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进行所谓的“闹洞房”。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身着鹅黄色旗装的少女敲门而入。我看她并不像是已出嫁的妇人,却还梳着两把头。正疑惑着,彩薇小声告诉我这是皇上的八公主,十三的亲妹妹。我忙起身请安,可重重的旗头压得我站不直身。她把我推坐下,笑呵呵地说道:“今天你是新娘子,不必拘礼。我是十四的姐姐,以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呢。”她帮我正了正发簪,继续说道:“不必等了,十四他们已在大厅醉作一团,闹洞房…怕是也不会了,兄弟们都喝了好多酒呢。”

心里没由来的有一丝失落。即使我对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有爱情,但这毕竟是我人生的第一次婚礼,草草被人应付,心里有一种苍凉感。不过,这样也好,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面对他们这些皇权贵胄。以前虽在首都生活过两年,但离政治中心还是十分遥远,与国家的关键性人物也毫无瓜葛。如此近距离的和这些人接触,我无法招架那股他们皇家与生俱来给人的压迫感,因为我并不是万能的,而且还是在这封建社会。

她带来的丫鬟搬给她一个椅子靠在我床边,她坐稳了道:“我叫宁落,与十三阿哥是同母兄妹。弟妹是哪年生的?”

“康熙二十七年。”我记不住这个年份按现代方法换算是多少,只大约记得是一六几几年,却不知道详细的,就连对时间的概念我也是依靠九爷送的洋表。

她微微颔首,“宫里的姐妹大多沉闷生分,我是素来喜欢同几位兄弟的年轻福晋交往的,话多些,你别见怪啊。”我轻轻摇头,“姐姐好性情,依梦怎么会怪?”

她又是一笑,“那就不打扰你了,等十四那傻小子酒醒了…”她眨眨眼,转身走了。

我又坐了大约一个小时也不见谁来,眼看着就下午五点了。我中午就没吃饭,饿得不行,就让彩薇去给我找吃的来。她按我的吩咐去大厅“偷”了两盘点心来,吃了个八分饱,觉得头上的饰物实在是不方便,便要伸手卸下来,却被彩薇制止了:“格格!这要等十四爷来了才能拆的!”

“哼!”我翻了个白眼,“干吗,要让他骂我妖怪啊?”

她扑哧一笑,破格帮我把头发散了下来,又梳了个轻松点的发髻,缀上红色的玛瑙步摇,墨绿色的蝴蝶簪。那耳坠子我十分喜欢,倒有几分爱琴海的复古风格。

等到差不多九点也没人来理会我们俩。盯着秒针再次转向十二时,我像伸张正义的大侠似的怒拍了桌子一下,已经九点整了。我豪气大发地冲彩薇喊:“睡了!”切,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这么大个十四阿哥府都没个喘气的人管我?我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妆也懒得卸,倒头就睡。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忽然听到有人急促地敲门。我心一慌,立马坐了起来。

“福晋,奴才是府里的管家德福。客人们都散了,爷醉了,奴才来送爷来您房里。”我感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手来回抚着胸口,不停地告诉自己:他已经醉了,醉了。

吱哑一声,门开了。我看到的是一个轻狂不羁的少年,和一张微红的脸。

“你…”他指着我的手晃了晃,我冷笑,回视他:“有意见吗?”

他不说话,颤颤悠悠地向我走近,眼神似有几分迷离,几分…我看不出来的东西,他该是醉了。十四伸出一指,挑起我的下巴,长年练箭而磨出的茧扎得我生疼。我微微别过脸,谁知他像疯了一般地扑上来,醉醺醺地就往我脸上凑。我一急往他裆下就是一脚,靠,我也不至于被你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非礼吧?

他吃痛地闷哼一声,身体微向后侧。因恼怒和酒醉,他抬起手做出一种想要打我的样子。我见状不妙,拉过他的手腕就是一口,直到尝到了一抹腥甜。他一缩手,鲜红的血顺着小臂的曲线滴落。我倒吸一口凉气,好恶心。他很随意地瞅了一眼手上的伤,“哼,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那十四爷又把女人当作什么?”在近代的满清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这么恶劣吗?清朝应该是走向近代文明的朝代啊,思想怎么还这么肮脏!

“工具…工具…女人就是男人发泄欲望和传宗接代的工具…”他喃喃道。

“既然如此,十四爷您也不是工具产生出的多余品,算什么东西!”我越说越激动,来到清朝近一年来保持的冷静和理智都因这个小鬼的话被抛到了一边,连礼数也不顾了,直接和他骂了起来。

“男人所爱的女人…不算。”他转身坐到椅子上,一只手把头支在桌子上,一手生疏地倒茶。

“哼,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我瞪他一眼。

他一仰头饮尽一杯茶,起身便走。忽然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冷冷道:“你不喜欢的歪理邪说,自然有人喜欢!”听着房门合上的声音,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忽然门又被人推开,我忙睁眼,却看到气喘吁吁的彩薇。

“怎么了?”我把她拉到刚才十四坐过的椅子上,给她倒了一杯茶。

“十四爷…爷他…”她的眼泪清晰地摆在眼圈儿里,我一愣,爱怜地抚着她粉红色的小脸。

“爷他去悠月夫人房里了…今天可是你们的新婚之夜啊!”我见她焦急的样子,便冲她淡然地笑笑:“没关系的,我不在乎。”

她急躁地看向我:“格格!我听府里的人说,悠月夫人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那又关我什么事?十四爷他多子多福,这是好事。”没想到十四这小屁孩才十六出头就有生育能力了,康师傅家的遗传基因真是值得研究。

彩薇似乎还是心有不甘,似欲开口,我忙打断她:“我自认不会是一个贤妻,不会有多贤能,多会忍让、谦卑。但是只要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对于那些琐事,我是不在意的。”没错,我不会做作地扮演一个正妻的角色,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因为我知道,一个女人如果被戴上一顶“温柔贤淑”的帽子,她的一生,就承载了太多的负担与太多的不能。这,就是人生的一大悲哀。

按照清朝的规矩,新婚第二天的早上我就该和十四一起进宫,我要给各位叔伯兄弟点烟上茶。这场面以前我在书里是看到过的,要给太子跪下、弯腰给其他各位兄弟逐一敬茶。我按照级别换上了大红色镶金边的旗袍,银白色洋式坎肩。头发绾得比昨日略松,是一种较为小巧的发髻。

“福晋,爷在厅里等着您呢。”说话的是府里新分来服侍我的丫鬟欢儿。本来按照规矩分给我的有四个大丫鬟,两个老妈子和两个小厮一个太监,我嫌麻烦,就留了她和两个干粗活的老妈子,加上彩薇人也不少,我也没有学习那些贵妃娘娘们让身后跟着一群下人的打算。

“知道了,我这就去。”我放下老九送来的小银镜子,起身出门。

一进正厅我就看到十四那张不耐烦的臭脸,心里对他鄙视又多了几分,不知道要等女孩子打扮的吗?哼,昨夜又是一夜风流吧,也不知道你小老婆怀孕了还能不能和你嘿呦。

我随便向他蹲了个身,也懒得和他说话。他也没说什么,继续摆着他那张死人脸,瞥了我一眼就带着小厮往外走。我也不跟他计较,跟着出门。我们俩虽共乘一车,从始至终却一句话也没说。

到了宫门口就下了马车,我跟着十四往太子住的毓庆宫走。我眼瞅着十四的眉头越皱越深,却在踏进门槛的时候瞬间变脸,好似“新婚得志”的少年。呸呸呸,真恶心,你怎么不去学狗娃变脸…

“十四阿哥、十四福晋到——”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太监看见我们了,高声通传。我这时才觉得有些紧张,不禁低下头,拽紧了袖口。只听十四在我耳边阴阳怪气地讽刺道:“原来没心没肺的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切,”我回以不屑,“只是酝酿一下情绪而已…”

“臣弟胤祯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还不及我抱怨完,十四先搬出了我在电视剧上常听到的经典请安台词,我也随他跪在旁边的垫子上,清声道:“臣妾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万福金安。”

一个温和的男声在我们前方响起:“呵呵,都是自家人,快起吧。德妃娘娘已经吩咐过了,说弟妹身子属寒,不宜长跪,一会儿也不用跪了。”我呼出一口气,站起来谢恩。不用跪了自然是好,就刚才那一跪还是我被吓愣了才跪的呢。要是我保持着清醒,或许还要挣扎一番脑袋和尊严哪个重要。唔,没想到我林依梦也有给人下跪的时候…哭。不过我也想了办法安慰自己,就是当面前这人已经死了几百年,我祭奠老祖宗了…

“呃,时候差不多了…”太子摸摸下巴,示意我开始敬茶。其实这于我倒是没什么可纠结的,因为我没精力和这些“小叔子”“大伯伯”们搞什么“婚外恋”,和他们也没什么“纠缠”。我接过小太监递给我的茶水,弯腰送上,朗声道:“太子爷请用茶。”

他接过茶水,淡淡地说:“以后叫二哥就可以了。”他话音刚落,只听他身边的小太监大声喊道:“太子殿下赐十四福晋玉如意一对——”我蹲身谢恩,走向三阿哥。大阿哥、五阿哥不在,论年龄资历需要我敬茶的阿哥也只有九位。四爷表情淡然如常,看不出波澜。七阿哥我不熟,八阿哥却没笑,一脸严肃地抿了口茶。九阿哥瞥到我胸前挂的怀表时却是一阵苦笑,轻声说了一句:“要幸福。”我心头一热,对他点了点头。

“呵呵,真没想到当初一个亭子里喝酒的朋友竟成了我的弟妹。世界很小吧,弟妹?”老十笑嘻嘻的,可敬到他那儿,我已经是腰酸背痛腿抽筋了。可气的是十四还坐在对面悠闲地品茗,乐呵呵地看我做这苦差事。

“十哥说的是。”我转身递茶给十二阿哥,眼角瞄到了老十眼中的无趣。不禁在心中冷笑,我不会是特殊的穿越女,古人的思维处事模式,只是我的游戏。

“十三哥请用茶。”我累得抽筋,还要用温和的语调和他说话。无奈,我抱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决心把茶递向十三,他接过后轻轻喝了一口,冲我眨眨眼,小声道:“不是四哥,我就放心了。”我莫名其妙地看向他,在对上那明亮的眸子的瞬间恍然大悟。十三是善良的,他和四阿哥走得近,一定知道老四当初想利用我阿玛额娘身份的想法。不禁回以他一个感激的微笑,只是不知他这份本真能持续多久。

我忍住伸懒腰的冲动,总算是完成任务了。皇帝忙,说是没工夫见我们,免了问安。于是又到太后、德妃那儿请了安,礼才算全完。从此,我就是正式的十四阿哥嫡福晋了。被载入史册的感觉不错,呵呵,虽然只是一个姓氏,我也算皇族了啊。

回到府里我心情还算不错,挥笔写了三个大字:晴梦阁。我叫道:“欢儿!”

“哎!”欢儿从房外小跑进来,“福晋有什么吩咐?”

我把字递给她,“照这字给我找人做付牌匾,挂在房门上。”每天都快乐晴朗地做梦是我的梦想,希望我在这儿的世界会永远都是晴天。

刚倒在床上懒一会儿,只见彩薇急冲冲地跑过来冲我大喊:“格格,不好啦!”我不耐烦地支起眼皮,重复上次的经典台词:“怎么了?后院又着火了?不烧到咱们就别管,反正也不是咱自个儿家。严重了就去找德福去抢救,别来烦我…”

“不、不是,是悠月夫人要见您!”彩薇喘了口粗气道。

“哼,”我不在意地转过身抱住被子,“这么晚了,我累了,有事明儿再说吧。还有,你怕什么怕,她又不是鬼。”

“格格…”我随着彩薇一声焦急的呼唤进入梦乡。明天还不知有什么事等着我呢。会是争斗还是友谊,一切将要揭晓。

作者有话要说:呃,5千多字我竟然更了一星期。。龟速啊,歉疚ING…
问~哪位大人想要和梦交换连接啊~~

 


争斗[已修改]

  “格格,您快起啊!”迷迷糊糊中,身旁有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

“不要,薇薇,让我再睡一会儿…”我无赖地扯过被子蒙到头上,继续大睡。贵妇的生活就是一点好,不用早起啊。

“哎呦!”我倏得坐起身来,好疼!我瞪大了眼睛看向彩薇,“你疯啦?竟然敢掐我!”

“我…奴婢…奴婢…格格…”我看她都快急哭了,白了她一眼嗔道:“算了啦,吓唬你的。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可真是掐疼我了!”她又请了半天罪,我才想起问她大早上把我掐起来干吗。

“哎呀!这一闹倒把正事忘了,悠月夫人已经在外面等着您了!”她说着就架我起来,我执意抵赖,“不要,我再睡个回笼觉…”

“好格格,悠月夫人气性可大,您不见她,她昨儿个夜里就摔碗砸杯的,怎么劝都劝不住。她又是有身子的人,眼下又受爷宠…”彩薇死乞白赖地说道。

“哼。”我以一声冷哼打断她的话,“不过是一个受宠外加没素质的孕妇小老婆,有什么可狂的。彩薇,帮我梳妆!”我故意拖延了点时间,妆容得体后我掏出怀表一看,已经是上午八点半左右了。

一进正厅,一抹橘红就闯入人眼,来得突然。我瞅都没瞅蹲着请安的她一眼,径自走到主位上坐好,再抬头打量她。正欲开口叫她起身,谁知她却不客气地站直了身,娇媚笑道:“悠月身子不便,还请姐姐见谅。”

我正视她,只见其容晕双颐,梅飘五出,艳发含章,真是好一道倩影,好一位佳人。难怪小十四对她宠爱有加。

“一声‘姐姐’依梦可担当不起,您进门早,才是我的姐姐才对。”我随手端起一杯茶,不知味地品着,等她的下文。“姐姐您身份高贵,悠月自是不如。只是仗着爷的几分厚爱,才在这府里有个位置。以后悠月便与您是姐妹,若悠月行事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还请您多包涵。”

“云夫人给嫡福晋请安——”门外小厮突然通报,另外一个侧福晋也来了。她应该说是十四为了赌气给我选的“姐妹”,刚进府也不久,听说不大受宠,悠月栓十四栓得紧。“云溪给福晋请安,姐姐吉祥。”这个声音显然较为温和,我轻笑让她起身,果然姿色略逊于悠月。

“妹妹快请起。”有了先前的经验,我便不再计较“姐姐”与“妹妹”这一称呼的高低与否,也不再谦让,毕竟我心理年龄还是比她们大的,“姐姐”也承受的起,就是觉得头皮发麻。

我看向骄傲好似孔雀的悠月,淡然含蓄的云溪,突然失去了和她们玩的兴致,原先打仗的心态也忘却了几分。有什么意思呢,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们在这里上演的又是什么戏码?男人背后,女人就是这样悲哀。看似张狂却不一定就是坏人,内敛温顺却并不代表就可以真心以待。

“两位妹妹都请坐吧。”我轻轻抿了一小口茶,淡淡地看向她们。“实话说明,我并不想与你们争什么,只求能保持一份淡然的心情。人若不犯我,我必不犯人。这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吧。我不会求什么,但我也声明,我并不是温婉贤淑之人,若什么话说过头了,什么事做过分了,妹妹们可不要见怪。”我放下茶杯,瓷器杯底敲落在桌上的声音在宽广空寂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亮。

悠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瞬间被原有的贵气所覆盖。云溪表情如常,不知所想。只见悠月站起身缓缓说道:“妹妹身体不适,就不陪姐姐多坐了。”说着就走,也不给我正式请安告退。我也懒得顾那些繁文缛节,微笑着看向云溪。只见她直愣愣地看向离去的悠月,眼神空洞无波,没有嫉妒,没有羡慕,没有友好,也没有仇恨,就是那样直直地看着。我也不禁看向那抹骄傲的影子,明晃晃的玛瑙步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

“哎,哎,德福,快点,让人把这盆景搬到那边的架子上!”

“喂,喂,那边…”

“快把那瓶子放在那个桌子上,顺便去给我采点新鲜的花来。”

“福晋…去采花可不是顺便啊,园子在后头呢…”“额,福晋别着急,老奴这就派人去…”在十四府呆了大半个月,我就是在折磨这位好脾气的老管家中度过的。把这府里的东西左搬右挪就是我打发时间的办法之一。

“福晋…”看他哭丧个脸,看来实在是被我折腾不过了。“罢了罢了,你下去吧…”我摆摆手,随意抓过一杯茶喝了一大口。

只见德福如同得了特赦令一般,打了个千儿就跑了出去。我突然想起什么,大声道:“哎?德福,站住。”

只见那老管家垂头丧气地小跑过来,“福晋您吩咐。”

“坐。”我示意他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他直道不敢,我也不再勉强。“德福叔,这几天可真是麻烦您了。”

“嘿嘿,福晋这话说的,奴才知道福晋寂寞,来陪福晋玩也…”他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似的,“啊,不不,奴才不是说爷不宠福晋的…哎,哎,瞧奴才这张臭嘴,福晋您罚奴才吧,奴才该罚…”他说着就扑通一声跪下,我连忙扶起他,笑道:“依梦只是想问问您可知与德妃娘娘同名,谁想你说出那么多话来。爷不喜欢依梦是事实,德福叔你也不必顾忌。”嘴上虽这么说,心里还是不禁觉得好笑,这老管家还真是实在得很。

“福晋…”他哭丧着脸看我。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快走吧,府里有得事儿需要你忙呢。”可真难为这位老管家陪我。整日里我根本无事可做,除了吃喝睡觉就是写八爷的字帖,可真是闷死我了。要出门我还得去和十四通报,一想到要看他那张臭脸我就烦。

“福晋,”欢儿过来给我换茶,“云夫人来看您了。”我啜了一小口热茶,淡淡回道:“知道了,叫她进来吧。”

“云溪给姐姐请安。”我懒得笑,只是客套地说:“起吧。”她微笑着打量了我一番,“姐姐这身带蓝边儿的白袍子,瞧着真是清爽。”我回以一个虚无的笑容,指了指一旁的红木椅子道:“坐。”

她摇摇头,“云溪是想请姐姐出去走走的。”

“出去?”一听要出去玩儿我就来了兴致,可憋死我了。“出府玩儿去?”

她淡笑,“咱们出去哪有那么容易,云溪只是听说悠姐姐新把后面的园子修了一遍,今天完工,想请姐姐一起去看看。”

我不禁有点失望,说了半天还是在这巴掌大点的地方转悠。又一想,反正闲呆着也是呆着,不如去看看那悠月的品位如何。

*

“姐姐,去枫韵亭那边看看吧,悠姐姐在那儿设了个小林子,倒是别致呢。”云溪微笑着指了指前方。

我不语,随着她走向枫韵亭,却在见到十四和悠月的时候蓦地呆住。突然有些生气地回头瞪向云溪,她却没什么反映,而是上前给他们请安。这是什么意思?看来今天这事儿她伊尔根觉罗?云溪是有预谋的,明知道十四和悠月在这儿还叫我来,不是把我当傻瓜了还是什么?

我无奈也只得去给十四请安。按礼说悠月也该站起来给我请安的,可她只是微微点了个头了事。我也不在乎她,只是生气云溪,怎敢在我面前耍这点小聪明。是我那天的话太过直白反而让她不信?还是她以为我就真得这么好利用?

“你怎么来了?”十四看到我有些惊讶,我只能摆出我很无辜的表情说道:“云儿妹妹叫我来逛逛,没想到遇见爷了。”十四低哼一声,一口饮尽一杯酒,起身便走了。我坐到他刚才坐过的位子上,看似随意地拿起一块糕点。

“姐姐来得可真巧。”悠月傲笑着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地递给我,“这几日悠月身子不适,没去给姐姐请安。现悠月给姐姐敬杯茶,还请姐姐不要责怪。”我微微点头正打算伸手接过,谁知我的手指尖还没碰到茶杯,她却先松了手。茶杯斜摔到云溪身上,只溅到我和她几滴。

“姐姐…”她大惊小怪地猛拿帕子擦拭浸上茶沫儿的地方,瞪大了眼珠,“姐姐,您明知道悠月是有身子的人,为什么还要‘特意’打翻这滚烫的水?悠月如何倒是不打紧,可这孩子是咱们爷的长子,将来是要…”我听她强调了那“特意”两字,心里十分不爽,和我玩这套你也太嫩了点吧?

“舒舒觉罗?悠月,是你‘特意’烫了人家云儿吧?要知道你这一杯茶水不仅烫伤了云妹妹,还会打翻了我们日后的和睦。若你想将此事闹大,咱们可以去找爷评理,这些个丫鬟嫫嫫们还都看着呢,更何况还有云溪这个证人。如果妹妹还是觉得不服,为了这点小事,你姐姐我还有那耐性和你去德妃娘娘——咱们额娘那儿理论,若是如此,可是如了妹妹的心意?”一口气吐出这一大串话,心里也畅快了许多。要是真能和她到德妃那儿闹一场也不错,整天日子过得实在是乏味。

她见我搬出德妃,又打算用那老一套:“悠月身…”

“呵呵,妹妹身体又不适了,可快要回去歇着。要是休息不好,可会耽误咱们爷长子的发育呢。云妹妹也快回去换身儿衣裳吧,这茶水虽然是热的,有些人的心可是凉的。”悠月见我意有所指,转身欲走。我忙叫住她:“妹妹若真是身体不舒服,姐姐晚上就安排着让云妹妹伺候爷好了,妹妹可要好生歇息呀!”她挑眉一笑,挺直了身子走了。说是有病,连装都懒得和我们装呢。

我瞧了云溪一眼,泠泠道:“还要劳烦妹妹明儿早上到晴梦阁走一趟,有些话,早晚也都是要说的呢。”她点点头,由着衣服湿只微蹲了个身就走了。不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何时才会真正的落幕。

我练字的空儿,云溪就来了。我到里屋换了件墨绿色的褂子才到小厅里迎她。我指向左侧的椅子道:“坐吧。”两人都坐稳后,我轻笑着打量起她来,“妹妹这红衣裳可真秀气。”

“姐姐过奖了,云溪资质平庸,哪比得上您的绝色。”她平静地看着我,神色没有一丝波澜。我已能断定这是个聪明的女子,只是不知她的智慧用在了什么地方。

我随意地拨了几根琴弦,似不经意地说道:“其实…”她果然探究地看向我。我了然地笑笑,继续玩弄着古筝的韵味。“其实人的相貌如何,话说的多或少并不重要。只是…”我定定地看向她,“心不好,麻烦可就大了。”

她却没惊没慌,大抵是听懂了我的意思。只愿她是真明白了,不会再做无谓的争斗。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完了。。对电脑发誓。。虽然不大喜欢这样的风格。。好象一堆小LOLI在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