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下泥巴反抹到他下巴上,边报复边趁着他发愣间回答:“当然喽,你以为呢…本人就是温婉贤淑善良端庄美丽大方的完颜氏·依梦啊。”

“嗯?这么说来,你还算是个美人喽…”他也不抹掉脸上的泥,紧盯着我微笑道。

我白了他一眼,抓过他的袖子擦脸,“切,少拿我打趣,来捏个什么呢…?”

“我…要走了。”

“啊?”我像个白痴一样瞪大了双眼。我的手也僵在他的袖口,竟动弹不得。

良久,我才开口,“先生你开玩笑吧,你看,泥巴都干掉了…”

“福晋,你哭什么呢…”他温柔的笑了笑,替我擦了擦眼泪。几月来的相伴,我们已经成为挚友。

“啊?我哭了吗,哪里有…?”我用袖子胡乱抹了抹眼边儿,却见到他错愕的笑。“成花猫啦…”

“哦。”我边哭边笑,哭得没有情感,笑也一样单调。“我其实是在…想念我的家乡…”我喃喃道。

“家乡?”他挑眉看向我,语气淡然若水,缓缓流过心间。

“嗯,我家乡在北方…东北?反正,就是,大约盛京那个位置吧…”原谅我是地理白痴,反正只知道大连在东北,在古代叫什么鸟名字就不通了,差不多就那儿吧…“小时候,我阿玛常陪我玩泥巴…呜…我要回家…”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支起下巴看着我,故作神秘地道:“你猜,我要去哪里?”

我强作镇定,眨眨眼道:“文人雅士,江南也…”

“呵呵,这可不对哦。”他笑眯眯地在我面前摇了摇他那修长的手指。

我挑眉看向他,疑惑地问:“那是哪里?”

“盛——京——哦。”他拍了拍我鸟窝一样的脑袋,认真到:“这就算是告假了吧。”

“哎?这么快就走啊?”我一愣,没想到他现在就要离开。“没有你陪着我,我怪闷的。”

“福晋…以后,你还能这么悠闲吗?”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我。

我扬起头,语调平稳:“什么意思?外边瞎传的话儿,你也信?”的确,这些日子关于我和十四的八卦新闻是不少。其实不就是两个小老婆都怀孕了,就差我这一“只”了吗…

“不用这样看着我。福…依梦,我也只是一般人罢了,是你高看我了。我希望你能够幸福。你是个不一样的人。”

“是吗…其实…”我正想说什么,他却已经站起,转身离开…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取一段儿泥,捏一个故事…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那时的离开,是因为一个人。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有一份爱,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发芽…

作者有话要说:呼唤评评!~~

对了,涵着急要做一些此文的插图,请问哪些亲们会做图呐?

 


暗涌[已修改]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说十四和女主感情发展慢,没办法嘛,看后宫文多了,总想着女女斗了,忘记了还有个小十四在傻等…另外一个,开头我是想写长篇的,结果写着写着发现没感觉了,所以就把剧情一直拖啊拖啊拖啊拖,结果就现在这样了。。早知道就在文案说声:本文不以描写爱情为主,哈哈~
之所以现在罗嗦,是因为我把故事的主线定在康熙四十年到康熙四十八年。这段热火期过去了,后面就没的写了。。
各位亲不要退收藏好不。。某只不更新就先看别的大大的文…唉,虽然某只知道大家退收藏是因为某只更新慢,可以少一个我就一晚上睡不着觉哎,5555…
自墨玄青走后,我的生活平静到不能再平静,无聊到不能再无聊。偶尔去看看小弘春,受着悠月提防和怀疑的目光,和云溪饶绕圈圈,与十四继续行同陌路…为什么生活会变成这个样子?!没有清穿小说中的乐趣,只有现代农民成为暴发户的沉闷。我开始对自己当初的选择产生疑问,自己跨越了三百年的时候究竟为的是什么,还不明不白地带过来一个晓玥。若是像晓玥一样寻得一份甜蜜的爱也好,可是两年来,我究竟得到了什么?最初四阿哥利用的好,八阿哥暧昧的举动,还有康熙奇怪的话…最后是墨…

“啊!”我惊恐地打碎了茶杯,大叫出声。

“福晋,您怎么了?”欢儿闻声而至,我赶忙遣走她,留得自个儿清净,心里却吓了一大跳。

我在想什么?墨…墨什么,怎么会想到他…他对我而言算什么,亦师亦友?甚至三月不见,再见面也只会是彼此的过客。他不过是我偶尔花痴的对象,而我对他,什么都不是…

我瞪大了双眼,颤巍巍地拣起一片看似最尖锐的茶杯的碎片,在白皙的腕子上轻轻划过。呵呵,我在做什么,想要寻死吗?死?死了就可以回去了吗…不对,见不到竹落,我根本回不去,她说过我有不死之身,割腕只是徒加痛苦而已。

“格格,”彩薇突然跑进来,“八福晋请您过去说话儿呢!”

“哦,知道了。”我算着也有些日子没见晓玥了,于是换了套墨灰色的旗装,披上深灰色的斗篷就出发了。现在我外出相当自由,在府里就像透明人一样。悠月的身子调养的差不多了,云溪有孕,府里的事情也都是由悠月管,毕竟她为十四生了长子,功劳是很大的。而我…正如外界所传,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可是没播种的人,我有什么办法…唉!竹落,当初为什么忘记和你商量好赐给我一个华丽丽地帅哥男主呢?

康熙四十二年就在我的一声声叹息中悄然而逝。在平静无奇中,我迎来了康熙四十三年的第一场雪。四十三年,这个数字似乎在告诉我,有些不平常的事儿要发生了。而我也再也不能置身事外,因为玉牒上清楚地写着皇十四子第二子弘明,康熙四十四年四月初三日生,母嫡福晋完颜氏。这段儿我背得熟啊,可就是不敢相信。开玩笑,就我和十四现在这状态来看,怎么可能有心情H?四十四年四月初三日…如果日子没记错,那个什么就是在今年的七月左右。还有七个月…我心里隐约有了个计划,便喊道:“彩薇!”

“格格有事?”彩薇从门边探出半个脑袋来。

我点点头问:“我当初装嫁妆的那几个大箱子还能找到吧?”

彩薇亦点头道:“嗯,彩薇都收好了呢!”

“那个我特意嘱咐你装好的小匣子呢?”

“格格吩咐放好的,自然能找到。格格稍等。”过了一小会儿,果然见彩薇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怀里捧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小匣子。

我正要打开,却见欢儿跑了进来,行礼道:“福晋,宫里的八公主派人来请您入宫看雪景儿呢!”

“八公主?宁…落?”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暂且把小盒子放到一边,吩咐彩薇仔细看好了,才换了正服入宫。

*

千秋亭,落雪。

很久以前就想来这亭子瞅瞅,这传说中穿越女主与皇阿哥们的重要浪漫宫廷约会地点,没想到今儿倒是和宁落在这儿大冷天的看雪。“十四弟妹,你可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呵呵,十八岁了呢,是老姑娘了。”

我脸一热,忙回道:“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公主…不,姐姐(她不让我称她公主)您才貌双全,眼光也自然高些。”

她并没有回头看向我,而是向更远的方向望去。“我十五岁那年,皇阿玛为我赐了两次婚;十六岁,贵妃娘娘又给我赐婚;去年,蒙古的一个王爷的长子向皇阿玛要我…而我全部都拒绝了。我知道,他们中没有一个人会真心爱我。如若与不爱的人共度一生,违心地活着也只是痛苦,不是吗?”

与不爱的人共度一生…是,我和十四并没有多长的路要走,更没有与子偕老的誓言与必要。可毕竟是要共度几十年,我当初又为什么要…忽然想到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尚且如此,而宁落公主作为一个古代女子,能有这样一番见解,真是当属奇女子,果然是十三的亲妹妹,一样的豪爽不羁!

“姐姐果然不同于常人!”我暗暗佩服她高傲的心,却也忍不住问:“姐姐久居于深宫,又如何寻得有情人?”

“唉,其实去年皇阿玛对我已有怒意,毕竟身为爱新觉罗家的女儿违抗皇阿玛的旨意很不应该。我也清楚自己的命运,这一劫注定是逃不过。你也知道胤祥是我的亲哥哥,他怕皇阿玛迁怒于我,竟代我允诺皇阿玛在我二十又二之前嫁出去。提到十三哥…”她突然转头,一双清幽的眸子深深地看着我。

“涵君这个丫头很是伶俐,梦儿认得吧。”我听她忽然提起一年未见的涵君,心里一怔,忽然想起昨日种种。来到清朝一年,待字闺中的小计谋,初为人妇的故作清高,直到后来的无宠落寞…这样思来,还是最初的新奇最令我欢欣。与涵君相处的日子,也算悠然。婚期无故被延了三年,也不知她的心情如何。想来我们也算朋友,竟一年未与她联系,也真是不象话,便急切地答道:“认得!涵君姐姐与依梦是同届的秀女,我们很谈得来!”

她点点头,眉间有些许忧愁,我知道,她刚刚说的一切只是铺垫,正题就要来了。什么千秋亭上雪,不过是随意找了个托词。什么不想出嫁的高傲的心,十三为她求情,只怕这些话中三分真,七分假,目的就是和我谈到“婚事”这个较为敏感的词还有胤祥和涵君的事。说真的,当初我也对十三的做法也十分不解,因此并不点破她什么,只是仔细地听着。

“胤祥哥哥是个重感情的人。”我点头表示同意,听她继续说道:“所以他一旦认准了谁就会死心眼…我曾听他说起,他第一次见八嫂时,只见一个清丽温柔的女孩静静地坐在良妃娘娘宫中的院子里。那少女身着常服,并看不出是否嫁人。冬日里恬静的她显得格外温婉动人。走近一看,竟然是正在看一本宋词。我们的额娘是个安静的人,听了十三的叙述,我就知道八福晋与我们额娘是有几分相似的。看似安静,实质是有个性有才华的女子。”

我见她停止了叙述,忍不住出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良妃娘娘唤了他们进去,十三只以为她是哪家的格格,谁知这时八哥却来了,温柔地唤了八嫂,直叫十三哥傻了眼。”宁落淡淡地道。

听到这里我不禁好奇:“晓玥和八爷大婚已有几年,十三阿哥难道一直都没见过她?”

“碰面的机会是有,但大多是一年一回的请安,面儿都见不真切。”宁落身边的宫女伶俐地替我们擦净亭中的白玉似的座椅,宁落缓缓坐下,看不出情绪。

我仿佛中了个霹雳,一女N男这种穿越趣谈竟然发生在我最好的朋友身上?这么荒诞的事情…宁落把这事告诉我,想必是知道我与晓玥交好,让我拆散了他们吧。呵,只怕八公主不知,晓玥心底爱的只有那么一个八阿哥胤禩吧!

轻锁眉头离了千秋亭,我自然是没什么心情赏雪的。想着该去给德妃请安,谁知她却总是旁敲侧击地问我和十四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还一直盯着我肚子看,想着这闲话竟传到宫里来了,不免又要感谢十四那两位侧福晋。我感到浑身不自在,向来对我和善的德妃竟也如此,叫我如何是好?于是匆匆告退,心中不免黯然。

行至花园,忽瞥见一抹青蓝的倩影。觉着这人影儿熟悉,我便止住了脚步。仔细瞧了瞧,是…良妃!只见她悠闲地抚弄着花儿,似无意地看到我。我赶忙上前请安,不知为什么,对她我总有种压迫感。

她怔怔地看着我,周围静得好像能听见我自己的心跳声。突然一朵花儿坠落,良妃才恍然想起什么似的扶起我,好象自言自语道:“这花儿,开有花期,落有定数,人力真是渺小,左右不了这一朵小花儿。”闻言,我不由挑眉道:“娘娘没听说过洋人有个法子,可以把花放入温室里饲养吗?”

“温室?”她好奇而惊讶地瞅着我。我当然也不清楚温室这玩意儿是哪个朝代出来的,还是现代才有的科技,总之对清朝的人而言,一切稀奇的技术我都推说为西学。谁知她并没继续深问,只是直愣愣地看着我的怀表,喃喃道:“一年了,还是完好如新呢。”我淡笑道:“依梦一直很注意保养它,而且时间观念全靠它了呢…”我突然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不久便行礼告退了。

出宫后有个小厮来通知我,说是九爷府有位完颜夫人寻我。我心下了然,分别了一年的姊妹,也不知她过得如何!突然有些怀念未出嫁的日子…唉,我才几岁,何必给自己平添这么多忧愁?

*

“梦姐姐!”依雪见我欲跪,我见她小腹微鼓,赶忙扶起她。依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柔声说道:“不瞒姐姐,依雪已有近四个月的身孕…”

“真的!”我突然觉得很高兴,也算自己成就了一番美满姻缘吧!

“姐姐,九爷对我很好,府里的其他姐妹虽嫉妒我,但面上也还凑合得过去。对啦,依雪带您去看看依雪代替的那夫人所生的小格格,今年快三岁了呢…她没见过她亲额娘几天,我刚来的时候,还哭了好几天呐…唉,也是个苦命的。不过时间久了我们也就亲了,还好她小。”我点点头,随她进内室,只见一个粉嫩的小娃娃正在啃着一块米香糕。

“哇,好可爱!依雪,她叫什么名字?”我忍不住要抱,小奶娃却皱着眉闪到了一边。依雪慈爱地笑道:“她叫凝香,爱新觉罗氏?凝香!呵呵,别看她人小,性子却倔强了些。果然是…不像我呢。”爱新觉罗…我有一刹的失神。是啊,他们家的孩子,都姓爱新觉罗…

“凝香,很有诗意的名字,可是那‘红艳一枝露凝香’?是个美人儿的名字呦。对了依雪,以后可别叫我姐姐了,我是十四的妻子,你是九爷的妻子,按里来说,我该叫你声九嫂不是?”依雪一愣,却被旁边的小凝香唤回了神。“额娘…额娘要抱!”

“哼,小家伙就认你额娘,我还是你婶婶呢!”我正说着,突然瞥见旁边的依雪眼睛一亮,看向我身后。我转头望向门口,果然是九阿哥胤禟下朝归来。有日子未见,竟莫名觉得有些尴尬。谁知老九身后的人却令我更尴尬万倍!十四!是胤祯!他怎么在这里?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好笑,十四也是八爷党,在这里很正常,自己倒是显得多余了。

我请安之后站起,只见胤禟微微蹙眉,上下打量着我。看到我胸前依旧完好如初的怀表时,嘴角勾出一丝柔柔的弧度。十四摸了摸光亮的脑门,有些尴尬地对依雪解释道:“我和九哥下了课回来,九哥说来你这儿瞧瞧,顺便看看小格格。”他疑惑地看向我,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我在这里,也不知胤禟和没和他说过我和依雪的关系。

倒是依雪从容地解释道:“福晋和依雪在去年八爷府的家宴上一见如故,所以私下有些往来。”胤禟闻言停止逗弄小凝香,看向我说道:“雪儿不必相瞒,十四弟不是外人!”依雪一愣,道出真言。十四知道详情后,第一反映竟是惊奇地看向我,痴痴说道:“你们姐妹两个都是奇女子呢!”依雪娇羞地低下头,我却呆住了。这是胤祯第一次夸我,看起来也像是真心的。而他眼中的恍然,使我迷惑不已。

依雪和九阿哥留下我们用晚膳。晚膳过后我与十四同乘一轿回府,两人一路皆是沉默。快到家门,他才幽幽开口:“我是十四的妻子,你是九爷的妻子,按里来说,我该叫你声九嫂不是?”神态语气竟与我无异,我不禁“扑哧”笑出声来。原来十八岁的胤祯也有较为可爱的一面啊。“原来你们都听到了啊?我说着玩的。嘿嘿…”我用袖口掩住嘴巴,以保自己的淑女形象,谁知他突然把我的手扯开,平静地说道:“为什么总不见你笑呢,你笑起来,很…”

话未说完,马车突然停了,我知道已经到家了。他先蹿下车,我正犹豫着怎么跳下去,只见十四向我伸出一直似乎成熟了许多的大手,似要助我一把。我心思今日与他交集已过多,再接近…怕是不好。于是倔强地自己双脚蹦下车,谁知花盆底儿毫不争气,我身子一晃,竟倒在十四身上。唔…天啊!!

我正欲挣扎起身,却突然愣住了。这是…什么气息?十四怀中,没有他小老婆身上的脂粉气,没有皇上身上的檀香味道,没有四阿哥逼人的寒意,也没有八阿哥身上特意显他淡雅的梨花香,没有胤禟身上的阴柔的牡丹香,更没有…玄青身上墨汁的香气。我定了定神想,这是阳光的气息。即使在黑夜里,在他身上,我也感受到了阳光般的温暖。

好可怕…我突然双臂一抡挣开他。他一愣,但也没说什么,径自进了门。我回屋后随意捡了本书看,却看不出个究竟。我竟鬼迷心窍地问了欢儿,今儿爷到哪屋歇,原来他今晚有公文处理,一个人在书房…我不禁打了个冷战,爬上床裹紧了被子,闭上眼,却睡不着了。

*

次日。

阳光照得那耳环上的彩钻略有些刺眼。我遣退了所有下人,对镜梳理着乌黑的长发。忽然想起什么不对,原来从前念大学的时候我是披肩发,但并没有这么长,似乎刚来到清朝的时候已经变长了,而我却未曾注意。而且…我轻轻捏住自己的脸,似乎皮肤也比以前好了许多。想自己白得了一头青丝与一张俏脸,也划算了。只是不知道我这身体还是不是我自己的了。

我左右两边各挽一个小髻,后面散发,随意点缀几朵闲碎珠花,只坠上一根素木白玉簪子,首饰只佩带德妃去年送的白玉手镯,换上一套青绿色的袍子,看起来与平常官宦人家的小姐无异。最后,我拿起那个雕花木盒子,郑重地戴上那只耳环。

我缓缓研磨,写出近三年来心中所有的疑问。写满了一大张纸,端坐在书桌旁,闭上双眼,心中默念:

竹落…

竹落…

竹落…我要见你…我是,林依梦…

感觉突然眼前强光一闪,竟不自觉的大喊道:“彩薇!欢儿!若淳!”

只见才十五岁的小丫鬟若淳跑进来给我行礼,乖巧地问:“福晋,这身装扮是要做什么?”

我的嘴像不听使唤似的道:“你别管了,一会儿别人若来寻我,只管说我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

小丫头战战兢兢地点了头,我无暇管她,飞奔出府,凭着直觉竟跑到了竹落居。

果然!我不禁冷笑起来,果然是这里!似乎我与这儿就是有着不解之缘:九爷的怀表引发的种种故事,还有与墨玄青的相遇,如今…呵,竹落她,果然就是这里的主人。当初只觉得名字凑巧,原来这并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我清晰听见,耳环摇晃的清脆声响。

向来生意不错的竹落居竟没有一个客人。宽阔的大厅只有一个清装女子在柜台悠悠地打着算盘。她虽低着头,嘴角的弧度却十分明显。“给十四福晋请安了。”她端端正正地向我福身,尽管她眼睛并没看见我进来。我穿着便装,她却叫我十四福晋。不用仔细看也知道,这就是竹落没错了。我微笑扶起她,转眼三年不见,她的模样还是老样子。只是服饰一变,又是在大白天的,人也显得正常了许多。我下意识地瞅瞅四周,悄声问:“这里说话方便吗?”

她亦微笑点头,“我布了结界呢,除了福晋您谁都进不来的。”

“哎呀,既然没外人了还叫我什么福晋,你应该知道我和十四根本就不是夫妻的。你还是叫我林依梦得了。”我坐到她身侧的红木椅子上,径自倒了杯咖啡,吞下一口,不满足道:“唔,有没有可乐呀…”

“你怎么不要笔记本电脑啊,拜托,这可是大清朝!”她白了我一眼,不时瞟着当初她送我的那枚耳环。我知道也该转入正题了,正想掏出先前写好的纸单提问,又一想这些问题我早该背得滚瓜烂熟了,不如直接问得痛快。

“我人在这里,而在现代,大学里的那个林依梦怎么样了?”该不是就像小说里说的那样,我现在都在做梦吧?我一想,补充道:“我要一个科学的解释。”

她亦明白我的意思,并不惊讶。“现在你生活的空间就不是原来维度的空间了,而是在另一维度空间。而原来维度空间的你还是继续存在的,直到你在时空旅行时的人间蒸发为止,你还都是存在的。”我是文科生,对这种解释还是不大懂,继续问:“这是从物理学角度来说吗?我对空间论并不了解,但也明白个大概。意思就是,两时空同时进行,我在那边…正常生活着吗?”

她点头,“没错。来日你若回去,我会把你在现代的记忆还给你。不过今日,这些记忆对你似乎没什么用。”我有些怔忪,就这样,我的穿越对现代生活毫无影响吗?这也真是趣谈!

“既然如此,那穿越到和我同一空间——就是这现在的大清的人,应该也不止我一个吧?”她的神色中有些许赞许之意,我便继续道:“那能不能告诉我,和我来自同一空间、时间穿越到这里的人,除了晓玥还有哪些?”

“你如此聪明,可以自己探知啊!”她不回答,我亦不好继续追问,但看她面色心里已有几分肯定:与我同是穿越女的,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人!

想到晓玥,我有些忧心地问:“那么历史可能改变么?说起来我们这个大清朝也不正规吧?感觉就像在演戏一样,有点假。真正的清朝,怕是早就被前人演绎过了,如今你们这些有奇异功能的人弄出这些东西来,或许与真正的朝代发生的事情是有许多不同的。想必这所谓的历史…也是有机会改变的吧?何况历史还有正史与野史之分!”

她一挑秀眉,“怎么,你还想改变历史?”

我直视她,坚定回道:“我只是想知道,历史究竟是可以改变,还是不论我如何,身边的一切永远只能顺着历史的轨迹走?这样的生活太不真切,我无法忍受。”

竹落突然微笑走到我身边,幽幽道:“其实历史问题对你而言根本不重要。但你已知了的‘历史’,就一定要按着那个方向发展才行。没有人的生活会是一帆风顺,你若只想要所谓好的方向,那么无论你身处哪个朝代,都是行不通的。你,赵晓玥,或者其他人,无论谁都一样,都是要顺向发展,人生谁能事事如意呢。她们…或许没有你聪明,但懂得安分,顺其自然。”我也无暇思考她口中的“她们”是谁,追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历史无法改变了?”

“也不是。这个方法,我不知道,也不晓得有没有成功的例子。而且就算我知道了,根据游戏规则,我也不能告诉你呀。生命都是要自己探索的,不是吗?泄露天机太多,我也是要遭报应的…”说到“遭报应”三个字时,她还是淡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