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尚瑾可是没有那么好心,这一箱子看起来平平凡凡,实际上价值比得过其他几箱子加起来,其中甚至还有当年程庆山遍寻不得的一些古籍,也不知道匈奴人从哪里得来,只是随随便便的放在外头,保存的也不太好。
光是压在最上面的一张常明山居图,放到识货的人眼中,就能抵上黄金万两。孔尚瑾带着一个捡漏的心,当时将匈奴人的藏书阁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这才凑齐了一大个箱子。
“让人把这箱子放到藏书阁那边,我亲自整理。”孔尚瑾看了看便吩咐下去。
红梅红玉对视一眼,心中微微吃惊,方才那么多宝贵的东西,小姐都随意让他们处理,反倒是重视这一箱子的书,但一想到自家小姐是文状元,他们便明了了,谁都知道小姐的藏书阁比侯爷的还要大呢。
红梅红玉可不知道,孔尚瑾这会儿欢喜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那啥,一夜暴富的心情,别人是不会知道的。古书、古画、古籍,这些东西她可得好好留着,将来都是传家宝啊!她未来的女儿可算是有福了。

第81章 定情信物

班师回朝之后,孔尚瑾倒是难得过上了一段悠闲的日子,她之前以指挥佥事的名头出征,实际上并没有确切的职位,自然不需要再去军中。从军之前,她倒是翰林院的编修,但如今从战场回来战功赫赫,一度还被封为永安伯,自然不可能再回去翰林院。
老皇帝病重,太女监政,朝中百废待兴,一时之间孔尚瑾的职位难以安排,其实以老皇帝的意思,这个人是要留给女儿作为未来重臣的,这时候她下令让她入朝倒不是不行,但比起新帝上位之后再提拔,效果便差了许多。
老皇帝的心思赵旭知道,孔尚瑾也明白,所以她十分享受如今安闲的日子,将来入朝之后,可不会再有这样的悠闲时光。
为此,特意过来看她的赵旭还嫉妒了一番,对着这位师妹一阵说教,临走的时候才满意的抱走了那个暖玉的搁臂。
赵旭忙得累成狗,老皇帝似乎要在短短一年时间内,把自己一辈子的经验都传授给这个继承人,这段时间赵旭甚至回家找老公恩爱的时间都没有,看着孔尚瑾悠闲喝茶的光景,差点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孔尚瑾对此表示十分无奈,那啥,在其位谋其职,赵旭这时候要还是很空闲的话,那才是让人担心的。
人一闲着,想的也就多了,孔尚瑾将那古籍翻了大半,也觉得有些没意思,倒是有一些朋友上门邀约,不过这种应酬带着一丝讨好,显然她跟赵旭的关系已经众所周知了。
孔尚瑾不耐烦这些,除了脱不开的时候应酬一番,其余的时候更喜欢在家陪老爹,好吧,这段时间打麻将的时候,她大杀四方,弄得冯氏吕氏等人看见她就笑话。
这一日孔尚瑾过来的时候,便听见冯氏房里头有笑闹的声音,外头的小厮瞧见她便行礼说道:“四小姐来啦,老太太房里头有客人呢。”
孔尚瑾微微一愣,倒是有些意外,冯氏的年纪大了,这些年越来越不喜欢见客,寻常的时候若是有客人上门,一般都是吕氏接待,便好奇的问了一句:“是哪家的客人?”
那小厮便回道:“是孔家的少爷们,从荣国公府过来请安的。”
孔家的少爷,孔尚瑾便想到定是那个孔家了,虽然都是孔家,之前甚至还连了宗,但其实两家已经隔得很远,早就出了五服。孔尚瑾对孔家的少爷不了解,唯一的印象都来自于自家外公孔氏偶尔谈起,这会儿既然有外客,她自然不好进去,便说道:“那跟父亲说一声,我待会儿再来吧。”
那小厮应声答应,里头冯氏也听见外头的声响,见小厮进来禀报,便点头说道:“知道了。”
此时过来的孔家少爷有三位,都是家中嫡出的儿子,之前进京来给荣国公老太太孔氏祝寿,后来虽然因为战事,老太太的寿宴没有大办,他们三人却被多留了一段时间。
在来之前,孔家其实有些知道荣国公老太太的意思,对此不置可否,一边觉得到底是连了宗的,同姓不婚的规矩也摆在那儿,联姻有些不好,永宁候府是粗人不计较,他们可是读书人家,不过孔家不入朝,虽然在读书人里头颇有名望,孔家的儿子不愁嫁,但能嫁进高门的其实也不多,再说了,孔家子嗣繁多,里头的事情也更多。
只是后来老皇帝一道圣旨,直接将孔氏和冯氏的念头打散了,孔家的少爷进京便只是为了祝寿,如今听见孔尚瑾的名字,隐隐约约看见那长身玉立的身影,几位孔家少爷难免有些闪神。
孔尚瑾可不知道自己搅乱了一池春水,当初冯氏的打算她并不知晓,事实上在她看来,这些孔家的少爷还得称呼一声堂弟呢!
事实上从前朝开始,科举便开始盛行,孔家虽然在读书人里头还是颇有威名,但这种名头已经渐渐降低下来,随着本朝内阁解体,皇权不断集中,世家却都在败落。
离开冯氏的院子,孔尚瑾脚步往二房去,走了几步才想到,自家琮儿侄女早就娶了夫郎,自己倒是不好贸贸然过去打扰,这一刻孔尚瑾忽然有一种孤家寡人的心情。随后一想,孔尚瑾倒是乐呵起来,别人有夫郎,她也有啊,虽然还没有娶回家,但先去讨好讨好也是好的,男人吗,就跟上辈子的女人似的,都要哄的。
这般一想,孔尚瑾倒是记起自己之前一直打算找一件定情信物来着,不过她私库里头的东西虽不少,却没有特别合适的。匈奴那边抢来的东西太敷衍,其他的大多是旁人送的,也不好再转送给自己的夫郎。
孔尚瑾慢悠悠的踱步回房,红梅两人正在廊下做针线,看见她回来倒是有些吃惊:“小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孔尚瑾出门的时候没让他们跟着,但两人还是知道她是去给冯氏请安了。
孔尚瑾脱下斗篷,笑着说道:“父亲那边有客人,便先回来了,你们怎么不在屋里头做针线,廊下有风多冷。”
如今春日刚刚到来,正是春风料峭的时候。
红梅便笑道:“原本还以为小姐午后才回来,便想着停了炉火散散味儿,今日日头好着呢,廊下也暖和。”
说完这话,红梅便要进去把炉火点起来,一时有些懊悔选了这么个日子,别冷着自家小姐了。
孔尚瑾倒是不在意的说道:“是该散散味道,一直点着炭火,屋子里头都是毒气。今日阳光是好,你们去搬个躺椅出来,我也在院子里头晒晒太阳吧。”
因为习武的缘故,其实孔尚瑾并不怕冷,在边疆的时候都不觉得,更何况如今在京都,只是家里头的男人都怕他冻着,每每不带上斗篷披风就担心的不得了。
红梅两人有些犹豫,虽说暖和,今日风也不大,但…
不等他们说话,孔尚瑾自己个儿要去把椅子搬出来,最后红梅连忙拦着,带着两个粗使小子办好了这事儿。
孔尚瑾这才在廊下躺下,晒着阳光喝着清茶,觉得日子还挺美,想着若是有人在旁边弹首曲子更加不错,不过这也就是想想,若她真的这么做了,明天永宁候就得找她谈谈人生。
吃着甜而不腻的糕点,孔尚瑾又说道:“不用你们在这边守着,去旁边做自己的事儿吧。”
红玉却笑着说道:“奴才哪有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做做针线罢了,小姐别嫌我们碍眼就是。”
孔尚瑾挑了挑眉头,倒是顺口问了一句:“你们说送男儿礼物的话,什么东西比较好?”
红梅红玉对视一眼,红梅便问道:“小姐是要送秦家少爷送礼?”
红玉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只是说道:“男儿家家的,无非是喜欢那些锦绣衣裳、珠宝首饰什么的。小姐私库里头随便一样,都是好东西。”
孔尚瑾这话一问出口便觉得不对,秦玉双是她未来的夫郎,与两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小厮自然是不同的。想到那日见过的那人的气度,恐怕也不是那种喜欢表面风光锦绣的男儿,孔尚瑾皱了皱眉,压根没把红玉的话听进去,坐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往书房走去。
红梅忙要跟上,孔尚瑾只说了句不用你们就径直走了,被留下来的红梅皱了皱眉头,对着红玉说道:“前日里春柳姐姐传过来的话,你还没往心里头去吗,方才的话酸的我都闻得到,幸亏小姐没往心里头去。”
红玉撅了撅嘴巴,有心想要呛两声,但一想到春柳带过来的意思,心中也是一片黯然,一想到小姐还要给秦家公子送礼,又是嫉妒的不行,明明是他陪着小姐一起长大,为何小姐总是看不见他的好。
孔尚瑾一路到了书房,也没有叫人伺候,自己磨了墨铺开纸张,开始细细的描绘起来。送人定情信物的,无非是玉佩簪子之类的首饰,既然是定情之用,自然最好是能够随身携带的,之前她嫌弃那些原有的东西诚意不足,但若是自己亲手设计出来的,自然大为不同,想必那秦少爷也能知道她的心思。
孔尚瑾想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画一个香囊,自然这不是普通的香囊,她也不会针线不是,真要让她刺绣的话,不说东西好不好,先能把周围的人吓死。
这个香囊却是要用白玉为底,精雕玉琢而成的一件玉饰,中间掏空了,能够塞入香料,这样便能起到香囊的作用。
白玉作为底色,上面主要用祥云图纹勾勒,下头却是梅花枝头喜鹊归来的祥瑞景象。孔尚瑾起这样的念头,还是因为她收集到的那些玉石里面,有一块便是通体雪白的白玉,并无一丝瑕疵,唯有中间落下点点红印,若是能让能人巧匠雕琢一番,定能得到一件好玩又难得的器具。
孔尚瑾画完之后又觉得不满意,几次修改才觉得可心了一些,回房便把那收藏着的白玉找了出来,索性亲自带着送去了乔喜斋,那老板与她相熟,原本手底下也有几个会雕琢的能手,这会儿瞧着这个红梅还鹊笑的白玉香囊精致,自然是应承下来。
雕琢一样美玉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即使有掌柜的给她插队,拿到东西也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不过那白玉香囊温润可爱,上头一点红梅像是活了似的,更难得的是,那喜鹊若隐若现,带在身上微微晃动,竟像是活了似的。
这白玉香囊比自己预计的还要更好一些,孔尚瑾都忍不住赞叹了一番,未来时代科技是发达了,但论东西精致的话,或许还是不如这时候,这种花费了无数心血才雕琢出来的玩器,可是十分难得。
这香囊主要采用透雕的手法,就是孔尚瑾自己也看着觉得可爱的紧,忍不住拿起来把玩了一番,又亲手细细的放到锦盒之中,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送到秦府去,唔,要是能亲手送给那位秦少爷的话自然更好。
孔尚瑾正琢磨着找机会呢,不过这会儿年关已过,借口倒是不好找,正当她想着自己好歹是秦家的未来媳妇,上门拜见未来的老丈人也不算是失礼的事情,以上次韦氏对她的喜欢,或许也会答应让她跟秦玉双见见,没等行动,秦家却先送来了帖子。
虽然秦家还在孝期,但邀请未来女婿上门,还是打着知道她才学好,让她上门去教导秦玉邦的名头,自然没有人觉得不对。
事实上,如果不是秦家都在重孝之中,秦太太和秦玉双都不太好出门,尤其是这正月刚过的时候,韦氏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开口。
真是刚想瞌睡便有人送上枕头,孔尚瑾自然不会拒绝,当下将礼物一收就朝着秦家去了。
这次秦家倒是早有准备,比起上次来说井井有条的很,孔尚瑾一进门便见韦氏等在厅中,身边站着一儿一女,儿子自然是她未来夫郎秦玉双,那小豆丁便是未来的便宜小姑子秦玉邦了。
“快起来快起来,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没等孔尚瑾行礼完毕,韦氏便开口说道,满面笑容显然是很满意这个儿媳的,“来,玉邦,快跟你未来大嫂见礼。”
秦玉双脸色微微一变,这话虽然不错,但到底是过于谄媚了一些。
孔尚瑾倒是不在意,她细细打量着秦玉邦,不过还是七八岁的年纪,长得倒是唇红齿白,只是身子看着单薄了一些,整个人显得很文气,看着她的时候带着一丝好奇几分仰慕,这会儿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
孔尚瑾一把扶住小孩,笑着说道:“玉邦可是永安伯,哪有给下臣行礼的道理。”
韦氏却不在意的说道:“怎么说你也是她嫂子,有何不可。”
孔尚瑾却没有让秦玉邦行礼,只是拉着她的手问起学堂里头的事情来。
秦玉邦是在京城出生的,虽然是秦家唯一的女儿,还是记在了韦氏名下充作嫡女,但实际上秦宝山常年在外,对这个女儿虽然看重但并不宠爱,韦氏倒是宠爱她,可到底不是亲生的,更多的时候还是更偏爱秦玉双一些。
母亲常年不在身边的孩子,之前又是经历了一番波折,被父亲日日夜夜念着孔尚瑾的名头,对她早有几分仰慕之情,如今见她语气温和,心中便有一些欢喜,这会儿说话也带了几分出来,倒是让孔尚瑾更加喜欢。

第82章 玉生香

孔尚瑾十几年的书不是白读的,自然谈吐有物,一会儿的功夫,倒是哄得小姑子更加敬仰,围在她身边姐姐姐姐的叫,真是比亲姐妹还要更亲热一些。
孔尚瑾其实也是有心亲近,无他,秦家底子实在是太薄,唯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以后少不得还得指望着她。
韦氏看着心中满意,好一会儿才笑着摇头说道:“好啦好啦,这一会儿的功夫,哪里来这么多说不完的话,别让你大嫂累着。”
秦玉邦不好意思的一笑,暗道自己孟浪了,不过也是这孩子命苦,虽然是武将的女儿,偏偏身体娇弱只能靠着读书,等进了书院便格格不入,势单力薄,真能说上话的人实在是不多。
孔尚瑾倒是笑着说道:“哪里就会累着,不过我到底年长许多,玉邦平日里也没有玩得好的姐妹,若是愿意的话,可以常来永宁候府转转,我那一群侄女侄孙女的,说不定倒是能玩到一起。”
韦氏一听眼中一亮,要知道永宁候府扎根多年,不说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姻亲,光是嫡系几房就子嗣繁衍,自家女儿过去交好,将来入朝为官,也不会毫无臂力。
不过韦氏到底是有些顾忌,皱了皱眉说道:“只是还在孝期,到底是有些不方便?”
孔尚瑾听了便说道:“也不是赴宴,倒是无妨,左右已经过了热孝,自己家亲戚走动走动,谁也不能说什么。”
这话倒是也对,父母的孝期都有三年,总不可能谁家守孝三年期间,连门都不出了,一般过了热孝,只要不是赴宴饮酒,也不会有人说道。
韦氏听了这才放下心来,秦将军死后,他便步步小心,如今看儿媳有提拔照顾女儿的心思,到底是安心了一些。
秦家势弱,唯有这么个女儿,偏偏无人照应,若是将来没有出息,即使有永安伯的爵位,怕也被人看不起的。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孔尚瑾这般说的意思,就是秦玉双眼中也露出感动的意思,倒是让孔尚瑾心中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照顾秦玉双这些,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真没有秦家想的那么高尚。
孔尚瑾却是不知,原本秦家如日中天的时候,上门套交情的人不少,甚至有些依附上来的门人,但等秦宝山一出事,这些人不是避而不见就是落井下石,好一些的,待韦氏也冷淡下来,这般一对比,才犹能显得永宁候府的可贵之处。
说了一会儿话,韦氏眼神一动,看了一眼默默坐着的儿子,笑着说道:“时间还早,不如玉双,玉邦你们带着尚瑾去花园走走,我也好去看看午宴准备的如何了。说起来尚瑾还从未逛过秦府呢。”
秦玉邦一听便兴奋的站起来,拉着孔尚瑾往外走,一边说道:“尚瑾姐姐,我带你去后院看看,这会儿迎春花开的正好,倒是也算一番景致。”
孔尚瑾笑着告辞跟了上去,心想韦氏也算是识趣,这是给他们几个小的单独相处的机会呢。
秦玉邦年纪小,难免有些跳脱,一路上唧唧咋咋的说的没完,秦玉双慢慢的走在他们身后,步伐轻盈,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让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孔尚瑾一开始被秦玉邦拉着,后来便不着痕迹的摆脱了小家伙,估计走慢了一些,渐渐便落到了秦玉双身边。
两人一左一右走着,孔尚瑾这才发现,秦玉双的身高还真的不低,几乎只比她矮了小半个脑袋,要知道她自己在女人之中,也算是身高高的那一批,这样的秦玉双往外头一站,怕是大部分的女子都比不得,也怪不得之前冯氏和韦氏那么担心了。
不过孔尚瑾倒是不觉得这身高有问题,那啥,这样的差距,接吻的时候才合适不是。没羞没臊的转过一个念头,孔尚瑾咳嗽了一声,将自己有些旖旎的心思压下,唔,莫不是当老姑婆太久,以至于对人家花样少年心思不纯。
秦玉双听见她咳嗽的声音,微微皱了皱眉头,柔声说道:“孔小姐可是有些不适?”
孔尚瑾笑了笑,脸皮很厚的说道:“大概是边疆干燥,刚回到京城还有些调理不过来,时不时便觉得嗓子有些痒。”
秦玉双心中担忧,战场是什么样子,他母亲从军多年,还是十分了解的,不说其他,光是战场上受的伤,年轻的时候倒也还好,老了便吃尽苦头,秦宝山遇刺之后撑不过多久,便是因为如此。
听了孔尚瑾这话,秦玉双心中便有些担心,抿了抿嘴角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方子,用鲜鸭梨一个,连皮切碎,置于砂锅中,加水适量,煎煮两刻钟,去渣后与淘洗干净的粳米同煮成粥,即可温服。这样吃起来方便,每日一碗,咳嗽很快便能好了。”
孔尚瑾原本就是借口,不过见他一心为自己着想,倒是十分窝心,忍不住调笑了一句:“原也应该这般,只是没有人看着,总是忘记。”
秦玉双微微一顿,随即意识过来,脸颊微微泛红,却是低着头不肯再说了。
孔尚瑾顿觉自己孟浪,又觉得这样的感觉十分新奇,暗道这要是现代的话,自己还得偷偷的拉一拉小手才是,不过这时候男女大防的厉害,她真要那般做的话,倒是显得不尊重,便只能将这心思按捏下去。
秦玉双低头走了几步,才有鼓起勇气,抬头柔声说道:“身体是你自己个儿的,可不能这般疏忽。”
孔尚瑾眼神一动,笑着说道:“双儿说的是,不如待会儿你把方子写下来,我拿回去让人照做,每日喝上一碗。”
秦玉双蓦地抬头,却见她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脸颊倏然一红,心中却明白过来,永宁候府那样的人家,什么样的方子没有,方才她那一番话,不过是说笑罢了,或者,也是看重自己。
秦玉双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从小便知道自己的容貌不甚出众,女儿爱娇的道理他也明白,就是她母亲那般尊重父亲这个正君,身边也没少过娇艳如花的美人儿。孔尚瑾容貌文采皆出众,等皇帝赐婚之后,秦玉双也从不觉得自己能够得到未来妻主的喜爱,不过对他而言,能够嫁给她,就算是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也是幸福。
只是那只是不敢奢望,不是不想,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将孔家送来的礼物视若珍宝。如今见孔尚瑾似乎十分看重自己的模样,对他的外貌也没有露出半分不喜,心中忍不住雀跃起来,原本一直压抑着奢望的壁垒轰然破碎。
秦玉双鼓起勇气看着孔尚瑾,见她眼神之中还略带着几分笑意,并无半点不喜,终于放心下来,才又说道:“小姐说到可要做到才好。”
大概是意识到孔尚瑾的随意,秦玉双也放松了一些,平日里的淡然更加明显。
少年明媚的眼眸带着一丝执拗,孔尚瑾原本只是随口一句话,这会儿倒是不愿意应付了他,暗暗决定拿到方子之后回家煮着吃,唔,那啥梨子总也不会把人吃坏了不是:“那是自然,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两人互视一笑,不知为何倒是多了几分心意相通,孔尚瑾深刻的觉得,眼前的少年十分符合自己的心思,未来夫妻相得什么的生活,一定十分美妙。
到了这个世界,孔尚瑾才觉得自己有几分大女子主意,希望未来的丈夫能够全心装着自己,上辈子求而不得的事情,这辈子说不准还真的能实现呢。
气氛正好着呢,前头解说的口干舌燥的秦玉邦才意识到,自家嫂子压根没有听她说话!小姑娘脸颊顿时气鼓鼓的,颠颠着就要跑回来,却被身边的小厮眼疾手快的一把扯住:“小姐,不如咱们再去那边看看,听说后头那只花猫生了一窝小猫,一只只都可爱着呢。”
秦玉邦被他一打岔,倒是猛地想到,父亲明面上是让她带着尚瑾姐姐出来逛,实际上却是为了让大哥跟尚瑾姐姐走走罢了,顿时有些气馁,有气无力的顺口说道:“那好吧,我们过去看看。”
那小厮这才松了口气,暗道太太交代的任务可算是完成了,再偷偷看了一眼后头,大少爷与未来姑奶奶相处的十分融洽,他心中也是高兴万分。
后头的秦玉双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忍不住脸颊泛红,暗道自家父亲也太心急了一些。
孔尚瑾见他害羞,自然不会戳破了这件事,过了一会儿才把准备好的锦盒拿了出来:“原本定亲之后就该送你的,不过那时候走的匆忙,甚至没法上门拜访,这份礼物却是送的迟了一些。”
秦玉双耳朵微微一动,却是伸手接过,抬头看了一眼才说道:“我知道的。”
他自然知道,即使不喜欢自己,以孔尚瑾的为人,也断然不会给未来的夫郎难看,毕竟只是莫不相识的人,她也是能帮则帮。
这一日孔尚瑾与秦玉双并没有说上许多话,却比上一次亲密了许多,似乎不知不觉之间,两人的关系就亲近起来,等孔尚瑾离开之后,秦玉双倒是有些怅然若失,甚至隐隐的羡慕起自己的妹妹来,毕竟她却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侯府。
带着锦盒回到房中,秦玉双才慢慢的打开一看,却见里头是一个精致的香囊,却是白玉天然雕琢而成的,入手温润,可见是难得的好玉,一般人家,怕是不会浪费这般的好料子,做这样废材的东西。
这般玉质的香囊秦玉双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会儿他还不知这是孔尚瑾亲手画的样子,但也越看越觉得喜欢,尤其是那点点红梅浑然天成,竟像是天生就长上去似的。
旁边的杏儿一看,也是惊奇的问道:“少爷,这是什么物件,奴才竟是不认识。”
另一头的梅儿也看了看,笑着说道:“莫非是香囊。”
秦玉双笑着说道:“正是香囊,不过是白玉雕成的。”
杏儿便说道:“真是新巧,倒是可以用来压裙子。里头塞上香料的话,怕是比一般的玉佩更好一些,也更雅致,孔小姐可真是有心思。”
秦玉双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才发现这香囊上有一个小巧的机关,只要按下去便能有个一寸大小的口子,能把香料塞进去。香囊是透雕的方式雕刻而成,不用怕里头的香料漏出来。
秦玉双看了看,又从旁边拿过彩线,一会儿便编了一个同心结出来,将那香囊挂了上去,正是相得益彰。
杏儿梅儿对视一眼,心知自家少爷心中中意那位孔小姐,甚至他们知道的,比韦氏还更多一些。
杏儿笑着问道:“少爷可想好了放哪种香料,不如用你最喜欢的凝神香。”
秦玉双听了这话却犹豫起来,皱眉说道:“香料直接放进去的话,日夜浸染,怕是会让玉质变黄,反倒是不美了。”
梅儿忍不住说道:“一般的香炉不都是如此吗,都说浸染的长久才好呢。”
杏儿却知道,秦玉双这是爱重这份礼物,才这般注意,想了想便说道:“不如用绸缎将香料包起来,这样一来能有香味,二来也不会影响到玉质。”
秦玉双听了却摇了摇头:“那般一来,却有些不雅。”
杏儿一想也是,香囊不是密封的,隐隐约约定能看见里头的东西,偶尔露出丝绸的痕迹来,难免显得主人家小家子气。
倒是梅儿一琢磨,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少爷可忘了去年春天我们做的花瓣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