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几个老人纷纷说起来,老村长更是说道:“可不是,小孩子不懂得照顾自己,也没有人看着。哎,现在不注意,以后老了可有的受罪,就跟我一样,年轻的时候不注意,现在老了老了,关节就痛得很,吃什么保养品都没用。”
向安格一听微微皱眉,方才他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老村长的脸色不太好,再一想,今天突然下大雪,老人风湿痛发作也是正常,听了这话,便忍不住问道:“村长爷爷,你关节不舒服吗?”
这时候老村长的婆娘端着茶水出来,听了这话便说道:“可不是,刮风下雨的都要痛,可真是受罪,昨天晚上就开始了,痛的睡不着觉,我说让他上医院吧,他又不肯,说什么不吉利。”
旁边的向明是个孝顺儿子,一听这话,连忙皱眉说道:“爸,你关节炎发作了怎么不说,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咱们赶紧去看看,我去开车。”
老村长一听不干了,连忙说道:“不成不成,我都痛了这么多年了,去医院也就是开点止痛药罢了,大年初一的,哪有去医院的。”
之后甭管老婆孩子怎么说,老村长就是不乐意去医院,这心思其实周围的老人都理解,他们这一辈讲究一个吉利,大年初一的,又不是什么要命的毛病,能不去医院的,肯定宁愿在家熬着,至少也得过了正月才去。
向安格听着,忍不住插嘴说了一句:“村长爷爷,我在学校学了一些推拿,要不我帮你看看。”
听了这话,向明其实有些不大信任,关节炎这东西,十分难治,他一个刚进了医学院的学生,哪里有那个本事。
只是不等向明说话,老村长已经呵呵笑起来,说道:“看来安格这学期很用功啊,来来来,你给我看看,也让我瞧瞧有没有学到真本事。”
老人说了这话,向明也不好反驳,再说看看也不会看坏,他也就不再说话。
向安格扶着老村长坐下,见他走路也有些困难,卷起裤腿一看,果然关节的地方有些发肿,检查了一下,有点像是类风湿,想了想,他便伸手给老村长把脉起来。
一看他把脉,向明更觉得这孩子说大话,但看见自家老爹乐呵呵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一看把脉的动作,周围一群老人都激动起来,在他们看来,把脉那才是中医的精华,怎么看怎么玄乎,其中一个忍不住问道:“安格,你还会这个呢。”
旁边的人连忙扯了他一把,说道:“别打扰了安格,把脉的时候不能分心呢。”
向安格其实心中也没底,脉相案头他背了无数,但上手还是第一次,不过他很快沉下心来,下意识的捉到那丝丝脉相,与脑中记住的脉相作对比,好一会儿才放下手,问道:“村长爷爷是不是每天早上关节的地方容易发僵,不能受累?”
一听这话,村长奶奶连忙说道:“安格你可神了,这都是把脉看出来的吗?”
向安格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说道:“看起来有点像是类风湿,不过没有专业的检查,我也确定不了。”
说完这话,他开始给村长推拿起来,掐准了穴道的推拿很快有了作用,村长一开始发出痛呼,渐渐脸色都缓和下来。
等向安格收手的时候,头上已经有了一层细汗,老村长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多少年没有这么舒畅了,安格,你手上还真有几分本事。哎,这样我就放心了。”
向明一开始还打算阻止呢,后来心中也忍不住惊讶起来,这个小弟弟居然还真有几分本事。
向安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说道:“这种病平时得好好保养,平时多按按病灶的地方,避免受冷受潮,也不要吃甜腻的东西,对了,海产品最好也别吃。还有菠菜、番茄、红薯、芹菜这些最好也少吃,这些东西会影响钙质吸收。”
听了这话,旁边的村长奶奶惊叫道:“哎,我家老头子就是喜欢吃番薯,你说现在的医生也真是的,都去看了多少次了,每次检查做了一大堆,这些话都不交代交代。”
一说起这事儿,村里人十分有共鸣,看医生越来越难,医生的态度也越来越差。
旁边的向明也认认真真的听了,又问道:“安格,那该吃些什么东西好呢?”
向安格想了想,脑袋里头背诵的那些东西似乎成了一个书库,在他回忆的时候清晰无比,很快他就说道:“蛇羹、乌鸡汤,都是好东西,我记得有几个药膳,等我回头写出来拿过来吧。”
向明一听这话,拍手说道:“成,谢谢安格啊,现在找不到蛇,等回头夏天,我去弄几条野生的给你补补身子。”
向安格听着他的意思,恨不得天天让村长吃,连忙说道:“补也得有一个度,可别补过头了,那就成了坏事儿。”
有了老村长的例子在前头,效果又是立竿见影的,一群老头老太将向安格围在中间,纷纷表示让他给自己把脉看看。
向安格见村长家不反对,索性一个个给他们看过去,不过他把脉的功夫一般,大部分只能把出一个大概来,不过就是这样,村里头的老人也觉得惊奇万分。
向安格自然不会知道,像他这般第一次把脉就能对照脉相,说出一个大概来的,也算是绝无仅有,可见那种特意的功能,可不是只有在他推拿救人的时候才会有。
村子里头的老人身体都还算不错,不过年纪大了,多多少少有些毛病,向安格没有从医资格证,但给他们开一些药膳,说一些忌讳还是可以的,这般下去,年还没过完呢,他小医生的名头倒是挺大,还有一些老人专程找到上门,让他帮忙看看的。

第17章 先人

因为把脉的事儿,向安格的这一个寒假过得分外的忙碌,村里头的老人们不一定都信他会看病,但人都喜欢凑一个热闹,人家都找他把脉,自己不去的话,似乎就跟不上大步伐似的。
当然,向安格是还没有从医资格证的,也不会贸贸然的给人开药方,这会儿他对自己显然还没有那么多的自信,若是真的把脉出来毛病,也是犹犹豫豫不敢确认,临了还是得让人去医院检查检查,其实不说他,现在大型的中医院里头,医生把脉也是作为一个辅助项目,真要确证的话,通常还是依据西医化验手段。
虽然不能开药方,但说一些平时的保养办法,饮食忌讳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就像他之后给村长爷爷送过去的药膳单子,看起来简单,其实长期服用的话,效果可不会比一般的药差,当然,药膳的炮制也有许多讲究,要做到尽善尽美,不是专业人士也是艰难。
自从向安格给人把脉看病,向安泰就不再出去乱跑了,每天就守在哥哥的身边,给他端茶送水外加擦汗什么的,那又是崇拜又是自豪的小眼神,看得向安格心中好笑,能够成为弟弟的骄傲,向安格心中也是高兴的。
寒假过得十分充实,等寒假快要结束的时候,村里头大半的人都找他把过脉了,就是小孩子也不例外,其中一群都是向安泰一力要求的,虽然是无偿服务,向安格却也开心的很,一来是就当给他们检查身体了,二来也是积累了许多宝贵的经验,除了村里这些相信他的人,外头谁会让一个才学医半年的学生把脉看病呢。
别说,这段时间他还真的检查出几个病人来,大部分都是老人病,平时不太重视,农村人也不去体检,他不说的话,这几个老人还觉得自己吃嘛嘛香身体镚儿棒呢。等向安格一说,再去医院一查,嗬,那三高的标准,再不好好保养的话,恐怕迟早都得脑淤血。
随着这几个老人医院检查单的出来,村里人对向安格也不再是那副玩笑的态度,虽说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但至少代表这孩子不是乱说话的,手里头还有一些真本事不是。
农村人最是服读书人,向安格原本就是医科院的学生,如今还有这些手艺,简直是把他当半个医生看了,那一句小医生,也是玩笑的少了,认真的多了。
“哥,我今天身体怎么样?”自从知道自家哥哥的本事,向安泰每天早上起来,都要让向安格给自己把把脉,那架势十分的傲娇。
向安格忍着笑,捏了一把自家弟弟的脸颊,笑着说道:“很好,就是有些营养不良,得多吃一些东西才好。”
向安泰撅了撅小嘴,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营养不良,倒是哥哥一直这么瘦,才缺乏营养。
没营养的两兄弟面对面的吃了早餐,不但有鸡蛋还有牛奶,那是检查出有病的那几位老人家里头送的,不许他们不收。
吃饱喝足,向安格兄弟俩才穿戴整齐,拎着上坟的东西准备出门。原本正月里头是不好上坟的,但向安格没有这些忌讳,在他看来,自己马上又要离开家,离开之前就是得去看看奶奶,让她知道他们兄弟俩过得很好,让她在九泉之下也能放心。
带着这样的心思,向安格一手提着点心祭品,一手拉着弟弟王山上走,初一那天下了大雪,如今雪虽然化得差不多了,但农村的泥路走起来还是有些苦难,尤其是上山那条路,那都是人踩出来的,压根就没有任何的台阶,走起来更是一步一滑。
好不容易爬上山,向安格才松了口气,跟弟弟对视一笑,开始收拾起两座坟墓。距离他上次过来已经有好几个月时间,坟墓边上长着一些野草,冬天已经枯萎了,但向安格还是伸手把他们一点点拔掉,又用毛巾将两座坟墓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
冬天的坟墓带着一丝阴冷空寂,向安格一边收拾,一边念念叨叨的将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一点点的述说清楚,向安泰也在旁边是不是的补充一句,就如同当年向奶奶还在的时候,两个孩子每天回家,她都要仔仔细细的问一遍。
摆好了祭品,向安格的心情已经沉寂下来,当初奶奶过世的那种悲痛似乎也已经远去,他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再一次对他们保证道:“奶奶,爸爸妈妈,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你们不要担心。”
向安泰伸手拉住哥哥的手掌,点头说道:“奶奶,爸爸妈妈,我也会好好听哥哥的话,好好学习快快长大,等我长大了,我就能照顾哥哥啦,不让哥哥那么累,哥哥最近都瘦了,奶奶,你要是能托梦的话,就在梦里头告诉哥哥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说的哥哥都不听。”
向安格无奈的捏了捏弟弟的脸颊,笑道:“你还告刁状。”
向安泰委屈的捂住脸颊,支支吾吾的说道:“难道不是吗,大家都说,哥哥是因为照顾我,才越来越瘦了。”
向安格叹了口气,知道肯定是有人在弟弟面前说了闲话,农村里头就是这个不好,虽然有许多热心人,但也有些见不得别人好的,故意在人前人后的说酸话。
“他们故意骗你呢,你忘了,小时候他们还骗你说,你是从垃圾桶里头捡来的呢。”
向安泰想了想,似乎还真有这事儿,不只是他,其余的小孩子也被这样骗过,小孩儿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咧开嘴嘻嘻笑起来。
向安格生怕他真的往心里头去,自然又是再三强调,自己变瘦了是因为长了肌肉,肥肉都消失了的缘故。
兄弟俩在山上待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慢悠悠的往下走,经过曾经摔倒的地方,向安格忍不住笑了起来,在心底说道:“子晋,这里就是我捡到福运珠的地方,那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那颗石头,总觉得十分亲切。”
福运珠里头的子晋透过他的眼睛看着周围,这是个寻常万分的土坡,不管是从风景人文,还是从风水命理来看,都是普通到了极点,将先人埋葬在此,对后人也并无多大的帮助,按理来说,福运珠这样的特殊灵物,是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的,不过,原本这颗福运珠就是因为向安格而出现的,出现在任何的地方都不稀奇。
“哥哥,你在看什么?”见向安格愣愣的停顿下来,向安泰忍不住问道,向安格一下子回过神来,忍不住笑了一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哥哥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向安泰表示不能理解,向安格却没有再说什么,拉着弟弟往回走,倒是福运珠之内,子晋的嘴角微微勾起,那种愉悦的心情甚至影响到了周围的雾气,重要的人吗,原来在他的心中,自己那么重要了。
兄弟俩个手拉着手往回走,说说笑笑的心情倒是不错,谁知道刚走进村子,就看见向远一家从村外头走进来,两方正好来了个狭路相逢。
大年初一的时候,向安格还是有去叔叔家拜年的,毕竟他是晚辈,两家还是至亲,不过那时候向远一家居然年初一就去丈母娘家做客了,所以向安格只能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这会儿遇到,向安格见他们一家都是喜气洋洋的,便露出笑容叫道:“叔叔婶婶,陈博,新年好。”
向安泰毕竟是小孩子,一直知道叔叔一家不喜欢自己,当下躲在向安格后头也不叫人。
对面的向远还应付的笑了一下,说道:“小远啊,要不要去叔叔家坐坐。”
陈莉却显然没打算跟两个小屁孩寒暄,冷笑一声说道:“呦,这大早上的一脚的泥,你们不会是上山了吧,大过年的,你也不嫌晦气。”
听了这话,向安格的脸色也阴沉下来,他不在意叔叔婶婶冷遇自己,因为他们虽然是亲戚,但毕竟没有义务要善待自己。但向奶奶可是他们的亲生母亲,怎么能够随便被侮辱。
幸好向远还是个有脑子的,一看见侄子沉下脸来,也忍不住喝了一声:“说什么胡话呢,安格,你别在意你婶婶的话,她都是有口无心的,走吧,先回家去。”
说完这话,向远也不再提说让两个侄子往家里头坐坐,直接带着妻子儿子走远了,老远还能听见陈莉尖利的声音:“我又没有说错,哪有大过年的上坟的,这会儿撞一个对面真是晦气,哼。”
向安格脸色有些难看,向安泰更是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但最后兄弟俩都没有追上去吵架,因为他们都知道,那肯定不是向奶奶愿意看到的。
大概是注意到向安格的心情不好,半晌,子晋忽然开口说道:“方才的女子,眉眼尖刻,不修口德,这样的人,老来无依,子女不孝,注定奔波。”
听了这话,向安格倒是将方才的不愉快抛到脑后,开口问道:“子晋,你还会给人看相呢?”
子晋微微一噎,没料到向安格一句话,直接将自己归入了不入流的算命先生,心中有些憋火,但听着他带着兴奋的声音,只是说道:“算是吧。”
他这般说,向安格就当他默认了,默默的将子晋从饱读医书的神医转化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算命先生,又想到他说的话,即使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起来,哼,婶婶一天到晚说陈博多么好,将来居然是个不孝顺的人,对于子晋的话,他向来是十分相信的。

第18章 冲突

等到临近开学,向安格照旧是先把弟弟送到学校,又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塞给弟弟一大半,这才背着行囊去学校。
这次他们带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寒假的时候,向安格义务把脉,村里人拎过来表示感谢的,他们家里头就兄弟两人,一个春节都没能吃完,自然不能留在家里头浪费了。
因为包里头有一箱牛奶和几斤苹果,即使身体好了许多,向安格拎起来也觉得有些辛苦,好不容易爬到六楼,都出了一身汗。
正打算那钥匙开门呢,谁知道门从里头打开了,一个脸色阴沉的男生走出来,向安格下意识的露出笑容来,谁知道他伸手就是一推。
向安格毫无防备,被他推了一个踉跄,手里头的东西摔了一地,尤其是那袋子苹果散落下来,有几个还从六楼栏杆那儿翻了出去,直接砸在下头的水泥地上,眼看是完全吃不成了。
就是向安格,见状心中也有些恼怒,皱眉说道:“钱闻生,你干嘛推我。”
钱闻生原本见他摔了一个踉跄,东西也掉了一地,心中还有些不安,但一来平时向安格的脾气很好,几乎比马俊还要好说话,二来也没有出什么大事,当下阴阳怪气的说道:“谁让你挡路了。”
向安格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这位室友实在是个难相处的人,要说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其实很少会闹到形同陌路的程度,大部分都是不打不相识,但钱闻生偏偏不,一个学期下来,跟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不仅没有改善,反倒是愈行愈远了。
话音刚落下,里头又走出来一人,孙天乐一看外头的情况,哪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下怒上心头,冲过去一把揪住钱闻生的衣领:“有什么火冲我来,对安格阴阳怪气的算什么事儿。”
向安格没料到孙天乐一出来就动手,连忙过去扯开两人:“算了算了,也是我没看到他,就是几个苹果,不值什么钱。”
孙天乐却冷笑道:“哪里是因为几个苹果,你是不知道,这家伙实在是太过分了。”
孙天乐说话不客气,钱闻生的脸色更加难看,但似乎对他的武力值有所忌讳,倒退了几步离他们两人远了一些。
向安格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钱闻生的眼角都是淤青,看起来像是被人打了,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孙天乐。
孙天乐也是满脸的怒气,看了一眼向安格说道:“待会儿再跟你说发生了什么事。钱闻生,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要是你不道歉,咱们就再到辅导员那边理论理论。”
听见这话,钱闻生的脸色更加难看,铁青着脸看着他们两个,向安格也猜到恐怕发生了其他的事情,说起来,孙天乐也是为了自己出头,道个歉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他总不能不识好歹。
见向安格不说话,明摆着站在孙天乐那头,钱闻生冷笑一声,大喊了一声对不起,转身就跑了。
向安格皱了皱眉头,等他走远了,这才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以前也没见你发这么大的火。”
他们一个寝室的人,其实都已经有些习惯钱闻生的阴阳怪气了,知道他过于敏感,寻常时候,都是敬而远之罢了,其中孙天乐更加,如非必要,两人全当对方不存在。
孙天乐也是气愤的很,但还是帮忙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回到寝室,这才说道:“你看看,寝室里头有什么不同?”
向安格扫了一眼,就看见自己跟马俊的床铺都是乱哄哄的,被子什么的铺的都不太整齐,当下乐了:“你还帮着我们晒过被子了?”
孙天乐翻了个白眼,一个学期下来,他也是知道,向安格脾气好,也老是觉得时间有真爱,周围都是好人。
孙天乐一屁股坐下来,愤愤说道:“你是不知道,寒假的时候我家里应酬多,我懒得应付,就提前过来了,要不是我提前过来,不知道这个钱闻生这么阴损,你说我们有什么仇什么怨?平时我们还不够迁就他,他居然在我们的被子上洒水,我过来的时候,被子都是湿乎乎的。”
钱闻生的家离荣城比较远,来的也比较早,如果不是孙天乐因为不耐烦家里头的应酬提前过来,恐怕等他们三人出现的时候,这些水也都已经干了,即使他们觉得被子有些潮湿,也不会怀疑被人淋了水,只以为是一个月没有睡人的缘故。
只可惜的是,这头钱闻生做了坏事,那边孙天乐就提前过来了,一抹被子,那都能出水了,他们寝室里头,只有钱闻生在,他还能不知道是谁做的。
孙天乐原本就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直接找了辅导员过来告了一状,连带着平时压抑着的怨气也一块儿出了。
这种小恶作剧,辅导员也只能两边调节,他倒是想的好,觉得只是一件小事儿,指望着孙天乐能够抬抬手放过,钱闻生呢道个歉,两边就当事情过去了。
只可惜,孙天乐对钱闻生厌恶到了极点,而钱闻生更是觉得,自己被压着道歉,实在是丢了面子,心中更是郁愤。
之后两天,孙天乐再也没对钱闻生忍让,两人大大小小的摩擦不断,这天孙天乐出门,瞧见钱闻生推开了向安格,才会这般生气,在他看来,这就是钱闻生奈何不了自己,拿寝室里头脾气最好的向安格出气呢。
孙天乐脾气像了他爸,带着几分义气,在他看来,自己跟向安格那就是好朋友,死党,如今向安格被欺负,那是比他自己被欺负还要生气。
听了事情首尾,向安格也是有些无语,趁着他们不在,在他们被子上洒水这样幼稚的事情,实在是超过了他的想象。
向安格也是想不明白了,他们一寝室的关系,虽然说不上相亲相爱吧,那也没有深仇大恨啊,对于钱闻生,说句实在点的话,那是他自己不乐意跟他们亲近,脾气也怪异,这才有之前那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情况。
向安格自然不会知道,钱闻生的这个寒假过得十分不痛快,他的家庭条件非常不好,这个不好跟向安格这种父母双亡的不同,他父母都健在,但父亲好赌,母亲又是个哑巴,一年到头,家里头都是没有余钱的。
钱闻生读书的钱,原本攒了一年是应该有的,只是挡不住他老爸手痒,老是想要玩几把,临了输了个一干二净。
钱父虽然是个赌鬼,但对唯一的儿子也是疼爱,厚着脸皮一家家的借钱,这才把第一学年的学费凑出来。
过寒假的时候,有几家不好说话的人家,就来上门要账来了,钱父是个没脸没皮的,就带着哑巴老婆在门口哭诉,但钱闻生多好强,多要脸面,心里头自然窝火的很,寒假还没有过完,就早早的背上行囊过来上学了。
等到了学校,他越想越觉得窝火,像他这样的人,其实平时因为自卑,并不敢对向安格三人做什么,但在没有人的时候,一些胆子就被放大了,鬼使神差的拿了水浇在了三人的被子上。做完这事儿,钱闻生心中也是痛快,想着过两天反正干了,他们也不会发现,谁知道就这么倒霉,被孙天乐抓了一个正着。
这些事情,向安格三个自然无从得知,等马俊过来听说了这事儿,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送儿子过来的妈妈更是眉头紧锁,忍不住说道:“不成,这孩子心理怎么这么阴暗呢,我得找辅导员说说,这次是浇水,下次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说这话,孙天乐更是生气,撇嘴说道:“我早就说过了,辅导员就说让我们原谅他一次,还说什么要照顾贫困学生,呸,说的好像我们故意排挤他似的。”
马妈妈还是不放心,到底还是找辅导员说了一次。
辅导员虽然满口答应下来,会好好开解钱闻生,但其实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只要大学三年没出事儿,那就不算事儿,毕竟男生宿舍小打小闹的事情多了去了,上次还有两个抢女朋友打破头的呢,反正这事儿压下去,不至于影响到他自己的学年考核,那就是大好事儿,这辅导员要是知道,就是自己的这么一疏忽,后来导致了更加难以收拾的后果,肯定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因为这事儿,原本还算相敬如宾的室友,现在直接变成形同陌路了,其实不仅仅是他们,钱闻生在班级里头的人缘也不好,甚至还有人找孙天乐打听过,问钱闻生性格是不是很扭曲,因为有一次那位班长发资料的时候,最后一个才发到后排的钱闻生,当时钱闻生看着他的眼神十分阴冷。
很多年后,向安格想起自己的大学时光,最后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跟钱闻生好好谈谈,或许就能避免之后的事情,当然,那时候的子晋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你想谈,那些话在钱闻生的耳中,却不一定是你想要表达的意思。

第19章 机遇

寝室里头大闹了一场,其实向安格三人心里头也不太痛快,都是青春少年的时候,如果不是难以忍受,谁也不乐意闹到这样的程度。不过这次之后,孙天乐已经放了话,绝对不会在迁就钱闻生了,为了减少见面的时间,能打篮球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回寝室睡觉。
渐渐的,也不知道钱闻生是不是也觉得别扭,反正回寝室的时候也少了,甚至有几天直接夜不归宿,如果之前关系还没有这么坚硬的时候,向安格肯定是要问一声的,但如今这般,他也不会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冷屁股,只提醒了一句,见钱闻生理都不理会,也就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