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指向九点,桌上的菜早已凉了。他从七点开始坐过来吃饭,整整两个小时,就夹了三口菜,喝了一勺汤。
方才王姐没有走,他让她坐下来跟自己一起吃饭,可是王姐不好意思的回绝了他。她告诉他,家里有人在等她回去团圆呢。
团圆!
很温馨的字眼,可是听在他的耳朵里那是有多可笑啊,他该做多少善事积多少德,才可以换回这辈子的一次团圆。
父亲走得那样早,甚至连样子都没有来得及记住,甚至连他抱他是什么感觉都没有来得及回味,他就变成了一个再也不能叫“爸爸”的孩子。本以为和母亲一起依旧能享尽天伦,可是老天爷就是这样的残酷,非要让他和忆晚一样。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残忍的身份,叫做孤儿。
俐安人很好,还记得他,还不忘在大年夜这天给他打电话问候一声。本应与他形同陌路,可是她做不到,陆思宇,他太孤独。
可是她的年三十儿何尝有过得好呢?
从父母家吃完饭出来,跟俐恩道了别,一个人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走在人迹稀少的大街上。所有人都回去看春晚了回去其乐融融了,只有她还在街上瞎游荡,给陆思宇打电话去本想多说几句,可是一听到他强装快乐的声音她就忍不住,于是匆忙问候了几声之后,切了线。
不知不觉就到了后海,想随便找家酒吧进去,可是偏偏在“69”门口停下了脚步。
当年姚夏的冷笑话还响在耳边,当时陆思宇温柔的拉着她的手吻在唇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今晚,她不喝啤酒。
“嘿,VSOP。”帅气的将包往吧台上一放,冲着酒保爽朗一笑。
因为以前偶尔过来,年轻的帅哥对她有些印象,笑着对她说,“怎么今天来这么烈的?”
朱俐安笑道,“今天姐高兴呐。”
帅哥摇了摇头没说话,将酒杯递到她面前。
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一口下去就有些支撑不住。朱俐安蹙着眉大喘了一口气,然后往身后看。台子上玩儿得正疯,有小伙子跑上台和舞.娘一起跳钢.管.舞,台下的人跟着嗨起来,吆喝的吆喝,吹/口哨的吹/口哨,很是热闹,朱俐安也看得高兴。
突然,眼前暗了一片,有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抬头一看,是庄子文。
“你怎么也在这里?”她随口问道,目光仍旧放在台上。
“一直跟着你呢。”庄子文撇撇唇,淡淡的笑道。
朱俐安这才转头看他,眼神很复杂,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从我离开家开始,你一直就跟在我后面?”朱俐安眉心微蹙,心想这人是有毛病。
庄子文点头,偏了下脑袋,“是啊。”
“你都去我家了,怎么不进去吃饭。”
“在家吃过了,就想来看看你。正想着你今晚是不是就住在那儿不走了,谁知道你突然就出来了。”
朱俐安把酒推到他面前,“喝点儿?”
庄子文摆手,“开车呢。”然后又说,“你也别喝那么多,完了我送你回去。”
结了帐,走出酒吧朱俐安就被庄子文拥上了车。也没喝多少啊,这头怎么就这么晕,真没出息。
“住东山国际吧。”庄子文目视前方,语气淡淡。
“嗯。”她有些不舒服,随意应了一声。
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正捂着额头处于半晕状态,庄子文在路边停下了车。
朱俐安把手拿开,茫然的问他,“怎么停下了,赶紧送我回去,晕着呢。”
“俐安,离开了他,你就是这么过的?”
突然的一句,朱俐安心口一颤,微微的抬眸,“你在说什么啊,叫你赶紧开车没听见?”
庄子文拉住她的手,目光专注,“让我照顾你吧,俐安,我心疼你。”
朱俐安全身没力气,想要把手缩回来也没办法,索性让他握着。
“我不要你心疼,我过得好好儿的,你要不要这么烦。”
“是不是除了他,任何男人都入不了你的眼呐?啊?朱俐安,我一直在等着你,你就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闻言,她闭上了眼睛靠向身后,含糊不清的说着,“不是任何男人入不了我的眼,是我的心太小,有很牢固,装上了一个人就扔不出来。”
庄子文心有不甘,大声呵斥,“我问你,他到底哪一点好,值得你这样对他?就连把你甩了你都还想着他,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怎么回事啊!”
朱俐安睁眼看他,咬了咬唇,然后说,“他不好,很不好,可是我就是放不下他。”
放不下他!
庄子文转头望着窗外,深邃的眼眸不知看向哪一处,腮边青筋爆出,突然一拳打在方向盘上,缓缓开口。“朱俐安,别让我恨他!”
身旁的女人慢慢的侧头,想问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头越来越晕,还有了疼痛的倾向,没辙,他想干嘛干嘛去吧,她得赶紧回家。
朱俐安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背,无力的喊,“哎,开车吧,姐实在是难受。”
庄子文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知道她大概是伤到了胃,于是很快的收拾好情绪启动了引擎。
放假前忆晚就跟姚夏说好了,这个寒假不想回陆宅。姚夏坏坏的问她,是不是想跟自己住在一起,陆忆晚对他好一阵拳打脚踢,然后才说,想到国外去散散心。
于是,现在的他们正在瑞士英特拉根的少女峰滑雪呢。
第117章 生命里注定的过客[VIP]
云霄火车外,是一片白雪皑皑。这是欧洲屋脊,从这里鸟瞰,阿尔卑斯山山脉中最让人惊心动魄的全景图就可以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在瑞士,有一则古老的传说:传说天使来到凡间,在一座美丽的山谷里居住下来,并且还为它铺上了无尽的鲜花和森林,镶嵌了银光,闪烁珠链,还为它许愿说:“从现在起,人们都会来亲近你、赞美你,并爱上你”,这座使天使都心醉的山,说的就是瑞士少女峰。(传说摘自某某文献)肋
陆忆晚从窗口缩回了头,闷闷的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是有些扫兴。姚夏握着她冷冰冰的手,浅笑道,“怎么了,刚才都还高高兴兴的。”
“听说天气晴朗的日子,能看到法国境内的Vosges雪山及远在德国的黑森林。哎,可惜今天雾太大了,什么都看不见。”忆晚姑娘仰头靠在身后,羽绒服帽子上软软的绒毛将她脑袋都遮了一大半,看着甚是暖和。
“呵,我们还要呆很多天呢,你急啥。”姚夏使劲揉揉她的头发,目光里全是宠溺。
可是小女人不乐意了,大声嚷嚷,“干嘛那么大劲儿,很疼的。”
这个车厢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也不顾什么形象了,姚夏这人忒烦,有事没事老爱拍她脑袋揉她头发。
见他一副为所谓的样子,还挑眉直笑,陆忆晚撅起嘴推开他,“一边坐去,那么多位置你别过来碍眼。”镬
姚夏偏不走,她越推他,他反而越靠近她,最后甚至都快把她挤扁了。回头看他,一张脸的放肆不羁,笑得那么痞,活脱脱一个流.氓,小瘪.三。
忆晚心有不满,暗暗的骂他。
回到酒店,忆晚哆嗦着进了屋,要推姚夏出去,可那家伙就杵在那儿不动,嘴里哼哼,“你说你怎么那么没良心,我撇下那么多妞不管跟你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好歹对我温柔一点。”
某女人白他一眼,“我可记得,当时我就说了一句要出来走走,是你自己要跟来的。”
姚夏无语,尴尬的咳咳两声,“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不安全吗,怎么说也是你哥呀,不担待着点儿心里过不去。”
“呵,那可多谢姚夏哥了,这样吧,你明天就赶紧回去,免得你的妞儿等你等到心如死灰,我可造不起这样的孽。”
陆忆晚开了暖气脱下外套,背对着姚夏调节室内温度,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男人突然就靠过来抱着她。她心下一紧,连心跳都慢了半拍,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可是完全被他禁锢了,动不了。
忆晚很瘦,纤薄的腰身他几乎单手就能扣住,可是他不要,他就想这样安静的完全的拥抱着她。他不敢从正面去抱她,怕看见她的眼睛,怕看见她眼睛里的抗拒和慌张,他知道,她想要的不是他。
屋子里很静,只听得见两人轻柔的呼吸声和暖气呼呼的声音。姚夏很高大,几乎是半弯着腰才能这样贴近她,可是仍旧把她拥得紧紧的。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头,闻到她的发香和皮肤里清新的味道,心里的悸动越发疯涨。
“忆晚,我们俩…试试,好不好?”
他的气息吐在她的颈脖间,在她耳边轻声呵出他温柔的声音。他身上的味道和那个人不一样,那种如同阳光一样的嗅感让她感到温暖,可是尽管她也喜欢,现在也无法让自己的鼻腔和大脑马上去适应这样一种味道。
他的味道,像是一种习惯,已经跟随了她整整五年。
沉默了许久,忆晚动了动身子,姚夏轻轻放开了她,看着她慢慢转身面对自己。
她突然扬起唇浅浅的笑着,眉眼弯弯目光清澈,她伸手去捻开他额前那几丝乱发,认真而笃定地说,“姚夏,再给我一些时间,如果我真的能够忘记他,我就跟你在一起。”
“可是忆晚,我不安心…”他是很不安心,他在害怕,他在不自信,因为她说的是如果。那如果她忘不了他,是不是说明他真的没有一点的机会?
他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眼眸里全是艰涩,连说话的语气也都不那么平稳,“我怕有那么一天,你不顾一切的奔向他的怀抱,而我,却注定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
“忆晚,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从第一眼看见你开始…你知道吗,那个明媚的上午,你在我庄园里一回眸的那一刹那,我就爱上你了…我是有多想拥有这个女孩儿啊,呵,你说,我是不是疯了,嗯?”
陆忆晚眼睛里有泪,她看见姚夏明明红了眼眶却还极力的对她微笑,实在是忍不住心疼。双手捧着他俊美的脸,就像上次她难过得快要死去时一样,就那样仰着头捧着他的脸,眼泪流了出来,怕让他看见,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姚夏身体一僵,眼神呆滞的望着某一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唇边冰凉柔软的触感告诉他这并不是梦境。她真的在吻他。
他有多想反被动为主动,多想用舌头撬开她的唇齿,他不想要这样的轻轻的触碰,想要向她索取得更多,心里的欲望一浪接过一浪,可是最终,他还是轻轻地闭上眼揽过她的腰,没有任何动作的感受她浅尝辄止的亲吻。
这就足够了,这就足够了。忆晚,这是你送给我的最好的新年礼物,这辈子最好的礼物。
****************
两个人在瑞士呆了两个多星期,回北京的时候陆忆晚已经要开学了。她琢磨着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拉大提琴了,害怕再不拿出来练练以后就手生了。于是开学前的一天下午,她找了个自认为非常妥当的时间回了陆宅一趟。
当时王姐正在准备晚饭,一见忆晚突然出现在客厅里,她有些喜出望外。忆晚也是很久没见她了,心里自然是想念的,于是笑着走过去跟她拥抱。
“王姐,做什么好吃的呢,好香啊。”
陆忆晚也算是吃着王姐的菜长大的,她的厨艺很好,经常都能让她一边说着减肥一边却又忍不住大快朵颐。其实她是那种随便怎么吃都不会胖的体质,相反,如果偶尔胃口不好,体重一定会直线下降。
“土豆烧牛腩。”王姐乐呵呵的回答,可是下一秒又拧了眉,满脸的愁容,“哎,做了也是白做,你哥他虽然现在天天回家,可是一回来就在房里关着。我把饭菜给他做好了放桌上,结果很多时候第二天我回来都看见纹丝不动。”
“哦。”忆晚小声应着,垂眸看着自己才修剪过的指甲,刻意的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心里想着这个师傅的手艺蛮好的,修得够光洁。
“忆晚小姐,我心里一直装着个事儿,也不知当讲不当讲。”王姐注意到她有些许的晃神,她年纪大,经历的事情也多,自然看得出来这表情里大概暗藏的是些什么。
陆忆晚抬眼看她,亲昵的挽着她的手,“怎么不当讲,王姐你不要老跟我这么客气,我都当你是家人呢。”
王姐点点头,心里有些温暖。她抚摸着忆晚的小手,想了半天,试探着问她,“这个,我也只是瞎想的,要是我想错了你可别怪我…忆晚小姐,你跟少爷…你们是不是…”
明显的见她眼神一滞,感觉到她小手一僵,王姐继续说,“你们相互喜欢的,是吧?”
陆忆晚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晌,才将头放在王姐肩上叹了一口气,“喜不喜欢,都再也没有意义了。”
王姐一听,皱起了眉。她扳过忆晚的身子严肃的看着她,道,“怎么没有意义,我看得出少爷是真的很在乎你。虽然以前有朱小姐,可是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来往了,忆晚小姐你要争取呀,少爷从小就是那种性格,对任何人都很冷淡,哪怕是真的很关心一个人也不见得他会表现出来。”
陆忆晚没有接话,埋着头看脚上的绣花拖鞋。
“其实我也真心疼他,可惜他不是我儿子,我也高攀不上,想关心一下他吧又顾忌到自己的身份。你不知道,年三十儿那天他一个人坐在饭桌前有多凄凉…”
陆忆晚心里一震,猛的抬起头,“你、你说…他一个人在家过年?”
“是啊,陆老爷和他家二叔一家都去了澳洲,这不,现在还没回来呢。”王姐轻叹口气,心酸呐。
怎么会这样,以前每年过年,明明都是和大家一起的,为什么今年…他也不给她打电话,或者,他可以和爷爷他们一起去澳洲二姑婆家呀。他到底是怎么了,非要把自己弄得那么凄惨?
很久没有回来,房间依然收拾得很整洁,大概王姐每天都会按她以前的习惯在屋子里喷一点她喜欢的香水,所以她开门的时候屋里才不会有那种很久没人住过的味道。
坐在书桌前,想起当时陆思宇在这里给她讲课的情景,那些回忆有多美她就有多难过。陆忆晚心里一阵疼痛,难过得就像要窒息,鼻子眼睛瞬间都觉得很酸,想着王姐说的那些话,不由得就想哭。
“忆晚,你这段时间都去了哪里,也不回来看看他,你让他一个人活得多孤独…
有时候我家里没事儿,就在这里多呆了一会儿,想跟他说说话吧,他也是坐在电视机面前闷不吭声的抽烟。
有时候他心情稍微好点儿,主动跟我说会儿话,张口就离不开你,总是以前忆晚什么忆晚什么,你都不知道他是有多想念你…
你和姚家三少爷在一起吧,哎,少爷他知道。可是他到底怎么想的根本没有人能看出来,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心思藏得很深,喜怒不形于色惯了…还有,朱小姐的事他一定觉得很亏欠,我想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没有去找你吧。”
手上突然感觉到冰凉,陆忆晚随手扯了一张纸擦了擦脸,调整好呼吸收拾大提琴箱子。
一切都弄好了,她提着箱子要离开,正准备走出房门时,眼前出现了拿到熟悉的身影。
她心里一暗,低声喘息。躲不掉的,终究是逃不了。
“舍得回来了?”
陆思宇双手插在兜里,为蹙着眉望着她,低沉的声音有些阴霾。他就那样站在门口,大概是有些累,不像平时站得那么笔挺,那样子有些慵懒但是依旧惑人心弦。
他好像是瘦了,陆忆晚心想,心里微微荡漾起一些她讨厌的情绪,像是在心疼。
她冷冷的一句话甩过去,“我回来拿东西,这就走。”
“呵,还真当这是旅馆呢。”陆思宇笑着走过来,把手拿出了裤兜,“回来了,就多住几天,这不还没开学吗。”
陆忆晚咬着唇,想说不,又觉得不妥,只得说,“学校寝室我已经收拾干净了,而且开学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怎么你念个大学就这么忙,是忙着学业还是谈恋爱呢?”陆思宇轻描淡写的说道,语气里不无讽刺。
刚还在可怜他呢,听他这么一说陆忆晚全身气不打一处来,冷瞥了他一眼就往外走。
“你就那么不愿意见到我?”
陆思宇一下拉住她,从他声音里听到唏嘘,陆忆晚心里又有些软,于是回头看着他,好脾气的说,“我真的还有事,今天晚上要选课,必须回去。”
“怎么晚上选课?”陆思宇蹙眉问道。
“没有办法,本来是白天的,可是辅导员临时有事,只得改在晚上。”
陆思宇点点头,放开她的手,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可以坐公交车。”
“忆晚…”
陆忆晚轻叹口气,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也不能什么事都替我操心是不是?而且,我也不想做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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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第一更完毕。
在这里给大家说一下每天更新时间,大概上中午十二点和下午三点,因为某琭要上那个该死的班么,所以一天最多两章哈(咳咳,也不一定,如果哪位亲爱的给长评的话~~咔咔,奸笑ing~~~~),都是每晚挑灯奋战的结果,你们可得心疼心疼俺~~~
甜蜜就快来了,大虐大悲在后面。看文要留言呀~
第118章 无法控制的烦躁[VIP]
最近忆晚有些精神恍惚,经常下了课回到宿舍就躺在床上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姜紫薇还以为她在想什么呢,一问,才知道她就只是发呆,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主要是想得太多大脑都累了,无数根神经都叫嚣着要罢工。肋
那天下午她走的时候,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陆思宇满脸的失望,不,更多的是失落。当时,有好几次她都想转身回去放好手里的大提琴,然后对他说,其实我也不想走。
没见他的时候,她是那么想那么想,可是真的见到了,却不知道那些思念都跑去了哪里,怎看他怎么别扭,就想从他面前逃离。
她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也不能什么事都替我操心是不是?而且,我也不想做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子。”
陆思宇眼眸一紧,跟着就换换放开她的手,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她走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在男人的脸上,那样的神色可以形容为,挫败。
想必他应该很郁闷,好心好意要送她,却被如此的拒绝,而且当时忆晚的语气,好疏离好陌生,就像平时跟二叔说话时一样。
正叹着气呢,姜紫薇一声惊叫,“呀,忆晚,你哥又上电视了。”
陆忆晚一惊,赶紧从床上跳出来,眼睛直直的盯着电视屏幕。呵,他今天真是帅呢,浅灰色无领的西装,紧窄英挺的腰身,浅淡的笑意像是要迷惑人的心智一般。虽然两边都站着好几位比他高很多的男模,但是整个剪彩的现场,就属那抹低调不张扬的身影最为夺人眼球。镬
“哎,上帝真是不公平,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姜紫薇一边吃着泡面一边感慨,不时的摇头,“长得帅就算了,干嘛还那么有钱?有钱也就罢了,那脑子怎么就那么好使?陆忆晚,你家每天都吃些什么呀?”
姜紫薇突然转过头去看陆忆晚,见她好笑的看着自己,忍不住伸手去戳了戳她的手臂,“你真不是你们家亲生的?”
闻言,陆忆晚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前呼吸新鲜空气,“真不是,都告诉你很多次了。”
有好长一段时间,那个时候陆思宇还没有跟朱俐安分手,陆忆晚特别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不是陆思宇的妹妹,所以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所有舍友。可是,人家都当她开玩笑呢。
她很是懊恼,她们怎么就是不信!
不过现在,信不信都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和她就像海鸟和鱼,好像这辈子都注定了不可能有她想要的结局。
电话突然响了,陆忆晚回到床边拿起来一看,原来是话剧团团长。
忆晚长得漂亮,大一入学的时候就有很多社团来找她加入。有的确实是因为想要招收新人,有的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美女嘛,谁不想认识。忆晚烦这些,没搭理。可是去年姜紫薇进了话剧团,经常回来跟她们将团里怎么怎么好玩儿啦,小姑娘那时候也无聊,没有受住诱惑一时起兴也跟着加入了进去。
由于忆晚有表演天赋,这一次的女主角有她来担纲,团长对她寄予厚望,她也是排练得相当刻苦。另外,《雷雨》本来就是她很喜欢的一本书,很多时候她都在想,要是四凤和周萍不是兄妹,那该多好…
周冲: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
四凤:我不是不告诉你,我跟你说过,叫你不要找我,因为我--我已经不是个好女人。
周萍:不,你为什么说自己不好?你告诉他们!告诉他们,说你就要,嫁我!
…
这一场排练的是周冲周萍四凤感情纠葛那一段戏,想必忆晚和另外两名男演员都用尽了毕生功力,最终得到了团长以及各位演职人员的好评掌声。
陆忆晚有些喜极而泣,因为她知道,等到公演那天,她一定会表现得很好。到时候她要让陆思宇知道,不是任何事情都得由他在旁边她才可以做得好。
人们散去,秦岭傻了吧唧跑过来给她递了一瓶水,一般讨好一半真诚的夸到,“忆晚,你真棒,看到没有,虽然是彩排,但是台下都坐满了。”
陆忆晚不好意思的笑道,“有没有那么夸张,我明明看到还有很多空位。”
“嘿嘿,反正你演得很好就是了,所以为了鼓励你,我决定今晚…”
“忆晚。”
“请你吃饭”四个字还没说出来呢,门口就传来了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两人一回头就看见姚夏慵懒的靠在边框上。
那男人是有多招人注目啊,轻轻勾起的唇角性.感到不像话,那眼神那姿势,简直就是来诱.惑人的嘛。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去,陆忆晚清楚的听见各种让她受不了的花痴声音。
“哇,这男的是谁啊?”
“是我们学校的吗…”
“怎么会那么帅,太帅了好不好!”
…
这家伙根本就是一妖.孽,走哪儿都能撂倒一大片儿的无知妇孺。陆忆晚站在原地皱着眉头,很想冲上去撵他走又不想当这么多人丢这个脸,顾及形象还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只见他慢悠悠的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就牵起她的手,拉着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还不忘礼貌的对秦岭笑笑,“不好意思,名花有主!”
哦,真是要命!
陆忆晚被他拉着走在身后,一张脸通红,就这样在万众瞩目下跟着他离开了,心里很是懊恼,你这个少爷,长得帅了不起是不是?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前些日子在家见到忆晚,陆思宇最近老是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难以平静。他一向都清楚自己的心理素质相当不错,可是现在却老是做不到沉静如佛,一闲下来想要打个盹儿,眼睛一闭就立马出现忆晚的样子,真是邪门儿。
烦躁,郁闷,胸口像是放了一大颗石头,压得他呼吸困难。
一边开车一边拉扯着领带,到最后干脆整条扯了下去还把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可是没用啊,还是闷得慌。
心里越不舒坦越是不顺,一连遇到好几个红灯,某个男人相当窝火,这时候电话响了,看也没看就接起来。
“喂。”
对方是一个广东男人,唧唧歪歪半天才知道打错了,陆思宇本就心情不好,说了一句“操.你.妈”。碰巧那边的人大概也正在什么气头上,于是两人就那样对骂了起来。
车子可以走了,陆思宇“啪”的挂了机,将电话往旁边一扔踩下了油门,不禁失笑,“我他.妈怎么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