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康再一次觉得,自己那时候觉得这家伙跟玄龟相似有点儿眼抽,他无奈说道:“会给你记上,现在,你还想不想离开这里了?”
玄龟瞪大了眼睛,暂时把那一池子的水望到了脑后,紧紧的抓着张灵康的肩膀,生怕他把自己给丢下了!

☆、第四十六个天师

从那遗址出来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情,张灵康得感激那个残魂,如果不是他在洞府里头藏了许多好东西,准备夺舍之后使用,恐怕他想要出来还不容易,饿也能把他饿死。
这三个月的时间除了破解阵法他也没闲着,虽然没能恢复金丹,修为却稳稳当当的维持在了筑基后期,之所以这么快,还是托了上辈子历练的福。
再一次呼吸到外头的新鲜空气,张灵康却微微皱了眉头。
下一刻,一只绿底红纹龟从他肩膀上高高的昂起头来,用一种惊讶的语气叫道:“天哪,这是什么地方,灵力这么稀薄,咱们不会是到了下届吧,这我得多少年才能恢复。”
张灵康揉了揉眉心,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要是再尖着嗓子说话,我就扔了你。”
九天玄龟委屈极了,还不准他感叹一些环境差,他委委屈屈的说道:“你不准备履行主人义务喂养我就罢了,还不准我发牢骚,哪有你这么残忍的主人。”
张灵康瞥了他一眼,淡淡问道:“趁我不注意吃掉了大半灵石的是谁?”
九天玄龟立刻望天,哼哼着不回答。张灵康也拿他没有办法,叹了口气说道:“我既然养了你,就会喂你,但你不能老是这样,不然的话咱们可没法相处了。”
九天玄龟含着泪,叫道:“我有什么办法,我饿啊!”
张灵康只觉得脑门的青筋都爆起来了,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吃了我那么多灵力,那么多的灵石,现在还饿?”
九天玄龟却说道:“那些还不够我垫肚子的,我可是饿了一千年,你也希望我快点长大,带着你拳打修真界,脚踩青元门吧?”
张灵康表示真的不想,他毫无称王称霸意愿,他拎着玄龟说:“我觉得可能养不活你了。”
玄龟再一次嘤嘤嘤哭起来,闹的他头痛不已,再一次觉得将他带出来实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吃得多干得少,偏偏还是个话痨,要不是…
张灵康看了一眼玄龟,说道:“行了,有我一口吃的总不会拉下你,以后我得到的东西都分你一半,总可以了吧,不过说好了,不许私自抽取我的灵力。”
玄龟一听,绿豆眼睛亮晶晶的,讨好着说道:“真的吗,天哪,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主人,我好喜欢你,世界上最喜欢主人了。”
张灵康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转而问道:“不是说用你占卜十分灵验,正好我要找人。”
玄龟得意洋洋的抬高了脑袋,笑呵呵的说道:“那可不是,我厉害着呢,世界上没有我找不到的人。”
但是很快的,说嘴就打嘴了,看着毫无动静的卜筮图,张灵康挑起眉头看向玄龟:“你不是说用你占卜很灵验吗,为什么什么动静都没有。”
玄龟一双眼睛都挤在了一起,连声说道:“不应该啊,你知道那个人的名字,还有过交集,怎么可能什么消息都没有,那个人还有什么特征?”
张灵康自然是不知道溯远生辰八字的,皱了皱眉头只能说道:“那你可以找到玄龟吗?他跟你长得有些相似,只是没有红色的纹路,背上有一道裂缝。”
听了这话,九天玄龟跳脚起来,叫道:“什么相似,世界上只有龟大爷一只九天玄龟,其他的都是冒牌货,哼,连炎纹都没有,说不定只是一只普通的乌龟,龟壳都有裂缝了,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张灵康再一次捏住它的脖子,冷声问道:“到底能不能找到?”
九天玄龟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说道:“应该可以,你抓着我占卜,心里头想着那只冒牌龟,既然你炼化过它,应该有所感应才是。”
张灵康再一次开始占卜,天师道诸道之中,他最不熟悉的就是占卜,主要是上辈子作为炼金术士,他信奉的其实是强者生存,更喜欢专研灵符阵法。
只是玄龟在他身边三年多,吸收了他无数的灵力,他们之间的联系一直存在,张灵康慢慢的回想着,但是占卜还是毫无动静,就像是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玄龟一般。
张灵康皱眉看向九天玄龟,玄龟连忙说道:“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它已经死了,灰飞烟灭,另一种就是他们所在的地方有禁制,以你现在的修为占不到。”
张灵康听了,只是说道:“他们应该没事,我有感觉。”
九天玄龟点了点头,摇头晃脑的说道:“这就是了,修真者的感觉很准,你觉得他们应该没死,如果不是你自己骗自己的话,那他们应该就是没死。”
不过他看一眼张灵康,冷哼着说道:“不过我不会承认有那个冒牌货是玄龟的。”
张灵康挑了挑眉头,幸好之前他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所以这会儿也不是那么的失望,他笑着说道:“你是九天玄龟,那么名字呢,你的名字是什么?”
九天玄龟一听,警惕的看向张灵康,妖族的名字十分重要,不可轻易告诉他人。
张灵康也不在意他的警惕,笑着说道:“我总不能一直叫你九天玄龟吧?”
玄龟哼哼了两声,一边觉得张灵康看着人倒是不坏,一边又觉得不能轻易相信人类,只是说道:“你可以叫我龟大爷。”
张灵康见他没有放下戒心,想了想就说道:“不如我叫你小红,或者小绿,都还不错吧?”
九天玄龟一听立刻跳脚起来:“本大爷怎么能叫这么难听的名字,你…你可以叫我烨!”
张灵康笑了笑,摇头说道:“不是不能随便让人知道你的名字吗,不如叫小火,怎么样?”
玄龟哼唧了两声,别别扭扭的说道:“还不赖,总比小绿小红好。你不是要找人吗,这个世界上,龟大爷卜不到的,也就十大宗门,四大禁地,咱们想办法混进去,靠的近了,找人就容易多了。”
也就,张灵康对小火的算数能力表示了怀疑,十大宗门四大禁地那是好进去的吗,后面的危机四伏先不说,就是前头,那可是修真者趋之若鹜的地方,闲杂人等别说是进去了,看一眼都是运气。
这边张灵康费尽心思找办法混进这些地方,另一头一片黑色的海洋之中,各种鱼兽疯狂的逃窜着,躲避着海底的风暴,凡是逃得慢的无一不被绞成了碎片。
黑色的海底被染上了一层红纱,重回死一半的寂静,方才的风暴就像是从未有过一般。
海底礁石组成的宫殿之中,一群虾兵蟹将战战兢兢,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遭殃的人,没有人敢抬头去看龙椅上的人。
是的,那是一个真正的龙椅,在海底散发着金红的颜色,华贵异常。
就是这张龙椅上坐着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惊心动魄,只一眼就足以摄人心魂,那是一种凌厉的美丽,带着一种肆意的张扬。
那双天蓝色的眼睛第一眼看去满是深情,再看却觉得冰冷,似乎世间万物都不在她眼中。最让人惊讶的是,她的额头长着两只龙角,给那份美丽平添了几分霸道。
女人微微靠在椅背上,撩起眼皮子看向身边的人:“那小子又疯了一次,这次还是清醒过来了吗?”
有人立刻回答:“禀龙母陛下,那杂龙确实又熬过来了。”
龙母忽然笑了一声,吓得身边的人都抖了几下,要知道这位最是喜怒无常,自从殿下死后,世间就再也没有让她开怀的事情,杀戮起来更加无情。
龙母瞥了他一眼,忽然冷了脸:“怎么,你在怕我?”
不等那人回答,龙母继续说道:“谷三,你不必怕我,如今深海之中,只有你我二人是龙族,你是妍儿留下来的人,我自然不会杀你,也没有人敢动你。”
谷三却吓得跪倒在地,连声说道:“龙母恕罪。属下不敢妄称龙族。”
龙母却哈哈大笑起来,揉着额头说道:“是吗,连你都不敢,那些个蛟龙倒是有脸…一个个竟是连下届人炼制出来的伪龙都不如,如今抽干了他们的血,炼化了他们的骨肉,若是能再造一个龙族出来,也算是他们的福分。”
想到这里,龙母忽然站起身来,“走,随我去看看那个小子,是不是还活着。”
谷三擦了擦满头大汗,殿下死后谁还能阻止龙母的疯狂呢,最近她竟然连杀九九八十一条蛟龙,只为了再造一条真龙出来,谁知道她下一个会不会直接杀了他。
龙母没看见谷三的神情,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在龙宫的深处也有一个炼血池,只是这个池子里头的血都是蛟龙之血,可不像是凡世那样小打小闹。
而在池子里头,一个男人的身躯若隐若现,仔细一看,他的下半身居然像是蛇尾一般。
龙母勾起嘴角,慢慢靠近血池,那男人忽然暴起攻击,却被她轻而易举的挡住,她不但不生气反倒是更加开心:“好,很好,还有力气攻击,证明血池还不够浓郁。”
这话说的谷三忍不住哆嗦,那男人却只是阴森森的看着她。
龙母眼睛一动,忽然说道:“今天还有一个稀奇事儿,居然有人在外布阵寻你,只是不知这人是敌是友,若是你的好友的话,不如请了来,跟那小乌龟一同陪你。”
只见血池顶上,一只磨盘大的乌龟被吊在空中,好不可怜,男人似乎被激怒,再一次爆发攻击,但是如同以往每一次那样,毫无意外的被挡住了。

☆、第四十七个天师

十字路口,小火揪着两只小眼睛,十分严肃的左看右看,终于指着右边的路口说道:“我们往那儿走,应该没错,青元门就是那个方向。”
在确定要走遍十大宗门四大禁地之后,主宠两个一商量,还是先往青元门走,当然不是因为十大宗门它排名第一,而是因为青元门并不排斥散修,运气好的话还能借阅他们的藏书楼,在修真界出了名的大方。
张灵康有些怀疑的看向玄龟,不太相信的说道:“之前你指的明明是另一个方向。”
小火一听不干了,跳起来叫道:“那是你龟大爷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久了,方向感不行,一时弄错了,相信我,这次听我的准没错,以前我跟着那老头儿去过青元门。”
张灵康自己也不认识路,索性也就没有驳了小火的意思,顺着他指的路慢慢走着,一路上小火的嘴巴就没有停过:“我说你也该好好练练御剑飞行,不是已经筑基了吗,飞一个都不会,说出去我都嫌弃丢人。”
张灵康瞥了他一眼,暗道不会御剑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上辈子魔龙倒是坐的多,但靠着自己飞,而且还是在一把纤细的长剑上还真没有过,在没有练习熟练之前,他拒绝飞太高:“这里还是俗世,御剑飞行太惹眼。”
小火哼哼了两声,似乎已经看透了他的心虚,但看在他是主人的面子上并没有拆穿他的话,还体贴的说道:“知道啦,等咱们找准了方向再飞也不迟。”
其实说走,张灵康走的也不慢,在没有马屁代步的情况下日行百里,被人看见也是一件让人惊恐的事情。
“明城?”在看见远处城墙上名字的时候,张灵康闪了闪神,如果不是那截然不同的围墙风格,他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世界。
小火探出脑袋看了一眼,惊喜的叫道:“明城也算是个大地方,这里有青云门的铺子,咱们进去打听打听消息。”
张灵康看了看排队入城的人,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但也有几个修士模样的,大部分都在练气三四层的样子,但无疑不是昂头挺胸,一副高傲的模样。
修士的队伍与俗人是分开的,张灵康站到了修士队伍的最后,排在他前头的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一副文士的打扮,看起来更像是书生一些。
注意到来人,那文士抬头看了他一眼,随机微微一愣,十分客气的说道:“这位道友可是第一次来明城?莫非也是为了赏兵大典?”
张灵康摇头问道:“在下确实是第一次过来,只是不知道赏兵大典是什么?”
那文士见他真的不知,笑着解释道:“前些日子,城中诸葛家得了一件神兵,发帖邀请附近的修士前来一观,练气五层一下的,不过是看个热闹,练气五层以上,诸葛家便备有厚礼,道友若是无事,倒是也可以去看一看,总归没有坏处。”
文士自己是练气四层的修为,不过是来看个热闹,方才一眼没看出来张灵康的修为,便知道定是比自己厉害的,这么说一来是结一个善缘,二来也是想沾沾光。
“要知道诸葛老祖可是筑基巅峰修为,据说再进一步就能结丹,大家都猜测此次得到神兵,诸葛老祖的好日子就在眼前,若是能与诸葛家交好,不说别的,得到老祖指点一二也是极好的事情,只可惜在下修为微末,怕是连门都进不去。”
张灵康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说道:“既然来了明城,若是不去倒是可惜了,不过在下初来乍到,连诸葛家门朝哪里开都不知,若是道友同行那是再好不过。”
文士一听,立刻大喜过望:“道友若不嫌弃,那咱们那就结伴同行,在下朱机子,还未请教道友尊姓大名。”
“免贵姓张。”张灵康客客气气的说道,假装没有听见小火一连串的吐槽,“什么诸葛老祖,以前听都没听说过,一个家族连个金丹期都没有,还敢开什么赏兵大会,现在修真界都没落道什么程度了,哎,你去凑什么热闹,那些破兵器有啥好看的?”
张灵康自然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此去也是想看看这个世界的修真水平,以小火的意思,倒像是金丹元婴到处都是,压根算不得让人稀罕。
只是他到这个世界之后,感受到的灵气确实是比晋朝天差地别,但也没有浓郁到让人惊讶的程度,一千年过去,不管是田家老祖还是九天玄龟的记忆跟现实都有差距。
第一次见到诸葛大宅的时候,张灵康几乎以为自己见到了晋朝的皇宫,甚至比皇宫更了一幢高塔,遥遥看去高耸入云,真带着几分仙气。
这会儿张灵康忍不住有些可怜这个世界的皇室,比起一群天师,显然修真者更难对付。
在门口迎宾的两位都是练气五层的修士,相比一些身份贵重的人,是有专人迎接到,他们不过是迎接一些散修罢了。
两人锐利的眼神扫过张灵康和朱机子,在前者身上分明停留的更久一些,笑容也更真诚了一些:“两位可是来参加赏兵大典的,家主早已准备了住处,请两位随我来。”
朱机子想着法子跟着张灵康一块儿过来就是为此,若是练气五层以下,当然也可以参加赏兵大典,但只能等到当日过一个眼瘾。
但是跟着别人住进去就不同了,不说诸葛家准备的厚礼,据说宅子里头布有聚灵阵,修炼几日也是好的。
当然,他们这些散修能分到的地方好的也有限,只是看不穿张灵康的修为,迎宾的修士倒是客客气气,解释道:“这边的客房老祖都布下了阵法,道友尽可以安心歇息。”
张灵康客客气气的把人送走了,至于安心歇息,在别人家他可没有那么宽的心。
等人一走,朱机子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桌上的一个锦囊,那里放着两个锦囊,显然是为了他们而准备的。打开一看,一股药香扑鼻,他忍不住叫道:“居然是补灵丹,诸葛家好大的手笔,难道那老祖真的要进阶金丹了?”
“切,补灵丹罢了,药力不纯,吃了只会堆积杂质,对以后的修为不利。”小火冷哼道。
张灵康眼神一动,笑问道:“朱兄,补灵丹很珍贵吗?”
朱机子见他年纪轻轻修为却高,便猜测或许是哪个大家族出来历练的子弟,倒是也不奇怪他问这话,苦笑着说道:“对于名门弟子而言,补灵丹不过是最下阶的丹药,但对于我们这些散修,哪怕只是一颗也是珍贵的。”
张灵康心中有些诧异,二话不说将自己的那一份也收起,又问道:“既然散修难为,朱兄可想过加入门派?”
朱机子还以为他有心招揽,心中一动,试探着说道:“自然是想过的,但那些大门大牌看不上我,至于寻常的家族,又能有什么资源,若是有个好主家,在下也是愿意肝脑涂地!”
只可惜这一次张灵康却没有接口,只是笑而不语,朱机子也怕自己表现的太急迫反倒是坏了事儿,也就没有追问,反而要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赏兵大典就在三日后,张灵康还算是来的早的,这几日诸葛家简直是客似云来,张灵康也得意见到了许多不同的修士,只是修为都不高,能达到筑基的一个没有。
或许不是没有,而是来人在进门之前就被人直接迎入了内宅,并不与他们这些散修住在一起,张灵康心中猜测着。
虽然人人都说诸葛老祖铸就金丹日子将近,张灵康却觉得不一定,若是真要化丹,按理来说应该倍加小心,以防万一才是,这么张扬的行径可不像。
比起远在内宅一直没有露面的诸葛老祖,张灵康更感兴趣的是隔壁的那位体修。
不修法术只炼体,倒是跟他上辈子被逼走的路子有些相似,但是与他不同的是,那位体修身材魁梧,脾气暴躁,看着就像是暴熊一般,一拳下去能将石头碾碎。
这位公羊书辜负了文气的名字,每日必定要起来呼呼喝喝的锻炼,比起修士们清高的模样截然不同,自然就成了另类,他也不在乎自己没有人员,该吃吃该喝喝,倒是无比的自在。
张灵康就喜欢这样子的人,一来二去两人倒是能说上几句话。
这一日公羊书又在锻炼,单手将一块巨石举起来,不得不说,体修的锻炼方式十分吸人眼球,只可惜大部分修士都看不上。
张灵康仔细的看着,忽然开口说道:“这样子修炼对身体的伤害太大,你试试看手臂稍稍往里头弯一点,膝盖往里收。”
公羊书一听,也不二话照做,张灵康又提了几个意见,虽然看起来细微,但改动之后他淬炼起身体来确实是更加顺堂了。
公羊书心中感激,抱拳说道:“张道友,多谢。”
张灵康摆了摆手,说道:“举手之劳罢了,倒是…”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张灵康皱了皱眉头走了出去,公羊书摸了把脑袋也跟了出去,就瞧见朱机子有些幸灾乐祸的站在门口呢。
瞧见两人一块儿出来,朱机子眼中闪过一丝敌意,转向张灵康说道:“诸葛家戒备森严,谁知道竟还是钻进了个小贼,不过是练气一层的修为,竟敢独闯诸葛家,真是不要命了。”
张灵康心中有些不妙的预感,多管闲事的走了过去,却见那被护卫提在手中的小人儿无比的熟悉,只是不同前些日子的严肃,小脸上满是仇恨。

☆、第四十八个天师

“住手!”张灵康开口喝道,三两步走过去把那小孩儿拎起来一看,可不就是阔别多日的田真炎,只是比起那时候脸颊还有些肉呼呼的样子,手里头的小子蓬头垢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个饥荒山村跑出来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抓住田真炎的护卫一愣,随即笑着说道:“张道友,你认识这小子,这小子这两天一直在门前偷偷摸摸的看,果然是要钻进来,幸好给逮到了,不然冲撞了哪位客人可不好。”
张灵康笑了笑,神不知鬼不觉的塞了一块灵石过去,笑着说道:“是我家小弟,怕是偷摸着跟来的,还请勿要见怪。”
那人一摸到灵石,哪里还会管这样子的小事儿,笑着说道:“原来是张道友的弟弟,早说一声在下亲自给你送进来,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张灵康打了个哈哈,这才提溜着田真炎回到屋子,对着朱机子和公羊书只说是自家弟弟,等进了屋子才把人往面前一拉,见他这幅模样,忍不住皱眉问道:“真炎,你怎么在这里?”
田真炎却只是充满戒备的看着他,张灵康皱了皱眉头,这孩子总不可能是跟着自己出来的,如今这幅模样,莫不是田家出了事儿?
张灵康叹了口气,见他戒备自己也不生气,反倒是亲自出去打了盆水进来给他擦脸。
大概是他的动作太温柔了,慢慢的,田真炎身上的戒备一点一点的散去,原本倔强的小脸上也露出一丝依赖来。等张灵康擦干净他的脸孔,打算换盆水进来的时候,却被这孩子一把搂住腰,湿润的感觉穿透衣服一直炙烫着他的皮肤,张灵康叹了口气,只是抚摸着他的头发。
过了许久,感觉到田真炎冷静了一些,张灵康才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只见他一双眼睛红彤彤的,跟兔子似得,虽然还是板着脸,但平添了几分孩子气。
到底是相处了些时间,张灵康看着有些心疼,伸手给他擦了擦眼泪,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爹怎么让你到处乱闯?”
一听见这话,原本已经止住眼泪的田真炎一吸鼻子,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哽咽着说道:“师傅,我爹死了。”
张灵康心中一惊,下意识的觉得不可能,田家的护宅大阵是他亲自修好的,金丹期以下难破,难道田怀明是死在了外头:“你先别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田真炎也不是个爱哭的,只是家中大变让这个尚且年幼的孩子有些承受不了,他眼中满是仇恨,咬牙说道:“就是那诸葛老贼,是他杀了我爹,还抢走了长生灯。”
长生灯是田家大阵的阵眼,是那位金丹老祖留下来的,一直都藏得很好,如果不是张灵康要修复大阵的话恐怕还不得见,“难道他没有启动阵法?”
要杀了田怀明简单,在他出门做生意的时候动动手脚就是,但想要抢走长生灯却困难,只要阵法不破,作为阵眼的长生灯就是最为安全的:“诸葛老祖已经结丹?”
难道坊间传言猜测都是真的,张灵康一时之间怀疑起自己的判断力。
田真炎却摇了摇头,眼中露出复杂的纠缠,一开始是迷茫,然后是仇恨,夹杂着疑惑不解:“是田真卿,他回来了,说要继承田家不再回山门,爹很高兴,说我们田家有希望了,谁知道,谁知道他竟然联合外人破了大阵,致使我爹惨死。”
张灵康眉头微微一皱,伸手将他拉到怀中,手中带着灵力慢慢的抚着他的后背,让想起当时场景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的田真炎慢慢冷静下来。
田真炎紧紧抓住他的衣服,说道:“都是我没用,不然的话我爹也不会死的那么惨,还有那些族人,他们都不该死,我不会放过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从他的话中,张灵康不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过程,那位传说中三灵根,被田家寄予厚望的田真卿从师门回来了,并且要继承田家。按理来说,被田家重点培养,他就算没有感激,也不该有深仇大恨才是,但事实上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跟诸葛家合作坏了田家根底!
那护宅大阵可是田家最后的依仗,失去了这个,在这个有修士存在的世界,田家的结果可想而知,田真卿只要是不傻就不该这么做,内里恐怕有原因。
张灵康无心猜测,只是按住田真炎的肩头,说道:“真炎,这不是你的错。”
破家之痛当然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抵消的,张灵康却没有多说,有些痛苦需要沉淀,需要时间来化解,等怀中的孩子冷静下来,他才开口问道:“你潜入诸葛家,可是有什么打算?赏兵大会,不会那兵器就是......”
田真炎已经恢复了冷静,点了点头难言愤怒:“就是诸葛老贼从田家抢走的长生灯!”
张灵康觉得自己对世界的认识还是太少了,大张旗鼓的抢了家主的东西,杀了田家的家主,回头还要开个大会请大家观赏,他就不怕被人唾骂,或者说,弱肉强食就是这个世界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