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南珍倒不是曲意奉承的人,不过此时也说:“阿瑶向来是个有主意的,过去我们做姑娘的时候,她吃的穿的用的,样样别致,都与我们不同。幼雪她们就爱学她,阿瑶用过的什么好东西,没过多久就能风靡洛阳城。”
比如酸奶,烤串,茶,还有谢瑶设计剪裁的披风,早已在洛阳流传开来。尤其是谢瑶的那套红色骑装,被人们传的神乎其神,好些人都说皇帝就是因着那身别致的骑装才看上她的。弄得现今洛阳城的闺秀们人人效仿,到处打听谢瑶的穿着打扮衣食住行,盼望着通过模仿她,就能飞上枝头。
谢瑶笑道:“行了行了,你们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罗容华道:“嗨,这儿才哪儿到哪儿啊,妹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我这做姐姐的老早就想来看看你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正好赶上你抬位,这不,我就亲自过来了。贺礼单子我都叫宫女拿给簟秋了,一点心意,还望妹妹喜欢。”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谢瑶也不拒绝,坦然笑道:“那就多谢罗姐姐了。”她不会讽刺罗容华为什么在她不得宠的时候就对谢瑶不闻不问,还说什么苦于没有机会,这样打脸的话说出来谁面子上都不好看。
罗容华见她领情,也是松了口气,念佛道:“妹妹太客气了,回头有机会多去姐姐那儿坐坐。”
谢瑶点点头,又听王氏崔氏等人轮着将她奉承一番,等看着时辰差不多近晌了,便客套的问了句,“姐妹们可要留下来用午膳?”
很明显,这是变相的逐客令,除了小王氏当真心动了,没人当真想留下来自讨没趣。于是众妃纷纷告辞,小王氏也被她姐姐拉扯走了。
魏南珍也要告辞,却被谢瑶悄悄的拉住了。姐妹两个相视一笑,携手走进里头的花厅。
谢瑶娇嗔道:“阿姐也真是的,你和她们能一样吗?难得你来一趟,咱们两个一起吃多好。”
魏南珍温柔的笑道:“我这不是怕你刚晋位太忙,顾不过来吗?给你添麻烦就好了。”
“不会的。”谢瑶并不瞒她,“说是晋位,其实也没什么要忙活的,各宫送来的礼物,我都叫簟秋和映霜存放好了。我又不打算行册封礼,一切就都跟从前一样,只不过是换了个称呼罢了。”
魏南珍有些惊讶,“你不想行册封礼?”见谢瑶点头,魏南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罢,看皇上对你这么好,迟早还是要再抬位的。”她这话说的真诚,一点儿酸味都没有,谢瑶也是松了口气。
到了饭点儿,姐妹两个同桌用膳,除了最亲近的心腹宫女,将不相干的人都赶了出去。
谢瑶给魏南珍夹了一筷子蜜火腿,魏南珍笑道:“好了好了,你吃你的,我又不是头一遭在你这里蹭饭,这么客气做什么。”
“我是看阿姐最近好像清减了不少。”谢瑶歪头道:“不过…阿姐精神倒是不错。我看啊,林贵嫔功不可没。”
“林贵嫔?”魏南珍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点头笑道:“可不是吗,林贵嫔信佛,为人平和,经常同我讲佛经。我没事儿听她说说话,心里也敞亮许多。”
“阿姐…”谢瑶压低了声音,问她,“那你和林贵嫔走的这么近,可曾见过大皇子?”
大皇子虽是皇帝的独苗,可如今他和皇帝之间的父子关系十分冷淡。大皇子就像是后宫的禁忌,连谢瑶都不敢在皇帝面前轻易提起。
魏南珍叹道:“我不瞒你,我是真没见过大皇子。不仅我没见过,我估摸着…林贵嫔也没见过。起码是咱们进宫以后,我就没看见林贵嫔和旁人接触。”
谢瑶惊讶道:“怎么会?大皇子可是林贵嫔的亲生儿子啊。”
谢瑶是真心吃惊,今生迁都之事提前了十年左右,原本大皇子会死于迁都之乱,可是他现在活了下来,一切都和从前不同了。而且前世,谢瑶和林贵嫔并没有过多少接触,因为那时候谢瑶进宫没多久,大皇子就被立为皇太子,按照鲜卑人“去母留子”的祖训,林贵嫔当日便被迫自尽了。
魏南珍若有所思地道:“林贵嫔这个人…我也摸不透她。总之在我大辽,生下皇长子还真不一定就是好事。”
“是啊,若是因此丢了性命,就算儿子当上了太子又有何用?”更遑论就算坐上了太子之位,也不一定就能顺利登基。当年大皇子不就是这样,他被废之后,他的生母,本被追封为贞皇后的林氏也被追废为庶人。
谢瑶当初担心魏南珍和林贵嫔走得太近,也是怕她日后伤心,可谢瑶也不知该从何劝起,只好转移了话题,“阿姐,不说这个,谢瑾也晋了位,你可要去给她道喜?”
魏南珍摇头道:“不了,我已经叫阿南送了贺礼过去,我就不去了。咱俩走得近,她向来看我不顺眼的。如今她位份上去了,平白拿我撒气可怎么办。”
谢瑶噗嗤一笑,没想到魏南珍还挺坦诚。她这么一笑,魏南珍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羞道:“你莫要笑我,她这么一抬位,也有你好受的。”
“是啊,”谢瑶失笑道:“太皇太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连惠妃都不敢碰谢瑾的逆鳞,她现在啊,算是尊贵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魏南珍沉吟道:“谢顺仪如今虽是有了些长进,可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太皇太后和她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也不会看不出来。难道大辽真要有这样一位皇后?”
魏南珍又道:“况且她初封还低于你,我看太皇太后也是在选人呢。你也是谢家的姑娘,指不定这皇后的位子还能落在你头上呢?”
谢瑶缓缓摇了摇头,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倒与阿姐想的相反,谢瑾初封比我低,正说明太皇太后有意栽培谢瑾,所以先打压她的心气儿,再手把手的调-教。至于我呢,太皇太后给我的定位已经很明显了。刚开始不过是给我一个甜头,让我将来不要太不平衡罢了。”
“走一步,看一步,阿瑶你也不要太忧心了。”魏南珍安慰的笑道:“只要皇上站在你这边,她也没什么可怕的。”
“嗯!”谢瑶莞尔道:“何况我还有阿姐你呢。就谢瑾那个烂脾气,哪会有我这么幸运,交到阿姐这样好的好友?”
魏南珍摇头笑道:“少来了你,净会逗我。”
姐妹二人说笑一番,用完了午膳,魏南珍便体贴的告辞了。
谢瑶初夜过后起了个大早,又忙活了一上午,早已经累得要散架,赶紧回了后殿歇息。等她一觉醒来,天色竟已经暗了下来。屋内一灯如豆,在刷的雪白的墙上映出一个人影。那人正坐在榻上看书,极为认真的样子,竟没有察觉到她已醒来。
白日若睡久了,时常就会有一种不知自己置身于何处的错觉。谢瑶揉了揉脑袋,表情木木的坐起身。
坐了一会儿,她又默默地站了起来,一看西洋钟,竟然已经晚上六点多了,都过了用哺食的时辰。她轻轻的“啊”了一声,皇帝这才发现她醒了。影影绰绰的光影中,他清浅的笑,“醒了?饿不饿?”
谢瑶摇摇头,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皇上来了多久了?映雪她们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叫我!”
“是我不让她们叫你的。”他放下书卷,神情柔和的望着她,“你累了,睡的很香。”
谢瑶娇羞地道:“哎呀,我睡的久了,这下晚上好睡不着了…”
“不会。”他站起身,朝她走来,“朕会让你睡个好觉的。”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捂脸,我要给黄桑表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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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嗯?”她刚睡醒,脸还麻麻的,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过来搂住她,她才明白什么,红了脸推了他一把,娇嗔道:“皇上不饿吗?”
他吻了吻她的唇角,哑声道:“饿了…”然后就把她吃掉了。
等他们腻歪完了,天已经黑透了。两人穿戴好出来,不是用晚膳,该是宵夜了。谢瑶虽然有一点不好意思,但也没怪他纵情,心里反倒暖暖的,感动于他昨夜的体贴。他一贯清冷,难得这样性急,看来昨晚她的确让他难捱。
皇帝见她吃的不多,夹了好多菜给她,见谢瑶还是没什么胃口,就又夹点心,可她还是不肯多吃。元谦还以为是御膳不合她的胃口,叫安庆礼吩咐下去,明儿个抓紧建好禅心殿的小厨房。
谢瑶拦住他,摇头悄声道:“不是不好吃啦…”
皇帝道:“那怎么不多吃些?看你才动了几筷子。”
谢瑶迟疑了一下,还是老实交待,“都这个时辰了,我怕会胖…”
皇帝闻言无语至极,一脸拿她没办法的表情,“病了一场,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他不含情-欲色彩的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检查结果显然不大满意,摇头道:“这样下去不行,看来以后每晚朕都要给你加餐。”
“啊?”谢瑶苦着脸,不大想接受,又不能公然抗旨,只好闷闷的“喔”了一声。
她其实有一点易胖的体质,所以一直有在控制体重。原本少女稍稍丰腴一点也没什么,只是她生来艳色,瘦些还显清丽,若是有了点儿肉便只觉妩媚,不见庄重,不利于她的后续发展嘛。也不怪太皇太后把她往宠妃的路子上定位,她生来便是这副艳丽夺目的的模样,少了几分威严,很容易让男人产生邪欲。
谢瑶又没办法把这些想法解释给皇帝听,难道要她自己说自己胖了会显得很风骚吗 +她是真的说不出口哇,而且也太苏了好吗。
皇帝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安抚的拍了拍谢瑶的头,柔声哄道:“乖,听话。”元谦也没把话说白,他担心她的身体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她现在看起来太小了,他都不太好意思下手。当然这种话,就是打死皇帝他都不会说出口的。
谢瑶又被皇帝哄着吃了一点,直到皇帝估摸着她有七八分饱了,才叫人收了桌子。
她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直说吃的太饱了,一会儿就睡了对身体不好的。皇帝拿她没办法,便拉着她出去消食。
两人系上披风出了门,也不打算走远,就在院子里走一走。他看到那几个大碗缸,里面没有水也没有鱼了,有些可惜的说:“朕给你植的那几株莲呢?”
谢瑶惊讶道:“那是皇上种的吗?早知道我就不叫人移走了。”
相比于她的大惊小怪,元谦只是淡淡的问了句,“死了吗?”
“那倒没有,拿到花房里养着了。”谢瑶道:“冬天嘛,总是没办法养在外头了。”不过估摸着以这个年代的养花能力,皇帝亲手种的那几株莲花肯定早就阵亡了,后头养的也只不过是奴才们为了让主子高兴,不知从哪里寻来的替代品罢了。
皇帝点点头,手搭在那缸沿上道:“这光秃秃的不好看。等天暖和些了,还是把你那几尾鱼搁进去,有点儿活气。”
谢瑶歪头看向元谦,故意逗他,“皇上怎么知道我养过鱼?”他头回来禅心殿是她落水之后的事情,那时候早已经把鱼挪到屋里去了,他本不该知道才是。
不过谢瑶这是明知故问,她老早就察觉到皇帝派人打听她的消息了,不然当时她也不会由着后宫那些女人折腾她。
皇帝果然语塞,尴尬的愣住。谢瑶见他那副样子,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元谦知道谢瑶喜欢灯,这些日子他叫人给禅心殿各处都挂上了大大小小的琉璃风灯,灯上打上了漂亮的流苏络子,即使在月光黯淡的夜晚,也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此时灯光之下,她笑容清澈而美好,他温柔的看着她,忽然也笑了起来。
夜风中,他牵着她的手,两人沿着一路的宫灯慢慢的走着,也不叫旁人跟在身边。
谢瑶笑道:“这下可好了,连个提灯的宫人也不必带着,就这样只有咱们两个。”
“嗯…”他将她软软的小手包在掌中,心中被她这一句话填的满满的。此前的纠结、郁气、担忧、不安仿佛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只要她这样陪在他身边,他怎样都心甘情愿。
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呢。
他忽然很想吻她,他也当真这么做了,也不管会不会有人看见,手上一使力将她拉到怀里,低头亲了上去。
在宫里,这是十分出格的事情。谢瑶挣了一下,没挣开。索性抱住他,陪他疯到底。
他们近身处虽然没有宫人跟着,但为了保证皇帝的安危,下人们离的都不远。一看见这副光景,几个领头的吓得心惊肉跳,却都是默契的别过了头,一个个扮起了木头人,好像什么都没看见过一般。
一个长长的吻结束后,他放开她,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那样惹人怜爱。皇帝摸摸谢瑶的头发,问她,“冷不冷?咱们回去吧?”
她点点头,两人回了里屋,这回是真的到了该睡的时辰了。可皇帝心里好像烧了团火,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方才她明亮的眼神,一时按捺不住,便又抱住谢瑶。
谢瑶吓了一跳,倒也没拦他,只是说:“皇上…等会儿可不许叫人了。”她也会不好意思的,每次完事儿都要告诉下人进来打水,好奇怪好羞耻啊。
他含糊的应了一声,伸手解开她的衣襟。谢瑶现在已经不会那么痛了,两人一次比一次渐入佳境,也难怪皇帝食髓知味,一整晚缠着她不放。到最后谢瑶受不住,故意跟他说:“皇上皇上…已经很晚了哦…明儿我能睡个懒觉,您却得早起上朝哦~”
皇帝充耳不闻,反倒愈发的卖力。谢瑶没办法,使出了些她这个年纪本不应会的技巧,好容易才把皇帝给解决了。
皇帝真没骗她,他是有办法让她睡个好觉…她现在要困瞎了。散步回来后又和谐一番,就不觉着撑了,也感到困了,现在她除了睡觉,什么都不想。
他却在她耳边问她,“谁教你的…”
谢瑶迷迷糊糊的反问道:“教我的什么?”
那样露骨的话,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大声说出口,便附在她耳边悄声说了。谢瑶羞红了脸,在他胸口挠痒痒似的捶了一下,然后将头埋在他怀里,却是一个字都不多肯说的。皇帝忙碌一日,也是倦了,不再缠着她问,二人相拥而眠。
几乎是刚睡着,谢瑶就听到身边有动静。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不悦道:“干什么呀?”
几个小太监正在帮皇帝换衣服,听到她的声音,皇帝低头看她,颇为懊恼的道:“又弄醒你了。时辰还早,你再睡一会儿。”
谢瑶清醒了一点,笑着看他,声音还带着清晨的鼻音,“皇上困吧?困吧?”
元谦无奈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谢瑶低呼了一声,扭过身掀起被子,继续没心没肺的睡了。
等她一觉睡到自然醒,一睁眼就看到映雪和映霜守在她床边,吓了谢瑶一跳。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了,赶紧坐起来道:“怎么了?”一边急匆匆的就要换衣服。
“主子安心吧,”映雪不紧不慢的拿来衣服,笑嘻嘻的说:“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六王妃来了,在外头等了您一小会儿了。”
谢琢?谢瑶皱眉道:“她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儿。”
映霜接话道:“说是进宫来给太皇太后请安的。从泰安殿出来,就直奔咱们这儿来了,带了好些贺礼。”
映雪啐道:“谁稀罕要她的东西!咱们主子如今要什么没有,还看的上她那点儿东西。”
谢瑶听是谢琢,也的确不急了,由着她俩慢腾腾的帮她拾掇,不紧不慢的道:“那也得给她备一份丰厚的回礼,别叫人家寻思咱们小气。”
“主子放心罢。”映雪笑道:“这些小事不用您来操心。”
谢瑶点点头,吩咐道:“我饿了,传膳吧。叫上六王妃一起。”
“是,主子。”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吻了吻她的唇角,哑声道:“饿了…”然后就把谢瑶吃掉了。
女主,卒。
【全剧终】
这个结局是不是萌萌哒\(≧▽≦)/
今天回家晚,更新晚了,明天争取多更点3
配个灯光的图,美美哒
第62章
昨晚谢瑶被折腾的狠了,一口气睡到接近中午才起来,严格说起来这顿不是早膳,该是早午餐才对。
算起来谢琢给太皇太后请安肯定是一大早就进宫了,而太皇太后要听政问政,不会有太多时间见她,听说连早膳都没留她,估摸着谢琢在谢瑶这儿已经等了好一阵子。
可是等谢瑶见到她的时候,谢琢没有露出一点儿的不耐烦。那张面貌平庸的脸上挂着明显的笑意,好像她们两个当真还是旧时的闺中密友一般。
相比于谢琢的热络,谢瑶只是悠悠笑道:“六王妃不必多礼,坐罢。”
“谢娘娘。”谢琢坐了下来,笑眯眯地和她套近乎,“娘娘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阿琢吧!”
谢瑶拿起筷子,不动声色的道:“那怎么好,毕竟身份不一样了。”
听她这么说,谢琢明显感到十分失望。若是谢瑶仍把她当朋友,就该叫她的名字,然后让谢琢也叫她阿瑶。
可谢瑶已经不把她当做自己人了。
她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说不定谢瑶并没有相信谢玥当年所说的话,或者说过了这么久谢瑶已经原谅了她…但看谢瑶的意思是什么都心中有数,只是不想和她撕破脸皮罢了。
相比于只会一味粘着谢瑶的谢玥,谢琢还算是比较了解谢瑶的。她知道谢瑶这人性子倔,决定了的事情不会轻易回头,就像谢玥当年怎么缠着谢瑶,都不会让谢瑶对她敞开心扉一样,谢琢知道,她一味的讨好谢瑶也是没用的。
所以她拿出了第二套方案来。
“其实严格说来…我也不是什么六王妃。”谢琢轻叹一声,愁道。
谢瑶果然抬起眼睛,看她一眼,“你这是什么话。”
谢琢好像很难以启齿的样子,“皇上虽然器重我们家六爷,但几个皇弟里头,封王的只有三王…”
谢瑶了然的挑眉。
她终于知道谢琢为什么来找她了。
为了元谐封王的事情。
看来外人都误会了,以为老三封王有谢瑶的关系在。
表面上看来也难怪他们误会,毕竟三王的正妃和谢瑶是相交多年的闺蜜,在谢瑶生病时三王妃还被她点名入宫探望,这层关系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不过谢瑶想不明白,如果有人再细心一些就会发现,老三封王的时候,谢瑶还没承宠,这事儿跟她根本扯不上关系啊。
就算有人知道皇帝之前在悄悄的留心着她,也不该认为是谢瑶促使了老三封王。皇帝虽宠她,可他一向自制,不是那种为了女人耽误国家大事的皇帝。其次如今当家做主的仍是太皇太后,没有她老人家发话,老三不可能当上河南王。
谢瑶淡淡的打着太极,“六殿下年少有为,深得皇上器重,封王是早晚的事情。”
谢琢笑道:“那就承娘娘吉言了。您不知道,六爷向来留心您的事儿。臣妾先前也嘱咐过他,咱们都是亲眷,既然六爷如今掌着内侍局,就该对莲娘娘多为照顾才是。”
“你们有心了。”谢瑶应付着,却是一句实在话都不给。开什么玩笑,元谐封不封王和她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只是没倒出手来收拾元谐,难道还真会傻到帮他们夫妻不成?
而且谢琢这个口气是什么意思,倒好像是在告诉她,“我知道我家六爷喜欢你,但是我不计较。看在他这么痴情的份儿上,你是不是要帮他挣个爵位”。
呸,她才不会帮这个忙。皇帝本来就怀疑她和老六有一腿,她脑子进水了才会去为这事儿求皇帝。
谢瑶表现的这样冷淡,按说一般人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就该放弃了,就连谢玥那种牛皮糖也会知难而退,可她谢琢是什么人,哪里会因为谢瑶的这么一点冷淡就放弃。
她从小就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谢琢父亲在世时,不是没有过别的孩子的。只是谢琢知道自己是庶出,如果不是大将军谢泓唯一的孙女,那就更不值钱了。所以她就成了这一房的“独女”。
到了谢葭府上之后,她一个孤女只凭着自己的本事左右逢源,竟过的比谢瑾、谢玥这些正经的谢府姑娘过的还好。若不是最后被嫉妒之心冲昏了头脑,她也不会这么早就跟前途光明的谢瑶生出间隙。
元谐将他们的婚事推迟了那么久,成婚之后又对她颇为冷落,谢琢是个聪明人,短短的几次交谈之后谢琢便明白了元谐对她不满的根源何在,那就是嫉妒。
如果不是因为她愚蠢的嫉妒,他们本可以利用谢瑶这个高枝爬的更高。
谢琢不是不爱慕元谐的,可她也知道以自己的容貌,原本根本配不上芝兰玉树的元谐。在那些独守空房的夜晚,谢琢终于下定决心,她要不择手段的帮助元谐,让他不后悔娶她。
当她主动提出进宫给谢瑶请安的时候,元谐第一次对她露出笑容,握着她的手告诉她,这才是嫡妻应有的大度。谢琢受到了鼓励,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为了让他满意,为了他们夫妻不可限量的前途,谢琢不介意向谢瑶低头。
同样,也不惧怕和谢瑶翻脸。
谁说的只有讨好一条路可以让两个人同船共渡?
是人总会有软肋的。只要她抓住了谢瑶的软肋,何愁谢瑶不做她青云直上的工具?
比起一味的奉承,谢琢更喜欢走这一条路。因为在她内心深处,她实在是嫉妒谢瑶,嫉妒的发狂。
她嫉妒谢瑶生得这样貌美,就如今日,她只随随便便的穿着一身牙白色的素面妆花小袄,便是那样妩媚动人,连她这个女人见了都不得不承认,没有男人会不倾慕这样的美人。
她嫉妒谢瑶有亲生兄弟傍身,谢琅文武双全,对妹妹百依百顺,谢璋机灵可爱,深得长辈喜欢。
当然,那已经是过去时了。谢璋早已经在谢瑾的手下成了半个废人,而这里面,何尝没有她谢琢的功劳。
想起那时候她照顾谢璋时,常氏母女感动的样子,谢琢就觉得好笑。其实她老早就和谢瑾交好,在谢瑾那边卖谢瑶的消息,帮谢瑾不着痕迹的出一些小主意。谢瑶不是很聪明吗?不也一样没有发现。
谢琢越想越有信心,她抬起头看向谢瑶,温柔的笑道:“对了,差点忘记告诉娘娘一个好消息。”
谢瑶看到谢琢的笑容,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什么好消息?”
谢琢道:“娘娘的哥哥从了军,娘娘还不知道吧?”
谢琅已经去参军了?谢瑶的确没收到消息,她现在在宫里的情形刚刚好起来,还不到能和宫外自由联系的地步。
这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不过谢瑶也没有过分担心,毕竟有聂怀义聂伯伯照看着谢琅,哥哥的安危暂时还是可以保证的。只要在谢琅二十二岁之前把他召回…应该就可以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
谁知谢琢看着她,笑靥如花地补充了一句,“大父听说这个消息十分高兴,直说自己后继有人了,把琅哥哥从聂将军的军营里调到西北去了呢。”
“你说什么?!”谢瑶震惊道:“阿兄去了西北?”
“是啊。”谢瑾笑呵呵的,眼中颇含深意说:“有我大父亲自带着琅哥哥,娘娘也可以放心了。”
放心个屁!
谢瑶心里都在骂娘了,却不能明说,只能死死的咬着唇,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狠狠的盯着谢琢。
“你到底什么意思?”
谢琢这是在拿谢琅的性命威胁谢瑶。而谢瑶没办法拿哥哥的生命开玩笑。
她今生所作一切,不光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改变亲人悲惨的命运。如果谢琅的命没了,那她所作的一切努力就全都不值得。
她不是没有劝过谢琅不要从军,就一辈子安安稳稳的留在洛阳,可谢琅不忍心看她一个弱女子在宫中孤军奋战。为了做母亲和弟妹坚实的后盾,谢琅那样一个随和的人,这次却固执的要死,怎么都不肯改变参军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