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掌事姑姑…还真是有些不好选。兰沁虽然是她自家带的贴身丫鬟,但是只有十九岁,宫里的潜规则,二十岁以下的宫女是不能被称为姑姑的。柳青原来是粗使丫鬟,年岁又尚小,更不能担当掌事姑姑。
主仆三人走到那四五个姑姑级别的宫女边,竟看到了个熟悉的面容——绛雪轩的掌事姑姑莞昕。念起此人当初的目光短浅,三人都认为断断不能选她的。但是然若还是和她打了声招呼:“原来是莞昕姑姑啊!近日可好?”
莞昕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然嫔娘娘的话,奴婢一切安好,劳主子惦记了。”
“你原来在哪服侍?”然若点点头不再理那莞昕,而是转身问向一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宫女。
“回主子的话,奴婢原来在慈宁宫服侍。”那人闻声微微垂目,小心回答道。
然若点点头,凤眸微抬,“既然在太后娘娘那儿服侍,怎的要来我这做姑姑?”
“太后娘娘贤德,裁减宫内婢女,太后娘娘见奴婢比较机敏,便放奴婢出来到哪宫做姑姑。”然若想了想她的话,似乎在理。刚想选她,却又怕是太后派到自己身边的眼线,不由看向一旁的柳青。柳青似乎也正在思索着什么,看到然若在看自己,便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然若的语气轻柔了几分。
“奴婢莞湘。”然若点点头,转身对梁九全说:“就要她了。”
大小事宜都准备得当后,然若便去了翊坤宫的主殿饮绿轩向琪妃辞行。
“然妹妹真是折杀姐姐了!姐姐尚未去探望,妹妹怎么自己登门了?真让姐姐不好意思!”星琪和煦地微笑着,无比真诚地说。
“妹妹就要搬走了,来向姐姐辞行。姐姐是妃,一宫主位,然儿怎好让姐姐亲自登门呢?”然若轻笑道。
“傻妹妹,”星琪亲切地笑着,“如今你身怀龙裔,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啊。”
然若点头后便谴退了下人,拉住星琪的手说:“不知姐姐是否还记得两个月前妹妹对姐姐说的话?”
星琪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凝重:“妹妹是指贤贵妃的事?”
然若目光坚定,握着星琪的手不由紧了几分,“不错!她刚承宠时在姐姐的翊坤宫里住过,若由姐姐来告发她,自然恰当不过!”
辞别了星琪,然若最后看了一眼居住了将近三个月的翊坤宫,乘上嫔以上才可以乘坐的轿辇,浩浩荡荡地搬往承乾宫。
尚未进承乾宫的大门,几人就看见贤贵妃已经在大殿门口等着了。然若嘴角充满挑战意味地一笑,扶着莞湘的手袅娜地下了轿子。
皇后说是怀孕前三个月是危险期,已经免了然若向任何人问安,因此然若见了贤贵妃也只是笑道:“贤贵妃娘娘亲自来迎,还真让然若不好意思呢!”
只见贤贵妃一身青绿色的锦袍,清新淡雅。发髻上戴着妃以上级别才能佩带的景泰蓝发饰,显得有些出尘。此时她正恬淡地微笑着,一点也看不出之前与然若有过不愉快。
“然嫔见外了,以后我们同住一宫,还要互相照应着才是。妹妹身怀龙胎不宜久站,还是快进来吧!”只见贤贵妃宛若一个女主人般把然若迎进大殿。
然若看着殿内顺治赏赐的富丽堂皇,微微一笑。这里,就是她的新居了。
等待她的将不会是平静,而是无休止的争斗。
此刻,两双狡黠的明目在微微潮湿的空气中对视了。
她们都在无声地说:“看谁斗得过谁!”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的评论就是涵更新的动力哦!!
16
16、陷害 ...
“臣妾给皇额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十一月的一早,后宫大小妃嫔齐聚坤宁宫。最近因着太后身体较好,怕大家麻烦再去慈宁宫请安,就每天早上亲自到坤宁宫来。
琳嫔的孕期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已经可以来请安了。而然若刚有一月身孕,皇后已经免了她的问安。
众人就座后不久,琳嫔就一脸笑意地来了。请安过后,众人的目光无一不聚集在她的身上。只见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女穿着娇艳的大红色旗装,粉紫色珠花精美别致,嫔才可以佩带的单边流苏耀眼明亮,显得整个人十分精神耀眼。
皇后等人和琳嫔聊了几句,见再没什么可说的了,正打算散场,一直不言语的琪妃忽然站了出来。
“皇额娘,皇后娘娘,臣妾星琪…有要事禀告!”她一咬牙,为了报恩,为了自己,拼了!
近年来已经很少有人注意这个曾经盛宠一时、一向不言不语的琪妃了,几月前她由贵嫔晋升为侧妃的理由也只是她孝敬太后,可见她已没什么宠爱了。
太后今日似乎很有精神,见是她便温和地说道:“琪儿说吧。”
星琪见太后叫自己琪儿十分高兴,面上却是一付惶恐的样子。她小心地看了一眼神情飘忽的贤贵妃,语音有些颤抖地说:“臣妾掌管翊坤宫近三年,期间与几位姐妹同住过…现在然妹妹也搬走了,只剩下臣妾和云贵人…”
“琪妃可是要新届的答应常在搬去翊坤宫与你做伴?”皇后笑眯眯地问道,一脸和煦。
星琪不好反驳皇后说不,只好低头喃喃地道:“臣妾有罪…”
皇后以眼色示意一旁的贞妃扶起她,奇怪地问:“琪妃何罪之有?”
琪妃“噗通”一声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臣妾三个月前便知道云贵人小产的真相,却一直没敢告发!星琪有罪!”
众人瞬时都盯住星琪,吃惊不已。尤其是云贵人,她一直以为自己小产是因为以前当宫女的时候身体的底子不好…
惟独清烛看她的眼神淡淡的,似乎事不关己,看戏就好。
“说下去吧!”还是太后遇事比较冷静。
“四个月前,贤贵妃姐姐还是贤嫔的时候,曾经在翊坤宫住过。”星琪刻意一顿,让众妃想起贤贵妃晋升之快,产生妒意。“贤贵妃姐姐温婉贤淑,一直与琪儿相处得十分融洽。而大约三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我带着宫女柔曦在宫中花园散步,回屋时看到贤妃娘娘屋子的灯还亮着,就想过去问候一下。谁知走近时,正巧听到贤贵妃娘娘在和她的自家带来的丫鬟知意说给她们已给当时的云常在下了药。星琪没有证据,不好胡乱猜测,才…才一直把这个惊人的秘密埋藏在心里。星琪知道自己有罪,请太后皇后责罚!”
琪妃絮絮叨叨地讲完了事情的大体经过后,一小部分幸灾乐祸的人已经开始得意地看着贤贵妃。贤贵妃见太后也看向自己,不由“惊慌”,忙跪在皇后身边道:“请皇额娘、皇后娘娘明鉴,宛湄与紫云妹妹亲如自家姐妹,怎会害她腹中孩儿?恐是琪妹妹听错了罢!”
淑妃突然冷冷插了句:“不知贤贵妃身边的那个知意可在?”
贤贵妃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仿佛被人抓住了软肋,却只得有些无力地说:“知意,在两个多月前已经暴毙了…”
突然有人冷哼了一声,小声嘟囔道:“这不就是杀人灭口嘛!”
众人目光寻至,竟然是怀有身孕的琳嫔!她一向与淑、静二妃交好,看来是几人要联手打击风头正盛的贤贵妃了!再看看跪在大殿中央的琪妃,竟像是串通起来陷害贤贵妃的。而且不管事情真假,与贤贵妃、贞妃交好的云贵人都不会像原来那般信任她们二姐妹了,她们一派内部也会产生矛盾。
心思敏捷的人一下子就看出,这一系列打击贤贵妃的事件,虽然件件都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都每件都给了贤贵妃不小的打击,而这个设计贤贵妃的人却根本揪不出来。
贤贵妃因为委屈,好看的柳叶眉皱了起来,粉面憋得微微泛起一阵潮红。皇后见了有些不忍,又想替贤贵妃开脱,却见自己的姑姑静妃用一种凌厉的目光看着自己,便只得默不做声。贤贵妃见皇后软弱的模样暗恨不已,又看向皇后身侧的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康贵妃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好说歹说毕竟贞莹还是她贤贵妃的亲妹妹,在面子上还是要帮她的,于是贞妃沉静地问道:“琪妹妹,知意已经病死了,你就这样平白无故地说贤贵妃谋害云贵人的孩子,似乎不能令人信服吧?而且前后都是没有证据,为何琪妹妹你要这个时候告发贤贵妃娘娘呢?”贞莹到底是经历过后宫沉浮的人,疑问精准,还强调了“病死”这两个字,表明知意不是被贤贵妃灭口的。星琪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还好芯雅两姐妹早已给她想好了说辞。
“当时星琪只是一个无宠的贵嫔,而贤…那时的贤嫔,正值圣宠!”
恪贵嫔不冷不热地插了一句话:“琪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家同在后宫服侍皇上就都是姐妹,况且还是要以位分定尊卑,哪里来得无宠惧怕之说?”
星琪渐渐冷静了下来,沉声道:“星琪是怕…是怕现在和贤贵妃娘娘同住一宫的然嫔妹妹,重蹈覆辙!”
听到琪妃提到然嫔,贤贵妃反而镇定了下来,因为她已经知道搞鬼的是谁了。只是她没想到,偌大的后宫三分天下之后,康贵妃与然嫔的势力已经这么强大了。
眼看着星琪说得头头是理,却又拿不出确凿的证据,众妃都是心急地暗自捏帕子。还好这时有个善良温厚的皇后惦记着然若,只听她有些紧张地说:“那这么看来,然嫔与贤贵妃住在一起似乎确实不大方便呢。”她怕贤贵妃误会,又忙解释道:“贤贵妃没有过生养,只怕是照顾不好然嫔。”
贤贵妃唯唯诺诺地点头,紫白相间的珍珠珊瑚流苏显得面色苍白的她有种孱弱的美。
“不过然嫔居住承乾宫是皇上御旨,现在更改,恐怕有失皇家威信吧。”庄太后忽然不咸不淡地开口了。众人忙应着,且听着精明的太后如何说下去。只见太后神色平常,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依哀家看,就让贤贵妃照看着然嫔正好儿。”
众妃愣了愣,不解地看向太后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睛。太后从容不惊地一一回视过了,冷静地陈述着:“若然嫔和她的孩子真出了什么事,便由贤贵妃负责!”
这下大部分人才都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太后一直不满于贤贵妃,是想借此机会为难她。在后宫能怀上孩子,是一件不易的事,而在后宫能生下孩子,更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天知道此时想害然嫔和琳嫔的人有多少,她二人都是出身与满州官宦世家的格格,一旦生下皇嗣,将是荣宠终生的事。而让贤贵妃照看然嫔,一旦然嫔被谁陷害、或者自己流产,责任就落在了贤贵妃头上。如果孩子能平安生下来自然是好,不过怀孕期间也不会少有贤贵妃要操的心。
如此一来宛湄便明显处于不利的地位。但是,这位“柔弱”的贤贵妃却在心底隐隐地笑了。
想要陷害我董鄂氏宛湄?那好,我便给你一个名副其实的陷害!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正式更名为嫣然皇贵妃,多谢大家的支持!!
17
17、惊变 ...
然若自“怀孕”后,原本在承乾宫为贤贵妃开设的小厨房也供给然若使用,一时间众人羡煞。自然,这份殊荣同时也给予了同样怀有身孕的琳嫔。
“柳书妹妹,这碗冰梨汤可是我们然主子先要的!”芳萍杏眸微挑故意提高了音量,她并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旁的柳书仗着自家主子比那个然嫔受宠,也不甘示弱地说:“那又如何?贤贵妃娘娘还未有身孕就晋了贵妃位,又是一宫之主,若是生下小阿哥,还不是稳当当的皇贵妃娘娘?一个居住在偏殿的嫔,难道不应该让着贤主子吗?”
尽管芳萍知道自己不应该给主子添麻烦,但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便心有不甘地说:“那又怎样?她就是怀不上…”
“大胆!你一个贱婢有什么资格议论主子?”柳书义正严词的样子让芳萍不由得愣了愣,竟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憋出一句:“什、什么,你,你还不是一样…”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声音婉转动听,来人正是然若。
小厨房内的下人们闻声同时跪下给然若请安,然若淡淡地摆了摆手免了众人的礼,凤眸冷冷地倪了一眼柳书说:“这不是四大宫女之一的柳书吗?跟着贤贵妃娘娘,果然是荣宠无限啊。”
柳书恨恨地跪下,心有不甘地答着然若的话儿,暗骂她怀着身孕还到处乱跑,也不怕小产。
然若虚无地笑了笑,瞥了柳青一眼示意柳青扶她起来,然后眼波流转似乎想了些什么才笑意盈盈地说:“我总觉着,叫贤姐姐皇贵妃娘娘这天的日子并不遥远呢。”说完她便扶着兰沁的手转身袅娜而出,那碗冰梨汤自然也落入她的手中。
此事并不是恰巧,而是芳茗及时回去报的信。然若身体并没那么娇贵,闲在屋里无聊便要去看看。除了兰沁和柳青,然若的其他宫人并不知道她没有怀孕,所以玉珠儿玉兔儿还拦了拦,但是然若坚持说不碍事,才去小厨房走了圈。
这件不大不小的事很快便被宛湄知道了。傍晚,宛湄便带着柳书来到倾雪轩向然若赔罪。然若只是浅笑着应对着宛湄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并不理会还跪在冰凉瓷砖上的柳书。
只见贤贵妃身着海蓝色锦绸百蝶宫服,分外清丽动人。然若则是一身绛紫色长裙,有着低调的张扬。两人手挽着手闲聊了片刻,关系亲密得就好像亲姐妹一般。谈话结束后,贤贵妃温柔地笑着邀请然若去她殿里用晚膳。自从之前的“哑猫事件”发生后,柳青已经多次嘱咐然若多次不要使用贤贵妃送的东西,更不要提去她殿里用膳了,于是然若推搪着道:“妹妹孕期还未到三月就身子懒散,不愿动弹,还请姐姐见谅。”宛湄闻言心中冷笑了一声,那小厨房比她的宫殿还远,去那儿溜达怎么就不懒散了?还不是提防着她?于是宛湄便轻笑着别有深意地道:“妹妹总不是会怕姐姐害你吧?”
然若天性好强,闻言便挑眉凝眸道:“姐姐说得这是哪里话,既然姐姐诚心相邀,妹妹回屋收拾片刻便去寻姐姐,只盼姐姐能嘱咐小厨房多做些好吃的哦。”
贤贵妃笑着应了,便先行离去。柳青见状便有些着急地说:“主子你怎么答应她了?”
“我量她也不敢在饭菜里下毒,如果那里面有什么纰漏,她自己也是讨不着好的。如果哪里有问题,也是茶杯或者熏香什么的。一会儿我先在外面让兰沁给我整理衣饰,青儿你和玉兔儿先进大殿候着。玉兔儿精通医理,如果觉得熏香有什么不对就出来告诉我。”
几人这才点点头应了,但柳青还是觉得然若只因自己没有身孕便如此草莽行事,有些不妥,却也知道然若的脾气没再说什么。
这夜是凝贵人晴萱侍寝。自然、琳二嫔怀孕后,后宫中自然数贤贵妃圣眷最浓,但福临毕竟也要适当临幸其他妃子。康贵妃侍寝次数虽也不少,但是她毕竟入宫时间久了使顺治失去了一定的新鲜感。于是在这些人之后,就数凝贵人郭络罗氏受宠。至于那个前阵子晋升的娴贵人,在这人人都想攀升的时候却出人意料地抱病了。
云贵人得知自己小产的“真相”后,自然与贤贵妃、贞妃两姐妹疏远了不少。贞莹见她果真如此愚蠢,不由叹气,想方设法拉拢了她大半月才让云贵人稍稍放下心来,但几人之间毕竟是心存芥蒂了。
皇上对云贵人这件事情十分冷淡,他甚至有些记不清这个云贵人是谁了,而且又牵扯到了贤贵妃,他更是要故意“向着”宛湄,因此他只是派人草草给了云贵人些许赏赐做为补偿。
“贤贵妃娘娘这里布置得可真雅致。”然若淡淡地环视着宛湄的主殿,仿佛置身于一幅巨大的水墨画中。
宛湄挽着然若的手温和地笑道:“妹妹过奖了,妹妹是新迁至此,居室简陋些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几日皇上的赏赐就会下来的。”
然若听着她貌似真挚的话,冷不丁回首对上宛湄幽深的眸子。这话明面上是谦逊平常,实际上有着数不尽的嘲讽和卖弄。然若有些不明白,一向很会掩饰的贤贵妃这是怎么了。
“妹妹这么盯着本宫瞧什么?”宛湄和煦地笑了笑,牵着然若的手走到八仙桌旁,自己到主座坐下。听到她自称本宫,然若立即明了,原来这董鄂氏是看她怀有身孕,心急了呢。拿身份和宠爱压她?然若心底冷笑,皇上以前虽然在明面上临幸她的次数不多,但是自从知道那幅水牛图的真正作者是她后,每日都会来瞧她,这宠爱虽是在暗里,也是后宫中他人无法相比的。
然若突然觉得这个对手没那么有意思了,似乎不够强大,不够资格让她去征服。
晚膳过后,两人简单聊了两句然若便请辞离去,似乎突然厌倦了伪装。也是,两个人本来就水火不相容的,非得装做天生的好姐妹,还不闷死人。
“主子,您在贤贵妃那用膳就这么放心?那贤妃要是仗着圣上宠爱,什么事干不出来?”芳萍扶着然若在雕花木床上坐下,有些不放心地说。
兰沁闻言立即停下手中倒茶的活儿,直愣愣地看向芳萍,神色中有一丝慌张和惊讶。兰沁看到柳青看向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于是掩饰地说道:“萍儿,后宫是是非之地,不要随便乱说,给主子添麻烦。”
芳萍不服气地应了,她妹妹芳茗却不以为然地说:“贤妃一向以贤名昭著,就算要害主子也没必要做得这么明显吧!”
然若听她们争得烦闷,不耐烦地说:“你们一个个的在家里是不是都被惯坏了?竟然在我面前都能吵闹起来!都给我闭嘴!除了青儿都下去!”
众人一开始有些不情愿,有的嫉妒柳青,有的不解然若,但后来见然若是真的烦了,都还是退下了。
“青儿,服侍我就寝吧!我乏了…”然若突然露出疲倦的表情,脸色有些苍白。
柳青“哎”了一声便走上前去为然若更衣,谁知突然发觉然若的粉紫色袍子上有一抹血红色闪过。柳青吓了一跳,难道是主子的月信来了?可是这也不是时候啊!
然若见到她奇怪的眼神也看向自己的衣服下摆,却突然闷哼一声,昏了过去。这可吓坏了柳青,她连忙跑出去叫了众人照顾然若,自己则飞快地跑去传唤太医。
卢凌赶到的时候,然若依旧在昏迷之中。卢凌见然若纸色的脸,顾不得避嫌就抓住她的手把脉。片刻后他突然露出无比震惊的神色,顿了顿,剑眉蹙起悲痛地说:“然嫔娘娘近两个月的身子…唉,然嫔娘娘小产了!”
作者有话要说:巨郁闷中。。

六点半放学,作业写到十点半,第二天不到六点起床,文是根本没时间更的…

心里着急又郁闷,希望大家理解…周末我会来更的…大家不要弃文而去啊~~~
18
18、嫣然 ...
柳青、兰沁二人闻言皆是大惊失色,这然嫔本就没有身孕,哪里来的小产一说?还是柳青先镇静了下来,转身一脸凝重地对兰沁道:“皇上那里,麻烦兰沁姐姐先去禀告一声了。”
兰沁未作迟疑就点了头,急匆匆地跑出去了,想是她遇见了大事心里也发慌,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该乖乖听从柳青的指使。柳青又让芳萍去通知皇后,使唤芳茗去通知康贵妃,自己则留下和玉珠儿、玉兔儿照顾然若。确定然若已经没什么大概之后,柳青悄悄把卢凌拉到一边,不解地问:“卢太医,然主子不是没有身孕吗?这是怎么回事?”
卢凌悲愤地摇摇头,做出就要扇自己耳光的样子,柳青忙拦住他,继续追问着刚才的问题。卢凌只得沉声道:“当初皇上心疼然主子,为了晋主子的位分,与微臣演了一出戏…说好然主子一晕,微臣就说主子有了身孕。所以当时微臣只是做了个样子。但是后来回家去一琢磨,觉得主子的脉象不对…本来打算过几日进宫再给主子好好看看,谁知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奴才实在是对不起主子啊!”
柳青这才大体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假戏成真了!这然嫔的命可真不好啊!要知道怀上龙子是万人难求的好机会…
柳青不甘地咬咬嘴唇,此事是贤贵妃做的无疑,还是怪她自己太过大意了!
夜幕是凝重如浓墨一般的深黑色,紫禁城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血红色的高大墙壁显得更外得阴森诡秘。
帝后与众妃赶到的时候,然若还是没有醒。
皇后蹲在然若床边,表现得最为伤心。康贵妃因着和然若还假装不和,所以只能心里难受,没表现出多少悲痛。贤贵妃倒是哭得比谁都凶,竟然险些晕倒,还颤抖着让皇上皇后处罚她。柳青冷冷地看着她自导自演的好戏,这个贤贵妃…难道,此事也有一丝不是她做的可能?
一向和然若要好的娴贵人也落了几滴清泪,柳青观察了,还算真诚。而那燕常在则是在一个劲的号哭,但是在柳青看来,不过是想引起谁的注意罢了。
皇上…
少年天子握着然若的手,头轻轻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劝福临节哀的人,都被他赶到了一米以外。柳青有些不解,难道顺治是真的对然若有了真感情?可是照历史上说的,贤贵妃才是顺治帝的真爱啊!
柳青之所以会不明白,是因为只有她看到,那个英气勃勃的少年,在然若纯白的碎花棉衣上流了一滴清澈的帝王泪。
守了大半夜,福临终究是被众妃劝了回去,只余下娴贵人照看然若。
待天边露出第一丝曙光,然若的眼皮突然动了动,然后蓦的睁开眼睛。
十五岁的少女第一次感到这样迷茫。她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华丽的宫殿与一旁一身宫装的娴贵人,麻木地环视着承乾宫的大小宫女太监…
她到底是在争什么?
她又得到了什么?
入宫才四个月,她已经是然嫔娘娘了。
只是这样而已?
然若忽然睁大眼睛,目露凶光盯着清烛,语气不善:“是你害了我的孩子?”柳青等人闻言都是吓了一跳,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受刺激而着了魔?娴贵人一向是和她要好啊!
清烛闻言却没有过多表情的变化,只是淡淡地说:“妹妹不要想那么多了。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然若听着清烛的话忽然笑了,梨涡浅显,倾国倾城。“不,我要让害我的人,付出代价!若说以前我的手上沾了一粒沙,现在我要它沾满血腥!”
后宫里难得有一个孩子,失去了对大家来说也是件大事,所以大小妃嫔都来看望然若。首先来的就是康贵妃芯雅,原本她因为然若已经在后宫稳定了基石就想表示与然若“和好”,借此机会正好能表明她现在多么多么关心然若,不过这个契机也是以一个惨痛的代价换来的。康贵妃只有心里苦笑着向外界透露出自己因为这件事发现血浓于水,决定与妹妹搞好关系等等的话。
然后来的是贞妃,这个然若的盟友、贤贵妃的亲妹妹董鄂氏贞莹也来探望然若。
“妹妹受苦了。”贞莹和善的面庞显得格外真诚。
然若此时的素容显得有些虚弱,“姐姐放心,妹妹挺得过去。”
贞莹眉毛一弯,做出要垂泪的样子,颤声说:“妹妹要保重好身体,才能给你死去的孩儿报仇啊!”
然若心中冷笑,这个女人虚情假意了半天不就是想向她强调是贤贵妃害死了她的孩子,想要和她联手对付贤贵妃吗!“然若心里明白,这个月贤贵妃娘娘和然儿都不能侍寝,然儿希望姐姐能抓住机会,妹妹在这里先祝愿姐姐了。”
贞妃闻言微微颔首,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和的弧度:“谢谢然妹妹了。”
因为福临心疼然若,所以下令只有嫔以上的后妃才能探望她,这也给然若减轻了不少负担。这日午后,已经怀有四个月身孕的琳嫔忽然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地前来探望然若。然若此时已经能够起身,听说琳嫔来了便撑起身子靠在床边的红木柱上,穿着淡粉色的睡衣披着绛紫色的斗篷懒懒地看着琳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