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男人才是第一性,女人必须得是第二性的,女强人?女强人根本没有性别,他要个没性别的女人做老婆干什么?给自己找堵吗?
一想到知道他们家真实情况的男男女女向他投来的异样目光,强子心里就有一股闷气直往上顶,顶得他呼吸都不顺畅。
“强子哥。”角落里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正要走进小区的强子脚步一定。
大雄从黑暗里走出来,小区门边路灯的光照在他的脸上,胡子拉碴一脸憔悴,眼睛下面两抹又黑又重的黑影,看上去惨不忍睹。
“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等苏玲,我去她公司她不肯见我,也不肯告诉我现在住在哪儿,今天她生日,我想她可能会来这儿,所以……”
“今天苏玲生日?”
“是啊。”大雄略有些急切地从身后的电动车栏内拿出一个纸袋来,纸袋是雪白的,印着金色的LOGO,看得出来大雄对它很是小心,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了褶皱和脏污。
“苏玲说我不知道她想要什么,说我不关心她的感受,我知道我们来上海以后她压力很大,你看强子哥,我买了她最喜欢的裙子,今天是她生日,我想亲手交给她。”
强子看着面前这个被爱情折磨的憔悴不堪的年轻男人,他记得这个年轻人是苏玲的男友,不,前男友,他想到自己之前在大厦前看到的那一幕,不由露出一个苦笑。
这穷小子,注定是要失望的。
“别等了,塔布会回来的,你还是回去吧。”
“不,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
“别傻了。”强子忍不住了,“就算你见到她她也不会理你的,这种东西,”强子指指那纸袋子,“她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件了。”
大雄大受打击,“强子哥,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苏玲已经搭上有钱男人了,你这样的她哪还会放在眼里?清醒清醒吧小兄弟,苏家的女人我比你清楚,她们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大雄还来不及答话,苏薇的声音已从他们身后响了起来:“丁立强,什么叫苏家的女人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苏薇很远就看到两个男人在小区门口说话,遂将车靠边停了走过来,还没走近便听到强子的最后一句话,怒气顿生。
强子回头看到老婆,耸耸肩哼了一声,“你自己问他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小区里去了。
苏薇气得顿足,大雄则一句话都不说,拿着那纸袋沉默的立在电动车边,一副谁说都不会走的样子。
苏薇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看到他这个样子,却突地黯然了。
又有一辆车从道路尽头缓缓驶来,车灯晶亮,苏玲坐在副驾驶座上,两颊晕红。
“对不起,这么晚还让你送我过来,我姐说今天一定要见我。”
“她一定是想为你庆生。”
苏玲还要说话,但双目突然看到立在小区门口的那两条人影,整个人都一僵。
“怎么了?”庄涛问。
路灯将面对面立着的苏薇与大雄在地上拉出黑色长影,随着车子的驶近,像是要盖上苏玲的脸。
苏玲咬住嘴唇,庄涛也看到了,开口道:“那不是苏薇吗?她在跟谁说话?”
“庄涛。”苏玲突然开口,“我们走吧。”
庄涛挑眉。
苏玲看着他,极力避免眼角余光里看到的那两个人影,声音里有着不为人知的颤抖。
“不用打扰我姐了,今晚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Chapter07 谁与谁的朝朝暮暮
现代人的问题是,与工作伙伴在一起的朝九晚五,远比与爱人在一起的时间来得有保障。所谓朝朝暮暮,究竟是谁与谁在一起?
1
钱多多正式回到工作状态中去,令许飞喜忧参半。
喜的是,过去那个神采奕奕的钱多多回来了;忧的是,两个人都忙碌,那如何保证见面的时间?
是以两个人能够在一起的时候,男人就有些抱怨了。
周末许飞与钱多多有了一次久违的短途旅行,两人开车去了趟上海周边的水乡小镇,其实已经计划了很久了,但许飞有时间的时候钱多多在公司加班,钱多多空下来的时候许飞却分身乏术,好不容易能够成行,两人却一路都没能说上几句话。
开车的当然是许飞,电话接了耳机,一路都没有停过,过收费口的时候按下车窗拿卡,却因为又一个突然打进来的电话耽误了几秒钟。
高高坐在岗亭里的小姐便不耐烦了,说了声:“过不过啊?”
许飞摘了一边的耳机,抬起头来对她笑,说了声:“不好意思。”又伸手去接那张卡,小姐一时不防,刹那间涨红了脸。钱多多一直在旁边用手机回邮件,这时也抬了一下头,然后叹气了,在车子重新起步的时候说了句:“祸水。”
许飞便笑了,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揽住钱多多的肩膀,在她的小声尖叫中将她拉过来,用力地吻了一下。
“看前面!高速公路!”钱多多惊笑着推他,手机都丢到座椅下面去了。
铃声响起,钱多多把手伸到座位下去摸,终于将手机拿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却没有立刻接起来。
“怎么了?”许飞一边开车一边看过来。
“没什么。”钱多多掩饰着自己那一刹那的迟疑,把电话放到耳边说话,“喂?”
黎东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来:“多多。”
“有什么事吗?今天是周六。”
黎东笑了,“周六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我在休息。”
“和许飞一起?”
“到底有什么事?”钱多多不耐烦了。
“是这样,市场部交上来的新产品发布会的计划书有点问题,想要和你沟通一下。”
钱多多想一想,“给我邮件,我马上处理。”
黎东还想说什么,钱多多已经说再见了。
“谁?”许飞一边开车一边问。
“我上司,说计划书有问题,休息日还夺命追杀我。”钱多多握着手机回答他。她一直都没有告诉许飞黎东与她在同一个公司,一开始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后来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时机是合适的。
许飞笑笑,这一点他与钱多多算是同一类人,休息日的工作都是家常便饭,听她这么一说,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所有向现任男友谈起自己前任男友的行为都是愚蠢的,尤其是那位前任男友还刚刚向她提过想要往日重来。
钱多多不认为黎东是个死缠烂打的人,她与他曾经在新加坡共事,恋爱,后来又分手,是她一心要回上海接任她的市场部高级经理职位,而他的回答是他不能离开新加坡。分手前一天晚上他们还在床上紧紧拥抱,他叫她的名字,“多多,多多。”而她清晨即起,拖着行李箱一个人去了机场。
之后他们在没有通过消息,至于结果,结果就是一封大红请柬寄到她的桌头。
都说一个男人最真实的状态不是与女人热恋的时候,而是在分手之后,如果这句话是真的,那么黎东此人说话算数干脆利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决定结束一段关系是说话算话的,那现在他决定重新与她开始也就不会是个玩笑。
还用得着其他的证明吗?他都辞去新加坡的工作只身跑到上海来了,一想到黎东那天对她说“是吗?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时的表情,钱多多后颈的汗毛就会突然不受控制的站立起来。
可她舍不得那份工作,钱多多知道一个三十岁将要结婚的女人在职场上的价值——没有正面价值,只有无限负。她不想再回到别人用异样眼光看待的求职噩梦里去,而且B&G的团队年轻而有活力,她在那里工作感到极富乐趣与挑战性,现在做的如鱼得水,根本就不想离开。
钱多多不认为自己会对黎东旧情复燃,但她不能控制别人的想法,黎东说他会公私分明,确实,他在公司里与她保持了完美的上下级关系,这也是让钱多多能够留下来的根本原因之一,但对她来说,黎东的一举一动都给她带来了困扰。
她加班的时候,黎东办公室的灯必定也亮着,他告诉她他在古北小巷发现非常正宗的肉骨茶店,钱多多说她没兴趣,但到了晚上就会有外面被送到她的桌上,正是那家的肉骨茶。
她去见客户,往往是与他一起,钱多多质问过多次,但黎东分管市场与销售部,公司里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有次钱多多的车在高架上爆胎,黎东居然二话不说蹲下去就给她换了,四月的天,天上还下着雨,钱多多打完报修电话之后下车给他打伞,旁边有很多放慢速度开过的车子,还有无聊的人按下窗说女朋友不错哦!钱多多恶狠狠地瞪回去,低头却见黎东满手油污还对着她笑呢,三十多岁的男人,笑起来带着得意洋洋的味道,确实很吸引人。
“多多,到了,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车早已下了高速,许飞打方向盘,将车转入小镇门口的停车场里。
“啊,没有,到了?那我们快进去吧。”钱多多将手机塞进口袋里,笑着回答他。
黎东算什么?她身边已经有这只猫科动物了。
话说到这里,钱多多的电话又响了,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眉头一动,就说了声:“我先下去接个电话。”说完,就率先推门下了车。
留许飞一个人在车里,一边熄火,一边看着钱多多站在车外的背影微微皱眉。
多多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最近他都觉得她有事瞒着自己。自从钱多多到新公司上班之后,越来越多的在他面前走神,她甚至有电话不能在他面前听。他自问并不是那种身边人事无巨细都要了如指掌的无聊男人,但钱多多这样当着他的面避开接听一个电话,无论它的内容是什么,都让他感到异样。
这天许飞与钱多多还是按照原计划将小镇逛了一圈,但两个人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多看对方一眼,像是在揣测对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2
周一早晨,许飞路过市场部开放办公区的时候便听到里面的笑声,才八点半,办公室里人还没到齐,几个姑娘叽叽喳喳地围在一张桌边,笑声传得很远。
“哇,那时候你就这样啊?”
“多多姐,我看到多多姐了。”
又有人抬头看到他,立刻就叫了声:“许总。”
许飞刚进中国公司时便是市场部总监,与这群姑娘私交一向不错,听到招呼就走过去答应了一声,还说:“叫Kerry就行了。”又随口问:“在看什么?这么热闹。”
“在看小榄电脑里的照片呢,她藏了好多,好几年前的都有。”
许飞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正显示的是一张数人的合影,明显是在某次区域会议上,后面还拉着公司的横幅,他就笑了,指了指照片上的钱多多,“多多也在。”
谁都知道许飞与钱多多是一对了,小榄笑着补充:“对啊,那时候多多姐还在新加坡工作呢,回上海开会的时候拍的。”
许飞又看了一眼,突然眉头一动,“黎东?”
旁边人惊讶:“你认识黎总监?”
有嘴快的人还跟了一句:“黎总监和多多姐那时候还在谈恋爱呢。”
那人立刻被拉了一下,但已经来不及了,许飞脸微微一沉,小榄最先反应过来,一边关电脑一边推其他人,“上班时间到了啊,快回座位去。”说完再回过头来,许飞已经直起身子,对她点了点头便转过身走了,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五分钟之后才有人走过来跟小榄说话:“喂,你怎么了?一动不动的。”
小榄回神苦着脸道:“刚才我突然有毛骨悚然的感觉,你们有没有感觉到?Kerry生气了。”
“生什么气啊?多多姐不是早就和黎总监分手了。”
小榄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我总有不好的预感,不行,我得给多多姐打个电话。”
晚上,苏玲到堂姐家吃饭。
苏薇给她下了最后通牒。苏玲与苏薇小时候一同长大,堂姐成绩优秀备受老师喜爱,就连爸妈教训她之前都要用“你看看你薇薇姐怎么这么优秀”开头,这样的阴影之下,苏玲从小就是有些怕她的,听到电话里苏薇那么严厉的声音,心里就有些打鼓了。庄涛笑她,自己姐姐有什么好怕的,说话的时候两个人躺在酒店的床上,窗外是苏州河转折处的粼粼波光,苏玲翻了个身,庄涛把她拉回怀里,她就笑了,并乖巧的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
庄涛看着身下的女人,心里想的是,这就是他需要的了,年轻的身体,美丽的脸,还有一眼就可以看透的大脑。
年轻女人自有一种芬芳馥郁的味道,呼出来的气都是令人愉快的,漂亮脑袋里在想些什么让人一目了然,没有见过太大的世面,所以容易满足,他需要的也就是这些了;那些满脑子复杂经历,开口闭口就是独立自主,见面就要把男人的底细探个究竟的大龄女让他厌烦。
和女人在一起,他只想享受她们的温柔与简单,谁想要一个与你势均力敌的对手整天在身边与你玩头脑游戏?得了吧。
电话响,庄涛伸出手来将电话拿起看了一眼,又按掉了。苏玲拉着被单看他。
“公司电话,别管他。”他道。
她点点头,坐起来一点,“我要去我姐那儿了。”
这一次庄涛没有再阻拦,只抓着她又吻了一下,“去吧,吃完给我电话,我这两天要回加拿大一趟。”
“会很久吗?”苏玲露出不舍的表情。
他笑,“最多两天,记得想我。”
苏玲亲了他一下,穿上衣服走了。庄涛一个人坐在床上抽了根烟,电话又响,这次他接了,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他略有些不耐烦的答。
“知道了,我明天就回来。”
那边的换了人听电话,小孩子叫了一声,他的声音就软了:“好,爸爸知道你明天生日,礼物已经买好了,等我回来啊。”
小孩兴奋的笑声传来,他侧身弹去烟灰,白色被单里泛出一抹银色来,是苏玲的发卡,刚才走的匆忙,忘在了床上。
男人将烟搁下,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用另一只手拿起那只发卡,随手丢在了床边的垃圾桶里。
苏玲走进电梯,苏薇住静安,好地段好房子,保安也不错,进出的人都要仔细问一番,但苏玲他们是认得的,两个年轻人老远跟她招手,热情有加的打招呼,就差没有把她送进大楼里去。
美女所能得到的待遇总是不一样的,不用别人说,苏玲都知道自己一天比一天有光彩。她在电梯里摸了摸脖子上的动物图纹丝巾,对镜门上的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电梯门开了,同时传来的是一声巨响,像是有人狠狠的拍上了门。然后一个男人迎面走过来,其脚步之重,脸色之差,让苏玲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一秒钟之后才认出他来。
“姐夫?你去哪儿?”
强子在电梯门口与苏玲擦身而过,看到她也不停下,之重重哼了一声,扔下一句:“别叫我姐夫!我配不上。”说完,就下楼去了。
苏玲愣在电梯门口,左侧苏薇家门开了,苏薇从门里追出来,叫了一声:“强子!”话音落下才看到苏玲,脸上顿时一僵。
苏玲小心翼翼叫了声:“姐。”
苏薇叹口气,也不追了,对苏玲道:“你来了?进来吧。”
“可姐夫……”苏玲回头看了一眼已经降到一楼的电梯。
“别管他,又发神经病了。”苏薇恨声说了一句,拉着苏玲进屋,反手关了门。
桌上碗筷整齐,看得出是在等苏玲来吃饭,只是不知为何男女主人在开饭前吵了一架,然后男人甩手走了,留苏薇一个与苏玲脸对脸。
“姐夫干嘛跟你吵架?他还没找着工作?”关于强子心情恶劣的原因,苏玲大概知道一点,这时就问了一句。
“谁知道他!高不成低不就,又不要我帮忙。他在北京舒服惯了,还想在上海找个公司当大爷,谁伺候你啊?”苏薇恨铁不成钢的皱着眉,“让他去吧,反正到晚上他就醉醺醺的回来了,我们吃饭。”
吃饭时苏薇与苏玲谈她的近况,堂妹到上海之后的迅速转变令她担忧,苏玲并未提起庄涛,只说她又谈恋爱了。
“你跟大雄真的分手了?”苏薇想到那天晚上立在路灯下的男孩孤独的影子,还有那个被他抓在手里的雪白纸袋,忍不住心一颤。
“他不适合我。”苏玲没有一点迟疑。
“你们不是大学里就在一起了吗?都四年了,怎么分起手来这么草率,究竟有什么矛盾?”
都四年了……
苏玲为这句话低下头。那天晚上大雄立在小区门口的情景像是被刀子刻在她的脑子里,怎么甩也甩不掉,可她的选择是掉头就走,就在自己二十三岁生日的那天晚上,与庄涛真正地在一起了。
他带她去最好的五星级酒店,雪白的大床散发着好闻的柑橘香,对着夜景的露台浴缸里漂浮着玫瑰花瓣,庄涛点了香槟,她觉得自己是喝醉了,就连浴缸里的泡沫都像是带着香甜的酒味。12点钟声敲响的时候,他们正缠绵到最高潮的时候,庄涛在她的喘息声中对她说“生日快乐”,而苏玲则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双手紧紧抱住男人的身体,在不愿放开那样。
第二天她自己去找了大雄,对着他憔悴的脸坦白:“别再来找我了,我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
那张熟悉的男孩的脸突然变得惨白,他抓住她,手指发着抖,又哆嗦着将那只发皱的纸袋塞到她手里。
“不可能,这是我给你买的,你拿着,玲子,你拿着,我知道你只是生我的气,气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买了,你看看,我知道你喜欢,我买了。”
纸袋上金色的LOGO让她闭上眼,如果是过去的苏玲,这已经足够让她感动到流泪了,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她袖子下的一只手腕上挂着镶满了钻石的链子,随便哪一颗都是这男孩倾其所有都买不来的。
“对不起,可我们真的不适合,我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她吸口气,听到自己冷酷的声音。
大雄的眼睛涨红了,与他惨白的脸色形成可怕而鲜明的对比,“你有别人了?是谁?”
“这和你无关。”
“我爱你,玲子,我比谁都爱你。”
“我不爱你了!”
话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几秒钟,大雄呼吸粗重,突然道:“我知道,你姐夫告诉我了,你和一个有钱的男人在一起了,是不是?是不是!”
“我要走了。”苏玲站起来,但大熊没有放开她的手,强硬的力道扣在她的手腕上,钻石手链在拉扯中落了下来,反射出的光芒刺痛了男孩的眼睛。
他瞪着它,惨笑,“我知道了,就是为这个。”他慢慢松开手,一根一根手指地,“四年,玲子,我们在一起四年了,四年的感情,抵不过这些石头。”
四年的感情……苏薇还在看她,苏玲低下头,默默地用左手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
苏薇叹气,“你是个成年人了,选择什么样的人,原本我不该干涉,可苏玲,我想你知道,并不是给你越多的男人就越爱你。这些东西,”她指指苏玲身上的衣服鞋子与她放在手边的包,“对于有钱人来说,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他们能够给你,也可以给别人,只有真心是无法估量的。大雄那么爱你,放弃他,你以后会后悔的。”
莫名之气让苏玲抬起头,“是吗?那你选择爱情了,现在结果怎么样?”
苏薇一愣,当场僵住了,刚才强子拍门而出的那声巨响与这句话一起打回在她的脸上,令她耳里嗡嗡作响。
“姐,你说的我都明白,可你怎么知道有钱人就没有爱情了,我和大雄只是恋爱,又没有结婚,我有选择任何人的权利。再说了,任何付出都要我愿意接受才行,一个养猪的男人带着他的所有财产向我表白,我就必须接受吗?他所有的财产也不过就是三头猪而已!换了你,你会接受吗?”
“苏玲!”苏薇气得站了起来。
“姐,我还有事,对不起,我先走了。”苏玲也站起来,也不等苏薇继续,径直走了。
3
周日的早晨,钱多多是被她妈从床上拉起来的。
窗帘被“刷”地打开,钱多多在刺目的光线中哀叫,又眯着眼睛去看时钟,叫了声,“妈!现在才几点啊!”
钱妈妈精神抖擞的将女儿身上的被子也一把掀开,在钱多多的惊叫声中道:“几点?我还要问你今天是什么日子呢!快起来打扮,你爸早饭都买回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钱多多抓住被角,绝望地想要将被子抢回来再睡一会儿。
“今天你拍婚纱照!”钱妈妈瞪眼了,就想拍女儿一巴掌让她清醒过来,知道今天的重要性。
钱多多惨叫着倒回床上,“妈,我们约的是十点,现在七点都没到,你让我再睡一会儿,我昨天晚上做报告到十二点呢!”
“昨晚你又熬夜了?”钱妈妈气不打一处来,坐在女儿床边上隔着被子给了她一巴掌,“跟你说了早点睡早点睡,睡眠不足拍照不好看,你怎么不听我的!”
“行了行了,睡眠不足黑眼圈脸皮肿没法看是吧,你昨天都说过百八十遍了,我这不是公司催得紧赶时间吗?你让我再睡一个小时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啊。”
“不行,起来穿好衣服先化化妆,人家说了,休息日婚纱店排队的人很多的,早点去早点拍,晚去了还得等。”
钱多多被推下床,知道今天是睡不成了,拖着步子往浴室里去,含着亚帅含糊不清地道:“妆婚纱店会化的,就算我到了那儿,许飞也赶不过来,婚纱照就新娘一个人行吗?你也太急了。”
“我给小许打电话了,他说会早点赶过去的。”
“妈!”钱多多回头,满嘴泡沫地道,“你叫我起床还不够,连他都那么早叫起来干什么啊?”
钱妈妈正推门往客厅里去,闻言咪咪笑,“哎哟,老钱你听听,还没嫁出去就知道心疼老公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钱多多望天。
没想到到最后准时赶到婚纱摄影现场的只有钱家二老。钱多多在刷牙的时候接到一通紧急电话,说发布会现场出了问题,一定要她去一趟;许飞那头也出了相同的问题,总之就是忙。摄影公司在花园洋房里,一早上已经坐了一溜喜气洋洋的准新娘和准新郎,钱家二老挤在他们当中更显突兀。
钱妈妈一边看表一边着急,“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是他们结婚还是我们结婚?怎么这婚结得皇帝不急太监急,全是我在这儿一头热!唉,从那戒指掉了以后我这心就老是悬得慌,总觉得会出事。”
钱妈妈对那丢失的戒指念念不忘都快成心病了,钱爸爸安慰她:“没事没事,孩子们肯定会来的,要是你等得着急,要不我们也报名拍一套?”
旁边穿着粉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就笑了,“老伯伯真浪漫,我们这儿有好多老人来拍金婚纪念照的嗯,你们要不要看看样板?”
正说着,门外有人匆匆奔进来,正是许飞,看到钱家二老立刻走过来,“伯父伯母让你们久等了。”又看左右,“多多呢?”
钱妈妈皱着脸,“还没来,这孩子太不像话了,今天这日子还跑去公司加班,我打电话给她。”说着就拨电话。
“她没去公司呢,说是去周一那发布会的现场了。”钱爸爸在旁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