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云溪虽然聪明,但是本性是不坏的。所以,为了她和醉雪,为了我和弘明,我也不能在架势上输给悠月!我听说过和硕温宪公主的事,也知道胤祯对悠月的感情不同于对云溪,可是我还有想要保护的两个孩子,就不能让她继续猖狂!

“我是下不去手,”我看着她得意的神色,咬了重音继续说道:“那、是、从、前!现在我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还有,你觉得太子还会让你再生个孩子吗?就算你是太子的人,别的阿哥会让吗?”

见她脸色微变,我便恨恨地说:“欢儿,送‘侧’福晋!”

“哇”的一声,小醉雪突然大声哭了出来。我怜爱地搂住她小小的身体,心中无限悲凉。

悠月走后,我犹豫着终是拆开了十四的信,清俊的字迹一如他明亮的笑声…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只愿君心似我心,梦梦…我爱新觉罗胤祯定不负相思意!只是请求你,对我有一点点相思…

唯一属于你的胤祯留字”

我眼前有些模糊,突然大滴大滴的泪珠跌落在干净的信纸上,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我噙着泪眼回了一封信。

“世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一首钗头凤诉尽了我心中的无奈。人成各,今非昨…难道我们真的只能如此了吗?

“只愿君心似我心”吗?不…

我摇摇头,你的心不属于我一个人,又为什么贪图我那完整的心呢?

或许那份完整的感情只是我所幻想的。我的心,早已破碎了。

 


月光[已修改]

  这晚的月光很美。向来喜欢举行宴会的八福晋邀请了各府的贵妇过府赏月。嫁入皇家的女人大多是寂寞的,大家都闲来无事,倒来了不少人。

蓉玥心性较高,庶福晋和妾室是不在她的邀请范围之内的,因此我就没有看到依雪。悠月也随我一同去了。高贵矜持的大福晋,优雅淡定的四福晋,风光无限的蓉玥,温婉贤良的九福晋、热情大方的十福晋、侧福晋,还有十三阿哥至今为止唯一的侧福晋——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外界都传他与侧福晋青梅竹马,感情甚好,因此当年不愿意娶涵君。其实真正的内情是…十三深深地爱上了晓玥,那个一心只爱八阿哥的晓玥。可是转眼涵君被指婚到现在已经三年了,她也已年届十七,他们的婚事想必也拖不了多久了。

我穿着大红色的嫡福晋行头,梳了个小巧的发髻,插上两根金簪,生完弘明的我好象多了几分雍容。我是不大适应这样的自己的。

悠月有孕在身,打扮却甚是妖艳,绛色的绢花、流苏把她装扮地满目生辉,孔雀状的金耳环摇摇晃晃十分招眼。

我坐在晓玥的身侧,与悠月隔得远了些。如此,我倒安心了许多。

我正出神,只听晓玥那不知喜悲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我姐妹多日不见,怎么也不理会我了?”

我一怔,扯出一抹笑意,“这些日子两个孩子都离不开人,我可忙坏了,所以有点儿子累。八嫂不介意吧?”

她摇摇头,又问:“十四弟外出还没回来吗?”

我点头,“许还要半月余。”

晓玥轻笑了笑,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可别装成没事儿人儿了,你愁什么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我惊讶地看着她,她却没变脸色,悠悠道:“我啊,想送你个礼物。”我还是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觉着晓玥,似乎哪里变了。

“你说什么?”我试探地问道。

她笑得更深了,摇摇头道:“没什么。你看那儿,就是十三阿哥‘钟情’的侧福晋呢。”我听她意有所指,也装作不在乎似的,随便接话儿说:“不知涵君姐姐现在如何了。”晓玥有些惊讶地看着我说:“你还不知道吗?明年年关就要操办婚事了呢!”

我定定地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幽幽问道:“你对十三完全没有感情吧?”

她从容不迫地回答:“我只把他当弟弟。对于利用过他那件事我很不好意思呢…所以他的婚事也是我和良妃娘娘提的。良妃和宜妃交好,宜妃又和皇上提了,这才定下年关的事儿。”

我突然有种想管闲事的冲动,就是跑去抓住十三,对他说:别爱她!

但我知道自己那样做无疑像个白痴一样,何况我自己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对于胤祥,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他被伤害,也不希望叫过我“梦妹妹”的涵君不幸福…

回府时,我依旧要尴尬地和悠月同乘一车。她笑吟吟地看着我,美丽的脸上尽是诡异的光彩。“梦姐姐冷吗?怎么手直抖呀?”

我冷冷睨她一眼,垂目道:“无非是见到了些丑陋的东西,无法释怀罢了。多谢月妹妹的关心了。”

“呵。”她冷笑一声。

*

隔日,傲雪急匆匆地带进屋来一个老大夫,面熟得很。我仔细一想,似乎是上次为弘明诊治的大夫。我以为明儿出了事,赶忙问:“老先生,可有什么事?”

谁知他“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我一愣,奇怪地问:“怎么了?”

“福晋饶命啊…福晋饶命!”他有些疯癫地磕着头。

“有话就直说啊!”傲雪心直口快地道。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福晋,伊尔根觉罗侧福晋其实…是被老夫一剂猛药害死的!”我彻底呆了,半天才反映过来…什么?

半晌我才问:“你为什么要害云儿?”

他却只说:“侧福晋本无喜脉,本无喜脉啊!”

这下我完全明白了…云溪的突然去世,悠月的意外怀孕,原来…是这样。舒舒觉罗氏?悠月,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

许是临近了中秋,月亮圆得更加诡异了,月光也更为皎洁。我静坐于花园中,不知在赏月还是叹人。

“梦姐姐。”是悠月的声音。我厌恶地转过头去看向她,她还真是阴魂不散。

“梦姐姐,你不要这样看我了。”她嘴角勾起一丝甜美的笑,“我以后,都不会再跟你争什么了。我这次是真的,认输了…”我淡淡地看着她,这样的话是她第三次和我说了,这次又是打的什么鬼主意?

“我终于,知道一切了。”她嘲讽地说道:“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我刚入府那天他的脸色会微红,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他会在那样美的月色中唤我月儿,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他会把我当姐姐一样靠在我的怀里,甚至有一次在睡梦中还叫我月姐姐。我只比他大三个月啊。当时我并没觉得有什么…刚刚,我才知道了一切。原来他一直以来确实是把我当作姐姐的。但是,仅仅是他亲姐姐的替代品。爷缺少亲情,德妃娘娘和皇上再宠他,也把他当个孩子。和四阿哥,亦是连兄弟之情都没有。我十三岁的时候认识他,到现在已经六年了。那时候我便很喜欢他,并幻想着嫁给他。和硕温宪公主很美很美,当时的我就是那般认为的。一天,她把我唤了去,温柔地叫了我声‘悠儿’。大家都是叫我月儿的,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叫我悠儿。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温宪公主的闺名叫晴月,小名儿也是月儿。后来公主死了。临终前,把我指给了爷当侧福晋。我开心地问额娘原因时,她微笑着告诉我,我的眼睛和温宪公主很像。可是我并没有在意。嫁给心爱的他,我很快乐。为了他生下弘春,和你、和云溪争斗,我都是快乐的,只因为我是为了他做的这一切。我一直以为他也如我爱他那般爱我的,谁知…”她顿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我,上面正是胤祯的字迹。

“姐姐,你在远方还好吗?
三年前,谢谢你把悠月送给我。姐姐总是那样善解人意的。即使离开,也永远想着别人。看到月儿,就好象看见姐姐你一样,仿佛你还在我身边。
但我知道,悠月她不是我想要寻找的人。她只是像你啊,姐姐。我对她,只是一种自然的亲情。
多可惜啊,姐姐你见不到依梦了。她很调皮,也很古怪,性子可爱得很。她会闹会大笑,会大胆地帮助别人追求幸福,会写词,会…
姐姐,我真的很爱她。很爱很爱。我想我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人了。我想好好珍惜,好好疼爱她。用我…一生的爱报答!”

月光柔和地照在悠月的脸上,衬得她格外清丽脱俗。她的眼角有些湿润。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她哭。

“他说他很爱你,很爱很爱。我也想说,我更爱他,更爱更爱。可是,我终究只能像姐姐一样安抚他,无法给他爱情。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争错了。”她自嘲地笑了笑。

“月儿?”我痴痴地唤道。

“梦姐姐,我害了云溪,害了她的孩子,我已经觉得自己的手不干净了。我不能再抱春儿了。他是个可爱的孩子,所以请姐姐以后好好照顾他…”

我错愕地看着她,生涩地道:“你别这样说,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还要好好带着春儿啊。”

她摇头,目光是那般决绝。“我已经让人通知爷回来见我最后一面了。我已经没有几天可活,不是吗…”

我拼命地摇着头,只觉着头痛,一时眩晕,竟昏倒了。

醒来时,好象天地都变了。我缓缓睁开眼,心中万分无奈。正想叫人,却发现旁边坐着十四。我突然心好痛,是我误会他了吗?悠月根本没有孩子…

“梦儿…你已经昏迷两天了…”他有些无奈地看着我。

我大哭着抱住他,说不出话来。他温柔地拍着我的肩,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我清晰地看到他的眼圈有些红,便已经猜到悠月怎么了。

悠月…

那是一个为爱而恨的女子。因为太爱,所以太怕失去爱。因此她只有以恨的形式去捍卫爱,没成想却失去了一切。我突然想起张小娴的一句话:“我们放下尊严、放下个性、放下固执,都是因为我们放不下一个人。”

这样一来,我便成了十四阿哥府唯一的女主人。

后来听彩薇说,悠月走的那天晚上的月光,很美。

我强逼着自己不再回忆与悠月的过往,但是一句短诗还是在我心头萦绕不去。

“悠悠莹月,悠悠我心。忧忧惆怅,忧忧晚晴。”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更新%…努力码字…

 


过往[已修改]

  到了年关,皇室迎来了两件喜事:八公主出嫁、十三阿哥迎娶嫡福晋。恰巧十三和宁落是一对兄妹,只可惜他们大婚,他们的生母敏妃看不到了。

两件婚事只差十天,先是八公主宁落的。我与她算是老相识了,因此着了正装,梳了端正的两把头,戴上绛色步摇,坠着翡翠耳环,显得格外雍容华贵。我们几个福晋作为她的“娘家人”在宫里送她出嫁。

我带了半岁大的小明一起来,弘春已经送到了宫中由德妃抚养。醉雪又病了,粉嫩的小脸儿烧得红红的。自从悠月死后我一直很担心醉雪的身体。悠月说过她害了云溪的孩子…按照逻辑来说,古代所谓的“害”,就是“夭折”,是指孩子不会活过三岁。因此我格外重视醉雪的病情,我是真心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爱的。

其实今年还有一件喜事,但在我的旧友晓玥眼里却不是什么好事儿。八阿哥胤禩也在年关时迫于压力娶了他的第一个妾室——张之碧之女张思如。因此今天我旁边的晓玥难免显得有些不悦,但妆容还是依旧美艳大方。

“梦儿…”似乎有谁在叫我,声音虽然很小,但我还是听见了。我向四周看了看,忽然扫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涵君!啊,已经三年不见了!

“君姐姐!”我高兴地跑到她身边,不理会旁边欢儿不让我快跑的话。

涵君还穿着未嫁格格的小褂,头发也未挽髻,只是梳了一个麻花辫儿,头上插着两支景泰蓝的发簪,却也显得她比以前成熟了不少。我激动地拉着她的手问:“君姐姐,这几年还好吗?”

她上下看了看我身上的嫡福晋行头,羡慕地说:“姐姐很好。我也不问梦妹妹了,看妹妹的样子,就知道十四阿哥对你一定很好。”

我笑嘻嘻地对她说:“十三嫂…哈哈,以后可别叫我妹妹了。”

她红了脸,小声说:“可我还是想叫你梦妹妹啊…”

晓玥一直冷眼看着我们欢笑,忽然淡淡地插话道:“两位弟妹…不来送送八姐吗?”我们这才看到,和硕温恪公主的轿子已经到了。

宁落是由太后抚养大的,因此两人要说的话儿也不免多些。等了许久太后才停了嘴,掏出锦帕抹起眼泪来。宁落则由宫女扶着转身看向我们这些同辈人。她突然凤眸微挑,看向站在一起的我们三人,不知是在盯着哪一个瞧。

宁落走近了些,才对晓玥苦笑道:“玥姐姐,谢谢你让十三哥明白。”

只见蓉玥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不违心罢了。”晓玥在去年年末的时候已经和十三说明了自己对八阿哥的心意,不愧为君子的十三阿哥也衷心地祝福了晓玥,这才有了不久后婚礼日子的敲定。

宁落对晓玥点了点头,这才对着我和涵君微笑道:“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梦妹妹,你和涵君姐姐这么好,我也很开心。呀,不对,是不是该叫十三嫂了呢?”

涵君调皮地笑道:“宁‘妹妹’,今天可是你大喜哦,可不许笑话人家!”

婚礼的仪式结束后,我又跟晓玥去了八爷府。她带我去看了那个张思如,她有种柔弱的江南美女气质,举止投足之间似乎都有股书卷气,与八阿哥看起来倒也相配。这话我当然没说,我知道晓玥已经很难过了。

“看她那样儿…我真想杀了她!”她愤恨地说。

我一愣,吓得不轻:“你说什么?是玩笑吧?杀人?”晓玥为了唯一的爱情,这样的事也敢做?不…我不信。

谁知她忽然冷笑一声,瞥了我一眼淡淡道:“小梦呐,你就是太天真了。唯一的爱在这个封建王朝哪来的那么容易?你以为十四的两个侧福晋是怎么死的?”

这下我更惊讶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云溪不是被悠月害得暴毙的吗?悠月不是在得知十四的心意后自杀的吗?

“云溪是悠月害死的没错,但是…这里面或许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你之前猜得没错,胤禩不想让你生下弘明。至于原因…”她眯了眯眼,“碍于我们那些年的情分,我不想说,你该是清楚的。”她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你生下这个孩子,有了嫡子的十四就会越来越出挑,这对夺嫡的众皇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四阿哥和太子当然也不想让你生下来这个孩子,因此便有了那次的‘刺杀’一说。”

“这和云溪、悠月又有什么关系?”我疑惑地问。

晓玥犹豫了一下,终是说道:“呵,你不觉得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吗?就是不想让你生下弘明。”

“可你说四阿哥不想让我生下孩子,但我在他府上住的几天,身体没有任何不适!”我仍抱着一线希望。

“小梦,你这么聪明还不明白吗?四爷或许对你还有旧情不给你下药,可是精明的四福晋会不害你?那期间你一定中了毒。”

我不可置信地摇头道:“悠月也说在我怀弘明期间给我下了异香,可是小明的身体根本没有问题啊。难道…难道是…”

“没错,”她淡漠地接过话道:“两毒相克,你和弘明便平安了。真是幸运啊。还有,云溪之所以会嫁进十四阿哥府是因为当初十四要气你不错,但是十四当时并没有明确地指出要娶谁,当时还是秀女的云溪,是良妃娘娘指给十四的。当然,这是胤禩的意思,云溪的阿玛与胤禩有些往来。”

我冷静地分析了她的话,顿了顿,眯着双眸看向她道:“其实我早就猜出一些了。不过,你说了这么多,就不怕我和十四想办法对付你们?蓉玥,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不明白。”

“小梦,你还记得我说过,要送你一个礼物吗?”她忽然变得有些无奈的样子。我点点头,她是说过,在那次的宴会上。

“那个礼物其实就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丈夫。我知道你已经爱上胤祯了,而云溪和悠月就是防碍。你和十四都很善良,很单纯,消息也自然容易被打探。那封信…关于十四、温宪公主、悠月和你的信,其实出自胤禩之手…”

这下我是彻底呆住了。那么这么说,是胤禩间接杀死了悠月和云溪,为了灭口?这又作为晓玥给我的礼物?

没想到她又说出一句更残忍的话:“其实悠月,是我投的毒。在宴会上。”

爱情真的会使一个人成为魔鬼。我们曾经单纯可爱的晓玥,已经因为爱上了一个大清的男人,彻底改变了。晓玥,如果可以,我只望自己从来没有把你带到这里。我宁愿孤身一人。

唉…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朋友,我们还要怎么做?我们身上已经各自背负了太多的不堪,如果还要继续走下去,只会背负更多罢了。

我倒吸了口气,半晌才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过往?”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们是朋友,是盟军。”她轻轻勾了勾唇角。

这一切…都还是为了她心爱的他吧。即使胤禩,根本就没有爱过她。

*

本来涵君的婚礼我也很想来的,可是恰巧这天,醉雪病情加重了。她的小脸蛋儿红得异常,冰袋完全起不了作用。

“大夫,给雪儿退烧啊…她这样会烧坏的!她才多小啊!”我焦急地抓住大夫说道。

“恕在下无能…小格格似乎是先天不足,已经无力回天了。”

我一下子怔住了。难道…难道真的没办法吗?这样可爱的孩子,她还这么小,还没有叫过我额娘,还没有看到过人间的美好…她还什么都不懂啊!

不,不要…醉雪!我抱紧了她小小的身子,心中无限哀戚。

但最终,可爱的醉雪,小小的人儿,云溪留下的唯一的女儿——永久地离开了人世,离开了我的怀抱。

又下雪了。我伸出双手接着一片片纷纷扬扬的雪花,流下泪来,泪水便瞬间在雪间熔化。醉雪,醉心于雪。

这日我在发间别上一朵白色的茉莉绒花儿,在新春时候显得那样刺眼。胤祯紧紧搂着我,却不说话。我们都呆呆地看着弘明,我们唯一的希望…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我喃喃地说。

“好。”他握紧了我的手心。

“永远不要分开,谁都不许死…”我呜咽着说道。

他把我抱得紧紧的。“再也不分开…无论生死…永生永世,不离不弃。我们会永生相爱,永世在一起…”

 


礼物[已修改]

  这几天就是胤祯的生日了,德妃说要带我们在宫里过,被十四婉言拒绝了,说是在自己家里就好。但出于礼仪,我们还是进宫了一趟。原本这种场合他的侧福晋也该跟去的,可如今府里只剩我一个了。

康熙四十六年正月初九,是胤祯的二十岁生日。他今天打扮得十分贵气,带着明黄色镶金边儿小帽,一身藏蓝色的袍子更显得他成熟了不少。

他拉着我在御花园里散步,谁知刚走了一会儿,康熙就差人来叫他了。十四歉然地道:“梦梦,皇阿玛那边有事找我,你在园子里等我哦!我尽快回来!”

我有些生气地嘟着嘴道:“你怎么总这么忙啊…”

他无奈地说:“皇阿玛那是器重我嘛…你别不高兴哦…”说完他脸上忽然换上种自恋…呃,自信的笑容,“谁让你夫君我这么…这么…”

我帮他接了个修饰语:“有才…”

他一愣,哈哈笑了起来。我这才说:“我逗你玩儿的,有事就快去忙吧,我可乐得清闲呢。是不是小明?”我摇着怀中的小人儿,目送他离去。

因是冬天,这儿的景儿其实并没什么可看的。我正想去别处走走,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是胤祯回来了?没这么快呀!于是我便小心翼翼地抱起弘明跑到一棵粗壮的大树后,打算趁那人不注意偷偷离开,却还是被那人听见了声响。

“谁?出来!”我一怔,竟是老四。

我无奈地站出来,福身道:“四哥吉祥。”

他也一愣,有些生硬地说:“不必多礼了。”

我们俩都各自沉默了一会儿,他先打破了僵局道:“孩子很可爱。”

提到小明,我微笑着问:“要不要抱抱?”他伸出手,却又缩回去,犹豫着问:“嗯…可以吗?我不会…”

我的笑容放大了几分,也不那么拘束了。“四哥那么多孩子,难道一个都没抱过?”

“嗯…”他轻轻点了点头。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教了他几个简单的姿势,他才勉强把弘明抱住。他仔细瞧了小明,竟露出一丝笑意。“孩子比较像十四弟,像你的少。”

“干吗要像我啊,我这么难看。还是像胤祯好啦。”我轻笑着说。

他却神色一僵。我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名字是和胤祯同音的,很容易被误会。

“你…”他的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还好吗?”他转过身把弘明还给我。

我恭敬有礼地答道:“劳四哥惦记了,一切都还好。”

他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嗯。却终究是和从前不同了。珍重。”说罢便转身离开了。我看着他冬日里清冷的背影,愣了许久。没错,终究是…不同了。

我这次并没有见到康熙,和十四一起给德妃请了安便回家了,四爷的背影却一直在我眼前晃悠,无法散去。胤祯见我神情有些恍惚,便关切地问道:“梦梦,你没事吧?好象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冻坏了?”

我摇摇头,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十四却硬把我拉回了卧室。

“现在天冷,还是要盖紧被子才好哦!”他细心地为我掖好被角。我顺从地靠在他肩上,默默地点头。他突然后背一僵,神色有些古怪。我问他怎么了,他却突然转移了话题:“喂…给我…嗯…有没有准备礼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