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些外地过来的怎么这么乱啊?没皮没脸的。”
“谁知道?我们班上外地来的又不止她一个,还有表面样子正宗的不得了的,背地里不知道什么样子,反正家里人都不在这儿,谁管啊。”
我听到这里终于无法忍受,走到她们身侧说话,“让一下,我要回寝室。”
她们一回头看到我,脸上表情精彩,然后同时别过头去,转身就走。
人群中心的叫骂声在继续,我继续往里走,有人嫌我挤,有人踮起脚只想看个究竟,张张脸上都是热烈兴奋,然后学校保安来了,拨开众人对着中心的那群女人说话。
“不要吵了,这里是学校,再闹我们要叫110了。”
当先的那个女人尖叫了一声,“叫呀,你们这种学校,培养出来的学生在外面勾搭有老婆的男人,跟妓女有什么两样?警察来了正好,带她出来我们派出所里讲清楚。”
我得了空挡,终于穿过人群进了寝室楼,楼里每一层窗户边都站满了人,每个人都扒着窗口往下看,边看边热烈讨论,我跑上楼,寝室门紧紧关着,敲过也没人应。
我用钥匙开门,天已经黑了,里面没开灯,漆黑一片。
我想开灯,角落里忽然有声音,很低,抖着。
“别开。”
我收回手指,走到那一团阴影前。
是春妮,坐在最靠里的那张床上,背紧紧贴着墙角,手脚都缩在一起,我把手慢慢放在她的肩膀上,感觉到她的颤抖,骨架都要抖散那样。
我在这个地方曾经的唯一的朋友,现在就在我面前,抖得像一片风中枯叶。
我真难过,不知道怎么告诉她,看到她这样,我真难过。
她开口,声音也是抖的,带着哭腔。
“常欢,你来看我的笑话吗?”
我摇头,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半晌之后才又听到她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陪陪我,行吗?”
我点点头,想了想就在她身边坐下了,跟她肩膀挨在一起。
“一开始我不知道他是结婚的。”她在黑暗中说话。
我想叫她别说了,不过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他对我好,给我买衣服,买手机,他比我的爸妈对我还好,那是我的第一次,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她声音里的哭腔重了,最后终于哭了出来,呜咽声断断续续。
我默默听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门突然响了,有人在外面叩门,叫春妮的名字。
“费春妮,你在吗?喂?在不在?”
那声音,是我们班的辅导员。
她断断续续的哭声突然静止,被刀斩断那样,我身子一动,然后手被她抓住,她抓得那么紧,指甲好像要陷进我的皮肤里,黑暗中拼命对我摇头,头发掠在我的脸上,带着潮湿的味道。
我真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流出那么多眼泪来。
我想对她说些什么,但是来不及了,门外有钥匙板的声音,然后有人推门,走廊里的灯光一下子透进这小小的寝室里,橙黄色的,却没一点暖意,彻骨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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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论坛某位亲大人的话:
第11楼一棵开花的树于2009-11-06 13:32发表的 :
郁闷。。。。为啥海海的每位女主吃饭都要大喘气。。。。。太相似的习惯有点没新意。。。。希望突破。。。。
回复:因为我喜欢大喘气,特别好吃的,还要特别夸张地“啊”长长的一声,这方面的突破…………能否举例提供参考…………比如拍案……捧心……捂脸……杯具啊,我真没创意,呜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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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现在你们知道,码字的人有多凄凉了吧………………
旁白:杯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学校对春妮的处理结果很快出来了,她被勒令停学一年,据说之所以没有被开除还是因为她父母苦苦哀求的结果。
就连期末考试她都没有参加,回去那天是她爸爸来接的,那是个身材佝偻的中年男人,满脸愁苦之色,一看便知道是被生活压垮了腰的,现在又因为女儿的事情受到了致命一击。
他沉默地走进我们的寝室,背起女儿整理好的行李,期间春妮一直立在他旁边,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
他们离开的时候我在寝室窗口一直看着,才考完试,学校里空空荡荡的,她一直走在他爸爸身后,走了一段之后她爸爸忽然站住脚步,回过头来等她,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是在安慰一个小孩。
我的眼泪突然出来了,擦都擦不干。
我已经有快半年没有见过我爸爸了,他也一直都没有跟我联系,既没有电话,也没有信,我们这两个有着最亲的血缘关系的人,却像隔着世上最遥远的距离,就连一句可能的共同语言都找不到。
我始终不能原谅他,就像他在过去的十几年中始终都不能原谅我的存在那样,一切皆有缘由,而我们之间的那个因为妈妈的过世,终于成了一个死结。
我并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但是我很难过,或许是因为我潜意识里还是希望,有一天,即便我犯了再大的错,也有人能这样接我回家。
我的自怜自艾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我面前要完成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考试对我来说并不难熬,但是我还要同时到思凡继续我的晚班打工以及准备申请Petric教授的学生助理的材料,那份表格非常复杂,还有许多附加的东西需要提供,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大事。
我向国经学老师求助,她对我所得到的这个机会表示惊讶,但仍是慷慨地替我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推荐信——鉴于我在国经学报告中的出色表现,写完之后还特地与我聊了一会儿,就在她的办公室。
教师办公室暖气充足,老师仍照她的习惯穿着裙装,因为是冬天,外罩的羊绒大衣长及脚踝。她在推荐信上签名的时候对我说,“常欢,这个机会非常好,我希望你能成功,但是你不能穿这样去面试啊,记得换一件外套,你这样儿太学生气了。”
我点点头,答应了一声,“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我想她说得对,就连我自己都不能想象自己穿着一件棉衣出入任何一个严肃场合的样子,而电话里那位只闻其声的叶小姐,说不定会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会说我不符合着装要求,直接请我回家。
我在走回寝室的路上又想起了春妮,想起她那件蓝色的束腰大衣,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想,但它真是好看。
我最后决定,还是给自己添置一件新的外套,即使它不在我的计划开销之内。
下一个周一,我穿着簇新的黑色外套,带着准备好的一叠厚厚资料去了申请表格上的那个地址。
我没想到的是,它会那么漂亮。
那是一栋位于市中心的花园小楼,从大门进去之后还要走很远的路才能看到建筑物,小楼是西式的,白色,就在花园中央,门前有开阔草坪,冬日里黄绿相间,空气里都有植物的味道。
门口有安保接待,有人很仔细地盘问我的来意,我说我与叶小姐有约,还把带来的东西给他们看了,他们仔细看过,又打了电话进去确定,最后我才被允许进入。
小楼里倒是很热闹,走廊两边都是办公室的门,不时有人走进走出,有个人抱着大叠的文件匆匆地从我身后走上来,转角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叫一声“小心”,我立刻退了一步,他稳住之后还回头对我笑笑,很年轻的一张脸,而且眼熟。
我愣了一秒钟才叫出他的名字来。
“袁宇?”
他比我更惊讶,盯着我看了许久才开口,“常欢?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了我的来意,他听完挑起眉毛笑了,“是吗?我带你去。”
我就跟着他走了,上楼梯的时候他跟我说,“我申请了这儿的实习助理,真没想到你也会来。”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太多,我和他之前完全没有任何交集,就连熟悉都谈不上,对一个几近陌生的人滔滔不绝不是我的强项。
最后我回答他,“恩,因为我得到一个推荐,所以过来递交申请。”
他“哦”了一声,然后忽然地又回过头来看我,“常欢,其实你记得我,对吗?”
我正埋头跟上,听完这句话一口气噎住了,想说又不敢说出来。
师兄,其实你很自恋的,对吗?
幸好楼梯并不长,往上走了一层之后就到了我的目的地,那是一个很大的办公区,大门上有项目名称以及John Petric教授的名字,我很高兴找到正确的地方,走到门前之后回身对他说谢谢。
他眨了眨眼睛,说,“不谢,麻烦你替我推门好吗?我也要进去。”
我又愣住,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了,有人走出来,看到袁宇笑了,雪白的一张脸,更衬得嘴唇嫣红。
“小宇,跟谁说话?”
“我同学。”袁宇答了她一句。
这场景实在令我无法不觉得似曾相识,而那女子也注目到我的脸上,多看了我一眼,看完之后回头,
她看的那个人是严子非,就走在她的身后,他今天穿一身正装,说不出的玉树临风,眼睛对上我的,并没有意外之色,只是微笑了,对我说。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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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周休二日,感觉完全没休息啊……
旁白:你找…………啊
海:最近看韦帅望的江湖,晴大,容我膜拜一下子,怎么就能把连女主角都没出来的几十万字,写得那么好看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我的心跳突然地快起来,自从上次夜里的同行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严子非了,每次下班我都忍不住往那个油画一般的咖啡馆多看一眼,但是临窗的那个座位一直空空荡荡,偶尔坐了人,但也不是他。
我不想承认自己想念他,但现在看来事实如此。
他在走廊里站定,给我介绍立在他身边的人,“这位是何琳何小姐,何琳,这是常欢。”
何琳对我点头,眼睛却看着严子非,“子非,时间紧张。”
他点头,又对我笑了一下,没再继续,只是转身走了,身后有一群人拥着一起走了出去,走过我身边的时候个个多看我一眼,像是我脸上打着灯。
门里是一个很大的开放式办公区,一看便知是由几间房打通而成的,深色的木质地板,走上去脚下平滑。
屋里还有一些人在,中国外国的都有,袁宇在一张长桌上放下手里捧着的那一大叠材料,又指了指屋子的另一头的那扇门。
“喏,那是莎莉的办公室,就是你要找的叶小姐。”
其实用不着他说,那扇门里已经有人走了出来,叶小姐是个三十上下女子,绾着头发,非常利落的样子,看到我说了声,“来了?你就是常欢?”
我点头,顾不上身后那些人,先跟她走了进去,她让我在她桌前坐了,然后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叶萍,叫我莎莉就可以了。Petric教授在国内的特别助理,现在负责这个项目初期准备部分。”
我有点儿紧张,“你好,我是常欢。”
她笑笑,“我知道。”
叶萍开始翻看我准备好的申请表格以及附加材料,办公室合着门,外面有隐约的讨论声传来,只是让里面更加安静,我坐在她的对面,从她的背后的窗外就能看到庭院深深,几棵大树枝桠舒展,几乎要伸进窗里来。
真是个好地方。
叶萍在网上联系了仍在美国的Petric教授,我通过视频见到了他,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和蔼老人,在屏幕上微笑叫了我的名字,还说终于见到你了。
我想知道是不是严子非向他提过我,但在电脑前实在问不出口。
视频结束之后叶萍又问了我几个问题,最后将我的那些材料合起来,我想这应该是结束面试的暗示,正准备站起身来,她却抬头看我,对我说了句,“行了,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工作?”
“我被录取了?”我反而不敢相信。
她对我笑笑,“虽然是实习助理,但我们也没有招收一年级生的前例,但你是严先生推荐来的,准备材料与面试情况都不错,破例一次吧,希望你不要让大家失望。”
喜悦让我忘了矜持,我忍不住问了一声,“严先生也在这儿?”
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不是,你不知道他在哪儿工作?”
我大概知道一点,严子非说过,他在政府做事,但具体地方我又从何而知?现在被她这样一问,我更觉得自己问得太唐突,说不上话来了,只好笑笑。
幸好叶萍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只是站起来带我往外走,“来吧,我带你熟悉一下其他人。”
我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认识了许多人,都是参与这个项目的助理成员,大部分是在校生,国内国外的都有,架着黑框眼镜的斯文男小邓是T大的高材生;罗比从伊朗来,双目深凹睫毛浓密,长得比女生还好看;日本早稻田大学来的里美,初次见面就双手交叠在身前行了个标准的日本礼,当然还有袁宇,向大家介绍我的时候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特别补充。
“常欢是我的学妹,一年级生。”
听得他们都目露惊奇之色,一个个仔细多看了我好几眼,大概想看出我身上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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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说话的人少,动力不足啊………………wuwu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课题还在初期准备阶段,我们这些助理的主要任务就是整理那些纷繁复杂的资料,江浙民企在过去三十年来所有能够找到的中英文资料都被汇总到一起,然后我们将它们分门别类地整理出来,对比数据,以求得到最准确的论证材料。
这样的任务听上去复杂,其实实质也就是统计计算熟练工而已,Petric教授这段时间回美国参加学术交流会,一切工作要等他回来才能正式展开,现在不过是资料整理阶段,所以就算我是第一天加入,也很快上手。
虽然来自不同的学校甚至国家,但大家都是年轻人,互相介绍之后立刻熟悉起来,就连罗比和里美的中文也相当不错,完全不妨碍交流。
这一天的工作在两小时以后结束,叶小姐很忙,先离开了,有人提议火锅,里美合掌热烈附和。
“好的,我们庆祝常欢来这里。”
我愣了一下,看看时间,迟疑地说了一句,“可我晚上还要打工……”
袁宇接过我的话头,说了一句,“还是去吧,大家热闹一下,几点打工?一会儿我送你过去。”
罗比也在旁边开口,“常欢,一起去吧,火锅非常好吃,还有很特别的绿色面条。”
“那是粉条。”小邓笑着更正她。
看来火锅的力量是不分国界的巨大的,看到大家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最后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火锅店很小,藏在小街当中,味道出乎意料的好,五点刚过就坐满了人,桌桌热气腾腾,我惦记着思凡的打工时间,吃到六点过一些就起身抱歉告辞,大家挽留,里美还操着不太熟练的中文问我,“常欢,你是不是不喜欢火锅?”
我特别不好意思,说话的时候几乎也要跟她那样弯腰九十度了。
“不是不是,我真的要去打工,七点开始,不去得迟到了。”
走出火锅店发现天已经黑了,这地方离思凡不算太远,我盘算着是坐公交还是一路走过去,然后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一直搁在心上到现在都没有做。
我得找个机会谢谢严子非,谢谢他推荐了我,没有他我绝对不可能得到这个机会,我想起今天他临走时给我的那个笑容,带着鼓励的,隔着那么多人,隔了那么久,我都觉得暖。
或者先打个电话给他,告诉他我被录取了,我这样想着,开始张望路边是否有电话亭,但是才迈出第一步身后就有人叫我。
“常欢,等等我。”
我回头,看到穿着牛仔裤的袁宇,腿太长了,几步就到了我旁边。
“说好了送你,在哪儿?说吧。”
我吃惊了,他是说过这句话,但我只当一句玩笑,但他却这么追出来了。
“不用了学长,我打工的地方就在这儿附近,我走过去就行,很快的。”
“那我陪你走过去。”他说得理所当然,然后一伸手,把我拎在手里的袋子拿过去了。
那袋子里是一大叠书,刚才叶萍让我带回去看一下的相关材料,我急了,“真的不用。”
来不及了,他已经把那袋子甩在肩上,起步往前,还回头问我,“哪个方向?”
我不甘心地跟上去,想拿回自己的袋子,但他人高,走得又快,我不想在这大街上跳起来惹人笑话,只好放弃。
袁宇很健谈,一路跟我聊起实习助理的工作,其实大家都是刚开始工作不久,但他说得妙趣横生,讲到小邓连计算器都不用一眨眼算出复杂公式还有里美第一次来就一份一份给大家送上她自己亲手做的寿司,听得我津津有味,渐渐忘了一开始对他的不满。
有人对你表示友善总是好的,这儿也不是在学校,没有人会对我们这样的交谈侧目,以后我和他应该还会有许多共同工作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要做一个离群索居的人。
过了两条街以后他忽然开口问我,“你认识严子非?”
我忽然安静了,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有点傻。
原来他是有话要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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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平安催文小分队的同志们,我在写的…………擦汗再擦汗,就是觉得存点文比较好,否则这么一写一停的,身上砖块来不及往下扒啊
旁白:我已经盖了两间大瓦房袅…………
ps:谢谢撒花留言的所有亲,常欢这篇文情节比较多,而且偏女主,光是两个人的互动要到后头才会慢慢多起来,一开头线索得慢慢铺开,口味重的亲们,等待扑倒的亲,耐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8 章
他看了我一眼,笑起来,夜色里一口白牙。
“别误会,我没刨根问底的意思,就是好奇,我也认识他,他跟我表姐挺熟的。”
“表姐?”
“何琳啊,今天你不是见着了。”
我眼前一下子又跳出那张雪白的脸来,不由自主点了点头,“他们在一起工作?”
“不是。”他拖长了声音,“我表姐家里跟政府有些合作吧,一来二去就熟了,你呢?怎么跟他认识的?”
我不喜欢回答这样的问题,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我说,因为严子非到我打工的地方买酒,所以我们一来二去就熟了?
关于我和他,所有能够用言语表达出来的,都有无限的偏差。
幸好这条路并不远,转过街角之后那条我再熟悉不过的街道已经出现在我面前,我快走几步,远远指着思凡所在的那栋小楼对他说,“我到了,就送到这儿吧,谢谢你了,袁学长。”
他抬头往那儿看了一眼,吹了声口哨,“不错啊常欢,那是什么店?”
“是一家葡萄酒廊。”我匆匆解释,想拿回自己的袋子。
“还没到啊。”他并没有放手,继续往前走。
我们走过那些漂亮的围墙、洋房、冬夜里亮着灯的小店,我懊恼自己居然在一开始答应了这个牛皮糖送我的要求,他看得兴致勃勃,最后我们在咖啡店前停下,我指着街对面说,“真的到了,请你把包还给我吧,我要进去上班了。”
袁宇站住脚步,看了一眼四周,终于松手。
我拿回自己的包,几乎要擦汗了,又谢了一声,转身要走。
“常欢。”身后又有声音,我正要过街,仓促回头,看到他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我眼里有问号,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后说了句,“再见。”
我不知为什么松了口气,然后也说了一句,“再见。”
我早到了,走进店里的时候其他人都在,莉莉正接待两个客人,看到我也没出声,我放下包,跟另外两个人打了声招呼。
“我先出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咖啡店旁边就有一个电话亭,很小的玻璃屋,外面漆着红色。
我走进去,拿起话筒,投币,拨号,铃声响起,清晰,很长,持续了好一会儿,然后是自动中断的“嘟嘟”声。
我忽然不知怎么办好了,只好把话筒搁了回去,刚要转身离开,电话铃响了,我伸手去接,那头传来醇厚的男声,就是严子非。
他叫我的名字,“常欢?”
电话亭外刮着北风,很冷,但是亭子里非常安静,而且暖和,我双手抓着话筒,叫他,“严先生。”然后第一句话就问得很蠢,“你怎么知道是我打的电话?”
就算隔着电话线,我都觉得他在那头微笑了。
“是要告诉我好消息吗?常欢。”
他不问我有什么事?也不说怎么了?他知道我为什么打电话给他,这一切都这让我放松,我回答他,“是的,我的申请通过了。”
“是吗?那真好,你有没有和朋友们一起庆祝一下?”
“我和其他实习助理一起吃饭了。”我照实汇报,“不过已经散了,今晚我还要打工。”
他耐心地听着,电话那头背景很安静,没一点嘈杂声,我说完很诚恳地补了一句,“谢谢你。”
他倒笑了,“不用谢我,能够申请成功是因为你自己。”
他这么说让我很高兴,但我心里明白,这一切没有他是不可能发生的。
那头传来人声,好像有人走过来跟他说话,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跟他告别,结束了这个电话。
走出电话亭的时候一阵北风刮过来,但我并不觉得有多冷,刚才放下话筒的手还是热呼呼的,脸颊也是。
我只是有些烦恼,我该好好谢谢严子非,但我实在想不出该用怎样的方法来表达自己谢意。
他在我眼里,是个什么都不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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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严大人,我写到这里的时候还只是很哈你,但是写到后来,写到你这家伙完美外壳有了裂缝,被虐到了,小心心痛起来的时候,我这恶趣味的妈,终于开始花痴你啦,哈哈哈哈
严子非:。。。。。。。。。。。。。。。
旁白奔上。。。。又奔下。。。。。奔着回头:跟你说了,这些人都是不能招惹的,掩面,等over了我再来拖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9 章
这天晚上跟我搭班的是莉莉,她整个晚上都对我冷着脸,三个小时的时间在她的刻意不合作之下变得漫长,挨到最后打烊的时候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还是冷,温度降了又降,离开学校的时候我忘了带手套,现在走出来就觉得手指尖都是冰的,忍不住把手拢到脖子上取暖,冰冷的感觉让自己一激灵。
走出大门之后我习惯性地抬头看那个咖啡馆,黑衬衫老板正在收拾一张桌子,灯光温暖,照得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懒洋洋的。
然后街的那一头有车开过来,近了却缓下来,就停在我面前。
熟悉的黑色车身在暗夜里静静闪着光,我怕自己是眼花了,但车门很快被打开,严子非走出来,穿着黑色的大衣,看到我之后对我微笑。
我忘了动弹,以为是幻觉,又不想咬手指头。
他第一句说的是,“刚下班?”
我唯一的念头是,原来不是幻觉。
我走过去跟他说话,“严先生,你回家吗?”
他点点头。
我顿了一下,忽然开口问他,“你吃饭了吗?要是没有,我想请你吃饭,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