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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抬头一看,正对上于胖子无辜的表情。
“对不住啊,乔同学,我就想活络活络腿脚。”
乔野顿了顿,面无表情瞥了徐晚星一眼:“没关系。”
又比如,课间时,乔野坐在座位上看书,课代表从办公室抱来一摞高高的作业,准备下发。
徐晚星一个眼神,春鸣就热情洋溢地冲了上去:“来来来,课代表,我来帮你!”
课代表很是感动:“那就麻烦你——”
话音未落,戛然而止。
原因是春鸣无比热情地,从那堆积如山的作业本上,就抽走了最上面的那本。
“?”
课代表的感动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还有点想打人。
但这并不妨碍春鸣回头瞄准,朝着目标任务一飞。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在空中划过,作业本准确无误砸在了乔野的脑袋上。
课代表:“……”
看看乔野,看看春鸣,最后小心翼翼侧头瞄了眼在一旁笑容可掬的徐晚星……他仿佛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而春鸣呢?春鸣像只花蝴蝶似的,无比做作地捂住嘴,哎哟连天地奔向乔野。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帮着课代表发作业,哪知道一不小心扔你头上了!”
乔野面无表情地拿起作业本,念了一遍封皮上的名字:“万小福——”
他站起身来,把作业本重重地、重重地拍在春鸣手上,“如果我没记错,班长坐在第一排。”
春鸣眨眨眼:“哦?第一排?”
他迷茫地回头看看,瞪大了眼睛:“哟,还真是第一排。”
他一边友好而不失礼貌地道着歉,一边忙不迭把作业送去了第一排,万小福同学的桌上。
乔野:“……”
看来不仅是幼儿园大班生,还是戏精专业的。
一堆小心眼的跟屁虫,为了那一副被徐义生没收的迷你麻将,和新来的转学生干上了。
当然,麻将也许只是导/火/索,真正令他们难以释怀的,是一年来横行霸道、无人可挡的锐气,居然到这转学生这儿就生生受挫了。
这其中,最讨厌乔野的当属徐晚星。
令厌恶感加剧的,是这位获过无数奖项的转学生,在开学第二日就显露出的理科天赋。此处需要划重点:【超过徐晚星的】理科天赋。
他居然在物理课上第一个得出压轴题的答案,而她还差两步才得出结果!
最令人懊恼的,是他并没有举手告诉老师。当时,台上的物理老师张永东看了眼手表:“都十分钟了,大家还没做完吗?”
大家都埋头苦干,教室里静悄悄的。
然后他一如既往地点了徐晚星的名:“徐晚星,你呢,得出答案没?”
徐晚星:“还差一点了,马上——”
话音刚落,从背后传来了一道低沉干净的声线,带着少年人的清澈与温和。乔野:“32欧姆。”
非常低调,非常简单的几个字。
张永东一愣,低头看看自己的卷子,笑了:“哦,乔野已经得出答案了啊——”
他抬起头来,用充满赞赏的目光,朝教室的最后一排投去,唇边满是笑意:“32欧是正确答案。”
徐晚星奋笔疾书十分钟,草稿堆了一整张纸,此刻一个数字都写不出来了。
她空洞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永东那赞赏的目光硬生生越过自己,送给了身后的转学生——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她,徐晚星,堂堂数学课代表、理科小公举,破天荒输在了自己的最强项之一。
并且碾压她的,还是背后的那个人。
那个讨人厌的转学生!
一口血堵在嗓子眼里上不来下不去,徐晚星回头,正对上乔野谦虚又迷人的脸。
台上,张永东还在问:“刚做出来吗?”
乔野笑了笑,回答时目光却落在了徐晚星的面上,眼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
然后他云淡风轻地说:“哦,已经做完两分钟了。”
徐晚星:“……………………”
有种冲动,想站起来当众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
她当碎大石的,用这狗比的胸。
作者有话要说:
徐晚星:乔同学,友情提示一下,口嗨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乔野:难道不是口嗨一时爽,一直口嗨一直爽:)?
二更完啦,爸爸们两章都要留言鼓掌哦-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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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章
在转学后的第一个星期一,乔野领到了自己的校服与校牌。
六中的夏季校服格外清爽,男生是白色衬衣、黑色长裤,胳膊上绣着红黑相间的校徽,胸前还有一条黑色领带。女生则是白色衬衣加红格子短裙,胸前的领带也是与裙子配套的红色格纹。
这样酷似日漫或私立高校的校服,让六中的少年少女们成为了众多高中生们羡慕的对象。
而穿上校服的乔野俨然成为了升旗仪式上众多女生瞩目的焦点。
因为个子高,他只能站在3班的最后排,但这并不妨碍四面八方的女同学以及学姐学妹们扭头围观。
原本只有零星几个人在看,但禁不住女孩子们的爱美之心——
“哎哎,3班新转来的男生,看见没?”
“哪儿呢?”
“最后一排啊,那么醒目,你瞎吗?”
“能有多醒目?”被揶揄的女生不服气,目光落在3班的至高点,一顿,“我的妈,这是真的很醒目!”
于是一个戳一个,一个传一个,后来周边的人群都在交头接耳:“隔壁班的在看啥呢?”
然后纷纷加入围观珍稀动物的大军中。
台上的优秀学生代表在照例进行国旗下的讲话,台下的人却在左顾右盼看热闹。
罗学明注意到了这一幕,咳嗽两声,对隔壁班的班主任说:“现在的孩子真早熟,这个年纪就知好色而慕少艾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也侧头去看自己班上的国宝转学生,没忍住也愣神了几秒钟。
“这孩子……”
隔壁班主任:“怎么了?”
罗学明神色复杂,扒拉了一把迈向半百、逐年上移的发际线:“……是真的帅啊。”
“……”
隔壁班主任笑得停不下来。
徐晚星自然也察觉到了四面八方的骚动,起初还摸不着头脑:“这伙人看啥呢,看得这么起劲?”
升旗仪式上,各班都站成了两排,男生一排,女生一排。
班长万小福恰好站在徐晚星身旁,朝后瞄了眼,笑了:“都在看乔野呢。”
徐晚星听见这个名字就烦,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万小福奇道:“你怎么这么不待见他啊?连我一男生都觉得他是真好看,你还坐他前座呢,近距离观看,难道没有半点蠢蠢欲动吗?”
蠢蠢欲动?
对他?
恐怕想动的只有手,揍他的冲动。
徐晚星仿佛听见什么惊天大笑话,仰天长笑,只是刚笑了两声,就听见万小福一个劲咳嗽。
她很快察觉到哪里不对,赶紧低下头来,就看见灭绝师太不知何时从升旗台旁走到了她的面前,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师太面无表情地问她:“怎么,今天国旗下的讲话,讲的是笑话?”
“不、不是——”
“你,去最前面站着,给大家做个表率。”师太朝旗台下面、人群最前方一指,这是抓了个典型,要把孩子们躁动的心从3班队伍的最后方重新拉回旗台上。
杀鸡给猴看,而徐晚星正是那只鸡。
徐晚星:“……”
她和乔野是真正的八字不合,不管有他没他,总之凡是牵扯到这个名字,她都会很倒霉。
更令人憋屈的是,升旗仪式刚结束,她回到教室里屁股还没坐热呢,罗学明就走进了教室。
“乔野,你的新书到了,去前面第二教学楼的书库领一下。”
乔野是转学生,没能赶上开学和全班一起领书,书库今天才通知到教师办公室,说他的书都到齐了。
罗学明又想了想,整整十一本书呢,一个人抱回来未免太重……他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乔野的前座上,正对上徐晚星的视线。
徐晚星一惊,压根不用想,不祥的预感已然袭上心头。她迅速埋下脑袋,装死似的趴在桌上。
然而——
“徐晚星。”罗学明无情的催命嗓响起,“你和乔野一起去领书。”
徐晚星垂死挣扎:“……罗老师,我想上厕所。”
“那正好,去书库要路过厕所,还顺路。”
“不是,其实我想上大号——”
“那你就上完再去帮忙。”罗学明毫无怜悯之心地抬起手来,瞥了眼腕表,“下节课是我的课,你俩迟到一点不要紧。”
徐晚星:“……”
挣扎无效,避难失败。
她怀着最后的希望,回头不耐烦地说:“咱俩八字不合,没法独处。你快跟罗老师说你自己拿。”
乔野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天然高出她一个头,以俯瞰的姿态对她微微一笑:“还是不了吧,没听说过八字不合会影响搬运工的操作。”
徐晚星:“!!!”
而台上的罗学明已然开始催促:“少推三阻四的,乐于助人不是你徐晚星最爱干的事儿?打架的时候有你,搬书的时候就不干了?”
“……”
徐晚星咬牙,跟在乔野身后出了门。
从第一教学楼到第二教学楼,两人爬下了三楼,途径植物园,这才从艳阳下走进了一楼尽头的书库。
一路无言,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
沿途不少学生盯着乔野看。新面孔一向有这样的待遇,更何况乔野还是传闻中拿奖拿到手软、现实中又生得一副好皮囊的少年?女生们三三两两窃窃私语,指着乔野的背影笑个不停。
徐晚星走在乔野身后,一边不耐烦地借他的影子躲太阳,一边暗地里想:“这他妈都瞎了吧?”
抬头看了眼他的后脑勺。
这不还是黑头发、黄皮肤,除了个子高了点,有哪点值得那些女生含羞带怯指指点点?
校服是一样的校服,人是一样的人,除了眼前这位格外讨人厌,张口就是刻薄话,闭口还他妈会做压轴题……
一想到昨天的物理压轴题,心痛得无法呼吸。
乔野一路都没看见过徐晚星的正脸,只知道她牢牢跟在他身后。他快,她也快;他慢下来,她比他还慢。
她的斑斑劣迹让他心生警惕,怕她又在背后搞什么花招。临近第二教学楼时,乔野回头瞥了一眼,脚下一顿。
十月的蓉城暑热未消,秋老虎晒得人睁不开眼。烈日炎炎下,徐晚星正面色不耐地走在他的影子里,他左她也左,他右她也右,一点太阳都晒不得。
也就在他停下的瞬间,她因来不及停步,一头撞上他的肩膀。
“操!”从粗鲁的人口中蹦出了更加粗鲁的字眼,徐晚星捂着额头,怒目而视,“你停下来干嘛?”
乔野匪夷所思地看着她:“你拿我当遮阳伞?”
“有什么问题吗?”她丝毫没有半点愧疚,理直气壮反问,“这么大太阳,我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还助人为乐给你当活雷锋,你遮下太阳怎么了?”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弱女子——”乔野冷静地问,“你确定你说的是自己?”
“不,我说的是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娘了吧唧。”徐晚星站在太阳下面,热得心情更糟糕了,拔腿走进教学楼,“你拿不拿书的?跟你多待一秒钟我都想打人,咱们速战速决吧。”
乔野几乎想扯住她的马尾质问她,娘了吧唧是几个意思?!
他咬牙深呼吸,在听见上课铃声后,一言不发往书库走。
书库的老师从乔野手里拿过了领书单,核对完信息后,就进库房按单拿书了。
门口,两人面对面等待着,俱是一脸冷漠。
徐晚星嘲讽他:“对老师讲话倒是彬彬有礼的。真厉害,看不出还有两幅面孔呢,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
乔野云淡风轻:“过奖。我从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
她是在夸他吗?!
徐晚星冷笑:“问你件事,你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吗?”
乔野挑眉:“怎么,你连这么简单两个字都不会写?”
下一刻,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也对,68分的语文……”
一切尽在不言中。
徐晚星简直要气炸了,碍于时间地点场合,也不能撸袖子直接动手,只能怒极反笑:“还忘了问,针对你抽烟一事,你爸妈心理承受能力还成吧?”
“不劳你操心。”
“你可别怪我检举揭发你,我这是太善良,好歹同学一场,希望你身体健康、肺功能健全,别英年早逝才好。”
屁,最好死得早,越早越好。
乔野也笑了,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劳你挂心,咱们想一块儿去了。”
他是北京来的孩子,说普通话时带有一星半点的老北京味儿,儿化音自然又圆润。此刻这样温柔又和气地说起话来,倒叫徐晚星有点出神。
可他下一句紧跟着就是:“我也不是故意告发你打麻将,可这毕竟违反校规校纪,还耽误前程。好歹同学一场,我也希望你早日戒掉恶习,好好学习,别影响了高考发挥。”
一个钉子一个眼,这还有完没完?
徐晚星指着他的鼻子直哆嗦,恨不能一拳砸下去,砸出个大窟窿。
可书库的老师已然捧着厚厚一摞书出来,累得腰都直不起来,见她手伸在半空,赶紧往她怀里一堆:“哟,这书还挺沉,赶紧拿回去吧。”
徐晚星:“……”
猝不及防被压了一摞书下来是怎么回事?
她咬牙,把那堆书往乔野怀里一送:“自己拿!”
两人并没能很好地衔接起来,她推了过去,乔野却没能接住。于是那堆厚重的书籍摇摇晃晃,咚的一声散落在地。
徐晚星一愣,乔野也顿在原地。
老师:“哎哎,干嘛呢?这是不要书了?”
书库的门口有细小的尘灰扬起,窗外的日光照进来,照在那堆七零八落的课本上,崭新的封面也蒙了尘。
乔野素来爱干净,也有好学生的通病:爱惜书本。
他低头看着散落一地的新书,眼神骤然一暗,冷冷地剜过徐晚星。然后不发一言蹲下/身去,一本一本捡起自己的书。
反倒是徐晚星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前一秒的气性在这一刻陡然消失。
她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可乔野很快捡起了书,一言不发撞过她的肩,头也不回地走了。
于是那句对不起就这样凝固在嘴边,她黑着脸跟了上去,心想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爱自己抱就自己抱,别他妈回头又跟师爷告状,说我不帮你当这狗屁搬运工!
这梁子,当真是越结越大了。
☆、第八章
第八章
晚自习前,持续四十分钟的大扫除时间。
没了麻将,麻将小分队的大佬们只能百无聊赖站在走廊上放风,六双眼睛齐齐锁定教室里单出来的那个座。
有人大扫除,有人在讨(复)论(制)作业,有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零食、聊天。唯独教室最后那个座的主人手里拿了本书,坐在嘈杂的教室里入定似的看着,姿态闲适。
于胖子:“看表象还真是岁月静好、少年美如画。哼,谁知道里面是个坏胚子,净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春鸣:“看起来也是个文化人啊,没瞧人手里还捧了本英文原著?”
大刘:“他看得懂吗他?高二学生看原著,装逼呢吧?”
一阵哄笑声。
徐晚星表情很臭,没有说话。
大家在这损人,只有坐在乔野前座的她知道,那厮是真看得懂。课间休息时,他去了趟厕所,她一回头就瞥见桌上摊开的书,密密麻麻的英文小字里,夹杂着她看不懂的批注。
除了is am are,I you she he,剩下的单词长得跟火星文一样,又长又陌生。
偏乔野从厕所回来时,她还在那不信邪地跟满篇的批注死磕。一二三四……不能再多了,她执着地试图找到自己认识的词,以证明自己不是文盲。
直到后脑勺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多看两眼,不认识的就能认识了?”
徐晚星石化,回头就对上那双略带嘲讽的眼睛,黑漆漆的眼珠仿佛粹了光——不,是淬了毒。
她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失了智,盯着他的书看个不停,导致被他抓住了马脚、嘲讽一顿。
眼下,她和麻将小分队的成员们倚在走廊上,个个都带着有色眼镜抨击乔野。要是眼神能杀人,估计乔野已经被凌迟一百遍不带少的了。
正当空气里的杀气肆意弥漫时——
“徐晚星!”
走廊另一边来了个人,声音带着与这杀气格格不入的欢欣雀跃。
小分队整齐划一地扭过头去,所有人的杀气都在此刻烟消云散。原本戳向乔野的眼刀瞬间变成揶揄的笑意,投向一旁的徐晚星。
“啧,卫老哥又来了。”
“星姐,还不跑路吗?”
“再不跑来不及了,那位哥的爱意已经从走廊那头都蔓延过来了。”
“我仿佛闻见了空气里洋溢着爱的气息——”
大刘话没说完,被徐晚星一巴掌排在后脑勺上,嗷呜一声叫了出来。
眨眼间,这位卫老哥已经站在了她面前。接近一米八的个头,小麦色的健康肤色,五官浓眉大眼,尤其是那双气势如虹的剑眉,看上去有点凶巴巴的。
可目光落在徐晚星面上,很凶的人霎时笑成了一朵霸王花。
“徐晚星,在这儿乘凉啊?”他讨好地凑过来,笑得像条大狗子。
徐晚星:“……找我有事吗?”
“有个东西想送你。”他拍拍肩上鼓鼓囊囊的背包。
怕他当众说出什么令人头皮发麻的话,或者再掏出一束足以令她被耻笑一万年的玫瑰来,徐晚星用一个凶狠的眼神驱散了几个想看热闹的人。
可卫冬这回似乎也有所长进,知道有的事当众不能干,干脆一把拉住徐晚星的手腕,朝楼顶走去。
“你跟我来。”
“干嘛啊?撒手,我自己走!”徐晚星急了。
“行行行,我撒手,你来就知道了。”
这个叫卫冬的,是徐晚星在球场风波里的“后遗症”。
当初围观的群众不少,这位当时高二、如今高三的朋友,也是其中之一。球场那一架是高一新生蛋子与高三老油条的场地争夺战,而卫冬彼时是高二的社会哥,因此并未参与,但他全程看见了徐晚星的表现。
几乎是在那一记漂亮的回旋踢后,卫冬的脑子里咔嚓一声,有天雷一闪。
都说高中就很社会的混混们抽烟、喝酒、逃课、打架,兼谈恋爱,五毒俱全。可卫冬五毒占了前四,唯独最后一样不沾边。
按理说他长得凶是凶了点,好歹是年级上的扛把子,校内校外趋之若鹜的女孩子都不少。可在谈恋爱这件事上,卫扛把子似乎一直缺了根筋,荷尔蒙迟迟不肯躁动起来。
直到那一记回旋踢,荷尔蒙忽然就复苏了。
那些娇滴滴的女孩子才不是他的菜,只有这样的金刚芭比才配得上他响当当的铁血真汉子!
于是卫冬当天就抓住了年级上语文最好、作文长期得奖的好苗子:“空吗?想找你帮忙办件事。”
好苗子瑟瑟发抖,脸都白了:“卫哥,你、你说,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卫冬挠挠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想请你帮忙写个情书。”
“?”
好苗子瞪大了眼睛:“情书什么的,我也没写过啊——”
被卫冬一记凶狠的眼神瞥过,他赶忙改口:“虽然没写过,但天下文章一大抄,我琢磨琢磨也就会了!”
事情进展得异常顺利。
第二天,迟到的徐晚星在走廊上做完下蹲,回到教室时,在桌上发现了这封情书——
亲爱的晚星,
见字如晤。自球场上惊鸿一见,我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那一记回旋踢虽是踢在李戈身上,却宛若击中了我的心脏。你那曼妙的身姿,优雅的气势,像是春天的一阵风,吹进了我干涸已久的心窝。
……
以上省略五百字。
可想而知,这样一封精致细腻、柔情万种的文科式情书,对于糙到语文向来不及格的徐晚星有多大的震慑。她看信的时候,手抖得跟筛子似的,表情精彩纷呈。
亏得早上吃的不多,就这样胃部都传来一阵一阵的痉挛。
徐晚星一把捏住那张纸,揉成团,往抽屉里死命一塞。
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操,有人在耍她吗?
当天课间时,走廊上一下子热闹起来。
春鸣叫她,下巴往窗外一努,徐晚星疑惑地侧头望去。
窗外,有人趴在大开的窗户上,一张凶巴巴的脸上泛起了柔情万种的爱意,露出一口大白牙,冲她笑得惨不忍睹。
徐晚星:“………………”
即便素未谋面,她也顿悟了。下一秒,她气势汹汹地冲出了教室,一把拎住那人的衣领:“卫冬?”
卫冬又惊又喜,这这这,难道是情书写得太动人了?心上人竟然直接投怀送抱了,还记住了他的名字。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头脑,更加温柔地点头,娇羞得仿佛新过门的小媳妇,声若蚊蚋:“对,对,我是卫冬……”
话音刚落,徐晚星一个过肩摔,硬生生把这个比她重了三十斤的汉子给放倒在地。
“你!”她火冒三丈地一脚踩住卫冬的衣摆,不让他爬起来,“下次再搞我,我他妈把你从这儿扔下去!”
手一抬,不偏不倚,正好指着三楼的走廊外。
全场寂静。
万小福:“……”
于胖子:“……”
大刘:“……”
躺在地上的卫冬:“……”
最后是春鸣战战兢兢拉了拉徐晚星:“晚、晚星啊,这,这这这这,好像是高二的扛把子……”
徐晚星气吞山河,指着地上的人:“扛把子现在都他妈这么闲吗?不是拿篮球砸人脑袋,就是写些娘了吧唧的信来恶心人?!”
卫冬爬了起来,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恶心?”
他的表情由青转白,最后气势汹汹地说:“操,那逼还跟我保证百分百叫你感激零涕芳心乱动!”
然后他怒不可遏地转身就走,去找人算账了。
徐晚星:“?”
这是什么剧情?
春鸣:“?”
被过肩摔了爬起来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这是什么扛把子?
但不打不相识,卫冬这个人,从高二到高三,这是跟徐晚星杠上了。
偌大个粗犷汉子,一见她就跟小媳妇似的羞答答,简直叫徐晚星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稍微凶一点叫他滚远些,还会受到周围人的谴责。
真是要了命了。
通往天台的门被大铁链锁住了,但社会哥社会姐们才不会受限于这种笨重的玩意儿。卫东在前,徐晚星在后,轻轻一翻就过去了。
卫冬把肩上沉甸甸的背包往地上一放,咚的一声,还挺有分量。
徐晚星:“你到底要干嘛?”
卫冬咧嘴一笑,从书包里掏出一只长方形的箱子,往徐晚星怀里一送:“喏,送你的!”
那东西太沉,徐晚星被塞得猝不及防,胳膊还没使上力,险些给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