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周以来,我恐怕做了上百次演讲,在不同的地方接受不同人的瞩目,从一开始的磕磕巴巴到最后的习以为常。
我承认他这招非常管用,至少比系主任日复一日地让我在办公室背稿子要管用多了。
比赛前的那一周,系主任每晚带我去本部的活动中心,站在偌大的演讲厅里,我仍旧有些紧张,可是已不像最初那般头脑一片空白了。
她如释重负地松口气,拍拍我的肩,“加油,祝嘉!”
我觉得肩上的重量沉甸甸的,大概背负着别人的希望,总会有压力。
比赛的那天是周六,而我在周五下午,去见了陆瑾言最后一面,在图书馆做了最后一次练习。
依旧是临近傍晚的时刻,落日余韵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投下温柔的影迹。
我面对窗外,用最深情的语调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回过头来望着他。
而他坐在椅子上望着我,眼神平和宁静,一如窗外的落日。
那一刻,我忽然间屏住了呼吸,只觉得这个男人比那轮夕阳更加耀眼。
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哪怕他只是这样静静地注视着我,眼里也似乎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惊心动魄。
摄人心魂。
在我失神之际,他忽然间鼓起掌来,一声一声,回荡在空旷的图书馆六楼大厅内。
他站起身来,从容不迫地走向我,摸了摸我的头。
“你很棒,祝嘉。”
短短五个字,我的心都有些融化了。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只能窘迫地低下头来,说了声:“谢谢。”
我想这一刻,我已经把他当成了非常特殊的一个存在,是哥哥还是父亲?从年龄上来说,似乎有点尴尬,难以判断。
于是我胡乱给他贴了张标签:好人。
周五下午是和陆瑾言在练习中渡过的,而他送我回学校时,我在车上接到了陈寒的电话。
“在哪里?”他问我。
“下午去做了最后的练习,现在在回学校的路上。”
“还真刻苦啊,看来第一的桂冠非我们祝小姐莫属了。”陈寒轻快地笑了起来,“一起吃晚饭?”
我不假思索地一口答应:“好啊,去哪里?”
“你决定就好,还有多久到学校?”
“十来分钟。”
“好的,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
挂了电话以后,我已经完全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了,转过头去得意洋洋地对陆瑾言挥了挥手机,“猜猜是谁?”
陆瑾言抿了抿唇,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吐出两个字:“陈寒。”
“这么神,一猜就中?”我还在笑,沾沾自喜地说,“也对,只有我们家寒寒能带给我这么大的惊喜了,比赛前一天还不忘亲自为我加油打气,吃顿好的。全世界就他对我最好了——”
我话还没说完,陆瑾言忽的一下踩下刹车。
汽车骤然停止。
我条件反射地往前面一栽,还好安全带帮我栏了一下,不然铁定撞玻璃上了。
就在我心脏狂跳的同时,陆瑾言慢慢地转过头来,面色淡然地看着我,“那我呢?”
我顿时错愕了。
想必我的脸都被他吓白了,一颗心还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惊魂甫定。
陆瑾言的眼睛漆黑一片,幽深得琢磨不透。
他说:“陪你练习了将近一个月,分文未取,原来还比不上请你吃一顿饭的陈寒?”
我一下子有些迟疑了。
他说这话时,表情很冷淡,可说话的语气却又是一副懒懒散散开玩笑的样子。
我只能继续装傻,也不说话,只观察着他的表情。
片刻之后,他重新发动了汽车,然后再也没有出声。
这十来分钟的时间变得十分煎熬。
等到汽车终于停在宿舍楼下时,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然而还没来得及和陆瑾言说再见,我就看见了令我心跳停止的一幕。
宿舍楼大门外,就在那个很多情侣每晚因为宵禁而不得不忍痛吻别的台阶上,我熟悉的一男一女就站在那里,男的英俊,女的漂亮。
他们的姿态十分亲密,几乎就在我望过去的同时,女生踮脚飞快地在男生脸上亲吻了一瞬。
我本来该跟陆瑾言道谢的,然后抬手向等我的陈寒兴高采烈地挥一挥,可是此刻,我的脚像是生了根一样扎在原地。
我甚至没能说出一个字,就这么呆呆地望着那两个人。
不是说好了在这里等我吗?
不是说好了要和我吃顿好的,给我加油打气吗?
为什么当我兴冲冲地赶来现场时,看见的却是金童玉女亲密拥吻的一幕呢?
事实上我最多只看了几秒钟的时间,然后就在陆瑾言一声不轻不重的“祝嘉”的提醒下,又迅速钻进车里。
余光看见那边的两个人都回过头来,而我立马关好车门,心跳如雷地对陆瑾言说:“开车!”
我简直不知道为什么亲吻的是他们,而我摆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干什么!?
陆瑾言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朝我们快步走来的陈寒,然后毫不迟疑地发动了汽车。
我看见陈寒神情慌张地朝我们跑来,然而他终究跑不过汽车,而我也不想面对刚和沈姿亲吻过的他,多看一秒都是煎熬,于是飞快地拉回了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的膝盖。
我在校外的星巴克里喝了三杯超大杯的可可碎片星冰乐,终于被甜得发腻,而我对面坐着的陆瑾言由始至终一言不发地靠在椅子上,面容沉静。
我心乱如麻,脑子里也乱哄哄的,当然也没去理会一直震个不停的手机。
直到外面天色都要黑下来了,他才对我说:“回去吧,祝嘉。”
“回去干什么?”
“该干什么干什么。”
“……”我把吸管咬得不成样子,然后纠结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像个傻子一样?”
“不是。”
“……”我心头一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陆瑾言你真是个好人。
幸亏我反应慢,没有说出来。
因为在我说出这话以前,陆瑾言就不慌不忙地补充了一句:“明明就是个傻子,谈不上像不像。”
“……”
他送我回了宿舍,临走前,依旧递给我一只草莓大福。
我已经习惯了,把甜甜的巧克力塞进嘴里,靠在椅背上没急着走。
天已经黑了,又是奸-情滋长的时刻,宿舍楼外开始一波又一波地涌现出一种名叫情侣的生物。
陆瑾言似乎叹了口气,望着前方已然亮起的一排路灯,“值得吗?”
我反应过来,他是在问我关于陈寒的事。
“我等了他五年,我也不知道值不值。”我如实地回答说。
他沉默了片刻,才对我说:“祝嘉,你知道人的一生有多长吗?中国人的平均寿命是七十二岁,五年对你来说,还不到人生的十四分之一,你以为喜欢一个人五年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
“一个五年被浪费了,没什么了不起。一次失败不过是证明了那个人不值得你等,有什么了不起呢?大不了那五年不要了。”
“……”
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被夜风送入耳里,竟然带着一种异样的温柔与深请,“只要下一个五年,找到对的那个人就好。”
我微微一震,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低头凝视着我,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圈温柔的阴影,叫我看不清那双眼眸中的神色。
***
然而我最终也没能鼓起勇气面对沈姿的耀武扬威,而是和思媛一起在楼下一边聊天一边喂蚊子,直到熄灯了才回寝室。
我爬上床,又一次听见了沈姿用挤得出水的声音对电话那头的陈寒说晚安。
这一次,我直接忽略掉了陈寒发来的所有短信,删掉了他的所有未接。
我平静得像是鲁迅笔下那些旧社会里已经麻木的中国人,用一种哀莫大于心痛的心情面对这些隔三差五比大姨妈来得还准时的破事。
然而我最终还是失眠到半夜。
老天爷,我就要去演讲了,能麻烦您老人家赐予我扔掉黑眼圈的好梦吗?
于一片寂静中,我听见了老天爷的回答:湖边的癞蛤蟆呱呱呱地叫着。
呱与瓜同音,用我们盆地的话来翻译,瓜就是怂,就是蠢,就是无可救药。
在这样的嘲笑之中,我闭上了眼睛,恍惚中又一次听见了陆瑾言对我说的那句话。
“只要下一个五年,找到对的那个人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只要下一个五年,找到对的那个人就好。
陆叔叔的潜台词其实是:呵呵呵,除了我你还能找谁?
作者:她还能找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容哥(☆_☆)!
陆叔:(╯‵□′)╯︵┻━┻想打架????
作者:←_←忘了说,在下还威武不能屈。
那些说我这是蹄啊,嘲笑我不能策马奔腾啊,告诉我自己在外面玩的多开心的家伙们,今夜梦中相见时,请带好管制刀具!!!!华山之巅,容哥要与你们好好决一死战!
容哥揍得你们用姨妈巾都止不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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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这次比赛是杨书记与系主任一起带我去参加的,全国共有三十六所高校参加,很多学校的名字甚至是我一听到就会腿软的。
我一向是个中等生,以中等成绩考进了一本院校里不好不坏的C大,进来以后也一直在考试分数上处于不好不坏的位置。
还好我有个唯一的优点,那就是我的口语——而就连这个也多亏了我妈肯花钱,在大一大二的两个假期里给我找了法语外教,还让我参加了培训班,疯狂练就了一口还算流利的法语出来。
活动中心的演讲厅慢慢地嘈杂起来,我坐在台下,看着从四个门一波一波涌进来的观众,还是无法抑制地开始紧张。
杨书记拍拍我的肩,“没问题的!”
系主任也对我微笑,“祝嘉,别怕!”
然而她们不提还好,一说这话,肩上的重量沉甸甸的,我顿时又紧张了不少。
我忘不了杨书记在办公室里对我说“此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模样,严肃又一丝不苟,嘴唇紧抿。
我捏着手机的手心已经微微汗湿,手指也有些发白,于是装模作样地拿起手机来看,却看见了两条不知什么时候抵达收件箱的短信。
第一条短信叫我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思媛:“加油噢,嘉嘉!你是最棒的=3=!得奖了要回来请客吃顿饭,没得奖的话,请吃两顿!”
然而第二条……
陈寒:“祝嘉,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的心情一下子复杂起来,退出他的短信,界面却仍旧停在收件箱里。一时之间,我看见了昨晚被我忽略掉的那些短信,它们统统来自同一个人——陈寒。
“祝嘉,为什么不接电话?”
“听我解释可以吗?至少看完我的短信行不行?”
“祝嘉,接电话!”
“祝嘉,接电话!”
“祝嘉,不要这个样子!”
……
我已经没有心思翻下去了,更不想在这个时候想起这堆破事,所以我只是扫了一眼最上面的几条短信,就关闭了屏幕。
我靠在椅子上,忽然想起了陆瑾言。
手表上的时间显示着现在离比赛开始还有二十分钟,而他却迟迟没有发短信来。
难道他不打算祝我成功了?
我有些失望地盯着黑漆漆的屏幕,然而直到主持人走上台,拉开了决赛的帷幕,他也依旧没有给我发来只言片语。
领导讲话结束了。
第一位选手上台了。
前三位选手的得分出来了。
离我上场的时候越来越近了。
可是我的手机始终没有再亮起来,我甚至想着也许是我静音了,没能察觉到他的短信,所以我一遍又一遍地仔细查看,收件箱却一直空着。
还差两个选手就到我了,杨书记和系主任在做最后的叮嘱,我勉励微笑,点了点头,把手机递给了她们,深吸一口气,走向了候场的那个区域。
我几乎没有去细听前面的选手们讲得如何——这是陆瑾言叮嘱我的,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听,放轻松,就好像在图书馆做练习时一样。
我听见主持人报出了我的名字,万众瞩目中,我就这样踏上了台阶。
曾经空空荡荡的演讲厅里容纳着上千名观众,而我一人站在这偌大的台中央,对上了无数明亮的目光。
大厅中央的白炽灯惊人的耀眼,竟叫我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我的手微微蜷缩着,手心满是冷汗。
而我的小腿肚似乎就要开始发抖。
我想起了我第一次站在这里的那个晚上,迎接我的是系主任失望的目光。可是这一次,如果我搞砸了,不止她,所有人都会看我的笑话。
陈寒,沈姿,朱琳,思媛,还有陆瑾言……他们或失望,或开心,或幸灾乐祸,或觉得对我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停!
我简直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只能深呼吸,再深呼吸。
而在我开口以前,我按照陆瑾言告诉我的那样,用目光环视了一圈大厅,让大家看到我很自信。
我扫过了第一排观众。
我看见了第一扇门那边的几个正在谈话的记者。
我扫过了大厅角落里正喷着冷气的空调。
我看见了第二扇门前架着的数台亮着红灯的摄像机。
我注意到了正对我的第三个大门口,有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那里。
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看见了什么?
于耀眼的白炽灯下,于千人聚集的大礼堂里,穿过遥远的距离,隔着无数的目光,我看见在正对我的那扇门前,陆瑾言安然而立,姿态闲适,白衬衣鲜明夺目,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光华。
宛若一道划破阴云的光线,以一种不可抵挡的姿态向我袭来。
我明明看不起他的面目,却不知为何竟似有预感一般,他在对我笑。
于是我也慢慢地绽放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那颗紧紧揪着的心也瞬间柔软下来。
“Bonjour, tout le monde. Je suis ZHU Jia.”
我的演讲开始了:
Je t’aime.
Ti A mo.
撒浪嘿哟。
在这个世界上,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无数人在说着我爱你。不分语言,不论国界,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
我爱你是一首颂歌像是一首赞美诗,是一个日光充沛的早晨,是少女的一颗惴惴不安的赤诚之心。
……
偌大的礼堂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放松又自如,而我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视线尽头的那个人身上。
一如在图书馆里时那样,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室的书香与宛若从书中翩然踏来的他。
这样我就不会再紧张。
这样我就充满了信心,整颗心都放松下来。
我的演讲题目叫做speak now,我不太确定该怎样用中文翻译它,大意就是,我们应该勇于说出我爱你。
一开始写这篇演讲稿时,我并没有注意这个题目与自己有多么密切的关系。
毕竟爱这个字眼很宽泛,对父母,对师长,对朋友,对恋人,甚至于对自己的宠物都可以提及爱。
然而此刻,在我无比认真地陈述着那些被我翻来覆去背诵过无数遍的字句,我才终于醒悟过来,这样一个演讲对我来说其实非常可笑。
勇于说爱,这真的适合我吗?
对于陈寒,我不是没有说过,然而我失败了。
从高一喜欢上他开始,我就总是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表达出自己的喜欢。
“陈寒,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陈寒,作为一个喜欢你的人,我表示看见你这么亲密地跟另一个女人讲题,我心里的怒火已经超越语言的表述范围了!”
“陈寒,我追了你三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
我猜也许是因为喜欢和爱还是有一定区别的,所以我也不算勇于说爱。
因为他连喜欢我都谈不上,又谈什么爱呢?
我的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而我的视线里也只剩下一个陆瑾言。
他定定地凝视着我,隔着遥远的距离,像是一束光源一般,给予我源源不断的能量与勇气。
我的结尾翻译成中文是这样的:
我爱你是暖春里最柔软的一阵微风,吹散你的一切彷徨不安。
我爱你是夜空里最璀璨的一片星芒,指引你勇敢地追求所爱。
我爱你是恋人手中闪亮的一对戒指,只要说出来,你就能听见牧师口中那句等待已久的话语。
“Dear,you can kiss each other now.”
甚至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我就顺利地完成了这次演讲,我听见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系主任与杨书记已经在台下来迎接我了,像是迎接一个凯旋的战士。
而我在她们热烈的恭喜与灿烂的笑容里,只是踮起脚尖向门口的人望去,我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像是曾经和爸爸的拥抱一样。
他给予我的温暖是久违十年的亦父亦友的感动。
然而在这一刻,我却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越过观众席,那扇门前已然空无一人,就好像从来没人来过一样。
我的心里骤然一空,说不出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空落落的,难受得像是丢失了什么一样。
我坐在观众席上,心不在焉地看着接来下的选手演讲,杨书记和系主任一直不断夸奖我,而我也就一直不好意思地笑。
我低头看着手机,终于等来了它亮起的那一刻。
陆瑾言对我说:“很精彩的演讲,祝贺你,祝嘉。”
我的心在一瞬间喜悦起来,终于满足地回他一句:“你又听不懂,怎么知道很精彩?”
他说:“你不知道有的东西是不需语言就能体会出来的吗?”
我回:“比如感情?”
这一次,他很久很久都没有再回复我。
我却忽然愣住,回忆起自己在演讲时掺杂进去的个人感情,那一幕一幕都与陈寒有关,与父母有关。
所以,陆瑾言大概也猜到了我在演讲时想到的那些事情?
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感受,我又开始觉得心里有虫子咬。
我发信息过去:“谢谢你,陆瑾言。”
这一次他回得很快:“不客气,祝嘉。”
我的心情上下起伏,波动变化,连自己也解释不出这是为什么。
当评委在台上宣布我得了第二名时,我看见系主任和杨书记都笑了起来,在一群名校的佼佼者里,我能够脱颖而出得到第二名,这已经是为母校争光了。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我上台拿了奖状。
这场令我心神不宁、惴惴不安了几个月的的比赛就这么落下帷幕,我忽然有些不适应。
诶,就这样了?
就这样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嘉嘉:陆叔叔QAQ,你去哪里了?不要就这么结束啊!
陆叔:小姑娘→_→在你炮灰掉旧爱以前,请不要再来找我,江湖再见,请叫我一声新欢。
容哥:叫老公不行么╮(╯▽╰)╭
陆叔:这个可以有!
容哥【欢快地】:老公!!!!
陆叔:……滚=_=。
离三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_→有一种即将生孩子的忐忑感。
孩子他爹,你们出水来陪陪我好不?!不要让我一个人生!
快,让我看见你的身影!!!


第18章

第十八章
庆功宴是思媛提出来的,等我赶到步行街的火锅店里时,赫赫然发现我们寝室和隔壁两个寝室的人都到了,其中还有陈寒的身影。
我错愕地走了进去,听见思媛挤眉弄眼地对我说:“嘉嘉,你说了得奖了要请客的,所以这一帮子都跟着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在一片起哄声中,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我当然知道她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来分享我的喜悦与成功。
而我还意外地看见了沈姿,她面无表情地坐在人群里,但至少还是来了。
我猜我知道她来的理由——要强如她,从来都不希望被人说闲话,比如说因为被我抢走了比赛的机会,就对我心存怨恨。
因为是我请客,这顿饭大家吃得风生水起,还好是自助餐,不然我铁定花大了。
酒足饭饱,有人提议去唱歌。
思媛悄悄地跟我咬耳朵:“嘉嘉,这顿饭是你请的,一会儿你就跟大家说你没钱了,叫他们自己AA制去,不然都你一人出,多不划算啊!”
我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唱歌可比吃这顿饭便宜多了好吗?你早干什么去了?我宁愿请客唱歌!”
思媛嘿嘿嘿,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地挽着我的手往校外最大的那家KTV走。
我回头瞥了眼沈姿,因为吃饭的过程里,有人带头为我在演讲比赛中拿了奖而干杯,她的表情一直有些僵硬,却又不得不硬生生地摆出笑脸来。
如今她郁郁寡欢地走在陈寒身边,像朵无助的小白花,在夜风里可怜地飘摇着。
我几乎没去看陈寒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小声对自己念了几遍:“祝嘉,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甭去搭理那些配角!”
思媛偷偷地戳了戳我:“大喜……的日子?嘉嘉,你的成语水平已经登峰造极了!”
我义正言辞地控诉她,“明明就是你的思想黄暴到无可救药了!”
思媛:“我说什么了QAQ?怎么就黄暴了?”
其实吃饭也好,唱歌也好,有人陪着一起疯一起闹,并且这一切的欢乐都来源于我的成功,我还是很开心的。
除了总是瞥见沈姿贴着陈寒不放,我心头很不舒服以外,一切都很美好。
到KTV之后,我们班这群疯子唱起歌来,不管跑调不跑调,人人都爱当麦霸。
我被他们闹得头昏眼花的,又因为先前演讲的时候过度紧张,整个人都有些疲倦。索性从嘈杂的包间出来,打算去走廊上站一会儿。
然而在我往洗手间去的路上,忽然瞥见了前方转角处一对男女。
昏黄的灯光下,他们相对而立。
沈姿的眼里似乎带着泪水,歇斯底里地对面前的陈寒说着什么。因为我旁边的包间里传来巨大的嘶吼声,所以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但我也觉得这么走过去似乎不太好,于是有些尴尬地杵在这里。
怎么,吵架了?
我琢磨着是进是退,心里却又冒出一股无法抑制的好奇心。
我渴望留下来看他们大吵一架,看他们就此分道扬镳天下大乱一劳永逸百战不殆……你看,光是瞧瞧我这登峰造极的成语使用方式,就可以察觉到我内心汹涌澎湃且无比阴暗的渴望了。
可是我不过才站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竟然又一次看到令我无比心碎的画面。
金童玉女再次深情相拥……虽然目测是沈姿主动,陈寒不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是我视线里就是硬生生地闯入了这一幕。
沈姿泪眼婆娑地扑进他的怀抱里,紧紧揽住他的腰。
陈寒似乎在劝说她,还试图掰开她的手,结果这样的反抗以失败告终,他开始有些激动地说起话来。
两个人就这么激烈地争执着,看样子恐怕天下都要大乱了。
我愤怒地转身就走。
次奥,每次都让我看到这样的场景,究竟是我犯-贱,还是他们太旁若无人?
我听见身后似乎传来了陈寒叫我名字的声音,而我头也不回地踏入包间,坐回了思媛旁边。
片刻之后,陈寒回来了。
又过了几分钟,沈姿回来了。
他们看起来都若无其事的样子,除了沈姿一直盯着陈寒,而陈寒一直朝我这里投来目光。
也因此,得不到回应的沈姿开始朝我递来阴森森的眼神。
我心里特别难受,你们俩闹矛盾,关我什么事?一直这么凌迟我真的有意思吗?
呵呵,看刚才的情形,莫非是沈姿做了什么对不起陈寒的事,所以陈寒恼羞成怒,索性要和她分手?
说到这里,我似乎想起了最近沈姿和美术系的一个男生经常一起去上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