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推开妈妈的房间。“七个寂寞的日子,堆积成一个寂寞的礼拜,七个寂寞的夜晚,堆积成一个寂寞的我…”妈妈坐在摇椅上闭着双眼,又在听这首老歌。寂寞的歌声,寂寞的妈妈。我的心纠结起来,生生地牵扯着。“为什么,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我的声音打碎了妈妈一个人的世界。她抬起头凝望着我,雾蒙蒙的眼睛里流转着孤独。“小姿,妈妈的事妈妈会处理,你不用担心,你现在关键是搞好自己的学习,高中阶段是十分紧张的。”“可是…可是…我不愿意看见你这么寂寞,我更不想你是因为我才忍受着这样的寂寞,我不要你再听这首歌。”我哭着冲到CD机面前,打开碟盒,取出碟片使劲地掰,试图掰断它。“不要,小姿——”妈妈也冲过来,抢我手中的碟片。我使出浑身力气,就是不给她。“不要…雅姿,这是你爸爸最爱听的歌…”妈妈无力了,软软地坐在地板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当——”碟片碎裂成两半,裂口晶亮,我的手掌很痛,激动的身体在猛烈的拉扯后变得虚脱。“妈妈,你还在想着他?”我软在地板上细碎地问。“小姿,我不想多说。有些情感你还不能体会,但是妈妈很高兴,高兴你关心着我。”“不,妈妈,我懂。只是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刘一个机会呢?我记得张爱玲的书上有一句话:你不能忘记是你不想忘记。只要你‘想’就一定‘能’的。”妈妈起身,拣起那张断裂的碟片,小心地放进碟片袋里。“妈妈,我觉得爱情很恐怖。”“不要这么说。”妈妈抚摸我的头发说,“爱一个人,再苦再累,归根到底都是一种幸福。”“那妈妈,你幸福吗?”妈妈缓缓地点了点头。我的眼泪就要涌出来,我说:“妈妈,你要快乐。”“小姿,我会努力的,但不要强求妈妈,妈妈很累,想休息一会儿。”我退出妈妈的房间,轻轻关上了她的房门。周末,我主动打电话约刘出来。还是那间咖啡屋,还是与刘相对而坐,只不过这次我要了香蕉船。刘笑了:“这才是个乖孩子。”“我快16岁了,应该是少女,不要叫我孩子。”我纠正他。“雅姿,我觉得你现在挺好。”刘审视着我说。“什么好?”“有变化好啊。”他说。“是吗?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呢?”“是更开朗了。”“哈哈——那是不是更可爱?”“哈哈——当然。”刘的神情由轻松转为凝重,“如果,如果你妈妈能像你一样改变就好了。”“这正是我今天找你的目的。”我一副成熟的模样端然正坐,“我想妈妈的改变需要你的帮忙。”“可是她并不愿意,甚至处处逃避我,我就像在河的对岸望着她,无法靠近不可触摸。”刘无奈地摇摇头。“可以的,再宽的河也可以,只需要一条船。”“一条船?”“是的,爱——爱就是那条过河的船。”我非常坚定地说。“现在的小姑娘真的不能小看。”刘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如果,如果你相信我,我已替你制定了一套过河的方案。”我胸有成竹。“是吗?那非常感谢,雅姿,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助,因为我真的爱你妈妈,希望能给她幸福。”我的方案之一是走亲情路线,决定先让刘赢得外公外婆的好感,来一个“曲线救国”。刘睁大眼睛看着我:“这么老土?”“土怕什么!”我说,“管用就行!”我站起身来:“跟我走!”“去哪里?”“走嘛!”我拖他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当西装革履的刘扛着一袋米出现在外公外婆家门时,外婆着实吓了一跳。“外婆,”我闪到前面,“我计算着你们的米要吃完了,于是叫了个搬运工给你们送来。”
开心鱼鱼 2005-9-17 07:06 PM
“什么?”外婆睁大眼睛看着刘,“不会吧!这位先生是?”“哎!那么多话,问什么问?快叫人家放下来呀!”外公连忙接过刘手里的米提到厨房去。“外婆,放心吧,他可是高级加免费搬运工,是妈妈的朋友——刘叔叔。”我向外公外婆介绍着。刘憨憨地笑着:“阿姨好!”“哦,好像听阿宝提起过。来,刘先生,快进来坐,你瞧,麻烦你了,小姿也真是,怎么叫你做这种事呢?”“没什么,没什么,小事一桩。”刘朝我眨眨眼睛。外公外婆执意要刘留下来吃晚饭,刘也没有客气,而且好主动下厨,做了几个好菜。特别是那个糖醋排骨,吃得我好不过瘾!“没想到刘先生的厨艺还这么好,真是难得啊!我们阿宝今天要不是去开会,也叫她来尝尝。”外婆夸赞着。“外婆,以后有机会的,今天我就代妈妈把那份吃了。”我舔着手指说。“是的,是的,以后有机会,有机会。”外婆望着刘,眼睛笑成了豌豆角。我暗暗向刘打了个胜利的手势。第二天刚到学校,就听到同学们在议论纷纷。“什么?明晚王菲要上我市电视台的综艺节目?”“是啊——还要唱几首歌呢。”“真不容易啊,这次市里能请到天后王菲。”…同学们纷纷议论着。
开心鱼鱼 2005-9-17 07:07 PM
王菲可是我的偶像,虽然现在很多同龄人都喜欢S.H.E,或者周杰伦,可是我始终坚持着对王菲的挚爱。我的MP3里几乎全是她的歌,她空灵的声音能穿过人的心灵直抵灵魂。“不知道电视台会不会直播呢?”季郁问我。“我想去现场,你说能行吗?”我非常激动。“你做梦吧?演播厅那么小,肯定全是照顾内部关系,即使有座位,也不知多昂贵,更何况不定买得到。”季郁打击我。“那…好不容易王菲才来一次…就这样看看电视直播,太可惜了!”我非常懊恼。“或许我们可以在她下榻的酒店门口去等呀,兴许能见到她一面,她总不可能不上车下车吧!”季郁又安慰地拍拍我的肩。“我才不呢!这太驴了!”我虽然喜欢王菲,可这种做法我还是觉得挺幼稚的。“蕾雅姿,放学后我们一块儿走,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丁轩然特神秘地对我说。“什么呀?搞得像地下党一样。”在路上,我问丁轩然。丁轩然向四周看看,确信没有熟人,才对我说:“我告诉你,我有个表哥在电视台做监制,他说可以让我带一个朋友去现场看王菲的表演。”“真的?!”我高兴地惊呼。“小声点儿!”丁轩然示意我压低嗓门,“只能带一个人,别人知道了不太好的!”“哦,我明白了。丁轩然,谢谢你第一个想到我哦!”丁轩然不好意思地佯装着踢一颗小石子,小石子呼的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向远处。“谁叫我们是老同学,又是不一般的朋友呢!”他奇奇怪怪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什么“不一般”?何谓“不一般”?我真想问他,但又将话吞了回去。其实我也怕,怕捅破了这张纸,我们反倒不知所措。刘打电话给我,说他买到了一样东西。“是吗?”我兴奋地说,“那我马上过来协助你。”其实刘买到的就是那张有《七个寂寞的日子》的英文歌碟,歌碟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春天的绿袖子》,自从我掰断了妈妈那张碟后以后,心里一直很愧疚,虽然妈妈没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她很心痛。我甚至跟踪过妈妈到音响店,看见她落寞地走出来。“你在哪里买到的?我跑了好多地方都没买到。”我激动地拿过刘手中的歌碟翻转着看。“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这就是大人和小朋友的区别。”刘和我说话越来越自然。我和刘一起回家,我用钥匙打开门,我看到了妈妈的鞋子,知道她已经回来了。“小姿,回来了?”妈妈在厨房里问。“嗯。”我回答。“今天妈妈做你最爱吃的锅蒸牛肉。”“妈妈,要多煮一个人的饭喏!我带了个客人。”我朝刘眨眨眼睛。“谁来了呀?”妈妈一边说一边走了出来。看见刘,妈妈的微笑瞬间凝固,不过很快就恢复自然。
开心鱼鱼 2005-9-17 07:08 PM
“阿宝,好久不见。”刘说。“刘叔叔,你快坐。”刘说:“谢谢。”“妈妈。刘叔叔给你买了礼物。”我忍不住多嘴。“小姿,妈妈不是告诉过你别过问大人的事吗?”妈妈说完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看着刘傻傻地呆在原地,我连忙推推他压低嗓门说:“快去呀!”刘好似回过神来急步走上去,挡住了妈妈即将关上的房门。“阿宝,我只是想给你一样东西。”刘激动地说。妈妈松开了手,刘走了进去。房门虚掩着,我在外面竖起耳朵倾听他们的对话。“我听小姿说她掰断了你最爱的歌碟,她很难过,想买来赔你,可是找遍了也没找到。不知道我买这个是不是?我们来听听。”刘说完去CD前放歌碟。旋律幽幽响起,像细碎的花瓣落地,温柔而美丽:“七个寂寞的日子,堆积成一个寂寞的礼拜,七个寂寞的夜晚,堆积成一个寂寞的我…”妈妈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歌。“阿宝,我很想和你分享生命中的一切,包括你的寂寞…”听完刘的这句话,我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刘愿意分享妈妈生命中的寂寞,谁愿意分享我生命中的寂寞呢?
手机突然响起——是丁轩然。天!不会这么玄吧!难道真被季郁说准了,我是巫婆,想什么来什么?“喂,蕾雅姿,明晚看王菲的事我已经替你搞定了,表哥说了到时在前排给我们安两个最黄金的位置,如果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和王菲照相!”“是吗?太棒了!”我兴奋地尖叫。“哇!我的耳膜不保——”丁轩然夸张地说,“蕾雅姿,这不像你的风格,不过——挺可爱!”丁轩然说完就挂了电话。真是神经兮兮!一想到明晚可以看到王菲,我的心顿时涨满了喜悦!更何况,家里一直静悄悄的,我估计,刘叔叔那边也应该是搞定啦!哦耶!
第九章 成长是不停地遇到陷井
这一天的课上得很恍惚。晚上,我匆匆忙忙回到家,吃了一丁点儿东西,就跑到镜子面前换衣服,有些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怎么换都不满意。
妈妈在镜子那边看我,她端了一杯咖啡,取笑我说:“我怎么感觉是你要开演唱会?”
我把一条粉红色的淑女屋短裙捏在手里,对着镜子上下比比,看着她说:“电视上说,喝咖啡皮肤容易老。”
她笑着说:“我早就老了。”
“胡说八道。”我骂她。
她并没有觉得我不礼貌,女人不管在什么样的年纪,总是喜欢听赞美的,不管这种赞美是何种方式。
黄昏终于来了。我忽然有些紧张,不知道是因为要去见王菲,还是因为别的一些什么,心里有些总是平不了的小别扭。临出门的时候,忽然又换下了淑女屋的裙子,套上我老实巴交的运动服。
妈妈看着我,奇怪地说:“怎么回事,不是挺漂亮的吗?”
我说:“算了,反正是我看王菲,她又看不到我。”
妈妈笑:“呵呵,衣服很多时候是穿给自己看的呢,没有好衣服,怎么会有好心情?”她穿的又是新衣服,她还是那么的美丽。
“算了。”我坚决地说。
“我们走吧。”她并不劝我。
妈妈把我送到电视台的门口,那里人山人海。她找不到停车的地方。我慌慌张张地跳下车,她给我做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意思是我快结束时打电话给她,她会来接我。我朝她点点头,她的车开走了。
我独自站在电视台的门口等丁轩然。
电视台前围满了水泄不通的歌迷,举着王菲的海报兴奋地呐喊着:“王菲…王菲…”保安全部出动,唯恐生出事端。
黑压压的人群起伏涌动,我真怕丁轩然看不见我,一个劲地给他打电话可怎么也打不通。
我心里很着急,一些无端的担心就跳了上来。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起。
“喂,你好,请问是蕾雅姿吗?我是丁轩然的表哥。你在哪里?”
我给他说了自己的位置,不一会儿,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子朝我走来,他满头大汗,挂着一个工作牌。
“蕾雅姿?”他问我。
“嗯。”我点点头。
“走,跟我进去吧!”他示意我。
“丁轩然呢?”我问。
“他临时有急事,不能来了,让我安排好你。”
什么?丁轩然不能来了?我的脑袋一下子懵了,像个木偶一样跟着丁轩然的表哥急步穿梭。
终于走入了演播厅,灯光四溢,舞台缤纷。
座位已经被坐得满满的了。
表哥带我走到最前排一个空座位上:“就这儿吧,替你留好的,这里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舞台上的演员。”
我坐下来向他微笑:“谢谢你哦!”
“不用,我去忙了,散场后你一个人行吗?”他问我。
“行的。”我连忙点头。
我坐在那里,四周都是陌生的人,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助,像一只孤独的小舟。
我再次给丁轩然打电话,可是依旧打不通。他会有什么急事呢?一定很棘手,否则他不会失约的。
我恍惚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节目,听着旁边的欢呼和喝彩,最初的热情从沸点降到了冰点。
终于主持人用颤栗的声音喊出了王菲的名字。
在观众的尖叫声中王菲出场了。
她穿着一条简洁的黑色裙子,低吟浅唱,她的表情和电视上一样冷,如此真切地看到她,我原以为自己的心脏会蹦出来,谁知道我很平静,就像在MP3里听她的歌一样平静。
歌迷们狂叫着王菲的名字,我旁边的小女生激动地用拳头狠狠地揍在一个男生身上,有人哭泣,有人挥舞,有人要冲上舞台,被保安拦住了。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像是现场观众,倒像一个局外人。
奔驰的木马让你忘了伤
在这一个供应欢笑的天堂
看着他们的羡慕眼光
不需放我在心上
旋转的木马没有翅膀
但却能够带着你到处飞翔
音乐停下来你将离场
我也只能这样
…
是的,我只能这样。或许丁轩然在,我会有一些不一样,疯狂与平静有时只是一个微妙的距离。
王菲不动声色地唱着,我的脸颊上凉凉的。
两首歌结束,王菲匆匆地离开了现场。晚会也在高潮中结束了。
我跟着人流走出了演播厅。
激动的男生女生们商量着要去王菲下榻的酒店,我不想坐车,一个人走在深夜的大街上。
夜风吹来丝丝凉意,霓虹灯闪烁着绚丽的光芒。
我突然想起妈妈爱听的那首英文歌《七个寂寞的日子》,我似乎有些懂了妈妈为什么喜欢听那支歌,原来寂寞的人听寂寞的歌就像负负得正,会不那么寂寞的。
回到家,妈妈在看电视,惊讶地问我说:“这么快结束了?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可不,挺快的。”
“看到王菲了吗?”
“看到了。”我淡淡地说。
“别晚上兴奋得睡不着。”
“不会的。”
“看你累得那样子,快洗澡睡觉去。”
“好的,妈妈,你也早点睡。”
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刚刚上床,就接到丁轩然的电话。
“蕾雅姿,你回家了吗?”
“是的。”
“这我就放心了,今天真对不起,我临时有急事,没能来。”
“没关系的。”
“节目好看吗?王菲唱了些什么歌?”
“好多吧。“
“好听吗?”
“废话!”
“呵呵,明天到学校再跟我好好说啊。”
“好吧,现在我很累,想睡了。”
我真的很累,在街上走了太久,双脚软得像棉花轻飘飘。
“那不打扰你了,晚安。我们明天再聊。”丁轩然似乎意犹未尽,听他的语气倒不像遇见了什么伤心事,那么是什么令他爽约呢?让我度过这个本不该寂寞的夜晚。
但当然,他有他的世界和他的秘密,我从小就知道,每个人内心的世界是不能轻易走近的,我很自觉,所以我并不想问。
早晨到校,看见季郁的眼睛肿肿的。
“你怎么了?”我关心地问她。
她揉揉眼睛:“昨晚在电视上看王菲太激动了,没睡好。”
“至于吗?”我想她如果知道我亲临现场一定会跳起来掐我的脖子。
“你没看吗?”
“看了,不过很一般,跟最初的期待相差甚远。”我淡淡地说。当时丁轩然也在旁边,我想我的话他能听懂几分的,不过他没有做声。
“凡迪,你昨晚看电视台的直播了吗?来了好些明星,最后压轴是王菲——我的偶像。”
我的新同桌念书很用功,平时除了学习上的话题和我交流甚少,其实我也很想和他拉近距离。
面对我的提问,他头也不抬地说:“我没有时间,昨晚我去老师家补习化学去了,回家直播已经完了。不过我对那些也不感兴趣的。”
“哦,是吗?其实有时候学习上要让自己放松些,弦绷得太紧会断的。”我善意地告诉他。
“哎,你不明白,蕾雅姿,我不像你们那么聪明,我笨,就得笨鸟先飞。哪像丁轩然,那么晚了还和女生坐在街心花园聊天。”
“丁轩然和女生坐在街心花园聊天?”我怀疑自己的耳朵。你没看错吧?”
“不会看错的,丁轩然是我初中旧同学,他初中时就喜欢和女生打堆,不过他成绩好啊,这是我羡慕不来的。”
凡迪的话让我第一个强烈的感觉就是伤,彻头彻尾的伤,遍体鳞伤的伤。我最信任的两个好朋友居然一起欺骗了我。原来丁轩然所谓的急事就是和季郁在街心花园聊天,原来季郁所谓的没睡好就是聊天的激动所致。
那我算什么?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傻瓜!
迷离星空下的对白,蓝色湖水边的身影,病床前关切的眼神,电话里真挚的话语,一切的一切,全是骗人的!
一整天我都心绪不宁,脑海里全是暑假里的往事,千丝万缕纠缠着神经。物理老师抽我回答问题,可是他提的什么问题我都不知道。
“蕾雅姿同学,别以为自己是直升的就高高在上放松学习,你要知道高中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以前再辉煌都等于零。”
记忆中,我还没有被老师用这样犀利的词句批评过,泪水刹时涌出眼眶,泛滥成灾。
终于捱到了放学,我收拾好书包准备逃离,我想回家,回到我的小屋。
“雅姿,等等我。”季郁在后排叫我。
我装作没听见,快步跑出了教室,我只想快点回家。
包里的手机连续响起,我关掉了它。
冲出校门,竟然看见了刘的车子,刘靠在车边等我。
“雅姿,怎么呢?”
我想或许是我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或许我的情绪太过激动,刘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我打开他的车门,超速度地钻进车里:“快开车吧,送我回家,我要回家。”
刘很快地发动了车子,透过反光镜,我看到了跑得气喘吁吁的丁轩然。刘说:“是你的同学丁轩然哦,要不要载他一段?”
“你不要多事了,好不好!”
我失控地大喊。
车子卷土而起,丁轩然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我们,我知道他认识刘的车。
不要看他,不要管他,不要再想他,我有一种被欺骗后的疲惫。
“怎么呢?小女孩也遇上了感情上的烦恼?”
刘半开玩笑地问我。
我不想睬他:“你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吧!”
“我不还需要你的帮忙吗?你妈妈虽然答应和我做朋友,不过我能感觉她对我的疏离,她这块冰山可真是难以融化啊!”
“总之你不能欺骗妈妈,必须真心真意全心全意地对她,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否则我不会帮你的。”
我一口气用力地说出。
“当然。雅姿,我对你妈妈绝无半点虚假。”
“但愿如此。”我轻声呢喃。
休息了一晚上,我已经武装好了自己所有的伤,我不想做一个懦弱的女生,就当暑假里的一切是一场美丽的幻梦,那片湖,那片星空,都美得那么不真实,是它们骗了我,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一天上课,我精神饱满情绪高昂,老师们轮番表扬我,我似乎又回到了我的初中时代,没有不懂的问题,没有看扁我的老师。
只是我也听到了有些同学的冷嘲热讽。
“那么认真干什么?装蒜!”
“不就是直升的吗?至于如此张扬吗?”
“真是显宝!”
…
我不管他们怎么说,我现在是一只坚强的蜗牛,厚厚的壳是我强韧的盔甲,刀枪不入。
“雅姿,你发威呀,你没看昨天批评你的物理老师那脸色才尴尬。让他见识见识你的厉害!”季郁笑着拍我的肩。
“那当然,我可不能丢自己的脸,我要重振雄风!”
“蕾雅姿,你该对物理老师说: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病猫,解解昨天的心头只恨!”丁轩然凑过来。
我依旧与他们说笑着,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我很自然地维持着自己以往的形象,我想我伪装得天衣无缝,我甚至有点佩服自己的演技。
“对了,昨天我见那个老刘来接你,本想搭搭顺风车,谁知道你们一溜烟就跑了。打你的电话又不通。”丁轩然一副懊恼的样子。
“是吗?”我故作茫然。
“这个礼拜六我生日,我在大世界KTV包了个房间,到时候请二位小姐赏脸,行不?”
丁轩然一脸媚笑。
“行啊!不过不送礼物的哦!”季郁朝我眨眨眼睛。
“不会吧!”丁轩然大跌眼镜,“这么抠门!不送别的,好歹也送耐克、阿迪达斯吧!”
“做梦吧!”
我和季郁一起打丁轩然的头,他像猪一样连连惨叫。
虽然这么说,但我已经开始为买什么生日礼物送丁轩然而头痛了。尽管他深深地伤害了我,但想到曾经他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我还是觉得应该趁这个机会好好感谢感谢他。
终于在耐克专卖店看上了一个蓝白相间的运动包,很是有型,我想丁轩然一定会喜欢的。花了188元大洋我将它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这个包代表着我对丁轩然的谢意,印证着那个暑假的一些记忆,即使记忆对他来说已经磨灭,至少我还记得。
我有些伤感地想。
走进KTV的包房,里面已经歌声四起。
“雅姿,你怎么才来?我已经高歌了好多曲了。”季郁跑过来拉住我。
“堵车。”我向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丁轩然的身影,“丁轩然呢?”我问季郁。
“他?”季郁茫然地望了望,“刚才还在这里,谁知道呢?”
“不会是你的歌声把他吓跑了吧!”一个男生过来抢走季郁手中的麦克风。
“瞎说!听我唱歌没收你出场费已经是大大的恩惠了!”
“他们全是丁轩然初中的同学。对了!你看我给他买的礼物,酷不酷?”季郁兴高采烈地把我拉到一旁。
只见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运动包,蓝白相间——耐克!
我顿时傻眼了。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真是绝妙地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