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突然掀帘进账,福身道:“福晋,外面有个看起来身份高贵的女子带着两个婢女求见,说她是福晋您的故人。”
我想她能只身进入军营定不是普通人,又说是我的故人,便忙传她进来。
不大会儿,一个身着粉红色蒙古袍子的女子就袅袅娜娜地进来了。我仔细一看,这人年岁和我差不多大,面貌温婉,且有些熟悉,却想不出是在哪见过。
“您是?”我不由地迷茫,是京城的哪个贵妇吗?
只见她柔柔地笑道:“福晋不记得我了?我是阿依敏,当年我们在塞外见过的。后来在十三阿哥府也见过一次。”
我一愣,阿依敏,就是娜仁花的亲姐姐,喜欢十三,后来嫁给十三的那个?
“哦,是您啊,真不好意思,四年前我生了一场大病,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满怀歉疚地说。
她毫不介意我忘了她,只是暖然笑道:“福晋的病阿依敏知道,只是一直不方便去看望…”我自然知道她指的不方便是十三被囚禁的事。
我突然想起什么,便奇怪地问:“既然你嫁给了十三哥,怎么会在这西宁?”
阿依敏笑眯眯地说:“十四福晋能不能容阿依敏讨杯茶喝?”
我的脸“唰”一下就红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您快坐,欢儿看茶。”我当年和她的交情并不很深,又这么多年不见,有点儿不自在是难免的。
原来七年前阿依敏见涵君与十三情投意合,而十三对她只是以礼相待,阿依敏自知不该破坏十三与涵君美满的婚姻,于是便请求十三让她离开,表面上只说是病故。之后阿依敏来到了西宁陪伴远嫁的亲妹妹娜仁花,自己也改了嫁。
“娜仁花格格也出嫁了吗?”我忽然想起多年前涵君说过娜仁花远嫁了,倒没想到这么巧,她便嫁到了西宁来。冥冥之中似乎一切都是注定的啊!
阿依敏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当年康熙爷刚离开草原的时候,娜仁花是说什么都要嫁给十四阿哥,也就是当今的大将军王。后来我们才听说这件事当时是被德妃娘娘压下来的。之后她也闹了几年,后来满二十岁了,再不嫁就是老姑娘了,于是被阿玛硬是绑来了西宁。不过她的丈夫、也就是我妹夫人还真是不错,嫁过来不到一年两人感情就好得不得了啦。如今已经有了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我点点头,当年充满稚气的娇艳小女孩娜仁花,现在也已经做了三个孩子的母亲了。我不免有些沧桑感。
“妹妹听说福晋和大将军王亲临,就想来见你们,谁知却得了场急病,但许是并不严重,她过几日就能来给福晋请安了。”阿依敏解释道。
我微微颔首,突然想到娜仁花和阿依敏的身份高贵,嫁的人身份一定也不一般,会不会是十四攻击的对象?
问了之后方才安心,是我多虑了,她们的丈夫都是当地部族中主和的一派,如今已经与主站派分离开来了。
我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都为各自的丈夫担心起来。我不经意地一瞥,忽然看到阿依敏身旁的一个侍女,觉得很眼熟。我想了想,不由地提高音调叫道:“你…你是月夜?苏月夜!”
苏月夜冷不丁地被我叫了本名,惊得说不出话来。阿依敏见状温声笑道:“怎么,福晋认识乌兰图娅吗?”
我也渐渐镇静了下来,想着不能暴露自己曾经偷偷跑出家门的事儿,便掩饰地笑道:“没什么,只是格格这婢女很像依梦的一个故人罢了。”
趁阿依敏不注意,我悄悄给苏月夜使了个眼色,暗示她找个机会单独跟我谈谈。
*
两日后,十四带着大部队继续向前,我和五分之一的人马暂时留在原地。阿依敏带来她的一个女儿与我住在一起,倒还不算闷。
一次我“不小心”打翻了茶盏,弄脏了阿依敏的裙子,她便带着另一个侍女去一旁的帐篷换衣服,苏月夜则悄悄留下来与我密谈了一会儿。原来她的婆婆死了,丈夫带着她和小女儿来西宁做生意,因为战乱和丈夫走散。在路边晕倒后被好心的阿依敏救了并收为侍女,更名为乌兰图娅。小女儿则跟父亲在一起。她的女儿高氏长大后嫁给了弘暄,但那又是后话了。
大约过了半个月,娜仁花便来了。我与她曾经立场相对,如今见面有些尴尬是难免的。可是她已不复往日骄纵,亲切地向我问长问短。我也乐于多一个朋友,于是很快我们就谈得来了。
她们两姐妹带我游览了周围的景观,日子过得倒也惬意,如果不是两个月后的那场横祸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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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败[已修改]
“什么?大将军王折损了一半的人马?这是怎么回事?”我惊讶地抓过负责供应军队粮草的年羹尧身上的围裳,狠狠地道。其实我说是惊讶,更多的是将愤恨发泄在年羹尧身上。如果不是这个年羹尧在康熙驾崩前不知道搞些什么鬼,历史会是怎样的、胤祯是否会被囚禁还无法预料呢。
我突然想到,要是寻机把这个年羹尧斩了会怎么样。历史不就会被大大地改变了吗?
我冷静下来,松开他吐了口气道:“大将军王可受了伤?”
年羹尧摇头道:“没有。是副将巴尔玛擅自带领一半人马进攻,现已被大将军王拿下并军法处置。”
我叹息道:“处置又有什么用呢?想必十四现在很忧心吧?”
年羹尧的确是个好看的男人。他不似墨玄青般儒雅,也不似十四般爽朗。他与他的妹妹瑶津相似,都有种成熟的魅力,五官并不特别出众,却让人移不开眼。在我印象中他是个文官,却又出现在军营,许是个文武全才吧。
只见他微微颔首道:“大将军王军队正往这边撤退,奴才先行回营,就是来提前吩咐拔营的。”
“怎么?”我反问道:“我们也要向前进么?”
想到血腥的古代战场,我本能地有些抵触。年羹尧恭敬地说:“大将军王特令,福晋可以留下,奴才会派足够的兵力留下,保护福晋的安全。”
我不禁皱眉,他以为我是贪生怕死吗?就算不是有竹落的“免死金牌”,为了十四,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十天后我们与十四会合。众将退下之后,我小心地走到他身边,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揉了揉太阳穴,苦涩地道:“依儿。是我无能,没有看好部下。他带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去,而我舍不得他们送死,竟又带着将士们冲了去…结果损伤过半。你说我究竟是心软,还是心狠手辣呢?真是犯了兵家的大忌啊!”
我心疼地抱过他,把他的头倚在我胸前,轻柔地为他揉捏着额头、太阳穴。“不怪你,你是一位好的统帅。”
他一愣,微微摇头,“你是在安慰我。”
我扳过他的脸,正色道:“不是,相信我,你只是爱护他们,错不在你,在那个急切邀功的巴尔玛身上。”
十四微微叹气,昔日的骄傲不知跑到了哪里,让我十分心疼。“依儿,你说如今的我们还有几分胜算?对方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阴险狡诈,如果我们再次兵败,大清的脸面将荡然无存!”
我看着他,坚定地说:“你会胜利的。一定会的。”
他忽然站起身,将我抱在怀里。“我会尽力的…为了大清,为了皇阿玛,为了死去的那些大清勇士,为了八哥,更是为了你…”
不知怎的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感动地将他抱紧,点了点头轻声道:“我只要你安全就好。”
半个月后,康熙五十八年三月末,胤祯决定再次出兵。我与娜仁花、阿依敏在她们的丈夫部族和胤祯的部分兵马的保护下向后方撤退。这是十四再三坚持的。我知道他是担心我的安危,可是只要一想到他要冲上那血淋淋的战场,而我不能看着他安全,我的心就…
要知道大清朝打仗的战术纯粹就是人肉战斗,不要提氢弹原子弹了,就连八路军打鬼子时的步枪都没有。就算胜利也完全是用人的尸体堆建出来的。
我之前的那份悠然心情早已消失殆尽,整日闷在帐篷里忧心忡忡。这日帐外又下起了小雨,不知道对胤祯大军的阻碍有几分。
思绪不由地突至与胤祯分别的那一刻…
我忧心且急切地看着他,皱眉说道:“让我和你在一起。”
他摇了摇头,声音变得柔缓:“依儿,别让我担心。好吗?”
我终于妥协地点头,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却又道:“依儿,你欠我一个承诺。”
“什么?”我不解地问。
“康熙四十七年,你要对我说得那句话是…去年你拖着一直没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我一愣,笑得无比哀婉:“是我爱你。胤祯,我爱你。”
圈套[已修改]
胤祯与叛军纠缠了许久,小胜小败不断,然始终未一决胜负,就这样拖着不知何时是个头儿。春去秋至,我始终没能见上十四一面。
这时京城突然传来弘春病危的消息。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送信人,冷冷地问:“你是我额娘派来的?”
那人恭谨地颔首道:“是完颜夫人。”
我点了点头,反正等在这里也没有见十四的机会,不如先回京看看弘春怎么样了。
又是两个月的路程,我避免不了地要晕车,遭了不少罪,可是为了赶着见弘春,车速只能加快,不能因为我的身体不适停下。
终于折腾完了,看着熟悉的京城,我吐出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用忍受马车的折磨了。
谁知等待我的,却是更大的折磨。
*
还未回府,那送信人就与一小厮接上头,那人上前向我打了个千儿,请安过后说道:“十四福晋,大阿哥被德妃娘娘送去郊区静养,并不在宫中。”
我脑袋晕乎乎的,也没多想便说:“只顾带我去见春儿便好。”
“是,福晋。”
我迷迷糊糊靠在车厢的窗边又睡着了。不知过了过久我突然惊醒,看到四周一片金黄,原来已经在通往郊区的路上了。
我缓缓爬起身,寻了些水喝,觉得喉咙不是那么干涩难受了,便向车外唤道:“我们这是在哪儿?还有多久能到?”
车夫看了我一看,淡淡地说:“就快了。福晋请再歇息会儿。”
我点点头,忽然觉得头疼欲裂。想想刚才车夫的语气有些不对,想出去问个清楚却站不起身。
欢儿吓了一跳,小心地问:“福晋还是觉得晕么?”
我冷冷地说:“这次不同了。”我音量变小,对她眨眨眼道:“我们恐怕是中了谁的圈套。不过既然是把我骗回京城,许是位皇亲贵胄,不是边关蛮子拿我威胁十四,我也就不怕了。”
欢儿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但并未叫出声,毕竟她跟了我这么多年也是经过事儿的人了。
终于,马车缓缓停下。我由欢儿扶着下车,那小厮恭敬地引我入园。既来之则安之,我便顺从地跟着他走。
“春儿呢?”我盈盈落座,语气淡漠。
那小厮笑而不答:“福晋好生歇息,奴才会按时来给主子送膳食。”语罢打了个千儿便转身离开,并不多做停留。
“福晋,果然被你猜对了。”欢儿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门外道:“似乎有好多人在把手呢。”
我冷静下来,捶了捶脑袋,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既然这帮人是假冒信使,又是怎么进的大营呢?娜仁花和阿依敏她们的丈夫、还有十四留下那些护军的把守就如此简单?有三种解释。其一,娜仁花和阿依敏她们对中原人不熟悉,警惕心不高,又都是单纯之人,见那信使孤人一身便放了他进来。其二,娜仁花变成了心机深沉之人,或许她一直都是心机深沉之人,只是我没有发现罢了。她为了报当年之仇,所以安排或者说协助始作俑者设下了这样一个圈套?可如果真的是那样,在半路上把我解决掉不就好了吗,把我送到京城做什么?”我自言自语道:“第三种可能,也是最大的可能,就是我的身边有内奸…”
欢儿闻言突然跪下,急忙道:“福晋请相信奴婢,奴婢没有背叛主子。”
我一愣,扶起她道:“傻丫头,我又没说是你。你帮我想想,那天是谁引了信使进来?”
欢儿仔细想了想,肯定地说:“是傲雪!”
我仿佛中了一个霹雳般愣住。难道当年若淳的悲剧会再次上演吗?
“十四福晋猜得不错。”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寻至声源一看,原来是四福晋身边的湘儿。
“果然,刚才我已经猜出是庸王府的人。”我叹了口气道。
湘儿挑眉问道:“福晋何出此言?”
“这园子显然是某个达官贵人的别院,主人一定来过不止一次。我刚才又在院子中见到了西洋犬的痕迹,定是雍亲王爷带来的吧。而这庄园是死的,只要我有一天离开就会知道抓住我的人,所以湘儿你的露面就解释的通了。你们就是让我知道,设计我的人是你家四福晋!”
“前面你都猜对了,只可惜最后一句错了。要找你的人不是淑慧,而是我!”
我彻底愣住。四阿哥,雍亲王…
只见他怀抱着一身雪白的琪琪,大步流星地向我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呼唤评论!!~~~~
交易[已修改]
“四…四哥。”我怔怔地唤道。
他仿佛并未听闻一般,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下去。欢儿紧紧跟在我身后,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也先出去吧。既然是四哥,没事的。”
胤禛闻言,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这是在告诉她,还是在告诉你自己?”说着凌厉地瞪了欢儿一眼,欢儿只好退下去。
“四哥,你这么辛苦把依梦从西宁‘叫’回来,究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啊?”我强自镇定下来。
他给我倒了杯茶,语气不容置否:“不要再叫我四哥了。你知道我这些年来我一声声弟妹叫的,有多么委屈么?”
我承认我有点心软,却还是冷了脸色道:“您永远都是依梦的四哥,这是多少年都无法改变的。”
他有些激动的模样,皱眉道:“为什么?为什么?当年我们情投意合,你为什么要选择十四弟?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害了他!”
我听到最后一句,突然就站了起来,打翻了白玉似的茶盏,冷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十四不会有事,历史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脱离原有轨道的。于是泠泠道:“他是你的亲弟弟。”
胤禛一笑,淡然道:“我当然知道他是我的亲弟弟,自然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他这么说,我已经完全明白了。不要十四的命,让胤祯残疾或者再也不能说话,我相信他都做的出来。正史上的记载还不是胤禛想要史官怎么记,史官就得乖乖听话?
“你这是在威胁我?”我反倒冷静下来,既然他这么说就说明他也有求于我。“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做我的女人。不能让你做皇后是我最大的遗憾,但是你相信我,你一定会是宠冠后宫的皇贵妃。”他的表情无比认真。
我不可置信地指着他,仿佛他就是个疯子。“你…你说什么,你疯了…”
“对,我早就疯了,你嫁给十四弟的那天我就已经疯了!”他突然放下琪琪,一把把我抱入怀中。我拼命挣扎着,他的怀抱很冰冷、很僵硬,完全没有十四怀中那种阳光般的温暖。
他突然放开我,十分冷静地道:“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想通的。”
“总有一天?”我反问道:“你是要囚禁我么?”
他浅笑道:“我是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的。等我登上皇位的那一天,我就还你自由。”
我一愣,还有三年多!再说了,他怎么还我自由?“如果我真的入宫,进了紫禁城,就更没有自由可言了!”
他的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与哀求:“梦儿,你相信我好么,我不会让你觉得闷的。”
我摇头,我对十四的心意绝对不是这么轻易就可以动摇的。我想到和他对着来说不动他,不如让他知难而退。
“就算将来你让我入宫,该以什么身份?还有,我的孩子们怎么办?”我不着痕迹地脱离了他的怀抱。
他以为我是心动了,连忙回答:“我会让我最宠信的大臣收你为义女。至于你的孩子,有云澈可以照顾他们。我会给他们至高的荣宠。”
云澈…我一愣,他怎么会知道云澈的名字?“云澈是你的人?”
他苦笑道:“你可注意着用词,她不过是我向皇阿玛推荐的人。不过你放心,她并不认识我。”
我摇摇头,觉得这一切是无比得荒诞。
这场交易,对我而言究竟合不合算?或许我应该相信十四自保的能力,逃出这里和他在一起?但是想想心狠手辣的四阿哥,能做出什么事来还真不好说!
“或许应该这样说,这场交易,你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十四弟人在沙场,哪儿出了点子事儿可在常理…还有梦儿…我劝你不要太…太相信自己,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保着十四弟可不是因为你的那封信…”
他是想说让我不要太自以为是吧…是呵,不过是一封心腹写给自己的信暴露出去了,小心点罢了,有什么必要为了那样一封信而改变自己的原计划呢…
*
出乎意料的,我在这个不大的别院里又遇见了熟悉的人——香罗。
只见她一身鹅黄色的绫罗裙,外罩一件银底暗绣牡丹的水貂毛领的披风,一头青丝只用一个方壶集瑞边花绾起,俏生生地站在樱花树旁,分外娇俏美艳。
她见了我也是惊叫出声。欢喜过后,我们便问起彼此分别后的经历来。原来老四早就知道了我偷偷逃家的行径,这才把香罗从醉香楼买了回来与我作伴。准确地说,应该是年羹尧准确地发现了这一信息并及时禀报给了老四。
“香罗,那你是嫁给了…”我探究地看着她问道。
她天真地仰头笑道:“我是青楼女子出身,这些达官贵人皇亲贵胄怎么会轻易要我呢?我不过是个舞姬罢了。四爷还算尊重我,偶尔会与我对诗,听我弹琴。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错。”
我对她安慰地笑了笑。她是真的满足了,还是只得认命呢…
逃跑[已修改]
被老四囚禁期间,他每天都会来看我,顺便逗弄着琪琪,还会亲自给琪琪洗澡。琪琪今年已经不小了,孩子也有了一公一母两个。母的瑶津由养着,公的就在这别院里住着,我经常便见那小狗来与琪琪亲近。
“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无法生育了吧?”我冷冷地问,想借此让他打消要我的念头。
他头也不回地答道:“知道。那又怎么样,我爱的是你。”
“你喜欢的究竟是多大的我?十四岁以前的那个?”我探究地问。
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不管是多大的你,我都喜欢。”
“…”于是我无语。
“你整日都很悠闲,不需要上朝么?”
“皇阿玛近日身体不好,免了早朝。”
“那么你这么孝顺的儿子不去看他?”
“除了陪你的时间我都在照顾皇阿玛。”
“那你家的大小老婆还不哀怨死?”
“…”
他终于忙不过来了,连续五天他都没来看我。我抱着琪琪玩着,突然想到了一个逃跑的方法。
“欢儿,抱着琪琪,到门口给我把守着。谁来了的话就说我在沐浴。”我想了想道。
“是,福晋。”欢儿点头退下后,我解下一直在腰间拴着的一个小香包,那是十四亲手做给我的。我小心翼翼地解开丝带,把上面香料掏出来,拿出那个竹落给我的耳环。
看着上面两颗闪亮的彩钻,我定了定神,下了决心,现在只有竹落能帮我了。十四在那边打仗,消息一定不是很灵通,或许他现在还不知道我不见了的消息呢。又或者他只会知道我回京探望春儿了…真是关心则乱啊,当时的我太着急了,想都没想就跟人家跑了回来,也不带几个兵…
我突然想到傲雪。难道她是四爷派来的人?可是和她相处了那么多年,那么一个纯真的小丫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间谍”啊。
收回凌乱的思绪,我带上那枚耳环,默念:竹落…竹落…竹落…
不多会儿,一个朝鲜贵妇打扮的女人从内屋走了出来,我一看,这人不是竹落是谁。不过是上了些脂粉,脸色没那么苍白了。
她面无表情地说:“叫我来,有什么事么?”
我翻了翻白眼,无奈地道:“叫你来,能没有事么?我被四阿哥囚禁在这儿了,你帮我想个办法逃出去吧!”
她突然诡秘地笑了笑,闭上双眼,小声念着什么类似咒语的东西,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一脸了然。原来她在了解过去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怎么,当个风光的皇贵妃,不比在坟墓边儿窝着强?穿越女的人生,不就该是潇潇洒洒走一回?”她笑吟吟地调侃道。
我瞪她一眼,“你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
竹落缓缓坐下,中规中矩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学着朝鲜女人的样子喝了下去,倒也有趣。我不由挑眉笑道:“怎么,你跑去韩国玩穿越了?”
她笑笑,却不回答,顿了顿方才道:“逃出去的话,你想去哪?去战场亲眼看着十四被害呢,还是回你的十四阿哥府等着再被抓?或者去浪迹天涯找你的帅师傅,可是那样的话…你可就违背了你和十四的诺言哦!”
我彻底投降,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么照你的意思,我就在这儿等着?”
竹落神秘地笑了笑道:“还是要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我脑子飞快地转了转,才说:“那么就带我和欢儿离开这儿,回到西宁吧!直接把我带到十四身边,我不要再在后方等着他!”
竹落对我的选择没有任何评论,只是问:“你想好了?”
我坚定地点头。
“那好,你闭上眼睛…”竹落富有魅惑意味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竟好像在恍惚间回到了刚刚穿越的时候。
“等等,那欢儿怎么办?”我脑袋忽然灵光一闪,快速问道。
“放心,她会跟着你一起的。她只会当,这是一个梦…一个真实又虚幻的梦…”我分明看到竹落的嘴角那抹深深的笑意…
我闭上眼睛,脑袋忽然晕忽忽的,瞬间失去了意识。
这是一个梦是吗…那么我的穿越人生,是不是也只是一场梦呢?如果是一场梦,那么便让我沉溺其中,再也不要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