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铮没反应过来,品了品才叫:“顾灵槐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嘿,小丫头片子,胆子大了是吧,还敢讽刺我了!”
其实傅城铮只是表面生气,心里头还挺高兴的。
她不再对他那么客客气气的,就说明两个人开始熟了。
被她损两句又不会死,只要她开心就好。
顾灵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傅城铮像发现宝贝了似的,惊喜地坐直身子:“你还有虎牙啊?来,再给爷笑一个!”
顾灵槐却不理他,认认真真洗碗。
傅城铮就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支着下巴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他自认为深情地说:“要是能把你留下,给我洗一辈子的碗就好了。”
顾灵槐却摇头:“我没有给人做一辈子保姆的打算。”
傅城铮已经习惯了她的不解风情,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又不是要你做保姆…”
只要她肯答应呆在他身边,他也可以学着去洗碗。
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和她在一起啊…
出于这个单纯的目的,整整一上午,傅城铮都在变着花样地折腾顾灵槐。
一会儿要她倒水,一会儿要她帮忙洗头,一会儿又要她帮着擦药,把顾灵槐忙得满头大汗。
要是光干活也就算了,他还不停地说话,对着她问东问西。
顾灵槐刚开始还老实回答,后来嫌烦,他问十句才回一句。
傅城铮还很没眼色地一直问:“你怎么不回答我啊?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如果很难回答的话你跟我说啊?你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呢?”
顾灵槐终于受不了了,站起来说:“你怎么比我弟弟还难伺候!”
傅城铮愣了愣,小声坦白:“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见惯了他嚣张跋扈的样子,冷不丁看他这般模样,顾灵槐心中一软,竟半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傅城铮顺杆往上爬,小心翼翼地勾了勾她的小手指头,无限温柔地说:“灵槐,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顾灵槐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猛地抽出手来,坦言道:“咱俩不合适。”
一次两次,全是同样的理由。
傅城铮不死心:“有多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
“那你一条条说,我一条条分析,看看该怎么办。”
顾灵槐这回却欲言又止,不说话了。
以前她傻,别人问什么说什么。现在却是渐渐明白,有些话是说不得的。
哪怕是那些现在看起来对你十分友善的人,也是一样。
傅城铮催了半天,可顾灵槐到最后也没有说。
因为她知道,那些事说出来了,不过是暴露自己的伤疤而已,他这种大少爷是不会懂的。
她连普通人家的男人都不想嫁,更不要说他这种人。
表白再次失败,傅城铮气坏了,绷着个脸一下午都没跟顾灵槐说话。
顾灵槐也不恼,闷不做声地在客厅练基本功。晚上给他买完饭,换完药,看他伤口不深,恢复得也很好,就收拾一下走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傅城铮气得将抱枕往地上一摔,有种一拳砸在棉花里的感觉。
他怎么就对这个油盐不进的丫头上了心!
但顾灵槐这回要走,他也没再拦着。
没办法,她还要上课。他总不能天天把她囚禁在自己身边,做他的禁脔。
第二天上午傅城铮又请了半天假,不过不是在家休息,而是去学校的后勤管理处,调查那天晚上的事情。
顾灵槐不想报警,把事情闹大,傅城铮就顺着她的意思自己查。
有些事情,自己出手反而更方便。
拿到住宿登记表,根据宿舍楼型对照了一遍,傅城铮很快就在其中找到了几个眼熟的名字。
有了目标对象就好处理。
从家里借来几个人,帮着镇场子。然后挨个问一问,就有答案了。
这一宿舍的四个女生,都是傅城铮班里的同学。问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时,其中三个一脸迷茫,表示什么都不记得。有一个却颤颤巍巍,闪烁其词,一看就是做贼心虚。
傅城铮难得耐着性子,甚至还带着丝笑意问她:“你再好好想想?那个打碎的花盆,真的不是你的?”
他早就问过了,她们宿舍里就属这个叫宋小凝的女生最喜欢摆弄花花草草。
宋小凝叹口气,垂着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敢跟傅城铮对视。
他长得太过出众,直视他的脸都让人觉得胆怯。尽管和傅城铮身处同一个班级,但宋小凝平日里就和其他女生一样,只敢偷偷地看他。
“是、是我的…”
见她终于承认,傅城铮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很好。”
宋小凝见他转身要走,连忙拉住他说:“等一等!”
“嗯?”
宋小凝露出心疼的表情来:“虽说花盆是我的,不过那天晚上,是孔曼打碎了我的花盆。”
“孔曼?”傅城铮轻轻挑眉,似乎并不特别惊讶,“她不是你们宿舍的吧。”
宋小凝点点头:“是啊,可是那天晚上,她来我们宿舍串门,说要看看我养的花…结果一不小心就把我的花盆给打碎了。她也真是的,都不告诉我,我第二天早上出了门才发现。可都是同学,就一盆花,我也不好意思说她。”
“我知道了。”傅城铮淡淡地说:“没你的事了。”
宋小凝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口气。
转过身后,脸上谨小慎微的表情却在瞬间消失。嘴角微弯,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事情既然已经调查清楚,孔曼那边,傅城铮都懒得再亲自出面找她。
有了上次在咖啡店的事情,孔曼要报复顾灵槐,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孔曼要是是个男的,傅城铮保证把她打得脑袋开花。
不过他对打女人没有兴趣,只能采取常规的方式,找辅导员解决。并且通过家里的关系,给学校施压,让孔曼背上一个处分。
孔曼当然不服气,但她不敢找傅城铮闹。听说不知道怎么的,竟跑去和宋小凝打了一架。
两人都挠花了对方的脸,肩并肩住进了医院,倒是给傅城铮省了力气。
他现在可忙着呢。
忙着找顾灵槐。
那天他表白失败之后恼羞成怒,忍着两天都没去找她。
抓心挠肝了两天之后,傅城铮还是不放心,怕她被人欺负,就去食堂看了看,结果竟然没见到人。
晚上去咖啡店,也没见到。
她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傅城铮担心之下,也顾不上什么面子问题了,硬着头皮问咖啡店的老板。
谁知娟姐却告诉她,顾灵槐有事,请假了。
请假?
虽说得知顾灵槐并没有生病,傅城铮很高兴,可是请事假的话…反而更让他担心。
该不会是哪个王八蛋学着他的套路装受伤,让人家姑娘去照顾他吧?
那可不成啊!
寻找顾灵槐
第九章寻找顾灵槐
傅城铮知道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没有用,只能厚着脸皮去舞蹈系堵人。
他一个人去的,没敢带上他那几个朋友,怕被他们笑话。
——虽然他早已经被那几个混蛋笑话了个够。
傅城铮生来一张明星脸,而舞蹈系又几乎都是女生。
一进舞蹈系的大楼,认识他的不认识他的人几乎都往他这边看。
傅城铮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形,也没当回事。
随便抓了一个女生打听,问她是不是舞蹈表演系大一的,竟然还真是。
傅城铮刚觉得自己运气好,就听说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顾灵槐没来上课,应当是请假了。
心不在焉地说了声“谢谢”后,傅城铮转身就走。
被他问了两句话那小女生却一脸兴奋地站在原地,扭扭身子对围过来的同学说:“傅城铮对我说话了耶!”
大家都十分羡慕地看着她。
“他问你什么了?”
江萱笑不出来了。
与此同时,舞蹈系大楼外面的傅城铮也耷拉着个脸。
心不在焉地上了节理论课后,傅城铮被吴星宇他们拉去打篮球。
结果打了两场下来,把吴星宇吓得瑟瑟发抖:“铮哥,你怎么了?”
他们打篮球都只是玩玩儿而已,谁都没当回事儿。谁像傅城铮那样,跟拼命似的,好像篮筐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傅城铮沉着脸不说话。
高天皓却一脸了然地笑:“还能因为什么,肯定是那个土妞…”
“不许你这么叫她。”
傅城铮没有吼,只是盯着高天皓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来,却叫高天皓心尖一颤。
他们几个都是独生子,都是家里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平日里虽然称兄道弟地玩在一块儿,但几人心中多少有数,谁的分量比较重。
纨绔,也是要分等级的。
平日里傅城铮脾气好,懒得和他们计较。但高天皓知道,要是真的把他惹恼了,家里头肯定头一个绕不了他。
高天皓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服了软:“好好好,以后不这么叫你心尖子上的人了。只是铮哥,你总这么愁眉苦脸的也不是个事儿啊?用不用哥儿几个帮你出出主意?”
傅城铮心念一动:“出主意就不用了,帮我找一个人。”
至于找谁,那就不用多说了。
“没问题。”刚刚犯过错误的高天皓立马表起了忠心,拍拍胸脯说:“包在兄弟身上。”
吴星宇就没那么热切了:“要找人也得填饱肚子再找啊,咱先去吃饭吧?”
傅城铮将手里的篮球一抛,转过身说:“你们去吃吧。”
找不到顾灵槐,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高天皓他们看他这样,也没敢拦着。
傅城铮一走,高天皓就忍不住笑喷了:“想不到啊,平时那些妹子见了铮哥跟苍蝇见了屎似的,一个个地往他跟前凑。没想到这个顾灵槐,竟然躲他躲到这种程度…”
吴星宇也不明白:“是啊,真是奇了怪了,我记得那妹子刚开始的时候还偷看铮哥呢,怎么铮哥追了她几天,反倒躲起他来了。”
旁边一人笑着说:“该不会是铮哥太抠门,不舍得砸钱吧?”
几人闻言,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傅城铮知道这帮混蛋背地里肯定要笑话他,但现在他也顾不上丢脸不丢脸的问题了。
他刚才去女生宿舍问过了,宿管阿姨告诉他,顾灵槐已经三天晚上没有回宿舍。
刨除照顾他的那天晚上,顾灵槐也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该不会是那晚她离开之后…遇到了什么意外吧?
但是也不对。
学校和打工的地方那边,顾灵槐分明是请了假的。
傅城铮越想越烦躁,打她电话,她又不接。
他都打了十几个电话了。
傅城铮真不想这样一个又一个电话地打过去,好像他很在乎她似的。
他可不是那种会对女生死缠烂打的人。
可是现在…事情好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他控制不住他寄己!
就这样放弃她,傅城铮实在做不到。
就算是挖地三尺,他也要把顾灵槐找出来!
顾灵槐突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对不起。”
她对二姐说。
顾香茉躺在床上,温和地说:“没关系。小槐,你是不是感冒了?”
顾灵槐吸吸鼻子:“没有吧,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都怪我,害得你没日没夜地呆在这里照顾我…”
“二姐!”顾灵槐假装不高兴地说:“你跟我说这种话,是想让我难受吗?”
她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
顾香茉仰起脸,深吸口气,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仅仅是这样小幅度的动作而已,却牵一发而动全身,疼得她忍不住皱起了眉。
“姐…”顾灵槐看着她,心疼地说:“姐夫怎么能这样对你呢?花他以前对你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把你打得这么重…你还怀着孩子呢。”
前两天顾香茉说话都疼,顾灵槐在医院里跑前跑后,忙着照顾她,顾不上问这些。
顾香茉嘲讽地笑了笑:“不止是他,还有他妈…一窝子没良心的东西。”
顾灵槐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结婚两年多的二姐,过得一点都不幸福。
顾香茉和她老公赵勇是在工厂打工时认识的。那时候的顾香茉和顾灵槐现在差不多大,因为从小到大头一回有人对她那么好,顾香茉便情不自禁地陷了进去。
因为两人当时还没到结婚年龄,就先摆了酒,说好等顾香茉二十周岁的时候领证。
结果她进了门之后,一切就都变了。婆婆改了口,说是等她生出男孩儿来再领证,说是他们老家那边的习俗。
顾香茉当时虽然生气,但婚已经结了,彩礼都已经收了,也没办法一走了之,只能将就着过了下去。
顾灵槐她二姐夫赵勇是家里的独子,父亲死得早,他妈一手把他拉扯大,没有再嫁。
结婚之前,顾香茉以为男方家里没有兄弟姐妹,是非就少,不会像顾家那样闹得鸡飞狗跳。可结婚后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婚后,顾香茉夫妻和婆婆同住。
就算是在她们老家,这也是很常见的事情,所以顾香茉就没有当回事。
结果新婚第一天,婆婆就把自己和儿子的内裤丢给她,让顾香茉来洗。而且婆婆的那个态度,好像这是一个多大的恩典一样。
二姐不乐意,婆婆就给她摆脸色。
顾香茉和丈夫抱怨了几句,他却不以为然,认为这是小事,让她多顺从老人。
顾香茉继续忍。
反正小时候在家里的时候,家里的衣服也全都是她和顾灵槐洗的。
这也就罢了。
但紧接着,更奇葩的事情发生了。
顾香茉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内衣裤有时候会无缘无故地失踪。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晾在外面被人偷走了,毕竟他们租住的房子环境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可是有一天,她忽然看到婆婆穿着她的内衣裤在家里走动…
顾香茉觉得很恶心,忍不住说了婆婆两句。婆婆却认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骂顾香茉矫情。背地里还哭着和儿子抱怨,说儿媳妇嫌弃自己。
赵勇听了之后就不太高兴,跟顾香茉说他是从小和他妈相依为命长大的,如果没有他妈就没有他的今天,所以让顾香茉看在他的面子上多顺着他妈妈一些。
顾香茉这个时候就觉得很憋屈了,但她这个人性子老实,从小到大被欺负惯了,只觉得这些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以为忍忍就过去了,也没和家里人说,怕他们担心。
谁知道更过分的事情还在后面。
结婚两年的时候,顾香茉终于怀孕了。
本来怀孕是一件喜事,大家都挺高兴的。
结果怀孕三四个月的时候,顾香茉去体检。婆婆特意带她去了熟人那里检查,查出怀的是个女孩儿。
婆婆的脸当时就拉了下来,四四叫顾香茉打胎。
顾香茉从小就是被家里打大的,深受重男轻女之苦,怎么可能因为怀的是个女孩儿就舍弃这个小小的生命?
所以她坚持不打,和婆婆大吵了一架。
回家之后,婆婆就开始怂恿赵勇,让他逼顾香茉去打胎。
赵勇还算有点良心,见顾香茉哭了一场便心软了,和他妈说这胎是女儿不要紧,他们还可以生二胎。
可是他妈坚持不肯松口,说家里条件不好,不想多养一个赔钱的丫头。
从这天起,婆媳之间的战争几乎摆在了明面上。
赵勇他妈不仅在言语上对顾香茉冷嘲热讽,还故意在地上泼水,让顾香茉滑倒。
然后因为一点鸡零狗碎的小事,她就跑去和赵勇告状,怂恿她儿子打顾香茉。
刚开始只是一巴掌,后来就变成了拳打脚踢…
打的最严重的一次,也就是这一次。因为顾香茉又要上班,又要做家务的缘故,她晚上很累,便拒绝了赵勇的求欢。
谁知赵勇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和他妈抱怨了这件事情。
他妈知道后心疼坏了,怕把儿子憋坏了,就给赵勇出主意,让他对顾香茉用强。
赵勇一想,反正顾香茉已经是他的老婆了,便听了他妈的话。
原本赵勇要是好言相求,顾香茉可能也就半推半就了。但她拒绝之后,赵勇直接就给了她一巴掌,把顾香茉的脾气给打了出来。
可女人的力气终究弱于男人,顾香茉最后不仅没能阻止赵勇,还落了一身的伤,右手臂甚至骨折。
顾灵槐听到这些,心头都在滴血。
她握紧二姐的手,颤声说:“他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二姐,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顾香茉用伤情相对不那么严重的左手,轻轻摸了摸妹妹的脸,温柔地帮她擦去眼泪。
她该怎么告诉顾灵槐?
灵槐还那么小,才十九岁,刚刚上大学。
如果不是被打到进了医院,顾香茉根本不想惊动顾灵槐,害得她像现在这样不能上学。
可是,她实在是无路可走了。除了顾灵槐,世上没有人会照顾她,她也没有钱请护工。
顾香茉倒是想过死,只是她死了,妹妹的学费该怎么办呢?
就是要死,也要等妹妹大学毕业她才能安心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
闹剧
第十章闹剧
顾香茉叹了口气:“告诉你有什么用?你知道了也只会跟着上火。”
在他们老家,女孩儿嫁出去之后就是婆家的人了。只有娘家的兄弟才有资格为她们撑腰。像顾灵槐这样的女孩子,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顾灵槐抹了把眼泪,小心翼翼地说:“姐…你别跟他过了行不行?我怕他再打你。”
这话的意思,就是希望顾香茉离婚。
只是在她们出生长大的那个地方,女人就是被打死了都不会离婚,所以顾灵槐不敢轻易将那两个字说出口。
见顾香茉不说话,顾灵槐又添了句:“反正你们也没领证…”
顾香茉又是一声长叹:“是啊,没法过了,得离了。只是这孩子…这孩子该怎么办呢?”
她摸了摸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向来坚强的一个人,竟又忍不住想哭。
顾灵槐可以劝二姐离婚,但她说不出把孩子打了这种话。
二姐的人生,还是得由她自己来决定。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香茉儿?”
顾灵槐一看,是赵勇。
以往顾灵槐见了赵勇,肯定要乖巧地叫姐夫。这会儿却是压根没站起来,撇过头去不看他。
赵勇在心里暗骂顾灵槐没大没小,这会儿却顾不上搭理她,径自凑到顾香茉窗前软言细语:“香茉儿,我来带你回家了。别总在医院躺着了,多浪费钱啊。”
顾香茉冷笑一声:“浪费钱?我花你钱了吗?你给我交住院费了?”
赵勇面色讪讪地说:“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虽说你工资卡在我这里,但我知道,你的加班费都自己留着呢。”
“滚。”顾香茉冷冷地说。
赵勇瞥了眼一旁的小姨子,面上不大好看地说:“香茉儿,你别这样,灵槐还在呢。有什么话咱不能回家去说?”
“你都把我打成这样了,我还跟你回家?”
“茉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等回家之后,我一定好好伺候你,再也不打你了。”
顾香茉却不再相信他了:“你上一次也是那么说的。”
“我…”赵勇词穷之下,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把顾灵槐姐妹俩吓了一跳。
“香茉儿,你相信我,这回是真的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就算不为我,你也得为咱们的孩子考虑啊,你想让咱闺女生下来就没爸爸吗?”
见二姐沉默着不说话,顾灵槐看着着急,生怕她一心软就这么跟着赵勇回去了,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说:“这样…这样不行!”
赵勇以往对小姨子都是和颜悦色的,这会儿见顾灵槐出来打岔,七七却是凶神恶煞地说:“闭嘴,关你什么事?”
顾灵槐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床上躺的是我姐,怎么不关我的事?你现在知道错了,知道为孩子考虑了,你打我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赵勇一脸后悔地说:“我,我也不知道自己那会儿是怎么了…”
顾灵槐深吸口气:“你先把我姐的医药费给付了。”
她拿出手术和住院这几天的单子给赵勇看:“大夫说了,我姐至少还要住四五天。报销之后的费用大概是四千五。”
“这么多?”赵勇一听就吓了一跳,站起来仔细将那些单子看了一遍,再丢给顾灵槐,“我出来没带钱。”
顾灵槐知道自己不是一个牙尖嘴利的人,但今天为了姐姐,她不能轻易地松口:“医院附近就有银行。”
赵勇终于说了真心话:“你姐手里不是还有点钱吗?她交我交都一样…”
“赵勇!”顾香茉终于听不下去了,“你还是个男人吗?你把我打成这样,还要我自己交医药费?”
赵勇小声说:“我又不是故意的,还不是你不肯…”
就在这时,赵勇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赵勇,我杀了你!”
话音刚落,赵勇就被人提了起来,迎面揍了一拳。
顾灵槐一看,原来竟是妈妈朱丽婷和弟弟顾壮壮来了。
顾壮壮今年才十七岁,但是被朱丽婷喂得非常壮实。瘦弱的赵勇在他面前都还不上手,只有挨打的份儿。
“你还敢不敢打我姐了?妈的,你当我老顾家没人了?我家里人你也敢动?”
顾灵槐早就想揍赵勇了,如今看到顾壮壮替自己动了手,她也没拦着。
这臭小子难得干一回人该干的事儿。
不过顾香茉住的不是私人病房,很快护士就听到动静,叫来了医院的安保人员。
被打的赵勇弱弱伸出手,表示他们只是一家人闹着玩儿的,顾壮壮他们才没被带走。
赵勇躺在地上,气若游丝地说:“我,我打了你姐…你又打我一顿…这下扯平了吧?”
“扯平什么扯平?”顾壮壮想起来之前妈妈交待自己的话,粗声粗气地说:“我就打了你两拳,我姐可是被你打住院了。今天你要是不赔钱,你就别想活着回去!”
顾灵槐看了看周围都在看热闹的病友,对他们说:“有什么话出去说吧,这里不方便。”
赵勇便在顾壮壮的推推搡搡下走出了病房。
“小槐,”刚才一直没说话的顾香茉突然开口:“我已经看透这个男人了。我决定离婚。”
顾灵槐听了这话,长长地松了口气。
二姐能够想开就是最好的了。
然而一个最大的现实问题不得不考虑:“那…孩子呢?”
顾香茉咬咬唇,面露难色:“我怀的是个闺女,老赵家肯定不愿意养…所以我得自己养…”
顾灵槐点点头,她支持姐姐的一切决定。
“灵槐你放心,等我把工资卡从赵勇手里拿回来,养我和孩子肯定够了,你的学费我还是不会少了你的。”
见姐姐担心自己学费的事,顾灵槐忙把自己打工赚钱的事情告诉姐姐,让她别为钱操心。
只比顾灵槐大三岁的姐姐,像是看着孩子的母亲一般,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
不管外头怎么闹,到了吃饭时间,顾灵槐照常出来去给姐姐打饭。
没想到端着饭盒回来的时候,竟然在电梯上遇到了一个面熟的人。
顾灵槐知道他是谁,但是两人并没有正面认识过,所以她就装作不认识,没有和对方打招呼。
高天皓却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想要立马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傅城铮,可是电话都拨出去了,他突然想到什么,把电话给挂了。
然后打给了另外一个人。
“丹丹,你妹在哪个病房?我来接你了。”
顾丹丹娇声说:“哎呀你怎么上来了!别急,我这就出来,你在六楼电梯口等我就行。”
高天皓哪有那么听话,挂了电话他就去六楼护士站打听,这里有没有一位姓顾的女性患者,2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