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大川……”韩承业笑得有几分无奈。
“我们因为某些原因,暂时在一起,……”高洋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跟韩承业坦诚她跟大川的关系,她不想让韩承业误会,毕竟之前她跟他说过,她不会贪图韩家的势力跟大川扯上关系,可现在又不好解释的太清楚。
还好,韩承业没有继续往下问,只说:“那个孩子……你女儿,我是说,她很可爱。”
这次,高洋露出由衷的笑容,非常骄傲的说:“是啊,她很可爱!”
“她爸爸?……”韩承业的语气很不确定,但又显得小心翼翼。
高洋的面色瞬间有些复杂,关于米粒儿的事儿,她一直闭口不谈,不是不能,只是不想。
正好苏艳谨过来,于是高洋就借机说:“苏副导演是不是来找您的?估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呢,很谢谢您能替我跟副导演说个情,允许我带孩子一起去涿州。”
转头看到苏艳谨越走越近,韩承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跟高洋说:“我会安排好。”
下午收工的时候,大川果然来找高洋。
庄菲菲带着一群助理刚要走,在门口见了韩大川,态度异常客气,韩摄影长摄影短的寒暄了一阵。高洋只是在一旁收拾自己的东西,倒是韩大川对庄菲菲特别不耐烦,直冲着高洋喊:“快点儿收拾,要不就迟到了。”
因为知道大川要带她去看爷爷,高洋特意在无袖上衣外面搭了件雪纺的开衫,她觉得这样或许会显得端庄一些。
一路上,大川难得的沉默不语,高洋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于是开玩笑的说:“庄菲菲小姐似乎对韩大孙少爷格外关心呢?”
大川一直盯着前车窗外,闷闷的问:“怎么,你吃醋了?”
高洋白了他一眼,“我还喝酒了呢,所以说醉话,你别理我。”
大川咂了咂嘴:“我倒是希望你多说些醉话呢!”
第 23 章
韩云起难得能自己坐在太师椅上看电视,看来身体恢复的不错,韩承业的母亲在旁边帮忙端着茶,一帮佣人都站得远远的,在旁边伺候着。
韩云起左手边陪坐着大川的父母,一家人似乎在讨论什么重大话题,气氛显得不是那么平静,尤其大川的母亲,面色明显比平时阴郁。
大川像没看到这种情况,吹着口哨,轻快的跟爷爷打招呼:“嘿,您真是越来越有精神了。”
韩云起看到大川和大川身后的高洋,颔首一笑:“好啊,小丫头也一起过来看我这老头子。”
高洋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跟韩云起打招呼:“韩老,您好,看您身体恢复的不错,真是吉人天相。”
大川母亲一直瞅着高洋,神色比刚才更难看了几分。高洋似乎察觉到那两道刀削一样的眼神,却并不十分在意,向众人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韩老夫人吩咐佣人添了两道茶给大川跟高洋,韩云起才缓缓开口,“我们刚才正在闲话家常,你们来的正好,爷爷有些问题想听听你们年轻人的意见呢。”
大川戒备的看看家人,往高洋身边移了移,才说:“爷爷你又来这一套,有什么问题能难得住您呀?您是不是又想为难我?”
韩云起笑起来,声音爽朗,“这次确实不是为难你,诚心求教还不行吗?”
大川故意撇撇嘴,“先说来听听?”
韩云起慢悠悠喝了口茶,才说:“这为啥很多年轻人三十多岁了都不结婚?等什么呢?”
大川嘿嘿笑着:“爷爷您说的是我小叔叔吧?”
韩云起叹了口气,眼巴巴看着大川跟高洋,似乎在等答案。
韩承业的婚姻大事从来都是韩家特大挠头的事儿,年纪不小了,却从没有亲密的女友,而且也很少传出跟哪个女子交往过密的新闻,虽然韩老爷子三番五次催促,依然无效。他除了忙工作,就是外出应酬,偶尔也带女明星出席各种社交场合,但多是逢场作戏。私下里,大川还真关注过小叔叔的私生活,的确干净的如一张白纸。面对爷爷的问题,大川还真无从开口,只能含糊的回答:“改天我给您问问当事人呗。”
听大川这么说,韩老爷子不禁又叹了口气,无奈的情绪虽然在眼里一闪而过,但还是被高洋发现了,她不忍看到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那么失望,于是好心安慰到:“有些事儿韩老您要放宽心,婚姻这种事儿着急也急不来的,就像您年轻时拍过的一部电影,叫什么来着……对,《往前走撞了墙》,主人公不也是等到三十好几才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吗?缘分这种东西很玄妙的,没有的时候强求不得,来了的时候想挡也挡不住,是吧?”她还故意模仿电影里男主公的语气念了两句台词,逗得韩云起大笑起来。
“这小丫头,你还看过我早期拍的电影?”韩云起也是导演出身,虽然后来改走幕后投资的路线了,但还是对电影很热衷。
高洋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是啊,小时候看电影,一定要找星晷出品,质量有保障啊!”说完,欢快的笑起来,在韩云起面前,高洋觉得很放松,就像面对自己的亲人一样,虽然,真正的亲人都与她不相往来。
“说说,你还看过我拍的哪部……”
本来一家人在严肃的讨论韩承业的婚姻问题,后来却因为高洋的几句话,变成了高洋与韩云起聊电影。两个人聊的尽兴,其他人都在旁边无法插嘴。
韩老爷子越聊越起劲儿,高洋看看时间,快九点了,于是委婉的打断他,“今天时间不早了,您也该休息了,改天再向您请教吧。”
韩云起意犹未尽:“丫头啊,你知道,虽然我们家全家都从事电影或与电影相关的行业,可是平时谁也不陪我聊这些,这些年都憋得难受了。”
高洋呵呵笑着。
大川则在一旁扮了个鬼脸:“平时一提电影您就教训人,说什么我们年轻人不懂,您老这么说谁还愿意跟您聊电影啊?”
“我跟高洋就聊的挺好,她还真懂,至少比你懂的多。”老爷子又开始训孙子。
大川开始跟爷爷抬杠:“我是搞摄影的,跟您的电影不是一回事儿。”
九点钟,高洋准时告辞,从韩家的别墅出来。大川开着那辆看起来不是特别招摇的卡宴送她。
一路上,高洋懒懒的靠在后座上休息。
“累了?”大川柔声问。
高洋摇摇头,她只是不知道该跟大川说什么。
大川假模假式的咳嗽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高洋慵懒的样子,又闭上了嘴。在大川眼里一向聒噪的高洋居然也有沉默不语的时候,而他却特别不适应这种沉默。
车里特别安静,安静的让人起急,大川实在憋不住了,说:“高洋,我抽只烟行不?”
高洋说:“请便!”大川一边开着车一边找烟,终于从不知道哪里摸出来一只,把烟叼在嘴里,又去摸打火机,这次却怎么也找不到,只能又把烟从嘴里拿下来。他说:“高洋,你说句话吧?”
高洋想了想说:“谢谢你跟导演说那件事,他同意让我带孩子去涿州了。”
大川又把烟叼上了。
高洋拍了拍心口,自问今天胜利完成了女朋友的职责,而大川也很尽职,一路把她送到家门口。
他磨叽着问高洋:“我能上你家喝口水吗?”
高洋看了看路边的报亭还没关门,于是指了指说:“我去给你买瓶冰红茶吧?”
大川说:“我就想喝口白开水,温的就行。”
高洋似乎没做好准备请他上楼,于是微微一笑,说:“改天吧?改天我收拾一下屋子,请你来做客。”
大川仍然执拗着,问:“改天是哪天?下周就得去涿州了,再回来要俩仨月呢,我可不想等那么久。”
“我也不确定是哪天!”高洋如此回答,其实,她家并不是乱的无法下脚,也不是不收拾就不能招待客人,可是,她就是不想此时请他去家里喝杯水,说到底,可能就是想守着跟大川之间的那段距离。人与人之间的间隔太小了,她没有安全感,因为觉得无法掌控。
大川停在楼下的垃圾桶旁边,终于把手里一直捏着的香烟给扔掉了,他看着高洋转身、上楼,远远的喊了一声:“我其实不介意你有孩子,真的。”他的声音不算大,不确定高洋到底听到了没有,或许,他这话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吧!
一个孩子,一个高洋与别人的孩子,他怎么能不介意?只是,如果不接受这个孩子就不能靠近那个喜欢的人,他宁可忍受妒忌与不情愿,假装自己真的不介意而已,仅此而已。
高洋到家的时候,岳小薇跟米粒儿正在吃饭。她看看俩人吃的还挺“丰盛”,炒饭、酸奶、油条、馄饨,还有一盘小咸菜……高洋忍不住说:“敢问二位美女吃的这是啥宴?”
米粒儿嘴里含着一口炒饭,给她纠正:“我是帅锅。”
高洋摇摇头:“真是好大一口锅!”
岳小薇招呼高洋:“晚上吃过了没,要不要再吃点儿我煮的宵夜?”
高洋挽起袖子,说:“你们俩还弄宵夜吃?”
米粒儿贼兮兮的说:“何平叔叔刚下飞机,一会儿要来接岳阿姨,他说他还没吃晚饭,岳阿姨就煮了宵夜给我。”
岳小薇放下筷子,揉了揉米粒儿的头发,甚是无奈:“米粒儿啊,阿姨不是说了,这宵夜是给你煮的?”
“是啊,我跟高洋说了,岳阿姨煮了宵夜给我……”米粒儿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笑得一副小狐狸样儿。
岳小薇恨恨的看着米粒儿,“你的意思明明说这宵夜是煮给何平叔叔的嘛?”
米粒儿看看岳小薇,再看看高洋,仍是嘻嘻笑:“我有说吗?”
三个人又逗了一会儿,高洋看米粒儿有些瞌睡,就给洗了澡,哄她去睡觉。
回来看岳小薇正在给何平打电话,“对,在高洋家,你来,我给煮了东西吃,不是说饿了?”
估计何平说了什么让岳小薇困窘的话,岳小薇脸上一片嫣红,俨然一副小女人状,含糊的说:“我才不让你白吃。”
高洋翻了翻眼皮,直感叹,岳小薇这个白痴,恐怕早就被何平吃干抹净了,现在居然还跟人家讨论让不让白吃?
可是看到岳小薇挂了电话一脸幸福的微笑,高洋还是很觉得很温暖。她肯定,岳小薇是幸福的。
何平拖着一箱子行李到高洋家接岳小薇,他一边抱怨一边狠狠的眯着眼笑,颇有几分即使累死也乐意的模样。看到高洋站在门口冲他招手,明显顿了一下,也就那么一下,即又恢复了往常的神色。
高洋赶着岳小薇快点离开:“喏,别让你家那位等久了。”
岳小薇作为闺中密友,还是了解高洋的,临走还不忘叮嘱她:“少喝些茶,咖啡也别喝,要不晚上睡不着觉。”
“知道了,快走,快走!”高洋拿着岳小薇的包包,赶紧塞进她手里。
坐进何平的车子,岳小薇小声说:“其实我煮了宵夜给你啊……”
何平笑得很有企图:“还费事儿煮什么宵夜?一会儿在我家楼下的餐厅对付对付就行,只要你在,宵夜神马的都是浮云……浮云。”他说话的时候,活脱脱一副对美色垂涎的表情。气得岳小薇拿拳头捶他的背。
捶了几下,何平觉得神情清爽了许多,握着岳小薇的手,有点欲言又止,后来,还是试探的说:“你还记得陈楚不?”
岳小薇的眉头挤成了一个浅浅的川字,“怎么提起她?”
何平想了想,还是跟岳小薇说了:“我回来的时候在飞机上见到她了,开始还以为看错了,后来她过来跟我说话。”
岳小薇戒备的看着何平:“哦?说什么了?”
何平知道岳小薇因为高洋的事儿对陈楚也有些顾忌,所以不经意的摇摇头:“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了问我你的情况。”
“你怎么说?”岳小薇问。
何平说:“就说你过得挺好呗。”岳小薇的确过得挺好,这几年,相比于高洋的奔波,柳婷婷的失踪和陈楚在罗隐那里受到的冷落,她的确好的不能再好了。
她是知足的人,傻傻的幸福就感到满足。她往何平怀里靠了靠,感受着他身上温热的气息,眯着眼说:“累死了,让我歇一会儿啊。”
何平哭笑不得,“喂,出差受累的是我啊!”
她那里却早已没了声音。
第 24 章
听高洋说要带她去涿州拍电视剧,米粒儿兴奋的不行了,一个劲儿的追问:“真的带着我吗?我可以去看看电视里的真人了吗?要不要也带着弟弟,好让他也长长见识?”
高洋点点头,说:“是啊,真的带着你,可是弟弟不好带吧?你都是我的行李了,难道行李还带一样行李吗?”
米粒儿像个小大人一样抚着额头思考了半天,问高洋:“那弟弟怎么办?”
“给你岳小薇阿姨看着。”
米粒儿又问“我想他了怎么办?”
“打电话!”
高洋一边应付米粒儿,一边利落的把要带的衣服和杂物装进行李箱,明天就要出发了,她一定要在今天晚上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以免明天来不及。这次出门,毕竟不止她一个人,可以随便凑合,因为要带上米粒儿,所以她恨不得吃穿用度全往最舒适上招呼。
门铃热闹的响起来,米粒儿以为是岳小薇来接弟弟,蹦蹦跳跳的迈着她的小短腿去开门。尽管高洋告诫她好几次,开门之前先要问一声是谁,可她还是忘记,小孩子虽然人小鬼大,毕竟是小孩子,没有大人那么多的危机意识。
米粒儿打开门,跟门外的人一照面,又迅速的关上。
高洋听见声音,以为客人进了门,可是抬头却看到米粒儿正拧着眉头好像想什么。
“怎么了?谁在外面?”高洋问。
米粒儿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好像在哪儿看过这个叔叔,在哪儿来着呢?”
高洋疑惑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亲自去门口看。
门外站的人的确让高洋也吃惊——韩大川。
他笑得有点无奈,自我解嘲的说:“我居然被那个小人儿拒之门外!”
“谁是小人儿?”高洋才反应过来,刚才米粒儿来开门的。
她强压下他怎么回来的疑问,笑着让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进门,屋子本来就小,韩大川在里面站着显得更局促,米粒儿抱着一摞画报和剪报本站着韩大川面前研究。
高洋只能放下手里的活儿,去烧水沏茶。
米粒儿终于找到那张报纸,对照着上面的照片看韩大川,又挤紧小眉头,问:“你是照片上这个叔叔吗?”
韩大川自己也有那份报纸,那次车祸后他换了着装,换了发型,换了车,几乎抹去了车祸的所有痕迹,唯独留下了那张照的特别模糊的照片,或许是因为那是他和高洋的合影吧!
她绕开米粒儿打量他的目光,隔着玻璃看高洋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觉得这里跟他预想的一样,一样凌乱却温馨。
米粒儿还在锲而不舍的追问:“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大川回过神,笑呵呵的点点头,然后蹲□问米粒儿:“你,叫什么名字?”
米粒儿远远看了一眼高洋,又看看大川,才不情愿的说:“米粒儿啊,这么小,这么小的米粒儿。”她把拇指和食指的指甲挤在一起,很是愤愤的说。
“大名儿呢?总还有一个大名吧?”大川希望高洋能给孩子起个文雅的大名,起码,打听的时候当事人不会满脸愤慨回应。
可是,一看米粒儿那表情,大川知道没戏了,可能还会更糟糕,米粒儿摆摆手,很是无奈的说:“她高兴的时候就叫我高米米,不高兴的时候就叫我高粱米。”
大川扑哧一下就笑了,还别说,真是高洋的风格。
米粒儿知道,又遇到了跟高洋一国的,所以,也就淡然了,问大川:“你来找高洋有什么事儿呢?”活像她是高洋的管家。
当然多话的结果是让高洋弹了一个脑瓜崩,“去,陪弟弟玩儿会儿去。”
米粒儿冲大川跟高洋做个鬼脸,吐着小舌头蹦跶着去找狗狗玩儿了。
大川的笑挂在脸上,瞅着高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就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这孩子,真活泼。”
高洋点头不语,她想,大川这么大老远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跟她说一句这孩子,真活泼,她等着他说明来意。
在高洋的注视下,大川无端觉得紧张,轻轻的咳了一声,赶紧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淡淡的茉莉花茶,很普通,却有股恬淡的柔和。
他说:“明天就要去涿州了,我没事儿,就是想过来看看你,……你家孩子。上次我跟你讨口茶,你说下次,我觉得这个下次没谱儿了,就择日不如撞日,自己上门来了。我也挺喜欢孩子的,真的,尤其喜欢女孩儿,漂亮女孩儿,看着舒坦。”
他说话的时候,高洋也不打断,只是笑眯眯的听着。大川见她不语,颇有些急切,“高洋,我都自己送上门了,想要怎么样,你也表个态。”
高洋叹了口气:“喝完茶,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你不是也一起去涿州?”
这语气,听不出什么特别,大川摸不透高洋到底怎么想。
上次,她主动要求继续冒充他女朋友,那时候,他似乎看到了她的勇气和决心,可是,当他欢欣鼓舞,打算采取进一步行动的时候,她却又开始退缩,就像蜗牛受到了惊吓,又退回到厚重的壳里。
大川喝了茶,又捧着杯子坐了会儿,才起身告辞,出门的时候,跟高洋说:“你带的东西不少,还有孩子,就别去挤班车,坐我的车吧。”
高洋倒是没客气,招呼米粒儿过来跟大川说再见。
米粒儿观察了大川好一会儿,才说:“你会跆拳道不?”
高洋掐着米粒儿的小短胳膊,警告:“米粒儿?”
米粒儿撇撇嘴,仍盯着大川,“会不会?”
大川扑哧一下又笑了,点点头,说:“凑合,能打几下。”
“那再见啊,叔叔!”米粒儿终于甜甜的笑了。
大川抹了抹额头的汗,没想到高洋的孩子居然如此特别,他甚至觉得米粒儿跟他说再见时,表情有些怪异,不禁想是不是他不会跆拳道,米粒儿就不想跟他“再见”了。高洋的孩子,果然脾气跟高洋一样的……古灵精怪,却讨喜。
下午的时候,韩承业亲自给高洋打电话,问她孩子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要不要他帮忙?高洋捧着手机微微感动,并不是每个演员的职业生涯中都能遇到贵人,而且还是如此细心的贵人。高洋连连感谢他的好意,同时,心下也暗暗提醒自己清醒些,韩承业那样的人,与她终究不同路。韩承业在电话里又问了高洋要不要派司机单纯接她们,毕竟带着孩子,不方便跟剧组一同搭班车,他不想高洋带孩子去剧组的事儿闹得众人皆知。
高洋想了想,韩承业考虑的的确周到,她虽然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但如果以她未婚的身份带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出现在剧组,估计也会是非不断,徒给剧组惹麻烦。想到这些,高洋刚才心生的感动却冷了冷。
她很快跟韩承业表明了态度:“导演,您放心,我不会让孩子的事儿给剧组再添任何麻烦。”
电话那边的韩承业是什么表情,高洋想象不出来,但他的声音却喑哑的有些让人有些伤情,也伤脑筋:“高洋,你是如此看我吗?”
高洋摇摇头,故作轻快的说:“导演,我要去收拾东西,下午还得出发呢。”言外之意,您是不是可以挂了?
韩承业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交代:“剧组晚上入住后有个小聚餐,探班的记者少不了。”高洋蓦然明白,只说:“谢谢导演,我记得了。”
韩大川如约来接高洋和米粒儿。
米粒儿看着大川的车,抱着她的小包包一个劲儿埋怨高洋:“都是你小气,有这么大的车,还不让我带弟弟!”
高洋耐心的跟她解释:“带弟弟跟车子大小没关系,你说话要讲逻辑啊。”
“什么叫逻辑?”米粒儿这孩子有时候很不耻下问。
高洋揉了揉额角,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抓狂的满脸悲愤。
大川已经憋得难受,所幸直接笑得幸灾乐祸,嘴里叨念:“真是一物降一物。”
米粒儿懵懂的看向高洋,问:“他说的意思是不是你经常念叨的那句,恶人自有恶人磨?”
高洋打了个响指,摸摸米粒儿的头发:“宾果,孺子可教也。”
米粒儿撩开她的手,郑重的嫌弃她:“跟你说多少遍了,别摸我聪明的脑袋。”
“不摸脑袋,难道想让我打你屁股吗?”高洋也有不讲理的时候,只是她不讲理还那么理所当然,让米粒儿有点儿顾忌,赶忙低下头去,继续抱着她的小包包怨念:“你欺负我。”
大川已经笑出声来,透过后视镜看高洋和米粒儿其乐融融的样子,突然觉得很温暖,而且是心里特充实的温暖,彷佛秋日的阳光,虽明亮却不刺眼,带着对万物的体恤和爱抚,轻轻划过世间的亲切和暖意。
这就是高洋,这就是她教导出来的孩子,这世界上还有谁能更比她让他倾心呢?以前,他都没发现,其实,她早已经在他心里扎根发芽,甚至开出芬芳的花来。
三个人一行到了剧组预定的宾馆,比剧组的班车提前到的,大川只好打电话问制片房间号。米粒儿像个出笼的小鸟一样蹦蹦跳跳的到处看,看什么都新奇,要不是高洋拦着,估计她会去宾馆大厅的人工水帘去探险。
大川回来帮高洋拎行李,顺便牵着米粒儿的小手去乘电梯,他边走边跟高洋说:“导演让你住他的房间,他跟我一起,这样便于安排人帮你看孩子。”
等进了房间,高洋才知道为啥大川这么说,韩承业预定的房间是大套间,虽然没有总统套房的夸张,但也是两室一厅的严谨规格。一个三线演员,一个不怎么重要的角色,本不值得剧组花费如此大代价的,要不是大川的关系,高洋真不知道这事儿会是何种结果。
等放好行李,高洋才郑重的跟大川说:“谢谢,米粒儿的事儿给你添了不少麻烦。”除了说谢谢,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大川看着高洋,颇有些高深的笑起来:“何必跟我说谢呢?你知道,我……”后面的内容他始终没说出来。
等高洋这边安顿好,大川带米粒儿去参观了自己的房间,跟高洋这边的一样,也是大套间样式,高洋问大川:“你以往跟剧组也是这么好的待遇吗?”
大川说:“哪儿啊,之前我们出去拍片都是两个人一个标准间。”
高洋表示不信,大川才嗫喏着说:“一般我住不惯标间,都自费换成套间的。”
高洋才嘻嘻哈哈的笑起来,拉着米粒儿一本正经的教导:“奢侈不是好习惯。”
米粒儿这孩子该聪明的时候反而愚钝,问高洋:“什么叫奢侈?”
“一个人住一个很大的房间就是奢侈。”高洋谆谆善诱。
米粒儿似懂非懂的问:“你是在说韩叔叔奢侈,对吗?”
高洋点点头,谁知米粒儿却童言无忌:“住大房间挺好的啊,我要有钱也自己住一个大房间。”高洋把脸板起来,一副严肃的表情,米粒儿才又加了一句:“好吧,我有了钱,也请你一起住大房间。”
看着这对母女,大川又哈哈大笑起来。
晚上高洋没带米粒儿去跟剧组聚餐,而是找了家附近的小面馆,带她去吃拉面,米粒儿不挑食,西里呼噜的吃得特别香,后来高洋又把自己碗里的半个茶蛋给她吃,她坚决不要,撅着小嘴抗议:“你那么瘦,干嘛自己不多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