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患意识不是怕东怕西,畏首畏尾,而是说你要时刻的警惕自己,我有今天这么一点小小的成就,我不要自己毁掉了,也可以叫□惜羽毛的意思。”
“那么一个人警惕,到了惕龙的阶段目的就是希望再上一层楼。”
“更上一层楼,去了哪里?”方文秀回身指着乾卦的第四条线道:“跃龙,这次的跳跃跟当初的见龙那是不太一样的,大家想想我们古时建的很多塔,他就是告诉你越高层,越孤单,高处是不胜寒的,第四爻的爻辞是:或跃在渊,无咎。就是告诉你,或飞升或者低落谷底,两种结果,要么大吉大利,要么一落千丈,凶险就是在此。而无咎,就是没有后遗症的意思,就是说你站在高位要瞻前顾后,处事谨慎,每下一个决定都要顾虑深远,因为你的位置担负着很多人的责任,你要考虑到你所做的事情会不会为将来或者后来人留下后遗症,就是所谓的后患。”
“如果你能够越过此境界,你就可以到达乾卦的第五爻,第五爻的爻辞是: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那么只要你一跃上去了就是飞龙在天了,飞龙在天可以说是人生的最高的境界,如愿以偿,自由飞翔。”
但是我要在这里提醒各位一句:“人生在世,能够飞龙在天毕竟是极少数人,我们的社会结构是从下往上的塔形建筑,越是往上越是人少,越是高处不胜寒,下层有下层的乐趣,上层有上层的苦寒,所以要过什么样的人生各位还需慎重选择。”
“至于最上面一层,亢龙。”方文秀回身指着乾卦最上面一条横线:它的爻辞是:亢龙有悔。“方文秀一笑:“我劝大家就不必了,所谓物极必反,阳极转阴,整本易经其实都在讲这个,我举一个例子大家就知道,历史上最有名的亢龙有悔就是秦始皇,我想大家都不愿意做秦始皇吧?”她一说完,下面跟着就有人笑了。
乾卦讲完,接下来方文秀翻过来马上就讲坤卦,她说:“乾是天,自强不息,坤是地,厚德载物,乾卦的卦辞是元亨利贞,而坤卦的的卦辞它多了一点点条件。”她转身在题板上写下:元亨,利牝马之贞。
什么是牝马?牝马就是母马,母马它有一个特性,就是它永远追随着公马,公马往哪里跑,母马就跟着往哪里跑,公马跑多快,它就跑多快,它不会变成你的累赘,但是它会是你永远的伴侣,这就叫做夫唱妇随,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用牝马,而不用其他的动物作比喻,为什么说牝马之贞,而不说牛羊之贞?因为这里面,马顺从,牛也顺从,但是牛你不管叫它做什么,它都顺从,那这就有一点盲从了,马不一样,马它是有原则的,我忠贞不二,但是我会坚守我的原则,该跟的我跟,不该跟的我不会跟,所以这里易经用了牝马,是有深刻的意义在里面,就如一对夫妻,你不能说丈夫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那不可以,你做的是正当的,那我全力配合,你要做的是不合理不正当的,我根本就不理你。”
说道这里,方文秀稍一停顿,眼神在下面坐着的各位女性身上一扫,接着又道:“坤!它有一种美德,就叫成全,在一个家庭里,你说妻子一定比丈夫差吗?那却不一定,但是为了整个的家庭,我们力量要集中,所以妻子为了让丈夫没有后顾之忧,她成全丈夫,更多的牺牲自己,在一个家庭里既要相夫教子,也要孝敬老人,承担起更多家庭内部的责任,任劳任怨,这就是成全,这是一种比创造更加伟大的品格叫做:妇德!”
方文秀稍稍讲了一下坤卦的卦辞,下面又讲了坤卦的六条爻辞,并没有具体深入的往下讲,她乾卦讲人生,讲职场,坤卦讲家庭,多少涉及一点浅显易懂,适当的露,而不是一露就锋芒毕现,夺人光彩,一个露的太多的人并不好,很容易引起人家的反感,这个舞台是人家借给她的,适当一说就好,如果不知道收敛站在那里滔滔不绝,就会让人觉得你是在故意卖弄反而不好。
所以接下来她就做了总结语:“乾坤既是阴阳也是易经之根本,它不仅包含了天地运行之道,也包括君子之道,国家之道,男女之道,总之处在不同的位置,就要负起相应的责任,只有这样才能阴阳相生,生生不息。
本人浅薄,今天借古人之言斗胆讲出这一二,在各位前辈面前实在是班门弄斧,献丑之处还请各位海涵。”说完她特意走出讲桌,对台下所有众人深深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台下静默了两三秒,忽然掌声雷动,方文秀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片刻,这才是她的就职演说,她潜伏了整整三个月,今朝才是她见龙在田的时候,掌声的起始是从门口传出来的,方文秀直起身就看见魏恒倚在门框上,他看着她,微笑着,目光闪动,他在为她鼓掌,他在为她喝彩!
第二十六章
十月的一天,方文秀陪着魏恒去标一块地,这次市政府拿出来一块地王,地处黄金之位,数得上名号的地产公司都来了,魏恒其实也就来凑凑热闹,看看行情,不是他没有那个能力吃下来,而是孙老警告过他,他窜起来的太快,锋芒太露容易成为众矢之的,闷声发大财才是长久之道,而且他也有自己的考虑,他父亲已经到了年纪,明年的换届魏律清就要退下来了,这个时候他自己也要懂得收敛一些。
散会的时候,魏恒去和人打招呼,方文秀在外面的走廊上等他,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向她走来,来人走到她面前微微一笑:“方总,你好。”
方文秀笑笑朝他伸出手:“你好,周总,好久不见。”来人是周文堪,从那次见面以后已经过去两年,他似乎没什么变化,依然是身如青竹,面若白玉,眼神暗含锋芒。
周文堪与她的手交握在一起,这次没有马上放开,停留了一个稍稍显得暧昧的时间,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力量稍微大了一点。
周文堪上下打量方文秀,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依然是短短的头发,有些中性的打扮,利落而低调,在来往的富商豪客里似乎就要在淹没在人群之中,但她只随意往那里一站,出门第一眼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她似乎也没有变,不管是十九岁的她还是二十三岁的她,一直到她今年二十五了,她似乎还是那个样子,年轻的面孔,镇定干净的眼神,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似乎少之又少,周文堪听说过,有种人他生来老相,但你过个十年八年,别人都熬老了,他却还是那样,方文秀大抵就是这样的人。
周文堪放了手对方文秀说:“方总好久不见,当初答应我的一饭之约,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效?”
方文秀不落痕迹的把手□口袋里,吸一口气的功夫心里在思量,周文堪当初那个项目到底没有找华山建筑,而且以后也没和华山建筑合作过,从这一点上看,这人的心胸也是有限,将来的成就好的话,也是有限,坏的话那就很难说了,方文秀并没有把这人放在心里,因为他如今要做魏恒的对手那是不够格了,但是方文秀还是笑了笑说:“虽然久等多年,但我方文秀说话还是算话的,就是不知道周总舍不舍得再多请一位?”
方文秀说完笑眯眯的看着他,周文堪面露潮红,微一低头,然后抬头说:“不知道方总还打算让我请谁?”
方文秀说:“当然是我的老板,魏总。”
周文堪面上一怔,方文秀笑着说:“自古以来猜忌就是宾主之间的大忌,周总您怎么忍心陷我于两难的境地?”方文秀从来都是是很少对一件事直接下决定,她不说她不去,只是把条件都告诉你,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
周文堪怔完又笑道:“这有何难,一顿饭我周文堪还是敢请的,就是怕魏总不会赏这个脸?”
方文秀笑看着他,也不答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直接拨给魏恒,方文秀在电话里对魏恒说:“魏总,方维的周总做东请我们吃饭,你有没有时间?”
魏恒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方文秀挂了电话对周文堪说:“魏总马上就出来,让你稍等他两分钟。”
周文堪惊异的看着方文秀,他没想到方文秀会这样做,也没想到魏恒会真的要来,因为他总是用自己的想法去推断别人的行为所以他在方文秀这里次次都走不对路子。
魏恒不到三分钟就风风火火的从里面出来,老远就大声的说:“呦,文堪几年不见,长出息了,听说要请我吃饭?真的假的?”
这几分钟也够周文堪把情绪调整了过来,他笑脸相迎道:“当然是真的,就是不知道魏总赏不赏光?”
魏恒往方文秀身边一站,挡住她半个身子道:“赏光啊!必须赏光,你请客我能不去?吃你一顿可不容易,我傻啊?”
魏恒哈哈一笑,周文堪笑的很淡说:“那咱们就走吧。”
周文堪率先走了出去,魏恒这才回头看方文秀,意思问她他要干什么?方文秀两手一摊,意思说她也不知道。
周文堪下楼的功夫就打电话给酒店定包厢,一路和他们没有交流,下了楼说好了地方各自找了自己的车,兵分两路往目的地去了。
路上,魏恒盯着前面周文堪的车,眼睛眯着,不是什么好眼神,方文秀从他车上的抽屉里摸出一根烟来赛他嘴里,在给他点上,终于把他的注意力转开了。
方文秀怕他钻牛角尖,带着苦口婆心的口气劝他:“人家也是父母生的,人家把最好的青春奉献给你,把最好的年华用来追随你,结果他从你身上学不到什么,他肯定要跑掉了,你们当时怎么回事我是不知道,但是当初你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你想想是不是这回事?”
魏恒扭头看方文秀气乐了说:“你怎么胳膊肘老是往外拐,到替他说起话来了?”
方文秀说:“怎么?你还想跟人家打一架吗?结仇有什么好处,跟你说实话,两年前周文堪就找过我,他的第一个工程是打算跟华山建筑合作的,我当时就告诉他我要来给你做事了,结果他那里就没有下文了,你说这样的一个人他能有多大的出息,你把他放在眼里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这样的话也就是方文秀能跟他说,换别人魏恒早不知道把人倔哪里去了,也是当年闹那出太丢人,当时魏恒都把那件事当成了自己的耻辱,本来憋着等翻身了要报仇的,可两年过去了,他自己也不知怎么了,却越来越没有那种心气了,很多的时候他发现原来他注意的事情慢慢都成了一些无意义的事情,原来他在意的现在回过头去看,也都成了挺可笑的事情,虽然是这样,可是这人还非要到他眼前来晃,你给我添堵,那我就不想客气了。
但到底方文秀的话魏恒还是听进去了几句,所以到了地方,魏恒一张脸拉的老长,不再是刚才的笑面虎了,其实了解他的人就知道其实他这个脸色还算是好说话的,他要是跟你笑面虎了,那就一定是泼水不进,笑里藏刀,翻脸不认人什么坏招都使得出来的。
周文堪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选的地方很气派,一个巨大的包厢能容纳二十个人没有问题,方文秀跟着魏恒进去,先站在他旁边等魏恒把风衣脱下来,她接过去,顺手挂上,她自己在把外套脱下挂好。
包厢里的桌子也是大的离谱,三人要是各据一方坐下,有点天各一方的感觉,方文秀走到魏恒的身边坐下,坐下上来先给他倒茶,顺手把茶递给他,魏恒很自然的接过来喝了,一切做的顺手像是经常这样做已经成了习惯。
坐在对面的周文堪看见她的这一系列动作,眼露黯然,把目光垂了下去,一句话也不说,因为他输了,方文秀甚至连一个开始的机会都没给他,就把他逼退了,他想不明白以魏恒那样一个人,完全是一个莽夫,方文秀这样一个灵透的人合该和他这样的人才相配,因为他懂她,他欣赏她,他一眼就发现了她的好,魏恒他凭什么呐?
魏恒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用方文秀递给他的毛巾擦擦手,然后把毛巾往桌上一扔,朝着周文堪说:“文堪看样子真是长出息了,不是当初回来投靠无门的时候了。”
魏恒这话带刺,周文堪却也没憋住,针锋相对的抬头对魏恒说:“人总要往高处走,我没觉得欠了魏总什么。”
魏恒怒极反笑:“是,现在这社会谁要说你忠义就跟说你是大傻逼是一个意思,可我自问我魏恒当初没有哪里对不起你的,你要走,说一声我魏恒不是那没有气量的,你有更好的前途我不拦着你,可你用的着那么缺德吗?拉走我一半的人,你这就是良心坏了,存心要毁我,让我魏恒翻不了身啊!”
周文堪坐在那里,笑笑说:“自古成王败寇,讲良心那也要资本的,再说我当初跟你说?我有机会吗?说了我连你公司的大门都走不出去,你能放过我?”他又笑了笑:“还有,后来走的那些人我可没有用什么手段,魏总你也要自己反省反省你当初做人是不是太失败了?”
周文堪这一番言论说完,魏恒非常反常的没有什么反应,而这时候菜也开始陆续上桌,方文秀就跟没听见两人的一番剑拔弩张一样,夹了一筷子龙虾肉沾了酱油吃,不太喜欢那个味道,又去吃虾仁,然后就在这时候她听见魏恒说话了,他的声音不温不火的,基本没有什么起伏,他说:“周文堪,本来嘛我还把你当个对手,如今嘛……”他笑了笑:“你不配了。”
这可能是比侮辱人更加的一种恶毒,无论周文堪做什么反应,都是一种被激怒了的没有成色的做法,而在方文秀面前他要维持这一点自尊。
魏恒轻轻吐出这几个字,站起来起身就走,方文秀赶紧放下筷子,推了椅子站起来,给魏恒拿了外套,自己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周文堪说:“周总,多谢你的盛情款待,让你破费。”她顿了顿看向桌子有道:“我心领了。”
方文秀朝他点点头,转身跟着魏恒就要走,周文堪在后面叫住她:“方文秀!”
方文秀和魏恒同时回头,周文堪看着她说:“你何苦这样为他人做嫁衣?”
魏恒目露不屑,嘴角瞥了一下,方文秀笑笑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周总保重。”
方文秀转身拉了魏恒就走,魏恒临走回头看了一眼,周文堪坐在巨大的厅堂里,一室辉煌的灯光,扫不去他一脸阴暗,有种繁荣中的寂寞与凄凉之感,忽然又觉得这人其实也挺可怜,随后释然一笑,大步而去。
回去的时候魏恒心情大好,特意跑去菜市场买了好多东西要做饭请方文秀吃,魏恒心情一好就喜欢做东西吃,而且弄吃的一点上还特别有天赋,他做的饭是相当不一般的,这一点全公司就只有方文秀知道。
魏恒的窝也在一家单身公寓里,但这里却比赵正生那个公寓高档多了,地方差不多大,布置的却没有赵正生那里那么小资,一切以舒适为主,方文秀最喜欢的就是他那块铺在客厅里的羊毛地毯,雪白雪白的,坐上去屁股一点不冷。
方文秀坐在上面,对着一个四十二寸的大液晶电视,音响声音开的老大,轰轰轰的打着游戏,魏恒进屋就脱了衣服就钻进厨房去弄吃的。
方文秀聚精会神的对着电视,原来她是不碰这些东西,但是魏恒喜欢,这两年他们走的很近,她经常会在这里等着魏恒处理一些事情,没事干的时候就捡起来玩两局,倒是发现这是个打发时间也是能拉近她和魏恒距离的好东西。
厨房里的粉碎机轰轰的响着,魏恒说要做米粉吃,方文秀一听就知道他这是在给米打浆,他做一碗米粉从米粉到汤料都自己做,简单的一碗米粉他能弄好几个小时,根本就是把做饭当做了一种乐趣,这可能就是一般女人是做饭最多的人,但好的厨师大多都是男人的原因。
魏恒在厨房烫出米粉,放到一边凉着,牛肉下锅炖好,出来往方文秀身边一座,拿了手柄陪她玩了两局,方文秀却是饿了,他这顿饭做好都得不知道几点了,问他:“有吃的吗?我饿了。”
魏恒盯着屏幕说:“冰箱里有酸奶,给我也拿一瓶。”
方文秀从厨房里拿了两盒酸奶回来,自己喝一瓶,另一瓶插好插管递到魏恒嘴边,魏恒就着她的手,狠狠吸了几大口就喝完了,方文秀把他喝完的盒子扔进垃圾筐,自己才又坐下慢慢的喝自己的。
方文秀坐在旁边看着魏恒玩,魏恒过了三十以后,反倒不怎么喜欢穿中规中矩的正装了,头发也剃得短短的几乎贴着头皮,回来就换了一身灰色的贴身T恤,藏蓝色的牛仔裤,盘腿坐在地上,后腰露出一节肉,胳膊上的肌肉愤张,越来越散发着一种男人的雄性魅力,他身上有一股健康的,年轻男人特有的荷尔蒙和沐浴露夹杂在一起的味道,方文秀静静的看着他不言不语。
魏恒盯着屏幕,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上面的时候突然问了方文秀一句话,他说:“周文堪是不是喜欢你?”
方文秀也看着屏幕说:“大概吧。”
魏恒动都没动又问了一句:“你没看上他?”
这回方文秀半天没吭声,魏恒也没什么反应,游戏照样打的乒乒乓乓的热闹,过了很久方文秀才淡淡的说了一句:“没看上。”
然后魏恒“嗯”了一声就再没下文了,两人就此无话,方文秀翻箱倒柜的找出半包饼干自己吃了,混了一个半饱。
魏恒一直玩了两个小时的游戏,才跳起来,把他那两碗米粉鼓捣了出来,这个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方文秀吃了一大碗,魏恒还跟她说:“你看,让你忍不住吧,好东西要饿着的时候才能吃出味道来,你说你吃什么饼干,那有什么好吃的?”
方文秀没说什么,她这个人饭量就是那么大,一箪饮一瓢食,简简单单从不挑剔,好吃的她也不暴饮,不好吃的她也不挑剔。
吃完了,方文秀看看天色就对魏恒说:“我要回去了。”
魏恒赶紧从厨房出来拿了车钥匙说:“我送你。”在魏恒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始终觉得方文秀是个精贵的人,站在大马路上打出租车这种事似乎就不应该是她该干的。
方文秀也没拒绝,他们两个这两年的相处,关系已经到那里了,她再客气也没必要了。
魏恒一路把方文秀送到她郊区的家,魏恒没有说要进去坐坐的话,方文秀也当然没有邀请他,她和魏恒现在的关系还没有到让他登堂入室的时候,所以两人打了个招呼就散了。
进了门,方家的客厅里电视也开着,方恒信坐在沙发上干着和她刚才干的同样一件事情,欢快的游戏音乐声充斥着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方文秀换了鞋进去,方恒信听见声音唰的一声声从沙发上蹦起来,紧张的看着方文秀,张嘴就说:“姐,我作业写完了,妈妈同意我玩一会游戏的。”
范文秀严肃的看了他一会说:“作业写完了?”
方恒信点头,方文秀又问他:“玩多久了?”
方恒信两手背到后面,蹭着脚下的地毯说:“也没玩多久。”
方文秀走过去,也没说什么,摸摸他的脑袋问他:“妈什么时候出去的?”
方恒信看他姐脸色好了,胆子也大了说:“吃了午饭出去的。”
方文秀走过去摸了摸电视机后面的温度对他说:“你也玩了很久了,作业写完了就上来给我背背书。”
方文秀说完就上楼,方恒信在后面磨磨蹭蹭的关了电视,跟着上去了。
书房里方文秀坐在书桌后面,面前放着一本三字经,方恒信站在她对面,还幼嫩的身体站的笔直,通篇三字经朗朗而颂,口齿清晰,中间丝毫不乱,连贯畅通。
等他背完,方文秀问他:“上一次我们讲到哪里了?”
恒信张口就道:“讲到赵中令,读鲁论,彼既仕,学且勤。”
方文秀点头:“你过来吧,我们接着往下讲。”
方恒信规规矩矩的站过去,方文秀摊开书就接着上次的讲了下去,她每次给方恒信授课必让他站着,而且站姿必须规矩,这是她从小就经历的,这是一种练气注神,修身养性的方法,非十数年的功力难以体现,
方恒信的资质不算是特别高,就方文秀自己《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三本书她都是学了将近十年,方文秀算着方恒信到大学的时候她能给他讲到《中庸》就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如果到那个时候,这孩子若能学以致用哪怕是两层她也可以放心的放手了。
方文秀一般给方恒信授课的时间都不长,最多一个小时,讲的内容也不多,一本三字经她给他讲了两年,同样的内容,用不同的语言,反复的讲,随着他的年龄的增长能接受的程度,从不同的方面为他讲解,每一次的内容总是不一样的,虽然枯燥但并不是无味。
方恒信虽然才七岁但他每天会受一个小时的国学教育,同时还要写十篇大字,几年下来,他明显看着就跟别的同龄孩子不太一样了,往那一站内里就是有一股劲,坐立行走已经养成了习惯不会松松散散的,讲话有条理,会诡辩但是不会犟嘴,最起码很明事理,现在他还不太显,尤其是男孩子,至少要到十五岁以后那种修身养气的修为才会慢慢从他身上体现出来。
傍晚方恒信在写毛笔字,严丽华从外面回来了,她两年前被人忽悠着接下了一家要倒闭的美容院,接下来后她投了一些钱进去从新装修经营,但似乎一直没有什么起色,没挣到什么钱,顶多就是混了个收支平衡,她干的不太起劲,时不时的去看一眼只要没大事她也不操心,有个事干总比在家里闲着心里踏实,这就是她的想法。
严丽华回来先去偷偷看了一眼方恒信,这两年她也看出方恒信的好来了,不再像过去一样跟方文秀胡搅蛮缠了,爱的方恒信不行,他干正事的时候说什么也不敢去打扰他了。
严丽华看完方恒信,又去看了一眼方文秀,方文秀在自己屋里上网,严丽华站在她门口喊了一声:“我回来了啊!”
方文秀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声:“哦。”就再没下文了,严丽华看他俩都有正事忙,有点失落,下楼钻进厨房开始和保姆一起准备晚饭,她这些年她的心气是彻底放平了,人一放松,生活上也不像原来那么节制,人跟着也有点发福的趋势,有时候方文秀也听她抱怨,但还是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多上心,于是也由着她折腾。
严丽华今天兴致颇高,亲自下厨做了手擀面,弄完了就跟干了一番大事业一样,招呼着姐弟两下来吃饭,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刚在桌旁坐下,还没开始吃,朱姐忽然拿着电话进来对方文秀说:“文秀,你的电话,公司来的。”
方文秀不得不起身去接,两句话说完,无奈的回来对桌上的娘俩说:“我要出差,马上就要走,饭就不吃了。”
严丽华瞪了她一眼,没吭声,方恒信倒是站起跟她说:“姐,那你小心点,早点回来。”
恒信小大人一样,一脸认真的表情,瞬间让方文秀心软的一塌糊涂,弯腰亲了了亲他,本来也想顺势搂严丽华一把,顺便说两句软话的,结果被严丽华一把挥开了,严丽华是特别不喜欢方文秀去给魏恒卖命的,这一点她至今没有改变。
方文秀无奈只好摸摸鼻子走了,收拾了两件衣服出门,严丽华都没出来送一下,走的凄凄凉凉的。
第二十七章
方文秀这次出差的地方是苏州下面的一个市,此地盛产大闸蟹,经济繁荣,新宇房地产在那里有一个楼盘出了一点事,事情说大不大但是很紧急就是了,这个楼盘在销售的时候和业主签定的合同中规定了交付的时间,并且明文条款规定了跃期多久,开发商要陪多少钱。
这本是行规,但现在老百姓的维权意识已经不比当年,楼盘竣工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耽误了工期,确实是晚交了三个月多月,下面的区域经理没有做好公关工作,于是时隔半年以后,几百个业主趁着这个经理到楼盘查看小区园区绿化配套设施的时候把人堵在那里不让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