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莲班戟已经被我戳得无从下口,我终于停手。
“其实在我喜欢他的五年时间里,我的心就和这只班戟一样,已经被他糟蹋得体无完肤……或者说,其实是被我自己糟蹋了。”
在你年少的时候,喜欢上一个人,你以为只要足够勇敢,足够坚定,你们就终究会在一起。
可是那不过是在你高估了自己的情况下。
陈寒不曾接受我,而没有人告诉我该如何做才会让他接受我,也没有人告诉我,继续坚持下去他又是否真的会在我长长的坚持里接受我。
我不懂得放弃,于是只好怪时光还不够漫长。
漫长的时光里,没有人告诉我该如何放弃他。
可是心脏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一旦超过负荷,它就丧失了继续坚持下去的能力。我以为我能一直这么喜欢陈寒的,可是到现在,除了疲倦和厌恶自我,剩下的竟然什么都没了。
满记里一直在放歌,在我终于无声的这一刻,忽然间听清了歌词:
我都寂寞多久了还是没好
感觉全世界都在窃窃嘲笑
我能有多骄傲,不堪一击好不好
一碰到你我就被撂倒
吵醒沉睡冰山后再次脱逃
你总是有办法轻易做到
一个远远的微笑就掀起汹涌波涛
又闻到眼泪沸腾的味道
泪腺忽然间受到巨大的冲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伤心的时候不能听情歌了,简直就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有那么一刻,五年的重量一起朝我重重压来,我一边庆幸遭逢此劫,我就不用再惦记陈寒了,一边却又觉得这种重量也许会把我直接压死。
而在长长的沉默里,我听见陆瑾言淡淡地对我说:“我和你来过满记两次,而这两次,你都无一例外地对我说着陈寒的故事。”
“……”我顿时失去了语言能力。
陆瑾言问我:“你有没有问过我,反复听着你的暗恋故事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张了张嘴,终于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明亮清冷,像是寒夜里的一盏灯,将我的狼狈照得无处遁形。
而那盏灯的主人定定地望着我,“祝嘉,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从这章起,本文的名字可以叫做:《懂心理学的老男人你伤不起》or《温柔深情男的*炸天逆袭之路》。
没错,如果你看惯了深情款款的陆叔叔,那么接下来请做好心理准备,迎接一个懂得捉拿人心的腹黑心理医生。
最后要感谢看到这里的孩子他爹们,感谢你们愿意支持正版来表达对我和北鼻的心意。
我会更努力,争取不辜负你们请我吃的小笼包=3= 希望接下来的两个月,每天早上九点准时在文下相见!
PS:温馨提示,偶尔抽风吞评,写长评的妹纸们记得在电脑上保存一下,以免心血被吞,容哥也会遗憾。【你真的不是在暗示大家什么吗咳咳→_→】
么么大家!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我把他当成什么了?我问自己。
满记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也没能掩盖住我嘈杂的内心世界,而我怔怔地望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瑾言看着我盘子里那已经无从下口的榴莲班戟,终于站起身来,“如果不吃了,那就走吧。”
他的表情淡淡的,眼神冷清,一如在医院前开车离去的时候。
我心里陡然一慌,匆忙站起身来抓住了他的手,“对不起!”
他在我身旁顿住脚步,“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把你当成了垃圾桶,什么事情都想告诉你。对不起忽略了你的感受,只一味地以为你会陪我经历所有心情不好的时刻。对不起……”我强忍住眼泪,咬着嘴唇,“是我太自来熟了。”
陆瑾言低下头来望着我,忽然间低低地笑了两声,“祝嘉,你用这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跟我道歉,究竟是想要表达你的歉疚,还是在威胁我?”
我惊愕地抬起头来,看见了他嘲讽的眼神,尖刻得全然不似我认识的那个陆瑾言。
我的面上火辣辣的,眼眶也跟着热起来。
我觉得丢脸,觉得无地自容,就好像你把一颗心□□裸地摆在他面前,而他却告诉你,你最好捧着你的心赶快走开,他不稀罕看。
心里如同被撒了一把沙子,硌得我浑身难受。
我倏地抽回手,从装衣服的袋子里拿出了他的卡,摆在桌上,强忍住眼泪对他说:“卡还你,我把卡号记在手机上了,回学校之后立马把钱汇到你卡上。”
我推开玻璃门就往外走,岂料手腕却忽的被人一把抓住。
陆瑾言问我:“你去哪里?”
“不关你的事!”我猛地抽回手来,快步冲进了电梯。
陆瑾言要跟着我进来,而我挺身堵在电梯门口,死死地瞪着他,一言不发地表示抗议。
他大概是被我的表情震住了,沉默了片刻,终于选择了一旁的楼梯。
电梯门合上,而我没有选择楼层,只是慢慢地蹲□去,整颗心都凉透了。
小时候我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在我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时,我的父母忽然离婚,家庭破碎,留给我的只有一个兵荒马乱的童年。
初中的时候我住校,交了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在我掏心掏肺地拿出妈妈每个月打给我的钱,只为和家境贫寒的她分享我能付出的最好的一切时,却在一次体育课上听到她和厕所里另一个女生的对话。她说祝嘉真是个傻子,连别人是真心对她好还是爱她的钱都不知道。
高中的时候我喜欢上了陈寒,这一次,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我似乎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力量。我黏着他五年,五年后,我发现他带给我的伤害比谁都要大。
然后呢?
然后我遇见了陆瑾言,认识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却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一遇到事情第一个就会想起他。
我依赖他,信任他,自私地把他当成救生圈,而我就是那个溺水的人,紧紧抓住他不放。
可由始至终我都随着自己的性子去做事,要求他随叫随到,要求他洗耳恭听我的伤心事,他问得不错——我把他当什么了?
我自私又贪心,成为了我最唾弃的那种人。
偏偏我还恼羞成怒,对他发了火,我简直羞愧得无颜再面对他!
我蹲在电梯里,终于忍不住把头埋在膝盖上哭起来。
在游泳池里还以为自己会淹死的恐慌感陡然袭来,看着陈寒救走沈姿的绝望和嫉妒也攫住了我的感官,最后是被陆瑾言推开的羞耻与不堪。
我无声地掉着眼泪,电梯门却倏地打开,一个中年妇女拎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走进来,被蹲在那里的我吓了一大跳。
她迟疑地按了一楼的按钮,而我没有搭理她,只自顾自地埋头颓废。
叮——电梯到底楼了。
我听见身侧的人走出门去的脚步声,下一刻,另一个声音响起。
“祝嘉。”
我浑身一僵,就这么犹带泪痕地抬起头来,看见陆瑾言气息不稳地站在一楼的电梯门口。
他走进电梯,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人说:“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麻烦你们等下一趟。”然后伸手按下了关门的按钮,同时按下最高层。
我沉默地蹲在原地,一声不吭,直到他叹口气,忽然俯身拉住我的手,将我拉了起来。
我退到电梯角落里,情知错在自己,却还无理取闹,冷冷地望着他。
哪怕我知道此刻我的眼睛肯定红肿难看,面颊上还带着泪渍,但我就是赌气地瞪着他,好像他是天底下最大的坏蛋。
因为如果不这样做,我最后的防线也会崩溃,不堪一击的自尊也会彻底毁灭。
陆瑾言凝视我片刻,终于妥协地说:“是我语气重了,别难过了。”
我还是没说话。
他从休闲西裤的口袋里掏出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墨蓝色格子手帕,犹豫了一下,还是朝我的面颊凑来。
我微微歪头,继续用那种赌气的眼神望着他。
他却像哄孩子似的拉住我的手,将我拉到他面前,一边用手帕替我擦眼泪,一边低声说了句:“乖,别动。”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更多的泪珠像是断了线一般涌出来,矫情得要命。
我对自己说:祝嘉,别再作了,女人作一下是可爱,一直作就是作死,你是要可爱,还是可爱死?
我与他相隔不过几厘米,几乎能看清他浓密纤长的睫毛,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我看见他浅浅地笑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哭鼻子。”
他的唇瓣薄而润泽,浅粉的色彩像是春日枝头盛放的桃花,美得惊人。
我望着他,又一次问他:“陆瑾言,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寂静的电梯里,空气都骤然停止下来。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七楼,而他若无其事地再次按下关门键,又按亮了一楼,将手绢从我面上拿开。
他说:“我这人做事一向随性,只凭直觉,不问原因。”然后微微侧过头来笑着问我,“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
大概是看出了我不想回学校的心理,陆瑾言又带我去了图书馆。
正值傍晚,橘红色的夕阳将图书馆外面的那片湖水都染成了暖黄色,一轮落日映照其中,又被微微荡漾的碧波浸染开来,模糊了轮廓。
我们沿着湖岸往正门走,燥热的空气被晚风吹在面上,潮湿又闷热。
然而侧过头去,便可以清晰地看见身侧的陆瑾言,他面容恣意,步伐沉稳,那样的风姿似乎只是漫步在惬意的□□里,而非与我共处于一个季节。
图书馆六楼的人总是那么少,我们各自挑了书,坐在落地窗前看。
坐在陆瑾言身旁,我总是能够很快静下心来,于是读莫泊桑的过程里不时弯起嘴角。
无意中抬头时,察觉到陆瑾言似乎盯着我。
我一顿,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只见那双漆黑一片的眼眸氲着丝丝笑意,衬得他整张脸都柔和起来。
我脸一红,“看我干什么?”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你的表情很有趣。”
“有趣的意思是不是等于喜感?”我狐疑地问他。
这一次,他唇边的弧度骤然漾开,“有趣的意思,是指你笑起来的样子很生动,很感染人。”
我一下子开心起来,“真的?”
“真的。”他信誓旦旦地对我笑,那语气与其说是确认,倒不如说是……我的心跳骤然慢了半拍。
那温软如玉的两个字如同誓言一般沉稳有力。
我忽然开始开小差,不知不觉就幻想起陆瑾言说情话的模样,大概这世界上没有多少女人能够把持住自己,不对这样的诱惑动心。
夜幕低垂时,图书馆也快关门了,我们下楼的时候遇见了六楼的图书管理员,那个看起来不太慈祥的大妈。
她笑着跟陆瑾言打招呼:“陆医生又来啦?”顺带着看了我两眼,眼里满是笑意。
陆瑾言也微笑着问她:“吃饭了没?”
“刚吃过,上来换班。”
“那我们先走了。”陆瑾言带着我走进电梯,还不忘叮嘱她一句,“晚上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
电梯门合上,我纳闷地问他,“你怎么和她那么熟啊?”
他回答说:“张阿姨以前来我的咨询中心治疗过一段时间。”
“噢——”我随口问了句,“她遇上什么问题了?”
这一次,陆瑾言顿了顿,然后笑着说:“患者的情况不能随意透露。”
我立马拍马屁,“医生大大你真棒,超级有职业操守,我真是太崇拜你了!以后我和我的小伙伴要是遇到心理问题,一定会来光顾你的生意!”
陆瑾言淡淡地说:“心理问题不比生理疾病,轻度多数是抑郁,重度一般是变态。听你这欢快的语气,你是想来个抑郁,还是来个变态?”
我立马严肃起来,“那我还是推荐我的小伙伴来找你就好,像我祝嘉这种社会大好青年,要是出了心理问题,那就是祖国的一大损失了。”
陆瑾言笑了,“祝嘉,我该说你脸皮厚,还是说你脸皮厚呢?”
“你可以说我十分有自知之明,懂得替社会和祖国着想。”
他看我片刻,踏出电梯的时候,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妄想症也是心理疾病的一种,有空来咨询中心找我聊聊。”
“……”我就知道绝对不能和他愉快地进行这种事关智商的对话!凸(艹皿艹)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容哥已经被你们的留言虐成狗?,但我还是对你们爱得深沉!
我发誓我今后再也不写第一人称文,再也不写纠结的旧情人了T___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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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夜晚的风迎面吹来,我们在湖边绕了一圈又一圈,我却依然不想回家。
一轮弯月挂在枝头,柔和的光晕遍洒一地。
而我终于下定决心,厚颜无耻地对陆瑾言说:“我能不能不回学校?”
“为什么不回去?”他没回头,依旧慢慢地跟我一起往前走着,就好像这无休无止的绕圈子也变得有趣起来。
“不想回去……”
“明天上午你不是有课吗?”
“视听课而已,外教也不过是和我们聊聊天,去不去上都一回事。”我努力找借口。
他却低低地笑起来,终于侧过头来望着我,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所以呢?”
我无端有些窘迫,支支吾吾地说:“所以,所以我可能要再去紫荆住一晚,能不能再借一下你的身份证?”
他做出一副遗憾的模样,“可是我没有随身携带身份证啊。”
虽是遗憾的表情,但语气轻松自在,丝毫听不出半点遗憾的意味。
嘿,正中下怀!
我忽然间喜悦起来,故作无奈地说:“那可怎么办啊,难道要拜托陆医生收留一夜无家可归的少女吗?”
陆瑾言失笑,眉头微挑,“那我是不是应该再次感谢祝嘉小姐对我人品的信任呢?”
言下之意是答应了。
他开车载我来到了市中心的一个小区,离图书馆不过短短十分钟的车程。
我随口问了句:“咦,你住这里啊?那以前每次送我回学校的时候,怎么会顺路呢?”
陆瑾言没说话。
我觉得纳闷,就转过头去看他,然而一看之下,顿时愣住了——起初我还以为是光线太暗,自己的视觉出了问题,所以还特意凑近了点,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我睁大了眼睛问他:“陆瑾言,你脸红了?”
他一脚踩下油门,汽车倏地停在原地。
而我因为惯性,身子猛地往前一倾,吓得个半死。
然后我看见陆瑾言眯着眼睛转过头来,不咸不淡地对我说:“祝嘉,你的问题还真多啊!”
我……我怎么就问题多了?我不过就问了两个问题而已啊!我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又用那种温柔魅惑的嗓音对我说:“我这个人素来喜静,要骚扰我一晚上也行,这里得稍微听话点——”
他一边说,一边用那修长好看的纤纤玉指在绯红的薄唇上比了一个拉拉链的姿势。
次奥,这是什么意思?
我傻眼了,我不过就问了两个问题,他居然就嫌我聒噪?
眼看着他又发动了汽车,我嘀嘀咕咕地抱怨了一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臭毛病这么多?还叫我闭嘴,切,就好像我之前什么时候话少过一样,以前你怎么没嫌我啊?”
说着说着,我忍不住侧过头去瞪了他一眼,然而一看之下,又愣了愣。
他的脸怎么……怎么越来越红了?
我的嘴和大脑一向是分离的两个器官,于是又没头没脑地对他说:“陆瑾言,你很热吗?你的脸怎么——”
“祝嘉。”他似是忍无可忍地打断我的话,用那种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姿态看我一眼,“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在这里,让你自己打车回学校。”
悦耳动听的嗓音,眉眼含笑的神情,偏偏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恶意与威胁。
我嘴唇一动,立马噤声。
陆瑾言把车驶进了小区,停在了楼下的车位上,然后带着我走进了大厅里的电梯。
我忽然间好奇地问了句:“你家会不会有个女主人啊?”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你以为进了电梯我就不会把你赶出去了?”
得得得!我立马又闭上嘴,在嘴上朝他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他忍俊不禁,偏又不让我看见他在笑,而是一本正经地把头转了回去。
他的家在十七楼,越接近,我心里越有种奇异的感觉,也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其实我对他一点也不了解。
陆瑾言,三十岁,职业是心理医生,爱去图书馆看书。
然而除此之外,我对他一无所知。
我觉得我们像是认识了多年,可事实上,我们真正产生交集的日子不过短短两个月。
电梯门开了,我忽然间就愣在原地,迟迟没有迈出去。
陆瑾言回头看着我,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脚下却非常自然地跟着他走了出去。楼道里是声控灯,把他的影子长长地坠在地上,而因为影子的主人站得很稳,连带着影子也没有一丝晃动。
我低头看着那被光线拉得很长很长的阴影,忽然间又觉得安心了。
陆瑾言,他和他的名字一样令人感到沉稳放心,哪怕说不上原因,我也从心底里觉得这个人是可以信赖的。
于我而言,知道他是能令我安心的人就够了。
我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屋子,在暖黄色的灯光亮起来的瞬间,得以初步窥视到他的家。
一室的浅褐色木质地板,装潢简单大气,电视墙做成了复古的砖墙造型,极易令人想起欧洲童话里的一些木屋。
他蹲□去,从鞋柜里替我拿了双浅蓝色的拖鞋出来,然后走到客厅去开空调。
我站在原地,一边换拖鞋一边看着他,想着这世上原来真有这样干净整洁的男人,不光外表美好,家里也一样明亮温馨。
我记得《那些年我们追过的女孩》里曾经说过一句话:青春的阵痛就是,同龄的男生永远比女生成熟得晚。
而在我的印象里也是这样,身边的男生大部分都是成天在操场上打篮球,回来以后浑身湿透的那一种,脏兮兮的,身上一股味。
另外,初中那会儿我当过劳生委员,也曾跟着宿管阿姨去男生寝室巡查过,那场景不用多说,简直比八级地震后的场面还要造孽。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站在原地发起愣来,觉得陆瑾言此人太过特别,不同于我曾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可是细想之下,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我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一个大我九岁的男人以朋友亦或兄长的姿态出现过。
他走到浴室外面,朝我招招手,“祝嘉,过来。”
“啊?”我蹭蹭蹭地小跑过去。
他踏进一尘不染的浴室,一边指着淋浴的开关,一边叮嘱我:“这里有两个小标记,蓝色是冷水,红色是热水,一会儿你洗澡的时候注意调水温。”
我点头应声。
他看了眼我身上的那条裙子,迟疑了片刻,又与我擦身而过,我赶紧跟了出去。
陆瑾言走进卧室,去衣物间拿东西,而我站在卧室门口探头探脑的,又一次窥视到了他的私人空间。
简单的咖啡色大衣橱,干净整洁的双人床,床头柜上有一只最简单朴素的银色闹钟,然后就没有多余的家具了。
他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宽大的T恤给我,“穿这个睡觉。”
我的脸陡然一红,想起了很多小言里的场景,女主角穿着男主角的衣服,然后这样又那样,最终发展成了滚床单……面颊一时之间被烧得滚烫。
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疑惑地询问我:“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我的脸越来越烫。
他又朝我走了几步,低下头来看着我,“脸怎么这么红?”还顺带着伸手在我面颊上探了探温度。
我的脸烫得更厉害了,简直就快要烧起来,于是赶紧侧头偏离他的手,慌慌张张地说:“太热了太热了,热得要死人了,我去洗澡啦!”
我像只兔子一样往洗手间蹦去,自然也就没有发现他唇角那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等我洗完澡时,穿上了他的T恤,看着没过大腿的下摆,前后左右拉了拉,确保不会走光以后,这才满意地走出了浴室。
客厅里没人,我叫了几声:“陆瑾言?陆瑾言?”
没人回答。
就在我纳闷地站在正对大门的走廊上时,门开了。陆瑾言拎着一只塑料袋走了进来,看见我的时候顿了顿,然后才问:“洗完澡了?”
“洗完了。”我又忍不住伸手前后拉了拉下摆,有些不自然。
他像是没看见似的,走到茶几边上,把塑料袋放了上去,然后对我说:“牙刷和毛巾都买好了,吹风机在浴室的上层柜子里,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笑了,“你把所有的都想到了,我还有什么需要的呢?”
他莞尔,目光明亮地注视着我,唇角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像是盛满了金色的月光。
等到我吹干头发走出来时,发现陆瑾言在厨房忙活,于是趴在门口朝里面看。
他转过身来,把我的脑袋轻轻往外点了点,“厨房里热,去客厅等。”
“你在干嘛?”我没理会他的驱赶。
“你没吃晚饭,这会儿该饿了,我煮了点面,免得你一会儿饿得睡不着,又来聒噪我。”
他一边说,一边把煮好的面捞进了碗里,姿态娴熟,不像是在煮面,反而像是在做一些更为优雅的事情。
最后我和他一起坐在餐桌前,一人解决了一碗西红柿煎蛋面。
不知道是饿慌了还是他的厨艺真的很好,我吃得尽兴极了,竟然丝毫不顾及形象,咕噜咕噜地狼吞虎咽。
陆瑾言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然后我才注意到,次奥,我居然吃得比他还快?!
看了眼自己空空荡荡的碗,又看了眼他的小半碗面,我的脸上再次发起烧来。
他问我:“还饿?”
“没没没,撑死了撑死了。”我赶紧解释,“一不留神吃快了点!”
他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说:“这么晚了才吃晚饭,是挺饿的,吃快点也是正常的。”
我一窘,脸红得更厉害了,半信半疑地瞟他一眼——大哥你真的是在帮我解围吗?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补刀呢?
好在我祝女侠行走江湖多年,不拘小节惯了,脸皮也练就到了一种厚度,于是为掩饰自己的汉子行径,我反过来厚颜无耻地嘲笑他:“你看你,吃个面就跟小鸡啄米似的,斯文得就像个女人!”
他惭愧地点了点头,“有的事情要靠对比,跟粗犷的野汉子一比,我当然自惭形秽,不敢跟你比豪爽了。”
我黑了脸,却见他继续姿态优雅地吃面。
混账,吃个面而已,也值得你这么卖弄风骚?(╯‵□′)╯︵┻━┻
吃完饭后直接睡觉不利于健康,于是我们俩又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没营养的综艺节目,我一贯不在意形象,笑得张牙舞爪、十分放肆。反观陆瑾言,他一直浅浅地笑着,偶尔侧过头来看我,也不知是在笑我还是笑主持人。
综艺节目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我有些怅然地看着片尾的字幕,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他侧过头来望着我。
我把头靠在沙发上,也侧过头去看着他,“陆瑾言,是不是因为你是学心理的,所以懂得如何让一个人放下戒备,变得轻松自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