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们便分工开始做菜,这妇人似乎是这里头的厨子,后来她边炒菜边道:“现在晚了,也没什么菜好选,姑娘就将就点。”
虞秋感激地笑了下:“我不挑。”
妇人借着烛火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又看了看她的脚,只叹了口气。她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出锅两个小菜,她还亲自给装入食盒中,再给拿了两个馒头。
虞秋提着食盒,弯腰道了声谢后,便离去了。
回自己的独院,又是个艰难的过程,一路上也更是遇不到什么人,最后好不容易进入房间,她累得差点摔倒。
她看着手里险险被保住的饭菜,松了口气。
坐在桌旁吃着这已凉了的饭菜,感受着这地方的阴冷,一天下来的经历自然也会让她感觉到委屈。但委屈也没用,她便只能继续保持着傻乎乎的状态,不去想太多,该如何便如何。
她很饿,但没有一次将饭菜吃净,还有意留了一半。
填了肚子,躺在床上的她,很快便疲惫地睡着了。
次日,她本打算靠剩下的一半饭菜度过,奈何晚上又是饿得难受。没法,她便再次去了大厨房,这一次她带了大夫给她的药,还有她自己的钱。
那妇人见到她,立刻走过来问道:“是要膳食的?姑娘白日怎不过来?”
虞秋想了下,便道:“因白日睡得太晚才醒,一直不饿。”
妇人也不知是否相信她的话,只道:“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准备吃的。”
“那个…”虞秋忽然拉住对方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能再让你帮个忙吗?”
“什么忙?”妇人想到什么,又道,“以后唤我蕖姨吧!”
“嗯!蕖姨。”虞秋将食盒放下后,递给对方一包药,道,“我的脚伤比较严重,我想熬药喝。”因为不方便,她本觉得抹抹药就算了,可拖着伤腿消耗时间也不是办法,她实在想快些治好脚去接近江以湛,完成目的离开王府。
蕖姨看了看她的脚与那被她杵着的木棍,便接过药道:“好,我先给你炒两个菜,你就在这里吃。”
虞秋闻言便笑了:“嗯!”
炒菜快,熬药慢,虞秋吃着饭菜看正在熬着的药时,厨房其他忙碌的人都走了,只剩蕖姨在这里,后来蕖姨问她:“王府怎只来了你一名舞姬?”
虞秋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蕖姨看着这丫头傻傻的模样,又道:“你以后别顾及什么,饿了就过来。”
“谢谢蕖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时间过得也算挺快,转眼药便被熬好,虞秋一口气喝净了药,忍住嘴里的苦味,再次道了谢:“多谢蕖姨,那我走了?”
“去吧!”
“那个…”欲出大厨房的虞秋又停了下来,她转身问蕖姨,“这里可是有酒?我想要一坛酒,我可以付钱的。”
“即是王府的舞姬,要酒说就是,付什么钱。”话语间,蕖姨就拿了坛酒递给她,又问,“不过你要酒做什么?”
虞秋接过酒,老老实实道:“喝啊!”
蕖姨只看虞秋抱着这坛酒闻了闻,又吞下了口水的模样,便知这丫头是个爱喝酒的。她也并不是拘泥小节的人,只无奈笑了笑,道:“虽说没人规定姑娘家不能爱喝酒,但你还是藏着点,被人看到不好。”
虞秋舔了下唇,也笑着点头:“嗯!”她独自待在屋里,自然不会有人看见,喝点酒打发时间也不错。反正这里不像书院,没人管着她。
再次道了声谢,她便离去了。
虞秋以如此从大厨房来去的方式在这堇宁王府过了数日,随着脚上的伤渐渐变好,也渐渐习惯所住独院的阴森,倒不觉得日子有多艰难,尤其她还有蕖姨的热心关照。
这日,蓝轩书房中,江以湛正坐在案桌后把玩着手中一根新银鞭。
姜风则在案桌前禀报着兵营那边的异常,奈何话罢却始终得不到王爷的回应,他看了看面无表情,注意力也不知是否真是被手中银鞭吸去的王爷,便唤了声:“王爷?”
江以湛仍垂着眼帘,终于出声:“找杨柳,不用任何事都找我。”
姜风闻言便不由道:“王爷,你最近有点懒。”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江以湛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不冷不热的一眼让他不由微僵,便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了。
但他没老实多久,像不怕死似的,终于忍不住又斗胆道:“王爷,你带虞姑娘回府是为了什么?”他始终觉得王爷对那虞姑娘有意思,可多日过去,却没任何表示。
提到虞秋,江以湛的声音冷了些:“事多。”
姜风想了下,非常诚实地说出心中想法:“王爷,那日在暮王府,虞姑娘勾引你时,你好像真的被她迷住了,你现在,不会是在等她继续勾引你吧?”
这种手下,怕是只有江以湛不会扔掉。
江以湛再次看向姜风,目光寒凉:“出去!”
在姜风吓一跳时,戚韩踏了进来,他看了看江以湛,又看了看姜风,问道:“吵什么?姜风又不老实了?”话语间,他去到茶几旁,恹恹地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下。
姜风见到他这模样,心中惧怕陡散,便问:“你是怎么了?状况瞧着不大好。”
戚韩懒懒地向椅后背倚着,把玩起手中茶杯,一副不得劲的样子:“我的心上人不见了。”
姜风闻言便来了劲,立刻又问:“谁?你竟也有心上人了?”
戚韩不知道姜风为何说“也”,也懒得去琢磨,只道:“就那虞姑娘呗!我入常悦书院是为了她,结果她却离开了书院,不知所踪。”
姜风闻言愣住:“你也看上了虞姑娘?”
又是“也”,但这回戚韩坐直身子,不得不过问起:“莫不是你也看上了?”
“没没没…”姜风看了眼又垂眸继续把玩银鞭,不知在想什么的王爷,便对戚韩道,“其实吧!有件事情说出来,你可能会惊呆。”
戚韩放下茶杯,单手托着腮,问道:“何事?”
姜风道出:“虞姑娘如今已是我们王府的舞姬。”
戚韩闻言立刻又坐直身子,惊讶道:“什么?”
姜风便将话说的更细:“前几日,暮王邀我们王爷去酒叙,后来将作为他府上舞姬的虞姑娘送给了王爷,她如今就住在我们王府。”
戚韩诧异:“她怎会入暮王府?还被送给二哥?”其他人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但他选择相信虞秋。
姜风想了下,应道:“还不太清楚。”
戚韩没管那么多,只突然笑了:“怎不早说?害我白白郁闷几日。”
“怨谁?”姜风看着戚韩突然来了精神的模样,“你几日没过来,也没说你对虞姑娘有意思。”
“那她住哪里?”戚韩有些心急。
“不清楚。”姜风自将虞秋交于向嬷嬷后,便没过问过此事。
反正人在王府,好打听得很,戚韩直接便离开,打算自己去找。
姜风看着戚韩走远后,便又对江以湛道:“王爷,他这是在你的地盘,抢你的女人?”这大概叫做人贱不嫌事大。
江以湛抬眸意味不明地看着姜风,未语。
还真是怪慎人的,姜风陡然打了个激灵,赶紧道:“属下去给王爷看着他们,不让他们乱来。”言罢他赶紧跑了。
江以湛忽然扔下手中银鞭,看向书房门口。
戚韩在堇宁王府吃得开,谁都知他是堇宁王的好兄弟,他一出马,便很快寻到了虞秋所住的独院中。他踏进院中,看到这满院的荒凉,脸上的笑便收了去,一双好看的剑眉拧起。
他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走到正屋前敲了敲门:“虞姑娘?”
没回应,他便又唤了声:“虞姑娘?”
里头终于传来虞秋的声音,她连谁都不问,直接就道:“进来。”这声音听着,隐约有些不对劲。
戚韩便推门而入,他循着声音,未想见到的竟是虞秋坐在墙角独自喝酒的一幕,他愣了下,便过去蹲在她面前,看着她那张因喝了酒而变得红扑扑的小脸:“你这是干什么?”
虞秋一口饮尽杯中酒,又低头从酒坛里倒了杯,嘀咕道:“喝酒啊!”
戚韩看着她这豪爽的模样,也亏得他不是迂腐的人,还是个在江湖闯荡多年的少侠,他便有些哭笑不得:“怎想到要喝酒?”他从她旁边也靠墙坐下。
虞秋似乎醉了,没搭理他。
戚韩侧头看着她,倒没想到平时小兔儿似的姑娘,喝起酒来还有模有样,明显以往也是常喝的。但他还是觉得,这么娇滴滴的姑娘家,喝多了会伤身,便止住她欲继续喝酒的动作:“还是别喝了吧!”
她迷迷糊糊道:“反正无聊,我要喝。”
戚韩又道:“姑娘家的,喝那么多做什么?”
“我躲在自己屋里喝,关你什么事?觉得碍眼了,就出去。”喝了不少的她,难得脾气挺大,估计真是醉了。
这是戚韩第一次被她凶,见着她虽难得凶巴巴,却反而可爱极了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他干脆夺过她手里的杯子,与她身旁的那坛酒,放在自己这边,他道:“小丫头还嗜酒?就不给你喝。”
虞秋没说话,只歪头傻乎乎地打量着他。
戚韩见了,便问:“怎么了?”
她仍没说话,只突然低头脱了自己的鞋,并继续脱袜子,他见了又问:“你没事脱什么鞋袜?”话语间,他赶紧按住她,毕竟他是男人,姑娘家怎好当他的面露脚丫子。
“我脚底痒。”
“…”
姜风后一步通过打听来到了这处独院,他站在院口亦是拧起眉,作为王府的人,他再清楚不过,这独院在王府其他人嘴里,是被称为鬼屋的,也听说确实闹过鬼,便没被用过,不曾想虞姑娘会被安排到这里。
他快步踏了进去,未想走到正屋前便听到里头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我要脱。”是虞姑娘的声音,软绵绵的,明显与平时不一样。
“别脱,乖了,别闹。”
“很痒,难受。”
姜风登时呆住,觉得自己撞到了不得的事情,他愣了会,便转身直接施用轻功火急火燎地离去,打算将此件大事告诉王爷。
第026章
戚韩武艺高, 自然能知道外面有人来过,又立刻走了。他没想太多,只继续压着虞秋欲脱袜子的手, 语中含着哄意:“忍忍就好了。”
虞秋打了个酒嗝,摇头:“不忍。”
戚韩打量着懵里懵懂的她,又道:“你醉了。”他觉得这丫头的酒品还怪好的,哪怕醉酒也仍旧软乎乎的, 一看就很好捏的模样。
不想正是他压着她要脱袜子的手, 越看越觉得喜欢她时, 她忽地抬起那只握着鞋的手,“啪”的一声, 姑娘的鞋板直接以让人措不及防之势甩到他脸上。
戚韩登时愣了。
虞秋又变了脸,凶巴巴地看着他:“把酒还给我!”
戚韩摸着自己脸上的灰尘,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神。
感情这丫头是故意引走他的注意力, 要打他。若是别人敢这么对他,他能整死对方,偏偏眼前人是她。他自然不会与她置气,只叹了口气,拍了拍脸上的灰尘,无奈地笑了笑,道:“你真醉了,别喝。”
喝醉的她, 倒是古灵精怪得很, 脾气也大。
虞秋又打了个酒嗝, 再次歪头傻乎乎地看着他,看着极乖。
但根据这之前她所做的事,戚韩算是明白了,现在的她极有可能在琢磨着什么,然后再给他玩出意料不到的一套。
他压着嗓子咳了咳,不由防备起来,但内心也有些不亦乐乎。
他喜欢陪她玩。
且说火急火燎离去的姜风,他速度如风,跳入蓝轩后,又嗖的进入书房,他急吼吼地对江以湛道:“王爷,不好了。”
江以湛正起身,打算离开书房去后面练武场练会武,忽然又被这死性不改的手下打扰,他冷眼瞧着对方:“说!”
姜风可不想耽搁什么,直接便道:“二公子与虞姑娘在虞姑娘房里…”
江以湛眼帘抬了抬,倒是难得问起:“如何?”
姜风想了下,接着又道:“属下也不能肯定他们在干嘛,反正我听着就是虞姑娘要脱衣服,声音娇滴滴的,二公子虽不让脱,声音却极温柔。”这明显就是一个在行勾引之事,一个却难以把持。
姜风当真是心急,正欲再说什么,却见王爷的脸上瞬间结起寒霜,瞧着冷沉沉的,便不由吓得停止话头。
这时江以湛又坐了回去,并未说话。
他衣袖下的手紧紧握起,是姜风所不能看到的,但光是这仿若进入了寒冬般的气氛,就足够姜风不由吞了吞口水。
但却始终不见王爷再有所其他表示,他便终是不由道:“王爷,你就这样坐在这里?不做些什么?”
不想这时江以湛忽然扔出案桌上的文书,喝道:“与我何干?出去!”
姜风被吓了一跳,暗道王爷最近脾气越来越差了。
既然王爷没有其他表示,作为积极为王爷终身大事考虑的姜风,就不得不为此操点心,他叹了口气,转身一步三回头后,赶紧又跑了。
他回到虞秋那,站在正屋前,听着里面的动静。
“我美不美?”
“美。”
“那我让你抱抱,你把酒给我。”
“不…”戚韩的拒绝突然顿住。
姜风听着他们的话,越发感觉不太对劲,便立刻也进了房间,他循着声音看去,恰见虞秋正抱着戚韩,而戚韩明显是僵住的。
戚韩确实僵住了,在虞秋面前,他总能被制服得死死的。
虞秋正抱着戚韩,抬着涣散的眸子,看着耳根已经红起来的他,噘着嘴,模样浑浑噩噩的:“我抱了,还我酒。”
姜风本欲去拉开他们,但突然意识到虞秋老说酒,便有些疑惑起来,这时又恰见戚韩在不断给他使眼色,他便循着那眼色看去,当他见到地上被戚韩挡在身后的那坛酒,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
再看了看戚韩那眼皮子似乎快要抽筋的模样,他立刻反应过来,便过去欲偷偷将那坛酒给藏起来。
“酒给…”
这时还在嘀嘀咕咕的虞秋陡的转头,目光恰恰落在姜风身上。
当下的她,那眼色可比平时清醒的时候犀利多了,惹得姜风身子也不由僵了,觉得手里那坛酒突然变得烫手起来,他干干地笑了下,便开始胡扯:“王府忌酒,我去把这坛酒给扔了。”
不想他刚转身,就被陡然靠近的虞秋给拉住了胳膊。
他下意识转头垂眸看着个头娇小的她,很想问,她哪里来的这速度,这分明就是酒鬼的爆发力。
她睁着漂亮朦胧的大眼瞧着他,又道:“我美不美?”
“…”
姜风本以为自己只要不说话就可以了,他想着自己一武艺高强的大汉还能摆脱不了一小丫头不成,他便直接欲将她甩开,未想她的爆发力真的大,小手竟将他抓得紧紧的,他一次没甩开,便欲加大力。
“姜风!”已经得到自由,本是又好笑又无奈的戚韩见了立刻不悦,“力气小点,她若摔倒,我揍你。”
“我知道,我有分…”不想这时却见虞秋直接欲抱他,“哎?别…”他赶紧趁着她手下力道放松时,甩开她跳远了。
虞秋朝他靠近:“我抱你,你给我。”
围着桌子转了圈后,姜风直接跑出了房间,他转头对戚韩道:“我去把酒扔了,你看着她。”言罢他便快步就走。
戚韩本欲拉住欲追出去的虞秋,却见她突然在门口停了,她迷糊地嘟囔着:“惜惜说,喝酒之后不能出房间。”
“西西?”戚韩不解,“谁?谁说喝酒之后不能出房间?”
这时姜风并没走远,就算虞秋的声音不大,以他的武艺自然也能听到她的话,他便停下脚步,转头看去,恰见虞秋低着头转身回了房。
姜风想了下,便走了回去,站在门口看着里面。
虞秋如个游魂似的,去到里间,极为安静乖巧地爬到床上钻进被窝,之后面向着里头一动不动,似乎是打算就这样睡觉。
戚韩愣了下,便也去了里间,他伸着脖子看了看她闭眼的模样,再贴近听了听声音,发现她呼吸极为均匀后,便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她…”
姜风欲说话,戚韩立刻嘘了声,小声道:“她睡着了。”
姜风闻言惊讶了下,便拉起戚韩就往外走,他也压低了声音:“既然她睡着了,你也别留在这里。”出了房间,他轻轻将房门给关上。
“她若醒了怎么办?”
“醉成那样一时半会醒不了,何况她又不会出来。你一大老爷们,老待在一姑娘家房里不合适,谁知道你会不会趁她睡着对她不轨。”
这话戚韩就不爱听了,他正欲为自己的君子作风辩解一下,想想还是算了。
后来二人离远了,姜风便问:“她干嘛喝酒?”
戚韩抱着胸,想着她的一系列反应,应道:“似乎是因为爱喝酒,便喝酒打发时间。”这个他懂,他也时常如此。
“姑娘家怎么跟我们男人一样。”姜风觉得有趣,他看了看自己手里几乎已经差不多喝完的一坛酒,道,“也不知这一坛酒她喝了几日,她酒品还真差,为了酒,还能见人就色.诱。”他仍当最开始她是要对戚韩脱衣服。
戚韩想起虞秋那可爱的模样,便笑了:“也亏得她有喝酒不出房间的习惯。”
姜风闻言便又问:“刚才她说,谁与她说喝酒之后不能出房间来着?”
戚韩想了下,道:“没听清,想必是个与她比较亲近,又很了解她的人,就她这酒品,曾有人管制也正常。”
“那这人的话还真管用,这样的酒品都能谨记他的话。”
二人回到江以湛的蓝轩时,江以湛不知何时已换上一身箭袖便衣,正直接在院内练鞭,他步履如飞,手中银鞭敏捷如游龙,一招一式所带起的风,皆如刀刃,能迅速挥落树叶,惊起飞尘。风尘落叶间游离的他,浑身透着一股狠劲,就仿若曾浴血沙场的他。
戚韩与姜风见到这一幕,便不由好生看了起来。
要知道,三年前江以湛能拿下武林号召令,成为那所谓的令主,其武艺自是高超不凡,说是无人能敌也不为过,他练武时,自然极有看头。
戚韩撞了下身旁的姜风,问道:“二哥怎使起了银鞭?”
姜风应道:“不知道,虞姑娘来的那天,他突然让杨柳去搜罗银鞭,今日这银鞭刚到王爷手里的,就那手感与那材质做法,竟还发不出半点声音,瞧着确实是件珍稀物。”
戚韩又看了会,便道:“二哥今日练武时,身上的戾气怪大啊!”话语间他搓了搓手,很想好生看看二哥的银鞭。
姜风闻言正欲说什么,这时江以湛陡的离近了些,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他手中银鞭直接甩到他们之间,他们脸色一变,瞬间散开,险险地躲了过去。
江以湛也在刹那间收回银鞭,转身迈步去到亭下坐下为自己倒茶。
戚韩与姜风都很清楚,若他想打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轻而易举,他们根本不可能躲过去,当下也不过只是与他们玩玩罢了。
他们对视了眼,便一道也去了亭下。
来到江以湛旁边,姜风接过护卫递过来的汗巾,搁到江以湛跟前,他直接道:“王爷,是误会,虞姑娘喝醉酒了。”
江以湛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未语。
戚韩从石桌上拿起银鞭,正满含兴致的打量着,他听到姜风的话,便问:“什么误会?虞姑娘喝醉酒,与误会有何干?”
姜风应道:“刚才我还去过虞姑娘那里一次,听到了些话,还以为你们在干什么呢!便就过来告诉王爷了,未想是误会。”
戚韩想起什么,便随意嘀咕了声:“神神秘秘。”
本来对银鞭很感兴趣的他,被转移了些注意力,想起刚才被虞秋抱住的一幕,那滋味…他的耳根不由又有些红了了,便道:“也不算是误会,她毕竟抱过我了。”他似乎很得意。
江以湛欲拿汗巾的手顿了下,便看了戚韩一眼,目光讳莫如深,之后拿起汗巾一边为自己擦汗,一边语色不明的出声:“她发酒疯?”
姜风应道:“对,未想她看着乖巧软弱,却是个爱喝酒的,那酒品差极了,竟是谁有酒,她就…”
“如何?”
姜风颇有些尴尬地继续道:“她醉酒后,就会特别自恋,觉得自己很美,谁有酒,她就色.诱谁,还差点把我也抱了,幸好我躲得快。”
江以湛冷哼了声,擦过额际的汗水,便将汗巾扔到了石桌上,接过姜风为他倒的水,再慢喝了起来。
戚韩见江以湛似乎对虞秋的事情比较感兴趣,便问:“二哥莫不是觉得她是暮王安插在你身边的?我跟你说,虞姑娘脑子简单得很,哪里做得来这种事,这定然是误会。”
江以湛却是看着他反问起:“你无条件相信她?”
戚韩肯定地点头:“相信!”
江以湛未语。
这时戚韩看了下天色,便颇为不舍地放下银鞭,起身道:“天色不早,我就先回去了,虞姑娘即是在你们府上,你们便替我好生照顾着。”话罢,他还算愉快地转身离去。
走远了些后,他又不由回头看了下那银鞭,不想却看到江以湛喝着茶时,阴晴不明却显得更加幽深如墨的眸色,他莫名觉得一阵冷。
但未多想,他直接离去。
他回到戚府,先是去了母亲窦氏那里请安,之后便去了舞苑。
当下舞苑里头的舞姬都在练舞,忽然见到他到来,便一致停下福身:“二公子?”其中包括身份最尊贵的顾音音,对她来说,戚韩便是她接触堇宁王的最大指望。
戚韩颔首,眼睛一番巡视后,落在后面的言颜身上,他道:“言姑娘过来下。”
言颜面含不解,怔了会,便走上前再福了个身:“二公子有何吩咐?”
戚韩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如今虞秋虞姑娘已是堇宁王府里的舞姬,奈何王府舞姬只有她一个,我问你,可愿去那里与她做个伴?我记得之前,你们的关系似乎不错。”
他这话一出口,不仅言颜,其他人也都面露异色。
尤其是以为虞秋已死的虞听燕,她此刻的心情可用震惊来形容。她如何也想不到虞秋不仅好好的,还成为堇宁王府的唯一舞姬,这是一个极特殊的存在,何况眼前的戚家二公子还特地过来给其找伴,那丫头是何德何能?
她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言颜虽不明白虞秋如何成为堇宁王府的舞姬,但她愿意去陪对方,便应下:“我可以过去。”
“那好,收拾收拾,明天会有人带你过去。”
戚韩言罢,便转身要走,却被虞听燕喊住:“二公子。”
戚韩停下脚步,看着她问道:“有何事?”他素来喜憎分明,不需要遮遮掩掩,眼前这姑娘虽是虞秋的妹妹,他却看不起。
虞听燕一副婉婉有仪的模样,她道:“我二姐即是在堇宁王府,便断没有让其他人去陪她,我这做妹妹的,却不管不问的道理,恳请二公子让我也去。舞姬多成群,言姑娘一人过去终归是少。”事实上,戚韩当众人面找言颜陪虞秋,而不找她这做妹妹去陪,这根本就是在打她脸。
“确实少。”心中妒意差点压抑不住的顾音音,几乎咬着牙也出声了,“我也去。”听到这种消息,能让她隐忍至此,也是不容易。
这时邵芊芊赶紧附和着:“我也去。”
戚韩将他们一一打量过,语中颇有些不屑:“你们既然那么想去,那去便是,也好,你们四个倒恰好给虞姑娘做个伴舞。”他没再逗留,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