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的心里像是破了个洞,那些风啊雨啊全部灌了进去,把她淋了个透湿,难过得要命。
她想说句什么,觉得自己应该给程陆扬一拳,然后骂他矫情,骂他装什么文艺青年,可是她张了张嘴,最终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她伸出手去抱住他,凑过去小心翼翼地亲了亲他的眼睛,嘴唇触到湿漉漉的痕迹,心里也像是被人紧紧拽住了一样,紧绷又难受,堵得厉害。
她亲他的眼睛,亲他的眉毛,亲他的面颊,亲他的鼻尖,还亲了他的嘴角。她胡乱地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心里无法言喻的情感,笨拙地认为这就是她的安慰。
凝滞的空气里,她听见程陆扬慢慢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得,趁着我间歇性忧郁症发作的时候,就可以勾引我为非作歹,然后和你这样那样,夺走一个大龄男青年洁身自爱三十年才在一群饥渴的追求者中保住的宝贵贞操?”
秦真的脸唰的一下烧红了,蹭蹭蹭后退几寸,“你滚你滚!”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前一刻还伤心得像个需要人安慰的孩子,下一秒就立马变身毒舌小王子,不正经地戏弄她!
她面颊发烫,可是在又一道闪电照亮屋子的时候,却看见了他眼睛里那些闪烁的星芒,心底还是无可救药地柔软下来。
她又靠了过去,小心翼翼地环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深吸一口气,“程陆扬,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我不能阻止也不能许诺的事情,比如日出日落,比如生老病死。我甚至不能向你承诺,我能一直忍受你的坏脾气,克服所有和你的差距,一辈子都像现在一样渴望和你在一起。”
她能感受到身旁的人瞬间僵硬了,心跳似乎也快了一些,显然是因为她的话而紧张了。
她还是没有抬起头来,而是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身上好闻干净的气息,慢慢地说:“可我是个胆小的人,一旦认定了某个东西,就懒得去改变,也不愿意去尝试新的。就好像沐浴露和洗发水的牌子,我总是用相同的,这么多年也没变过;就好像孟唐,喜欢他变成了我的习惯,那么多年也没见得对别人动过心——”
“所以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你还喜欢孟唐,然后看看会不会把我刺激得就在这儿把你给办了么?”程陆扬的语气阴森森的,显然很不高兴。
秦真摇摇头,头发丝在他下巴上蹭来蹭去的,“不,我的意思是,所以我能够走出孟唐的感情,然后把你装进心里,这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她的手一点一点收紧,紧紧地抱住他,“所以程陆扬,只要你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好,只要你肯每天对我多笑一点,不嫌弃我比你穷、比你小气、比你计较、比你爱唠叨,一直分出一点点的爱给我,我就一定不会轻易把你挪出去,重新换个人住进来的。”
“因为这里现在满满的都是一个叫程陆扬的人,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她把他的手拿起来贴在左心房,那颗跳动的心脏就好像被他握在手里,而她整个人的自尊与情感也悉数交给了他,为他所有。
安静的夜里,所有的坏天气都被锁在室外。
程陆扬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触目所及只有她乌黑柔软的发丝,她像只小猫小狗一样依赖地靠在他怀里,前所未有的温柔乖巧,一点也不和他抬杠。
他忽然觉得心里麻麻的,痒痒的,像是一不小心出现了一道裂纹,紧接着,那点细微的骚动带动了整个胸腔,更大的动静从角落里传来,最后山崩地裂,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他的掌心里捧着她脆弱的、胆怯的心,可就是这样一颗面对爱情不够勇敢的心却又充满了孤勇的力量,敢于把所有的爱慕与筹码通通给他。
他如鲠在喉,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秦真,你这是在鼓励我摸你的胸吗?”
“……”
“虽然我很不想看你得意的样子,但我不得不承认,你蛮有料的,手感不错。”
柔情蜜意的房间里忽然间传来了一阵痛呼声,原因是某人用仅剩的那只完好无损的脚把色狼踹下了床。
“滚!”惊天地泣鬼神的不是雷声,而是女汉子的吼声。
***
和程陆扬相处的这段日子里,秦真发现他其实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孩子,常常会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比如说他洗澡的时候一定要放电视,哪怕厕所和客厅隔着一定的距离,水声哗啦啦的,他也绝对不可能听清电视里在放什么内容,可他就是要固执地打开电视,营造一种家里很热闹的气氛。
比如说他一定要花很多心思在做饭这种事情上,并且在丰盛的菜肴摆上桌后,一定要秦真亲口夸一夸每道菜是多么的美味,并且每回的台词都不可以重复,最好词汇丰富程度可以赶超《舌尖上的中国》。
比如说他每晚睡前一定会和她发上半个小时的短信,不管她有多困,他都会在隔壁的床上对着手机屏幕和她一来一往地打字,并且坚持声称这是维持爱情新鲜感的最好方式,每日必做功课,绝对不能落下一天。
秦真很快察觉到,其实程陆扬是一个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人,在他的生命里,大概自外公去世以后,就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和一个人相处过。他把她看做是自己很不容易才得到的一件宝贝,所以拼了命想要拉进两人的关系,希望近一点,再近一点。
秦真觉得一切都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所以她陪着程陆扬过这种腻腻歪歪的日子,也包容他的小孩子脾气。
***
脚残的半个月里,秦真哪里也没去,给家里打电话就声称自己最近老加班,没法回家。
而她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在一个周六的上午,当程陆扬去公司处理事情时,她居然就这么毫无准备地见,家,长,了。
那天早上,程陆扬走之前把她的房门打开,十分不要脸地进来讨了个早安吻。
秦真睡眼朦胧地翻了个身,“还没刷牙,别闹!”
程陆扬不乐意地又把她翻过来,“我都没嫌弃你,你别扭什么?”
然后就在她毫无防备之间,程陆扬就十分精准地亲了过来,先是吧唧一声,然后就是……缠缠绵绵的法式热吻。
最后他像是一逞兽欲之后的流氓一样一脸餍足地对她挥挥手:“程秦氏,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哦!睡个回笼觉吧!”
呵呵呵,大清早被人夺走呼吸,差点没窒息,还睡得着才有鬼了!
秦真从脑袋下抽出枕头,朝着他重重地甩了过去,结果程陆扬轻轻松松关上门,枕头落空了。
等到程陆扬走后,秦真简单地洗漱完毕,就跳进厨房里觅食。
程陆扬给她做的早餐很丰富,锅里热着小笼包和烧麦,保温杯里是一杯豆浆,餐桌上还放着一只洗净的苹果,颜色粉嘟嘟的,很可爱。
秦真也没梳头,就这么一跳一跳地把东西给挪到桌上,坐下来开始享受营养美味的早餐。
而大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打开的。
秦真听见咔嚓一声,有人开门进来了,当下一愣,还以为是程陆扬忘了带什么东西,所以回来拿。
她嘴里还鼓鼓囊囊地塞着一只小笼包,因为包子是灌汤的,汁水流进嘴里烫得她直呵气,眼泪都快出来了。
而她一边龇牙咧嘴地用手不停扇风,一边抬头看去。
玄关处很快走进来一位中年妇女,走到餐厅门口时,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秦真披头散发,身着程陆扬的睡袍,跟个傻子似的被包子烫得龇牙咧嘴的。
而餐厅门口的女人衣着大方华贵,烟灰色的大衣衬得她气质不凡,她的面容看起来很年轻,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总体来说,是个非常美丽的太太。
陆舒月困惑地看着这个看上去和儿子的公寓不太搭调的女人,慢慢地问了一句:“请问你是——”
秦真已经顾不得烫了,一口把小笼包吞了下去,端起牛奶咕噜咕噜灌了几口,这才来得及站起身来,局促地说:“我是秦真。”
面对对方依然困惑的表情,她又补充一句:“程陆扬的,女朋友。”
第一次这么跟人介绍自己,她觉得非常非常不好意思。
而陆舒月诧异地看着这个金鸡独立且非常,嗯,非常有格调、特立独行的女人,表情有些奇特地自我介绍:“我是陆扬的妈妈,我叫陆舒月。”
她看见秦真局促不安地蹦跶到她面前来,伸出了那只刚才还抓着小笼包的手,迟疑片刻,还是友好地和她握了握手。
秦真发誓,她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以这样标新立异的方式见到另一半的家长。
作者有话要说:在家呆了好几周了,觉得灵感都枯竭了,昨晚和歌爷一起讨论剧情,终于想出几个很有爆点的梗。
哈哈哈哈哈,戴好防狗血面罩,婚前婚后都有地雷。
看到上章让很多小伙伴难过了,所以在这里多说两句,我们要相信离开的亲人给予我们的是另一种磨练,经历了与亲人的分开,今后才会用更勇敢更平和的心态去面对人生。
哎哟容哥你怎么这么矫情!!!!!
嗯,有预感这章留言会很少,因为爆点在下章哈哈哈,小伙伴们不要潜水啊!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简洁大方的布艺沙发上坐了两个人。
穿戴整洁、气质高贵的程妈妈。
衣衫不整、形同屌丝的程秦氏。
秦真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毕竟眼下俨然以一种同居的姿态出现在对方儿子家里的女人是她自己,要是不好好说明一下情况,说不定直接就在程妈妈心里留下一个不自爱的印象。
这么想着,她清了清嗓子,十分紧张却又故作亲切地说了一句:“陆阿姨您好,程陆扬可能没跟您提起过,我是,我是他前段时间刚交的女朋友。”
陆舒月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哪怕面对这样一个穿着品味都不太符合儿子审美,是不是儿子女友还有待考证的人,也依旧露出一个礼貌又好看的笑容,“你好,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秦真特别想拿出亲切大方的姿态来,以表示自己和她儿子的亲密关系,于是头脑不经思考就蹦出了最近程陆扬给她起的爱称,“您叫我程秦氏就好!”
客厅里顿时安静了三秒钟。
大眼瞪小眼。
沉默,一片死寂的沉默。
秦真泪奔,“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叫秦真!程陆扬不知道哪根筋没长对,非得叫我程秦氏!”
话一出口,她又发现不对,匆忙补充道:“不是,我不是说您儿子有根筋没长对!”
秦真哭丧着脸,默默地低下了头。
陆舒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觉得事情好像更有趣了,她摇摇头,“你别紧张,我就是想着挺久没见到陆扬了,今天刚好经过这里,就上来看看。”
秦真的脸都快要烧起来了,低头看着膝盖上的手,“他去上班了,中午才回来。阿姨您别误会,我就是前阵子腿摔伤了,他怕我一个人在家不方便,所以才把我接来照顾的——”秦真很尴尬,同时又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给长辈端茶送水,于是赶紧单脚站起身来,“我去给您倒茶!”
陆舒月又笑了出来,赶紧拍拍她的手,“别紧张,我就是上来看看,既然陆扬不在,我也该走了。”
“要不,您等等他?我给他打个电话。”
“别,他去公司也是有事,急急忙忙又跑回来干什么?我不过是闲着无聊才上来走走。”陆舒月似乎对秦真这种双颊爆红的样子很感兴趣,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来,“来,坐,别老站着,你的腿不是受伤了吗?”
她的态度这么温柔,一点也没有秦真想象中的什么著名企业董事长夫人的架子,秦真局促地又坐了下来,忐忑地迎接着被见家长的“惊喜”。
陆舒月问她:“你们在一起多久啦?”
“半个月多一点。”秦真回答的声音特别乖巧斯文。
“那你们认识多久了呢?”
“大概,唔,半年左右。”
“那秦小姐是做什么的?”
“我是做房地产的,以前负责跑楼盘,现在负责和La Lune的合作。”秦真字字句句都说得特别小心谨慎,还刻意把La Lune两个单词发得字正腔圆,按照程陆扬曾经教她的方式,力求做到精确标准,希望给自己挣来个稍微高一点的印象分。
虽然,好吧,她的印象分估计已经因为她这充满魅丽与创意的造型一路直逼负数了。
陆舒月倒是没有表现出对她的职业有什么不满,只是眉头稍微上扬了一些,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微微笑起来,“和以前的三个都不一样呢。”
这下子秦真的好奇心才是真上来了,破天荒地发问说:“以前的三个?那三个是什么样的?”
陆舒月想了想,笑眯眯地说:“第一个是个跳舞的,三天两头往国外跑,听说跳几场下来,工资就够她在市中心买套房子了。第二个是位人民教师,在市重点中学任教,教英语,一个假期的补课费比一年的工资都要高。第三个是个咖啡店老板,咖啡店很有格调,我去过,人长得也漂亮,还很会说话。”
一番介绍下来,秦真简直只有捂脸啜泣的冲动了,时至今日,她总算是无师自通了方凯小哥的技能,在面对糟心事时能够摆出QAQ的造型以示内心无言的悲愤。
温柔的陆舒月竟然还火上浇油,慈爱地拍拍她的手,十分可爱地说了一句:“不得不说,前几次的失败恋爱可能给陆扬带来了一些阴影,看得出他的择偶标准一直在不断降低,跌幅十分动荡,一泻千里。”
秦真除了QAQ,已经没有其他表情了。
那张白净的脸蛋不施脂粉,却堪比剥了皮的石榴,红得可以滴出水来。
她颇为难堪地低下头去,嗫嚅着说:“陆阿姨,不好意思……”
可是不好意思什么呢?不好意思她不够优秀,配不上程陆扬,还是不好意思程陆扬的眼睛不仅色盲了,还在择偶标准上瞎掉了?
曾经的她也觉得程陆扬对她而言是遥不可及的月亮,一如她与他初时,他给她的名片上写着的那个单词:La lune。
可是当他跨越了那段在她看来不可丈量的距离,仅仅因为喜欢她而和她在一起后,她就立马得意忘形,把所有的不匹配都跑到了脑后。
然而今天,当程陆扬的母亲提起了他过去的女朋友,秦真还是无可避免地自卑了。
她的平凡与渺小原本没有那么令她难于启齿,可是因为那些光芒万丈的对比,她瞬间低到了尘埃里,简直比灰尘还要卑微。
陆舒月静静地望着她,眼眸里是浅浅的笑意,波光流转。
秦真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小声说:“陆阿姨,虽然我很普通,工作不好,家境平凡,长得也不够好看,但是我很感谢程陆扬在这么多人里唯独挑中了我。我不知道他过去拥有过这么优秀的对象,也不知道您和程叔叔对于他的交往对象有多高的要求,但是因为喜欢他,想要和他在一起,所以我克服了自己的犹豫和胆怯,很勇敢地做出了这个决定。”
她的睫毛有些颤抖,却还是勇敢地望着陆舒月,稳稳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我很喜欢他,所以就算您和叔叔要反对,我可能也不会轻易放弃……不好意思。”
陆舒月好半天没说话,看着她的两只手特别纠结地缠在一起绕啊绕,看着她的脸一直维持在一个爆红的状态,看着她的睫毛颤啊颤,简直快把人的眼睛都给晃花了。
最后,陆舒月哈哈笑起来,像个孩子似的摸摸秦真的脸,“秦小姐用的什么牌子的面膜啊,皮肤好成这样,粉嘟嘟的,像水蜜桃,好有光泽!”
“……”
秦真惊悚地望着面前的长辈,仔细琢磨着她究竟是在转移话题打迂回战,还是拖延时间打游击战,然而陆舒月的表情太真实了,眼睛里是真的好奇。
她迟疑地答道:“我不用面膜,就是每晚洗完脸擦点爽肤水……”
陆舒月又开始追问爽肤水的牌子,问题开始十分奇特地从化妆品一路直奔秦真平时穿衣的品牌,然后又发展到爱吃的菜色,最后居然又转移到了对程陆扬的设计风格有什么看法。
秦真老老实实地顺着长辈走,有问必答,态度诚恳。
虽然她也摸不着头脑程陆扬的母上大人究竟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
最后的最后,陆舒月忽然笑起来,朝她眨眨眼,改变了称呼,开口就是一句“真真”,差点没把秦真给吓倒。
她说:“因为是初次见面,我也不知道你是个怎样的姑娘,所以聊得多了点,希望你不要介意。”
秦真赶紧摇头,“不介意,不介意。”
“想必你也有所了解,陆扬从小没有跟在我们身边,所以和我们的关系……”
秦真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陆舒月顿了顿,又说:“身为母亲,我为自己以前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义务而自责,这些年来一直想要弥补,可是陆扬的脾气倔,不肯给我们和解的机会。但是对于儿女的婚姻大事,我还是很重视的,不希望他在这条路上走岔了,今后吃苦头。所以刚才要是言语之间有什么让你不开心的地方,还请你别往心里去。”
秦真又开始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陆舒月被她这种超级乖宝宝的模式给逗乐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别这么拘束啊,刚才我说陆扬的择偶标准一直在不断降低,其实还有下文。”
秦真终于没再附和,而是问了一句:“什么下文?”
陆舒月笑眯眯地望着她,“虽然看起来择偶标准一直在不断降低,但是付出的感情却在一路上涨。以前他从来没有带女孩子回家过,也绝对不会提出要主动照顾对方的要求,而今——”
她拉拉秦真身上属于程陆扬的睡袍,又指了指餐厅的方向,最后摸了摸因为担心秦真蹦跶的时候会撞到、所以被主人家用厚厚的泡沫包起来的茶几四角。
“你有多喜欢他,我暂时不确定,但是他对你有多用心,当妈妈的不会看不出。”
陆舒月的笑容美丽又俏皮,“真真,我不是什么封建家长,不会讲究什么门当户对、金童玉女,没有什么比真心相爱更重要的了。只不过我可要事先提醒你一句,就算我这关过了,你也还有九九八十一减一难要过,陆扬的爸爸——”
在秦真略微惊悚的目光里,母上大人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十分惋惜地说:“可比我难打发多了。”
那种眼神……
那种语气……
那种表情……
陆舒月女士,程远航真的是您户口本上的丈夫没错吗?确定不是偏远山区买来的童养媳?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在微博上问了问,最后决定后文再写一点程先生和程太太的故事(到结婚为止),然后就写一个几万字的白璐和酒鬼先生的番外。
因为我不擅长写婚后琐事,怕柴米油盐酱醋茶写多了,故事也就无聊了。
所以意犹未尽远胜于被你们嫌弃哈哈。
(ˉ▽ ̄~) 昨天是谁说我要写恶婆婆与媳妇的大战?快出来跪遥控器!我明明就是善良可爱的亲妈!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陆舒月没有急着走,反而十分自然地和秦真聊起天来,秦真浑身不自在,特别是在这种对方怎么看怎么美丽、而她自己怎么看怎么怂的时候。
她借口上厕所,拒绝了陆舒月的帮助,一个人蹭蹭蹭地跳进洗手间,关上门来给程陆扬打电话。
程陆扬正在会议室开会,说到重点时,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他微微一顿,低头看了一眼,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挂断了。
抬起头来若无其事地又讲了两句话,手机再次响起来。
这下他有点慌了,想着莫不是秦真在家出了什么事?她一个人在家,脚又受了伤,万一摔着磕着……
程陆扬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连解释都没有一句,拿起手机就往门外冲。
会议室里的人面面相觑,还真没见过总监什么时候因为一通电话这么紧张过。
方凯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样地说:“大家稍安勿躁,这几天总监在忙一笔很重要的单子,耽误不得,耽误不得。”
看了眼合上的门,他还特别得意地在心里为自己鼓了个掌。
娶老婆算是非常重要的单子了吧?婚姻大事嘛,重中之重!
***
走廊上人来人往,程陆扬快走两步,进了茶水间,放低声音问了一句:“怎么了?”
秦真的声音也压得低低的,生怕客厅里的人听见,“程陆扬我要死了,你快回来救救我!”
她说得特别认真,声音里还带着一股慌了神的意味,吓得程陆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了怎么了?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你妈来了!”秦真哭丧着脸,光从声音里也能想象得出她此刻生动丰富的表情。
“……”程陆扬的脸奇异地僵了三秒钟,然后恶狠狠地舒口气,“我妈来了跟你要死了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妈是带着刀子来的?”
有这么说话的吗?有这么危言耸听吓人的吗?这么戏弄他很有趣是吗?
程陆扬没好气地吼她一句:“我妈来了你就这么哭天抢地地要我救救你,要是我爸来了,你是不是就要让我准备好棺材替你收尸了?”
“现在提倡火葬,要棺材干什么呀?”那头的人还好意思跟他嘀咕。
“秦真!”他的声音一下子凶狠起来。
秦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在求人,好像不太适合惹他生气,于是赶紧又放□段央求他:“你能赶回来吗?我觉得我快招架不住了!”
“我妈是老虎吗?”
“比老虎还吓人,一直亲切地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我估计再这么下去,我家上上下下三代的家长里短都快被她问出来了。”秦真很愁,“她刚才连我穿的内裤牌子和颜色都问了,说是贴身衣物必须得注重质量。”
程陆扬的语气一下子高深莫测起来:“是吗?”
“是啊!”他也觉得很搞笑对吧?哪有问这种私密问题的!
“那……”电话那头的人犹豫了片刻,“那你穿的内裤究竟是什么颜色啊?”
“……”
她总算发现了这对母子共同的遗传基因了。
秦真有点慌,“我不能老呆在厕所啊,你赶紧回来好不好?我真的应付不过来了,你妈妈看着特别温柔善良,和蔼可亲,但我老觉得跟她说话的时候,自己就跟被扒光了衣服一样,藏不住事儿——”
扒光衣服,还不用自己动手?
嗯……
程陆扬奇异地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片刻之后,若有所思地说:“这招我倒是应该好好跟她学学。”
“程,陆,扬!”秦真已经没法控制自己的怒火了。
“好了好了,我马上就回来,你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羞涩与腼腆,再裸片刻,忍忍啊!”程陆扬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嘀咕了一句,“我都还没看过你扒光衣服的样子呢,她居然捷足先蹬了。”
秦真无力地掐断电话,一边对着镜子努力摆平自己那堆杂草似的的头发,一边安慰自己,连程陆扬这种家伙她都一路忍过来了,程妈妈根本不算什么。
跟儿子一比,当妈妈的简直就是太正常了好吗?
***
程陆扬赶回家的时候,陆舒月正在和秦真说程旭冬的趣事,说他三十好几都还没结婚,说他总是不慌不忙顺其自然,说他再这么耽误下去,不知道多久才能给程家抱孙子。
秦真插不进话,一个劲点头微笑,脸上的肌肉都快抽筋了。
然后陆舒月就兴致勃勃地看着她,“真真,你和陆扬……”
秦真一开始没回过神来,看着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瞬间就清醒过来,身体从头发丝一路沸腾到了脚趾头,“不不不,我们,我们还没发展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