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那么好奇干嘛?”
她说:“好奇难道触犯法律?”
樊覆舟摇头,“你真是好学生。”
华夏把五官挤到一起,表现失望的样子:“算了,我以为咱俩挺熟的了。”
他忍俊不禁:“O盘都是旧的东西。”大方的点开来指给她看,“就这些,都是旧的东西。”还不忘苦口婆心,“你不要看到有奇怪的名字就乱生好奇。”
其实她也不是真心想看,不服气的说:“是你取奇怪的名字在先。”瞥了一眼看到屏幕上有密密麻麻的flash文件,忽然兴奋的问:“你以前也做flash?MV类的还是小游戏啊?”
他还是那样习惯性的微笑:“是配乐小动画。”
正说着,门铃响起来。两个人都楞了一下,华夏问:“你叫外卖了?”
他摇头,走出去探头在可视镜上看了看,华夏也跟了出来。樊覆舟回过头说:“好像是我朋友。”
华夏搬到这里两周零两天以后第一次在没有叫外卖的情况下遇到上门访客,轻声问:“我需要回避么?”
他笑着摆摆手,“那是干什么,衣冠不整了?”
华夏想想倒也是,又不是见不得人,要是能一躲到底也没什么,万一被发现了就剪不断理还乱了,还不如表现得光明磊落得好。
门开了,迈进来个男人,嘻嘻哈哈着:“你这里还真暖和。”那个人看到华夏,也是大大咧咧,“有客人啊。”忽然一拍门框,“你不就是那天说覆舟丑的那个小丫头么?!”
华夏也不想见面这么尴尬的,游戏里面的东西玩过就算了,带到日常生活里面来实在不够厚道。眨着大眼睛装傻问他:“你说什么呢?”
那个人说:“我就是当时没忍住笑得喷了你一身可乐的那个人。想起来了没?”
华夏叹息:“拜托,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忘了的。”
樊覆舟插手介绍说:“这是华夏,这是简振。”

华夏也一个没忍住哈哈笑出来:“减震?”
简振倒是和气:“彼此彼此。”
樊覆舟问:“跑过来做什么?”
简振同学一脸受伤小媳妇的表情:“你不欢迎我啊。”
华夏在一旁偷笑,这人挺会演戏,和樊翻船的演技有得一拼。
樊覆舟给他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力量稍重,玻璃相撞的声音十分清脆。简振受到恐吓,直接开口:“我这也是受人之托,来看看你孤寡的生活过得如何。”又偏头问华夏,“
华夏妹妹,你多大了?”
华夏没明白他这个话题是怎么转的,“二十。”
简振摸摸理清胡子的秃下巴发感概:“不会吧,才小两岁?我还以为你就是一高中生。”
华夏解释说:“跟你比我是离高中更进一点。”
简振继续发感慨:“是啊,跟你比我就离坟墓更进了一点。”
华夏笑得一脸的和气,这个人真扯,跟邵安的那种扯法有点接近。
樊覆舟硬生生插播了一句问话:“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简振唉声叹气的说:“还能怎么样,听从我妈指挥,力求指哪打哪,我选择勇敢的直面惨淡人生。”
不多久简振的手机就响起来,跳下沙发披了外套就挥手告别,“华夏妹妹,再见。”
他把门带上了,华夏才和樊覆舟面面相觑,这人干嘛来的。
半夜的时候华夏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按门铃,响得凄厉而悠长,后来改成敲门,一下一下似有似无。华夏蒙上脑袋在床上打滚,忽然意识到:外面有人敲门?!看了看
手机,凌晨两点,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她小心谨慎的披着外套出去探头,对面的
樊覆舟刚好也拉开门,华夏就着月光觉得他看起来一脸的挣扎,暗自好笑。两个人都在困扰,外面的人一面敲一面叫“樊覆舟”,女子声,比门铃还要凄厉还要悠长,甚至有些不
明所以的歇斯底里。
他楞了片刻,伸手把华夏推进去,嘱咐说:“没事,你继续睡吧。”才走过去开门。
他的手很暖,很干燥,他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华夏躲在门背后听见他沉着低沉的嗓音:“我们出去说。”
后来,她也没睡着,一直看表,快要五点了樊覆舟还没回来,华夏略微有点担心。她不傻,想起来简振说的那句受人之托,兴许他是来打探虚实的,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敲门的人是谁呢?樊覆舟的前女友?果然是首席古筝,敲起门来都那么缠绵。
不过,这些和她又没半点关系,床那么大夜那么长,星光那么明亮,怎么就睡不着了呢?
她忽然想到,惊坐起来:“樊翻船不会被情杀了吧?”又躺下去,“啊,那也和我没关系。”
后来实在放心不下,给他打了电话,没接通之前一直在给自己找借口,我要说什么呢,我要说什么呢,就说早晨八点半上课别迟到了。后来电话通了,在隔壁屋响得人凉彻心
扉。她不得不抱怨:大半夜跑出去居然还不带手机,这什么人呐。
左右辗转,回忆了片刻,他该不会没穿外套就出去了吧?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赤足跑到客厅,还好沙发上的外套不见了。正觉松了一口气,楼道里传来走路的声音,她赶
紧奔回到床上把头蒙起来。有人开门。
在那个年轻的夜里,有些什么,曾袭入我们柔弱而敏感的心。
——第二卷完——
第十七章
第三卷 所有的故事都已启程
吃过晚饭,华夏习惯性开机扫版榕树下,把别人的主页都瞄过一遍再回到自己的地盘写上一句:要堆最大的雪人,希望它能万古长存。
然后把离为给的vcd拿来看,看王菲的眼泪装,看她美杜莎一般的头型,看她肆意的动动手脚有人说那是最精彩的舞姿。
她问泡面头:你说那么多的人都被称作天后,为什么感觉王菲是后中之王,其余人都达不到她的境界呢?
过了许久泡面头才回:你看过圣斗士吧,你知道天生拥有第七感和费劲浑身气力达到第七感的差别么,就是这样的。
传道授业解惑也不过如此,华夏喜欢泡面头和他的思维方式,认识了那么许久,她才问:你都在忙些什么。
泡面头回:忙着念书和早恋。
华夏大笑,他还真是直接:原来你也是学生。
泡面头说:不仅是学生,还是高三的学生。
华夏问:高三真那么辛苦?需要游离在学生之外?
泡面头回:高三很纯粹。没有游离,只是白马非马的道理。
华夏点点头:你也是个天生拥有第七感的人呐。
泡面头笑。
转天早晨又是急促的电话铃,她躲在被窝里要死不活的最终还是无奈的裹着被子跑去接听。愤怒如火山爆发:“萧离为!有话快
说,有屁快放!”
没成想是她妈妈,叹气问:“又和离为吵架了?你怎么动不动就发脾气呢,一点女孩样子都没有。”
她唉声:“我错了。”
妈妈说:“姥爷犯心脏病住院了,你下午去看看,去之前给舅舅打个电话。”
华夏答应着:“嗯,我去。”
妈妈补充说:“到时候别再跟姥爷顶嘴了,他说什么你都点头,知道么。”
她敷衍说:“点头,我一定点头,他要是叫我立地消失,让我磕头都行。”
妈妈很无奈:“你这么大了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呢。”
华夏最受不了这句话:“那姥爷都那么老了不也不懂事么?懂事和年龄没有直接的关系。”
妈妈问:“你一个人在家出事了?跟离为吵架没地撒气了?怎么一大早的可劲跟我顶嘴呢。”
华夏想了想说:“是我没睡醒。”
下午到了中心医院,在住院大楼下给自己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她实在是有点怵头见姥爷,又不是青面獠牙的怪物,是血缘紧密的长辈,老人家无非做人硬朗了点,说话习惯
性严厉了点,她也知道他是出于关心,可就是一直不能亲近。
根据舅舅的指示找到了病房,进去的时候姥爷正在看报纸,看到她来,难得露出了慈祥的微笑让她找地方坐。华夏忽然很没孝心的感觉穿着病号服的姥爷比较让人满意。结果
两人照样话不投机,没说几句她就失去应付的耐心,坐在沙发里除了点头什么话都不再
说了,心里闷得难受,一脸苦楚的期待着随便进来个谁都行。大表哥田云彬同志仿佛天兵,腾着祥云而来,推门的瞬间凝滞的空气终于通畅,他要是再不来,华夏估计自己都要被
憋出心脏病了。
其实田云彬跟他爷爷也不甚亲密,因为是长孙,老人家对他的要求比对华夏还要严格许多,好在是男孩子,脸皮比华夏要厚实。他进来后的改观就是,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里
受训,等待随便进来个谁解救一双兄妹。
有人敲门,他们赶紧应声,是个华夏不认识的叔叔来探病,跟着走进来了邵安。
表哥站起来叫了一声:“邵叔叔。”又激动的叫了一句,“小虎。”
被唤作小虎的残疾邵安也十分激动:“小号哥。”
华夏跟着激动:“怎么是你?” 调侃一般的问,“你们哪个村的?”
邵安嘿嘿笑着:“王二小那个村的。”
三个人循环交换了会眼神。
她有好久种没见到邵安的感觉,瘦了点白了点,关键胳膊上还打着石膏,像铁臂阿童木一般。她问:“你胳膊怎么了?”
邵安保持憨厚笑容:“打篮球撞的。”
“撞哪了?”
他挠头:“撞墙了。”
华夏那时候并不是多么的了解邵安,后来慢慢的相处中渐渐发觉,他就是那么扯的一个人,在聪明的掩饰下是个地道的脱线鬼,胡扯中的精英。
姥爷和邵叔叔连带着邵安在病房里聊天,打发华夏他们俩去灌两壶开水。
出了病房她拉拉表哥的衣襟小声问:“你怎么认识邵安的?”
田云彬瞪大了眼睛:“你不会吧,以前住平房的时候他奶奶家就住在咱家隔壁啊,就是有葡萄架的那个院子,他家后院还有一棵樱桃树,你不是最喜欢那棵树了么?忘了?”
华夏摇头:“不记得了。”
她小时候倒是住过一阵姥姥家,不知为何小小年纪跟黛玉似的,天天以泪洗面不得不被遣送回妈妈身边,关于住在那里的记忆是缺失的。原来早就可以认识邵安,也许早就认
识过邵安,原来他一直在那么近的位置,竟然还是一个青梅竹马的位置,你看,人生多
玄妙。也许华夏当初不哭不闹,没有被她妈妈接回去送到幼儿园,跟她一起长大的便是邵安,她也会叫他小虎共享很多的成长经历,而不是在同桌许久之后才有第一句对白。
她妈妈是年三十那天回到家的,匆忙的带着她去姥姥家过年。
过完年没几天就开学了,高一下学期对于高中生来说大约是最快乐的半年。
华夏回忆起她的高中生活,在面目清淡的过往中能够称得上是色彩斑斓的,能够劳师动众大兴波澜的,无非是那时的一场篮球赛。记得高一那年的篮球赛来得特别的晚,天都
已经要热起来了才终于有了动静,见了些眉目。却一发而动千钧,校园里的潮热好像在
和夏天比着加速度,一阵一阵吹着热闹和热火,均是迅猛得超过了四季轮转,所以华夏说,那根本就是热火超天。后来她认真又偏见的分析了一下,认定,那完全就是一场天造地
设让萧离为出风头的比赛,完全就是一个让萧离为不错时机成为焦点的机会,这样说多少有点半吊子的酸味。
好像,每一所高中,大多数少女心里都住过一个篮球高手,他伸手矫捷,动作灵敏,在场上是灵魂人物,在心里是英雄式少年,他站在场中央自成焦点,他有好看的肤色,英
俊的侧脸。那个人的原型是樱木花道,流川枫,仙道彰,或者是一张大叔脸的牧申一也
说不定,总之,是个带着动画色彩被神化的人物。萧离为是哪个呢?不确定。邵安又是哪个呢?其实,邵安很不幸,尽管他长了一张小白脸,也有不错的球技,只是可惜是悲剧人物,那么,算作藤真健司吧,那男人有长长的睫毛和让人感伤的结局。
在比赛的那些日子里,萧离为每日放学会后都在篮球馆里跑着跳着,竭尽全力思考着,全力以赴的拼搏着,尽情挥洒热血和精力,尽情接受场外的喝彩和崇拜,尽情的把自己
想象成小飞侠,尽管多少有些自恋和无耻的成份,他依然自我感觉良好。他每天都会在
学校里待到很晚才回家,那个时候的华夏早就吃饱了晚饭伏案写作业了。早晨时,贪睡的华夏又总也赶不上第一班校车从来和他错过。所以前后算去,他们有许久失去交集。华夏
琢磨着,要不也凑热闹去看一场球?可是看那玩意有什么意思呢,她又看不懂,平白浪费时间嘛。
一天放学的时候邵安突然问她:“你怎么从来不去看比赛?”
他身边站的男生也问:“还真的,华夏你怎么从来不去给我们加油。”
华夏说得很冠冕堂皇,掰着手指头说:“要写作业,要上竞赛辅导,要看那么多的书做那么多的题…”
邵安嘻嘻哈哈的插了一句:“还要嗜睡。”
华夏脸皮薄:“切,嗜睡怎么了,又不影响大局。你们要是早晨打比赛我就早早跑去看。”
邵安轻轻笑着,露出隐隐的酒窝线:“真可惜,那你是没机会见着了。”
华夏说得有口无心:“怎么了?你们就要输了?还是你胳膊又断了?”说完了看到邵安旁边的男生表情一愣,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怎么能在参赛队员面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迅速准备语言致歉,还没发声。邵安就开了口:“啧啧,童言无忌。”
华夏正张着嘴,听到他这样不伦不类的为她解围,笑容来不及收回面上笑得讪讪。
为将功补过,收好了书包就跟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去了体育馆。在那里遇见了萧离为称作毕静的那个女生,之前在校园里遇见过很多次,她跟离为一起出现的概率很大,华
夏觉得她分明张了一张狐狸脸,下巴忒尖,能戳破空气似的那种尖利,总之印象十分不好。
她问邵安:“咱们打七班?”
邵安一脸你真是活宝的表情,说得极慎重:“不是,是打一班。咱跟七班压根就不在一个半区,等四强的时候也许能碰上。”
华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里疑惑着,那毕静小姐跑来干嘛的?提前查看敌情?
她到的时候比较晚,视角好的地方都挤了几层的人,最后挑了对方篮球架下的位置坐,因为那里人少,视线也还不错,除了自己班如何得分看不到以外其余都一清二楚。包括
毕静的眼神随邵安的游走而波动也被观察到了。并且,当不幸的邵安被别人犯规直挺挺
倒地时她也看得清清楚楚,一时间热血上涌,不管不顾的跑到场上,尖声问:“你没事吧。”邵安给了她一个诡异的眼神,她也不理解自己的声音是如何变得那般细的,只知道自
己很紧张,很紧张,周围瞬间挤过来很多的人,一言一语的问着如何如何,邵安嬉皮笑
脸的回答,没关系。裁判让她先送邵安到校医那里看看,临危受命,她就更加紧张了。可是华夏是谁啊,那么混沌的一个场面下,扶着邵安走出场地的时候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两
眼推倒他的人。
有男生自告奋勇来搀扶邵安,华夏挺直腰杆,说得热血沸腾:“不用了,我能行,你们留下来加油,一定要赢他们。”群众的士气就这样被鼓舞了。
为不打击她的积极性,直到出了球馆,邵安才说:“别逞能了,我自己跳还快一点。”
华夏噘嘴:“别逞能了,你胳膊刚好没两天,现在脚又受伤,做你的零件怎么那么可怜。”
邵安问得仿佛毫无心机:“干嘛那么关心我的零件,你又不是我的肋骨。”
华夏巴不得当即给他一个过肩摔,愤愤的说:“你这人怎么那么讨厌。”
邵安一脸无辜,好像在揣摩,我哪句话惹到你大小姐了?
那时候萧离为正在露天场地练球,一瞥眼就看到华夏搀着个男生走出来,有说有笑,有蹦有跳。华夏一直都是个不太合群的人,从小学到初中他对她的理解就是能独来不群往
,她竟然会来看比赛,不仅来看比赛了还跟男生不清不白。丢下球走过去叫她。
华夏循声回头,看到萧离为瞬间很开心,不负责的把邵安放在一边就走过去和离为做相向运动。
她问:“你怎么在这?”他问:“出什么事了?”
他答:在练球。” 她答:“邵安扭到脚,我送他去校医。”
他问:“需要帮忙么?”
华夏摇头:“不用不用,你加油吧。”转身去照顾伤残。离为目送他们远走,目光闪闪。
邵安问:“你刚才怎么那么高兴?”
华夏想了想说:“那个人是我朋友,我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邵安哦了一声,接着说:“你看,谁叫你不来看球的,我就天天都能见到他。”
华夏心想,我天天见到他的时候还没有你呢。
一路聊着天到了医务室,校医大略看了一眼,扒拉了两下,最后说得意味深长:“你们还是去医院吧。”
华夏觉得这事情肯定严重了,忙问:“伤到骨头了?”
校医的眼神极为深奥:“不好说。”
华夏心想,完了完了,这下完了,肯定是出了大毛病。
邵安倒反过来安慰她,刚出了医务室就伏在她耳边说:“别怕,校医是著名的庸伯,上次刘博肚子疼,他说人家是阑尾炎得去医
院切肠子,吓得大家六神无主,结果到了医院一检查就是吃了脏东西不良肠胃反应罢了。所以,校医的话我都不当真,他说我骨折了没准就是扭伤红肿,他说我扭伤红肿没准就是
被蚊子咬了。”
华夏终于浅浅的释怀,问:“你觉得呢?折了么?”
邵安故作思索:“应该没有,上次胳膊骨折我听到了喀嚓的声音,这次…没有。”
权威证明,邵安只是扭伤,可是短时间内还是不能运动。华夏很沮丧,觉得是她的乌鸦嘴害了邵安,皱眉头问:“那就是说,就算我们班进了决赛你都不能上场了?”
他看着却很嗨皮:“是啊是啊。”
华夏问:“你怎么不难过呢?”
邵安摸着下巴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华夏不解:“为什么?”
邵安认真的举例说明:“胳膊骨折的时候我就有不必写寒假作业的特权,现在我脚伤了,接下来的一个月也不用写作业了,多好。”
华夏瞠目:“你当时不用写作业是因为断了右手啊。”
邵安半真半假的表现了义愤填膺:“右手了不起么?众生平等啊,左脚要求同等特权。”说完抬起裹成粽子的伤脚嘿嘿的笑起来。
华夏看着他一脸的没心没肺,觉得心里不是那么难受了,跟着笑起来。
第十八章
邵安那种与生俱来不靠谱的本质在这一次养伤过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午休时他偶尔双手托腮一脸纯情的哼哼李宗盛大叔的凡人
歌,并且只反复唱那一句,“问你何时曾看见,这世界为了人们改变 ”。华夏每每嘲讽他:“装作一副林青霞大美人儿在窗外里的样子是想勾搭谁。”
邵安就摆出失落的表情:“我哪里有青霞美,所以至尊宝他无情的弃我而去。”眼神凄婉,逗得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他仍旧满脸哀怨,沉浸在弃妇的角色里无法自拔的模样
。华夏笑过以后,多少也能了解邵安的低落,他的脚伤了,可是比赛不会因为他而停下
来。就好比自己准备了许久的竞赛可是到了考试前一天忽然发起高烧不能去考场了,这样一想就很深刻,完全能够理解。对于十七岁好胜心颇重的少年来说,如此的打击好像还是
蛮惨重的,虽然他平日里一贯的吊儿郎当,对什么都不太上心似的,仔细观察就知道他对战况关心非常。
天越来越热,比赛越来越激烈,华夏他们班并没有进四强,高二的学长们打起球来那是相当的不要命,他们要命所以他们输了。一年级中只有七班挤了进去。萧离为同学的人
气就这么呼啦啦的涨了起来,带着惊天动地的声响,比灭火器的泡沫还要膨胀的厉害,
完全势不可挡。和他同一时期在校园走红的是一群叫做F4的男人,是的,流星花园里的F4,那个时候花样男子从天而降,席卷整个校园,走红了大江南北,虽然多年以后很多人再
回忆起来那部剧都觉得十分恶俗。可是当年,当年啊,男色还处在朦胧状态,忽然有了芬芳,崭露了大大的一个金光灿灿的头角。
萧离为的出名,沾了偶像剧的光,平白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在开水处打水的时候常常能听到女生闷着声交头接耳:“这不是一年七班的萧离为么,长得像道明寺的那个。”
而华夏根本不觉得离为像道明寺,一点都不像,他没有凤梨头,没有肌肉块,没有拽得二五八万的气势,更加没有铁血柔情,像
个屁咧,人家道明寺放个屁都是香的,他萧离为能么。她边想边把那句话狠狠的写在记作业本上,所谓力透纸背。后来被邵安看见了,笑话她好久,夸奖说:“那真是一句现代版
闺怨,妙得很。”华夏甩给他一对白眼。
这期间还有一件事情让华夏上心,就是毕静每天都会来实验楼里兜兜转转,有时会在他们的教室后门探个头,偷偷看一眼邵安。久而久之,整个实验班都知道有个女孩暗恋他
们班的数学天才,有时会有人闲心情打趣他,神秘兮兮的说着:“喂,七班的毕静又来打探病情了。”
邵安总是一笑了之。
华夏有一次忍不住问:“你认识毕静?”
他毫不避讳:“初中同学,她以前就喜欢我。”
华夏抄起橡皮使劲砸他:“你就自恋吧你。”
邵安的眼神认真而诚恳:“是真的。”
华夏还能说什么,说:我不信?那接下来就没完没了了。抿抿嘴:“好吧,我相信。”
于是邵安就缓缓笑起来,特别安静的那种笑法。
上述那么多不痛不痒的事情还未理清的时候,竞赛成绩也跑来掺热闹。
说是热闹,偏也是华夏最喜欢的凑的类型,她喜欢这个时候,紧张的等待自己被肯定的瞬间。不出意料,她是化学竞赛一等奖,高一的时候就能拿一等奖,这是一件顶了不起
的事情。她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赔上了那么多的自由,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只在领到获奖证书的一刻变得十分值得,她也不会去计较,那种值得到底是不是真的值得。
当然,邵安也拿了个一等奖,只不过不是数学,却是物理。挺让人意外的,华夏甚至觉得,邵安一定是流年不利,先断了胳膊,又扭伤了脚脖,现在绝对优势的数学也给了他
白眼。
邵安却不那么认为,开心的说:“好歹物理不像至尊宝一样弃我而去。”
华夏笑不出来,她恨物理,恨屋及乌。她讨厌物理像邵安讨厌英文一样,甚至还要更严重一些,邵安恨英文于是破罐子破摔放任自流,华夏恨物理是不能降伏之后的恨之入骨

有一次她被不理想的物理成绩呕得要掉眼泪。
邵安安慰说:“不要哭啊,物理是狗屁。”
华夏抬起头,眼泪摇摇欲坠:“可是我狗屁不通。”
邵安就一点同情心也没有的,不顾江湖道义的放声笑了出来,弄得华夏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还有一次她跟邵安抱怨:“究竟是谁创造了物理这么一个恶心的学科。”
邵安认真的摆摆手推脱:“不是我,真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