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魁笑够了才跑过来,将自己饭碗里头的鸡腿夹给张灵康,笑着说道:“请你吃。”
张灵康也没有拒绝,只是将自己碗里头的肉包给了他一个,两人对视一眼,笑着大快朵颐起来。
☆、第13章 怀恨在心
京城近郊有一座无名山,山上有一座古色古香的道观,伫立在山顶,站在最高的塔上能把整一个京城尽收眼底。
位于京都的天师府与各地的不同,非但没有处于最繁华的地带,反倒是有一番遗世独立的味道,若不是那高耸入云的天师塔,怕就像是普通的道观。
守在门口的小童看见来人,眼中忍不住露出几分欣喜,快步迎了上去,带着几分殷勤亲近喊道:“大师兄,你除灾回来啦?”
溯远看见来人,温和一笑显得更加随和了:“之愚,今日是你轮值吗?”
之愚见他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心中更加高兴,带着几分得意说道:“正是,大师兄,九玄老祖吩咐了,让您一回来就去见他。”
溯远点了点头,却只是笑了笑,朝着自己的院子走过去。
之愚心中有些奇怪,按照老祖的意思的话,大师兄应该直接过去才是,不过随即想到大师兄风尘仆仆的回来,要是不收拾一番的话也是对老祖的不尊敬,于是也就没往心里头去。
今日能遇见了大师兄,还能跟他搭上话,光这件事就足以之愚高兴一段时间了。
溯远确实是没打算就这么去见九玄老祖,也就是他的师父。
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着急,回到自己的院子还吩咐了洗簌,一直到把自己收拾的神清气爽了才施施然的往天师塔的方向走去。
天师塔是整一个京城天师府的核心,寻常人等禁止进入,但溯远是老祖关门弟子,自然是被允许的,看门的两个守卫对他的态度甚至有几分讨好。
溯远一直都是那幅平易近人,温文尔雅的模样,一直到见到九玄老祖。
九玄老祖虽然被尊称为老祖,但看起来年岁并不算大,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模样,眉宇间带着几分出尘,容貌虽然普通,存在感却极为强烈,绝对不是能忽略的人物。
溯远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师父,徒儿回来了。”
九玄老祖连个眼角都没有动,只是嗯了一声,也不问问他一路如何,只是道:“可有发现破军星?”
原来早在三个月前,九玄真人卜出一卦,算出东南方有破军星出没,这才派出了唯一的弟子前去查看,否则的话一个明城的干旱,根本劳烦不到溯远。
溯远眼神微微一闪,面上却镇定如常,只是摇头说道:“并未,不过破军星不算凶星,说不定对大晋朝无害。”
九玄真人微微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道:“太平盛世,可出不了破军!”
溯远并未争辩,点头称是:“确实如此,只是这出徒儿并未发现任何不对。”
九玄真人似乎有些不满,但想到昨日的卦象,摇头说道:“罢了,那是朝廷要操心的事情,倒是你,这段时间修行可有拉下。”
说完这话,九玄真人考验了一番,见他这段时间确实是用了心的,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玉葫芦似的东西:“这次明城大旱缓解,你功不可没,这只玉葫芦乃是你祖师爷所传,你带在身上,除非步入先天,不然伤你不得。”
溯远连忙接过,谢了恩走出天师塔,远离了天师们的视线范围,这才沉下了脸色,看了看手中的玉葫芦,他眼中的思绪莫测,最后化作了一丝暗沉。
而远在明城,一直到下午的课开始,李子清和李虎也不见人影,显然掉进茅厕这回事儿对他们的打击是巨大的。
王旭魁忍不住压低声音笑话道:“他们惨了,这堂课是钱师傅的,他最不喜欢有人无故缺席。”
话音未落,钱师傅就从外头走进来,他身材魁梧,又带着几分络腮胡子,看着倒不像是天师,反倒是有几分武人的架势。
虎目含威的模样一看就知道脾气不怎么好,也怪不得一学堂的弟子都有些怕他。
钱师傅一进来,眼睛往学堂里头一扫,声音听不出喜怒:“那两个姓李的呢?”
这话不难听出来,钱师傅显然不怎么卖李家的面子,甚至有可能跟那位李玉华院长有龃龉,不然的话不会一开口就这般的不客气。
一时间课堂鸦雀无声,钱师傅嗯了一声,一股压力施加在这群弟子身上,有些不顶事儿的已经满头大汗,看着倒像是惹祸的那一个。
最后还是一个跟李家兄弟走得近的弟子迫不得已的站起来,“禀告钱师傅,李子清二人惹了点意外,不得不回去换身衣裳。”
这人倒是有意给李子清二人遮掩一番,只可惜钱师傅完全没理会到这个意思,直接问道:“什么事情,能比上课还重要,难道他们觉得有李院主在,就不需要我钱某人的传授了?”
那回话的学生恨不得自己方才没起来过,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话。
钱师傅正要发火,就瞧见有两人急急匆匆的从外头走进来,正是李家兄弟。
李子清的脸色铁青,衣裳显然已经换过了,头发丝儿还滴着水,显得有些狼狈。
“弟子该死,因为私事耽误了时间,还请师傅原谅则个。”
钱师傅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们一眼,皱着鼻子闻了一句:“什么怪味道?”
这话一出,李子清的脸色更加铁青,后头的李虎更是惊怒交集,一张脸涨得通红,似乎下一刻就要择人而噬。
钱师傅似乎想到了什么,摆了摆手说道:“下次注意点,去坐下吧。”
李子清黑着脸带着李虎坐下,看也没有多看张灵康一眼,倒是李虎一双眼睛满是血丝,回头一个个的瞪回去,似乎每个人都在笑话他一般。
钱师傅主讲的是与修炼相关的道法,不得不说,虽然脾气暴躁,这个人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张灵康原本觉得疑惑的地方,听他一说倒是立刻明了起来。
钱师傅讲课与王师傅截然不同,他丝毫不照顾弟子们的进度,完全按着自己的喜好来。
王旭魁显然更加的捉襟见肘了,也就是王师傅的课他稍稍能跟上一些,碰上钱师傅这样的讲师,完全就处于懵懂的状态,压根就跟不上节奏。
相比之下,张灵康倒是乐在其中,其实说起来,钱师傅的讲课十分合他的口味。
一直到下课时分,钱师傅也没有特别注意张灵康,不知道是已经忘记了他,还是课前被李子清两人打断了。
这位钱师傅也是个有个性的,讲完之后直接就卷着东西走了,丝毫没有吩咐几句的意思。
钱师傅前脚才走出大门,后脚李虎就站起身来,走过去一把揪住张灵康的衣袖,怒发冲冠的骂道:“他、娘、的,是不是你捣的鬼!”
张灵康十分无辜的问道:“你是指什么事情,难道是你们掉进茅厕那事儿?”
一听见他提起这事儿,李虎的脸色更加难堪,鼻孔不断的收缩着,似乎能喷出火来似的。
王旭魁一把按住他的手,怒道:“李虎,快放手,你们自己不小心干他什么事?学堂里头不准斗殴,难道你想被赶出去。”
李虎怒不可遏,但王旭魁这话提醒了他,真要是在这里动手的话,恐怕他也落不的什么好下场,只得把手放开了。
张灵康拉好了自己的袖子,淡淡说道:“虽说这事儿是你们自己倒霉,不过我还得说一句,恶人自有恶人磨。”
“你!”李虎差点没又冲过来动手。
王旭魁连忙拉着张灵康离开初学堂,等离开了他们的视线,他皱眉劝道:“虽说那两人是挺可恶,但毕竟是李院主的亲戚,你要是把他们得罪死了,恐怕以后…”
张灵康不在意的笑了笑,他之前可没有得罪过这两人,还不是被下了绊子,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可不是他的作风。
王旭魁见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有些担心。
那头李虎一拳头砸在桌子上,那力道居然直接砸出一个窟窿来。
李子清皱了皱眉头,骂道:“好了,你真想被赶出去?”
李虎怒道:“一定是这家伙捣的鬼,可恶,大哥,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李子清怎么可能不生气,不过他比李虎理智多了,当下摇头说道:“这个张灵康确实是欠教训,但这次的事情不可能是他做的。”
李虎却道:“不是他还能有谁,我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李子清瞥了他一眼,说道:“一个刚刚进天师府,连课都从未上过一堂的人,就算是怀恨在心,哪来的能力让我们俩同时中计?”
这话一说李虎也反应过来,确实是,张灵康就算是想要陷害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啊:“那到底是谁干的,总不可能我们同时头晕是意外!”
李子清脸色一冷,冷笑道:“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哼,害得我出这么大一个丑,别想轻易脱身。”说完这话,李子清的嘴角带上了几分冷意,他是初学堂的新生,但他的背后可站着李家院主!
☆、第十四个炼金天师
迎着第一道阳光,张灵康任由自己的精神力飘散出去,他们就像是贪玩的孩子,不停的缠绕着周围的灵气。
经过一段时间的对比,张灵康也发现每日清晨修炼的效果最佳,难得可贵的是,此时的灵气中带着一丝紫色,现在他还不知道到底是何物,但吸收了对身体却有莫大的好处。
与他一起贪婪的吸收灵气的,是他一直挂在脖子上的乌龟壳。
那是他祖辈留下来的东西,颇有几分神秘,张灵康一直没弄懂这东西到底有何作用,却不妨碍他一直带在身边,爷爷留给孙子的,总不会是害人吧!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张灵康不免有些可惜天师府的位置并不算高,若是处于群山之巅的话,说不定修炼起来的效果更好。
他松散了一番筋骨,这具身体总算是健康了一些,不至于坐一会儿就浑身发疼。
“张灵康,你醒了?我说你每天一大早在做什么呢,我们都还没入道,这不是浪费时间吗?”王旭魁奇怪的问道,还没有入道就是不能吸收灵气,每天打坐岂不是浪费时间。
张灵康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若是坚持,说不定哪一日就成功了呢。”
在他看来,天师府的人有些本末倒置,初学堂里头各种各样的学识不少,就像是一个大杂烩,虽说多学一点总是好的,但对于还未入道的人而言,最重要的其实是修炼出第一缕灵气才是,否则的话一切都是白搭。
他却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修炼并不容易,光是入道耗费的时间就不断,但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与其让所有的弟子都耗费在此,还不如分散风险。
多学一些东西,弟子们好歹也有几分本事儿,这不会掉了天师府的威名。至于能不能入道,真要是有天分的,迟早也是可以的。
倒是王旭魁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是天天修炼的,只是日复一日的没有效果,渐渐的就疏忽了。
此刻看了看同寝,他的心思又活了起来。
等收拾好出门,远远的就瞧见李子清带着李虎趾高气扬的走在最前头。
王旭魁皱起眉头:“这两人出了大糗,也不知道会不会逮谁咬谁。”
昨日李虎可是要把罪名压在张灵康的身上,也不知道会不会拿着他们泄愤。
张灵康勾了勾嘴角,似乎对此并不上心,倒是王旭魁抓耳挠腮的,十分的提防那两人。
不过一直到进入课堂,李子清也并没有发难,倒像是他过于小心了。
另一边,张灵康看了一眼李虎,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十分的恶意,免不得细细思量他们会在哪里动手脚。
一群气势汹汹的道人冲进课堂时,这堂课的主讲王师傅不免皱了眉头,带着几分不满问道:“虽是初学堂,也是传道解惑之地,怎么能随意闯入。”
几个道人对视一眼,为首的那人拱手说道:“王师傅,非是在下唐突,在下奉李院主之命前来拿人,还请王师傅莫要阻拦。”
姿态摆的倒是还好,只是语气里头的随意显而易见,气得王师傅脸色都青了,只是袖手站到一边,冷声问道:“什么事情,让李院主出动司法院的人?”
那道人淡淡说道:“天师府中,发现了巫蛊之物。”
这话一听,王师傅的脸色也变了,天师府天师道之中,原先其实是有巫蛊这一分支的,但巫蛊害人之事古来有之,在前朝末期,那炀帝十二个儿子,居然十一个死于巫蛊,最后只留下一个傻子登位,直接导致了皇朝的覆灭。
晋朝开元之后,皇帝就下了命令捉捕狙杀巫蛊一支的人,如今已经过去百年,说起巫蛊两字,人人都厌恶唾弃,天师府更是严禁弟子涉猎。
但是一直以来,私底下还是有人以此牟利,若是没被发现倒也罢了,若是被发现,那就不是一个死字就能解决的。
王师傅不敢再拦着,那道人上前一步,一双三角眼朝着屋子里头一扫,冷声喝道:“张灵康,王旭魁,李子清,李虎,随我出来。”
一时之间弟子哗然,王旭魁更是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张灵康心中冷笑一声,没料到对方倒是有点儿本事,怕事不管他有没有做这件事,他们都准备好了所谓的证据,不过…
“既然是巫蛊大事儿,弟子必定配合。”说完这话,他施施然的跟了上去,倒不像是被责问的那一个。
而另一头的李子清脸色却不好看,明明他只在一个人的房中动了手脚,为何张灵康也被拉下水。他固然喜欢看张灵康倒霉,道生怕这事儿影响了自己的计划。
等看见带着几分得意神色等李虎,李子清还能不明白这是谁的手笔。
王旭魁一脸焦急,一路上忍不住低声问道:“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会跟巫蛊扯上关系,别说巫蛊,我连祈福咒都施展不出来。”
张灵康只好安抚道:“别担心,或许只是找我们问问情况。”
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他们还没走进司法院的大堂,便看见李院主坐在首位坐下,右下角坐着一个陌生的脸孔,一脸怒色显然也是地位崇高之人。
而两人之间的主位上,一个男人怒目而视:“张灵康,王旭魁,你二人可认罪?”
王旭魁一看轻这三堂会审的架势,忍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张灵康却只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带着几分无辜问道:“弟子不知何罪之有。”
“还要狡辩!”李院主冷笑一声,直接将一样东西扔到他们之间,“这就是你们院子里头搜出来的东西,只因为同窗不和,就动用无辜之术,这样的品行以后还了的。”
张灵康低头去看那东西,却见是个布娃娃,上头扎满了银针,还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他看着觉得有几分好笑,如果真要诅咒一个人的话,凭他的能力还用得着这般多此一举。
不过,他也不算那么无辜就是了:“还请院主明察,这东西弟子从未见过。”
王旭魁更是大喊冤枉:“是啊院主,这东西根本不是我们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屋子里头,说不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张灵康适时说道:“李院主,弟子入学统共才三天,就算是想要做,怕是也不能。”
这时候,一直坐在右边的道长撩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对面的李院主,淡淡说道:“这话有道理,一个才入学三日的弟子,怎么可能知道李家大少爷的生辰八字?”
李院主冷笑一声:“他或许不知,但他身边的王旭魁在天师府待了三年,必定知道。”
坐在上首的了非真人是司法堂的堂主,自来知道李玉华与许远山不和,今日李院主说察觉巫蛊之力,要求搜查天师府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妙。
果然,最后在许钰房中搜出了那东西,许钰是许远山的亲外甥,他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方才他首先发话,是想要这个弟子认下了罪名,到时候许钰那事儿也好说,总不用在两位院主之间为难。谁知道这个新进的弟子也不是省心的,条理清晰条条是道的,又有许远山在旁边敲边鼓,倒是不好直接屈打成招。
这时候许钰也被带了进来,他年长李子清两岁,去年已经入道,如今是入道堂的弟子。虽然是许远山的外甥,但这位从小在舅舅身边长大,后来索性还改了姓,可见他们的亲密。
许钰也配得上他的名字,远看颀长挺拔,近看英俊潇洒。
他一进来,许远山脸色就缓和了一些,招了招手示意:“钰儿,站到我身边来。”
许钰拱手行礼之后才站到了许远山身边,但论风度的话,他倒是比李子清出色许多,不过论天赋的话,却还是李子清略胜一筹,为此,两位一直互别苗头的院主关系更差了。
“钰儿,你可认得此物?”许远山开口问道,手中正是另一个巫蛊娃娃,看着跟地上的有几分相似,上头的生辰八字也是一模一样,只是笔迹略有不同。
许钰看了一眼,摇头说道:“从未见过,院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许远山瞥了一眼对面的李院主,冷笑道:“进入李院主道法精进,在自己的院中发现了巫蛊之力,抄检了整个天师府,这是在你的院中发现的。”
这话实打实的讽刺李院主故意为之,气得李玉华脸色铁青。
许钰的脸色未变,笑着说道:“这倒是奇了,这东西居然在弟子的房中,但弟子确实是从未见过,深想一番心中生怖,莫不是有人能够随意进出弟子的房间?”
这话一说,就是了非真人的脸色也难看起来,真要是如此的话,谁知道以后这巫蛊会出现在谁的房中。
李院主一看许远山和许钰一搭一唱几句话的功夫就让情势反转,心中颇为恼怒,冷笑道:“是不是你的,可不是你说了可算,不如我们来审一审这个小弟子,说不定,能查出什么来!”
这话里头残忍的意味语言于表,显然是打算动用非常手段。
张灵康怎么可能白白受这道罪,当下拱手说道:“弟子有一话说?”
还没得了非真人开口,许远山已经一摆手说道:“说。”
张灵康看了眼后头的李子清两人:“既然苦主在此,不如先让李子清说一说?”
这话正中李院主下怀,他看了一眼李子清,说道:“子清,尽管说来,有叔叔替你做主!”
李子清已经深觉不妙,但这会儿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弟子确实是有些不顺遂,更有昨日,竟掉入了那…轮回之处!”
“可见是受了巫蛊邪术的影响,背后之人用心险恶。”李院主冷笑着说道,看向对面的许院主眼睛之中像是卒了毒。
许院主却是冷笑道:“那倒是也不一定,不知道去哪儿沾了晦气也是可能。”
李虎却跳脚说道:“怎么可能,我们入学之后就从未出过天师府,天师府内,哪里会沾到晦气,定是有人背后陷害。”
“本道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许院主一甩袖子,李虎就倒飞出去,砸出一口鲜血来。
“许远山,你别欺人太甚。”李院主怒发冲冠而起,他不在乎李虎,却在乎自己的面子。
许院主却连眉毛都没动,淡淡说道:“怎么,弟子不尊师重道,我还教训不得?”
说完也不管李院主的脸色,继续说道:“张灵康,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张灵康指了指地上的布娃娃,说道:“若是前段时间就有了霉运,恐怕与弟子并无关系。”
这话一说,王旭魁一脸惨白,不可置信的望着张灵康。
张灵康却继续说道:“王旭魁三年考核不成,身体内毫无灵力,想要巫蛊怕也没有能力。”
“再有一个,弟子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虽然上头的字迹凌乱,故意混淆视听,但这里的文字微微向上撇,两相对比颇为相似,很可能是同一个人所写。”
“就算是这位师兄与王旭魁心有灵犀,选择了同样的布料扎了巫蛊娃娃,总不可能连字迹都一致吧?”
王旭魁听见这话就像是活过来一般,连声点头说道:“对对对,张灵康才入学三日,不可能有时间做巫蛊娃娃,我就是个废材,三年都没入道,根本做不出来啊?再说了,我与许钰师兄并不相识,怎么可能用相同的布料,形同的笔迹做相同的巫蛊娃娃?”
那头许钰轻笑了一声,开口说道:“堂主,还有一事弟子不明,凡是天师府的弟子,第一堂课便知道自己生辰八字的厉害关系,弟子与李子清师弟的关系,怕是没有好到能够互通生辰的地步!”
这话合情合理,就是了非真人再想要糊弄过去,也知道这件事儿怕是有什么猫腻,就是李院主,他要是真有在自己院中就能发现巫蛊之力的能力的话,还能留在小小的明城。
不过他也没想差一个明白,只是说道:“罢了,这件事疑点颇多,你们先回去,剩下的事情自然有司法堂处理。”
“等一下!”许远山冷声喝道,直接喝住了李玉华几人离开的脚步,了非真人脸色难看,皱紧了眉头,到底是又坐了回去!
☆、第十五个天师
司法堂上,了非真人脸色阴沉,就像被为难的人是他自己似的。
也不怪他如此,明城天师府的司法堂名存实亡,一直以来,天师道都是强者为尊,府主在的时候听府主的,府主不在的时候三位院主说了算,他虽然是堂主,但实力压根不如他们,不过是个摆件儿罢了,这三人都不把他放在眼中。
天师府的内务一直都是李玉华处理的,了非真人与他的关系非常不错,所以才能答应天师府大抄检,一开始审理的时候就有足够的倾向性。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一个小小的弟子居然在他的威压之下镇定自辨,而许远山也不打算抬手放过这件事,了非真人看了一眼李玉华,心中不免嘀咕。
李玉华脸色冰冷,倒也没有什么失态,坐下身淡淡说道:“既然疑点重重,可能是被冤枉的,那也不必将他们扣押起来。”
他说这话,倒像是放过了张灵康几人就是天大的恩赐。
如果这次被为难的只有张灵康两人,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在这里,无权无势没实力,就活该被人欺负,压根没有说理的地方。
但可惜的是,这次入局的还有一个许钰,许远山怎么能让外甥吃亏!
“李院主这话不对,这件事确实是疑点重重,一看就知道钰儿和这个小弟子是被陷害的,若是不能查出背后黑手,以后这天师府还安不安全?”许远山意有所指的说道,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李虎,忽然冷喝出声,“我看他就很可疑!”
李虎原本就有些忐忑不安,知道自己多此一举将张灵康牵扯进来或许是坏了李子清的布局,这时候被他冷喝一声,居然腿一软跪了下来。
李子清还好一些,只是也脸色苍白,可见在他的压力之下并不好受。
李玉华见状冷哼一声,缓解了两人身上的压力,他带着几分厉色看向许远山,眯了眯眼睛问道:“许远山,莫非你要以大欺善,跟两个小辈过不去?”
这位倒打一耙的本事儿倒是极强,不知道里头干系的,说不定还真以为他才是正义一方。
许远山冷笑一声,眼睛锐利的扫过李虎和李子清,似乎能看穿他们的一切,不过他并没有追根究底,淡淡说道:“老夫是觉得,李院主兴师动众抄检天师府,害得这几位弟子受惊,难道不该安抚安抚他们吗?”
李玉华脸色微微一沉,知道他这是捏着他的把柄为许钰谋好处。
李玉华心中自然不愿,之前李子清来禀告巫蛊一事,他会答应下来,就是因为这事儿落实的话,许钰肯定是失去了进京的资格,到时候许远山便落后他一筹。
只是看了眼李子清和李虎,李玉华心中明白,若是许远山咬死了彻查到底的话,这两个孩子怕事保不住,他不在乎李虎,但李子清却是李家这一辈天分最出色的,万万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