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抱着，直到她犹如溪水一般清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说，泽南哥，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他缓缓的拉开了她的手，在她一脸错愕中一字一句清楚明白的跟她说，曦雯，泽南哥也喜欢你，你和泽予一样，都是我最疼的妹妹。
瞬间，脑子里像是有一团马蜂窝落在地面，“嗡嗡嗡”的飞进了整个大脑和胸腔。她呆坐在原地，像是一尊雕塑。
原来，她一直都会错意，原来，她在他心里，只是跟泽予一样。
曦雯这才发现，原来自己错了那么多年。
出国之前他和云灿一起打过最后一次篮球，那天云灿发了疯似的一次次把他逼到绝境，两人相持不下抵在一起，云灿问他既然喜欢她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人。泽南说你要是真爱她就告诉她，天底下不是只有我一个男人可以对她好。
——
第二章 情难自禁的僵局 29
窗外是凝重的夜色，月光透过树梢将一棵棵参天大树的影子拉得疯长，人工湖闪烁着皎洁的光，湖面倒影着上玄月，偶尔有风轻轻掠过，泛起粼粼波纹，那水中的月影便碎了开。
泽南灭了指尖的烟，转身回了屋，端着杯子一口水喝下去，冰凉刺喉。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忘记这已入了秋，一到夜里这地势的温差与外面就有些大。早前刚接的热水，这会儿已然是一杯凉水。
他想起云灿最后说的话，他说，泽南，若是可以，我也希望她能看见还有一个我。
这七年间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若是他真的和她在一起了，他就断了那份念想，可他回来了，他们还是过着各自的生活，那么他便不会再放手。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他下定了这么大的决心之后，曦雯却断然的选择了云灿。还是，真如她所说，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他？
昨夜下了一场雨，雨后的阳光似乎总是很明媚，夹杂着秋露的味道，这空气便清新起来。B市的秋天总是很美，银杏树叶随风飘落，浅黄色的如同翩翩起舞的蝶，弯腰下去捡起一片，擦去尘埃放进本子里，这是最漂亮的书签。
两个女人采访结束后像是散步一般走在大街上，微风袭进颈脖，叶可人冷得“嘶”的一声。转头去看曦雯，她刚好将本子放进包里拉好了拉链。今天，她穿的是Burberry的米色风衣，里面是一件浅藕红色针织线衫套白衬衣，小脚九分裤衬深色高跟鞋，简单干练又不失小女人的妩媚。叶可人心里感叹，也就只有曦雯能将这些不明亮的衣服穿得亮眼起来。她真的是，很漂亮。
叶可人看看时间，快十二点了，约好一起吃饭的，可是大哥这会儿还没来电话。曦雯见她有些着急了，就叫她别急，估计是有事耽搁了。
曦雯这是骑虎难下，先前跟叶可人聊天聊High了，她说要介绍自家哥哥给她认识，曦雯也没当真，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正好今天的采访就在他公司附近，叶可人就说顺便一起吃个饭，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曦雯就答应了，反正就当认识个朋友。
不一会儿叶可人有电话进来，是她大哥，她抱怨了几句，接着问在什么地方，然后跟曦雯打手势，曦雯跟在她身后。
两人进了一家中餐厅，曦雯粗略看了一眼，觉得环境还不错，清新幽静的，不自觉的对叶里沅的印象好了些。
餐厅领班问是不是两位，叶可人说有人已经到了，接着便看到不远处屏风后面有个高瘦的男子站起了身。叶可人一抬眼便看见了他，笑眯眯的喊了声“大哥”，然后拉着曦雯走过去。
叶里沅帮妹妹拿过了包，叶可人给他们相互介绍，曦雯说很高兴认识你，叶里沅笑得谦谦风度，说我也是。
——
第二章 情难自禁的僵局 30
莫泽南晚上的飞机去首尔，临时召开高层会议，各部门汇报工作情况，基本还算满意，只有慕然家纺的案子迟迟不能尘埃落定。他拧了眉，一再思轴，回到办公室就给Ann打了内线。
章国城进去的时候，他刚好挂了电话，见他手里拿着一摞资料，挥了挥手说不用了，已经定了下来。章国城点了点头，将资料收好装回了文件袋，临出门的时候问了一句，“程小姐那边是什么态度？”
莫泽南笑了下，说“压根儿就没跟她谈过这件事。”章国城心里了然，说了句“先出去”，便带上了门。
曦雯还在吃着饭，跟兄妹两人谈笑风生的，全然不知此时Younglive大老板的办公室已是气氛凝重。
“其实我觉得吧，我大哥就是那什么，生人面前斯文得要死，三两天的混熟了那绝对是话唠。那啥，跟曦雯你有的比。”叶可人从叶里沅碗里抢过去了那只鸡翅膀，冲着他贼笑。
曦雯笑笑，拿过茶壶在杯子里斟了茶。
“大哥是律师，必须得能说会道呀。”曦雯喝了一口茶，明眸亮齿笑着看向叶里沅。
叶里沅拍了一下叶可人的脑门，说，“别理她，她就一天到晚闲得慌，改天找个男人把她给嫁了得了。”
“什么呀，我什么时候需要你给我找男人了，你还是顾好你自个儿吧，三十好几了都…也不怕每次去爷爷那儿被念叨，我都替你听烦了。”
“死丫头。”叶里沅抬手去拍她，叶可人吐吐舌头躲了开。
曦雯插不上话，坐一边儿喝着茶看窗外的车水马龙。窗户隔音效果好，一点噪音都听不到。
她转回头，正好迎上叶里沅柔和的笑眼。
“今儿个也算是运气好，碰上了大哥。我妈妈前些日子还说要找个律师咨询一点事情呢。”曦雯说。
叶里沅认真道，“有事你说，帮得上的我一定尽力。”
曦雯放下杯子，“我们家有一栋祖屋，一辈一辈传下来的。外婆前几年过世了，家里又只有我妈一个孩子，可没来得及办产权转移。那边要拆迁了，这事儿挺麻烦的。”
“这种情况我们倒是遇得不少，不过我不负责这些案子，你要是需要，我可以把我们所的陈律师介绍给你。”
“陈律师？你说的是陈宇廉？”曦雯微微一眯眼。
“是啊，你认识？”
曦雯点点头，蹙了一下唇。估计还不仅仅只是认识吧。
“哇塞，这都能联系到一起，真是缘分。”叶可人插了一嘴，叶里沅和曦雯都看着她。她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
“既然是认识的，要办什么事就方便了。”叶里沅笑笑。见曦雯突然低下头去拿包，估计是有电话来，他趁着这个当儿叫了人来结账。
曦雯看了一眼来电，皱了下眉，这大老板可是轻易不会给她打电话的。她接起来，就说了句“梁先生中午好”，后面就只听梁敬德一个人在说。叶可人见她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还伸手抹了一下额头，她知道，曦雯遇到难事儿了。
第二章 情难自禁的僵局 31
叶里沅送两个女孩子回了公司，和曦雯相互交换了名片，说今天太仓促了，改天有空再重新约个地方。曦雯笑着说好，下次见。然后就和叶可人一起赶着进了电梯。
回到办公室，曦雯放下了包就匆忙去了梁敬德办公室，满心的烦躁，也只得忍着，面儿上还是淡淡的，礼貌平和。
敲了门，梁敬德在里面喊“进来”，曦雯轻轻推门进去。这间办公室她不常进来，距离上一次也大概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她也不喜欢进来，就梁敬德那双总感觉要将人身体看穿的眼睛就让她不愿意跟他单独相处。Younglive的女职员个个都清楚，这男人就是一货真价实的色.狼。
梁敬德从大班桌里走出来，走到沙发，手一伸让曦雯坐。曦雯说谢谢，坐下的时候顺便轻轻熨了熨身后衣服的下摆。
“曦雯，这件事情其实莫先生早在两个多星期前就跟我提过，那时候我已经喝得有些高了，只当他开玩笑，也没有放在心上。”梁敬德说着，拿纸巾擦了擦额角。他长得肥头大耳，一遇急事就流汗，不分春夏秋冬。
曦雯没有说话，静静的听他说，垂下眼目光落在水晶桌上，看着那只胡乱躺着几个烟蒂的白玉烟灰缸上。心想这真是一个好东西，可惜浪费了。
“刚才他的秘书打电话过来，认真的跟我说起这件事，我才知道他一直都是当真的。”
梁敬德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又说，“你这边意思怎么样？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很多人想求还求不来呢，所以你就…”
“梁先生，我没有兴趣。”曦雯望着他，柔软的声音，却是极认真的。
梁敬德瞬间就僵住了表情。
曦雯说，“我只是一个女记者，至多就是一写书的，代言人？免了吧，虽然我不知道莫泽南为什么会看中我，但是毫无疑问，他这里有病。”说着，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
“可是曦雯，信立咱们得罪不起呀，你也知道开拓Younglive的海外市场，全都是托了莫先生的福，还有资金的周转…说起来，他现在就是我的财神爷，要是他不高兴了…曦雯…”
曦雯摇了摇头，打住他的话，“梁先生，我知道海外市场对您来说很重要，可是我也有自己的原则，这样的事情我本就不喜欢，又如何能做得好呢？”
“不过就是个广告而已，你就随便说几句话摆个造型…”
“可是我真的不想。”曦雯熨帖了一下眉心，轻叹口气，问，“是不是那边在跟您施压？”
梁敬德摇了摇头，一脸焦虑，“也还没有施压，不过要是你不答应的话，我怕得罪莫泽南。万一他一不高兴抽回了先前投入的资金，我就完了。”
曦雯想了想，说，“行，您先别急，这事儿…我先找他谈谈？”
“你跟他认识？”梁敬德有些诧异。曦雯站起了身，淡淡的笑了下，说不打扰他午休了，然后转身开门离去。
第二章 情难自禁的僵局 32
一从梁敬德办公室出来，曦雯就看见叶可人端着杯子站在她办公桌前，一边喝一边跟她笑，很显然是在等她。
她走过去，叶可人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摆了摆手说没事，叶可人见她不愿多说也就没再问，换话题说起了自家哥哥。
“哎曦雯你觉得我大哥怎么样啊？”
“还不错。”曦雯一边整理桌上的一团散沙一边应着，完全忽略了她的潜在意思。
“真不错？”
曦雯手里动作顿住，这才抬眼看着她，半晌，笑道，“叶美人，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叶可人挑挑眉梢，“考虑下吧，我哥他虽然不是什么钻石王老五，好歹也是一优秀小青年儿，配你也够得上了。”
“呵，这么看得起我。”曦雯从她手里夺过杯子，将里面的水倒进自己杯里，然后将杯子还给她。
叶可人咬牙切齿挥了挥拳头。
曦雯喝了口水，说，“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现在暂时还不想…大哥人是很不错，大家可以做朋友嘛。”
叶可人撇撇嘴，长吁短叹就来了，“哎，看来那家伙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闻言，曦雯笑了笑，她知道她说的意思，可也没有再说什么，放下杯子催促叶可人赶紧去工作。叶可人一走，曦雯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想着是否该给莫泽南打个电话过去，可一想手上还有事情没做完，那件事就先搁一边儿了，晚些时候再找他。
下了班，程曦雯开车回家，运气不好，大堵车。坐了一会儿，见前方没有疏通的迹象，索性彻底灭了车靠在皮垫子上摁开了音乐。
曦雯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想起还有一件正经事没有做，猛的睁开眼赶紧从包里拿出了电话。
这是她第一次给他打电话，或多或少是有些紧张的。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过了好几秒钟那边才出了声，莫泽南好听的男中音叫着，“喂，曦雯。”
曦雯捂着电话清了清嗓子，这才说话，“莫泽南，我有事要找你谈，你看今晚能不能…”
“曦雯，我现在在机场，还有一个小时就要登机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那边有些吵杂，还有机场广播的声音，而且信号好像不是很好，声音时大时小。
“你去哪儿？”曦雯随口问，可是一问出来自己就懵了。
电话那边的人也是很明显的怔了怔，然后才应她，“去首尔，有些公事要处理，两天就回来了。”
曦雯“嗯”了一声，虽然她觉得他没有必要跟自己说得这么清楚。
“其实我两三句话也就跟你说清楚了，关于你让我给你们慕然家纺代言的事…”
“好了曦雯，我这边还有事，先不跟你说了，就这样。”
“喂，莫泽南…”
曦雯想把话说完，可那边已经切了线，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她心里恼火得很，蹙着眉厌烦的将手机扔到了一边儿。
***
第二章完。
下一章—《落入梦魇的黑夜》
今日更毕，诸位看文愉快。
第三章 落入梦魇的黑夜 1
第三章落入梦魇的黑夜
.
莫泽南接了个电话，首尔那边的人确认他今晚是否能到，说是明早的会议若是来不及就往后推延一些时间。他说没有问题，再交代了几句之后便收了线。
从一早便忙到现在，连个午饭都没有来得及吃，本来胃就不怎么好，这样下去到老的时候才遭罪。章国城见不得他那不拿自个儿身子当回事的样子，趁着他接电话的间隙去给他买些吃的。莫泽南嘴不太挑，可偏就从来不吃飞机餐。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着刚才曦雯话还没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这会儿肯定是在生气的，唇角一挑，将手机放进了风衣口袋。一回头，便看见章国城从那边走过来，手里提着个小袋子。
两人在椅子上坐下，章国城把热牛奶和清蛋糕递给莫泽南，莫泽南笑着说谢谢，倒有些不好意思。
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章国城拿起一旁不知谁遗落的报纸便看了起来，看到标题为“无盐的结局”那一段，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泽南嘴里细嚼慢咽，偏过头去看了一眼，也跟着笑，“唯恐天下不乱。”看了看手里的玻璃奶瓶，喝了一半，实在是咽不下去了，起身往垃圾桶走去。
他回来的时候章国城已然收起了报纸。待他坐下，章国城突然说，“泽南去看过你父亲没有？”
莫泽南摇了摇头，“就回来那阵儿去看过一次，后来都没去了。太远了，一来一去很不方便，上次我还跟妈还有爷爷他们商量了一下，准备在近点的地方重新找个墓地。”
“确实应该这样。这么着，等这阵儿忙完了我找个时间去问问，怎么的也得找个风水宝地儿。”
莫泽南看了看他那一脸认真的样子，笑得爽朗，“章叔你也信这个？”
“中国人嘛，几千年传统不都这样，也不图什么，不就是个心理安慰。”
“那就麻烦你了。”莫泽南说。很真诚的语气。
章国城故意皱了下眉，道，“都叫我一声叔了，还这么客气。”
莫泽南笑了笑，认认真真的说，“说真的，章叔，在我心里，您不仅是我的助理，我尊重您，就像是父亲一样。”身边这个中年男子，从幼年时期就开始陪伴于他的身边，除了父亲，就只有他给他依靠过那伟岸的肩膀，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或许，也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得到。
章国城望着他老半天，半晌，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会儿，一切尽在不言中。莫泽南心性一向是很高，能亲耳听得他说这样的两句话，章国城心里自然是欣慰的。
－－－－－－－－－－－－－－－－－－－－－－－－－－－
稍后还有一更，不好意思今天晚了些。
第三章 落入梦魇的黑夜 2
两人坐了一会儿，广播就开始通知他们那趟航班登机。本来还想着上飞机之前要不要给曦雯回个电话过去，这下看来是真的不用了。
而这个时候，程曦雯对他是相当的怨念。明明三两句就能说得清楚的一件事，他偏偏不让她说完，中途就给她撂下电话，她显然知道他是在故意拖延。想着就万分懊恼，一忍不住就把车子当飞机开。
到了家，肚子饿得慌，打开冰箱想要拿鸡蛋和番茄煮面，却发现里面突然多了好多东西，什么洋葱鸡肉牛排火腿等等等等，她以为自己开错了别人家的冰箱，赶紧关上，四下扫了一眼，确定这里确实是自己家厨房之后才再次将冰箱门打开。
正当她一头雾水以为天上掉馅儿饼的时候，电话响了，是云灿，她想也没想就接起来，脱口就问，“哎季云灿，是不是你来过我家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了几声，说，“晚上给你做大餐，你家什么都没有，我买了菜还得去买料，给我累死。”
“偷了我的钥匙是吧，你会不会太过分？”程曦雯拧着眉，眼看就要发作，语气也没那么平静了。
云灿根本没听出来她的不乐意，一边看着车里的导航一边跟她说着话，“我这就快到超市了，你在家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信号突然中断，云灿在那头“喂”了几声都没反应，索性将电话挂掉了。
“季云灿你…喂，喂喂？”曦雯听电话里没声音了，以为出了故障，狠狠的拍了几下，再放到耳朵面前，听到一阵忙音之后，才确定那边挂了电话。
今天是她第二次被人挂电话，而且还是在她为自己申讨权益的时候，所以她现在是恼怒急了，拽紧电话就要往窗外扔。刚摆好了造型却慢慢的缩回了手，慢慢的静下心来，才发觉自己今天有些急躁了。
回了房间，换了一身棉质的衣服，柔柔软软面料很好，一穿上身就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刚烧好一壶水准备泡茶就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曦雯放下手里的茶壶，慢慢的走到门口。云灿一进门就看见曦雯倚在墙上，而且是用那种饶有兴致的目光打量自己，不由得放慢了换鞋的动作。
“季医师，您最近很闲是吧，病好了也不去上班，是不是想做专职的保姆啊？”
曦雯双手放在卫衣的口袋里，微微笑着，懒洋洋的斜靠在墙上。那墙上贴着蓝底白花的墙纸，这么看着，曦雯那柔柔的笑容便和花一起绽放开来。
云灿提着口袋，换好了拖鞋走到曦雯面前。大概是自己也觉得有些突兀，说话的时候清了好几声嗓子，然后才说，“那个，我看你钥匙串儿上有多余的，所以就…”
“嗯。”曦雯笑着应一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不高兴了？”云灿问。
第三章 落入梦魇的黑夜 3
曦雯伸手拍了拍他肩上的灰尘，笑道，“没有。”说着，接过了他手里的袋子转身就往厨房里去了。云灿站在原地开始发愣。
曦雯在厨房里收拾东西，见外面的人还没有动静，探出一个脑袋来，再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季云灿，不是说要做大餐？”
云灿这才回过神，应了一声，赶紧的进了厨房。
说起来，真要做好一餐饭那实在是个高技术高难度的活儿，从云灿决定要给曦雯做这一顿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不成功的心理准备。于是，当原本要做的那些菜不是以他想象的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曦雯那失望的眼神他就可以完全的无视了。
晚饭过后，云灿很自觉的收拾了餐桌，然后将碗碟端进厨房清洗。曦雯本想着她去洗碗的，见他乐不思蜀的样子也就打消了念头，站在一旁眼睁睁的望着。云灿拧开热水，在池子里加了洗洁剂，伸手进去搅了搅，起了泡沫，不时的还有泡泡飘了出来。柠檬味的，很好闻。他将碗泡放在里面泡着，这才回过头来跟曦雯说话。
“我已经努力了，你也知道，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说着，动了动眉梢，样子颇有些自嘲。
曦雯双臂轻轻叠在一起，笑着看他，“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也还咽得下去，并且也算是饱餐一顿了。”
比起她来，这确实是要好很多的。而且对于一个常年奋身医业救死扶伤，压根儿没有太多时间料理自己生活的男人来说，这已经是件很不简单的事情了。
云灿朗朗的笑了两声，“那看来，我算及格了？”目光专注的望着她，绵绵情意，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什么及格？”曦雯问。显然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我是说…”云灿本是靠在水池上的身子站直了，上前一步走到她面前，没有沾水那只手去揽过她的腰，他说，“我是说我要照顾你一辈子，能让你吃饱穿暖，这样算是及格了，是不是？”
曦雯怔了怔，双手放下来，视线绕过他的肩看向还在放着水的池子，抬了抬眼，“那儿要满出来了。”
云灿看着她，一会儿，便转身去关上了水龙头，然后埋头认真的哗哗洗着碗筷。曦雯在他身后站了站，转身去了阳台。云灿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呆滞几秒之后又继续。
带厨房收拾整齐之后，云灿擦干了手便走到阳台上去陪曦雯。这阵子她正拿着喷壶在给茉莉花浇水呢，那未完全绽放开的花朵飘散着浅淡的香气，让人不自觉的就舒缓了神经。
“哥，你快过来。”曦雯喊到，视线落在花枝上没有挪开。
－－－－－－－－－－－－－－－－－－－－－－－－－－－－－－－
今日更毕，诸位阅读愉快。
第三章 落入梦魇的黑夜 4
云灿定了定神，走过去。曦雯转过头，一脸淡缓恬静的笑，带点儿小自满，“你看，我把它照顾得多好。”
云灿笑着伸手过去，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叶子，说，“是啊，值得表扬。”
“记得那时候我们家院子里种了很多很多的茉莉花，一到晚上啊就每个房间里都充斥着花香。你都不知道，我最爱做的事就是睡觉前把你们房间的窗户全都打开。”
“怎么不知道。”云灿抿着唇笑，手掌轻轻落在曦雯的发顶，转而顺下来捻开她额上的几缕发丝，然后缩回来放进了裤子口袋里。
“你也真够讨厌的，你说你开窗户就开窗户，你把纱窗给我打开干嘛？害得我老是被蚊子叮。楼下正对着的可就是葡萄藤啊。”
见云灿脸上那愤愤的无奈的表情，曦雯笑得开心极了。这样干净又有些童.真的笑容他也好久没见到了，像是回到了那久远的年代，不禁心下暖和起来。
一眼看过去，那盆郁郁葱葱枝叶长得很繁大的芦荟倒是吸引了云灿的视线，“哟，养得这么好，真是拿来美容呢？”
曦雯眼睛一亮，“真的有效吗，我听她们都说又可以吃又可以当面膜的，特意麻烦别人给我找了一盆品种优良的…可就是还没实践。”
“估计是有效吧，怎么说也是纯天然的。你看我们医院那小护士，皮肤多好，我经常就看她用这玩意儿泡水喝。”云灿笑着说。
“就那天来你家探望你那个？”曦雯抬头看他，一脸意味深长的笑。
云灿抡了她一眼，“是，就是那个。哎我跟你说啊…”
“行了行了，我可什么都没说。”曦雯赶紧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她知道这一解释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云灿张了张嘴巴，终究是把喉咙里的话憋了下去。她什么都没说，可她脑子里想什么，他会不知道？
“曦雯。”
“嗯？”
曦雯转过身看着他，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哑然失笑，这季医师在她面前可越来越没有气场了。
“钥匙的事，你别生我气。”
“嗯。”曦雯点头。
“我明天就要回去工作了，想着也没太多时间陪你，所以想好好做顿饭给你吃。”说到这儿云灿忍不住轻笑，“虽说是不怎么好吃的一顿饭。”
曦雯也跟着笑，“我觉得…还成。”
于是云灿就开怀的笑了，仰着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茉莉花香让他此刻是这么的愉悦，所以下一秒，他像是爆发了小宇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