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下来,向安格也摸透了老爷子的性子,顺毛摸的非常好,有时候福运珠里头的子晋看了也觉得神奇,似乎无论过了多久,变成了何人,这家伙就是有这般的本事,那时候,即使一国之君,在这位的面前,最后也不得是服服帖帖的,想到这些,子晋忍不住也有些黯然,如果不是为了他,那人也不至于落到那样的下场。
一段时间下来,金老爷子倒是真的跟向安格处出几分感情来,这孩子手上有几分真本事,更难得的是居功不自傲,心性平和,不至于纯白如纸,却最是个单纯的性子,平日子最爱笑,让人不得不喜欢。
最让金老爷子改观的,还是因为有一次,病房里头旁人送来的果篮堆成山,他也并不吃多少,放着腐烂实在是浪费,金家显然是不需要拿回家的,向安格提了一下,老爷子就直接推给他,让他看着处理就是。
向安格倒是实诚,除了送了一些给周围的护士医生,剩余的都卖回到旁边的花店里头,换来的钱一分不少,都放到了老爷子的床头。
金老爷子自然不会是缺了这点钱,但人就是这样,遇上一个不贪财的难免有几分喜欢,于品格上高看了一眼。
请了向安格过来之前,金家是简单调查过一番的,自然知道他父母双亡,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如今跟弟弟两个相依为命,家境贫困,这样的处境,还能维持这样的心境,实在是非常难得。
金老爷子越看越喜欢,专程让护工挑了一些小孩儿喜欢吃的水果,等向安格过来的时候,硬是让他带走,还说道:“这点东西都不要,是不是没把我当爷爷看,你每日送药膳过来,我也没有多付你钱,再这么客气,我可要让家里头再给你加一分工资了。”
听了这话,向安格只好收下了,不过这些稀罕的水果,他自己是一颗没吃,找时间都送到了弟弟那头,看见向安泰喜欢,他心里头也是高兴。
回头再过来,向安格照顾的也越发尽心,就是药膳日日都有,老爷子的身体眼看着一日日好起来。
这一日向安格照旧早早的提着药膳到医院,谁知道还没进门,便听见里头有男人的声音:“这蒋家越发没有章法,这样的事情不遮着掩着,倒是大张旗鼓起来。”
向安格听了一下,认出这个声音来居然是难得一见的金父,想了一下,猜到他们恐怕有话要说,便索性转身走向花园的位置,打算过一会儿再来。
向安格预计的不错,里头的两人确实是有话在说,别看金老爷子平时不着调的样子,当年也是个人物,能安然度过大清洗时期,安安稳稳一直到退休,可见他的本事儿。金父现在的官职虽然比老爹当年还高,但遇到烦心事儿,总还会对老爷子说说,听取一下意见。
这次金父过来,一个是因为老爹住院多时,抽空过来看一眼也好放心,另一个便是遇到烦心事儿了。这事儿还得从京都那边的蒋家说起,算起来蒋家在京都只算是二流的人家,但到了地方上,金父也得给他几分颜色,而这一次,蒋家要做的事情,让金父觉得十分无厘头。
原来蒋家大张旗鼓的找关系,居然是要调查整一个荣城范围内,某一日生辰的所有孩子的情况。
中州人有多少,荣城也是大市,即使固定了某个日子,人数也是不少。这样一来,工作量实在是惊人,如果不是蒋家给与了许多好处,金父真的是恨不得将人赶出去。
听了儿子的话,金老爷子倒是想起了一件陈年旧事,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十几年前,蒋家地位还比现在略高一些,家里头子嗣却十分单薄,几代都是单传。那时候蒋家似乎遇到了什么大事,一落千丈,谁知道不知为何,最后还是撑了过去。”
金父一听,倒是奇怪的问道:“是有这事儿,只是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金老爷子却说道:“当初封建迷信被打击的厉害,所以知道的人不多,但有传言,当年蒋家能够渡过难关,是因为请了风水大师,将蒋家小子的命格与一个大福运之人联合在一起,从此之后,那人便要为蒋家挡灾。”
金父一听倒是笑了,说道:“爸,这事儿哪能信。”
金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没有这次的事儿,我也是不信的,但蒋家小子前脚出事,他们不急着求医治病,反倒是满天下的找人,我倒是不得不信了。”
这话一听,金父也若有所思起来,难道蒋家大费周章,真的为了一个所谓的大福运之人,只是按理来说,被借运的人,他们不早该知道是谁吗。
金父是门外汉,自然不知道风水里头的沟沟道道,最后只好说道:“只可惜,蒋家是白费心思了,荣城这边,户口登记这几年才规范起来,更别说下头的县镇了,户口本上的生日,十个里头能有五个是真的就不错了。”
这话可不是真的,以前生了孩子,并不是立刻就会去上户口的,都是等孩子长大一些,等想起来再去的时候,户口本上的生日有些差错也是常理,更有甚者,为了读书早一些,直接有意识的修改生日,也大有人在。
蒋家的人也是一叶遮目,千算万算,居然忘记了这事儿,当初那于先生借运,走的不是阳道,这般有好处,那就是不需要被借运的人自愿同意,但是也有坏处,那人身在何方,到底是谁,他们也是一无所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被借运的人,生辰八字与蒋伟涛应该是一般无二的。
中州人千千万,蒋家的人从去年就开始寻找那个人,好几次似乎真的找到了,但等那于先生过去一看,又压根不是。
蒋伟涛就这样一直在病床上躺着生死不知,如果不是于先生动用秘法,留着他一口气在,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为此,蒋家的人也是出了昏招,这才想出“人口普查”这样的糟心办法,只是为此求了不少人,给出不少的利益,到底效果堪忧。
于先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吐了好几升的血,最后只能确定那个人深处南方,蒋家对这一块地便使了大力气。
机关算尽终无用,如果不是蒋伟涛一死,法术肯定会完全反噬,这位于先生也不会这般用心。只可惜的是,他不会知道,向安格也是属于生日写错的一员。
当初向家父母得了儿子,心里高兴,一时倒是忘记去上户口,等想起来的时候,又听了周围人的话,打算让孩子早几年上学,于是直接将生日写到了两年前的八月三十一,跟他真是的生日差了十万八千里。
在河西村里头,大部分人都知道向安格的生日是假的,事实上,写错生日的实在不在少数,大家都不当一回事儿,还有些倒霉的,录户口的时候,名字都被工作人员写错了呢。
当然,随着他年纪渐渐长大,出来读书,知道这事儿的人便少了一些,就像金家父子这般简单的做过调查,却是也不知道的。

第25章 干孙子

向安格拿着保温桶在医院的花园里头晒太阳,这时候的花园其实并不注意绿化这部分,不过这时候的污染比起后来也少,这时候又是一年最好的时节,看起来倒是郁郁葱葱的一片,偶尔开着的小花也分外的宜人。
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晒着温暖的太阳,向安格倒是缓缓舒了口气,太阳晒得人暖烘烘的,没理由的便想要打盹起来,他微微眯着眼睛,忽然想到,自从奶奶过世,自己居然都没有好好的晒过太阳了。
其实向奶奶还在的时候,向安格也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不过那时候向奶奶疼爱孙子,总有几次要赶着他出门玩儿的。
难得悠闲的坐了一会儿,向安格忍不住感叹道:“最近都要忙晕头了。”
子晋虽然身处福运珠之中,但向安格的努力和忙碌,他都是看在眼中的,这会儿听他这般说,难免也有几分心疼:“那就多坐一会儿,等这事儿了了,也歇息一段时间。”
向安格也就是一说,听他的声音里头带着几分安抚,倒是不好意思起来,笑着说道:“哪里用得着,我就是个贱骨头,真让我闲下来,每天喝喝茶晒晒太阳的话,那还不得无聊死。再说了,其实我也不觉得辛苦,你让我背的那些知识,都是无价之宝呢。”
少年微微眯着眼睛,笑起来的模样有些动人,原本只是清秀的模样似乎也散发出几分光芒来,子晋虽然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但听着声音,也能察觉他声音中的暖意,嘴角也忍不住微微勾起,笑着说道:“你高兴便好。”
向安格忍不住笑起来,问道:“倒是子晋,一直留在福运珠里头,会不会有些无聊。”
他停顿了一下,这才说道:“要是有办法能让子晋出来,那就太好了。”
离开福运珠吗,办法并不是没有,以他的本事,其实有千百种办法离开的,只是一开始的时候,他身受重伤,等后来好了一些,那种离开的念头却淡了。
只是听见向安格关心自己,子晋也是高兴,他并未说过自己的事情,这会儿忍不住说道:“我只剩下三魂七魄,即使要夺舍,也并不容易,与其随便找一具身体将就,还不如就在福运珠之中,还能锤炼元神。”
这些话听的向安格迷迷糊糊,下意识的想到鬼附身,忍不住多了个哆嗦,有些犹豫的说道:“夺舍,会不会害到他人?”
子晋听了他的话,自然明白他的善心发作,肯定不乐意看见自己害人,却也不直说,反倒是问道:“若是我执意如此,你当如何?”
向安格当下愣住,显然没有料到子晋会问这样的话,犹豫了几分,还是说道:“若是一个好好的活人,子晋要平白占据别人身体的话,我肯定会阻止的。”
半晌,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等将来阿泰长大成人,不需要我照顾了,我可以把身体交给你。”
子晋也没有料到他会这般说,但又觉得理应如此,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说道:“若是我想夺舍,哪里还等到今日,你放心吧。”
听他这话,向安格倒是愧疚起来:“子晋,我,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只是…”
子晋却并未生气,相反,越是发现他一如以前,他心中越是高兴,当下接着他的话说道:“不用解释,我都明白。”
向安格到底有些愧疚,觉得自己误会了子晋,但见他不愿意再说,也就不好再说。只是暗暗下定决心,将来子晋真的想要离开福运珠的话,他贡献出自己的身体也算不得什么,要是没有子晋的话,他哪里能如现在这般。
又坐了一会儿,向安格才起身才里头走,没走几步,却听见几个护士在唧唧咋咋的说话,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护士捂着脸说道:“里头那位病人好帅啊,哎,只可惜是个植物人,真的太浪费了。”
旁边年纪大一些的护士皱了皱眉头,瞧了她一眼说道:“长得帅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好好照顾他,他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那小护士撅了撅嘴巴说道:“都已经是植物人了,哪里还会坏到哪里去。”
向安格在旁边听着,心中也跟着感叹起来,变成植物人,不管是对家人还是病人自己,都是一种折磨,如果是富裕一些的家庭还好一些,至少不用为医疗费担忧,如果是贫困人家,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只能选择带回家等死了。
回到病房,金父果然已经不在了,金老爷子看他进来,便笑着说道:“臭小子,今天可来晚了啊。”
向安格也不说自己早就过来了,将药膳倒了出来,先让金老爷子吃起来。
金老爷子乐呵呵的吃完,又说道:“待会儿你陪我到处走走,那几个老家伙说要看看你把脉的本事儿呢。”
金老爷子有几个老伙伴也在这家医院,年纪大了,多多少少有些毛病,他们又都是惜命的,有点头疼脑热就往这边住下,反正也都能报销。
这样的事儿不是第一次,自从金老爷子能下床之后,就没少带着向安格到处溜达,每次跟人夸起来就跟亲孙子似的,弄得向安格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日也是,这边的病房都是单人间,再不济也是双人的,走到楼下,病房里头躺着一个比老爷子看起来还要年纪大一些的老人,瞧见他们进来,就嚷嚷起来:“你还真敢来啊。”
金老爷子哈哈一笑,说道:“我有啥不敢的,安格,给这位钱老爷子看看。”
床上那钱老爷子伸出手来,带着几分挑衅说道:“不过是个小娃娃,你就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来来来,让我也瞧瞧到底有没有啥本事。”
向安格看两个老爷子斗气心中也觉得好笑,坐下来细细给他把脉,那钱老爷子也不看他,只是对着金老爷子说道:“哎,我来的时候,你猜我看到谁了。”
金老爷子奇怪的问道:“谁啊,又是哪个老不死的。”
床上的钱老爷子嘿了一声,八卦的说道:“那几个有啥值得说的,是公家那位。”
金老爷子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带着几分惊讶问道:“你是说周家女儿嫁过来的那个公家。”
钱老爷子点了点头,其实公家这样的商家,他们都不放在心上,不过公家的媳妇周斌,却是京城周家的人,还是周家唯一的女儿,当年周家老俩口跟他们也是有几分交情的,还会特意带着女儿女婿拜访过他们,话里话外让他们多多照顾。
周斌是个会来事儿的,看在上一辈的交情份上,他们也确实多有照顾,公家就是那时候一点点发展起来的。
只是好景不长,周斌没几年就生病死了,从那以后,即使公家那位极力维持良好的关系,一日日的也淡了下来。
钱老爷子口中的公家,可不是姓公的家庭的意思,而是那位先生的名字就叫公家,这个特别的名字,倒是让许多人一下子记住。
金老爷子想了一下,便说道:“大概是周斌那个儿子,住在这家医院吧。”
钱老爷子也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周斌是个好的,公家也是个精明人,谁知道生了个儿子,比纨绔还要纨绔。最后把自己弄成这副白死不活的样子。”
金老爷子却带着几分不屑说道:“你从小没了妈,被一个口蜜腹剑的后妈养着,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听这话就知道,金老爷子对公家后来娶的妻子,是没有什么好感的,话尽于此,钱老爷子也就没有再说,反倒是转过头笑眯眯的问道:“怎么样小娃娃,看出什么来没有?”
向安格也习惯了这群老爷子一口一个小娃娃,放下手指,淡淡说道:“别的没看出来,不过老爷子之前是不是偷吃了红烧肉?”
钱老爷子一惊,奇怪的问道:“这都能看出来?吃了什么菜都能知道?”
金老爷子首先叫道:“好啊,你个钱老头,这是不要命了,等你儿子媳妇来了,我非得跟他们说说不可。”
向安格笑了一下,说道:“吃了什么菜自然很难把出来,不过老爷子的血脂往上跑,肯定吃了爱吃的,您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些红烧肉的味道呢。”
钱老爷子一听,下意识的抹了把嘴,随即哭笑不得的说道:“哎呦,还真有几分本事。”
金老爷子一听,兴高采烈的说道:“那可不是,这可是我带来的人。”
钱老爷子却说道:“你得意什么,又不是你亲孙子。”
金老爷子跟着说道:“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可以是认的,回头我就认了当干孙子。”
向安格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了,这边金老爷子放下了话,死活就是要把他认了当干孙,向安格愁的都要生出白发来,后面金向东听说了这事儿,居然十分赞成,对于有一个人能看着自家老爷子一些,他表示十分欢迎,至于干孙子什么的,又不是亲生的将来会分家产,最多以后照顾一些,能让老爷子高兴的话也是不错。
向安格对此哭笑不得,金老爷子想一出来一出的,怎么金家的人也跟着起哄,不过到底他还是没有认了干爷爷,倒不是他不喜欢老爷子,而是两家差距太大,原本也没有太大的交情,老爷子一时兴致来了,旁人却不一定乐见其成,至少金父和金家姑姑肯定是不乐意的。
临到最后,到底是没有正式认亲,只是混叫着罢了。

第26章 病美人

向安格年纪小,长得也好,平时都是带着笑容十分容易亲近的模样,在医院来来回回将近一个月,倒是跟周围的护士们也混熟了,好几个小护士对他还有几分意思,如果不是他年纪实在是太小了,肯定就准备出手。
金老爷子身体好了许多,如今已经吃嘛嘛香,走起路来也有劲了,有时候去看自己的老战友,他也不爱向安格一直跟着,尤其是他们有时候说的话,不适合小孩子在旁边听着不是。
这一日金老爷子又是抛下向安格去看望老朋友去了,向安格无奈,只好在外头护士站那边等着。
几个小护士可算是逮到了机会,拉着向安格说道:“小向,前几天让你帮我们看看,你说工作时间不方便,现在总可以了吧。”
向安格回头看了一眼病房,想着金老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的样子,又被几个小护士缠得极紧,只好妥协:“那行,我帮你们看看,不过先说了,我只是学生,没啥大本事。”
小护士听了倒是挺高兴,其中一个娃娃脸的更是笑道:“谁指望你是个神医啊,不过我还从来没有给人把过脉呢,现在西医都是开各种简单,中医也差不了多少,倒是我妈去年找了个民间的老中医看诊,据说把脉的功夫不错。”
几个女孩儿唧唧咋咋的说起来,倒是热闹万分。向安格听着便有些应付不了,暗道女人可比老人都要难伺候多了,别看这会儿笑吟吟的,转身就能变脸,他待了一个月,没少听见几个小护士背着人说其他的护士坏话。
这些事情,向安格从来放在心里头,只当提前适应医院了,倒是让他对医院的期望不至于很高,暗道不管是什么地方,都是少不了摩擦的。
几个小护士的身体倒是都不错,只有一个有点妇科病,向安格说的脸颊通红,倒是那小护士不在意,笑呵呵的说道:“小向果然有几分本事,我这个毛病从来了例假就有,许多年了,一直也好不了。”
这方面的事情,几个小护士倒是感兴趣起来,缠着向安格问东问西,问的他几乎都要大叫,他又不是妇科专业的,压根没有打算做妇女之友啊,虽说中医分属的不太明确,但他左右没打算往这条路上走。
正说笑着呢,一个板着脸的护士长走过来,见他们凑在一起说话,忍不住呵斥道:“都在干嘛呢,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走几间病房,看看病人有什么需要的,难道都要等人来请你们啊。”
小护士们都害怕这位严肃的护士长,连忙作鸟兽散,只剩下向安格留在中间有些尴尬的模样,护士长瞧他这般,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忽然问道:“听说你推拿的功夫不错?”
向安格连忙说道:“学过一点。”倒是不奇怪这位护士长知道,只因为前几天他帮着隔壁病房一个半瘫的老爷子按过。
护士长点了点头,又说道:“那边的老爷子最难伺候,他都说好,肯定是好了。”
说完这话,她带上几分犹豫,向安格见状便问道:“护士长,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护士长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我这边有个病人,在床上躺了好几年了,身体有些萎缩,但你也知道,这边的护士护工,给你擦擦身倒是没问题,按摩推拿实在拿不出手。”
听了这话,向安格倒是犹豫起来,按理来说,他现在是拿着金家的工资在工作的,工作时间,除非金老爷子要求,否则他不会做其他的事情,之前给人把脉看病都是这般,只有今天因为有空,被几个小护士缠着才例外。
护士长也知道他的担心,便说道:“这样吧,你每天五点不是下班了吗,过去帮他按一按,最多六点也能走,这个时间点不算晚,还能拿一份额外的工资。”
不等向安格拒绝,护士长说道:“就这么说定了,待会儿我来找你。”
向安格哭笑不得,等下班十分,护士长果然来找了他,一路带着朝着上面的加护病房走,等到了那边,才说道:“这个病人是我好朋友的儿子,前几年发生车祸成了植物人,一直没有醒过来,他爸刚开始倒是经常来看,但家里头又有了老婆儿子,这两年越发来的少了。”
听了这话,向安格心中倒是多出几分同情来,跟着护士长走进去,一看病床上的人,当下愣在了那里。
护士长看着床上的人,眼中流露出几分叹息,当年他妈妈对自己多有帮助,如今这孩子生死不知,她能帮忙的,也就是多看顾一些。
等护士长回过神来说话,向安格已经恢复了正常,她自然没有注意到:“他一直躺着,身体的肌肉有开始萎缩,还请你多多费费心,要是有效的话,钱不是问题。”
不说她自己愿意出钱贴补,就是这孩子家里头扔过来的护工费,就足以支付了。
向安格点了点头,说道:“那我试试看。”
说完这话,他也不犹豫,走过去先细细的检查了一番他的身体,见他确实是昏迷不醒,脑内似乎还有淤血,四肢也气血不通,心中便有了几分底。
护士长见他动作熟练的开始按摩起来,比一般的护工专业许多,倒是点了点头,看了一会儿才关门出去了。
等护士长离开,向安格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子晋,这个人,怎么跟你这么像。”
原来方才向安格惊讶,却是因为床上的病人与子晋有六七分的相似,如果不是床上的人形容憔悴,无知无觉,恐怕还得增加一分。
福运珠中的子晋也有些惊讶,他可是万分确定,自己当年绝对没有留下血脉,不过他生来就是孤儿,若是有血缘亲人还在世,倒是也不一定。
听了子晋的话,向安格才微微放心了一些,刚才他一脑子奇奇怪怪的猜测,比如子晋压根就没有死,只是生魂离体,自己不自知罢了,现在听他说的明白,心中不知道是安心他不会离开自己,还是失望他不能变成活人。
看得久了,向安格倒是觉得,床上的人比起子晋来远远不如,子晋容貌确实是出色,他第一次看的时候都忘了眨眼,但更出色的是他的气质。但床上的人即使闭着眼睛,眉宇之间也有一股消之不去的戾气,让人看着心生不喜。
虽然床上的人确定不是子晋,但看着那么一张相似的脸孔,向安格也难免仔细了几分,连带着推拿的也更加用心。每每想到,这个类似子晋的人,居然变成了植物人,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便有些同情。
子晋见他这般,心中倒是又好笑又感动,倒是通过他的眼睛看向床上的人,这一看他也有些惊讶起来,原来床上的人面相特殊,居然跟当年的他有几分相似,再一看,子晋也忍不住心中一动,这个人,灵魂已经不在了。
灵魂不在是什么概念,躺在床上的就是一具驱壳,永远也没有了苏醒的可能。这样的身体,简直就是为了他量身打造,最好的夺舍材料,即使是子晋,这一瞬间也有些心动起来,若是能够夺舍,他便能再拥有活人的世界。
只是这样的念头不过是一闪而逝,就像是落水的石头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子晋微微叹了口气,比起拥有活人的身体,行走在这个世界,他其实更加喜欢留在福运珠之内,能永远的伴随着这个人,安安静静的看着他活得幸福安宁。
如果他离开,他们两人的世界,是不是会再一次愈行愈远,一想到那样的可能性,拥有身体的诱惑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吸引人。
向安格却不知道子晋的百转心思,他认认真真的按了一个小时,直到自己头上都是汗水才停了手,在按了按他的脉相,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似乎是好了一些。
向安格脑中闪过无数的治疗方案,其中就有对头部施针,让淤血退散,不过以他现在的手艺,实在不敢动手,也没有资格动手。
只是在离开之前,他看了一眼床位的病例,这一看倒是惊讶起来:“这,子晋,他,他也叫子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