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容凰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竟然应了一声“好”!
承欢
玄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压上容凰的身体,嘴唇蜻蜓点水般吻过她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梁、红润的樱唇,然后顺着脖颈一路吻到胸前。容凰这具身体发育得很好,好到让玄烨情不自禁地有些着迷。她很庆幸自己在十六岁的时候入宫,要知道十三岁时她才刚刚开始发育,胸前还只有两个“小笼包”呢。
玄烨在她胸前又揉又亲又啃,折腾了大半天才腾出一只手探向容凰身下。她早已情动,身下已经有些湿了。玄烨察觉到之后便恶意地用手指去搅弄那里,发出异样的声响,听得容凰脸红心跳。他好像故意捉弄她似的,弄出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容凰终于忍不住了,低声喊了句:“快点进来!”
一下子就把玄烨整蒙了。
不光他,就连容凰自己也蒙了。等她回过神来,羞愧地简直想咬舌自尽。
她到底对皇帝说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玄烨听不懂中文吧?他一定听不懂中文吧?
…
就在容凰以为玄烨会由于惊愕阳痿时,他忽然动了动身子,挺起腰,忍着笑说了一句“好”。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好”是指什么,一个又热又硬的东西已经顶到了她身下。容凰舔舔嘴唇,说不清是害怕多一些,还是期待多一点。
玄烨看出她的紧张,放柔了声音安慰道:“乖,放松一点…”他们现在仍是最传统的男上女下式,他双臂撑在容凰肩侧,对准了位置一挺腰就进去了一点。虽说已经足够润滑了,容凰却还是放不开,玄烨无奈,只得耐着性子又在洞口磨蹭了一会儿,直到她自己觉得体内空虚得忍不住了,玄烨才再次挺腰,一寸寸地没入她的身体。
容凰之前说他生殖器官惊人可不是说着玩的,或许真的是因为他是真龙天子的缘故?龙根又长又粗,尺寸吓人。等到玄烨完全进入她时,容凰痛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又怕在玄烨面前丢脸,她只好紧握着拳死死忍住泪意。可是与此同时,尖叫声却控制不住地从唇畔溢出…
玄烨听到她大声的呻/吟,一时间又是得意又是心疼,倒不知该不该继续动作了。容凰怕他不尽兴,虽然身下疼着,还是睁开眼睛惨白着脸道:“皇上…臣妾没事儿…”
皇帝心中一软,只觉得心坎上有什么东西不知不觉地化了:“没事儿还叫得这么大声?”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笑容带着点苦涩:“只怕皇玛嬷在慈宁宫都要听见你叫了。”
“啊?”容凰吓了一跳,不,不会吧,古代的房子隔音效果这么差?她倒是不信孝庄都会听见,不过外头的下人会不会听到什么就不好说了…想到这里,容凰死命咬住嘴唇,不敢再由着性子胡乱叫了。
玄烨见她嘴唇都要咬破,一时心疼,哪里还敢再动,只得温柔地在她脸上、唇上吻着。
温柔是刀,一片一片剥开了她的外壳,露出她最原始,最柔软的,最不敢给别人看的样子来。
直到吻到容凰的身子放松了,玄烨才试探一般轻轻抽/送起来。见她渐渐适应了自己,玄烨不再犹豫,九浅一深地在她体内进出。
慢慢的容凰也就不那么疼了,她尽量让自己按照玄烨所说放松下来,没过多久果然疼痛减弱,不知何时还升出一种说不出的愉悦。不知为何,她觉得这种欢愉是羞耻的,可是似乎恰恰是因为觉得羞耻,反而感到更加快乐。
她的手好像被什么牵引着,情不自禁地抬起来去抚摸玄烨宽阔却清瘦的背,随着他身下激烈的抽/插而缓缓移动,来到他胸前两点抚弄。她的手仿佛带了神奇的魔力,所到之处只让玄烨感到温软而销魂。
他也不受控制地低吟出声,好像是为了让自己更加舒服,又更像是为了讨好容凰,他细细摸索着她最敏感的那一点,不知抽动了多少下之后,他终于在容凰眼中看到了愉悦到近乎崩溃的神色。也就在那一瞬间过后,玄烨更加疯狂地占用她,就这样大力耸动了十几下,他终于爆发在她体内,僵住身子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容凰原本已经到达高/潮,可是当一股热流涌进自己身体里时,她还是被烫得浑身一颤,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原本空虚的身体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们就这样紧紧结合在一起,好像只有这样的他们才是完整的。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容凰先从高/潮的余韵中回过神来。她伸手推了推玄烨的肩,哑着嗓子低声说:“好重,下来呀…”
没想到玄烨忽然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丫头真是胆大,竟然敢命令朕?”他凑上去吻了吻她的唇角,眼底满是温柔:“看你这样子,怎么觉得今晚是朕在侍寝呢?”
“咳咳。”容凰轻咳一声,装出煞有介事的样子来:“玄妃今夜表现不错,本宫很是尽兴,你可以退下了。”
“噗。”玄烨又忍不住笑了,他听话地从她身体里退出,身子却是一歪,掀起被子将两人盖在一起。他抬头看向她漂亮的杏眼,竟然撒起娇来:“不要嘛,人家要和娘娘一起睡。”
容凰被他这副模样吓得眼角抽搐,好半晌方呐呐开口:“好吧,准了。”她实在太累,也没力气再去清洗,两人抱在一处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还是皇帝先醒了过来,他向来寅时起身,穿戴整齐后先去慈宁宫向两宫太后请安,请安完毕后还要早读。早读结束才可以用膳,然后大概九点多去上早朝。
玄烨要准备早朝,已经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倒是容凰,米虫做久了,昨晚又累得筋疲力尽,眼下睡得正香。玄烨见她睡容娇美可爱,一时间不忍打扰,便嘱咐了瑞兰和茹兰不要叫醒昭妃,还特意提了一句不必去给皇后请安。
两个丫头嘴上应了,结果皇上前脚刚走瑞兰就叫醒了容凰。她跟在容凰身边的时候虽然不长,但也大致了解了容凰外柔内刚的性子,知道如果不叫她去会会皇后,容凰肯定会不甘心的。
果然,容凰被瑞兰叫起后不但没有责骂她,反而笑道:“做得好,可别延误了本宫给两宫太后请安的时辰。”
“给太后请安?”茹兰微微一怔,有些不解。“按规矩,宫妃第一次侍寝后不是要去给皇后请安么?”
容凰抬脚跨入浴桶,水温舒适,只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被打开了,昨日的疲倦一扫而空。她懒懒的瞥了茹兰一眼,悠悠道:“皇上有没有嘱咐,让本宫不必去给皇后请安了?”
茹兰怔怔地点了点头。
“那不就得了,既然皇上都开口了,本宫又何必送上门去给赫舍里三拜九叩?不过你说的倒也是,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等会儿去完慈宁宫,本宫再去长春宫瞧瞧皇后吧。”说到这里,容凰又笑了,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太皇太后那儿还有桩麻烦事没解决呢…”
当初赫舍里氏对容凰定下毒计想要夺取她的清白,没想到却被容凰反将一军。虽说他们不敢到孝庄那里恶人先告状,可是以孝庄和康熙这祖孙俩的多疑,孝庄只怕已经怀疑她很久了。
老人向来起得早,容凰赶到的时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婆媳俩已经穿戴得当,打算用早膳了。见她来了,太后便笑着招呼:“昭妃来得好早,皇帝前脚刚走,你便跟着来了。还没用早膳吧?来,坐下尝尝慈宁宫的膳食比你翊坤宫的如何。”
容凰记得在她看过的那本顺治年间的宫斗小说里,这个太后并不是最初嫁给顺治皇帝的那个孝惠,而是本尊的孪生姐姐,被太皇太后掉包了的。别看着她现在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当年的宫斗手腕也是一等一得高,万万不可小觑了去。
在这万恶的旧社会新媳妇没有和婆婆同桌而食的道理,容凰心知太后说的是客气话儿,丝毫不敢怠慢地接了冰岚手中的银筷笑道:“皇额娘体恤臣妾,臣妾可万万不敢逾越了去。”话是这么说的,其实容凰来之前已经吃了几块糕点垫肚子了。她才没那么傻,大老远的饿着肚子跑来给这俩老太太布菜。
皇家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太后客气完这一句之后也就不说话了。太皇太后更是,从免了容凰的请安礼到用膳完毕一句话都没有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容凰见她脸色不大好,便更加用心地为她夹菜。
清代皇室沿袭东北满族的饮食习惯,一天只吃早晚两次正餐,就是早膳和晚膳。所谓的晚膳和现代午饭的时间差不了多少,大概是下午一两点钟。容凰这吃货刚开始听说一天只有两顿饭可吃差点没郁闷死,后来了解到早晚膳后还会各加一顿小吃,如果临时需要吃什么还能随时传人送过来,这才算将将放了心。
因为早膳是正餐的缘故,容凰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算完。好在这几年容凰每日练习给遏必隆夫妇布菜,因而很会看人眼色行事,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容凰虽然觉得有点腰疼,但只要这两位老祖宗满意了,她这一点酸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早膳完毕,太皇太后的神色果然缓和了不少,还拉过容凰的手感叹:“昨儿头一回侍寝,今儿就一大早跑来伺候我们这两个老婆子,可是累坏了吧?”
容凰脸上一红,一身淡粉色团花暗纹旗装衬得她面如桃花:“皇玛嬷折煞臣妾了,伺候您和皇额娘是臣妾应当应分的事情。”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呸,应当应分才怪!你丫就知道摆谱,白长了两只手,不会自己夹菜么?还要别人喂你,活该你吃太监尝过的剩菜嘤嘤嘤…”
她脑中正胡思乱想,忽见孝庄对太后使了个眼色,浅笑道:“你再去懿嫔那儿看看吧,哀家有话和昭妃说。”她微微一顿,又转头看向容凰:“哀家想着…怕是昭妃也有话想对哀家说吧?”
容凰闻言心头一跳,慌忙将头低了下去,好掩饰微微变色的面孔。
这太皇太后果然是在后宫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简直是…多智近妖啊!
请罪
孝庄觉得容凰有话要对她说这一点没错,可是不知道她们两个想的内容是否一致呢?如果容凰与她想的不是一件事情,她贸然提起赫舍里的事岂不是尴尬?太皇太后又会不会觉得她心不细,猜不到自己的心思呢?
容凰心里千回百转,电光石火间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孝庄这两天的脸色明显不豫,而让她心情不好的事…与容凰相关的也只有赫舍里那件罢了。昨儿懿嫔那事倒也棘手,可是和容凰完全无关啊。
难道…难道孝庄知道了给懿嫔诊病的侯太医是她钮祜禄氏的暗线,想逼她承认?要知道虽然各大家族都在暗中往宫里安插人手,可是这事儿若是摆到明面上了就是天大的罪过!往重了说,那就是谋逆…
她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就在这时,容凰敏锐地发现孝庄的神色变了!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她原本平静无波的眼底忽然泛起了淡淡的涟漪,带着似有似无的得意。
容凰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话到嘴边却又死死咬住嘴唇,面色止不住有些泛白。
不,不对…孝庄这分明是在炸她!欺负她刚刚入宫没有经验,想要让她把自己的底细给孝庄抖一抖!真是好险,她刚刚差一点就提起侯太医的事情了!
看来孝庄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是见容凰今早主动来请安,猜出她是有话想说,这才故意摆脸子给容凰看,好让容凰心虚到口不择言。
事实上她也差一点就说漏嘴了。幸好在办公室呆的那几年还学会了点察言观色,要不然她今天就死定了。要知道承认一个太医是自己的心腹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不仅意味着钮祜禄家要重新费尽心思培养一个忠心的属下,还可能给容凰添上一桩罪名——毒害懿嫔。
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按照原定计划扑通一声干脆地跪倒在地,对着孝庄端端正正地磕下头,轻喊道:“臣妾有罪!”
她突然这么一跪倒是把孝庄吓了一跳,但太皇太后就是太皇太后,她很快就恢复了从容不迫的表情,端起了高高在上的架子:“昭妃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说什么罪不罪的?”
容凰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咬得滴出血来,她才可怜兮兮地抬起头看向孝庄。不过片刻功夫,她的脸上就多了两行滚烫的热泪。“臣妾因胆小怕事,害怕殃及家族,更怕损害皇家颜面,故而一直没敢向太皇太后禀报…禀报皇后娘娘婚前失贞一事!”
孝庄闻言顿时目光一沉,如果说刚刚她还只是被容凰的动作唬了一下的话,那么此刻她就是真真正正被容凰出其不意的话吓到了。
她之前的确怀疑过赫舍里失贞的事情与容凰有关,而且还觉得是钮祜禄氏所为的可能性极大。可是孝庄万万没有想到,容凰会在进宫的第二天便大大方方地把这件事自行捅了出来。
容凰既然有这份胆量,就说明了此事只有两个可能:一,她是无辜的。二…她已经毁掉了所有证据,做到了万无一失。
想到这里,孝庄抬起头直视着容凰,眼神犀利得好像要刺透她的心:“哦?那你就给哀家说说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容凰见自己第一步已经成功,于是定定心神,咬着舌尖道:“此事…还需从头说起。”她仔细地瞧着孝庄的眼色,见她并无反对之意,这才小心地继续说:“康熙三年选后之时,皇后娘娘曾将臣妾视为劲敌。后来尘埃落定,皇后娘娘约臣妾前往景山游玩,臣妾不敢违背皇后懿旨,故而与家兄一同前往,谁知竟遇上了暴徒…”
“于是皇后就被暴徒糟蹋了?”孝庄突然打断了她,略显不悦地道:“你说的这些哀家都知道,可是你认为…哀家会信么?”
容凰微微一怔,但她这一回并没有被孝庄吓到,只是因为跪得久了脸色有些泛白:“别说皇玛嬷您不信,就是臣妾也不信!那日臣妾就觉着蹊跷,您说景山虽然人迹罕至,但好歹也是皇家园林吧,暴徒再大胆也不敢轻易闯进那里呀!后来,后来臣妾就明白了,原来那些暴徒是赫舍里家的死士乔装的,他们的目的是…是臣妾。”
孝庄当然不会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她正想开口反驳,容凰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皇玛嬷英明,事情就是如此,那些死士既没有见过臣妾也没有见过皇后,所以才会将皇后娘娘错认成臣妾给…给糟蹋了。”
太皇太后眯了眯眼,心中掠过百般思量。这昭妃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可是有道理的说辞不代表就是事情真相。她沉吟片刻,忍不住再次发问:“你说那些暴民是赫舍里家的人乔装的,可有证据?”
“臣妾顾及皇家颜面,并没有将此事告诉阿玛,所以…臣妾一人势单力薄,并没有能力调查此事。”她故意先把自己说的不利,让孝庄把所有的疑惑都想出来了,这才继续解释:“可是太皇太后您有这个本事。据臣妾所知,皇后娘娘和索额图大人当日所带的侍卫后来全都死了,这不是杀人灭口么?是真是假,皇玛嬷一查便知。”
皇后失贞一事一直是孝庄和皇帝的心结,此时听容凰道出真相,孝庄早已顾不得对她戴上平日里温和慈爱的面具,只顾着追问:“就算赫舍里家死了人又如何?哀家如何得知,那不是旁人痛下黑手?”孝庄虽然怀疑此事乃容凰所为,但她现在并不想和钮祜禄氏闹翻,所以用了“旁人”二字代替赫舍里氏。
容凰长叹一声,泪盈于睫:“臣妾知道的就这么多,您若是信不过臣妾的话…当时在场的还有臣妾的义兄瓜尔佳氏纳穆福,您若…您若觉着无须避嫌,问问臣妾的义兄也无可厚非。”容凰说出这话其实是很犹豫的,要知道她现在已经是皇妃了,孝庄无论如何不会因为她知道皇后失贞一事杀了她灭口。可是纳穆福就不同了,他整日混迹于宫外,为了避免他说漏嘴,孝庄很可能会让他永远都不能开口说话…
容凰在赌,赌鳌拜在朝中的地位,赌孝庄暂时没那个胆子去动鳌拜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独生子。
她更在赌,赌现今在孝庄心中赫舍里家与钮祜禄氏、瓜尔佳氏两个家族加起来相比孰轻孰重。若是事情放在三年前,孝庄肯定无条件地相信一向效忠于她的赫舍里氏。可是现在呢?已经怀疑了痛恨了赫舍里家整整三年的太皇太后,还愿意相信赫舍里家是无辜的么?
这就是容凰拖到三年之后才告知孝庄真相的原因之一。因为考虑到男人的自尊心,她无法把事情的真相直接告诉玄烨。于是为了打消皇帝的疑心,容凰选择了把事情告诉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也就是未来的孝庄文皇后,她与此时年轻气盛的小皇帝不同,如果容凰在三年前立即禀告真相,她很有可能反而更坚定地认为容凰就是幕后主使。可是这三年来失贞的皇后、欺君的皇后一直在后宫膈应着她,她能不难受么?
所以在容凰出面道明真相的时候,孝庄从一开始就本能地更加相信出嫁时仍是清白之身的容凰。当然了,容凰不知道的是,她昨夜与玄烨云雨后的那条落红帕子在他们还在熟睡时就已经被呈到孝庄眼前。
见孝庄面露动摇之色,容凰乘胜追击,抬起头来双眸灿灿地道:“事已至此,皇玛嬷还以为此事乃容凰与家兄串通一气,谋害皇后娘娘么?”
她抹去脸上的残泪,定声道:“请皇玛嬷想一想,臣妾和义兄都是辅政大臣的子女,如若家族真的计划出了此种阴谋,那我们两家不是早就将此事捅出去闹得人尽皆知了么?若是此事由我们两家策划,那把事情闹大不是于臣妾更加有利?要知道那时候皇后娘娘仍未进宫,臣妾…臣妾若有私心,完全可以将皇后娘娘失身之事大肆宣扬,然后伺机取而代之。”
孝庄闻言果然神色大变,她脸上虽然不动声色,眼底却已显出动摇。
其实容凰只是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向孝庄申冤罢了,事实上就算容凰存有私心,三年前她也不能把赫舍里失贞的事情捅出去。一是因为此乃天大丑事,皇家定会记恨走漏风声的钮祜禄家,从而迁怒容凰,到时候她不仅做不成皇后,可能连为嫔为妃都困难。二是因为当日容凰在场,如果传出去赫舍里氏失身的事,容凰的清白也会被人诟病。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原因,在当时的情况来看,皇后不是赫舍里氏就是钮祜禄氏。在那种要紧的时候赫舍里氏出事,太皇太后和皇帝一定会断定此事乃钮祜禄氏所为,而万万不会相信是赫舍里氏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现在——因为他们是在帝后大婚后才知道赫舍里氏失身一事,所以他们对容凰只会是将信将疑,而不是直接给她定罪。
而且容凰还给赫舍里氏下了个圈套,如果芳儿主动承认失贞,那么皇后人选必然换人。如果芳儿不承认,那就是欺君。到时候再让云姝将赫舍里做的好事捅出来,那么她就又多了两条损伤皇帝龙体、欺上瞒下的罪名。到时候皇后就算仍是赫舍里氏,也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她只差给孝庄下一剂猛药。容凰心中冷笑一声,神色由凄楚转为坚决:“如果臣妾说了这么多还不足以让皇玛嬷相信臣妾的清白,那,那臣妾愿意在此发誓,有生之年,绝不觊觎皇…”
“昭妃!”孝庄突然打断了她,长长吐出口气,露出疲倦的神情来:“罢,罢了,哀家相信你就是了。”满族人极其注重誓言,如果不是诚心实意很少会随意起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对峙,孝庄虽然不说全然相信了容凰,但好歹也不是那么怀疑她了。既然钮祜禄氏不是个心机深沉的,那么她还得扶持一个人做新皇后呢,可不能让容凰随意发那种不做皇后的誓言。
容凰心中偷笑,她是预料到了孝庄会拦住她所以故意放慢了语速呢!她才不会轻易发什么毒誓。何况报应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她一根正苗红的五好青年才不会怕那种东西…
孝庄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沉声道:“你说了这么多都是在证明自己的清白,哀家姑且相信你说的都是事实。可是别忘了,你今儿是来向哀家请罪的。哀家治理后宫一向赏罚分明,皇后欺君犯上诚然可恨,可昭妃你又何尝不是隐瞒事实?你说…哀家该罚你什么好呢?”
她容凰闻言不由一呆,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继而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如墨一般漆黑透亮:“皇玛嬷且听臣妾列出臣妾所犯的罪名,再罚臣妾不迟!”
开什么玩笑,她今天来慈宁宫可不是凑上来找罚的。虽然容凰嘴上说的是来请罪,可她真正的目的却是博取太皇太后的好感和信任。接下来所走的每一步都可能影响她将来的命运,所以她必须谨慎…
太皇太后长吁口气,淡淡道:“那你便说来听听吧。”
25争锋
相比于刚刚辩解时的激动,容凰此时更显镇定,眉睫间一片从容:“启禀太皇太后,臣妾之罪有三:其一,知而不报,让皇上蒙受奇耻大辱。其二,不但不揭发赫舍里氏,反而为她隐瞒真相。第三…第三则是臣妾知晓了这惊天秘密,还苟活于世…”
随着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孝庄脸上的恍惚之色渐浓。容凰故意沉默着,好给孝庄一点思考的时间。
她刚刚所列的前两项罪名看似都是罪过,实际仔细想来无一不是为皇家打算。
首先她没有揭发赫舍里氏,不但体现了她的宽容大度,还保全了皇家尊严,避免了皇后失身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丢尽皇室脸面。孝庄和康熙最注重面子,这也是他们没有选择立即废后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至于第二条看似与第一条相似,单独列举出来却又大大不同。要知道忍住不捅出去一个秘密本身已经很难,可保守住一个惊天秘密长达四年之久更难!尤其是这样一个可以轻易将对手置于死地的秘密,容凰本来可以借他人之口将此事传出去,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就说明她认为皇家的尊严高于一切利益,甚至对自己的阿玛都没有透露半分!
要知道遏必隆和鳌拜可都是人精,如果被他们知道了这个事实,肯定在第一时间就会想办法利用此事打压赫舍里家…所以往深了去想,容凰兄妹还保持住了四辅臣间的平衡,让康熙的皇位更加稳固。
而容凰所说的第三条罪过,就是她为了让孝庄相信自己而故意说的了。要知道怕死乃人之常情,连人格近乎完美的名士嵇康在临死前都会后悔自己的鲁莽,她一个小女子怕死又有什么错呢?而且孝庄如果想得再深一点,容凰为什么要用偷生来形容自己的处境?因为赫舍里氏狠毒,因为怕赫舍里氏灭口!
这么一对比,显然容凰就成了宽容、识大体的代名词。而和赫舍里氏联系起来的,就只有狠毒、失贞和欺君。
相比之下谁更适合做后宫真正的主人,已经显而易见了。
在容凰的沉默中,太皇太后长叹一声,缓缓道:“好孩子,苦了你了…”孝庄说着便俯身亲自扶起容凰,没想到因为跪得太久双腿发麻,容凰的身子竟控制不住地歪倒在一边。
孝庄见状略显自责地叹了口气,她抬眸递了个眼色给侯在一旁的苏麻喇姑,苏麻喇姑便急急忙忙地走过来扶起容凰。
“瞧瞧哀家,到底是老了,怎么忘了你昨儿是头回侍寝。跪了这么久,肯定累坏了。”说话间,孝庄又恢复了平日里慈祥温和的模样,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她的眼底已经多了几分真心。
她以前虽然也看重容凰,但对钮祜禄氏总归是有个心结摆在那。如今这个心结解开了,她就要考虑着如何培植容凰接手后宫了。她说自己老了也不是开玩笑,今年孝庄已经将近六十岁。后宫杂事繁多,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的确操心不来。
“请皇玛嬷放心,臣妾无碍。”容凰顶着一张惨白的面孔,硬是对孝庄挤出个笑来。
她本就生得极美,这样凄楚一笑,倒是让孝庄忍不住暗叹“我见犹怜”,心中更是对容凰生出几分好感:“可别仗着年轻就硬撑着,回去好好歇歇才是,哀家还想着把懿嫔那事儿交给你查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