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太妃怀疑乌云珠之子是博果尔的孩子,这件事传到福临耳中,他当即大怒。若不是乌云珠拦着,他肯定要冲到太后太妃面前了。福临虽已亲政,但萧章冷眼瞧着,竟还不如小小的玄烨懂事。
为了证明乌云珠的清白和宠爱,皇帝带着乌云珠去了南苑散心,没想到竟会遇刺,反而惊了乌云珠的胎。
刺客乔柏年在牢里受审,他毫不怯懦,血性方刚,大骂大清朝和皇上。
至于谨贵人的父亲安巴度不知情而被牵连,皇上不想杀他,可太后和索尼等人不允。
太后啊…真是好冷的一颗心。或许只有这样冷硬,才能屹立不倒那么多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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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上回构陷乌云珠不成,并没有因此灰心丧气。丧子之痛让她太恨太恨了,恨太后,恨皇帝,尤其恨乌云珠。所以她无法安安静静地呆着,非得把后宫搅合的稀巴烂才肯罢休。
太妃夜访宫中,告诉静妃和谨贵人,太后给她们吃的“坐胎药”和“保胎药”致使她们不能怀孕,因为太后怕静妃生下和她一样的疯子,怕谨贵人生下和她一样的贱种。
萧章最近有意亲近静妃,因为她知道太后除了皇帝之外最疼爱的就是这个侄女了。福临不必萧章多费口舌,已经能把太后气个半死。所以萧章自然地就把目光落到了静妃身上。
静妃是讨厌她的,尤其是在佟妃得宠的时候。不过静妃心思简单,直来直去,并不难交往。
萧章常来看望她和谨贵人。刚开始,静妃自然抵触,叫谨贵人打她出去。谨贵人虽是静妃宫里出来的宫女,一向听从静妃的话,但她生性温和胆小,并不敢对佟贵妃做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劝静妃。静妃一气之下,甩了谨贵人一个巴掌。
“你何必如此呢。”萧章怜惜地望着谨贵人,却是对静妃说:“她父亲入狱,她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静妃冷哼道:“我的人我想打就打,你来做什么好人?你以为你现在到处收买人心,皇上就会多看你一眼吗?”
“静妃娘娘错了。”萧章摇头笑道:“我不是来做好人的。我只是…一个同病相怜的可怜人罢了。”
静妃一震,咬唇半晌,叹气道:“是啊,乌云珠那个贱.人进宫之后,皇上只宠着她一个…可你到底比我们好些,你不是还有个儿子?”
萧章见她松了口,心中一喜,摇头道:“如今三阿哥已经被抱到慈宁宫养了。况且等董鄂妃的儿子一出世,皇上的心里只怕就只有那一个孩子了。”
“孩子…”静妃联想起太妃那晚的话,她本来是不信的,太后对她那么好,为什么不让她生孩子?可太妃这些年来对她的帮助和疼爱也不是假的,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乌云珠!
一想起乌云珠,静妃就恨得牙根痒痒,恨不能生食之一般,咬牙道:“那个狐媚子!皇上为什么喜欢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她越骂越激动,竟然隐有失去意识之势。花束子拦住她,她就打花束子。可怜了谨贵人,心中本就忧虑重重,还要照顾神志不清的静妃。
“其实,有孩子也不一定是好事。”萧章忽然说。
静妃全身一僵,停止了动作,愣愣地往向她。
“有了孩子,自然希望给他全天下最好的东西。可若连父亲的疼爱都无法给予他,又怎么给他一个快乐的童年,美满的人生呢?”萧章轻声说:“与其生来受苦,倒不如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静妃喃喃地重复着。
就在这时,铃兰快步走了进来,看了静妃一眼,又看向萧章,急得像要哭出来似的:“禀娘娘,贤贵妃平安生下了…四阿哥!”
萧章紧紧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该来的,还是来了啊。
她抬眸看向身旁的静妃。按照原定的剧本,四阿哥就是被静妃害死的。这一世还会如此吗?
静妃听了消息,气得浑身发抖,突然挣脱开了谨贵人,如离弦的箭一般,疯狂地冲到了慈宁宫去。
她自然扑了个空,太后也去承乾宫看刚刚出生的小孙儿去了。
静妃并不气馁,她不顾众人阻拦,坐在慈宁宫的门槛上,一边哭一边说:“为什么就连姑妈都不要我了…那个狐媚子究竟有什么好?她不是博果尔的女人吗?!为什么要来勾引皇上…”
无论静妃多恨,新出生的四阿哥还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顺治果然如萧章所言,从此之后再也看不见任何其他的子女,甚至把四阿哥称为“朕之第一子”,否定了前头三个阿哥的存在。
萧章只是觉得福临很可笑,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可小小的玄烨,已经开始懂事的玄烨,听说他的皇阿玛称他的四弟为第一子的时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
这个时候,他已经懂得了什么叫做心痛。
作者有话要说:qaq我不喜欢乌云珠的啊,哪里有美化她吗…女主只是觉得她不成威胁,没当回事罢了。l3l4
最新章节 第080章 攻心为上
080 攻心为上
顺治对乌云珠的多情,何尝不是对旁人的无情?
小玄烨看起来很可怜。
因为提前了解过这个世界的资料,萧章知道玄烨将成为千古一帝,有上百妃嫔数十子嗣,比他的父亲更加绝情,更加适合做皇帝。
或许这一切,都和他幼年的成长经历有关吧。
原著中的佟妃爱儿子,可是就像佟夫人调.教佟腊月一般,这份爱夹杂了利益的成分。
佟夫人想利用佟腊月的上位,她在佟妃刚刚进宫时就说过“给娘争口气,也给你出生入死的父亲争口气呀!”
佟夫人不过是想让腊月拯救家族沦落的血统,提升夫家的政治地位罢了。
而佟妃对儿子抱的何尝不是这种希望?她已无恩宠,只盼着儿子能登上皇位,让她坐上太后宝座,就此扬眉吐气。
但佟妃却没想到,太后之位带给她的不是无限荣宠,而是红颜薄命,英年早逝…
可以说小时候的玄烨是爹不疼,娘不爱,只能听从祖母孝庄太后的话,学习为君之道。在父母双双早亡后,他更是依恋太后,对孝庄几乎是言听计从,违逆的时候极少。
不得不说,孝庄是有长远眼光的,从看出儿子顺治不中用开始,早早地就为自己准备起了退路,也为这国家寻找了一条退路。
但萧章不想做孝庄这条路上的垫脚石。她要活着,活得很好,不说代替孝庄的位置,起码不能被孝庄轻易地抹杀掉。
现在后宫事务把持在皇后、惠妃手中,宠爱集中在董鄂妃身上,她别无他路,只有将视线集中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在顺治专宠董鄂妃母子的时候,她没有因为失宠而黯然神伤,没有想着怎样争宠夺权,而是尽自己的全力安抚三阿哥受伤的心,将他缺少的那一份爱尽量补偿给他。
缺少父亲的成长注定是畸形的,无论她倾注多少母爱,玄烨都不可能无忧无虑地长大。
虽然残忍,但萧章也希望玄烨心底从小就落下烙印,从此更亲近她这个母亲。只有她在玄烨心中的分量超过了孝庄太后,她才能多一分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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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出生后,三阿哥好像一夜长大,愈发的沉稳懂事了。虽说偶尔也会闹些小脾气,但再不像从前那般顽皮,成天的到处闯祸了。
安抚好了三阿哥之后,萧章又去了静妃和谨贵人那里。
这两个可怜人越来越像疯子了,不出门的时候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形容苍白,神情怔忪。
由于董鄂妃提前产子,原著里本来已经该被处死了的谨贵人之父安巴度,现在还关在大牢里。昨夜,谨贵人在静妃的授意下去求了乌云珠,饶安巴度一命。
乌云珠向来心善,且不论这份善心的真伪,她将此事说给了皇帝听。
皇帝也不想杀安巴度。可次日议政之时,尽管有安亲王岳乐的支持,大臣索尼和太后却坚持杀一儆百,处死安巴度。这个时候,静妃和谨贵人刚刚得到消息。
见萧章来了,谨贵人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像昨夜求乌云珠那般,哀求她救安巴度一命。
萧章慢慢地蹲下来,抚摸着谨贵人的长发,柔声道:“我虽也是贵妃,但与承乾宫那位不可同日而语。她尚且帮不了你,你求我,又有何用呢…”
静妃冷笑道:“那你来做什么?是来看谨贵人笑话的吗?”
萧章不答,仍是对着谨贵人说:“你不要只顾着哭,这样会哭坏身子。你知道你父亲为何会入狱吧?他好心收留了乔柏年,却没想到他会是刺杀皇上和贵妃的刺客。”
谨贵人哭声渐小,听她继续说着:“听说皇上曾问乔柏年,‘汉人有这么好的礼乐、这么好的诗书与江山,却为何独独没有了血性?’乔柏年答曰:‘因为有血性的人都被杀光了!’…又问他为什么要拖着安巴度一起死,他说他恨所有的满人!”
乔柏年,人如其名,忠毅仁勇如乔木参天。他利用陈名夏的沽名钓誉之心,设计把他推到菜市口,使名满华夏的叛臣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他行刺失败,面不改色,视死如归。
坚持心中大义,这无可厚非。可他却对安巴度无辜被牵连竟无丝毫惭愧之心。为了理想陷入偏执,身怀抱负却生不逢时,表面上看去冷漠无情,实则胸中有万丈雄心。这样的人,用几句话来评价他太难了。
萧章握住谨贵人的手,低声说:“是他牵连了你的父亲,他就是你的仇人,他对皇上不敬,注定难逃一死。你的仇也算是报了,千万不要再想不开,迁怒于他人…”
谨贵人愣愣的不说话,到底还是静妃敏感,挑眉问:“贵妃这是什么意思?”
“静妃是聪明人…”萧章松开谨贵人,走到静妃身侧,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尽管,是那个想杀尽天下满洲人的乔柏年牵连了老爷子,可最后下旨的人…”
是皇太后。
话只说到这里,萧章叹息一声,离开了这阴测测的侧宫。
那夜,太妃曾对谨贵人说过,皇上想饶了安巴度,可太后不答应,太后从骨子里觉得谨贵人父女俩恶心。
太妃与太后有仇,可佟妃和太后无怨。太妃的话,谨贵人和静妃或许还只是半信半疑。可萧章这样似是而非的暗示,倒是让静妃和谨贵人不得不往心里头去了。
萧章走出这里,心里头只觉得悲凉。
谨贵人的父亲,那个酒鬼,那个花匠,那个包衣奴才安巴度和她没有半分关系。或许是被谨贵人可怜的样子所感染,她看着紫禁城一碧如洗的天空,轻轻地叹了口气。
安巴度只知道紫禁城里镶金嵌玉,却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天家权谋的牺牲品。
谨贵人初得皇恩之时,安巴度开心的不得了。他老婆看不下去,玩笑着说了一句“你蹦到御膳房的案板上才好呢?”
没想到老婆子的话一语成谶,安巴度成为皇亲,从此发迹,作为一介包衣享受到了祖上几代都不曾有过的荣华富贵。
难得的是,他扶危济困之心不改,收留了来路不明的乔柏年和一大堆干儿子。
谁料裹脚步成了上吊绳,他被自己的善良害得家破人亡。
闭目思晨昏,怆然一枕黄粱。

萧章嘱咐铃兰:“以后内务府送来的份例,除了每月必需的之外,都送到静妃这儿来。”
铃兰吃惊道:“主子就算是同情静妃和谨贵人,又何必如此呢?静妃娘娘是太后的亲侄女,皇后娘娘的亲姑姑,他们博尔济吉特家的人还能短了静妃娘娘的用度不成?”
“不是给静妃,是给谨贵人的。本宫对谨贵人好些,静妃也会渐渐接纳我的。”她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为了利用静妃对付太后,还是真的对谨贵人起了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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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太后带着佟妃和三阿哥,一起去看望董鄂妃和四阿哥。
太后抱着四阿哥,怎么说都是自个儿的亲孙子,喜欢的不行:“你看他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儿,像不像玄烨小时候啊?”
顺治笑着说:“他比玄烨可强多了,玄烨眼神儿是死的,您瞧这孩子,笑一个,笑一个…眼神儿是活的,眼珠子还转来转去的。”
萧章察觉到,玄烨握着她的那只小手,越收越紧,但小家伙什么也没有说。
倒是太后嗔了皇帝一眼:“眼珠子不转不就成了死孩子了吗,偏心眼别偏的太多了。”
顺治刚才是得意的忘了形,这会儿才想起来人家母子俩还坐在旁边呢,听见这话能高兴吗?他们不高兴倒没什么,一旦佟妃起了什么坏心眼,害他的乌云珠就不好了。
福临想到这里,尴尬地笑了一下,对玄烨招了招手:“过来,让我抱抱。”
玄烨只是迟疑着,没动。
昨晚萧章特意嘱咐过玄烨,你皇阿玛要抱你就让他抱,不要怕生。当时玄烨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到了今天,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了他父亲那句“他可比玄烨强多了”,三阿哥的小脾气上来了,就是不肯挪动脚步。
太后笑着打圆场:“遭报应了吧,都说他怕你,我看不像。”
皇帝尴尬地笑了笑,好在没生气,只是说:“他不是不高兴,他是傻。我看这孩子有点儿傻。”
他的话说的越来越过分了。演技帝萧章适时出声,拉着玄烨的手,眼底含泪,带着几分不甘与心疼,直视着皇帝,坚定地道:“玄烨不傻!”
皇帝触及她明亮的眼神,好像触火一般,略显慌张地转过了视线。一时表情讪讪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气氛正尴尬之时,一贯爱做好人的乌云珠站了起来走到玄烨面前,蹲下来拉起玄烨的手说:“来,玄烨,我领你到你皇阿玛身边去。”
她领着玄烨正要走,萧章将玄烨的手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不咸不淡地说:“贵妃娘娘,三阿哥自己知道该怎么过去,不劳您的驾了。”
乌云珠尴尬至极,动了动嘴唇,一脸“我也是好心啊”的表情,眉间带着轻愁,施施然回到了皇帝的身边。
萧章话音刚落,玄烨果然自个儿走到了皇帝身边。
小小的圆脸,黑漆漆的大眼睛,配上认真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可爱。
父子俩对视了一会儿,顺治问他:“喜欢这么坐着吗?”
老实说,玄烨不喜欢。他觉得这个皇阿玛很陌生。但他还是按照额娘的吩咐说了“喜欢”。
皇帝笑了笑,又问他:“喜欢四阿哥吗?”
三阿哥不假思索地回答:“喜欢。”
皇帝明显很开心:“你喜欢四阿哥什么呢?”
玄烨想了想,按照额娘教的继续说:“四阿哥是我弟弟。”
听到这里,顺治更加高兴,紧接着问:“玄烨啊,等你们长大了之后,四阿哥当了皇帝,你还喜欢他吗?”
一旁的太后和乌云珠听得心头一跳,四阿哥还这么小,皇帝就想着立储的事儿了?太后想的是,皇帝偏心眼偏的也太狠了一点。乌云珠则是担忧,四阿哥还这么小,皇上怎么能把话说的这么满呢?旁人听到了,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这一回,玄烨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不喜欢。”
顺治脸色微变,追问道:“为什么?”
玄烨没什么表情,但很坚定地说:“长大了,我要做皇帝。”
一个几岁的奶娃娃说出这种话来,顺治觉得不用想也知道是大人教的,只是不知道这大人是佟妃呢,还是太后呢?
最近玄烨是养在慈宁宫的。皇帝看了太后一眼,继续问:“你要做皇帝,是谁跟你说的?”
玄烨很想告诉父亲,是他自己想的。可是额娘昨晚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说是…“皇阿奶。”
依照顺治对董鄂妃的宠爱,只要四阿哥活着,他肯定是想把皇位传给四阿哥的。就算三阿哥再好,看在他眼里都是个傻子。所以三阿哥的雄心,三阿哥的聪慧,只要给懂的人、还有理智的人看就够了,在皇帝面前,没这个必要。
玄烨现在说出“皇阿奶”三个字,一则去除了佟妃教唆儿子争皇位的嫌疑,二则引发这本就不和谐的母子俩之间的矛盾,让他们娘儿俩争这个皇位的归属权去,与玄烨和佟妃母子无关。
她要一步步…看着太后和皇帝,母子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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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佟妃的母亲佟夫人见女儿因乌云珠而失宠,怒从中来,状告鄂硕的田庄藏匿了自己田庄上逃跑的奴隶。
按大清“逃人律”,窝主应处死,家眷为奴,家产充公,可不是一件小事。
鄂硕自然不认,坚持说是他的管家背着他如此行事,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安亲王岳乐因与乌云珠有同门学画之谊,在议政王大臣会议上百般为鄂硕开脱。搞笑地说什么这律法对自己人就是一张纸,发生在贵族之间本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无论其他亲王、大臣如何反对,安亲王就是不肯给鄂硕定罪。最后他说不过人家,就把此事上报给了皇帝。
顺治一听就乐了,说:“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我知道。佟图赖不在京,他就是在京也不会搀和这种事,一定是他的夫人捣的鬼。”
安亲王道:“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佟夫人却在京城四处走动,生怕别人小看了这件事情…”
顺治冷笑一声,轻哼道:“哼,她倒成了逃人律的卫士了。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不会让他们拿着逃人律砸人,砸自己人!你去告诉鄂硕,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会为此丢了脸面,我也不会为此惩办他。那些小题大做的人,打错算盘了!”
说完了,皇帝又关心起鄂硕的身体来,还嘱咐安亲王去太医院传太医去给鄂硕调养身子。
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一国的律法,竟是可以随便不当回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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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佟夫人来到了佟妃宫中,得意道:“谁也没跟他过不去,哼,是他自个儿啊,撞到网上了。他就自认倒霉吧!也怨不到谁,这家有家法,国有国法,这次啊,他就是滑过去了,也得给自己呀,脱层皮!”
其实呢,原本的佟妃虽说有几分小心眼,打心底里还是挺善良的,她并不赞同佟夫人这样做。她不赞成娘亲的不依不饶,还说“人家鄂硕将军是出了名的老实人”“又没得罪他们”。
可萧章不同,鄂硕又不是无辜的,触犯了律法难道不该罚吗?
只是,佟夫人的路子错了。就算是罚,也不能自己出手。皇帝可是把乌云珠当成眼珠子似的疼,就算这次扳倒了鄂硕,皇上就会重新宠爱佟妃吗?他只会更加恨佟家人罢了!
佟夫人还在说:“卦师们打过卦了,乌云珠是个丧门星,没进宫的时候方她男人,进了宫她方你!没有她的时候皇上一直宠你,有了她,你在皇上跟前成什么了?你成了…丢在门边的破靴子没人碰了!”
这话说的不中听。不过萧章本来就不想争宠,所以她没什么感觉,只是淡淡地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说了没用,不说更没用,还不如说出来心里舒坦些呢。失宠就失宠吧,这也不要紧,咱们有三阿哥呢。可现在这下倒好了,你生什么她生什么,这四阿哥啊,撵着玄烨的屁股就跟上来了,你儿子要是跟你一样失了宠,我看你怎么办!玄烨虽说是有帝王之相,可架不住人家…”
萧章见她越说越没边,打断道:“哎呀娘,你别说了。”
“不说出来,我咽不下这口气呀!”说罢佟夫人突然想起一事,忙道:“哎,腊月呀,卦师们说了,只要乌云珠的娘家倒了大霉,这个丧门星的气数就算是尽了!你别拦着我,为了你,为了玄烨,娘豁出去了!我什么都敢做!就是变成狗,去咬他们,娘也心甘情愿,娘认了!”
佟夫人这话说的粗,直,很明明白白地表现出了她的狠,她的恶。可是谁也不能否定,在利益层面之外,她对女儿和外孙的一颗心。
萧章过去对这个便宜娘并没有什么好感。此时见她这般,不知为何觉得这佟夫人这样也是情有可原,只是用错了地方。
她想了想,抬眸道:“娘,我答应你这次也就罢了,可你也得你答应我,把那些卦师们都处理了,散了吧。太后最厌恶这些…一旦被有心之人知道了,我跟玄烨的日子都不好过。至于乌云珠母子,你也不必再插手,我自有主意。”
佟夫人明显不信:“腊月呀,你一向心软,要娘怎么相信你呢?”
“一年为期。娘,你不要插手,给我一年的时间。一年后若乌云珠母子不死不散,到时候女儿再也不干涉娘的决定,如何?”
佟夫人眼前一亮:“你当真有法子?说来跟娘听听!”
“此事事关重大,女儿不便多言。先不说这个,娘,回去之后你就快点把鄂硕这件事压制下来吧。见好就收,我再去跟皇上及时认个错,卖乌云珠一个人情,这样不是很好吗?皇上是不会严惩鄂硕的,倒不如咱们先他一步,省得失去了皇上的欢心啊!”
佟夫人沉吟半晌,品味着萧章的话,一想也是,如果这么做的确是让皇帝心里舒坦些。她光想着怎么对付乌云珠父女,偏生忘了皇帝的心思。要是这一下子皇帝厌恶了佟妃母子,那可就不好了。思及此处,佟夫人连忙答应下来,出宫善后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的时候看《少年天子》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回顾,感觉这剧透露着一种浓浓的悲哀和绝望,演员的演技都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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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 第081章 负荆请罪
081 负荆请罪
吴良辅将佟夫人送出宫后,去而复返,想来占佟妃的便宜。
萧章却没给他那个机会,佟夫人前脚刚走,她就叫铃兰传了轿子,到皇上那里去了。
这几日,顺治被佟图赖家状告乌云珠家窝藏逃奴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的,一听说佟妃来了,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见。
小太监转了屁股刚要出门回了佟妃,顺治烦躁地叫道:“回来!让她进来,去西暖阁等着。”
皇帝身处东暖阁,却不叫她来,而是把她赶到妃嫔侍寝的地方去了。
萧章就这样被请到了与顺治隔着老远的西暖阁里,一坐就是半天。
果然,福临叫她在这儿等着才不是要她侍寝的,而是想要晾着她,给乌云珠出气。
因为皇帝专宠乌云珠,日日往承乾宫跑,这西暖阁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人了。
萧章坐在这没有人气儿的屋子里头,不慌也不忙。坐久了无聊,她便用胳膊支着头闭目养神,进入自个儿的小空间玩去。
皇帝进屋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福临见她睡着了似的,咳嗽一声,沉声道:“佟妃,你找朕有什么事情?”
他唤她佟妃,他一向唤她佟妃。即使是在最宠爱她的时候,仍旧如此。
萧章看着少年年轻的脸庞,忽然想起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顺治拉着她的手,无比认真地说过:“你放心,不管中宫是谁,咱们俩的心都永远在一处”。
那才是多久前的事情呀?这么快,他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的心,当真还在她这里吗?
她明白,男人办不到的承诺,并不代表他做出承诺时没有真心。恰恰相反,她相信那个时候的福临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佟妃,但也仅仅是喜欢,把她当个玩意儿宠着罢了。
她起身行礼,微微低着头说:“臣妾是来向皇上请罪的。”
福临有点吃惊地挑眉,进屋后头一回正眼瞧了她一眼。
原本只是随意一瞥,没想到还有点意外的发现。
佟妃比之从前削瘦了些许,下巴尖了,显得那双杏眼愈发的大而明亮。她眼神中的局促不安与小家子气不见了踪影,细看她打扮,少了分俗艳,多了分素净,反倒更显大气,让人眼前一亮。
福临忽然想起初见她时,佟腊月笑容温暖而明亮,甜甜地答了一句:“恰是落雪的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