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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住的小巷子还有一条街的时候,周笙笙站住了脚:“我到了,你回去吧。”
陆嘉川狐疑地看着这片商业区:“你住哪儿?”
“就那边,穿过去就到了。”她胡乱指了一处。
“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真不用。”她一下子有些紧张。
陆嘉川看出来了,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她住哪里,顿了顿,还是问了句:“真不用?”
“真不用。”她很坚持。
“那好,你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个信息。”他温柔不过三秒,下一刻仍然紧跟了一句,“我怕你这女疯子半路上对路人甲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她松口气,翻白眼说:“要怕也是我怕好不好?我才怕你认了我家的门,对我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陆嘉川转身走了,扔下一句:“你放心,我对女疯子不感兴趣。”
她在后面招手,还补充一句:“你连娃娃都抓不起来,我还担心你对女性都没兴趣!”
陆嘉川回过头来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这女神经,真是知道怎么激怒他。
而周笙笙看他走后,慢慢地转身拐进那条小巷子,坑坑洼洼的路面总也没人来修一修,头顶的路灯也忽明忽暗。
她慢慢走着,低头看着自己被无限拉长的影子,忽然间有些索然无味。
她愿意当个女疯子,因为真的不会有人认得她。
陆医生说认得她,可他认得的也不过是这张脸罢了。她还会有下一张脸,再下一张脸,一旦下雨,他就再也认不出她是周笙笙了。
所以,不能让人知道她住在哪里。
因为她不可能不断变换身份,却永远住在同一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周笙笙:这是我第一次约会^_^。
陆医生:谁说我们在约会?
周笙笙:你又是请吃饭又是请看电影还帮我抓娃娃,这难道还不算约会?
陆医生:呵,跟女人一起做这些事,算约会没错。但跟东北糙汉子做这些事,只能算是男性友人共度单身时光。
周笙笙:滚(╯‵□′)╯︵┻━┻
容光亲妈:那个谁就不要在这里嘴硬了,我都好怕这文后面每天都是你打脸piapiapia的情节……
陆医生:……
P了个S,前方大概要高能预警了,毕竟女主会变脸~~~
猜猜她会怎么变?
第8章 温柔少女
陆嘉川到家的时候,给母亲发了一条短信。
“妈,你睡了吗?”
他坐在十九楼的落地窗前,手边有一只小圆桌,一盏小夜灯。屋内没开大灯,他靠在单人椅上,被那点昏黄的灯光笼罩着。
朝外看是万家灯火的夜。
孙耀珈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
“正准备睡,怎么了?”母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他也不由自主放低了声音:“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还有,中秋我会带她回老宅吃饭。”
孙耀珈笑了,听上去格外开心:“好,好好好。”
陆嘉川弯起了唇角。
下一刻,他听见母亲说:“你外公一定会很高兴。”
笑意凝固了。
“我不是为了让他高兴才这么做的。”他静静地说,“我还没有原谅他,也不准备原谅他。”
“嘉川,你还在怪你外公吗?你爸的事——”
“不只是他,那一家子我都不会原谅。我跟他们来往的唯一原因,不过是因为你一直还把他们当一家人。”
“……”
片刻的岑寂。
陆嘉川抬手揉了揉眉心:“时候不早了,你早点睡吧,妈。”
那边静默良久,欲言又止,最后低低地说了声好。
他握着手机,侧头看向这灯火辉煌的城市,久违地感到有些孤零零的。大概是独来独往惯了,他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医生这个职业上,回家看报看书,吃饭睡觉,别无娱乐方式。
唯一的朋友是刘承东,男人之间没什么知心话要说,要么打嘴仗,要么喝酒。
陆嘉川承认自己是个无趣的人。
可今晚怎么会莫名其妙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他站起身来,熄灭了那盏灯,转身朝卧室走去,决定把所有罪过都推给那个女疯子。都怪她,一个人叽叽喳喳闹腾得要命,害他被吵了一晚上,这才在静下来的时候竟然有些不适应。
离开客厅前,他的视线落在鞋柜上顺手搁下的两只绒毛玩偶上,顿了顿,他把那两只狗放在了沙发上,让它们并排坐着。
一只公的,一只母的。
还真是巧。
他对着那歪瓜裂枣的滑稽玩偶嗤之以鼻,心想,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丑狗,都丑一块儿去了。
*-*
周笙笙到家时才发现,咦,她忘记把陆医生的外套还给他了!
她把它小心翼翼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心想中秋那天正好带给他。
失去大兄弟的罗密欧已经从悲痛中恢复过来,虽然热情大不如前,但好歹还是朝周笙笙扑了过来,这让她感到很欣慰。
然后它一口咬住周笙笙的拖鞋,将她往冰箱前面拽。
周笙笙这才明白,哦,它并没有和她和好如初,只是想吃猪肝拌饭了。
半小时后,罗密欧蜷缩在沙发边上啃盆子,她就坐在沙发上写日记。
周笙笙有写日记的习惯,虽不是每天写,但每周也会写上一两篇。
这样颠沛流离的人生,如果没有笔杆为伴,她怕她真的会忘记自己是谁,又曾经遇到过谁。
郑寻回来的时候已是凌晨,酒吧轮休的时间总是这样,他早已习惯昼夜颠倒的作息。
推门进去,他发现周笙笙还没睡,挑眉问:“在等我?”
“撒泡尿照照,再决定自己要不要想太多。”周笙笙头也不抬,伏案咬笔杆。
郑寻一抬眼,发现门口的衣架上多了件男人的大衣,烟灰色,料子挺括,看着都不一般。他心里一乐,随手拿了下来:“哟,给我买了件衣服?可以啊你,周笙笙,冲着这个,我决定原谅你的出言不逊。”
谁知道周笙笙忽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扔下笔记本跑了过来,一把夺过那件大衣:“撒手!”
然后小心翼翼地重新往衣架上挂。
郑寻嗅出点什么,眼神微眯,似笑非笑:“哟,不是给我买的?别人的衣服?”
周笙笙知道他在想什么,瞥他一眼:“都让你不要想太多了。”
“那男人谁啊?”郑寻倚在门边,伸手摸摸大衣袖口,“这衣服挺贵的吧?看看这牌子,奢侈品店里的?”
周笙笙一把拍开他:“别乱摸。”
她回到沙发前,重新拿起笔记本,说:“电饭锅里热着饭,你再吃点吧。酒吧里全是垃圾食品,你管好自己的胃,酒也少喝点。”
郑寻撇嘴:“都有野男人了,你还会管我的死活?”
周笙笙头也不回,搁下一句:“那你就去死好了。”
话题到这里终止了。
郑寻并没真担心周笙笙会和谁好上,对谁动心。他太了解她了,自从十七岁那年她忽然开始变脸,少女心这种事就和她脱节了。
第一次变脸后,她惊慌失措地向他人寻求帮助,可除了他,没有人相信她是周笙笙,他们连听都不仔细听她解释,就武断地认定这是不知哪来的精神病。
镇上的人报警要送她去精神病医院,然后她就跑了。
郑寻一直记得她离开小镇前,背着只破旧不堪、洗得发白的双肩包来敲他家的门:“我要走了,你跟我一起吗?”
他看着那张全然陌生的脸,耳边却是周笙笙的声音,顿了顿,问她:“你去哪?”
她耸耸肩:“浪迹天涯呗。”
“那么牛?”他哈哈大笑,毫不迟疑地说,“那你等等我,我收下东西,咱们一起走。”
他没问她为什么走,她也没问他为什么跟他走。
两个孤零零的人结伴同行,这不就跟好莱坞大片似的吗?
有那么几年时间,周笙笙成了叛逆的代言人,染着花花绿绿的头发,抽烟喝酒打架。她偷过东西,进过派出所,反正没人理会她。她的父母在她小的时候离婚了,母亲改嫁去了别的地方,从此杳无音信,而父亲在她初一的时候心脏病突发去世。
她就是一棵孤零零的野草。
郑寻把锅里的猪肝拌饭全部倒进了盆子里,抱在怀里往沙发上一挤。
周笙笙的笔记本上多出了一道长长的墨渍,她扭头凶巴巴地吼了句:“搞毛线啊!”
郑寻咧着嘴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不留神,这个暴力女疯子就往他脑门上狠狠一抽,痛到他笑不出来了。
最后他一边缩在沙发角落上与罗密欧排排坐着,一边骂骂咧咧叨逼叨。可潜意识里,他其实是平和而欣慰的。
这样的周笙笙,好过当初那个叛逆到叫人心痛的少女千万倍。
颓废之后,她有了新生,她开始努力生活。
郑寻伸了伸懒腰,然后眼疾手快一把推开罗密欧的肥脸,赶在它舔上自己的饭盆前抢回了盆子:“这是我的!”
罗密欧幽怨地跳下沙发,扭着屁股走了。
*-*
中秋那天,周笙笙跟店长请了个假。
她甚至起了个大清早,破天荒拿出柜子里很久不用的化妆包,琢磨着里面的玩意儿过期了没,到底还能不能用。
这张脸看上去太年轻了,像个小姑娘。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她决定好好打扮,以最佳面目成为陆医生的“交往对象”。
毕竟饭也吃了,电影也看了,帮忙也该尽心尽力。
对,她周笙笙就是这么有良心的社会主义好青年!
陆医生的短信在九点整如期而至:周笙笙,告诉我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以及你答应过我什么。
啧啧啧,大过节的,也不知道发短信该先问候对方。果然是陆医生的典型作风,没礼貌。
周笙笙很快回复:你先跟我讲一句中秋快乐,说不定我就记起来之前答应过你什么了。
五分钟后,陆医生再回:时间,地点,我来接你。
她被赤裸裸地无视了。
最后与陆医生约好十点钟的时候在昨晚道别的街口见面。
周笙笙穿上了最喜欢的大衣,踩上了很久不碰的小高跟,大衣是温柔的皮粉色,口红是淡淡的豆沙红。
她将马尾放下,松松散散披在肩后。
镜子里有个温柔好看的年轻女孩子,自己看着自己,没忍住弯起了嘴角。
将近十点,准备出发了。
周笙笙临走前与刚从卧室里出来的郑寻打了照面,郑寻还在抠眼屎的,冷不丁看见周笙笙盛装打扮出现在面前,手一抖,戳中了自己的眼珠子。
“卧槽,你打扮成这骚·浪·贱模样是要上哪儿去?”
周笙笙从他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看到了她要的反应,心情没由来地一阵好。她哼着歌,顺手取下衣架上的灰色大衣,出门了。
女孩子谁不爱美?
她虽说时不时就感慨两句,这脸再好看也不是她的本来面目,可当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和他人欣赏的目光时,总还是会沾沾自喜。
她步伐轻快地走在小巷子里,却渐渐察觉天色昏暗下来,早上十点不到,天光却朦胧晦暗,像是日落时分。
周笙笙的心提了起来。
步伐也轻快不起来了。
转出巷口,走了一小段路,街口已然近在眼前。
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车,就在他们约定好的那个位置,哪怕没有看清车里的人,她也像是有预感,那个坏脾气的医生大概正不耐烦地坐在车里等待着。
轰隆一声,天边响雷乍起。
耳边有行色匆匆的路人在抱怨:“又要下雨了!”
擦肩而过一位母亲,拉着五六岁的小男孩开始小跑:“快点快点,一会儿淋湿了会感冒。”
周笙笙硬生生停下了步子,视线却没有离开那辆黑色的轿车。
短短十来步而已。
去吧,你答应过他啊,盛装打扮只为帮他完成他母亲的心愿罢了,这就进去吧。
吧嗒。
一颗冷冰冰的雨珠打在额头上。她慢慢地抬头看天,乌云密布的苍穹已然开始释放隐忍好些时日的水意。
从头皮开始,一阵灼热滚烫的感觉渐渐袭来,像是有人当头浇下一盆开水。
作者有话要说:
陆嘉川:周笙笙,你要是放我鸽子,你,就,等,死,吧:)。
第9章 变个不停
陆嘉川坐在车里,第三次抬手看表。
十点一十了。
这女疯子,老师没教过她什么叫守时吗?
10:15 a.m
陆嘉川的手机叮——响了一声,他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拿起手机,打开短信。
是那女疯子发来的。
短信内容如下:对不起,陆医生,因为突发状况,我今天没办法陪你去吃这顿饭了。实在太抱歉了,希望你千万不要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爽约,请你务必理解我。对不起对不起。
理解她?陆嘉川看完短信,脸色一沉,毫不迟疑地拨了回去。
无人接听。
很好,她放他鸽子,如今连电话也不接了?
陆嘉川一遍一遍重复拨过去,一次一次听着冰冷的忙音,几乎是满腔怒火都快要溢出来了。他承认自己脾气不好,但生这么大的气还是长时间以来的第一次。
他感到有些可笑,为自己今天早晨的愉悦心情,也为后视镜里那个穿得正儿八经的傻子。
他甚至忍不住去想,周笙笙是不是因为想要报复前几次见面时他给她的尴尬和羞辱,所以想出了这么一出好戏。否则她为什么临阵才脱逃?
她以为一条短信就能把她打发走了?
陆嘉川咬牙切齿,恨不能掘地三尺找出她,可他找不到她。哈,难怪那晚她不让他送她回家,敢情是一早就计划好了放他鸽子,却让他奈何不了她!
*-*
啪——隔间门开了。
周笙笙慢慢地,从公厕走出来,停在外面的镜子前抬头看去。
那张漂亮年轻的娃娃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的脸,眼角有皱纹,双颊上带斑。
她伸手摸摸自己的下巴,嘴唇,妈的,还长了胡子!绝望地闭上眼睛,她觉得全世界都他妈悲伤逆流成河了。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还在嗡嗡嗡震动个不停,她烦躁地按住它,冒着大雨往外跑。
有人侧目看她,大概是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穿皮粉色的衣服有点装嫩的嫌疑。她察觉到视线又开始模糊,加快了步伐,顺便头也不回地凶了一句:“看什么看啊!没看过美女?”
铺天盖地都是冷冰冰的雨,连同她的心。
所有的轻快愉悦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浇熄,包括那家令人倍感温馨的咖啡馆,那些可爱的同事,都将随着那张消失的面孔成为过去。
周笙笙浑身湿透地推门而入,快速冲了个热水澡,然后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
郑寻走进来,只看见被子下面一团小山。
“周笙笙。”他叫她。
“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别来招惹我。”她警告他。
其实不难看出,她前阵子心情很好,过得也挺不错,郑寻知道这节骨眼上又要换身份了,她一定不会开心。可又能怎么办呢?
他寻思着,得安慰安慰她。
轻咳两声,他坐到了床沿:“你说你也不是头一回变脸了,还这么大反应是不是有点不应该啊?”
“……”
“这脸变来变去的,一会儿好看一会儿丑,就算这一次不好看,下一次不就又好看了?”他温言安慰她,自己都被自己感动坏了,顺便替她掀开被子,再接再厉,“快,出来透透气,你知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
话音未落,他看见了那个人老珠黄的皱纹妇女,五官难看,脸色蜡黄,因为离得太近,连嘴唇周围的那圈一抖一抖的小胡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郑寻撒手蹭蹭蹭三大步,后退至门口,那点温柔体贴瞬间消失殆尽。
周笙笙还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他,等待下文:“你都怎么样?”
郑寻盯她看了好几秒,一脸同情:“操,对着这张脸,我他妈还真是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了。”
*-*
北市的雨水很少,之后的一年下了三场大雨,而周笙笙也就一共变了三次脸。
只可惜她无论如何都没能变年轻变漂亮。
第一张脸,她变成了那个长着小胡子的中年妇女,在超市工作了半个月。平淡无奇的日子里,她唯一盼望的就是赶紧下雨。
第二张脸差点没把她吓得半死,她生平第一次变成了一个年约七旬的老太太,满脸皱纹,那两个月里她压根不敢照镜子。
最滑稽的是她只有脸会变,头发和身体都不会随之改变。因此她不得不在淘宝上网购了一顶银发,外加好几件老年人气息十足的衣服,让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老太太。
老太太周笙笙出门时,总会有人在公交车上为她让座,起初她并未适应自己的面目,精气神十足地摆手说:“您坐您坐,我哪需要——”
话说到一半,她回过神来,压低了嗓音,粗声粗气地咳嗽两声:“那,那就谢谢了啊。”
她尴尬地接受了那位四十来岁妇人的好意,谁让她体内住着二十四岁的少女,却长了一张七十岁的脸呢?
最尴尬的是在地铁上的一次经历,北市的地铁人挤人她早知道,可这还是第一次以七十岁的面目去挤地铁。
当地铁在市中心最拥堵的几个站停下来时,她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挤出了门,却只觉得脑门被什么东西一勾,头顶忽然间传来丝丝凉意。
她有点不好的预感,抬手一摸——
妈的,假发没了!
她张大了嘴回头去看,却只看见自己那顶银色假发正晃晃悠悠立在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背后,他的背包拉链把她的假发给勾走了,而他还完全没发觉,兀自往车厢中间挤。
一刹那,地铁上无数道目光陡然间凝固在周笙笙的脸上。
什么情况?
七旬老太长了张沟壑纵横的脸,脑袋上却是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
周笙笙尖叫一声,抱头鼠窜,却没发觉大家的眼神更加玄幻了。
所以七旬老太不仅长了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还健步如飞……
也因为这张脸,周笙笙找不到工作,在家坐吃山空了整整两个月。郑寻没日没夜在酒吧又是调酒又是陪酒,就为了交房租,管家里两人一狗的饭。
某天晚上周笙笙回到家时,看见郑寻一个人坐在桌前盘算着什么,偷偷摸摸走近了看,发现纸上写着:狗肉五十一斤,周笙笙九十二斤,
狗肉一斤十一块,
……
她腿一软,差点没给郑寻跪下叫一声大爷,她这是把他逼上了绝路,他打算把她和罗密欧弄去买了?
周笙笙日日盼,夜夜盼,就盼着老天爷赶紧下雨,可天公不给力,这雨一拖就是两个月。
两个月后的第三张脸,周笙笙变成了三十岁的女性,五官端正。
她进了一家私人律师事务所当保洁,虽然做的是清洁工作,但胜在工作场所高端。
只可惜好景不长,在她某日拿着拖布打扫走廊时,无意间听见虚掩的办公室门内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透过门缝看了进去,只看见这里最有名的苏律师正与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暗中交欢。那女人穿着一双深紫色高跟鞋,鞋跟上有细碎的钻石。
卧槽,辣眼睛!
她飞快地转过身来,推着清洁推车飞快地跑了。
律师事务所的消息都是通的,周笙笙听说苏律师最近接了一桩离婚案,老实巴交的钻石王老五取了个堪比女明星的美人,可惜最后却发现这位美人在外的私生活比潘金莲还要乱,给他戴的帽子加起来可以让他凭空长高十公分。
王老五伤心欲绝,打算离婚,可美人不认账——“你说我偷人我就偷人了?证据都没有,要离婚可以,家产咱们得一人一半!”
王老五哭着地让私人侦探把拍到的照片拿了出来,在美人瞬间灰白的脸色中扭头就交到了苏律师这里来。
他以为有了这些证据他就能得到公正的裁决。
直到周笙笙撞见办公室里的那一幕。
她推着小推车飞快地跑进了清洁间里,却渐渐察觉到哪里不对……那双紫色的镶钻高跟鞋很眼熟。
她记得前两天在打扫茶水间的时候,无意中听见苏律师的助理在跟人说八卦,说是那王老五对娇妻好得要命,连全世界闻名的钻石高跟鞋都舍得一掷千金,只为讨她高兴。
听说那双鞋叫做复古蔷薇,镶有十颗科威特钻石,另伴有数百颗碎钻,价值人民币六位数。
那人问:“我靠,这世界上还有这么贵的鞋?”
小助理得意地把手机拿出来:“你今天算是有眼福了。看我多机智,我师傅看材料的时候,我把那女人的照片拍了一张,重点是这张上面她刚好穿的那双鞋。”
周笙笙是没见过价值六位数人民币的鞋,当下也伸长了脖子去瞧,恰好看见那双浅紫色的天价高跟鞋。
鞋子很美,但恕她眼拙,实在看不出一双踩在足下的玩意儿究竟为什么要做成这副模样,多少工薪阶层穷其一生也赚不了这个数,却有人能一掷千金就为买来糟蹋。
眼下,她再回想起刚才在办公室门口匆匆一瞥的鞋,顿时反应过来。
那双鞋是王老五家的潘金莲所有,而苏律师本是王老五的律师,如今却和那个女人厮混在了一起?
惨了,王老五的证据可还在苏律师手上!
想起前几日王老五一边跟苏律师哭诉,一边抹眼泪的场景,周笙笙迟疑片刻,有了决断。
她推开门,左右看看空无一人的走廊,慢慢走到了那间办公室门口。
做坏事也不知道把门锁好,当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周笙笙一边感叹自己是多么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一边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屋内的画面一定很不堪入目。
她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开始录制视频。
没事没事,周笙笙你可以做到的。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又不是没看过爱情动作片,全当看一场现场版。
屏幕上,屋内的男女一边激烈地上演着真人秀,一边谈论着皮肉生意。
意外发生在视频录制到一半时,助理从楼下上来,恰好看见躲在门口偷拍的周笙笙。她大声呵斥:“周然,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你蹲什么墙角?还拿着手机拍拍拍!什么东西那么好看?”
周然是周笙笙这次身份证上的名字。
她不可能每一次都叫周笙笙。
屋内的人骤然分开,一听被人偷拍了,苏律师的声音又急又怒地传了出来:“快叫保安,保安呢?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他在奋力提裤子,准备收拾好了立马追出来。
周笙笙又不是傻的,不会愣在那里等人来抓,当下抓起手机就往电梯间跑。
助理追了上来,苏律师也推门追了上来,一边跑一边大叫保安,很快保安室里也冲出两个人,四人从走廊两边接近周笙笙。
她运气太好,才刚跑到电梯间,就见电梯门即将合上,扭头就扎进了那堪堪合拢的电梯里。
门关了,门外的人气急败坏按着按钮,却按不开已然下行的电梯。
狭小的空间里挤满了人,从周笙笙进去的十五楼开始继续下行。
她穿着保洁员的衣服,心脏一下接一下狂跳着。
每一层,电梯都停下来,等待人们进进出出。
周笙笙知道如果到了一楼,她就这样出去,一定会被保安拦住。他们就算是爬楼梯,也已经爬到了一楼。
怎么办?
她在电梯停在七楼时,蓦地跑了出去,一路小跑至卫生间。
就在她跑的过程中,一阵熟悉的灼热感从头皮开始缓缓滑落。
周笙笙一愣,扭头看着走廊尽头的露天阳台,有细碎的雨丝被风送进来。
下,下雨了?
她有一刹那的恍惚,随即是一阵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老天爷这是终于开眼了啊!?
她握着手机,一路大笑着跑进空着的隔间里,合上门,飞快脱下保洁员的工作服。
几分钟后,隔间门再次被推开,身穿白色毛衣的女人捧着脸走到了镜子前,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