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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老师沉默片刻,咳嗽两声:“既然身体不适,那就不用扔铅球了,回教室休息吧。”
末了,忍不住嘀咕:“现在的小姑娘还挺奔放啊,来个亲戚,全班都知道了……”
徐晚星面无表情朝教室走,半路上回过头来,指了指于胖子,在脖子上比了个咔嚓的姿势。
吓得于胖子花容失色,四处求救:“完犊子了,徐晚星要制裁我了!”
四周一片哄笑声。
整整一天,徐晚星都活在众人默契十足的照顾之下。乔野是个局外人,哪怕也有心帮忙,机会也总是在片刻的迟疑后,就稍纵即逝。
他唯一能做的,是在课间她与麻将小分队去走廊上观光闲聊时,从课代表处把她的作业一并领回来,放在她课桌上。亦或在她的纸笔被匆忙经过的同学碰掉时,默不作声替她捡起来,端端正正放好。
甚至,他在课间去饮水机处接热水时,经过她的座位旁也顿了顿,看了眼所剩无几的热水瓶,状似不经意拿了过来,一齐接满后又放回原处。
徐晚星站在走廊上,将一切尽收眼底,没忍住失神片刻。
上课铃响起时,她回到座位上,也不经意般问起:“咦,谁给我接水了?”
后座的人仿佛没听见,自顾自看着英语书。
她干脆回头问他:“乔野,看见谁动我水瓶了吗?”
被点名的乔野抬起头来,淡淡地说:“没看见。可能是辛意接水的时候,顺便替你也接了吧。”
徐晚星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后,弯起嘴角:“哦,那还真是谢谢她了。”
所以,学霸都这么别扭的吗?做了好事不留名就算了,还留别人的名。这种骚操作,生平第一次见。
她坐了下来,拿起水瓶,慢悠悠地拧开盖子,喝了一小口。
还挺贴心嘛,水温掌控得恰到好处,不至于烫死人,也不会太凉。
徐晚星背对他,目视黑板,笑了。
*
大扫除时间,高三的走廊上传来一声怒吼。
“放屁!”
卫冬猛的一拍桌子,蹭的一下站起来:“谁他妈造的谣?”
几个男生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爆料的那个板寸开口了:“这事儿吧,早就有人在传了。其实徐晚星偷拿转学生校牌已经是上个月的事了,不光他们年级,咱们年级不少人也都知道。主要是惦记着你的情绪,大伙儿才没敢告诉你。”
卫冬不可置信地反问:“她偷拿人家校牌?”
“是啊。”
“不是,你说她要真对人有意思,偷校服内裤一类的,我还能理解,偷校牌能干什么?!”怒不可遏之际,卫冬还能死磕逻辑。
几个男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扛把子的思想就是不一般,要偷偷校服就算了,内裤是几个意思……?
还是板寸心理素质比较高,淡定地笑着说:“嗨呀,内裤什么的,这难度系数不是太高了吗?一般人,谁带换洗衣物来学校啊?总不能从人家身上扒拉下来吧?”
众人:两位哥你们慢慢聊,我们先走了。
总而言之,消息严重滞后的卫冬,在校牌事件发生一个月后,才终于得知了这个消息。火冒三丈的他,很快带人怒气冲冲杀去了高二3班。
徐晚星听说这个消息时,人还在小卖部。
当时她正犹豫不决地在三块五的热狗面包和两块钱的红枣蛋糕中徘徊着,心里还惦记着昨晚那三十块钱看诊费。
辛辛苦苦从半个多月的晚餐钱里每天抠一两块,好不容易抠出了三十块钱,那发胶雷鬼一刀就给她捅没了。
她都要呕出一口血来了!
辛意在她旁边,非常善解人意地说:“你买红枣蛋糕吧,热狗面包反正我买了,我分一半面包给你,你分一半蛋糕给我。”
“哪能这么占你便宜啊!”徐晚星当机立断,拿了热狗面包。
正结账时,就见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大老远一路飞奔而来,毫不夸张地说,带起一路灰尘,效果不亚于地动山摇。
于胖子气喘吁吁停在小卖部门口,扶着门一边喘气一边说:“徐晚星,快、快跟我回去,乔,乔野他——”
“他怎么了?”
于胖子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乔野给卫冬弄走了!”
“什么?”
“卫老哥带人气势汹汹跑到我们班,几句话功夫就把人弄天台上去了,还口口声声说乔野跟他抢人,我看不妙!”
徐晚星把手里的面包往食品架上一扔,扭头就往教室跑。
辛意叫了一声,没见她回头,想了想,又从食品架上拿起那只惨被抛弃的面包,一起结了账。
*
人都有两面性,卫冬也不例外。
徐晚星知道这个道理,却从未提防过他。一来是因为,她也是众人眼中不学无术、只会打架的问题少女,可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坏蛋。二来是因为,至少卫冬在她面前时,永远都像条无害的大狗子。
可于胖子说卫冬把乔野带走时,她才真真切切意识到,卫冬也是个打架抽烟的不良少年。
他会对乔野动手吗?
学霸那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斯文少年,要真打起架来,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何况他那么傲,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嘴硬得要命,真把卫冬惹毛了,一群人给他打得满地找牙可怎么办?!
脑子里浮现出春鸣几次被欺负的样子,学霸也没比春鸣壮实到哪里去……徐晚星越想越怕,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一阵狂奔,大冷天的跑出了一身汗来。
天台的铁门仍是锁着的,她气喘吁吁停在门口,一眼看见被五六个人堵在中间的乔野,刚想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
话还没说出口,就隐隐察觉到哪里不对。
等一下,事情好像和她想象得不太一样……?
乔野的的确确被几个凶神恶煞的社会哥们堵在中间,但他面无惧色,反倒是几个社会哥一脸犹疑不定的样子。
他背脊笔直地站在卫冬面前,说:“如我所说,这事不划算。”
卫冬呸了一声:“我管它划不划算!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追徐晚星,你一新来的,不讲个先后顺序,也不跟老子打个招呼,一言不合就抢女人,人干事儿?”
乔野也很淡定,就跟上课讲解题思路似的,条理清晰、思路顺畅——
“我就说三点,说完随你,想怎么解决都在你。”
卫冬也还算讲道理,眯着眼睛,表情不善:“行,那哥就给你个机会,你好好解释一下。”
乔野的解释还真是,一目了然的学霸格式——
“第一,我和徐晚星没有你想象的那种关系。就算有,在她答应你的追求,确定关系之前,你都没有权利插手她的人际交往,也不可能对所有和她来往的男性都暴力处理。”
卫冬噎了噎,“老子就管了,怎么着?”
“第二,如果今天真动了手,明天我们就该在政教处碰面了。翻了天台,又打了群架,还是因为早恋事宜,如果我没猜错,你还有处分在案,新老罪名加起来,留校察看恐怕都兜不住你。”
卫冬眼珠子一瞪:“大不了开除。老子怕这个?”
有人在旁边附和:“就是啊,读书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女人顾,开除就开除。”
“连政教处都不敢去,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喜欢她?”
乔野淡淡地说:“开除倒没什么,但开除了,你就见不到徐晚星了。”
卫冬眼睛都瞪大了,嘴唇动了动,没能说出话来。
“第三,徐晚星是什么性格,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管我们是恋爱关系,还是普通朋友,如果让她知道你对我动了手,你觉得她今后还会正眼看你吗?”
卫冬的脑子里一道闪电划过,浮现出徐晚星高一那年,在篮球场为陌生人挺身而出的场景。
即便是陌生人被欺负了,她也二话不说站了出来,那么今天被欺负的是乔野,还是她的心仪对象……
卫冬迟疑了。
乔野见他面露难色,从容道:“想通了吗?如果你想通了,今天这事,我们权当没发生过。我不会告诉徐晚星,你也不会成她心里的恶人。”
“那如果没想通呢?”
“没想通,大不了按你原计划行事,我挨一顿打,但你也不过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卫冬整整挣扎了半分钟,无从辩驳,却犹自气不过:“那你得跟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对她动什么歪脑筋!就算,就算真要做什么,也得提前知会我一声,咱们公平竞争!”
他是一根筋的恶霸,也是热血耿直的少年。心仪的姑娘迟迟不肯青睐于他,可至少他要争取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才不能让眼前这个小白脸近水楼台先得月!
乔野笑了,不紧不慢地说:“一言为定。”
“你拿什么保证?”
“拿我的名字。”他微微一笑,那一笑里居然有一种无言的气势。
其实卫冬是想反问,你的名字有什么了不起的?可对上乔野的目光,他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这个名字真挺牛逼的……?
乔野没再跟他磨蹭,说完话,身姿笔直地从人群里走出来,闲庭信步般,仿佛刚才完全没有面临过被群殴的风险。
身后传来几个少年的声音——
“哎哎,就这么放他走了?”
“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卫冬咬牙:“不然呢?动了他,等着徐晚星跟我反目成仇?”
众人不说话了。徐晚星,这是卫冬此行的目的,也是他的软肋。
下午六点半,夕阳的最后一抹余韵洒在乔野身上,那件白色外套仿佛泛着柔和的光华,少年皎皎如月,一身傲骨。
徐晚星下意识侧过身去,心跳都慢了一拍,下一秒,逃难似的往楼下飞奔。
姗姗来迟的于胖子在楼梯上与她撞了个正着,哎哟一声捂着胳膊:“干嘛呢干嘛呢,哎哎,楼上怎么样了?”
徐晚星顿住脚,“解决了。”
“哎?这么快?”于胖子一脸震惊,“果然是星姐一出手,恶霸哪里走?”
徐晚星气笑了,回头看一眼通往顶楼空无一人的楼道,说:“他才不需要我出手呢。”
“啊?你没出手?那他——什么啊,原来他会打架啊?”
“没出息,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架!”徐晚星瞥他一眼,径直往教室走,“能不能动动脑子,用聪明一点的方式解决问题?成天喊打喊杀,一点不像个正经人!”
“?”
于胖子目瞪口呆望着她的背影,摸不着头脑。
等一下,是谁一天到晚喊打喊杀了?是谁就知道用打架解决问题了?
这,不,是,她,徐,晚,星,吗?!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期中考试的前一周, 人人都奋战在熬夜的最前线,毕竟佛脚这种东西,不抱白不抱。
偏偏有人想得开,大概是佛脚这种东西之于她,是抱了也白抱。
徐晚星同学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倒床睡觉。凌晨一点半,闹钟响了,才又风风火火爬起来,全副武装准备上山看月食。
由于是一点半,徐义生还在夜市摆摊呢,万一大半夜收摊了, 回家来推开她的屋门一看, 发现没人, 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徐晚星非常有先见之明,搭着凳子从柜子最高处抱出一床被芯,用被子盖住, 掖得严严实实、鼓鼓囊囊, 伪造出了床上有人的假象。
老徐顶多也就摸黑推门看一眼,也不会真上来仔细瞧她, 这种程度完全可以蒙混过关了。
甚至, 徐晚星连最近常穿的冬季运动鞋也不敢穿走,从鞋柜里摸了双夏天的帆布鞋, 套上就溜了。
她鬼鬼祟祟跑到了窄巷的口子上, 找了辆共享单车, 开锁后都要骑走了, 忽然又停了下来。几秒钟后,掉头往宽巷的方向骑去。
两层小院漆黑一片,叫不上名字的白色花朵在院子里迎风招摇。
显然,主人已经睡下了。
徐晚星并没有跟乔野通过风,但下意识觉得,他是不会错过今天的半影月食的。当下虽有些犹豫,但还是翻过了栅栏,踮脚站在某扇窗外,透过窗帘隙缝往里瞧。
一扇一扇找,总能找到乔野的房间吧?
她刚走到第二扇窗前,踮脚往里探时,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你在找什么?”
那声音不疾不徐,比往常压低了些,但在寂静的夜里也显得格外突兀。
脚脖子一软,她张嘴就要叫出声来,下一刻,被人眼疾手快捂住了。
乔野把那声尖叫给她堵在口中,一刹那功夫,很快松了手,退后一步。
掌心有些湿热,方才柔软的触感稍纵即逝,却又不容忽视。
徐晚星脸色煞白,捂着心脏心有余悸,压低了嗓音:“操,你要吓死我吗?”
显然,她神经过于大条,完全没体会到刚才他的掌心接触到她的嘴唇有什么问题。
乔野挪开视线,问她:“找我看月食?”
“是啊。”她瞧了眼他背上沉甸甸的包,和身后那辆山地车,咧嘴一笑,“我还担心你要准备期中考试,这次就不去了呢。”
乔野悄无声息打开栅栏的门,推着山地车走出去,声色如常:“你都这么想得开,我有什么好准备的?”
徐晚星点头:“说的也是。”
片刻后,回过神来哪里不对,“等一下,我都这么想得开。我怎么了?你是看不起我吗?!”
说话间,乔野脚下一蹬,山地车朝着夜色奔去。
徐晚星骑着共享单车,一路呼哧呼哧追上去:“不是,你给我解释清楚,你刚才是不是又在歧视我?”
孙子!大家都是好兄弟了,还这么一言不合就开启嘲讽技能,这合适吗?
学霸了不起了!
学霸就可以随意嘲笑学渣了吗!
徐晚星的话多得像她的名字,繁星万千,一路都说不完。
奇怪的是,乔野从前曾觉得她聒噪,如今被她一路追着吐槽,反倒觉得心情无端轻快起来。他想,大概是最近复习得比较辛苦,听这种不费脑子的口水话,有助于放松。
*
龙泉山上的观星台一如既往的被十来个天文爱好者占据了。
观星台其实不叫观星台,平常被人拿来野炊、烤肉了,只在这零星的爱好者们口中,才得到了观星台这样的芳名。换做白日,它的名字一般叫“烤肉那旮旯”。
徐晚星笑哈哈把车停一边了,冲上去跟人打招呼:“老梁,来得早啊!”
然后又左顾右盼找到了几个熟面孔,虽叫不出人家的名字来,还是热情地冲人点头示意:“来啦?”
“来了。”
“这天儿有点冷啊,得多穿点。”
“好嘞,你也是。”
乔野慢她一步,把车锁好,走向她的过程里,就这么看着她没心没肺地跟众人打招呼。
他和徐晚星的差别,就好像两人在双语成绩上的差别那么大。他永远是彬彬有礼的,但谦和里带着肉眼可见的疏离与距离感。可徐晚星不同,明明在夜市长大,童年也遭受了不少白眼和欺凌,她却好像永远不会被世俗沾染半分,永远用爽朗的笑面对周遭的一切人或事。
他看着她交际花似的晃了一圈,又回到他身边:“哎哎,你调设备,我帮你安三脚架吧?”
乔野看她一眼:“你会安?”
徐晚星顿了顿,“……不会。”
下一秒,又理直气壮地说:“都是理科高材生,这有什么难的吗?我只是没安过,你口头指挥一下,我分分钟给你弄好。”
于是,在乔野的口头指挥下,她果然分分钟安好了。
徐晚星神气地站在那里,握三脚架的姿势就跟雅典娜握着她的长矛。
“既然我都帮了你大忙——”她眼珠子一转,凑过来笑吟吟说,“你这设备,借我看个三十秒?”
乔野看她一眼:“一共就一分钟左右,你看个三十秒。这忙是挺大的。”
“大老爷们儿,别这么斤斤计较。”徐晚星默认他同意了,把背包往地上一扔,拿出两只香蕉来,把大的那只分给了他,“喏,给你的。”
下一秒,她又低头掏出了两只保温杯,分了一只给他:“桂圆红枣汤,我睡前熬在电饭煲里的。”
倒是乔野愣住了。
香蕉也许是随手塞了两只,但保温杯也有两个,这就不是巧合了。
“干嘛不拿着?”徐晚星一脸警惕地把保温杯塞他怀里,强行送了出去,“反正你要不要,你望远镜我都要看个三十秒,别想反悔!”
“……”
乔野顿了顿,捧着那只保温杯,扯了扯嘴角。
这家伙,对他的天文望远镜看来是早有企图,还精心准备了贿赂他的东西。
这一天的半影月食,乔野并没能看得很全,一是因为一只望远镜两个人分,不可能看得全。二是因为,徐晚星看得过于专注,忘记了时间,说好的三十秒就拉长再拉长,最后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月食的尾巴。
发现这一点时,徐晚星尴尬地站在三脚架旁,搓搓手:“我不是故意的……”
乔野的双眼还贴在望远镜后,心思却过多分给了耳朵,而不是眼睛。
月亮的边缘由暗影变回了莹白色,光华重现,仿若玉盘。
夜空是浩瀚无边的墨蓝色,宇宙苍穹,藏着万千繁星,或在黑暗里寂寂流淌,或在光影中熠熠生辉。
他站在望远镜后,淡淡地说:“下次你送我人参鸡汤,设备也恕不外借了。”
“别呀,好兄弟说这些,咱俩谁跟谁啊!”徐晚星开始一个劲找补,急得原地跺脚。
她并不知道借着望远镜的掩映,少年的唇角弯起了多愉悦的笑,哪怕望着夜空,心思也不在那上面了。
他是故意没有出言提醒的。
过往那些年,着迷于星空时,他都是孤身一人。他望着浩瀚宇宙,苍穹也注视着他。而今日,他第一次体会到何为共享。
有人和他一样着迷地沉浸在遥远的奇迹之中。
她望着月亮,他却望着她。
好像看不看全这场盛况,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骑车回家的路上,冷风吹得人脸上发麻。
徐晚星问他:“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还好。”
她翻了个白眼,“最讨厌你们这些学霸,学得好就算了,还虚伪。每次考试前,我说没复习好,那就是没复习好,你们说没复习好,那他妈是书颠来倒去看了三遍,还没达到学霸对自己的严格要求,看上五遍。”
乔野侧头看她一眼。这么义愤填膺,看来是被人坑过。
他轻描淡写说:“一个期中考试都要把书看上三遍,那也叫学霸?”
徐晚星:“?”
“对我来说,一遍都嫌多。重点难点复习一遍,也就够了。”
徐晚星吱的一下刹住车,愤怒喝道:“怎么着,你想跟我大战龙泉山巅吗!”
乔野笑了,低低的笑声划过夜色,轻快又放松。
“徐晚星。”
“啊?”
“双语及过格吗?”
“我警告你,引战就过分了啊!”
“只是问一句,没有恶意。”
“哼,也不是没及过。”她撩了撩耳发,冥思苦想,“开学的时候,还是打过擦边球及了格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刚入校,老师手下留情了,不忍心场面一来就那么难看。所以后来大家都撕破脸了,我就离及格线越来越远了。”
跟她说话,简直一句一百个笑点。偏偏还不能笑,因为她是在认真回答问题,若是笑了,估计场面立马能变得血腥暴力起来。
“没有考虑过多下一点功夫,往及格线努力靠拢吗?”
“我讨厌背东西。”徐晚星眉头一皱,“什么文言文、古诗词,根本看不懂的东西还要强行背下来,无聊又浪费时间。”
“你不是记忆力很好吗?于胖子说过,开学的时候,你只是看了眼黑板,就把圆周率后十五位都背了下来——”
“是二十位。”她扬起嘴角,骄傲地纠正。
片刻的沉默。
乔野直奔主题:“想读大学吗?”
徐晚星一愣。
“你双语不好,严重偏科,哪怕高三全力冲刺,也一定会被拉后腿,考不上多好的学校。”乔野望着无边夜色,轻声说,“徐晚星,考虑过特长生这条路吗?”
“……”
“走特招吧,以你的理科水平,很有机会。”乔野侧头看她,眼里一片澄澈,“期中考试之后,有全国物理竞赛。徐晚星,你不是一向对我不服气吗?时机正好,比一比吧。”
要走特招这条路,不可能现场测试理科水平究竟多好。拿点奖,未雨绸缪,名誉傍身,路也会通畅得多。
乔野素来是个心思周全的人,做事情有远见,也有计划。
可徐晚星没想那么多,也想不到那么多,她就是一根筋,被乔野把话题从偏科拉到特招,最后绕到了物理竞赛,她还以为这家伙就是顺嘴一提,事实上是想跟她一较高低。
后半夜到家,徐晚星思索了五秒钟,实在按捺不住睡意,咕咚一下跌进了周公的怀抱。
天亮时,她盯着浓重的黑眼圈爬起来,一边打呵欠一边想,行,比就比吧。以前是她没出手,这次得把乔霸霸安排得明明白白,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徐晚星出手能通天!
☆、第24章 4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距离期中考试还有五天时, 徐晚星终于良心发现, 合上了数理化的练习册, 瞪着一摞书最下方的英语和语文课本老半天,认命似的把书抽了出来。
“想读大学吗?”
她的脑子里无限复读着乔野的那句话, 有些可无可无的坚持总算断了线。
她知道张春月不待见她, 事实上, 她也不待见这个英语老师。
高一那年,刚入校不久,她就发现张春月区别对待学生。事实上,老师们喜欢成绩好的孩子, 不喜欢成绩差的调皮蛋, 这是天经地义也无可厚非的。可是在一众人之常情里,张春月做得尤其明显。
她对春鸣人身攻击, 说他如果把满肚子歪歪肠子多用点在英语上,也不至于成绩这么糟糕了。
她讨厌于胖子, 就因为于胖子体型不好看,夏天爱出汗,每次看见于胖子, 她都一副嫌恶的表情。甚至,有一次在于胖子去问题时, 她声音尖刻道:“这么简单的题, 你也好意思来问我?上课我都讲过多少遍了?”
打那以后, 于胖子就缩回了乌龟壳里, 再也不去办公室问题了。
最要命的是, 徐晚星发现她也不是对差生都清一色这么过分,班里有几个学生英语也和麻将小分队一样糟糕,长期垫底。可张春月对人家就没有这种冷嘲热讽,甚至有时候还单独开小灶,给予亲切的鼓励。
徐晚星不明就里,和小分队说起这件事时,是春鸣轻蔑地一语道破。
“你也不看看她那点工资,怎么用得起Chanel的包,穿得起Gucci的裙子?”
“哎?”
于胖子也搔搔头,说:“上次家长会,我也看见了。蒋小燕他爸塞了一摞购物卡过去,她当场眉开眼笑收下了。”
大刘点头:“后来,她对蒋小燕就和咱们不一样了。”
蒋小燕的父亲在蓉城的几家大型商场都有股份,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眼皮子尚浅的年轻女教师。
原本张春月对徐晚星并没有太大意见,毕竟除了英语差,徐晚星长得也是个可爱小姑娘。当然,最重要的也许是,徐晚星理科好,是数理化老师的宠儿,多少要留几分薄面,尤其要留给班主任罗学明。
可徐晚星是谁?为兄弟两肋插刀,为陌生人都能挺身而出,她可不待见张春月这样的老师。
对英语老师的看法降至人性最低点时,徐晚星就开始在英语课上“路见不平”了——
张春月嘲讽春鸣一个大男生花枝招展穿粉红色,徐晚星就笑眯眯在角落里说:“还是张老师比较花枝招展,您穿大红色的那什么,隔着白衬衣都特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