极为舒适的感觉。
而她体型妙曼,虽是被男装包裹着,却反而更是衬托出那份独属于女子才有的风韵。言颜给她上的妆为她添了分英气,但盖不住她原有的柔美清丽,如此倒反而别有一番风情,跳上这爽朗中透着妩媚的舞,更值得品味。
江以湛手执酒杯,眼睛落在她身上,未曾移开半分,哪怕饮酒时。
男装裹着那副玲珑有致的身子,确实更易让人浮想联翩,他的瞳孔明显微缩了下,再一口饮尽一杯酒。
虞秋不是个聪明人,但她在舞蹈上极有天赋,知道如何在跳舞时展现自己,当下江以湛看她是比往常更为勾人的,甚至连身材都比平时更好,却或许不知这是她在动作上有意不着痕迹地诱.惑他,含蓄着张扬。
时间流淌着,整个院都透着默契的安静。
虞秋腰肢摇摆间,收起那把挡住她脸的折扇,目光落在他身上,双手交握于胸前,迈着轻盈而富有独特节奏的步伐缓缓朝他移去,踏入亭中。
她看似游刃有余,却是极为紧张,好不容易来到他身边,几个动作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在最后的旋转间坐入他怀中。
江以湛低头看着怀中香软的人,倒没把她给推开。
虞秋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眸中除了色彩变得更加深邃黑沉之外,并没有其他异色,她便失落起来。
但既然他没有推开她,她便厚着脸皮坐在他怀里不动。
江以湛见本是勾引他勾引得挺上道的她,突然又变成木头人,默了会后,突然道:“你上次为何哭?”
虞秋闻言愣住,便又抬头看向他,眸中含着期待:“你在关心我?”
他看着她眼里的期待,未语。
虞秋突然又有了些信心,正欲说什么,忽然见到他虽没说话,却在滚动的喉结,她想了下,便抬起手指戳下去。
不想半道被他给抓住手腕,她抬眸就看到他含着警告的眼神。
第038章
他的眼神让虞秋又觉得害怕起来, 便抽了抽手,在他顺势放开她的时候将手缩了回去,她的目光由他的喉间, 移到他的胸膛, 再到被她坐着的大腿。
刚才只顾勾引他, 没想太多, 当下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究竟有多亲密。
她感觉周身环绕的都是他的男性气息。
她压下不适的感觉,对他笑道:“我给你斟酒。”言罢便取下他手里仍拿着的酒杯, 给他倒酒, 还亲自喂到他嘴边。
她本觉得自己做得很上道, 未想他眯了下眼,突然道:“你去过青楼?”
“…”
她怎么觉得他才去过青楼?
这时戚韩的表侄女张妙倾踏入院中,未想会见到这仿若白日宣淫般的一幕, 当即便变了脸色, 快步往这边走来:“江哥哥, 你这是在做什么?”
江以湛显然不喜被打扰,怒斥一声:“将她赶出去!”
守在他这里的护卫都是武艺极高的,他们接到命令, 立刻施用轻功跳过来拦住张妙倾的去路:“张姑娘请出去。”
张妙倾本以为坐在江以湛怀里的是位公子, 当虞秋转头看向她的时候, 她才发现是位貌美的姑娘,便气红了眼:“江哥哥, 这是谁?”
江以湛面露厌烦:“拖出去。”
护卫得令, 便架着张妙倾往外拖, 她使劲挣扎着:“江哥哥,这不男不女的人究竟是谁?江哥哥,江哥哥…”
江以湛素来都懒得搭理她,任她嚷嚷着被拖走。
虞秋面怀疑惑地看着张妙倾被拖远后,又抬眸看着江以湛,她见他这张虽透着冷漠,却极为英俊的脸,便能知道那姑娘定也是他的爱慕者。
虞秋想到什么,便眼睛一亮。
他对别的姑娘这般毫不留情,却允许她各种靠近,以及引诱,是不是说明她的勾引算是成功的?
最起码他对她是有兴趣的。
他不高兴她喂他喝酒,她便没敢再继续,只将酒杯重新塞到他手里,他接过顺势饮了口酒,目光仍落在她脸上,他似乎很喜欢捕捉她脸上的表情。
虞秋见他喝了酒,便实时夹了点菜递到他嘴边。
她这举动虽然仍与青楼里的姑娘相似,他倒也没再说什么,只配合地张嘴任她将菜喂入他嘴里。
他的配合,让她越发高兴,等着他再喝酒。
江以湛见她那眼巴巴的模样,便又饮了口酒,再张嘴接过她递来的菜。
嘴里的菜入肚后,他放下酒杯,抬手缓缓抚上她光洁滑嫩的脸颊,沉默地摸了她一会儿后,终意味不明地说道:“见我今非昔比,便来勾引我,你仍旧是那么势力,势力到不怕死。”
因他的抚摸而觉得不自在的虞秋闻言,突然变了脸色,手中筷子落了地。
“我…”低头看到地上的筷子,慌乱的她,便赶紧欲倾下身去捡,却被他有力的臂膀给环住腰,让她没法动弹。
她不懂他怎这般阴晴不定,抬眸看他的脸色,也仍旧是那个冷冷淡淡的样子,倒看不出他说这话的意思,但她却淡定不下来了,也根本不知该如何回应。
江以湛没再说话,只这样搂着她继续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不知克制。
他的怀里本就是温热的,当下他热乎乎的手也一直落在她的腰间,突然不安起来的她便觉得自己在被火烤着一般,极为不自在。
二人突然陷入沉默,虞秋低头揪起手指。
江以湛看到她这仿若在默认他话的模样,隐约冷哼了声,仰头饮酒间,他手下环着她的力道突然加重。
这时虞秋又递了菜到他嘴边,他垂眸看到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便张嘴接过。
虞秋乖乖服侍着他,见他没有其他可怕的表示,又渐渐松了口气,直到后来他大概是觉得够了,便松开落在她腰间的手,道了声:“下去吧!”
虞秋见好就收,从他怀里站起向他福了个身,转身离去。
江以湛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再看不见的时候,他才收回目光以单肘抵桌,闭眼按捏起又疼起来的脑袋。
明知这是没出息,他却还是忍不住没出息下去。
虞秋踏出蓝轩,缓缓往东行去,她一脸迷茫,不大明白他到底有没有上钩,她这颗脑袋还真是摸不透他。
后来她往北转时,戚韩迎面过来,他见到她,便快步靠近她:“虞姑娘。”
虞秋福身:“二公子。”
戚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在她疑惑的目光下,他顿了下,才道:“你刚从我二哥那里出来?一直在跳舞给他看?”
虞秋比较含糊地点了下头,心里怪虚的。
戚韩又默了会,便道:“你现在是要回去?我送你?”
虞秋摇头:“不必了吧!”他们算得上是已经交好的人,可毕竟男女有别,没必要无端总混在一起。
“哦!”戚韩垂了垂眸,似乎有些不对劲。
虞秋奇怪地看了看他,越过他就走,不想在她与他将擦肩而过时,他突然拉住她的衣袖,又道:“虞姑娘,我有话与你说。”
虞秋转头看着耳根泛红,明显在紧张的他,不解道:“说什么?”
戚韩转身面向她,他抿了抿嘴,倒是难得一副拘谨的模样,过了会后,他终于看着她的眼睛道:“我想娶你。”他不知道她与二哥是什么情况,他只担心他磨蹭下去,会没有机会。
在他们的北面,因见到虞秋,而打算上前找事的张妙倾,听到戚韩的话后,便拧眉停下脚步,死死地盯着这边。
虞秋睁大眼,愣了好一会儿,才赶紧摇头:“我拒绝。”
拒绝得还真是够干脆的,戚韩面上浮出浓重的失落之色,他又问:“你不考虑一下?”
虞秋仍是摇头。
戚韩抬手抓了下额头,突然笑道:“看来虞姑娘是真对我没半点意思,不过我也不后悔告白,以后我们仍是朋友。”
虞秋看着他笑得有些牵强的模样,颇为抱歉地点头。
戚韩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似乎很快就恢复了他吊儿郎当的模样:“你回去吧!我去找我二哥。”
“好。”虞秋庆幸他是个爽快的人,再点头后,便越过他就走。
这时张妙倾已经走过来,她挡住虞秋的去路,几乎咬牙问道:“你是谁?谁给你的胆缠住我江哥哥?”
虞秋知道眼前这自以为是的千金小姐想干嘛,她感觉怪厌烦。
戚韩见势,便靠近将张妙倾拉到一旁,对虞秋道:“这是我一个不懂事的表侄女,别理她,你走就是。”话罢他瞪了张妙倾一眼,警告她不准欺负虞秋。
“你放开我。”张妙倾挣扎着,“我倒要看看这是哪路货色,把江哥哥与你都给勾引了,你就这点眼光?竟然想娶这种人,你可问过舅祖父是否同意?”
虞秋没管太多,直接离开。
此时的东面墙角,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将戚韩与虞秋的对话收入耳底的江以湛,在虞秋离去后,也面无表情地迈步离去,无声无息。
他由另外一条道不徐不疾地去了后花园,那块虞秋第一次勾引他的地方。
他负手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后,便取下别在腰侧的银鞭,再次狠厉地挥舞起来,他的鞭下所到之处,无论是地上,还是树上,鞭鞭皆能留下深痕,触目惊心。
他这次练鞭,便直接到了入夜时,中间未曾停过。
白如嫙在丫鬟万彩的陪伴下踏了过来,再次坐在那石桌旁,万彩将茶具茶水摆好后,她抬眸看了眼浑身戾气的江以湛,便又在泡茶,万彩福身离去。
她没打扰他,他亦仍旧无视她。
夜渐深,皎月渐亮,江以湛终于停下,白如嫙端了杯茶过去递给他。他没看她,也没接她的茶,只接过护卫递过来的汗巾,擦拭了下满头的汗水,便离去。
白如嫙看着他的背影,仍旧是不大介意的模样。
江以湛离开后花园,所去的方向是虞秋那里。
这时在东北小院中的虞秋,正爬墙去到东面的文初雪院中,她跳下就看到坐在门槛上,倚着门框出神的文初雪,便过去从旁坐下,唤道:“初雪,初雪?”
文初雪终于回神,转头见到旁边的虞秋,面露惊讶:“你…”
虞秋问道:“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连我来了都没有发现。”
文初雪目视前方:“我有些不安,总觉得要出事。”
虞秋又问:“为何不安?”
文初雪转眸又看着虞秋,忽然再恳求道:“你一定不要将我儿子的事情透露出去,半点都不要,哪怕是相关之事,也不要。”
虞秋闻言惊讶,便赶紧道:“我不会说,一定不会说。”
文初雪又歪头倚着门框出神,叹道:“你是除觅姨之外,第一个知道此事的人,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我自己的问题,太过疑神疑鬼,总觉心慌。”
虞秋虽没经历过,也能想象到未婚生育,偷养孩子的彷徨恐惧,她想了下,便道:“既然我知道你的大秘密,我便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文初雪摇头:“你不必如此。”
为能让文初雪安心些,虞秋犹豫了下,终是道出:“我最近在使着浑身解数勾引堇宁王。”她的秘密与文初雪的秘密比,还小得很,可她就只有这一个秘密。
文初雪惊讶道:“你…你喜欢他?”她见过堇宁王,但看不出来虞秋这般娇怯的姑娘,会看上那般冷酷到没有半点人情味,让人见了就会害怕的男人。
“我若喜欢他,还好点。”虞秋面露愁色,“可我勾引他,是为了打听他哥的消息,我娘重病快熬不住,只有他哥能救。”
文初雪拧眉:“你莫不是疯了?姑且不说你能不能成功勾引他,若是成功,你当如何?做他的女人,还是甩掉他?他岂是能任人玩弄感情之人?其后果是没有半点退路的。”
文初雪这么一说,一直在逃避后果的虞秋便觉得害怕,她缓了缓后,道:“可我没办法,我娘说不定马上就…所以我…其实想想,这样接近他,确实很有效果,估计要不了几次,我便能打听到他哥的消息。”
“这…”文初雪想了想,却是不知该如何帮助对方,便只能干焦急。
她们不会想到,就在院墙的那边,江以湛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他将虞秋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入耳中,月光下,他的眼眸中泛出森寒幽冷之色,腰侧的拳头渐渐握起,青筋暴起,咯吱作响。
正是文初雪欲劝说什么时,突觉一阵阴冷的感觉袭来,便顿住。
虞秋抱起胳膊:“怎突然好冷?”
文初雪看到虞秋身上单薄的衣服,便压下关心,道:“你先回去睡觉吧!”虞秋的困境,她也不知怎么办,心里琢磨着看看自己是否能在其他地方帮帮忙。
虞秋起身搓了搓胳膊,站起身:“你也早些睡,别想太多。”
文初雪点头:“嗯!”
二人便一道将梯子移到院墙边竖起,虞秋爬上院墙,跳到了王府那边时,又突然打了个冷颤,便快步过去进屋。
江以湛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幽幽,如蛰伏在暗处的恶狼。
第039章
次日天半亮时, 虞秋便被文初雪给唤醒,文初雪道她突然想看孩子,趁着现在还早,让虞秋带她出去。
虞秋没意见,有些浑浑噩噩的穿衣洗漱后,便与之一道离开王府。
她们到时, 觅姨正牵着颀儿在学走路, 文初雪的精神压力该是真太大, 过去就直接将他紧紧抱住, 眼睛通红, 也不知是不是昨晚做了噩梦。
这一次,她们在这里几乎陪了颀儿整整一天才离去。
文初雪的牵挂是儿子, 虞秋的牵挂是娘, 她们走在路上时, 虞秋便提议去趟书院,文初雪应下与她一道去了。
虞秋每次见乔氏, 都能看到对方身体的更加衰败, 这也让她越来越心慌。
她扑在乔氏怀里, 佯装无事般问道:“娘最近感觉如何?”
乔氏摸着虞秋的脑袋,柔声道:“还是老样子。”她这做娘的, 自然了解自己女儿, 知道其心中的害怕, 可她实在是熬不了几日。
虞秋压下泪意。
乔氏问道:“要不最近你别回王府, 就陪着娘?”她只知虞秋如今是堇宁王府的舞姬, 并不知其入堇宁王府的目的。现在也只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好好与女儿待一起,并不抱那能找到大夫的希望。
虞秋未语,王府她必须得去。
因来得晚,虞秋没在这里待多久,就怀着不舍与文初雪一道离去。
走出月洞门时,恰楚惜与尹陌烨迎面而来,见到楚惜,虞秋停下脚步抿起嘴。文初雪见虞秋突然的异样,便知眼前这温文儒雅,容颜出色的男子与虞秋关系不一般。
楚惜看着又瘦了些的虞秋,却只是问起:“进展如何?”
虞秋垂眸道:“挺好的。”
楚惜默了会,建议道:“如此倒是不错,我等你的消息,你也别一根筋,必要时候可以试试若即若离。”
“嗯!”虞秋没再与他说话,只拉着文初雪越过他离去。
尹陌烨转身看了看虞秋的背影,知道自己与楚惜说再多都没用,便没再说什么,见到楚惜也迈步离去,便跟了上去。
文初雪看到虞秋突然默不作声的模样,隐约猜到些什么,便叹了口气。
后来她们再次路过上次江以湛出来的楼阁,虞秋转眸看向其牌匾,看到雅坊两字,便知这是个正正经经玩乐之处。类似于这种场所,在整个大胤也见不到几个,虞秋便站在旁边颇为好奇地往里头看。
文初雪见了,也随她一起看去,问道:“想进去玩?”
虞秋摇头:“我只是好奇,走吧!”
“嗯!”文初雪牵着虞秋转头继续往前走,不想一时没注意,突然撞到一个人,她看到对方的脸后,脸色微变,便立即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所撞的人是暮王霍淩淮,他身旁女子为他同胞姐姐从安公主霍语宁。
虞秋看到霍淩淮自然惊讶,再看到他旁边雍容高贵的女子,便知此女身份亦是不一般,她立即低头朝他们福身。
霍淩淮瞥过虞秋,目光从文初雪身上顿了下,便迈步进入雅坊。
霍语宁回头看了眼仍站在原地低着头的文初雪,对霍淩淮道:“女装的那姑娘,见到你的反应似乎有些不正常。”
霍淩淮颇为不在意道:“这女人勾引过我。”
霍语宁清冷的眼底浮出一些稀罕之色:“倒看不出她能有这胆。”
虞秋看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后,便看了看停在路旁的马车与护卫,越发觉得这阁楼里是个稀罕的地方,这些大人物都喜欢过来。她转眸看向已面无异色的文初雪,问道:“你也认识暮王?”
文初雪垂了下眼帘,应道:“见过。”
虞秋不疑有它,毕竟文初雪也是贵胄之女,能认识暮王也不意外。
她们回到王府时,天色已黑,因昨晚睡得短,今日又来来去去颇累,虞秋回到小院便直接钻入被窝睡觉。奈何想到今日娘的状态,她却是无法入眠,哪怕后来困得头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