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告诉她:这样怕是不行吧!只要进入了我爱新觉罗·胤祯的世界,就无法再与我脱离关系了。没想到聪明如她,竟然也会有如此单纯的想法。

新婚之夜——迎娶我胤祯这辈子唯一的嫡妻的夜晚,她把我挡在了门外。依梦甚至天真地以为我会放过她。放过?怕是这一辈子都没机会了…从那以后我不再去她房里,为的只是我的自尊心,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对待我!

后来的后来,我逐渐对她发生了一些改观。首先竟是跑到我书房来要一个先生,不经意间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悠月生弘春时难产,竟然是她帮助接生;弘春满月,她为悠月写的贺词;她冒着欺君的危险为姐姐寻找真爱;还有那一夜的拥抱…轻柔的触感,就好像一片洋人口中天使一样纯净自然。

可笑的是,我真正爱上她,是她为其他男人所展现出的智慧与勇敢。

“你可以不告诉别人,但要去告诉德妃娘娘。”

她好聪明,又好笨。聪明的是她懂得人心,让额娘产生愧疚之心,对四哥好些。笨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敢这么大声在大帐边说话,连我恰巧经过都听的到。

那天大家都凑在额娘帐里,我见她看着八哥直打冷战,便关心地问了她一句。虽然我尽力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但是她似乎还是看出来了,较为友好地看着我笑。她真的很聪明,能看懂我的心情,还…即使我知道她那是特意做给娜仁花看的,但是我还是很开心,即使她不是真心对我笑。不过她既然那么做,也是潜意识里不希望我娶娜仁花吧。所以那天我很开心,对晚上的篝火晚会也很期待。我要唱我最擅长的情歌,献给她,让她体会到我爱新觉罗胤祯的魅力。

那天晚上似乎是谁特意安排的似的,她的座位离我很远。但我感觉到了依梦的注视,于是我看向她,她果然也在看我。眼神里尽是无奈和乞求。她…怎么了?于是我便借口和八哥说八嫂离得太远了,就把她和八嫂都叫到了我们身边。我知道时机到了,便站到篝火旁,唱起美丽的爱情歌谣。

就在我满怀期待地看着她时,她却突然离开了。我并不傻,我知道她身后有一个人。那是她的师傅墨玄青,一个英俊有才华却会惹祸的师傅。呵,想到这里真是嘲讽啊,如果我当初多在意依梦一点,这个男人根本就不会出现。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是吗。我的歌声渐缓了。这个时候我才理解我对她的心情。我是…在乎她的。

其实我早就在八哥那里见过墨玄青,没有告诉依梦是因为八哥素来喜欢招些文人雅士在身边也不足为奇,告诉她,不就是把她往别人怀里推吗。

那天八哥把我叫到八嫂的帐外,说等会儿他出来后就趴在门边听就行了。起初我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后来我看到依梦也进去了,我便知道事情一定与她有关。果然,八哥出来后,她和墨先生单独在一起。梦儿很伤心的样子,但面上却没有半分与情人再次相逢时所应露出的喜悦。这样我大概是放心了,可是为什么听到那句“甚至失去自己丈夫的宠爱”的时候会胸口一滞呢?是啊,我为什么不早点和她解开心结,让她白白空等了我两年的?我皇子的尊严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听到后来,我的心情变得更沉重了,还好八哥不在这里。那个墨玄青竟然要行刺我们的皇阿玛!还好依梦暂时压制出他了,我也决定尽快送他离开,此人文物皆通,不得不防。

就在我决定好好对待依梦的时候,她却突然病了,病得很严重。我从来没见过她生病,她一直是健健康康的样子,没想到天天能气我的她就这样病倒了。太医说只能看她自己的求生意识了,可是看她的表现…根本就是想死!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你死呢?

我紧紧抱住她,喊她的名字。

“梦梦,不要走…”

或许是老天怜悯我,她不久就醒了,也一下子好了很多的样子。那一刻我不知有多么激动,多么开心。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给她喂药的时候,或许是我们认识以来相处最愉快的时候吧。

但是…我低估了依梦的助人之心。“那以后我无论多么危险,我一定会帮你一个大忙!就算牺牲我自己也没关系!”

是,这是她为另外一个男人给我的承诺,使我心疼却不得表现出来的承诺。

如果可以,时间就停留在刚才嬉闹的那一刻,该有多好。可惜老天总是不尽如人意,一场精心谋划已久的阴谋逐渐靠近了我们。

之前我娶过两个侧福晋,自然知道这种燥热的感觉是什么。悠月和云溪都不在,而我回自己的帐篷时却看到了娜仁花。她是蒙古宗亲,如果出了什么事并不是她喜欢我就嫁给我这么简单。可是…我实在不能伤害身边的她,在这种情况下。

“你,你疯了!”她竟然把我拉向她的帐篷!

我用尽全部力气说:“你,走吧。”

“走?你要怎么办,是毁了娜仁花然后被杀掉或囚禁还是自生自灭?”

“没…没关系。你,你进去…进去吧。”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可以挺住,我只知道我不可以伤害她,绝对不可以!

就当我以为背后的人不会再有什么什么反映的时候,她却突然抱住了我。“不要…不要死…!”

有妇若此,夫复何求?

果然有人还嫌害我们不够深,第二天似乎又有什么陷阱在等着我们往里面跳。这一次,我绝对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梦梦,相信我,我会用我全部的爱回报!

 


转折[已修改]

  “起来吧。”康熙淡淡地答道。

一个较为陌生的男人走上前去扶起十四,大笑着说:“这儿的风景果然独特,咱们十四弟也跑来了呢。”

“大哥说笑了。”原来是大阿哥,怪不得很眼熟还想不起来是谁,又是一清穿跑龙套啊。

太子微笑着问道:“十四弟来可有什么事吗?”

胤祯看了一眼康师傅,看样子似乎是准备要撒谎了。“皇阿玛您四月时命侍卫拉锡察视黄河河源,已经有些消息了。”

“哦?是吗?”康熙敏锐的双眼紧盯着十四,胤祯见状也坚定地回视着。不大会儿,康熙便淡笑道:“那咱们先回吧。”

“是,皇阿玛。”三人齐声答道,转身骑马离开。等他们走了好久,我才反映过来挣脱四阿哥。

“这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是巧合,在你约我的地方!这儿的风景哪有什么美的!”我怒视他,厉声问道。

他面无表情地道:“先离开这里。”他不由分说地将我拉回营地,我怀着一肚子的疑惑回到自己的帐篷。

“你回来了。”闻声我不由吓了一大跳,竟然有一个男人坐在我的帐篷里!我细细分辨了声音后,低下头,紧张地回答着:“嗯。”

“你…”他的语调有些无可奈何。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是…生气了吗?

突然我整个人被一股暖流包围住,无法思考,甚至无法呼吸…我轻轻抬头,却看不见他的眼睛。罢了,就这样吧。我放松身体,靠在他身上,好象什么阴谋,什么陷害这些污秽的东西都忘掉了一样。

他搂紧我,把下巴抵在我的头上,小声说道:“以后不要在这样了,就呆在我身边,由我来保护你。”

呃,这算什么,表白吗?

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抗拒,换句话说我是根本就没有推开他的念头。就这样顺从的依偎在他怀里,甚至产生了不要再离开这个怀抱的错觉。

不久后便起程回京了。康熙并没有下赐婚的旨意,所以娜仁花格格还是好好地呆在她的大草原,十四阿哥府的后院还是依旧只有我们三个女人。

“华嫔娘娘吉祥。”两年了,当年入宫的大姐依华竟然升为华嫔。这应该是康师傅最年轻的妃子了。听说她还算受宠,才刚刚得到加封。不过我和她的关系还真是尴尬。血缘里她是我大姐,名义上确是我的姨娘。

她真诚地拉着我的手,温声道“妹妹你快起来,姐姐我好不容易才见着你,就别讲这些虚礼了!”

她既然叫我妹妹,说明就是不打算按照名义上的身份和我相处了,我也就放松了些,和她闲聊着。

“妹妹回京后也有一个多月了吧?”依华淡笑着问。

“嗯。”我点头,思量着她话里的意思。

她神秘地支走下人,凑到我身边小声道:“其实是家里人托我问问你…”她的丹风眼瞥了瞥我的小腹,意味深长地一笑。

“不是家里人,是阿玛他急着巩固势力吧?想必阿玛逼的也不是我,而是华姐姐你。只是皇上年迈,所以才转移到我身上。”她被我点明事实,弄的脸色大变,一付委屈的模样。

“是,妹妹聪慧…我…”她流下一滴泪珠,“我,我好想额娘…”我重叹一口气,轻轻搂住她,抚平她颤抖着背、肩。

我微笑着安慰她道:“我知道,姐姐,我也两年没怎么见我额娘了。”

“所以,妹妹,算姐姐求求你了,我不好出宫,不到妃位又不方便总叫自家人入宫。只有妹妹你有了身孕,我才好回家给你贺喜。梦妹妹…”她把我搂得死紧,紧到我胃里犯出一阵恶心。我怕她难过,强行压住身体的不适,继续安慰着她。

从玉宁宫里出来,我已经是满脸泪痕,衣服皱褶得也不像样子,实在不适合再去给德妃请安了,便打道回府。原本想不让旁人看到我这样子就躲回房间,谁知道十四正在门口守着抓我。

“咳咳,”他装模做样地清了清嗓子,“怎么…那个…才回来?”

我低着头老实回答道:“华姐姐想我了,多说了会儿话。”奇怪,怎么感觉我像做错了什么事,他在审问我?

他不做声,而是用手托起我的脸,好象有点生气地说:“骗人!”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胤祯,我这个还不到十八岁的丈夫。虽然还“未成年”,但是在皇家锻炼得稚气已脱,俊朗的面容此时带着一点点的愤怒。

我该怎么说呢,只是想姐姐了就哭了?呵,还是告诉你,我是有了你的孩子了啊…在这个时候,我出现了这种生理反映…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我又该怎么告诉你?

“我…”他突然用嘴压住我的唇,不让我继续说话。

“你别想骗我。”他似乎有洞察人心里所想的能力,让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我不自觉地伸出一根手指,也不在乎这是在大门口,轻轻划过他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我,是爱上他了吗?这种感觉…

第二天晚上,他竟然诡异地出现在了我的房间。这似乎是我嫁给他两年多来的第一次。

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茶。其实我这屋没什么好茶,我还是喜欢喝咖啡。看他一脸认真地品着,我索性不理他,坐到书桌前练字。就在我练到手有些酸了的时候,他突然凑过来,看着我的字。

“干吗?”我脱口而出。

他似乎考虑了一会儿,凝神道:“你的字,我好象在哪儿见过。”

我几近嘲讽地一笑:“依梦字迹拙劣,哪入得了‘您’那‘高贵’的眼啊?”我原以为他会反击,谁知他像没听见似的,继续盯着我的字看。

“除了月儿那幅字,一定在哪里还见过!”这次他说得很坚定。

我摇摇头道:“不可能,我觉得自己字还没练成,只送过悠月一幅。给别人是从来没有过的。草纸也是若淳亲手扔的,该不会是你捡到了我练字用的草纸吧?”

他奇怪地看着我,突然恍然道:“我想起来了!”

我并没在意他的惊讶,不屑地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你…”十四双手突然握住我的肩,把我身体转了向,面对着他。看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竟有点心虚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干吗?”

“我想起来了…”他好象越想越生气的样子,“这字我很熟悉,似乎见了很多年了。但我以前并不认识你,现在我想起来了,这是我八哥的字!”你八哥的字?就这个也值得你生气?我的字当然很像八阿哥了,我这两年来就是用他送我的字帖在练啊。

我弯腰去掏出那本字帖,两年来依旧像新的一样。上面的字体还是娟秀整洁,并不像一个男子所书写。

“你…”他脸色微红,“你和我八哥,你!”

我哈哈一笑,他原来是想歪了啊。傻小子,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你那几个哥哥了。我了解情况了反倒不慌,调皮地反问道:“怎么啦?是你八哥的,怎么样?”我满意地欣赏着他越变越红的脸,好可爱啊!

八阿哥的字,两年前…我忽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但并没有多想,就懒散地倚在他身上。胤祯呼出的暖气吹得我脖子痒痒的。“以后我来教你吧。”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以后不许和别人学东西了!不光是我八哥,你的那个什么墨先生,也不许见他!”

我佯装无知地问:“为什么?”

“呃…因为,虽然他没我帅,不过还是有点危险…”哈哈,原来古代就已经有了自恋狂这种生物啊。

我靠在他身上,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似乎幸福变近了,生命的转折点也悄然降临,绚烂人间。

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荒唐地爱上,因为爱是没有理由的。喜欢一个人,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如果非要为爱找个什么理由,那也是爱上之后,才努力想出的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加速更新…

 


猜疑[已修改]

  胤禟第三女,康熙四十三年甲申六月十三日辰时生,母为媵妾完颜氏。我的“妹妹”依雪终于有了属于她的孩子。因为是妾室所生又是女孩,所以这个好消息还是我在回京后两个多月才听到的。

“好可爱的孩子!”我怀中依雪的小女儿继承了她的美丽,脸蛋粉嫩嫩的,眉眼温和。

依雪苦笑说:“可惜不是个男孩儿,这已经是爷的第三个女娃了。唉,都怪我不争气,爷倒也没怪我,东厢的那位却是嘲讽了起来…”

“瞎说什么呢,我就喜欢女孩。”话一出口,我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这里是不是也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呢?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距那次在书桌前和他相依又过了半个多月,可是我还是没勇气告诉他。孩子?我们的孩子?我该怎么说呢?这个孩子并不是爱的结晶啊…

依雪见我不说话了,便轻声叫我:“姐姐?”

我恍过神来,微笑说:“怎么了?”

“没什么。”依雪慌乱地别过头。

“额娘!”今年已经满三岁的小娃娃凝香蹦跳着跑了进来,冲进依雪的怀里。我看她身量似乎又高了一些,说话虽然还是奶声奶气的,不过似乎清亮了不少。

她突然转过头来看我问:“你是…”

依雪慈爱地说道:“这是你婶婶,十四婶。”

“我见过你。”小丫头坚定地说着。

“当然喽!”我轻轻摇了摇手中的另一个软娃娃,“前些日子我来看过你,转眼都过了大半年了。”这小孩记性真好。

她一本正经地问我:“十四婶,你是我十四叔的老婆吗?”

还未等我插话,三流肥皂剧的剧情就再次上演了。十四和九阿哥又像上次一样从门口“风度翩翩”地走进来。十四自然地接话道:“当然了。”紧接着向小凝香伸出双臂,凝香便听话地从依雪身上跳下来,扑到胤祯怀里。

“弟妹,你来了。”九阿哥淡淡地招呼我。

“嗯,依梦给九哥请安。”我说完正打算福身,他却轻轻扶起我,笑容里略带着一丝苦涩。“还这么客气做什么,不说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你出嫁前咱们就是朋友啊。”

我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胤禟突然有些惊讶地看着我的胸前。“那块表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前两天…”我转头瞪向十四,“被一只笨狗摔碎了,梦儿正拿去修呢。”

“你骂谁是狗!”十四吼了一声。

我不在意地回答道:“某人罢了。不对,是某只。”

“原来是十四弟啊…”胤禟有些失落的样子,摇摇头道:“那便算了,既然你已经戴了三年,我就…满足了。”

“九哥,你说什么呢,没听她是在骂我的吗!”十四怒气冲冲的样子。

凝香有些头痛的模样,看了我怀里的小娃娃一眼,像个小大人似的说着:“十四叔,您吓到凝香的妹妹了。”

我忙低头看向我怀中的小人儿,似乎是有些受惊了。我连忙把她交还给依雪,不忘死死瞪了十四一眼。

回家的路上他赌气似的不跟我说话。九爷府离我们家并不算近,因此路上没个人说话真的是很闷。呃,我刚才说什么了?家?我竟然把这里当作…

“我又不是故意…”十四小声嘟囔起来。

我疑惑着靠近他,挑眉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哎呀,爷我就是给你摔了吧,怎么着!心疼吗?”他摆出一付小无赖的模样。

“心疼啊,都有感情了的东西。”说真的,这两天没了那块表我还真是不习惯,时间只能靠大约,过得迷糊糊的。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瞪大了双眼指着我,颤声道:“和…和谁有感情?喂,你…是…我…”

我不以为然地反问道:“你是结巴?”

“你是我的女人!”他突然拉过我,我便被他紧紧地抱住。我本能地抵触他的霸道,打算挣脱,却怕伤到那个小生命,只得放弃了挣扎,皱眉道:“那时是没办法才…”

他毅然打断我的话,“不是!我…”

“小鬼,你最好去找几个好点的大夫,你的舌头似乎有问题,总是说不清楚话。”我冷笑着揶揄道。

谁知他倏得放开了我。我正打算喘口气,谁知他的脸又突然在我面前放大,凑到我脸上来。竟是一个霸道的吻。这个家伙…

“你看,我舌头有问题吗?”他笑眯眯地问道。

这次他说话倒是完整。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接话道:“还好,你技术不错…”不对,他接吻的技术是和他那两个小老婆练的吧?恶心…

我看他正得意的表情,厌恶地说道:“流氓…”

他瞬间便由自得转为愤怒,抓住我的肩膀,气鼓鼓地问:“你说什么?”

“流氓就是流…不对吗,你和你的侧福晋亲热练出来的技术,又拿到我这儿来展示?”我勇敢的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是…”他别过头,又开始结巴了。“我…从来…没…”

我把他的头转过来,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没什么啦?”

“我从来没亲过她们…就像我曾经和你说的,我爱的女人只会有一个…”从来没吻过她们?!天啊,这小子…

*

康熙四十三年十一月末,我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罐泥土。

十二月一日,这堆泥的主人现身了。

“呵呵,看来你过得不错啊。”他笑嘻嘻地看着正在研磨的我。

我连头都没抬一下,淡淡地回答道:“彼此彼此。”

墨玄青走近我,声音里透着一丝由衷的高兴,“这是我早就说过要给你的,收着吧。”

我放下笔墨,面无表情地对他说:“这已经对我不重要了。不过,谢谢你。”

“你不想家了吗?”他在我身旁最近的椅子上径自坐下。

“渐渐习惯这儿了。而且,我的亲人们一定不会想念我的。因为我一直不曾离开。”或许我的话在他听来是一头雾水,但我却是心里清楚的很。半年前我已经从竹落口中得知,二十一世纪并没有因为我的穿越而死掉一个叫林依梦的家伙,而是两个时空同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那边的我依旧在好好的生活着,按照我原有的生命轨迹。这个答案是悲是喜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不伤心就好了。哎?你好象胖了点。”他淡淡调笑道。

我呵呵一笑,已经三个多月了吧…想到这里,我不由发自内心地产生了幸福的感觉,对他露出一个微笑,略侧首,飞快地瞥了他一眼答道:“师傅,对女孩子是不可以说胖了哦!”

他闻言也是一笑。几个月前的争执似乎已经很远了。而我的宝宝…我微微低头,盯着我用宽大绛红色旗服掩盖的小腹。已经微微有些隆起了。不过不知情的人,看起来也就是我似乎变胖了点儿。我腹中的宝宝,也使我和墨玄青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或许,以后便再也没有什么交集了吧。当初隐隐的心动,就好像是幻觉一般,转瞬即逝了。

“你的脸色好象不大好,需要我疹疹脉吗?”墨玄青忽然开口道。

“不用。”我下意识地回答道。

我知道师傅懂得医术,不过我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大夫我私下也已经找过了,并不需要麻烦他。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我,“你保重身体吧。我可能要回江南了。”

“你也一样。珍重。”听说他又要走的消息,我还是忍不住一愣。

“下次见到我的时候…”他已经走到门口了,“不要这么冷漠了。心情不好的话,对你的孩子不好。”

我惊愕地抬头,看着他高大儒雅的背影,喉中竟有些哽咽。“嗯…谢谢。”

他的医术的确很高明,呵呵…那又怎么样呢…我轻轻抚摩着我的小腹,幻想着宝宝的样子…

“福晋,奴婢是若淳。”突然一个女声打算了我的思绪,抬头一看,原来是小丫头若淳。

“哦,进来吧。”我淡淡地答道。

“福晋,”她竟有些慌张的样子,“八福晋来了。”

我闻言不禁皱眉,敷衍地道:“回了八福晋,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先睡下了。”

没等若淳回答,蓉玥就闯了进来。“小梦,是我。”

我看着一身蓝色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的晓玥,硬扯出一丝笑道:“你来了。”

她上前拉住我的手,略含感叹意味地道:“我们那么多年的姐妹情,你真的不顾吗?竟然三个多月都不理我。”

我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淡淡地回答道:“八嫂您多虑了。”

“八嫂?”她冷笑着挑眉,反复重复着这个称呼。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他爱的不是我,甚至连我身体以前的主人都不爱。他只是在敷衍,做出爱的假象。用自己对妻子的专一,博得他八贤王的贤明。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呵,其实我很早就察觉了,只是在自己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