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行了,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片混乱!
我不忍心就这样推亚霖下去,却又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他的订婚典礼!
但是…已经要来不及了!
就在我还犹豫的这一瞬间,已经被罗亚霖牵着手,大步地走到了宾客如云的大酒店门口。
华丽辉煌的灯光下,穿着一袭剪裁合体的修身白色小礼服,头发卷烫成迷人的大波浪的叶采蕊,正在满脸笑容,春风得意地招呼着往来的宾客们。平日里严肃的罗院长也穿起了正统的黑色西装,精神奕奕地招待和安排着所有来宾。
我甚至很少见地看到了罗亚霖的养母——罗院长的夫人。一个并不太高,有些瘦弱和憔悴的中年女人。只有她安静地站在旁边,似乎对这场订婚宴并没有多么大的兴趣。
看着这样的场面,我的心似乎都快要缩紧了…
怎么办…怎么办…
可是罗亚霖却突然拖着我,大踏步地就走上前去。
“爸,妈,这个婚,我不订了!”他根本不给我任何准备的时间,只是踏上台阶就大声地朝着罗院长夫妇喊到!
喀嚓!
我几乎觉得天空中像是滚过一个炸雷,惊得刚刚还春风满面的叶采蕊和罗院长就是一个呆滞!
似乎瞬间一切都凝固了。
华丽的灯光,热闹往来的宾客,跑前跑后招呼的同事,还有打扮得如此动人的叶采蕊,精神如此亢奋的罗院长…
他们的表情全部都呆掉了,惊讶万分地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罗亚霖。
直到他们的视线渐渐下滑,滑落到罗亚霖紧紧握住我的手指上…
“亚霖!”首先迸射出来的,是叶采蕊的尖叫!“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拉着她干什么?!不订婚了…你把我当成什么?没看到这里有这么多的客人吗?你存心想要我出丑吗?!施恩瑜,又是你对不对?你又在挑拨亚霖,就是想要拆散我们,对不对?!”
她的矛头马上就指向了我!
我一看到她恶狠狠的表情和眼神,立刻就有些害怕地后退一步!
“你这个臭小子,你想死吗?!”
但是罗院长的咆哮马上就响了起来!
他没有叶采蕊的那么多问题,只是挥掌就朝着罗亚霖的脸上直扇过来!
啪啪!
两声清脆的巨响,罗亚霖的脸上立刻就红肿起来!
“啊!不要!”
我不知道怎么现在这些人都喜欢打人家的脸颊,曦也是这样挨打,亚霖也是这样挨打!几乎来不及给我时间考虑,我立刻就扑了过去,想要挡在亚霖的面前!
罗院长的巴掌依然还是狠狠地落下,即使是打在我的身上,也依然没有减轻力道。
“你这个臭小子,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不订婚了,你让你老爸的脸往哪里搁?你现在翅膀长硬了是不是?你想飞走了是不是?你把我和你妈养大你的辛苦都忘记了是不是?!”
“院长,不要!不要啊!”
罗院长的巴掌又狠又重,打在我的身上,胳膊上,都是生生地疼。
我的眼泪都快要涌出来,一边推挡着罗院长的手,一边哭喊道:“院长…别打…别打亚霖…是我不好,是我错了!”
“你给我闪开!”罗院长真的生气了,他咆哮如雷地把我狠狠地朝旁边一推!
我一下子就被他推倒在路边上!
“恩瑜!”亚霖大叫一声,连忙伸手来扶住我!
叶采蕊一看到亚霖来扶我,立刻就大声地哭叫起来:“罗亚霖!你这个…”
哭喊声、尖叫声、巴掌声早已经惊动了在酒店里的宾客们,大家全都从酒店里涌出来,把我们几个全都围在了中央!
有人小声地在旁边议论,有人在旁边幸灾乐祸,还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整个订婚晚宴已经在这一刻全部都毁了!
看到各个宾客脸上的表情,罗院长的脸上更是挂不住了,他指着罗亚霖大声地咆哮:“你这个臭小子,快给我放开她,给我滚进酒店里去!你今天如果不好好的给我订婚,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亚霖半蹲在地上,扶着摔倒在地上的我。我觉得他的手指冰冷,我觉得他的心脏在狂跳。他的呼吸急促地响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冲破他的胸膛!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泪珠在他的眼睛里慢慢地回荡。
我从没有见过亚霖这样的表情,似乎在绝望中还带着一抹冰冷,在怨恨中还带着一丝不舍。可是…可是他还是开口了…用着那样嘶哑的声音,用着让所有人都心碎的声音…
“我本来就不是你们的儿子!”
哐!
这一句话,简直就像是在人群中投下了一颗重型炸弹,几乎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倒抽一口冷气!
“亚霖!”
我连忙握住他的手,阻止他再说下去。可是他却推开我,慢慢地站直了身子。
“爸,这二十几年来,你把我从医院的走廊里抱来,和妈妈把我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我本来在知道自己只是你们的养子的时候,就已经发誓,要终生听从你们的话,要用我一辈子的孝顺来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所以,你们要我读不喜欢的医科,我可以接受;你们安排我做医院里的医生,我没有怨言;甚至你们要我在大学里,照顾一个根本不喜欢的女生,我也可以去做;可是…你们要把我这辈子唯一的希望和幸福都剥夺吗?你们真的要我娶这个我根本不爱的女人吗?!”
罗亚霖的手指突然指向站在一边的叶采蕊,眼泪像是钻石一样,从他的眼睛里夺眶而出。
“爸,你们是真的爱我吗?你们真的关心过我吗?真的把我当成你们的儿子吗?还是只是因为你们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只把我当成…你们下半辈子养老送终的工具?我是人啊!爸!我也是个有心有爱,想要过幸福生活的男人啊!”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罗亚霖的眼睛里流出来,摔落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碎成无数…
几乎所有人都被罗亚霖的这番话给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亚霖会在这个时候,会在这个地方,会在所有人的面前,说出自己是罗院长养子的事实!人群里再也没有了议论的声音,所有人的心脏似乎都快要停止了,空气压抑得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夜,紧张得让人几乎都没有办法呼吸。
叶采蕊更是吃惊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她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罗亚霖,像是根本不认识他一样。
罗院长却还是直挺挺地站着,脸上的表情阴云密布,眉间拧成一个重重的疙瘩。
我还坐在冰冷的地上,但却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颊,不敢再看下去。
亚霖…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自己的身世,剥出自己的伤口…虽然罗院长会生气,会愤怒,但是…但是最伤心的那个人…其实还是亚霖啊…
“你…”罗院长终于开口了,他狠狠地指着面前的罗亚霖,“你…你…给我滚!从此以后,我不再有你这个儿子!!”
罗院长咆哮如雷地吐出这句话,突然间就身体一软,重重地向前面倒了下去!
“院长!”
“老伴!”
“爸!”
尖叫声立刻就此起彼伏,不知道有多少双手,都朝着罗院长摔倒的身体伸了过去!
我坐在地上,清楚地看到罗亚霖首先扶住了这个已经不再要他的父亲。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还是重重地一酸…
亚霖摆不掉的…我知道。即使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了这样的话,善良的他依然还是摆不脱院长的…他真的能反抗了世界吗?他真的能为他的爱情…
亚霖啊,亚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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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破碎。
无论是人生,还是这个星期四的夜晚,又或者是那些人的心。
罗亚霖的那句话,不知把几个人的心给撕成了千片万片,又或者把谁的世界给完全颠覆。
罗院长被送回了我们的医院,据说脑血管水肿,有局部出血,很有可能会压迫中枢神经而导致全身瘫痪。我想医院里一定乱作一团了。突然爆出的“养子风波”,又加上罗院长的病重,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八卦小护士们,还会放过这么好的话题吗?
只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我是从会场直接一路小跑回家的,当推开公寓的房门时,我的腿都在颤抖不停,根本再也无法支撑。我几乎是摔倒在自己公寓门口的,连灯也没有打开,就那样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房间门口冰冷的地板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晚上…我到底做了什么?我为什么要跑去亚霖的订婚酒店,我为什么要帮他去坚持五分钟,我为什么要被拖入这个本不应该属于我的旋涡!帆有时候常说我是个“烂老人”,总是学不会拒绝别人,明明有些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却还是要硬咬着牙,为了别人而坚持下来。
我也知道,罗亚霖的这件事情,我根本坚持不下来,可是…当隔着那条马路,看到亚霖脸上的泪水,我的心…就像被撕碎了一样的疼。
不过万万没有想到,结果会弄成这样。
岂止是支离破碎,简直就是惊天动地。这个订婚礼,也许会把我自己也一起陷了进去。
帆啊…我总是很笨呢,对吧?
我抬起头来,看着就挂在墙上的那张大照片。透过窗外朦胧的月光,他一直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里,每当我抬头,都能看到他那永远浮着宠爱与温暖的目光…只是…这份宠爱…真的已经变成了…永远…
我不敢多看,只怕眼泪又快要掉下来。真的有些疲倦了,但又不想开灯上床,便把鞋子踢掉,斜倚在了鞋柜上。但我才刚刚闭起眼睛,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繁乱的脚步声。
“你们等等我啊,我脚痛…”
“臭小子,别吵!小心把邻居吵醒了!”
“我来扶你吧,小心一点。”
“嘘——屋子里没有灯光啊,是没有回来还是已经睡了?”
廊里传来一阵男孩子们的交谈声,我直起身子,没有打开房门,便已经能猜到在外面的会是谁。关以哲、陶倩、洛枫和修齐。他们怎么到我的公寓来了?而且…似乎没有听到宇文曦的声音。
啊!
我差点想要在黑暗中甩自己一巴掌。我是不是神经了呢,干什么一直在想着那个孩子?今天我已经把亚霖的一切搞得乱七八糟了,难道还想再把他们这个“奇迹”给搞乱吗?
说真的,今天不是他们四个人的新歌试听会,怎么会这么晚了还跑来我家门外?虽然我没有去现场,但是也在电视里看到了他们的表演,想必已经有很多小女生被他们吸引了吧,他们现在应该是去接受欢呼和祝贺,为什么跑到我这里来呢?
门外的交谈声还以继续,不过却压低了声音:
“不在吗?是不在吧?没有一点声音呢。”修齐的声音很温柔。
“不会不在吧,可能睡着了。”洛枫依然很MAN。
“让我听听,鱼姐姐睡着了会打呼的吧?”咚咚的脚步声响起,一定是淘气的关以哲。
可是他似乎还没有趴到我的房门上,就已经被人揪住了:“你轻一点啊,鱼丫头才不会打呼,她经常失眠还差不多!”
啊,是陶倩。
她知道我的旧疾,在那个时候,我常常整夜整夜无法入睡。倘若那时候没有她和几个朋友陪伴着,也许我早已经变成神经病人了。
可是好奇怪的,我坐在鞋柜上没有动,却突然感觉到有一双手,放在了我的房门上。那样轻轻地,柔柔地,好像在感应似地摩挲着。
难道是…
“恩瑜姐在房间里。”
隔着房门,我终于听到了那个我一直在“期盼”着的声音。宇文曦…是他…那个我以为没有跟他们一起来的孩子。
“鱼丫头在里面?你怎么知道?”陶陶不解的疑问马上响了起来。
我直起了身子,突然好想听听他的这个答案。
“因为…”他停了一下,“我听得到瑜姐姐的心跳。”
我的心脏突然一紧,就好像被一双手突然狠狠地握住了一样!
有些闷闷的、涩涩的、酸酸的,但又涨涨的疼…
他听得到我的心跳?那个孩子居然说…他听得到我的心跳?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个答案!别说隔着房门,就算是面对面,也未必听得到别人的心跳,可是…他却说…他知道我在屋子里,因为…他听得到我的心跳。
但是…但是为什么…我突然好想哭呢?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似乎和这个孩子之间,有着莫明的心电感应…我能感觉得到他放在房门上的双手,他能感觉得到我的心跳…
“少胡说了,曦,什么听得到心跳,你能听得到我的心跳吗?”
“真是哦,太夸张了!”
“曦,你好肉麻耶!”
几个男孩子的嘲弄声立刻就在走廊里响了起来。
我突然站起身来,猛地拉开我的房门!
昏黄的走廊灯光下,几个还化着淡妆的高大英俊的男孩子,立刻就呆愣在我的面前。
“鱼姐姐,你真的在里面!”关以哲大张着嘴巴,第一个叫了起来。
修齐推推鼻梁上滑下来的眼镜,一脸的不可思议:“真的耶!曦,你有特异功能!”
洛枫一向很严肃,但是看到我的一瞬间,也吃惊地瞠大了眼睛,最后好不容易收回表情,伸手拍了拍站在他身边的宇文曦,悄悄地做了个竖起大姆指的手势。
我微微地转身,那双像是盛满了星光一样的冰绿色眸子,立刻就映进了我的眼睛里。
好奇怪,今天他们应该是很成功的,但是为什么,当我和曦的眼睛相遇,我竟然只在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忧伤和担心…而他的眸中倒映出的,也是我那张有些慌张和疲倦的脸孔…
突然想起他刚刚所说的那句话——
他能听到我的心跳?
真的吗?相隔那么远,他也可以听到我的心跳,听到我的疲倦吗?这个孩子…不,这个已经开始渐渐长大的男生…他真的…
“鱼丫头!你真的在家啊!”陶倩突然从旁边跳过来,一下子就打断了我和曦的对视,“看来小曦真的有特异功能呢,居然说可以听到你的心跳!你心跳是什么声音啊?咚咚咚还是砰砰砰?”
淘气的陶陶,居然伸手抱住我,还把耳朵直凑到我的胸前来。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结果陶倩立刻就挤进房门来,还很主动地朝着后面的几个男孩子一挥手:“进来吧,Party开始了!”
晕,她…她要干什么啊?现在已经半夜了耶!
可是我还来不及阻止陶倩,关以哲、修齐和洛枫已经挤了进来。只有宇文曦还站在我公寓的门外,淡黄的灯光照在他高大、单薄的身体上,在地面上拉出一道长长而孤单的影子…
看着他安静、却有些忧伤的眼睛,我的心突然微微地一动。
本来还想责问陶倩的声音,到了唇边突然就莫明其妙地拐了个弯:“进…进来吧。外面有点冷。”
冰绿色的眸子突然在我的眼前微微地闪动了一下,那灿烂的光芒,甚至比窗外的夜空更加的迷人。我知道他有很多话想要跟我说,甚至有很多话想要责问我,但他却只是微微地抿了一下嘴唇,终于…第一次踏进了我小小的公寓。
* ** * * *
狭小的公寓,因为突然挤进了几个高大的男生,而顿时就显得拥挤起来。
洛枫、修齐、关以哲和陶陶都一溜烟地窜进我的屋子里,只有宇文曦还站在原地。他站在门外望着我,用他那双冰绿色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我。
我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却也知道他并不想说出口。
我有些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纳纳地对他开口:“进来吧。”
“嗯。”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只是这样短短的一声,却让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又仿佛是因为亚霖的那场大闹,让我的心已经疲倦万分。
他擦过我的肩膀,走进我小小的公寓。
一抹淡淡的薄荷芳香,从我的肩头滑落。
我的心头重重一摒,真的仿若隔世。
在多久之前,这个孩子还只是卧在那个倪虹闪烁的小木屋里,而现在,他的身上,居然也浮起了CK香水的味道…
帆特别爱这种香水,他说这种香水可以提神清爽,而且可以闻到的人久久不忘。我记得他对我说时的那个表情,以至于很讨厌男人身上有香水味道的我,都爱上了这抹薄荷清香。
不过曦不是帆。
帆也不会是曦。
我有些自嘲地抿了一下嘴唇,轻轻合拢上我的房门。
房间里很热闹,传来关以哲和陶倩的笑声。我转身,但却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停伫在我的身后。他仰着头,黑色的碎发缠绕在他俊美的颊边,他的侧脸秀美得令女人摒息,但他闪动着的眸光,却让我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
曦,居然站在了帆的照片前。
那张巨大的,我一直抬头就可以看到的,永远那样宠爱地凝望着我的,帆的照片。
一双是冰绿色的眸子,一双是黑色宝石般的眼睛。
一张永远对我浅然微笑的脸庞,一张俊美异常,但却令人摒息的脸孔。
曦,帆。
帆,曦。
交织在一起的脸孔,叠加在一起的背影,两双虽然不同,却让我心头重重一痛的眼睛,竟然像是电影胶片一样地重迭在一起。
天,怎么会这样?
曦…和帆…怎么会在我的面前,重叠成一个影子?
为什么当看到曦站在帆的面前,我的心脏,会像是被人握住一样的疼痛着?
他们两个根本是不相干的人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连呼吸都快要困难了…
我蓦地伸手扶住墙壁,差点要滑落到地板上去。
从来没有这种窒息的感觉,即使以前常常看到曦,会有种心疼的感觉;但那完全像是对弟弟,对亲人一样的疼爱,却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的强烈…强烈到能让我感觉不能支撑…
“恩瑜!”也许是听到我的声音,曦突然转过头来。
他没有叫我姐姐,但那张精致的脸孔,却因此和帆的照片再一次并列在我的眼前。
我突然一股强烈的晕眩。
“恩瑜姐,你怎么了?”曦立刻就看出了我的异样,马上伸手来扶住我。
“没,没事。”我扶住墙壁,却没有去抓他的手,“我头好昏,大概…太累了。”
“你今天都在工作吗?”曦张口就问道。
“我…”谎言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但是我抬头看到他那双冰绿色的眼睛,声音立刻又咽回我的喉咙。“不…不是的…”
他没有责问我为什么没有去他的试听会,却只是追问我今天是不是都在工作?我真想回答他,是的,我都在工作。但,不知道为何,我却不想欺骗他,那些谎言,我说不出口。
曦,其实,我没有工作。
我被人拖去了订婚宴会,我破坏了那个宴会,我搅了那个订婚。有人哭了,有人愤怒了,有人被打了,有人昏倒了…一片混乱,真的,一片混乱。我把别人的生活搞得一团混乱,我也把我自己的生活,搅得一团混乱。曦,我其实是个…很笨的姐姐,对不对?我其实是个…很差劲的人,对不对?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又控制不了别人…我总是在被动地等待着别人,被动地等待着生活…曦…
他扶着我的手臂,目光眨也不眨地望着我。
“姐姐…你…还好吗?”他的眸光闪动,眼神像星子一样的明亮。
泪水蓦然就涌了上来。
看着宇文曦的眼睛,看着他并没有责怪的目光,我突然觉得好委屈;就像当初被叶采蕊甩了一个巴掌,然后在我家门前看到等待着我的曦的时候一样…我突然对这个孩子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他那纤细的肩膀是那么值得依靠,好像我所有的一切伪装,在他的面前都变得那么的脆弱…
不过我的眼泪没有时间掉下来,刚刚才模糊了眼眶,关以哲就突然跳了过来。
“鱼姐姐,曦,你们在干什么呢?快点进来啊,等着热菜给我们吃呢。”这个孩子仍然那样单纯,他一眼就看到我红了的眼眶,“咦,鱼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曦,你又欺负恩瑜姐了吗?”
“我没有…”曦抬起头,想要辩解。
“不管了,今天是我们奇迹的庆祝会,你要把恩瑜姐惹哭了,我就打你。”以哲拉住我的胳膊,“我们不要理他,快进来PARTY。”
我被以哲拉着手臂就拖进了屋子里,剩下百口莫辩的曦站在那里。
我回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照片和站在照片下的他依然那样醒目。
我连忙回过头,闭上眼睛。
不敢再看。
因为害怕,泪水会这样无声地滑落下来。
*** ***
他们真的是来我家开Party的,虽然已经深夜,但是他们居然买了宵夜还带了两瓶烧酒,外加一瓶红酒!几个人围在我客厅里的小桌前,也不管时钟指向了深夜两点,居然每个人都捧着酒杯,喝得满脸彤红。
“干杯干杯!”以哲叫得最响,“大家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
晕倒,不醉不归?他们四个大男生,哪一个醉倒了都归不了,我可搬不动他们!
“干杯!”平时很优雅的修齐也有点激动,“大家都要喝光!”
“为了…庆祝我们奇迹终于出道了!”洛枫的眼睛里闪烁着灿烂的光芒,我也能看出他的激动。
只有曦捧着玻璃杯安安静静地坐着,他看着几个年长他一岁的哥哥,反到成了最冷静的那一个。
“好了啦,你们三个!”终于还是陶陶替我发话了,“现在已经半夜了耶,你们叫声小一点!不过酒就可以多喝一点,恭喜你们终于熬出头啦!”
晕,她哪里是在替我说话,居然还劝他们喝!
“喂,陶陶,不能再让他们喝了,难道明天你们不…”我拉住陶倩,想要劝她。
谁知陶倩却一把抓住我,“鱼丫头,我正想找你的麻烦呢!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为什么没有去?曦不是给你票了吗?你为什么不去帮我们加油?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嗯?!”
“呃?我…”我没想到被淘淘反咬一口,立刻就哽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罚酒罚酒!”以哲立刻就拍着桌子叫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恩瑜姐都不关心,一定要罚你!”
“说的对!罚酒!”陶陶马上就听从以哲的话,立刻举起杯子就朝着我的嘴边送过来,“快喝快喝,今天一定要罚你把这一瓶全喝下去!太不够朋友了!”
我一下子就被陶陶硬灌了一口,差点呛到。
“咳咳…不是的,陶陶,我不是…我只是…”我拍着胸口,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
宇文曦就坐在我的对面,他捧着那只透明的玻璃杯,就那样凝视着我。
我忽然又说不出口了,什么,都说不出口。
陶陶马上就举杯子朝我灌过来,以哲还在拍着桌子叫好。
我看着对面的曦,突然很希望他能站起来帮我说一句话。就像那一次在火锅店,他那么霸道地抢走了我的酒杯。虽然这一次不用抢走杯子,但我不能喝,喝了我会哭的。我会在他们所有人的面前,控制不住的哭起来的…
“陶姐!”宇文曦突然站了起来,“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就像有心电感应一般,他的话突然就吸引走了陶倩的注意力。
“玩游戏?什么游戏?”关以哲最兴奋了。
“曦,你又有什么主意?”修齐和洛枫也有些高兴地站了起来。
宇文曦看了一眼注视着他的几人,微微地抿了一下他的嘴唇,“我们就来玩很流行的那个真心大追问吧。我们猜拳定胜负,赢的那个人,可以挑另一个人追问他一个问题。答的人一定要说真心话,答不出的话就要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