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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一颗心会不由自主乱了节奏。
陆嘉川哑着声音望着她,自嘲似的说:“你看,就连现在,我根本没喝酒,也没有情绪失控,可这么面对你的时候脑子里也依然浑浑噩噩,好像一个不留神就又会重蹈覆辙,做出那种会叫你恨我的举动。”
“什么举动?”她做梦一般呓语着,轻飘飘的语气。
“……”陆嘉川抿了抿唇,移开视线,“你不会想知道的。”
她都不知道这一个星期以来他夜夜梦见她,有时候是周安安,有时候是她,分不清到底是哪一个。他就好像一个初懂人事的毛头小子,因为她,每天醒来都不得不在自我抗拒与羞耻中挣扎徘徊。
心里明明是抗拒的,可身体却非常坦诚地对她有了渴望。
一片沉默里,声控灯又一次熄灭。
他没有动,因为理智还在,他非常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再做出上一次的事情。
可是面前的女人却忽然间踮起脚来,伸手覆住他的脖子,刹那间,轻软的双唇像是桂花糕一般贴在他的唇上,带着柔软的触感,微甜的香气。
那种柑橘的味道明明是属于少女的气息,却不知为何总能刹那间点燃他的渴求与欲.望。
大概每个人天生都有属于自己的敏感点与罪恶源泉,于他而言,那种熟悉的气味便是如此,只要萦绕鼻端,身体便像是被火点燃,灼热滚烫的欲.望宛若热流从头浇下,点燃四肢百骸,流经五脏六腑。
他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黑暗里,那个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像是海妖的歌声,轻盈婉转,不带一丝欲念,却又让人刹那间充满七情六欲。
“是这样吗?”
她揽住他的脖子,眼眶尚且泛红,神色间却充满了坚定,好似终于下定决心要将什么珍贵的礼物慷慨馈赠。
所幸黑暗很好地藏住了她的泪。
周笙笙攀附在陆嘉川的身体上,像是黑夜里的女妖,不顾一切放肆拥吻他。而他起初像是一块木头,只是僵硬震惊地站在那里,却又因为她不顾一切的热情而决心将理智全然抛弃。
“如果我说,我想知道呢?”
想知道你要对我做什么,又在梦里对我做过什么。周安安也好,周笙笙也罢,就算是薛青青也没关系。我已经找到能够永远停留在你身边的办法,带着赎罪的心情,和也许会永远如今日一般沸腾燃烧的迷恋,想要再一次飞蛾扑火奔向你。
.
人的感情与欲.望,从来都是自相矛盾却又能够完美融合的东西。
她不是周安安,而是薛青青——这他再清楚不过。
可是周安安已经走了,他哪怕对自己不耻,对自己失望,也不想再否认他对这个起初并无一丝好感的女人产生了原始的渴望。
人活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等待那个也许并不会再回来的周安安吗?
陆嘉川清楚听见脑子里有一根弦断掉的声音,清脆嘹亮,仿佛在昭告着什么。不要再去想着过去了,不要去惦记那个人间蒸发的女人了,不要抗拒自己的渴望,也不要再推开她了。
薛青青。
这三个字像是毒蛇一样钻进脑子里,明知咬一口可能会致命,可如果这片刻的欢愉是令人狂喜的,又何必在意会否致命?
他拉开屋门,与她身.躯.交.缠,放纵热吻,不知不觉间就进了屋。
凭借男人的强壮有力,他轻而易举将她压在冷冰冰的墙上,啪——不知是谁的手碰到了开关,屋内灯光全熄。
黑暗是放纵最好的理由。
他的吻从她柔软的嘴唇,渐渐下移,下移,抵达细腻的脖颈、凹凸有致的锁骨……而她喘.息着,于黑夜里微微睁眼,媚眼如丝望着他。
如果是他。
如果是他,她全然接受,甘之如饴。
第51章 一场欢愉
分不清是谁在咬谁的唇,气息相融的那一刻,只觉得颤栗的不止身体,仿佛还有灵魂。
黑暗里,恋人的吻是最好的慰藉,是□□,亦是会上瘾的毒品。
从玄关到客厅,从客厅到卧室,一地都是两人的衣物。
……
她像是烟花一般绽放在眼前,透过窗外照进来的朦胧灯光,他看清了她面上的种种表情,那眉那眼本都寡淡平常,可染上情与爱的色彩,她也变成了鲜活美好的样子。于是紧蹙的眉成了春日荡漾风中的柳枝,颤动的睫毛是夏日夜晚跳跃花海的流萤,额头上的点点汗珠是今夜的星光万千,她仿佛一朵盛开的花,在他面前露出了脆弱又娇嫩的一面。
“陆嘉川……”她是那样颤声唤他的名字。
这样简短的三个字,明明在他生命里出现过无数次,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意义重大。
直到最后的最后,烟火绚烂,满眼星光。
他慢慢地,躺在她的身侧,身体犹在反应,脑中却无比清明。
“薛青青。”他低声叫她的名字。
她满眼泪花地侧过头来,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尾音上扬,表示疑问。
“为什么。”他伸手替她擦眼泪,“为什么吻我?”
心里霎时间一顿。她感受着那只漂亮的手在她面庞上一下一下擦拭着,湿漉漉的泪珠是她在极乐之时最难为情的证据,慢慢地问出一句:“如果我说,我早就爱上你了,你信不信?”
黑夜是最好的时间与场所,可以很好地掩饰住她眼里的小心翼翼,而声音里的颤抖大可被认作是欢愉之后的虚弱乏力。
她是那样满怀期待,却又进退维谷地望着陆嘉川。
“不信。”言简意赅的回答。
像是有人在一点一点凿着她的心脏,有一个惊天秘密正在以缓慢却又清晰可见的姿态浮出水面。
她像是梦游一般笑着问他:“那要是我说,其实我就是你之前喜欢的那个人,只是变了张脸,你信不信?”
陆嘉川的表情倏地沉了下去,前一刻指尖还温柔地停在她的脸上,下一刻就毫无征兆地拿走了:“不好笑。”
他反感她拿周安安来开玩笑,就好像他之前在楼道里的坦白被她拿来当做伤疤揭开。
周笙笙一顿,于黑暗中凝视着他,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
可是不甘心驱使着她,她又一次开口:“你不是说我很像她吗?为什么不信?说不定我就是她呢?换了张脸,灵魂还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就好像是开玩笑一样,试探着说出口。
“够了。”陆嘉川忽然冷冰冰打断她的话,猛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从衣柜里拿出浴袍,雷厉风行披在肩上,“不要开这种玩笑。”
他拒绝和她进行有关于周安安的荒谬言论。
他根本不想提到周安安,也不愿意去想为什么他会和薛青青发生关系。可这个女人反反复复提起周安安,刚才的欢愉霎时间像是一把匕首,直刺胸膛。
是啊,口口声声说着爱一个人,眨眼间跟另一个很像她的人上了床,这他妈不是有病是什么?
陆嘉川一字一顿地说:“那个人已经选择从我的人生里销声匿迹,就算她再出现,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你用不着拿她来说笑,如果她有那个胆子,换了张脸还能来找我、戏弄我,我只有一个字——滚。滚得越远越好。”
而周笙笙慢慢地坐起身来,看着他冷漠的表情,只觉得一颗心不断下沉。
她还以为只要周安安再一次出现,他就一定会接受。可是她伤了他的心,也没有问过伤口是否愈合了,就这么急吼吼又一次跳了出来……他根本不接受了。
那个秘密,好不容易得见天日,却又在浮出水面的那一刻被人一把按了下去。他不接受那个秘密,她只能慌乱地把它藏回去。
那好,她不做周安安了,就老老实实做薛青青,这样行了吗?
“对不起,我开玩笑的。”她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拿过一旁的被子掩住自己,像个犯错的孩子。
陆嘉川方才还沉浸在一片柔软的情绪之中,对眼前这个女人破天荒有了奇怪的牵挂,有了想要交心的渴望。可她拿他的心事当笑料,说什么变了张脸,一提及周安安,他就立马心情不佳了。
“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用不着拿我之前说的事当笑话。”他冷冰冰地说。
周笙笙悲哀地看着他,其实早就猜想过这样的反应了,还猜想过无数次。可真听到他这样回应她,还是忍不住难过。
看吧,尝试失败了。
“那好,你之前问我为什么吻你,其实没有什么为什么,想吻就吻了。”她努力做出一副很镇定的样子,漫不经心垂下头,重新回答那个问题。
但仍然能感觉到男人自她头顶死死盯着她,滚烫而灼热的视线。
“想吻就吻,想干就干,第一次这种事也是说给就给的吗?”目光停留在床上那一小片氤氲不清的痕迹上。
她深吸一口:“是,如果是你,我愿意吻,愿意给。”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她说得那样随意,表情自然。
他一脸不置可否:“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长得好看,表面上高不可攀,让人很有征服欲。”她耸耸肩。
——喜欢你心地善良,表面上不好接近,实际上拥有一副好心肠。
“喜欢你穿着白大褂,制服诱惑总是很禁欲的样子,想想都让人合不拢腿。”
——喜欢你拿着手术刀,一脸认真地对待每一个踏进眼科的人,立志要让每一个从那里走出去的病患都拥有一双明亮的眼。
“喜欢你家里装修很漂亮,一看就是有钱人。”
——喜欢你不在意我贫穷或富裕,一次次让我明白众生平等,渺小如我也能被你一次一次接纳、喜爱。
每一句肤浅的话语,都暗藏着最悲哀最心酸的秘密。她没法说,所以只能藏着掖着。
“……”
她的回答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陆嘉川隐隐觉得胸闷。可是如果她的回答是她对他一见钟情,又或者情根深种,他也只会觉得她在说谎。
他与她,原本就认识不久,从讨人厌的邻居一下子产生了飞跃性的进展,一步到位成了现在这种关系。
这算什么?
她因为他的外表而喜欢他,而他因为她酷似周安安而神经错乱。他压根没想到任由情.欲驱使,欲.望倒是得以抒发,可两人之间却更加微妙,更加乱七八糟,剪不断理还乱。
一片黑暗里,周笙笙慢慢地爬下床,用被单包裹着身体,笨拙地拖着那条长长的尾巴一路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拾捡起一地凌乱的衣物。
她侧身躲进浴室,将衣服狼狈穿好。
陆嘉川站在卧室门口,看她走路姿势略微不适地打开大门,离开前回头望他一眼,最后却一言不发合上了门。
这一次,换他追到大门口,透过猫眼看着那女人开了大门,仓皇消失在视线里。
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她的背影还是一如既往,和周安安一模一样。他想追上去的,可因为刚才两人的剑拔弩张、不欢而散,他又难以追出去。
他茫然地站在原地,身体还残余着与她共赴云端的快*验,心里却因为她那样若无其事说着喜欢他的言论而不断下沉。失望是没有底的深渊,只会叫人失望之后更加失望。
喜欢他长得好看,喜欢他是个医生,喜欢他家里装修不菲,喜欢他有钱。
多悲哀。
它们都是他的优点,可他却并不是唯一拥有这些优点的人。所以那个女人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他,只是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男人而已。
她只是寂寞。
而他却在潜意识里,将她当做情感的寄托,那个寄托在周安安离开后断了,却又因为她的出现忽然有了愈合的希望。
黑夜里,陆嘉川靠在冷冰冰的门上,慢慢地笑了。
笑完之后,眼神里一片寂寥,再也没了与她欢愉时候的星光。
好吧,都是都市男女,一场欢愉罢了,何必放在心上?
她的回答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陆嘉川隐隐觉得胸闷。可是如果她的回答是她对他一见钟情,又或者情根深种,他也只会觉得她在说谎。
他与她,原本就认识不久,从讨人厌的邻居一下子产生了飞跃性的进展,一步到位成了现在这种关系。
这算什么?
她因为他的外表而喜欢他,而他因为她酷似周安安而神经错乱。他压根没想到任由情.欲驱使,欲.望倒是得以抒发,可两人之间却更加微妙,更加乱七八糟,剪不断理还乱。
一片黑暗里,周笙笙慢慢地爬下床,用被单包裹着身体,笨拙地拖着那条长长的尾巴一路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拾捡起一地凌乱的衣物。
她侧身躲进浴室,将衣服狼狈穿好。
陆嘉川站在卧室门口,看她走路姿势略微不适地打开大门,离开前回头望他一眼,最后却一言不发合上了门。
这一次,换他追到大门口,透过猫眼看着那女人开了大门,仓皇消失在视线里。
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她的背影还是一如既往,和周安安一模一样。他想追上去的,可因为刚才两人的剑拔弩张、不欢而散,他又难以追出去。
他茫然地站在原地,身体还残余着与她共赴云端的快感体验,心里却因为她那样若无其事说着喜欢他的言论而不断下沉。失望是没有底的深渊,只会叫人失望之后更加失望。
喜欢他长得好看,喜欢他是个医生,喜欢他家里装修不菲,喜欢他有钱。
多悲哀。
它们都是他的优点,可他却并不是唯一拥有这些优点的人。所以那个女人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他,只是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男人而已。
她只是寂寞。
而他却在潜意识里,将她当做情感的寄托,那个寄托在周安安离开后断了,却又因为她的出现忽然有了愈合的希望。
黑夜里,陆嘉川靠在冷冰冰的门上,慢慢地笑了。
笑完之后,眼神里一片寂寥,再也没了与她欢愉时候的星光。
好吧,都是都市男女,一场欢愉罢了,何必放在心上?
第52章 居心叵测
隔日,陆嘉川去医院上班,忽然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经过护士站,大老远就看见那群白衣天使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可他一走近,她们就直起腰板来,目不斜视,正襟危坐。
陈护士鬼鬼祟祟躲在柜台后面看他,对上他的视线,不甚自然地干巴巴笑两声:“陆,陆医生,早。”
“早。”他眉头微皱,朝办公室走去。
路过一间病房,有个年纪轻轻的实习护士推着推车在挨个给病人挂液体,走出门来时恰好与他撞个正着。
“呀!”实习护士一蹦三尺远,仿佛他是什么致命病菌携带体。
这么浮夸?
“……”陆嘉川顿住脚步,看她一眼,心中略有疑惑,却懒得与不熟的人搭讪,索性扭头进了办公室。
隔壁桌的张医生在看报纸,陆嘉川站在一旁穿白大褂。
张医生平时有事没事就喜欢对时事新闻发表点自己的见解,当下念着社会版块:“市里又有个准高考生因为压力太大跳楼了,现在的孩子啊,真是心理压力大。我们那时候只要有书读就不错了,没得读大不了就业,哪有这种为了高考要死要活的?”
陆嘉川抬抬嘴角,没有说话。
张医生手上一抖,报纸又翻了一面:“哟,你看这儿,二环路那边,有个猥.亵妇女的惯犯被抓了。上面说他总在小区阴暗的楼道里挑年轻女性下手,动手动脚然后拔腿就跑,屡屡得逞。”
陆嘉川在扣最上面的那颗纽扣了。
张医生的声音还在继续:“你说现在社会上都是些什么人啊,就业压力导致心理变态吗?有事没事跑楼道里去猥.亵妇女,这也太——”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陆嘉川一向把啰嗦的张医生当做办公室的bgm,看个新闻都能点评出不下三千字的论文来,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可是张医生年纪已过四十,是眼科的老资格了,除了嘴碎一点,别的方面都挺好,他也不能当面叫人闭嘴别啰嗦。久而久之,陆嘉川就养成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自动过滤大法。
只是今天,这新闻还才刚开了个头呢,忽然间就没了下文。
饶是陆嘉川本来就没专心听,也察觉到了哪里不对。他侧过头去,发现张医生正一脸懊恼地坐在那里,一边把报纸叠了起来,一边尴尬地偷偷打量他。
视线相对的那一刻,张医生更加尴尬,面上微红,目光躲闪,还雪上加霜咳嗽了两声,简直就差在脑门上写那么几个大字:我很心虚。
陆嘉川一顿:“张医生?”
“哎?”对方立马正襟危坐,见他表情不对,慌忙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存心针对你啊陆医生,就事论事而已,真的一点也没有含沙射影的意思!”
……就事论事,含沙射影?对不起?
陆嘉川的表情倏地一僵:“什么意思?”
张医生默默地抓住报纸,东看看,西瞧瞧。
恰好门外有个病人家属来了,敲敲门,问了句:“张医生,方便跟您说几句话吗?”
他简直如获大赦,拔腿就跑,拉住家属往办公室外面疾步而去:“走走走,咱们去外边儿说,别打扰人陆医生做正经事儿,啊!”
?
陆嘉川定定地站在原地,表情很奇特。
这一整天下来,他都过得很诡异。平常和他关系要好的同事也没有谁,但大家对他都还是又敬又怕的,见面都笑吟吟叫一声陆医生,小女生们对他则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当然,这还是他带的有一个实习医生当初在实习期满即将离开时,在谢师宴上告诉他的。
“大家其实都觉得陆老师您特帅,就是太高冷,脾气也不大好,学生犯个错都会受到一万点暴击。所以平常咱们都私底下观望您,还真没谁敢走近一点对你动什么非分之想。”
然而这一整天,不只是小女生们远远观望,窃窃私语,他总觉得医生护士们看他的表情都怪怪的,带着探寻又耐人寻味的意味。那绝对不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帅了,虽然他长得帅是事实(周笙笙:呸)。
直到他在快下班时,去了趟儿童病房查房,顺便检查糖糖眼部周围的恢复情况。
孩子们一股脑挤过来,七嘴八舌和他打招呼。
“陆医生好!”
“陆叔叔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们了!”
“生病都好了吗?”
“又帅出新高度了嘻嘻。”
一群半大的小屁孩,什么都看不透彻,可又什么都懂一点。明明都是盲人,学人拍马屁就算了,还非得往视觉效果上拍……
陆嘉川一一回应了,拉着糖糖的小手,蹲下去,揭开她眼部的纱布。
糖糖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自己身上,犹豫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陆医生,听说,听说……”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嘉川:“听说什么?”
小丁立马补充:“听说你在楼道里非.礼女邻居!”
“……”
浩浩接上:“啥算非礼?”
天天挠头:“好像是亲亲小嘴儿、摸摸小手之类的……吧?”
“乱讲,是要搞大肚子才算!”糖糖扭头驳斥,一脸“信我的没错”。
“……”
内心犹如被雷劈过。陆嘉川蹲在那里,一言不发检查完了糖糖的伤口,确认愈合得很好,才替她换了药,绷紧了声音问:“听谁说的?”
“大家都在说。”小丁一脸天真地凑过来。
“对啊,来换药的护士姐姐就这么说,后来另外两个护士姐姐也在讨论你。”
“她们说女邻居都追杀到你家门口来了,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糖糖一脸担忧地摸摸他的胳膊,又确认大长腿仍然好端端长在他身上,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吓死我了,还好还好,都在呢。”
“是啊,这多危险呐!陆医生,今后要不你别非礼女邻居了。”小丁颇为后怕,迟疑着拍拍胸脯,“要不,你来非礼我和糖糖好了,咱俩都喜欢你,不会跟你计较的!如果你更喜欢我,那就非礼我吧,将来等我长大了要娶我,糖糖应该也不会太介意。”
“屁!我很介意。”糖糖没有被套路,小脸通红地愤怒反驳,“凭啥非礼你不非礼我?”
“……”
陆嘉川贴好了纱布,扶住糖糖的肩膀让她站好了,面色微沉,起身往外走。
“陆医生!”糖糖在后面叫他。
他回头,对上小姑娘欲言又止的神情。片刻后,糖糖虽然迟疑着,但终归是说出了口:“我,我们以前还以为,周姐姐才是你的女朋友……”
另外三个小朋友齐齐点头。
陆嘉川沉默片刻,若无其事:“我今天要下班了,你们记得听护士姐姐的话,不许乱跑。”
转身出门,他径直走向护士办公室,抬手叩门。
几个护士在里头嘻嘻哈哈的,一个扯着嗓门儿问:“谁呀?”
“陆嘉川。”他一字一顿,声音清冷,“张莹然在里面吗?我有几句话想跟她说。”
片刻后,门开了。
张莹然穿着一身洁白护士服,一脸无辜地站在那里:“有什么事啊,陆医生?”
“楼道里去,单独说。”陆嘉川看着她身后两名护士的灼灼目光,不愿在这里谈话。
哪知道那两名护士居然自发走上前来,一脸担忧地与张莹然并肩而立,眼神里都暗藏警惕。
张莹然眨眨眼:“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陆医生?”
“是啊,你们俩又没啥关系,私下谈多不好啊!”另外一名护士笑嘻嘻地说,“楼道里没什么人,要是真被谁看见,还以为陆医生你和然然工作时间谈恋爱呢,影响不好。”
陆嘉川几乎能够听出那句话里的重音——楼道。
也对,毕竟在张莹然口中,他就是一个在楼道里对女邻居进行性.骚.扰的人。如今在别人眼里,他不过是故技重施,又想对张莹然下手。
他冷冰冰地站在那里,看了张莹然一眼,默不作声走了。
既然如此,其实根本没什么谈的必要了。他伤了她的面子,她就要当众中伤他,一报还一报。恶意中伤这种事他从前也不是没经历过,大多数时候都告诉自己,怀疑他嘲讽他的,都不过是背后那群小人罢了,他根本不在意他们,又何必去要求他们喜欢他?
只可惜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又想起什么,倏地顿住脚步,转身走了回去,停在她面前。
“把书还我吧。”淡淡的几个字,“别的书你爱借借,爱还还,《小城畸人》还给我。”
她不配碰它。
他感到一阵由衷的后悔,后悔把这本对某人来说意义重大的书交到这个女人手中。
*-*
在陆嘉川陷入【非礼女邻居】这种八卦里时,周笙笙也开始忙碌起来。
几天后的晚上,下班的陆嘉川开车回小区时,照例在小区外面的那家奶茶店买杯鸳鸯。他通常是不太去看人的,降下车窗,一边从钱夹里拿钱,一边说:“一杯鸳鸯,打包,谢谢。”
平常总会笑着问他一句“陆医生,下班啦”的女店员不知怎么了,今天破天荒保持沉默,一声不吭从他手里接过了钱。
陆嘉川觉得纳闷,侧头一看,顿时愣住。
站在奶茶店柜台之后的不是别人,居然是穿着白衬衣和咖啡色围裙的……薛青青?
他顿时没了喝奶茶的欲望,关上车窗想要离去。可窗户关到一半时,一只纤细的手倏地伸过来,卡在了车窗正中。
他几乎是瞬间停下车窗的上升。
对上那个女人黑漆漆的眼,他别扭地说了句:“奶茶我不要了。”
……活像是在赌气。
周笙笙就这么盯着他,看见他冷淡的眉眼,听着那没什么耐心的语气。其实他与她之间的交集明明可以很美好,沦为今天这种下场,她也觉得绝大部分责任是在自己身上的。可他的态度,无论如何都令她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