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晋挑了挑眉头,虽然向安泰是向安格的亲弟弟,但听着他每句话都要带上,心中还是有些不痛快,隐隐的,他不愿意自己的名字与任何人并列在一起。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逝,随即公子晋心中觉得好笑,比起上辈子这个人普爱众生,这会儿简直已经好上太多了,至少他不用担心,向安格会不会有一日死在自己的善心之下。
到底是有些不同了,公子晋心中忍不住有了这么个念头。
太阳的暖意,似乎让公子晋的冰冷都消散了一些,向安格向来是不怕他的,但这会儿却觉得,公子晋比平时更像是真人一些,忍不住说道:“子晋像现在这样才好。”
至于好在哪里,他说不出来,也道不清楚。
公子晋转头看着身边的人,忽然好心情的调笑道:“怎么,平时我的,是有多么不近人情?”
向安格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下意识的想到医院里头小护士们的抱怨,说公子晋虽然长相俊美,却是实打实的冰山,有一次那冰凉凉的眼神,还把一个实习期的小护士吓哭了。
这些话,向安格自然不会跟他说,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只好说道:“对我而言,不管是什么样的子晋都是好的,但作为公子晋,还是要适应这个社会吧。”
经过快一个月的缓冲期,向安格也是明白,成为了公子晋的子晋,再也不是只能留在福运珠中的人,既然要进入社会,这样的性格会吃亏吧。
“无能的人才适应别人,有能力的,都是别人适应他。”公子晋淡淡说了这句话,却不愿意再谈,反倒是问道,“这里的风水不错。”
向安格刚才被他霸气侧漏的话唬了一跳,暗道子晋看起来冷冷清清的模样,谁知道还有这种雄心壮志呢,该说果然是真男人吗!
不过下一刻,向安格果然被带偏了话题,看了看周围的风景,又想到公子晋大战法师的场面,便问道:“子晋,你懂风水吗?还有那个法术!”
说后头这句话的时候,向安格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公子晋却说道:“自然是懂的,以后你便会知道。”
想要保护一个人,最需要的便是实力,是社会地位。如今正是天平盛世,他既不擅长经商,也不耐烦从政,哪有什么比这条路更便利呢!
向安格却没有深想,或许在他的眼中,风水大师跟街上十块钱看一卦的,有不同也相差不太远,反倒是有些失落的说道:“风水真的好吗,那我爸爸妈妈怎么会…”
这栋房子造好还不到十年,自己的父母都车祸去世了,这一直都是向安格心中的痛。
风水自然好,不然的话,身带功德的向安格,怎么可能降生在这个家庭,那对夫妻的去世,恐怕是借运带来的后遗症。不过公子晋永远也不会告诉向安格这件事,反倒是说道:“风水不能改变一切,这地方也算是人杰物灵,能让人安居乐业。”
听了这话,向安格也甩掉心中的难过,笑着说道:“这倒是,听村长爷爷说,就是打仗的时候,这边不算偏远,却没有怎么波及,住在这边的人,大富大贵的虽然少,却没有穷的吃不上饭的。”
这样的生活,对于寻常老百姓而言,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见向安格感兴趣,公子晋索性对他说起风水的事情来,向安格也算是知道,自家旁边那片竹林,居然还能带来福气,想到自己每年挖到的美味竹笋,他咽了咽口水。
冬日的日头落得早,等太阳西垂,暖气就消散的差不多了,向安格怕一大一小着了凉,赶紧把向安泰叫醒了,又把公子晋推到屋内,这才开始整理东西。
公子晋坐在轮椅上,看着向安格熟练的折衣服被单,嘴角也浮现一丝笑意,不管是在逆境还是顺境,这个人的心态,总是这般的平和。

第36章 急症

很快,村里人都知道向安格带了一个朋友回家过年,因为公子晋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上许多,倒是没有人怀疑,只是老人们私下嘀咕这孩子过年怎么也不回自己家,不过也就是私下底嘀咕罢了。
村长爷爷倒是专程来了一次,跟公子晋谈了整整一个小时,见他气度非凡谈吐有物,更难得的是眼神清正,身上穿的用的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出来的,倒是稍稍安心了一些。他就怕向安格这个傻小子交友不慎,被人骗了。现在人家有钱有势连容貌都有,显然不会图他们安格什么东西。
这会儿村长爷爷一定不知道,有种情况人家不图钱不图势,只图人的。不过他就算是知道,看见公子晋极具有欺骗性的容貌,也会不往这头想。
确定公子晋不是个骗吃骗喝的,村长对他的态度便好了许多,向安格从小乖巧,但朋友却不多,能带回家玩耍的,除了许新文这还是第一个。
等村长爷爷离开,就是公子晋也忍不住感慨道:“你们有一位好村长。”
向安格听了这话便笑了,点头说道:“是啊,村长爷爷负责人,人也公正,跟镇上的关系还不错,别的村子都羡慕我们呢。”
不是这样的人,向奶奶当初也不能将钱全部放到他的手中。这些年经济急速发展,人心都有些虚浮,但在他们河西村里头,对村长爷爷都是十分尊敬的,大概正直而公平的长辈,都是让人心怀敬畏的。
在河西村的日子步调一下子慢下来,向安格也不整日捧着书了,有时候带着弟弟推着公子晋上街置办年货,有时候也会帮村子里头的邻居看一个头疼脑热,大概是过了新鲜的时候,大家如今来的也不太勤快,不像去年的时候,简直要把门都堵上。
空闲的时候,向安泰会出去找村里头的小朋友玩儿,自从他去了闽县读书,跟村里小伙伴的距离就拉开了,幸好孩子们容易熟络起来,没有几日功夫就又玩在了一起,倒是不再跟一开始后来似的,整日待在家里头。
向安泰不在家的时候,向安格也会推着公子晋出门转悠转悠,村里什么都好,就一个人多嘴杂,虽然不都是有坏心,但有些话实在是不好听。
向安格不乐意公子晋听闲话,便不太带着他往村子里去,反倒是往外走,那一带都是大片大片的竹园。
相比于在村子里头听别人的家里长短,公子晋显然也更喜欢秀丽的山水,河西村村子虽然不大,但风景实在是不错,一弯清溪穿堂而过,两岸都是竹园,这些年人们的日子好过了,对竹园的开发就更少,望过去就是郁郁葱葱的一片。
村口的地方有一颗非常古老的榕树,因为河西村的温度不算高,这会儿还是绿荫葱葱,向安格并不推着公子晋过去,还惋惜的说道:“要是夏天就好了,树下头可凉快了,可惜现在是冬天,树下面就有些阴冷了。”
公子晋打量了那棵树,笑着说道:“倒是一棵好树。”
可不是好树吗,想必向安格小时候没少在树下玩耍,对这棵树有几分感情在,向安格身带福运,自然或多或少的造福身边之人,如果不是他后来被借运,向家的父母绝对不会是英年早逝的下场。
年三十的时候,向家难得热闹了一些,虽然只是多了一个人,还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但屋子里却显得有人气多了。
在之前贴对联和福字的时候,向安泰与公子晋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这会儿倒是不怕他的冷脸。
这一年,村长那边依旧有邀请他们过去一起过年,向安格自然是拒绝了,向远那头却毫无声息,有时候在村里头遇见了,对方也权当没有看见他们。向远陈莉连带着向陈博都是一身新衣,看起来过的十分不错。
向安格自然不会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权当没有了这门亲戚。
年三十晚上,向安格拉着弟弟和公子晋一起看春晚,只可惜一个只惦记着出去放鞭炮,一个笑点无限高,节目一个个的看过去,连眼皮子都没有撩一下。向安格深觉寂寞,不过有两人陪着,他已经觉得很开心了。
公子晋伸手接过剥好的橘子,往最里头塞了一瓣,见向安格看着自己,挑眉问道:“怎么,你想吃?”
向安格脸颊微微一红,笑着说道:“怎么说呢,总觉得子晋以前一定是贵公子。”
公子晋心中冷笑,他以前可不就是贵公子,只可惜是落魄的那种。不过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他早就不会因此心情波动,伸手将橘子塞到旁边的人口中,淡淡说道:“甜不甜?”
向安格没料到他会这般做,下意识的嚼了几口,才说道:“是挺甜的,要不要再来一个?”
公子晋坦然的点了点头,说道:“给我剥皮。”
向安格被使唤了也不觉得生气,乐颠颠的给他剥了一个,又剥好了一个塞给向安泰,看得公子晋嘴角微微往下撇了一些,开口说道:“你就让他出去玩吧,又不是小孩子了。”
向安格就是怕向安泰不知道轻重,放鞭炮的时候伤到了自己,所以才一直拘着他,听了这话,向安泰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脸祈求的看着他,向安格只好答应下来。
向安泰一听,欢呼了一声,拿上自己的鞭炮烟火就冲了出去,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去找小伙伴们了。
向安格皱了皱眉头,公子晋却直接将他的脸扳回来,开口说道:“他不小了,难道你要管他一辈子,安泰是男孩子,不要养的太小心。”
这个道理向安格自然也是知道的,但自从奶奶离开,安泰就是他唯一的亲人,有意识无意识的,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将他管的太紧。
见他似乎听进去了一些,公子晋继续说道:“放心吧,你这个弟弟是富贵双全的命格,倒是你看得太紧,反倒是容易让他过分依赖于你,将来变得没出息。”
这话半真半假,向安格却认了真,问道:“真的,子晋算出来的?”
公子晋点了点头,还以为他要问的更仔细一些,却听见向安格皱眉说道:“子晋,以后你别给人随便算命,我听老人家们说,泄露天机是要遭天谴的,这样对你不好。”
公子晋微微一顿,是啊,这个人是与众不同的,每个人知道他的能力,想到的是窥视未来,得到利益,而他,关心的却是自己。
“好。”公子晋点了点头,声音是说不出的柔和,只可惜唯一的听众只是揉了揉耳朵,继续开始对付桌上的零食来,顺便还开始啃山核桃,发出卡拉卡拉的声音,直接将室内的一腔暧昧击碎成了碎片。
公子晋暗暗叹了口气,倒是也没有再说什么,反倒是认认真真的吃起山核桃来,当然,他吃的,是向安格早就细心手剥好了的。唔,一口吃下去的时候,实在是太痛快了,尤其是看见向安格笑眯眯的眼睛,口中的核桃就更加美味无比。
温馨的大年夜并没能一直持续到天明,外头鞭炮的声音还没有停止,向安格三人刚刚脱掉衣服躺上床,他睡中间,一边是弟弟一边是子晋,正乐滋滋的想要说些祝福的话呢,就听见下头有人大力的敲门,还伴随着惊慌失措的喊声:“安格,安格,快起来,快去救命啊。”
向安格听了,吓得连忙跳起来就要往下走,公子晋皱了皱眉头,一把拉住他,让他把外套套上才放了手。
向安格噔噔噔跑下楼,打开门一看,却是村里头一个长辈,按辈分他要叫一声叔叔:“大山叔,发生什么事儿了,谁生病了?”
大山叔急得满头大汗,一把拉着他就要往外走,一边说道:“是你三爷爷,你,你快跟我去看看。”
向安格一听,也顾不得只穿了条棉裤,跟着就一起走了。
上头的公子晋黑了脸,即使要救人,哪里连穿个衣服的时间都没有,见他脸色阴沉,向安泰便有些怯懦起来,明明哥哥在的时候,子晋哥哥并不是这样子的,怎么哥哥一走,这个人就跟要掉冰渣子似的。
不过很快,公子晋叹了口气,开口说道:“穿好衣服,我们跟上去看看,帮安格把衣服拿过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冻着。”
向安泰松了口气,连忙跳起来穿衣服。
那头向安格被扯着一路跑过去,倒是没注意冷不冷,等到了地方,便瞧见三爷爷一家人都围在一起,里头传来嘈杂的哭声,也是,今天大家吃年夜饭,三爷爷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回来了,这会儿可不是子孙满堂,看起来就闹哄哄的。
大山叔是三爷爷的大儿子,也是唯一一个留在村里头务农的,这会儿拉着向安格挤进去,一边说道:“都让开都让开,让安格看看。”
三爷爷另外一双儿女一看向安格,心中便不太信任,女儿忍不住说道:“大哥,这孩子能干什么,咱们还是等救护车过来吧。”
三爷爷几个儿女倒是都是孝顺的,这会儿也是真的担心,大山叔只说道:“安格给人看病的功夫好着呢,再说了,救护车谁知道什么时候才来,爸他耽误不起。”
向安格比他拉得有些晕头转向,知道事关人命,连忙说道:“先让我看看人到底怎么了,你们都让开一些。”
人命关天,虽然后头的人有些不相信,但还是听话的让了开去,村子里头的人,大部分还是相信向安格的,不相信的那几个,也不敢贸贸然说话。
一上手,向安格的心里头就咯噔的一下,又听见旁边有人哭个不停,忍不住喝道:“别哭了,安静点。”
向安格平时总是脸上带着笑容,又有几分婴儿肥,这会儿发怒,却真有几分气势,在哭的几个女人猛地顿住。
向安格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很可能是脑出血。”
一听这话,在场的儿子媳妇们脸色都是大变,他们没啥文化,但也知道脑出血少有能救回来的,就算是救回来,很可能整个人都瘫了。
见他们又要哭闹起来,向安格只好又说道:“别哭,这时候不能吵到他,你们刚才有没有挪动他?”
大山叔回过神来,连忙压着声音说道:“没,没有,老爷子晚上高兴多喝了几杯,谁知道站起来就倒下了,我们倒是想要扶到床上去,但小雨说不能随便乱动。”
小雨是大山叔的女儿,今年刚刚考到护士专业,对这些比普通人了解一些。
向安格点了点头,说道:“如果真的是脑出血,随便移动他只会使已破裂的大脑血管裂口增大,出血量增加,脑压升高,病情必然迅速恶化。”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能不能救我爷爷。”后头一个穿着时髦的小姑娘忍不住叫道,这位应该是三爷爷的外孙女。
向安格还真的没啥信心,他又没有接受过这样的病人,只能尽可能的急救。他也不回答,慢慢的把人放平了,头往一片侧去,又把老人的领口解开,将他的舌头拉出来清理了一番,免得有粘液呕吐物堵住呼吸道。
等公子晋带着向安泰过来的时候,向安格已经找了冷水毛巾敷在老人额头上,但这样的急救,只能期望能够止血降低颅内压,并不能解决现有的问题,向安格也不隐瞒,将这样的情况告诉了在场的家属。
家属们面面相觑,一个个脸色都难看的很,他们镇上倒是有医院,但也就能看一个头疼脑热,平时发个烧还让你们最好去闽县,脑出血这样的重病,显然是没办法治疗的。
他们倒是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但救护车从闽县过来,怎么着都得一个小时。
大山叔拉着向安格说道:“安格,你有没有办法救救你三爷爷,他这情况,还能等到救护车送医院吗?”
三爷爷也是看着向安格长大的人,他自然也不忍心,脑中飞快的转过无数的办法,蓦地叫道:“或许可以试试看针灸。”

第37章 针灸第一手

向安格的话音落下,屋内就是一静,后头三爷爷的女儿忍不住说道:“针灸…这,现在这个时候,去哪里找回针灸的人。”
倒是大山叔回过神来,带着几分惊喜问道:“安格,你是不是能救回你三爷爷?”
向安格却并无十分信心,只说道:“针灸我是学过,但学艺不精,到底效果如果,还得试过了才知道。”
那就是拼运气了,听了这话,大山叔脸上是掩不住的失落,倒是后头他的弟弟小山叔问了一句:“如果不针灸,我爸能等到救护车来送医院吗?”
救护车来得一个小时,送到医院还得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的时间,三爷爷能不能坚持下去也是未知。
向安格方才检查过,这会儿也就如实说道:“有可能,但很小。”
三爷爷脑内出血的征兆其实早就已经有,在年前检查的时候,向安格还提醒过老爷子忌酒忌烟忌大荤,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他们这一代过年的时候,不喝酒抽烟似乎就不给人面子似的,今年难得家里头子女都回来,三爷爷也高兴得很,这一高兴,血压就控制不住的上去了,才有了这回的事儿。
大山叔一听,拍着大腿说道:“都是我不好,明知道爸血压高,他要喝酒也不拦着,都是我不好。”
小山叔好歹比哥哥多一些能耐,这会儿皱着眉头,看了看向安格,见他年轻的模样,到底是有些不相信,张了张嘴巴不敢下决定。
向安格对自己也无十分把握,下意识的看了看刚走进来的公子晋,后者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这才把衣服裤子递给他。
看见这些衣服,向安格才猛然觉得自己两条腿冷冰冰的,连忙接过来套上。
以大山叔小山叔的意思,肯定是想要再等等,等到救护车来去医院比较保险的,但三爷爷的情况却越来越不好,向安格在旁边看着也是悬心,忍不住说道:“这样下去,怕是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大山小山两兄弟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大山婶子跳出来说道:“你们还犹豫什么,爸眼看着是等不到救护车的,安格的本事,大山你也知道,还不如让他试试,就算是不成,那咱们也是尽力了。”
听了这话,大山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安格,那你快些试试。”
其实这样的事儿,对向安格而言是风险极大的,一来是他证书还没有到手,二来都是亲戚,若是救回来了,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没有的话,以后肯定会被人诟病。
不过向安格这会儿也没有考虑这些,点头说道:“我还得回去拿针。”
公子晋却拿出一个盒子来,正是向安格陆陆续续给自己置办下来的一套医具:“是不是这个?”
向安格惊喜的接过,对着公子晋点了点头,很快回到三爷爷的身边,原本为了稳定三爷爷的情绪,屋内的灯光也都调低了,但这会儿也施针,只能再打亮了一些。
打开工具箱,里头放着不少的东西,从常见的听筒到冷门的镊子都有,向安格取出其中一包针灸针,这还是一个月前他才置办下来的,至今只在公子晋身上使用过。
摊开一排针,向安格的神色更加严肃,一时之间,屋内不敢有人发出任何的声音,几个不懂事的孩子都被大人带了出去,生怕他们影响到了向安格看病。
向安格原本还有几分不自信,但针灸针拿在手中,却忽然镇定起来,在福运珠中的训练,这时候便派上了用场。
取穴关元、三阴交,三爷爷是温热内盛的体质,配穴曲池、支沟、大横、四满、内庭、腹结。别看针灸扎进去十分简单的样子,但这是十分考究人的眼力手劲,一个哆嗦就可能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向安格的手很稳,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扎了进去,分寸不移,他这边利落的动作,倒是让一直提着心的兄妹三人微微安心了一些,尤其是大山叔媳妇,方才她开口说话,若是向安格治不好人的话,肯定会被小叔子和小姑子埋怨。
扎针的过程并不长,前前后后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只八针落到了三爷爷的身上。向安格又给他把脉了一番,神色显然松动了一些,站起身来说道:“针要停半个小时。到时候再看效果。”
一共才八根针落下,大山叔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保险,忍不住说了一句:“安格,这,这就行了吗,我看电视里头,人家治病都是浑身扎满了针的。要不然你再给扎几针?”
向安格听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电视误人,他倒是不生气自己被怀疑,反倒是解释道:“针灸也是要对症的,浑身扎针并不可取,电视里头都是骗人的。”
虽然有了这话,但大山叔兄妹几个还是不放心,如果不是向安格说过不能围着了老爷子,恨不得就盯在他身边。
幸好向安格的针灸还是有效的,三爷爷虽然并未苏醒,但很快气息便慢慢平稳了下来,可见病情也是好转了。
半个小时之后,向安格伸手将他的针一一取下,再次检查,才对身边的家属说道:“暂时控制住了,但针灸并不能马上消除脑内的出血,等救护车来了,还是得送去医院看看,看医生的说法。”
大概是经过方才的事情,他对自己多了几分信心,便又说道:“针灸治疗脑出血是一个长期的过程,15次才是一个疗程,如果三爷爷还需要的话,你们尽管来叫我。”
中医比西医并不如的地方,大概就是有些治疗见效比较慢,需要长期的疗程才能成功。
这话大山叔几个都听进去了,原本不相信向安格医术的,见父亲果然安稳了许多,心中也佩服了几分。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医院的救护车才终于到了,这倒是怪不得医院,一个是离得远,另一个却是大年夜突发病症还挺多。
等一看老人是脑出血,几个护工都说到:“幸亏你们没有随便搬动他,上次那边镇上也是一样的情况,家属等不及医院的救护车,自己找了小车送过去,谁知道胡乱搬动,人没到医院就不成了。”
听了这话,三爷爷的家人也是庆幸,幸亏他们家有个小孩儿是读护士的,又多少知道一些。
护工将人送上车,忍不住疑惑的说道:“老爷子的情况看起来还不错,你们放心吧。”
救护车上家书只能上去几个,跟随的自然就是大山小山两兄弟,听了这话,大山便忍不住说道:“是我家大侄子会点针灸,给老爷子做了急救。”
护工一听倒是惊讶起来,问道:“针灸,不能吧,这是颅内出血,骨头太硬针灸根本扎不进去啊。”
大山兄弟俩不知道什么颅内颅外的,但方才向安格扎针他们确实亲眼所见的,便说道:“是真的,也不都是扎在头上,腿上都有,扎了针,我爸的情况就好了许多。”
那护工更是惊讶,心中暗道这家人说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就算是真的,别是被人忽悠了吧。
不过人家说是大侄子,护工也就没有再多嘴。等到了医院一检查,医生都忍不住说道:“真是奇迹,里头的出血已经止住了,按道理说,老年人突发高血压脑出血,恐怕坚持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听了这话,兄弟俩只知道自家老爹应该是没啥大事了,但还是问道:“医生,我爸现在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开刀啊?”
那医生也是实在,说道:“按照现在的情况,可以保守治疗也可以开刀,我不建议你们开刀,一个是费用高,另一个也是老爷子年纪大了,不一定能坚持得住。”
三爷爷都快要八十大寿了,这样的年纪,医院自然比较建议保守治疗,当然,脑出血即使保住了性命,醒过来之后手脚不灵的情况也多了去了。
两兄弟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那医生倒是解释起来:“老爷子的出血已经止住了,出血量不算多,他年纪大了,开刀的风险也大。保守治疗的话,一般是卧床休养,用药物控制病情,降低颅内压,看看后续的情况。等老爷子醒过来之后,再看他的身体情况,对症治疗。”
脑内出血影响神经,不醒过来谁也不知道老爷子会如何,兄弟俩算是明白过来,自家老爹的年纪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现在手术,手术的风险也十分高,医院显然并不乐意接受这样的高风险手术。但保守治疗的话,就要看运气,药物到底有多少作用,如今他们也是没有把握。
鬼使神差的,大山叔问了一句:“如果是中医治疗,会不会好一些,原本我爸都快不行了,但请了人用了针灸,这才能坚持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