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
“是我抱你过来的!”刘唱看出小朵眼里的疑问,笑嘻嘻地说,“你昨晚把我的歌当催眠曲了,我唱到第十首的时候,你睡着了。”
“十首?”小朵说,“有那么多?”
“如果你没睡着,我会一直唱下去。”刘唱说,“唱到你不想听为止。”
“谢谢你。”小朵由衷地说。
“不用谢啊。”刘唱的嘻笑劲又来了,“我也是有企图的嘛!”
小朵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于是不理会他,起身拉开了窗帘,发现雪已经停了,金色的阳光照在白色的屋顶和树梢,美不胜收。
“每一天都是新的。”刘唱站到她身后说,“要相信那些不愉快很快就会过去。”
“啊!”小朵忽然想起来,“几点了?”
“九点五十。”刘唱打个大哈欠说,“这正是我睡觉最黄金的时间呢!”
“那你睡吧。”小朵抓起外套说,“我得赶快走了,天天还等着我呢,我答应他十点前到,看样子要迟了!”
“我送你啊。”刘唱跟着小朵出来,“我的摩托车一直放在这边车库里。”
小朵看看手机上的时钟,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说:“好吧!”
刘唱把车开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天天的家门口。小朵从车后跳下来说:“谢谢你,回去的时候反正也不赶时间,开慢些。”
刘唱也跳下车来,靠着车子站着,笑笑地问:“我很想知道,我要是出车祸死掉了,你会不会伤心呢?”
“胡说什么呀!”小朵说。
“我没胡说啊!”刘唱一脸认真:“人生聚散无常,谁也不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所以我的原则就是遇到自己喜欢的,决不放手,决不错过,决不让自己后悔!”
小朵很怕他的长篇大论又来了,于是跟他挥挥手说:“没空听你演讲了,我要进去了。”
“那好吧。”刘唱调皮地向她敬个礼说:“朵老师再见!”
“再见。”小朵说。
“就这样,微笑,很漂亮。”刘唱说完,跳上车,绝尘而去。
小朵还没来得及按天天家的门铃,门却自动开了,门里闪出一张古灵精怪的笑脸,看着小朵说:“哦,跟男朋友难舍难分啊,难怪你迟到!”
“小孩子别乱讲!”小朵拍拍天天的头。
“你的男朋友好帅哦,个子那么高那么高!”天天把脚踮起来,手吃力地举过头顶,用这个动作来表达对刘唱个头的向往和崇拜之情。
“好啦。”小朵把他的手按下来,故意板着脸说,“语文作文本拿出来,我要检查。”
“你哭过了?”天天人小鬼大,“你的眼睛有些肿哦。”
“昨天没睡好而已。”小朵说,“小孩子知道什么!”
“我们班的女生一哭眼睛就肿啊。”天天不屈不挠地说,“我妈妈要是哭过了,眼睛也会肿成这个样子的。所以,你一定是哭过了!”
“那关你什么事呢?”小朵啼笑皆非。
“我会保护你。”天天把手握成拳头说,“我最近在学少林拳,等我学成了,就可以做你的保镖了!”
“好。”小朵微笑着翻开他的作文本说,“哇,这么高的分,让我来看看你写的是什么!”
天天抿着嘴神秘地笑着,他的作文叫《我的姐姐》,写的竟然是小朵!
“我来念给你听!”天天一把把作文扯过去,摇头晃脑地念起来:“我有一个姐姐叫小朵,一朵花两朵花三朵花的那个朵。小朵姐姐没有吹牛,她真的美丽得像一朵花,我最喜欢她把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儿的样子。妈妈不在家的时候,都是小朵姐姐陪着我,她给我讲好听的故事,还说小朋友不可以撒谎,如果撒谎就会长出长长的舌头。其实我根本不相信,但是我装出一副好害怕的样子来,因为这样小朵姐姐就会开心。
“有时候,我觉得小朵姐姐不是太开心,因为她很少笑。可是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好好看…”
在天天清脆的童音里,小朵忽然失了神。就连一个小孩子也可以这么容易地看出自己的悲伤和不快乐,这些日子,究竟是怎么过的?难道没有了叶,就真的失去了自己吗?还是应该像刘唱所说的那样,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呢?
就这么想着,多日郁闷的心里好像忽然就有了一点点透彻的意思,忍不住冲着天天笑起来,还竖了一下大拇指。
就在这时,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小朵拿出来,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正犹豫着要不要接呢,旁边的天天喊起来:“小朵姐姐,为什么不接电话啊?”
“哎。”小朵按下接听键。
那边传来的是一个着急的陌生的声音:“我是交警支队,你的一个朋友刚才骑摩托车撞上了一辆大卡车,他身上没带证件,只有个通讯录,第一个就是你的电话,你能来协助我们调查一下吗…”
小朵放下手机,摇摇晃晃,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第07章 纠缠纠缠就成了结
坏消息总是这样,来的时候一个招呼也不打。
那边的电话只说了一个地址,让小朵快去之后就匆忙地挂断了。
小朵怔忡了一下,疑心是恶作剧,于是拨打了刘唱的手机,没想到竟然是关机!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小朵的心头,她知道刘唱的习惯,一般都不会关机的,好几次很晚了打他的电话,他都开着呢。
天呐天呐天呐!
把天天交待给保姆,小朵慌不择路地奔出大门,一面跑一面打蓝的电话,可是蓝不知道在忙什么,竟然没有听见!天天家住在市郊的高档别墅区,每次出了小区还要步行大约一刻钟才能到公车站台。如果运气好,可以遇上带客过来的出租车。就在小朵焦急地四处张望的时候,一辆残疾车忽然突突突地开了过来,车主戴着副黑色的墨镜,呲着牙问小朵说:“小姐去哪里,要不要带一带?”
这种电动三轮车最脏,因为驾车的多半是残疾人所以又叫做残疾车。小朵平时从来都不坐,不过今天情况紧急,也没时间多想了,于是咬牙跳上车说:“带我到前面路口能打车的地方就行。”
“五块。”简直就是漫天要价。
“行,快走吧。”小朵看看自己的衣服,犹豫着坐下,手紧紧地抓住车边金属架子的护拦。
“坐稳了。”车主说完,车就呼的一声启动了,车速飞快,吓得小朵心里一别一别地乱跳。最重要的是,小朵很快发现,车并没有朝着该去的方向开,而是猛一拐弯,朝着另一个小朵从没去过的方向直奔而去。
“你这是去哪里?”小朵发现方向不对,在车后惊呼起来。
“我看你有急事,这条路往市区近些。”车主并不回头,而是更加加速地朝前开。
小朵将信将疑地又坐了几分钟,发现方向越来越不对,四周的景物也越来越陌生,忍不住在车后大喊起来:“我不要到市区!你把我送到前面可以叫到出租的地方就行!”
“收了钱就要送到目的地嘛。”前面的人根本不理会小朵,而是继续加快了车速一个劲地朝前开,小朵开始觉得不妙,于是扯开嗓门大喊大叫起来:“快停快停,再不停我就要跳车啦!”
“小姐别性急,你坐稳啦,”车主说,“前面很快就到了,跳车危险,摔断了腿我可不负责任!”
“你给我停下来停下来!”小朵见那司机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好不容易从包里掏出手机说:“你要不停我打110了!”
“你要敢打我就把你甩下去!”车主一面威胁她一面把车开得左右摇晃,要不是抓得紧,小朵很容易就会被甩到车外。
更糟糕的是,由于车晃得实在是太厉害,电话还没拨通,就失手掉到了车外!
四周显得越来越冷清,要是没有车和人经过,看样子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什么用。自己的安危固然重要,但心里最牵挂的还是生死未卜的刘唱,心急如焚的小朵横下一条心,当机立断地跳了车!
虽然车速真的很快,但身材娇小的小朵非常灵巧,反应也很机敏,凭着一股勇气跳下车来,竟只是摇晃了几下身子就站直了。残疾车车主显然没想到一个小姑娘有这么勇敢,他迅速地掉头,看样子是要朝着小朵撞过来。小朵折身往后飞奔,想去捡拾落在不远处地上的手机。手机被捡起来了,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拨打110,就感觉自己的腰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人整个地朝着路边的田地飞过去,头碰到一棵树,剧痛过后,就失去了知觉。
中间醒过一两次,好像是在不断摇晃的车里,又好像是被一个巨大明亮的灯照着,可是每次,费尽了全身力气都睁不开眼睛,人犹如在深海里浮浮沉沉,一波一波的海水带着压力冲过来,要将自己生生地淹没,再淹没。
终于醒来后,小朵首先看到的是蓝焦急和关切的眼眸。一见小朵睁开眼,蓝立刻惊喜地尖叫起来:醒了醒了,她醒过来啦!
小朵嫌她声音太大,于是伸出手去想捂她的嘴,可是她猛然发现腰上的疼痛让她几乎动弹不得,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蓝,眼神里全是恐惧。
“没事的,没事的。”到底是死党,蓝很快就明白了小朵眼里的意思,当下安慰她说,“只是断了一根肋骨,医生说休息两三个月就没事了。”
小朵一颗狂跳的心这才归位。
“我说你也是!”蓝责备她说,“为了挣钱命都不要,去那些荒郊野外的地方做家教就算了,还去坐什么残疾车。算你命好,给一个开卡车经过的好人遇见,救了你,不然说不定连命都没有了!”
“刘唱呢!”小朵猛然想起来,抓住蓝的手急切地问道,“他怎么样了?”
“想他了?”蓝坏坏地笑。
“快说呀!”
“那家伙手机不通,听说正在宿舍里睡大觉呢。不过我已经派人通知他了。你放心,应该很快就会赶过来了。”
小朵张大了嘴,记忆不应该骗她啊,她匆匆忙忙地从天天家出来不就是接了一个电话说刘唱出了车祸吗,可是现在怎么会没事呢?小朵正在满心狐疑的时候护士带着两个警察进来了,见了小朵就问:“目击者说看见你跳车,还看见那辆残疾车冲过去撞你,到底是什么恩怨,你说说!”
“我们不认识的。”小朵委屈地说,“我只是坐他的车想到前面路口打车,谁知道他拉上了我后就开始疯跑。”
“据说那车连牌照都没有。”警察皱着眉说,“人也跑掉了,查起来有一定的难度。”
“八成是个疯子,说什么也要找到他把他绳之以法。”蓝愤慨地说,“别说我们小朵这些天受的罪了,这医药费他不出也不行啊!”
小朵想起那个奇怪的电话,于是转头问蓝说:“你确认刘唱没事吗?我之所以从天天家里跑出来是因为接到一个电话,那人告诉我说刘唱出了车祸!”
“不可能!”蓝说,“这肯定是恶作剧,我来这里的时候遇到他们宿舍里的哥们儿,说他一直在宿舍里睡觉呢。”
“电话号码是多少?”警察顺手拿起床边桌上的手机说,“这是你的手机吗?”
小朵点点头。
警察在手机上翻看了半天,确定了那个号码后记下来,对小朵说:“行!你先休息着。有情况我们会再找你。”
说完,他们出去了。
小朵躺在那里不能乱动,觉得累极了。她有气无力地对蓝说:“人一倒起霉来,真是喝凉水也塞牙。对了,我住院的钱从哪里来的?”
“天天妈妈送来的。”蓝说,“救你的人不知道你是谁,就拿着你的电话乱打一气,结果打到天天妈妈手机上了。她好像身体不舒服也在医院挂水,可是一接电话二话没说就派人过来送钱,说什么也要把你安排在最好的病房。看来我们也不能看扁了这些有钱人啊!”
小朵强作欢颜:“欠下这么一大笔,怕是替天天做家教要做到他小学毕业才行了。”
“今年呢,你是倒霉了些。”蓝打个大大的呵欠,胡说八道起来,“得空了找个人算个命,看怎么着能转转运。”
小朵把眼睛闭起来,感觉自己又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病房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就听到刘唱焦急的声音:“小朵呢小朵呢小朵呢?”
“在这里呢。”蓝没好气地说,“人交给你就出事,你还有脸来。”
“没事吧?”刘唱问蓝。
“还没事?断了一根肋骨!伤筋动骨一百天,能好到哪里去。”
“都怪我。”刘唱在小朵的床边俯下身子,握住她的手说,“早知道我该在那里等你,接你回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都怪我。”
小朵睁开眼,刘唱眼神里那种真诚的关心让她不忍面对,慌忙把手抽出来,问了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关手机?”
刘唱想了一下说:“昨晚没睡好,我怕睡觉被人打扰。你呢,怎么好好地会被车撞?”
小朵闭起眼睛不说话。蓝把来龙去脉说了一下,刘唱一听,当即皱了眉,眼眶也红了。蓝见状打趣说:“因祸得福,这下考验出小朵对你的真情来了吧!不过说什么也要把那个乱打电话的家伙揪出来。要不是他,小朵怎么也不会出事,医药费至少让他掏一半。我真怀疑是不是你指使人干的?"”天地良心!我哪能干那种损事!“刘唱若有所思地拍拍小朵的床边说:”你先休息,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去。“
说完,他迅速地起身离开了。
“他感动了,想哭。”蓝嘻嘻笑着说,“八成怕我们笑话他,找个借口出去了。”
也许是药力上来了,小朵再也支撑不住,在蓝的笑声里慢慢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应该是黄昏。窗边站着一个人,黑色的风衣,背对着小朵在看外面的风景。那个背影实在是太熟,小朵把眼睛闭上,再睁开,再闭上,再睁开,好确定到底是不是梦境。
不是梦。
那人已经转身,走到小朵的床边,俯下身来,温柔地问:“还疼不疼?”
刹那,小朵的泪如泛滥的河水,挡也挡不住。
“还是这么爱哭。”他笑笑,抽出一张纸巾,替小朵仔细地拭去泪水,“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你吗?”小朵轻声问。
“是我。”叶轻声答。
“你怎么知道…”
叶不答。
小朵又问:“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
“就是看看吗?”小朵说,“如果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很伤心?”
“怎么乱讲话呢。”叶好脾气地将小朵的手放回被窝里说,“你放心,我问过医生了,你没事。”
“其实我真宁愿我死了。”小朵说,“可以不必忍受这些。不过,既然是活着,我想我的事还是用不着你管。”小朵努力镇定下来,用尽量冷漠的语气说道,“我真心真意地谢谢你的同情,你可以走了。”
“你家里人都不在这里,我不管谁管?”叶一点也不生气,维持着他的风度说,“要不要通知你爸爸妈妈?”
“不要!”小朵喊起来。妈妈心脏不好,不能受刺激。
“可是…要过春节了。”
“我说过不要你管!”小朵继续赌气,“你要忙什么忙你的去。”说完后心里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还有机会跟眼前的这个人赌气,不由得万般心酸,腰上的疼痛也更加剧烈起来。
“要打要骂,也要等到你能活蹦乱跳啊。”叶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难道那天你还没有打够吗?”
小朵的心里正翻江倒海,哪里有空理会叶的调侃。正在无措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手里拎着几大袋东西的刘唱。
小朵看见叶冲刘唱笑了笑。
刘唱反而笑得牵强,他走过来,把东西放到小朵的床头,问:“感觉好些没?”
“好多了。”小朵说,“蓝呢?”
“你忘了她男朋友也受伤了,她还得照顾他去呢。”刘唱说,“她吩咐过了,今晚我在这里陪你。”
“不用了。”小朵说,“有护士就行。”
“那怎么行。”刘唱和叶几乎是异口同声。
“你们都走吧。”小朵狠狠心说,“我想自己安静一会儿。”
“要不我俩抓阄?”叶指指刘唱再指指自己,真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有心情说笑。
刘唱却是一反常态的低调:“这样,我守在外面,你们聊够了,我再进来。”
“别!”小朵想拉他,他却已经转身出去了。
“不错。”叶说,“这男孩挺让人放心的。”
“跟你没关系。”小朵说。
“那跟你可有关系?”叶看着小朵的眼睛。
小朵别开头去答:“你还是走吧。”
“就走。”叶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小朵面前说,“这里的钱你先用着,有什么需要再告诉我。”
“请你拿走它。”小朵咬住下唇。
“别任性啦,”叶说,“说实话,我知道你恨我,或许我今天根本就不该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说你出事,还是忍不住就跑来了。我只想为你做点什么。小朵,我们相好了那么长的日子,你连这点也不理解我?”
“可是,谁理解过我呢?我想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们就不该再有任何的纠葛。”虽然这些话说出来句句让小朵心如刀割,却还是强撑着继续说下去,“我想我已经忘掉了那些事了,你就算行行好,最好不要让我再想起。”
叶叹息。
他把信封放到小朵的枕头边,不再说一句话,离去。
叶刚离开刘唱就进来了。他替小朵倒了一杯白开水,坐到小朵的床边来,把水递到她唇边说:“来,喝点水。”
“我真怀疑是梦。”小朵别开头表示拒绝,“接二连三的出事,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撞了什么邪。”
“都会过去的。”刘唱安慰她,“一切都会好起来。”
“请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好的。”刘唱说。
小朵侧身,好不容易从枕边摸到那个厚厚的信封递给刘唱说:“请你把这个转交给蓝,让蓝替我还给他。”
刘唱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说:“好吧,钱的事你尽可放心,我还有不少积蓄。只是…”
刘唱欲言又止让小朵觉得好生奇怪:“只是什么?你今天好像怪怪的,不对劲呢。”
“有个不请之请。”刘唱说,“不知道你肯不肯答应呢。”
“真是不像你了,吞吞吐吐的。”
“你被撞的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再追究了。”刘唱说,“她也是一时糊涂,现在追悔莫及。”
小朵睁大了眼,不明白刘唱在说什么。
刘唱终于说出来:“是阿森干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她知道我们昨晚在SUN过的夜,胡思乱想了。也是她跟踪了我们,收买了那辆残疾车,还借走了我的电话不让我们联系,原意只是想把你拉到郊外吓吓你,没想到结果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小朵气极,“我跟她没有仇恨,我又不是蓝。”
“对不起,是因为我。”刘唱说,“她不甘心失去我。”
“她怎么可以这样,我是无辜的!”小朵激动地喊起来,“我这样躺在这里不能动算什么。她怎么可以这样做,你又凭什么要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来?”
“小朵,小朵。”刘唱按下小朵挥舞在空中的手说,“小朵你听我慢慢说。阿森出事了,就在下午,她已经被警察抓走了。他们说她参与卖摇头丸,要是再加上这件事,恐怕她就彻底完了。”
“是她向你坦白的吗?”小朵问。
“对。”刘唱低头说,“她求我救她。”
“你会尽力救她吗?”小朵逼问下去。
“是的。”刘唱说。
“你们这些莫名其妙的男人!”小朵奋力把手里的信封往对面一扔说,“你们都滚,统统滚出我的视线。滚,我谁也不要见!”
钱从信封里飞出来,一张一张,飞落到地上。
身体的疼痛加上内心的疼痛,小朵再也忍受不住,失声痛哭。
就在这时候,有人敲门进来了,是曾经来过的那两个警察。其中一个低下身,替小朵把钱捡起来说:“干吗跟钱过不去?”
另一个说:“有些事情我们调查过了,来找你核实一下。打你电话的那个人叫张顺喜,你认得不认得?”
小朵掩面,摇摇头。
“张顺喜的电话除了打过你的电话,同一时间段还跟这些人联系过。”警察掏出一张写有几个电话号码的纸递到小朵的面前说:“你再看看这上面的人有没有你认识的。特别有一个号码,早上打了差不多有五次之多,户主的名字都在上面。你看看有没有认得的或是有印象的?”
小朵接过纸,无意间看了一下刘唱,发现刘唱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纸上,阿森的大名赫然在目。
小朵看了看,把纸还给警察,缓缓地说:“这些人,我都不认得。”
“有一个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你也不认得吗?”警察很有耐心地提醒她。
“我们学校那么多学生,哪能都认得?”小朵说,“对了,我忘了说,早上那辆车给我要价十块,我嫌他高,骂了他两句。”
两个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终于走掉了。
小朵把眼睛闭起来。刘唱在她床边蹲下,握住她的手,把脸埋到她的手心里,小朵很快就感觉到了一股热热的东西在手心里流淌。
她知道,刘唱哭了。
然后她抽掉了自己的手,听见自己用一种非常疏离的语气说道:“你听着,我这样做谁也不为,我只是为了我自己。我还有书要念下去,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笑柄。仅此而已。”
第08章 两难
疼痛。
很多个半夜醒来,这是小朵惟一的感觉。
不过这种疼痛不是尖锐的,甚至于有些许的麻木。窗外是冬天最清冷的月光,只要你侧了耳朵用了心,还可以听到风在外面穿梭的声音。很奇怪的是,小朵的内心并不觉得焦虑,好像一直在等这样的一个机会,可以这样安静地躺着,什么也不去做,什么也不去想。
床头的花每天都换,送花的人并不出现,但有时会有一张他亲手写的小卡,上面是小朵熟悉的字:早日康复。
送花的人不知道他明白不明白,这隐约的花香不是安慰,反而是折磨。它曾多次让小朵的心软下来,想拨他的电话,但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爱情如果只剩下同情,就算回到身边,又有何意义?
更何况,小朵对他已经毫无把握。
他毅然决然地离去,早已让她的心死过百回千回,再难复活。
病床上最大的娱乐是和S发彩信。小朵的彩信手机是半年前拿了一笔可观的稿酬后买的,那时候是想跟叶发彩信玩,可是叶总是太忙,没兴致陪她,后来没钱花的时候,差一点把它低价转让掉了。S的彩信手机则是这两天刚买的,还可以拍照,他拍了他心爱的狗N张照片,兴致勃勃地发给小朵看。小朵回信说狗都看熟了狗的主人却还不认得呢。S就立马发来一张自拍照,拍变形了的脸,很小的眼睛很大的鼻子,逗得小朵哈哈大笑。笑得护士直朝她瞪眼,骂她说:“小心你的伤,悠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