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以后,她换了发型,是蓬松微卷的长发。她越来越爱穿布衣服,还是和往常一样静若处子,走到哪里都慵懒寻常,也不会有惊艳的表现,谁也看不出她的内心究竟有多么丰富。
现在的她,过得适意而从容,虽然仍与外界不甚接近,偶尔还有感情困惑,但至少又交到新的朋友,也有时间去看电影和逛街。对她而言,这样简洁的生活正能熏陶她那颗动荡不安的心。只是唯一烦恼的是:每月购买数十本杂志,已经将宿舍堆砌得无比凌乱。她舍不得卖掉它们,但小小的宿舍又无法承载。她正盘算着,什么时候能搬一个大纸箱进宿舍,把她那多的数不清的梦想都填进去,捆起来,在一个晴朗天,连同她自己,一起打包去世界的某个充满斑斓花朵和云彩的角落。
PART5他她说
Sweety:所有她的朋友的保姆,永远背着一个大大大包,里面除了该有的一切,还有胶水和勺子;吃饭时她会帮你把批萨切好,喋喋不休哪两样食物不可以搭配,哪家的牛奶豆腐更新鲜,手不可以放在桌子上以保持双手洁净…直到你发疯。
秦猫猫:一块顽石。
翰文:一个女人。一个有怪癖的女人。一个喜欢夜间出没的女人。一个为避光坚决在35度气温下穿长袖的女人。是一个看透世间险恶却仍然相信善良的女人。如果跟她不够熟绝对不会知道她有多么的暴戾和倔强。有着轻微的偏执狂、强迫症、精神洁癖和严重恋“7”癖。当心情极差时对周围人的态度和与此人的亲密程度呈负相关。(注:此句是翰文同学被长期压抑的愤懑之情。)
啾啾: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因为没有别的事情需要担心所以成天折腾自己的精神。我敢保证,要是她必须一分一分挣出自己的饭钱,不到一个礼拜,所有这些毛病都会不治而愈。
雪漫:首先,补充一个小材料,关于阿勃丝。
我第一次听这个名字就是从Larry那里,为了不被嘲笑“没文化”就上网现查——结果如下:
黛安•阿勃丝,摄影界的“梵高”。她的影像作品被抨击为“不道德”。她所拍摄的对象,大都是正常社会中所谓的畸形人——巨人、侏儒、低能儿、残障者、变性人…而所拍摄的正常人,也是非常态的类型——双胞胎、三胞胎、天体营等等。无论正常或不正常的人在她的镜头下,都有一种极度变态的倾向:人物是丑陋的,表情是令人嫌恶的,穿着是极粗俗的,空间又充满着腐败的气息。
阿勃丝告诉自己的老师LisetteModel,她想要拍摄“什么是邪恶”。她的作品逼迫人们重新审视美与丑、尊严与侵犯、善良与邪恶等一系列根本问题。
阿勃丝患有严重的周期性忧郁症,又受挫于长期性的肝炎,最后终于以自杀来寻求解脱。她的死亡和她的摄影一样,令人惊骇。她是躺在澡盆里,以刀片割腕,让血染红了整池水,也染红了自己,直至咽下最后的一口气。”
吓死我。
我忽然明白Larry为什么喜欢阿勃丝,因为,在一些人“不正常”目光下长大的她,沉默的从不为自己辩解的她,已经在内心找到一种力量要和全世界抗衡,已经在自己的固执里发现美,已经决定不放弃自己小小的偏执狂。
我不知道应该为她骄傲还是叹息。
在和Larry谈话的过程中,我时常能感觉到她强烈敏感的个性,对文字和形象极其敏锐的感觉。虽然,是有一些阴暗…我想她如果去当作家,或者是做艺术工作,都会非常出色,我唯一担心的,是她当下的生活,她能不能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壳里,也就是说,如果她有一天必须要离开这些懂得她、珍惜她、保护她的亲人和朋友,应该如何生活。
不过,我担心这么多干什么呢?我相信Larry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将来。

第七章 其实我只是想更美一点——“坏女生”苏纳微 01
更新时间2009-8-11 10:04:12 字数:4619

 PART1人物档案
目标人物:苏纳薇坐标位置:北京某重点大学年龄特征:85年白羊座女生喜好:七星、樱桃、睡觉、逛街讨厌:虚伪、没钱、太过于靠近没有距离感关键词:时尚、敢爱敢恨、张扬、吸烟、泡吧、情人、堕胎
PART2青春事件
苏纳薇是看到我们贴出的广告《雪漫会客厅》才跟我联系的。我们没有见过面,是单纯的网友。在第一期《雪漫》出版之后,是04年的年末,她不定期地写邮件给我,一点一点地告诉我她的故事。我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她。因为从《雪漫会客厅》开始,就有许多女孩子给我写信,她们的故事看上去都充满了小说感的疼痛与残酷,然而当我与她们聊天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真的。她们只是在自己的臆想中成为一个坏女孩。我不知道是好女孩没有能力模仿坏女孩,还是那些坏女孩们,她们本来比好女孩更孤单、敏感和脆弱。
刚开始她并没有给我她的QQ或者MSN,只是一封接一封的电邮,有时一天两封,有时几个月也没有一封。电邮很短,只是单纯的讲述故事,她对自己的感受几乎没有描述。冷静地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渐渐地,我开始对她的故事有兴趣并回复她的邮件,对她的故事和她真实的生活提出疑问。而她并不回复,像是没有看到回复邮件一样,慢慢地告诉我她的生活。
终于有一天一个最普通的企鹅头像从QQ上跳出来跟我说:
“雪漫,我是苏纳薇。”
哦。苏纳薇,你终于还是跟我联系了。
来不及想其他的,我问她,你和顾现在怎么样了?
我根本没有任何的怀疑,苏纳薇,她讲述的,就是她自己的
故事。
“顾给了我一套小小的房子,离学校不是很远,我现在很少去酒吧了。我也根本不需要打工赚钱。”她说。
顾是一个中年男人,确切地说三十多岁,不算老。但是,他已经结婚了。这些都是我从苏纳薇的电邮里知道的,除了这些外我好像一无所知。她似乎不愿意提到这个男人。电邮从讲到这个男人时,就中断了。
“雪漫,我跟他在一起的确是因为他的钱。”
直白得让人断掉了任何猜忌。
她和任何从网络上和我相熟起来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她从来不会连名带姓地叫我,也不会叫我坏坏。当然不是这点让我觉得她有什么不一样。她身上有种冷静的气质,而且丝毫没有矫揉造作的气息。她说从高中的时候开始看我的小说,对我的信任都来自我的书,觉得我应该可以给她现在的生活一些建议。
或者说,希望从我这个地方获得支持。
可是,我认为,她应该果断地离开那个男人。
向来做情人都是件伤人伤己的事情。
她是那么聪明的女孩子,不应该在这个问题上跌倒。何况,破坏别人的家庭这样的事情,曾经是那样深刻地伤害过她自己。
苏纳薇的第一封邮件里,完全没有提到过任何坏女孩的事情,以至于当时我相当地困惑她为什么写信给我。
“我的童年,是那么安然纯美的一段时光。”她写道。
“我的城市在长江边上,我的家就离长江不远。小的时候父母常带我在江边看水,他们一左一右牵着年幼的我。父亲走在江堤边上,我很害怕于是拉他靠里走,他却非常英雄气概地对我说爸爸才不害怕呢。他是那么地宠爱他的小女儿——我。无论我要什么都肯慷慨地买给我,包括当时非常昂贵的小提琴。而母亲总是温柔地笑着叫我囡囡。我的生活美丽得没有一丝阴影。”
苏纳薇在一个南方小城长大,父亲是商人,母亲是幼儿园的老师,都非常地疼爱她。在她小时候父母的感情很好,几乎可以用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来形容。她从四岁的时候开始学习民族舞,六岁开始学小提琴。成绩一直相当优异。
这样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她初一的时候,一天她回家,母亲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眯眯地迎上来,询问一天在学校的情况。她叫嚷着推开父母卧室的门,才发现母亲坐在床边流眼泪。看见她进来,母亲慌乱地抹了一把脸,勉强微笑着对她说,囡囡,赶快去做作业吧,晚饭一会就好啊。
已经初中的她很快便弄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么慈爱的父亲居然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而且真的可以抛妻弃女,决绝地不要她们母女俩。
现在她跟我说起那一段经历的时候,仍然用了“痛恨”两个字。
我猜想她的经历应该也与家庭有关系,在她再次跟我谈到这些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问她:“现在还恨他吗?”
“恨。”她没有一点点犹豫地飞快回复我。
看来家庭对孩子的影响简直是巨大的啊。我倒,我的感叹有些废话的嫌疑了。看多了因为父母离婚给孩子带来的巨大影响,可是每接触一个这样的女孩子,我还是会感慨半天。
很快地,母亲平静地和父亲协议离婚,半年后嫁了一个中学老师。父亲和那个女人结了婚,还有了个儿子。他们把她送进了城郊的一所贵族学校,让她自己过寄宿生活。
“雪漫,你不知道,那段时间我觉得我自己快死了。那种感觉就像自己被无数的水草困在幽深的水底。它们将我的四肢捆绑起来。我只能望着头顶的微光,苦闷地叹息。身体里面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想要摧毁这残酷的现实。”
“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离开这里,我要去北京。”
时间轻而易举地越过这段不快乐的事情,在远处驻足凝视着这一切。
高中她考入全市最好的学校,整个三年她都过得很平静,进入校学生会从干事做到主席,成为舞蹈队、乐器组的成员,担任广播站站长,每年拿一等奖学金。她站得太高太远,与所有人都刻意保持距离,没有跟男生交往过。
苏纳薇传给我看过两张她的照片。一张是高中时候所拍,那个时候的她素面朝天,黑色短发,抱着书站在柳树下面无表情。老实说,她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只是也许她自己并不知道,更显示出一种无所畏惧的特质,在她的脸上写得明显。另外一张是最近的,她穿着今年最流行的日式黑色双排扣大衣,红色漆皮靴,栗色的长发烫了大卷,化了浓妆在雪地里站在一辆宝马前微微地眯着眼笑。很是妩媚。
两张照片的风格完全迥异,像是变了一个人,但是可以看出她脸上的勇敢,是一模一样的。
我当然喜欢第一张,她高中时候的。可是她那个时候怎么会没人追呢,如果她那个时候有一段简单而纯情的恋爱,之后也不会那么傻,为根本不值得的感情付出那么多那么多。
呵。赞成在中学阶段恋爱是没有什么不对的吧。我,没有教坏小孩子吧。
——应该是没有的吧?
每个人的初恋都是不一样的,虽然结果大多相同。而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说不定就完全影响了她一辈子。
我真的很想很想写一本给男生们看的书,强烈呼吁他们应该减少伤害以及被伤害。他们往往粗枝大叶,自以为自己做得很完美,其实自私到了骨子里,完全忽略了女生们的感受。
我还很想写一本惊世骇俗一点的女生守则,提醒女生们哪些男人一定要与其保持距离。感情的问题说大则大,说小则小…
跑题了,赶紧折回来。苏纳薇刚进大学就备受瞩目,谁都知道03级新闻学的苏纳薇,当年在全校的艺术节开幕晚会上,只不过是一曲热情奔放的《卡门》,一袭曳地红裙,口衔一枝玫瑰,骄傲而睥睨众生的眼神,却让台下所有男生都疯掉了。再接下来她换上白裙,面无表情地拉着《梁祝》,灯光淡蓝地照下来,她的脸庞泛着一层奇异的光彩。
“我其实一直不知道自己会被那么多人喜欢,是那次演出之后我开始频繁地收到玫瑰以及各种礼物,以及许多男生各种各样的表白方式,让我觉得自己在欣赏各式的表演。我清楚自己不会喜欢上他们中间任意一个。”
直到遇到欧阳。他同样是主动追求她,不过在她刚入学两个月后。他在图书馆门口拦住她,微笑着看她琥珀色的瞳,轻轻地说:“我喜欢你。”
苏纳薇在向我讲述她与欧阳的时候相当痛苦,我可以感觉到。她的句子破碎不堪,我一直在想,她应该是还没有完全放开的吧,所以才不能以平静的语气来叙述。
事情的发展有些水到渠成的味道。苏纳薇后来回想起来的时候不得不恨自己太傻太一厢情愿因而失去这场游戏的主动权。她太认真,而对方只是在玩一场游戏。
最让我愤怒的是,当什么也不懂的苏纳薇问那个男生“会不
会怀孕”的时候,那个狗娘养的男生居然回答说:不会!
苏纳薇,你是一个白痴吗?
他们没用避孕套。一个多月后,她买回的试纸上明显显示出两道红线。欧阳自从去了上海,老是说自己忙,电话少了短信也少了。她在街上逛了两个小时,欧阳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她脑子中一片空白地逛了一晚上,第二天在宿舍睡了一整天,第三天在医生鄙夷而司空见惯的眼神中麻木地坐上手术台。
除了痛得死去活来之外没有别的感受。苏纳薇离开之前扫了一眼白色搪瓷盆中的鲜红血块,丝毫没有将它和一个生命联系起来。
好像扔掉的是垃圾。
苏纳薇坐在一家小店里平静地吃一罐乌鸡汤,透过玻璃窗观察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她最后拨了一次欧阳的电话,仍然是无人接听。她只是稍微地犹豫了一下,便果断地按下了删除。
是这样的,所有的事情,只要过去了,就不要再去想。
有的时候,也许真的只有在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我们才是完整的吧。
我知道她抽烟很凶。常抽的烟是五块钱一包的中南海和十块钱一包的七星。
“至于,抽烟,是初中就开始了吧。从他们刚离婚的那段时间开始,躲在厕所里偷偷地抽。最初的时候很难受,呛得厉害。慢慢地就喜欢上那种感觉,很压抑的时候就一根接一根地抽,持续比较久以后就会有晕晕的感觉,到有点飘飘然感觉的时候就上床睡觉。第二天感觉就会好很多。”
其实我一直不喜欢看女孩子抽烟。噢,我得承认,其实抽烟的男生比较帅哦。
这是心里话。
大学以后苏纳薇一直很缺钱用,大多数时间都过得比较窘迫。刚开始父亲每个月按时将钱打到她的卡上,她却将钱汇回去。母亲可以给她的钱很少,而她也不忍心伸手向母亲要更多。毕竟母亲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生活。
不是不羡慕其他女生的,同宿舍有个北京的女孩子,家境富有,而且家庭幸福,每个周末司机都开着车来宿舍楼下接她,买ONLY或者NIKE从来都不会犹豫一下。她知道她们都对她不服气,觉得她凭什么被那么多男生喜欢。穿衣服没有水平,又几乎不怎么化妆,至于成绩,也不怎么起眼。
毕竟是正在青春中的女孩子,她去逛大商场,看那些名牌的化妆品和衣服,试穿一条淑女屋的裙子,在导购小姐真心赞美的眼光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觉得青春不能这样就过去了,明明很合身的裙子却不得不找个不合适的借口脱掉。
很快,苏纳薇辞掉了原本在学校兼职中心找到的工作,找了一份在迪厅跳舞的工作。不久又开始在一家高级商业会所拉小提琴。
她的衣裙和妆容都是廉价的,可是她的青春,那么闪闪发亮。
之后便认识了顾。他在商业会所看到她,便常去听她拉琴,有的时候跟客户一起,大多数时候是自己去。
一次简单熟练的搭讪,她在酒店门口跌倒,顾叫过服务员,让她送去一条干净的白色毛巾。
她下班的时候,正在收拾琴谱,他走过去,对她说,我很喜
欢听你拉琴。是吗,谢谢。为什么在这里拉琴呢?因为我很穷,很需要钱养活自己。
从电邮里了解到的事情到这个地方就结束了。从最后一封邮件到她加我QQ,足足过去了两个月。而我,竟有点担心这个女孩子。我觉得她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仍然是勇敢无畏的单纯样子,想事情过于简单。让人不放心。

第七章 其实我只是想更美一点——“坏女生”苏纳微 02
更新时间2009-8-11 10:04:33 字数:4678

 Part3雪漫会客
雪漫:纳薇,能和你说话可真不容易啊。苏:有吗?呵呵。不好意思。雪漫:我还是对你和顾很好奇,你们现在怎么样了?苏:我跟他在一起了。换句话说,我是他的情人。也许话很
不好听,可是就是事实。雪漫:你爱他吗?苏:不。雪漫,我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他的钱。我真的很需
要钱,而没有其他的途径可以赚到我需要的数目。现在顾给了我一套小小的房子,离学校不是很远,我现在很少去酒吧了。我也根本不需要打工赚钱。这样很好不是吗?
雪漫:是完全没有感情还是只是不爱呢?苏: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感情吧。我挺感激他的。而且他是个很好的人,对我很好。雪漫:怎么个好法?苏:他提供给我所有我需要的物质,并小心翼翼地保护我可
怜的自尊。真的是把我当成公主一般宠爱。雪漫:是怎样接受他的?我感觉好像时间不长啊…苏:嗯是的。时间很短。我的恋爱好像时间都持续得很短,
开始得很快,结束得也很快。也许真的是热情和精力都消耗得太快,飞快地就倦态毕露。他开始就是送花送东西,请我吃饭送我回宿舍啊,没有什么特别的。那个时候其实有几个男人一样在追我,有人真的就是许多女生心心念念想要的钻石王老五。笑。反正最后还是接受他了。
雪漫:觉得会有未来吗?苏:我不知道。他没有给过我承诺,我也从来没有奢求过从
他那里得到婚姻。婚姻是多么不可靠的东西,爱情不也是吗?雪漫:…觉得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吗?苏:当然不可能。谁都有厌倦的一天。而且我很快就可以
毕业了,刚毕业也许钱不会很多,但我还有些积蓄。我会离开他的。虽然还不知道要怎样生活。钱真的是一个大问题。
雪漫:那,你会考虑结婚吗?
苏:不。我觉得婚姻真的不靠谱。
雪漫:会遇到很好的很适合你的人的。
苏:会吗?你知道我在顾之前还谈过无数次短暂的恋爱。也都那样吧。挺没意思的,男人始终是自私的。要什么爱还不如要点钱来得实在。我从欧阳之后,觉得人真的应该现实一点。我在和一个男生恋爱之前,他的家境是我一定要考虑的。
雪漫:现在就住在他给你的房子里是吗?不回宿舍了?
苏:嗯,我的东西已经完全从学校宿舍里搬出来了。其实我本来觉得没有必要收他一套房子,住在学校宿舍就很好了。可是他坚持要我搬出来。说是想要补偿我。
雪漫:你的同学朋友和爸妈知道你和他的事吗?
苏:同学是肯定知道一些的,因为他常常开车来学校接我,大家肯定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不说呗。我对感情很淡,所以朋友很少,就算有也只是普通的关系。至于父母,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吧。他们常常很久都不会跟我联系。我每年过年就很尴尬,爸爸家不能去,妈妈家也不好意思去。今年春节我就没有回家,一个人待在北京也一样过完年。
雪漫:现在成绩怎么样?在大学还像在高中一样如鱼得水吗?
苏:成绩?挂过一些不太重要的课。拿到学位证应该没有
问题。从大一开始我的成绩就不是那么好。到了现在更是变本加厉。我是学新闻学的,可我偏偏不是那么热衷于与人打交道。我觉得很累。如果想做好,我肯定可以,可是我不想去做。现在反正除了上课,我在学校里没有别的事做,简直就是一闲人。大一的时候还去校报啊广播台啊什么的,一年后就完全失去耐性了。在那些地方混,的确需要一些场面上的东西,我觉得很假。受不了的。
雪漫:纳薇,你觉得你今天现在的生活状态和你的家庭有关
吗?
苏:当然。
雪漫: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你可以不回答的。
苏:你直接说就好了。
雪漫:当你和顾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的家人呢?想到他的小女儿会不会和你一样遭受那么多强加的痛苦?
苏:他没有孩子。我不能想他的家人这个问题,一想就难受,再想到我妈妈,就更觉得难过。
雪漫:现在会想妈妈吗?
苏:偶尔吧。今年我一个人在北京过年的时候,妈妈打电
话给我非要我回去她的家。当时已经大年三十了,顾要陪他的妻
子,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看电视,那个时候特别想妈妈。
雪漫:那爸爸呢?
苏:不想。雪漫:现在还恨他吗?
苏:恨。我老是会想到我小时候他对我的好,其实他和妈妈离婚后一直想补偿我,想和我见面送我东西,但都被我拒绝了。我的家庭的破碎大概是我对爱情不信任的开始吧。
雪漫:听你说过从初中开始抽烟,是为什么呢?这是否是把自己定义于坏女孩的一个标志?
苏:就是从他们把我送进寄宿制学校以后。那个学校是私立的,几乎就是贵族学校,里面很多学生都吸烟,喝酒,当然都是偷偷进行的。最开始是同班的女生给我一根烟,很难受,呛得厉害。慢慢地就喜欢上那种感觉,很压抑的时候就一根接一根地抽,持续比较久以后就会有晕晕的感觉,到有点飘飘然感觉的时候就上床睡觉。第二天感觉就会好很多。我不觉得抽烟就是坏女孩,更不是什么标志性的行为。只是一种需要吧。当然不排除许多女生为了显得好看而抽烟,但的确,都只是自己的需要。
雪漫:那你认为坏女孩的定义是什么?苏:没有做违法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就不能算坏女孩吧。但我
明白我在其他人眼里肯定是绝对的坏女孩。雪漫:觉得自己不是坏女孩?苏:我只是按自己的生活方式活着。雪漫:我们可以谈谈欧阳吗?苏:可以。雪漫:他现在在上海?
苏:对,他是上海人。毕业以后就回上海了。我们现在没有
任何联系,不过我知道,他一定跟一个上海女孩在一起。
雪漫:恨他吗?有没有觉得他是在欺骗你的感情?
苏:不恨。我可以肯定他是对我有感情的。我们分开不久,
是我生日,那天晚上快十二点了他打电话给我,他打来我就挂,再打再挂。后来他打到我寝室,大家都睡了我没有办法,冲过去接了电话。他喝醉了,就在电话里不停地叫我名字,还哭得很凶。他平时是个很大男子主义的人,也很强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脆弱。
苏:我觉得我挺理解他的。只是他是个太自私太没有勇气来负责的男人。其实我之前就有隐隐约约听说他在上海有女友,他们在一起已经很多年,我当时只当是流言,但后来分开以后再慢慢想到,果然是真的。
雪漫:告诉过他关于你有了孩子的事情?
苏:我当时很委屈,这种事谁碰上都会这样的。不过还好当时我很镇定。做完手术我删掉他的电话,后来是他跟我联系的,又说什么很忙啊,要我自己保重之类的。我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很沉默只说对不起我。
雪漫:那个…很痛是吗?
苏:很痛很痛。就是完全身体上的痛感,之前完全没有承受过的痛。有东西在身体里面一下一下地刮。痛过之后,清醒了很多,什么都看清了。看到现在的很多女孩子叫嚷着要为爱付出一切,我觉得很好笑。真的是不值得的。
雪漫:现在还有联系吗?
苏:有,就是生日的时候互相问一声好。
雪漫:那很后悔跟他在一起?
苏:是,我后悔我相信错了人。我常常比较冲动,做事情没
有考虑清楚就去做了。这件事情是我活该。
雪漫:是堕胎之后就分开了是吗?是你先提出来的吧?
苏:当然。我对他很失望。当初很不容易接受他,因为我是
个没有什么安全感的人,本来也不想恋爱。那么挣扎和矛盾中接受他,却换来这个结果。我觉得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不可以相信。我再也不会相信诺言之类的东西。物质比感情更让人觉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