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漾资质平庸,修行之事强求不来,所幸她也无需有多高的修为,日后只消成功历劫修成仙身,他自可保她一生平安喜乐。
辛漾咧开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师父!”
望着尊上牵小漾远去的背影,小白一阵羡慕:“尊上对小漾可真好呀…”
“可不嘛,你也不看看小笨蛋多喜欢她师父。”毕霄酸不溜几道。
小白兔耳动了动,跳到徐子空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他们本是下界的小妖,如果没有小漾,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尊上这样人物,说起来,小漾真是他们的贵人呢~
“子空,幸好那日枚姝公主大闹了一场,不然我们也碰不上小漾了。”小白一脸庆幸。
徐子空依旧闭着眼,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却并没有回话。
“子空,你在修炼什么?”小白见他无比认真,不由好奇道。
这回徐子空嘴皮动了动:“玉牌心法。”
此物的确是个好东西,他最近当真进益不少。
小白愣了愣,随后也拿出自己的那块玉牌,她也想练来着,可是她和小漾一样,看不懂上面说的是什么,唉,还是子空聪明…
落尘殿内,洛华温声为小徒弟讲解着心法。
他给小漾挑选的心法并不难,只是小漾年纪尚幼,才总也悟不透彻。
“这里明白了吗?”洛华指着一处,望向小徒弟。
辛漾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半天,脑子里想的却都是师父的脸,根本就不能集中注意力。
谁能来救救她呀,她最近真是越来越花痴师父了,有师父在她旁边她哪里还看得进去这些枯燥无聊的心法?
呜呜都怪师父,没事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小漾?”洛华见小徒弟低着头兀自烦闷,伸出两指探了探她光润饱满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
辛漾连忙竖起书本遮住小圆脸,只露出两只大大的杏眼,苦兮兮道:“师父,您以后给徒儿讲心法的时候能不能把脸蒙起来呀?”
洛华一愣,绯唇动了动:“为何。”
“因为师父生得太好看了,徒儿总想着看师父,哪里还学得进心法…”
“咚”地一声,辛漾话未说完,头顶便结结实实挨了一爆栗。
“唔…”女孩儿下意识丢掉书本,双手捂额,鸵鸟似的看着洛华:“师父干嘛打徒儿?”虽然师父下手不重,但她还是好痛的~
洛华敛眸看向她:“皮相而已,修行之人切忌于此,你可知错了?”
辛漾一脸懵懂,弱弱嚅嗫:“可师父就是很好看嘛~”
师父的容颜是不可亵渎的,就连子空那么精致的少年,也及不上师父万分之一的风华呢。
洛华眉目微动,蓦然间想到尧尧那句--“青离神君生得好看,故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是她第一次夸赞一个人的容貌,果真是…生得好看么?
“师父?”辛漾见师父不再说话,小脑袋巴巴儿凑过去。
洛华敛神,重新拾起书本,启唇淡淡道:“此话日后莫要再提,继续吧。”
“哦~”辛漾吐了吐舌头,不说就不说吧,她自己心里知道就好啦~
“尊上…”白鹤着急忙慌跑进来:“神女大人和天帝天后带着绿桑公主来了,说是,说是要给小漾赔罪!”
洛华面色平静,只抬眸扫了她一眼:“让他们进来吧。”
此刻落尘殿外头却是一阵热闹,绿桑撅着屁股一个劲嗷嗷大叫,背臀/处都是纵横交叉的血淋淋的鞭印,银桐边扶着她边担心地问道:“小绿绿,你怎么样,还坚持得住吗?”
“本公主快痛死啦!”那该死的掌刑仙君当真一点儿马虎眼都没打,扎扎实实给了她三十仙鞭!
站一旁的天后见女儿伤成这般模样,脸色自然不太好:“神女大人是不是该给陛下和本宫一个解释。”
尧音挑眉冷睨:“给你们一个解释?”
天后心头一跳,理智回归,连忙补救道:“小仙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桑儿被罚禁闭幽冥谷二十年本就够可怜了,神女大人何必还要对她施加鞭刑?”
尧音眯眼:“你以为本座请你们来是做什么?以三十鞭刑换幽冥谷二十年娘娘难道觉得不划算?”
天后一愣:“神女大人的意思是…”
尧音面无波澜:“就是娘娘想的那个意思。”
“此事神女大人本为好意,但…尊上是否同意?”这次开口的是天帝,他望着尧音,斟酌着道。
如果鞭刑能免去流放幽冥谷二十年,自然再好不过,可是尊上已经决定的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改变,这也是他迟迟不愿向尊上开口的原因。
“暂时还没有同意,”尧音看向他:“所以本座才将两位请来,一同去向尊上求个情。”
绿桑有父有母,没道理她一个人揽下这事儿,要扛大家一起扛,总好过她一个人面对洛华。
“行了,尊上就在殿内,两位请吧。”
天帝沉吟片刻,拱手道:“无论如何,多谢神女肯替桑儿费心。”与她对比,他们身为桑儿父母,着实惭愧。
尧音微微点头:“陛下不必客气”
不一会儿,众人踏进落尘殿,洛华正襟危坐在案前,辛漾乖乖巧巧伏在他身边。
“尊上。”大家弯腰见了一礼,却无一人开口说话,就连绿桑也停止了嚎叫,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于是,整个殿内陷入诡异般的安静。
洛华淡淡瞥过他们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鞭痕累累的绿桑身上:“诸位这是何意。”
天帝上前一步,道:“尊上,桑儿顽劣,辱伤令徒,的确不对,此次桑儿也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特去掌刑仙君处领了三十仙鞭,上门致歉。”
天后心疼地望了眼鞭痕累累的绿桑,跟着道:“尊上,桑儿真的知错了,况且,叶昀为救小漾身受重伤,如此功过相抵,尊上便饶过桑儿吧!”
这样一番求情过后,却是死一般的寂静,良久,洛华才轻启薄唇:“一事归一事,七殿下为救小漾而伤,本尊亦深感歉疚,然本尊已为他疗伤,赠他一套护命法宝,陛下和娘娘都忘了?”
天后当即噤声,她当然没忘,尊上那日带着小漾亲临天宫,不仅为叶昀治伤赠送法宝,且一口应下了问仙堂的授课事宜。
天帝亦不再说话了,一事归一事,如此明显的拒绝他自然听得明白。
一阵沉默过后,洛华忽而缓缓开口:“是谁放她出来的。”
此问一出,半晌,无人作答。
尧音神色无比凝重,终是深吸一口气,朝着最上首鞠了一躬:“回尊上,是小神。”
洛华墨眸紧锁,望着她恭谨的面容,握着书卷的手略微一紧。
“尊上,生辰宴的事情,的确是绿桑公主不对,但小神以为,其罪不至此,三十仙鞭足以让她长个教训了,”她顿了顿,又道:“小神知尊上素来疼爱徒儿,若是尊上实在不满,小神可送令徒一件神器作为补偿,公主也会向令徒道歉,保证永不再犯。”
尧音嘱咐在前,绿桑这回倒是配合,一瘸一拐向前移,对着洛华和辛漾作了一揖:“尊上,是我错了,我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她身上那斑斑血痕,做不得假。
洛华薄唇轻抿,终是将手里的书本合上,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尧尧,你为何这样护着她。”
尧音避开他双眸,低头不语。
且不说师徒一场,前世今生,绿桑都一直在维护她,对她好的人她自然会护着。
洛华起身,转向天帝天后:“陛下将公主带回去好生教导吧,这是最后一次。”
天后喜不自胜,她原本不抱希望的,万万没想到尊上竟这么轻易松口了!
尧音也松了口气,这远比她想象中顺利得多。
“谨遵尊上教诲。”天帝天后略行一礼,又朝向尧音:“多谢神女大人。”
说完连忙抱着绿桑退出殿内。
尧音见此,迅速留下一件小神器,紧随其后拱手:“多谢尊上,小神告辞。”
“等等,我有话同你说。”
第 38 章
“小漾, 你回来啦,”小白正啃着后院的灵草, 远远瞧见辛漾身影, 高兴地变回人身跑向她:“怎么样, 这次学会了吗。”
辛漾两根食指缠在了一起,无声地摇摇头。
小白这才发觉她情绪有些低落, 试探着道:“小漾, 你怎么了, 是不是…被尊上骂了?”
辛漾仍是摇头,低声道:“师父正与神女大人商量事情, 让我先回来了。”
小白见她脸色不对, 蹲下身道:“小漾,你不高兴啊?”
辛漾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她也不是不高兴, 只是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有些闷闷的。
师父总教导她要与人为善, 不能心怀恶意,所以即便绿桑公主那样对她,她也是不计较的。
生辰宴上的事她早便不在乎了,如果师父想放过绿桑公主,她肯定是赞成的,可今日,师父根本没问她的意见。
她当时看得清楚,天帝和天后娘娘也求情了, 却被师父一口回绝,可神女大人未经师父同意,便私自将绿桑公主放出来,师父不但没生气,反而轻易答应了神女大人的要求!
原来神女大人在师父心中竟与旁人这般不同么?
一想到这点,辛漾便止不住地难受,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难受着什么。
“嗡嗡嗡…”忽然她腰间的破尘鞭一阵抖动,“嗖”地一下飞了出去,在空中玩着花样转两圈,最后回到辛漾面前,讨好地蹭了蹭她圆润的脸颊。
辛漾心里一阵柔软,扬起笑脸起身握住破尘。
这是师父送她的法器,最是与她心意相通,不管啦,总之她能够一直陪在师父身边就够啦!
嗯…她一定要努力修炼,早日修成仙身!
这样想着,辛漾又鼓起了斗志,为自己打了打气,然后重新拿出那本被磨破了封皮的心法,磕磕巴巴背了起来。
小白眼瞧着她的变化,一脸迷茫,小漾今天好奇怪呀…
另一边,偌大的落尘殿只剩了尧音和洛华两人。
尧音站在临近大门的一角,尽管这已是整个殿内距洛华最远的位置,可她仍旧止不住心中涌上来的丝丝畏惧。
这种畏惧如蛆附骨,深入脊髓,仿佛一块巨大无比的阴影,令她惶惶不可终日。
尤其是与他单独相处时,那感觉愈发强烈,如潮水般蔓延全身各处,直直逼得她喘不过气起来。
分明是如此霁月般的容颜,却硬生生被她幻化成世间最可怕的恶魔,再也找不回初时的悸动。
“不知尊上找小神何事?”尧音强压下心头恐惧,尽量平和道。
“先把你的东西收回去。”
尧音不敢看他,却也没依言动手,账,还是要两清的。
洛华见此,眉目微沉,黑眸凝视着她:“尧尧,你是不是动用过昆仑神镜。”
尧音眼皮狠狠一跳:“没有。”
“没有?”洛华起身,绕过案台欲走向她,可尧音如惊蛰般下意识退后数步,险些摔出殿外。
洛华骤然顿住步伐,原本还算得上温淡的脸色一点点转为不可言说的沉冷,殿内一时陷入难言的压抑。
“既然这般怕我,怎么还敢对我说谎。”他白袍微浮,衣袂轻摆,一步步走向她:“《上古卷--神女一族》中记载,启动上古禁术,则可用昆仑镜回溯过去,逆转未来,所以,你的心头血便是用在了此处么。”
尧音望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惊恐,竟是一个转身,便要朝外奔逃。
然而下一刻,却天旋地转般落入他怀中,他捏着她下颚,目光如炬:“你觉得,你又能跑去哪里。”
尧音被迫与他对视,眸中溢满无尽的惶然与乞求:“尊上,你放过我吧,我也曾救过你性命不是吗,你就当还我一命,你,你我从此两清,我…”
她话未说完,却见他忽而抬手,掌心缓缓覆上她双眸,紧接着,他的气息倾泻而下,凉淡的唇瓣贴上她干涩嘴角,而后便是不顾一切地碾/磨撕/咬,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连日来积累的沉怒,终于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尧音眼前一片黑暗,拼命想要挣扎,身体却根本不受控制,脑中一时钝痛无比,意识也越来越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似乎掠过一声沉哑的低吟:
“尧尧,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
月宫
青离与墨月相对而坐,玉盘上,黑白分明的棋子密密麻麻,纵横交错。
“你不是说没空么。”墨月捻一颗黑子落下,不忘喂一旁乖乖张着嘴巴的小狮子一口仙器残片。
青离看着对面一人一狮的互动,淡淡移开目光:“尊上将古卷还回来了吗?”
墨月抬了抬眼:“就知道你惦记着这个,”说着广袖一挥,几卷泛着微黄光芒的古书闪现在青离眼前:“只还回了一部分,你先拿去看吧。”
青离毫不客气地收下,顿了顿,又道:“天后来过你这儿了么。”
墨月挑挑眉:“她也去找过你了?”
青离不再说话,答案显而易见,墨月哂笑一声,天帝天后果然打得一手好算盘,再三叮嘱尊上届时也会授课,不就是在提醒他们也应自觉一点么,可惜啊,他还真不想趟这趟浑水。
他向来笃信修仙问道这种事,主要还得看天赋,正所谓命中有时自会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星宿命格,天道轮回,本就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若无强大的外力,又怎会轻易改变?
有高人引导,只是加快修炼的步伐罢了。
墨月望向青离,正色道:“你不必在太意天后的话,若不想去,无人能强/迫你。”
以他们的地位,即便是尊上,也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我知道,”谈话间,青离落下一颗白子:“墨月,你觉得…尧音神女如何?”
“尧音神女?”墨月饶有兴致地勾起嘴角:“什么叫我觉得她如何?”
青离只瞟了他一眼,冷淡道:“我是指命格方面。”
因为聚灵鼎的缘故,他最近正慎重考虑尧音那日所提的条件,倒也没有什么过分之处,在他眼中,聚灵鼎的价值远不止于此,可他不明白的是,她为何特意规定期限为两百年,难道她知道自己未来两百年内将有大劫降临?
“你要她的命格做什么。”墨月安抚住嗷嗷待哺的小狮子,继续问道。
青离面无表情堵住他棋盘上的退路:“你何时这般爱管闲事了。”
墨月眯眼,星眸讳莫:“实话告诉你,你与她的缘分,且有一段。”
青离指尖一顿:“说具体点儿。”
墨月摇摇头:“言尽于此,至于她的命格,我也没有完全看透。”
准确地说,是最近出现了太多变数,墨石如此,青离如此,尧音亦然。
还有尊上师徒,原本尊上的命格他是无法参破的,但近日他总看见一些模糊的画面--轩辕神剑,白衣染血…
而尊上的徒弟则更是前路未卜,一个身负煞气的女娲后人,即便有尊上护着,也不一定全然无恙…
墨月微微敛眉,待银月盘出来后再看吧,他虽可窥测天机,却不可逆天而行,且命格之事原本就妙不可言,既已出现变数,往后便更是莫测。
“该你了。”青离冷不丁开口,墨月这才回过神来,望向棋盘,却见白子优势尽显,成围剿之态。
墨月凝眉半晌,不紧不慢落下一颗黑子:“青离,容我多一句嘴,凡是过犹不及,情爱亦是如此。”
青离抬眼:“你怎么又提起这个。”类似的话他近一阵已经说过好几回了。
“随口说说而已,”墨月瞥过他:“当年你痴情的模样我至今记忆犹新。”
青离呵嗤一声:“你的记性未免太好。”
面对他的讽刺,墨月也不恼,只轻笑道:“见过你那副鬼样子,哪里还敢轻易忘记。”
当年青离那场情劫,当真是看得他惊心动魄。
那时候天道给出了明示,他顺着线索找到此人,第一次相见便是他以区区凡体,孤身一人闯入妖界忘川时的情景:
少年一袭鸦青道袍,浑身上下浸满斑斑血迹,目光如隼,冷若冰霜,携卷着毁天灭地之势,屠尽忘川众妖…
“你快输了。”青离没再反驳,只冷冷开口。
“那可未必。”墨月顺着小狮子的金毛,道:“这盘若成平局,便再给我一些仙器吧,墨石胃口大得很。”
青离面色毫无波澜:“不给。”
“嗷嗷…”小狮子委屈地叫唤起来。
墨月拍了拍它的大脑袋:“急什么,好好看着我是如何赢他的。”
*
尧音是被一场噩梦惊醒的,在梦中,她又完完整整见证了一次洛华与辛漾的生死虐恋,而不同的是,最后的最后,洛华竟主动吻/上了她--边吻边缓缓取出她的心头之血。
他就那样看着她不可置信的双眸,如春风般温柔,如细雨般缱/绻。
那素白修长的手指沾满腥红血迹,可他的面容却是无尽悲悯:“尧尧,小漾元魂已伤,必须回归神位。”
“尧尧,对不起。”
“…”
瞬间头痛欲裂,尧音猛地睁开双眼,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正在落尘殿内。
尧音皱了皱眉,她为何在落尘殿?
她记得绿桑道完歉后,洛华留下她,说有事同她商议,然后便提到了昆仑神镜,再然后…她被吓晕过去了?
尧音好不容易站直身子,她对洛华究竟是怕到何种地步,连同他说个话都能给吓晕过去?
“尧尧,”正兀自想着,殿外忽而传来熟悉的声音,心跳瞬间失了半拍,蓦地抬头,只见门檐处那人正端着一个青白玉碗,逆光而立:
“好些了么?”他抬步走进,恰如梦中那般温柔缱绻。
尧音下意识护住心口,讷讷往后挪移两步:“尊上。”
洛华滞了滞,将玉碗搁置在案几上:“尧尧,过来喝药。”
她死死僵立在原地:“尊上,小神该回莺峦院了。”
洛华淡淡点头:“嗯,喝完了就回去吧。”
尧音颤抖着,最终抬起手,将玉碗隔空吸附过来,也不看那黑漆漆的药汁,仰头一饮而尽。
“尊上,小神告辞。”
她喝得一滴不剩,放下碗,避开他低头匆匆往外走,却在即将离开之际,一下被人捉住了手腕。
“昆仑镜一事你不愿说,我也不会逼/你,只是尧尧,你非要和我如此生疏吗。”
尧音想抽回自己的手,面色如纸般苍白:“尊上贵为神尊,自然是与我等不同的。”
空气有一瞬间的静默,良久后,洛华才缓缓开口:“你是不是还在为小漾的事生气。”
那日华清仙境,没能第一时间救下她是他的过错,眼睁睁见她受伤,他心中之痛不会比她少半分,以前因为小漾的缘故,他们冷战多年,可如今她重伤在身,怎的还可如此任性妄为?
小漾是他的徒弟,她是他结下阴阳双生契的妻子,她们二人他都会好生护着,然她何以对他惧怕至此?
那样惶恐的眼神,他再也不想从她双眸中看到。
“不是。”尧音回答得很果断:“小神早便说过,尊上与令徒的事情,小神没有资格管。”
她停顿半晌,又道:“小神只是希望能早日与尊上解除阴阳双生契,毕竟有这契约一天,我与尊上还需担个夫妻之名,做一对同生共死的仙侣,正如尊上所言,小神如今法力尽失,日后若遇到什么危险,怕是会连累尊上。”
虽然以洛华的修为,也不见得会受多大的牵连,但影响肯定是有影响的。
四周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洛华眉目深凝,紧锁她微颔侧颜:“你果真…是这样想的?”
尧音屏住呼吸,手腕被勒得越来越紧,她强忍住涌上心头的恐惧,抬目对上他墨色瞳眸:“字字肺腑,绝无虚言。”
字字肺腑,绝无虚言…洛华眼底隐隐发红,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正渐渐滋生蔓延,痛欲蚀骨,令他几欲落荒而逃。
腕上的力道骤然一松,眨眼间,他身形已移至大殿门口,背影修长,负手而立,嗓音似月华般寒凉:
“你什么时候把昆仑镜的事交代清楚了,什么时候再来与我谈。”
第 39 章
天界仙班开立在即, 听说第一课将由尊上授任,不少仙家纷纷找上主管此事的司礼星君, 打算提前占一个席位。
毕竟也不是谁都有福气能受到尊上提点的,除了他膝下那唯一的小徒弟外,其他人哪里有这个待遇?
故而消息一出,问仙堂里的位置立刻被一抢而光。
就连冰临,也是领了个入门木牌回来的。
尧音看到那刻有“问仙堂”字样的木牌时,霎时眯起眼。
冰临见自家师父脸色不好, 默默将木牌收起来, 解释道:“师父,尊上第一课便是心法, 您也知道, 徒儿在心法方面一直未有进展,所以…”
“所以你就去听旁人的课?”尧音斜挑起眉,勾眼睨向他。
冰临心虚地低下头,将木牌拿出来双手奉上:“徒儿知错。”
尧音冷哼一声,转回头:“你既想听,便自个儿去吧,总归我这师父如今也是没什么用了。”
“…”
冰临捧着木牌, 进也不是, 退也不是, 欲言又止地憋了许久,最终下定决心劝道:“师父,其实…您也可以去旁听一下的, 尊上对心法见解极为精湛,说不定可以帮到您…”
瞧着师父愈发僵硬的神色,冰临声音也越来越小。
他也是思虑了好久才敢将这番话说出来的,毕竟心法是他们师徒俩共同的短板。
心法乃是万法之本,但师父原为上古神族,天生神体,身负传承,自然是无需依靠心法,一步步修炼上来。
故而对这一块,师父几乎没什么认知,这么些年来,师父传授给了他很多功法秘术,却独独对心法只字未提。
如今他止步仙君已有百余年,其中最大的问题便在心法上,所以才想趁着这次尊上授课去学习一二。
况且,师父近日修炼亦颇为不顺,他猜测也是因为心法的缘故。
撇开师父的身份和这些年与尊上的恩怨不谈,旁听的确能解师父燃眉之急。
“你倒操起为师的心来了。”尧音面无表情。
冰临默然,深知师父脾性,只好乖乖低头道:“是徒儿多嘴了。”
尧音深吸一口气,最终挥挥手:“罢了,你替为师去天宫看看绿桑公主,”顿了顿,又补充道:“记得带上莲花膏。”
掌刑仙君三十仙鞭,也够她受了。
冰临一愣,随即顺从道:“徒儿遵命。”
待人走后,尧音重新闭上眼,试图平复下心境,却是愈发燥闷。
虽说冰临的话不太中听,但她心法欠缺却是事实。
她生来便是神体,即便修为尽毁,传承尽失,修炼起来也会比寻常仙家容易上许多,可这几日她止步不前,总也无法突破那一层壁垒,细论起来,终究是心境不够。
藏宝库里倒是有几本她们神女一族遗留下来的心法,她瞟过几眼,那些书都各有瑕疵,更别提从中甄选出最适合自己的了。
这的确是一个紧迫的问题。
“祖奶奶祖奶奶…”外头远远传来简糊的喊声,尧音睁眼,只见那小萝卜头双手捧着一个小小人参果跑了进来,在他的身后,银桐屁颠屁颠跟了一路,眼珠子都快贴绿果上了。
“祖奶奶,这是今天的~”简糊笑嘻嘻将小人参果呈上,银桐舔了舔嘴,忙不迭凑上来,两眼亮晶晶:“神女大人,你不吃果子的吧?”
尧音目不斜视将人参果拿起,“咔嚓咔嚓”地啃起来。
银桐呆了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头顶上叶子嗒吧两下,弱弱道:“神女大人,你不是向来不吃这些灵果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