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毯子轻轻盖在茉莉身上,我看着他自顾自捧着一大杯咖啡坐下来,气他打扰我的清静,没好气,“你的店要倒闭了吗?二楼只有我们两个客人也就算了,居然连老板也偷懒。”
他唉唉叹,“我的店就算是生意兴隆,也要给你这张乌鸦嘴说霉了。这么多年看着你来来去去,难得也要关心一下老朋友嘛。”
“我能有什么事?休息天和茉莉闲逛吃饭,以前不总是这样?你早就看习惯了。”
“真的跟以前一样吗?要不要照照镜子?前段时间你的眼神可不是这样呆呆的。”
呆呆的?和默然分开,直到认识楚承之前,我一直是这样一个人带着茉莉来去的,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今天的我,重复着自己最熟悉的生活,在每一个最熟悉的地方,带着微笑和熟悉的人打招呼,我就是要回到从前平静的生活中去,可是为什么他一眼就看出来,我和从前不一样了。感觉无力而沮丧,头很沉重,我伸手撑住。
“如果不开心,就说出来好了。我可以义务扮演垃圾桶一次,就当作报答你多年照顾小店生意。”
“我失恋。”说出来可能会好一点,没什么可隐瞒的,我直接吐出这三个字。
“失恋啊——”他沉吟,“真让人意外,那个男人对你很用心啊,怎么会。我还以为你们吵架而已。”
“没有用的,不可能在一起。”
“可是那是难得的缘分啊,要珍惜。”
“是孽缘。”
他被我的话噎住,苦笑,“留白,你真是有够酷。还好认识你久,知道你不过是嘴巴厉害,否则我已经被你冻到墙角去疗伤了。”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有点内疚,心里明白他也是关心我,毕竟认识多年。
“外表看上去像朵娇嫩的花,怎么里面硬得跟老竹子似的。”他摇头叹气,端起咖啡下楼了,我在沙发里团起身子,眯着眼透过百叶窗看着窗外的阳光。秋天了,阳光已是强弩之末,可是为什么还是让我双眼刺痛。闭上眼睛,我开始自我麻醉,什么都不要想,留白,你已经过得够好了。
第六十二章
接下来的一周无比漫长。因为长假快到了,所有的事情堆积在一起,每天都过得忙忙碌碌。楚承毫无音讯,每晚噩梦,有时梦见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黑暗中,有时梦见他与琳携手从我面前走过。梦醒多半是凌晨,张着眼睛等待天亮,已经成了我的必修功课。白天的时候还好,对着每个人都能够维持平静的表情,开始害怕晚上,恨自己没用,惊醒时简直想用头撞墙,让自己昏死过去算了。
肖倒是有打电话过来,但是那天晚上他见证了我血淋淋的伤心场面,实在不想看到他,害怕自己会重温一遍那份痛苦,每次我都毫无商量余地地以各种理由拒绝他的邀请。一直熬到周日下午,终于该做的事情基本结束,我无力地趴在办公桌上,连日的无质量睡眠和忙碌工作已经让我筋疲力尽,只想合上眼睛睡个昏天黑地。
“留白,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同事抓着装饰教室的彩灯走进来,“明天反正是庆祝会,开完就放假了,不如你请假提早休息吧。”
“不用,最后一天了,坚持到底好了。”我冲她摆手,站起来想帮她,突然一阵晕眩,反手抓住椅背,但是抓了个空,耳边只听到同事的惊呼,我已经跌在地上,浑身软得跟棉花一样,完全使不上力。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同事抓着我的手机蹲下,一手拉我,一手接电话,“留白现在不能接电话,她好像昏过去了,我正要通知她的家里人来接她回去。咦?你是她先生?”她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我,“那最好了,你快进来带她去看医生吧。”她合上电话,用力扶我,“怎么这么巧,你先生正好来接你下班,留白,认识你一年了,从来没机会看到过你先生,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你不要紧吧?”
脑子其实清醒,什么先生?我哪里来的先生,可是眼前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根本说不出话来,一片混乱中,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男人三两步奔进来,一把将我抱起,声音惶急,“留白!”
楚承?!怀疑自己因为昏倒产生幻觉,我双手楸住他的前襟,彻底惊呆了。直到他一路风驰电掣将我送进医院里,我仍然维持震惊状态,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先生,这位小姐没什么问题,可能是疲劳过度,休息一下就会好。”经过一番检查,原本被他抱着我冲进医院的架势吓到的医生护士表情各异,最后委派最年长和蔼的一名医生上前,小心翼翼地跟他作解释。
“她到现在都一句话不说,是不是跌到哪里?要不做个全身检查。”
我躺在床上默不作声,看到慈眉善目的老医生,嘴角有点抽搐。还好这里是私立的外资医院,换了正常的国家机构,估计我们早就被认定是来捣乱的,直接给轰出去了。
“全身检查要预约,或者给这位小姐输一瓶营养液?”旁边有个小护士小声建议,开什么玩笑?我坐起身来,开口拒绝,“用不着,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楚承,我要走了。要不你自己留下来做个全身检查。”
“留白!”他站起来抓住我,眼神无辜。我低声叹气,楚承,你为什么又出现在我面前?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和琳在一起,好好地培养感情吗?你们两个在潮州,过得开心吗?既然已经走开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再看到你?你不知道这个样子,我们就真的会纠缠不清,死无葬身之地吗?一连串的问题全部涌到嘴边,可是真的要张口问他,我却哑然无声。
第六十三章
“留白,为什么你会弄成这样?”楚承拉我上车,伸手过来,替我系上安全带。熟悉的动作,却让我突然爆发,“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愣愣地瞪着我,好像看到外星人,“为什么发火?”
轰!我心头火起,突然感觉要爆炸。这个男人,从一开始认识他就发觉他的思维异于常人,说得好听是贵气脱俗,其实根本就是无法沟通。之前那么痛苦的一顿拉扯,还以为他已经认清现实,现在我才发现,他还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不是还爱着他,对着他的脸就心软,我真该直接对他说,快回火星去吧。
“琳呢?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我瞪着他。
他也回瞪我,眼里尽是亮光,突然探身,抓住我深深吻下来。我仓皇挣扎,可是熟悉的怀抱,熟悉的青草香,还有他灼热的嘴唇,都是我每天想念,做梦都想重温的,更何况我刚才从医院的病床上下来,浑身绵软无力,意志力敌不过本能的渴望,我终于屈服,软弱地任他抱紧。
“是不是每天都想我?每天失眠?留白,你吃醋了吗?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真的很可爱。”他终于停止亲吻,贴在我耳边低声问,气息微喘。
疯了!我用手推他,保持距离,“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会回来了?”
“我在潮州呆了一个星期,每天都想着你,每晚都睡不着,留白,你是个妖精,知不知道?”
“楚承!”我语气严肃起来。
他低低笑起来,额头抵着我的,“留白,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
“是的。”
“为了你发疯也是值得的,明天和我去北京吧,我知道这几天过得很累,现在就回家好好睡一觉。”
“真想用凿子凿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你是不是失忆?这样跑回来跟我在一起,你家人没有反应吗?”
“有,反应很大,特别是我说不要结婚的时候,我爸操起一个烟灰缸就扔过来,要不是我反应快,你已经看不到我了。”
我大吃一惊,坐正身子,声音都开始结巴,“你说你不要结婚?可是那天肖不是说了,那些股份,你爸爸的计划——”
“所以我要去北京,回家慢慢说好不好?我下飞机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过,刚才又被你吓得半死,你就一点也不心疼吗?”
满腹疑问,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呆呆地看着他,一周不见,他好像变了很多。瘦了,憔悴了,但是却精神十足,一个星期的时间,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现在的表现,简直让我无所适从。
第六十四章
我们没有直接回家,因为饿。说来有些脸红,一个星期都没有什么食欲,但是又见到他,居然开始感觉饥肠辘辘,人的生理反应真是奇妙。到常去的潮州酒楼,坐下点菜,来得熟透,菜单都不用看,他直接对着小姐报菜名,“卤水拼盘,人参竹丝鸡汤,凉瓜排骨煲,冻蟹,今天的燕窝好不好?要一盅官燕。一定要快哦,我们饿惨了。”小姐早已认识我们,揪着菜单嘻嘻笑,一路应着跑进去。
“干吗叫那么多?这种天气吃人参,会流鼻血。”
“补一下,留白,你脸色很差,我也是吧,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
“现在你可以讲了?”等不及菜上齐,我催他。
“姐姐,我没有你不行。”他突然面无表情地这样回答我,轰!那把无名大火又冒出来,我放弃和他沟通的打算,小姐把菜一道道端到面前,抄起筷子开始吃饭。体力,留白,跟这个人讲话需要身体心理双重准备,你现在太虚弱,不适应这个高难度的任务,无论如何,先吃饱再说。
吃得饱足,再回到家里,疲倦已经让我昏昏欲睡。看到床,忍不住想蜷缩上去,但是意志力让我转身,郑重地坐到沙发上。
楚承也不作声,从包里取出一个记事本,打开,放到我面前。
是什么?仔细看,原来是微型电脑,小小精致的屏幕,还连着一个更精致的输入键盘。他按启动,熟悉的微软标志跳出来。他要给我看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我毫无财经知识,但是傻瓜也看出来他打开的是股票软件,复杂的线条出现在眼前,天生对数字过敏,我开始头痛。
“留白,你认真点。不懂没关系,我以后会慢慢教你,现在你听我给你解释。”他抿着嘴唇,点击窗口,态度这样认真,我不得不振作精神,努力看屏幕,突然他的名字跳出来,我费力地理解那些专业的英文词汇,“我看到了,你是这家公司的股东。为什么给我看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
“两年前我们家以我的名义开始陆续买进这家房地产公司在香港的股份,到现在,已经是他们的十大股东之一,可是这两年这家公司的业绩不好不坏,一直没什么大幅度的收益,这次回国之前,在加拿大的投资都已经被我父亲抛售折现,但是这个公司的投资占了我们家很大的一部分资金,两年的时间盈利又不是很大,所以一直没有下决心去动它。”
我点头,“现在呢?要卖吗?”
“其实收购国内股份,要超过我四叔,不过是资金的问题。这个投资是以我私人名义进行的,家族并不知情。我父亲是要卖掉这些股份,和袁家联手将钱转到国内来,但是我这几年一直在关心这家公司的动向,据我所知,它马上要在国内上市,而且股价很高,这样一定会带动香港股价,我估计,只要国内上市的消息一披露,香港股价至少可以抬升一倍。”
“一倍啊。”我开始数他名字后面的数字,这么多位,光是数零就要用上几乎所有的手指,要乘以那个股价,再加上一倍。开始头晕,钱是个好东西,前提是,心理可以承受的范围,多得过分,就变得不真实,看上去只是一串数字,如果假想成现金,活埋一百个留白都绰绰有余。
“我要去北京和他们的高层见面,证实这个消息。袁家太可恶,如果让他们掌握我的人生,到时候就算家族龙头是我们一支,还不是一样受人牵制。”
心里终究觉得不妥,“这么简单?虽然我不太懂,可是只是一个消息而已,再说也不是那么容易和他们高层证实的吧?你没有照你父亲的意思去做,守着不卖,万一不行,岂不是很冒险?”
“用钱,用权,或者是用美人计,只要是人,总有一样是可以打动的。这世上不赌怎么知道结果,我不会让肖那个家伙看笑话,留白,我说了,我不会放开你,那个家伙居然想追求你,让他去死吧!”他扔下电脑,突然将我腾空抱起,身子落到床上,他的舌尖擦过我的脖子,双手开始拉扯我的上衣。神智昏茫,被他刚才所说的话和神情困扰,感觉自己浑身发软。但是身体叫嚣着迎合他,这是最自然的反应,爱着他,想与他融为一体,想到疯狂。他在我的上方喘息,汗水使皮肤变得滑腻,身子用不上力气,好像随时都会再次晕厥过去,他的动作那么猛烈,亲吻却无比温柔,抵抗不了那样来势汹汹的感情,我终于放弃一切理智,喃喃低语,“楚承,我爱你。”
“不会比我爱你更多,留白,永远都不会。”他俯身下来,回应我。
第六十五章
可能是这些天半夜醒来成为新的生物钟,原以为自己已经累到可以直接睡上三天三夜的我,居然又毫无征兆地睁开眼睛,黑暗中,楚承的呼吸就在耳侧,轻而平稳。我小心地侧身,看着他的脸,我是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为什么他信心满满地回到我身边,双手一如既往牢牢圈住我的身体,温暖的呼吸清晰可闻,我却仍然心里忐忑不安。
楚承,你怎么了?为什么变成这样?眼光和说话的口气都如此强硬陌生。都说潮州人祖上发家,不外乎铤而走险,可是我认识的你,从来都是温文尔雅,对所有的事情淡而化之的。你说的那些,离我太遥远。可是无知如我,也知道这件事绝对不像你所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好似胜券在握。这样巨大的金额,你用来作赌注吗?如果失败,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你的父亲,真的放手任你去做?还有,还有琳,你是怎样安置她的?真想把所有的疑问都弄个水落石出,可是知道真相又如何?我能够做什么?我能够帮到你什么?
他在那里不安地皱眉,突然翻身,睁开眼睛,“留白!”
“我在这里,在啊。”第一次看到他在睡梦中惶急的样子,我伸手抱住他的腰,低声安慰。
他表情略略放松,迷迷糊糊地合上眼,原来并没有全醒。松了口气,疲倦再次袭来,我也收回自己的手,打算将睡眠继续。可是动作还未做完,手已经被他攥住,他睡得并不安稳,掌心潮热,低哑的声音在黑暗里轻轻响起,“留白,我没有你不行。”
不知是真是幻,泪水突然漫出眼眶。楚承,你在害怕什么?肖吗?你不知我是多么爱你?因着爱,面对什么样的表白,都几乎是无动于衷。我害怕的,不止是现实的巨大压力,会让我们两个遍体鳞伤,生不如死,其实我更害怕的,是就算我们不顾一切,不顾世俗观念,最终相守在一起,却最终因为时间而相互厌倦,不得不分手。这样的恐惧,埋在我心底最深处,要解决很简单,用一生携手去证明我们的爱情,但问题是,我们俩真的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悲观主义,想这么多,迟早得忧郁症。心里狠狠地责骂自己,我闭上眼睛,决定做一只鸵鸟,明天的一切还是留给明天去解决,留白你这个女人,迟早会被自己的想太多整死。
第六十六章
一清早打电话回学校请假,学部主任声音暧昧,“留白,昨天听说你老公出现,还是一个开跑车的帅哥,我好后悔当时在上课,没有欣赏到,下次一定要让他再来秀一下啊。”
不会吧?我满脸黑线,不满地瞪着身边人,想起他昨天居然自说自话自称是我的老公,这种弥天大谎叫我以后怎么去圆?
起床回到家里整理行李,楚承在车上打电话定飞机票,“留白,不如带茉莉一起去,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会不会很可怜?”
“要去多久?”
“四五天吧。”
“太久了,再说也不是纯游玩,我怕她受不了,现在她很粘我妈,到了晚上可能会找外婆。”
“那就带你妈妈一起去。”他答得顺畅,我翻白眼。
“你到底是不是去办正事,干吗弄得跟家庭旅行团一样?再说我妈跟你又不熟,这么突然,她会吓死。”
“姐姐,讨你开心真的很难。”他故作委屈地看着我,我斜眼觑他,忍不住笑了。
到了机场,已经接近中午,相识这么久,他有时搭飞机离开,我也会送到机场,但是每次都在登机口前告别,其实大多不过分开几日,但是分开的时候都会依依不舍,轻轻拥抱。楚承性子柔软,喜欢两个人欢欢喜喜在一起,平时看电影都不会选择悲情片,口头禅是“看了影响心情”,经常进了登机口又打电话给我,说看到我转头离开,心里就会不好受。这是我们第一次共同搭乘飞机,挨在一起验票,挨在一起登机,两个人心里都是十分欢喜,排队候机的时候笑眯眯的。等上了飞机,一切安排妥当坐下,困倦又起,我不由打了一个呵欠。
“还是很困吗?”他打开空姐送过来的毯子,挺起肩膀,“来,世上独一无二的顶级舒适枕头,留白专享。”
我笑,故意在他的肩头磨蹭,“硬邦邦的,哪里舒适?”
他瞪我,突然亲下来,“再说一遍试试看?”
脸红,不好意思地看左右。身边的人露出了然的微笑,转过脸去。在别人眼里,我们一定是一对热恋中的普通情侣吧?这样幸福,真是奢侈,我团起身子,缩进他的肩窝,一切温暖而安稳,飞机平稳地离地而起,最幸福的是,我们在一起,这么想着,我终于睡着了。
首都机场永远熙熙攘攘,满是嘈杂。叫车离开,北京的司机一口流畅的京片子,拿我们两个打趣。
“两位是打哪来呀?”
“您猜呢?”他学着绕舌头,当场把别人笑倒。
“南方人吧?一看就知道啦,国庆节来看升国旗是不是?”
“也是也不是。”他心情极好,跟着一问一答,也不嫌烦。车子驶上高速,刺眼的阳光从车窗外射进来,我举手遮挡。他伸手将我揽过去,紧紧靠在一起,“留白,我这里不晒,你再睡好了。”
“我知道了,你们小两口是来度蜜月的,瞧这甜蜜的,这下猜对了吧。”司机从反光镜里看过来,呵呵笑。
我闭上眼睛不作声,大叔,这世界上的事情,如果只是用眼睛看就能都明白,那早就盛世太平,天下大同了。
楚承开始和他聊北京的房地产,车窗外的风景单调,沿路众多正在修建中的工程,这个城市满是尘土,突然著名的鸟巢一晃而过,我直起身子,遥遥注目。
“噢,您说的那个公司啊,可有名。瞧瞧这鸟巢,旁边的地儿可都是他们圈下的,还有条路是那个公司的名儿建的呢。您也搞房地产?小哥,看你的样子就不是个凡品,我又没猜错吧?”
拜托!我咬牙忍得辛苦,大叔,您很聒噪,做您的客人都挺不容易的,我也没猜错吧?
第六十七章
好不容易熬到酒店,我下车舒展身子,门童上前鞠躬,接过我们的行李。酒店大堂富丽堂皇,一路都有服务生对我们点头致意。办完手续进房间,我低头打开箱子整理行李,楚承反身关门,顺手将门锁扣上。
我继续,灰色的绒织地毯,厚而柔软,如同踩在云端,没有人说话,一片宁静中他的衬衫落在我面前,灰绿色,淡淡的香,嘴角忍不住往上翘起,我硬是憋住劲,不抬头,“干吗?要我帮你烫衬衫?还没有洗过,不要玩。”
深呼吸的声音,身子被腾空抱起来,他的眼睛睁圆,亮得惊人,“姐姐,没有玩,你摸摸,我有多烫,我要你,就现在。”
心情愉悦到极点,我伸手抓住他的坚挺,他呻吟一声,往床上倒去,躺在我的身下,闭着眼睛低低哀求,“姐姐,别折磨我,跟你在一起,我腿都软了。”
我支起身子,盘好的头发散落下来,两个人都气息吁吁,身体酥软,我的声音也跟着变调,哑哑的,“坏小子,你这个坏小子。”
他双手不安分地伸进我的衣服,摸索着想解开我的搭扣,眼神迷离,气息沉重,可惜我今天穿的恰巧是前扣,他挫败,开始不耐地拉扯,“帮帮我,脱了吧,我要看你。”
我笑,这时候的楚承,就像撒娇的小孩,爱和母性本能交织,身体的渴望让我矜持飞到九霄云外,伸手替他解开,然后不停歇地往下去解他的皮带,从小钢琴不是白练的,我十指灵巧,转眼他的身体就完全暴露在空气里,一反手,我抓住他滚烫的巨大。
满足的呻吟立刻响起来,他挺身,埋首在我胸前,用力吸吮。巨大的快感让我用尽全力抓住他的肩膀,雪白的床单,汗水让他身上的香变得甜腻,我们在一片凌乱的衣物中,畅快淋漓地开始了在北京的第一天。
做爱是世上最耗费体力的事情之一,更何况做完之后洗澡,他在水池里又要了我一次,真正是筋疲力尽,我们两个懒懒地倒在床上,看着窗外阳光渐渐暗淡,但是谁都不想动弹。
“你不饿吗?”我伸手推他,他的脸还在我的胸前,姿势暧昧,声音更加是,“饿,可是没力了,留白,我现在是真的腿软,等下还是要喝参汤,补一补。”
没正经!我正要起身自力更生去觅食,突然门铃响起,一把礼貌的声音传来,“请问,楚承先生在不在?”
互相看了一眼,他翻身下床,“我在,稍等。”示意我躺回去,他穿上衣裤,走出房间,打开门。
“是楚先生吗?”
“是我。”
“您是我们集团的大股东,如果事先接到通知您要来,我们会安排接机,准备最好的套房。您突然过来,一切都没有准备,要不是我们总经理打电话过来询问,我们还真是要怠慢您了,要不要现在就替您换一个房间?”
“不用,我这次是私人性质过来游玩而已,没必要那么麻烦。对了,我约了你们总经理,他什么时候到?”
“他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您还有什么吩咐或者需要,我们立刻去办。”
“没有了,噢,对了,替我送一些吃的上来,这里有没有潮汕的厨师?要人参竹丝鸡汤,其他你们看着办吧。”
我在房里安静听他们的对答,到这最后一句,却听得我脸颊绯红,这个男人太直线了,别人一定觉得莫名其妙。
关门的声音,然后楚承推门进来,“留白,我要去见一个人,你在这里吃点东西。”
“这个酒店也是他们公司的吗?”
“嗯,是他们集团的资产之一,还不错吧?”
“那个总经理,就是你这次要来见的人?”
“没可能,他只是表面上的负责人而已,我约了他见面,不过是做给某些人看看的。我真正要见的人,跟我很早就认识,很有渊源,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这么放心大胆把大部分的资金投在一家公司上。”
“听上去很复杂。”
“没关系,留白。这种不知所谓的总经理,我去敷衍一下就可以了,至于真正重要的人物,你马上就会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