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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记得睡梦中我好像听到老师点我名字了,记得我当时好像反应挺迅捷的,抬头,挺身,字正腔圆地喊出了一个“到”字。
不错不错,大功告成,成功地被老师点到了,这课就没白上啊。
我收拾收拾书包就要走——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我的包里根本就没带叫做课本的那种东西——却听到一声嘹亮的呼唤,“许暖迟!”
我一怔,茫然四顾,最后才找到了声音的发源处。讲台上,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女老师,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的脸。
说实话,我攥着包包带子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抖,“老师,有、有什么问题么?”
“嗯。”她又看了我一眼,神色似乎有些不豫,“你多少次没来上课了?你们班导可是跟我提起过你,说你既乖巧成绩又好,我怎么基本没见过你?”
我再一次咽了一口唾沫,这个老师还是挺注意措辞的,“基本没见过我”,说得多么委婉含蓄啊。我强忍着,没有冲口而出改正她的语句错误——不是“基本”,是“根本”。
“那个…暑假我因为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所以回校回得晚了,就错过了您几节课…嗯,以后就不会了,您的课很有意思,我还准备有空去旁听您别的课呢。”
我现在扯谎扯得是愈发的面不改色心不跳了,女老师果然面现欣慰之色,看起来已经决定放过我这一次了。
我正斟酌着要不要开口道别然后起身就走,不想她又说了一句,“你接下来有课么?跟我去见个新来的同学,外校的交换生,初来乍到,你带着熟悉一下学校的环境。”
我想了想,再想一想,这是个将功折罪的好机会,于是笑得分外灿烂,“好!”
女老师往前走了几步,又神神秘秘地转过头来,笑道,“小男生长得很不错呢,搞好同学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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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你的爱就像彩虹(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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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必要装什么假正经,于是我调皮地敬了个军礼,“Yes,Sir!”
一路上和这个新认识的女老师相谈甚欢,她不是我们中文系本系的老师,而是教马哲之类科目的法学讲师。.
我随口问了一句,“新来那位同学学什么专业的?也学中文么?”
“不是,是我们法学的,公共课会和你们系一起上。”
我点头,“哪个学校的?哈,知道咱们学校法学专业好,特意交换到咱们学校啊。”
“也不完全是吧。”女老师的声音里似乎也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C大的法学比咱们学校还要强些,不知道为什么费尽周折非要转到咱们学校来。”
她后面又说了什么,我根本没有听到心里去,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个惊雷,嗡嗡的。
C、C大?
我右耳听力极差,估计是听错了,只是心里依旧没着没落的,只好强笑着又问了一句,“您是说…成都的C大?不是吧?”
女老师笑着瞪我一眼,“傻丫头,全国还有几个C大啊?”
她笑得如沐春风,我的身子却一下子僵住了,C大,C大,恰恰又是法学专业…
沈眉兼…
会是你么?
女老师看我心神不属,不由地开始催我了,“许暖迟你快点儿行不行啊,挺机灵一小姑娘,怎么这么拖拖拉拉的?”
我回过神来,连连应好,跟上去急急往另外一栋教学楼跑。
学校广播站在放梁静茹的歌,她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女歌手,此时此刻却根本没有驻足去听的闲情逸致了。我跟着步履生风的女老师一路小跑,耳边,是梁静茹温暖柔和,却又含着淡淡惆怅的声音。
她在唱,“你的爱就像彩虹,雨后的天空…绚烂而叫人迷惑…你的爱就像彩虹…我张开了手,却只能抱住风。”
赶到法学系的办公室时,我的心脏几乎要提到嗓子眼了,女老师推开门让我进去,甫一进门,我就听到了一把极其熟悉的嗓音。
我在原地怔愣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那把熟悉的声音在哪里听过了,摇、摇钱树!
我还没来得及决定是该积极踊跃地凑上前去,还是当机立断地调头就跑,摇钱树已经看见我了。
她惊喜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原本还仪态端庄的模样霎时烟消云散,只是一转眼间,她已经从一个气质出众的贵妇人变成一副热情洋溢、平易近人的模样了。
“暖暖?”她的声音里惊喜之意难掩,“暖暖竟然刚好是这个学校的?”
她踩着至少有六七厘米的高跟鞋“咔哒咔哒”走过来,那双绽放着惊喜的眸子原本正看着我的脸,忽地转开了,她对着我身后招手,笑得一脸明媚灿烂,“兼兼,快来快来,阿姨给你介绍个小姑娘!”
我的脊背僵了一僵,怔怔转过身去,一个穿着白色外套、蓝色牛仔裤的男生站在我的身后,因为身高差距的关系,正垂了眼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的脸。
沈眉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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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谁的眉眼,已成彼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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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原地愣了足足有十几秒,沈眉兼俊秀的面容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他只是伸过来修长的手掌,语气淡淡,“你好,我是沈眉兼。.”
废话,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更知道。
摇钱树也许是看出了我脸色不好,碰了碰我的胳膊,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么暖暖?”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又加了一句,“昨晚没睡好么?脸色这么差,辰辰把你拖到很晚才睡么?”
我发誓,她说这句话之前,我就预料到下面绝对会有什么更加让我承受不了的语句等着我,只是,我仍旧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这样让人浮想联翩的一句。
我再再一次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眼角不自觉地朝对面的沈眉兼瞄过去,他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眼睛,看不出是什么神色。
“阿姨。”我斟酌着字句,心底仍然抱着一些痴心妄想,“您来学校…只是顺道路过吧?”
我真的不希望摇钱树和沈眉兼有什么关系,但是很显然,天意弄人,就连我这样一个小小的期望,都成了痴心妄想。
摇钱树笑了,坚决果断地摇了摇头,“不不,怎么会是路过呢?”她抬起莹润如玉的手指指了指沈眉兼,“我来是办兼兼转校的事儿的,昨晚没能陪你和辰辰吃晚饭,也是因为兼兼那时候到了北京。”
我的脸一定僵硬得堪比化石,昨晚摇钱树急急忙忙地走了,她说是要去接一个外地来的亲戚,那个人…竟然就是沈眉兼?
哦苍天,降下一个雷,劈醒我吧!
我揪着衣角,许凉辰和沈眉兼都很清楚,这个不自觉的小动作说明我内心很紧张。我觉得我的声音都有点儿发颤了,“阿姨,您和沈眉…和他,没什么关系吧?”
我承认,这样的问句很冒昧,而且很不礼貌,但是此时此刻,这个问题绝对是我内心疯狂叫嚣着急于知道的事。
我真的不敢想象,许凉辰的妈妈和沈眉兼会有什么亲密的关系。但是摇钱树能撇下我和许凉辰不管,风风火火地去接沈眉兼,似乎说明了我这个问题太过愚蠢肤浅。
果然,摇钱树乐了,她笑得花枝乱颤,“兼兼啊…怎么会没关系呢,他的妈妈是我亲妹妹呢!”
那一秒,我终于体会了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我几乎是冲口而出,“我怎么不知道?”
摇钱树愣了一下,我自己也愣了,是啊,我怎么会知道呢。我虽然和沈眉兼在一起四年,却从来没有去过他家,更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家人。
更何况,直到如今许凉辰才认出了自己的妈妈,我怎么可能提前几年就知道许凉辰和沈眉兼会是什么该死的表兄表弟?
我觉得我一定要翻出老黄历看看,看看今天那张纸上,是不是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流年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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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谁的眉眼,已成彼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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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老师和摇钱树侃侃而谈相见甚欢的时候,我一直盯着光滑的桌面发呆,坐在我正对面的沈眉兼也安静得像是睡着了一样,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一语不发。.
我不知道那两个女人的话题怎么会突然转到了我的身上。
女老师看着我笑,“这小丫头不错,听她班导说机灵得很,就是爱逃课。”
我干笑了笑,面上静如湖水,心底却在疯狂地叫嚣着,摇钱树,摇钱树阿姨,我求您,您千万别再说什么让我见不得人的话了!
事与愿违,摇钱树恐怕就是上天派来专门拆我台的,她缓缓地倚上了椅背,仪态万千,“您是说暖暖啊,那可不是——她可是我认准了的准儿媳呢!”
女老师目光如电“嗖”地朝我射了过来,我的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摇钱树那只莹润的手就放到了我的手背上面。
她却不是对着我说的,“您别多问了,小姑娘嘛…都脸皮儿薄,容易含羞。”
女老师立刻会意,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眸子里亮如秋水,绽放着灼灼的光彩。我突然觉得一阵疲乏无力,这样的眼神,我在八卦天后那里看多了,看厌了,司空见惯,屡见不鲜。
女老师嘴上是不说了,但是她开始装作漫不经心地认真打量我和沈眉兼了。我正要摇手解释,本来想要说沈眉兼不是摇钱树的儿子,想了想,只怕会越描越黑。
我老老实实地噤了声,对面的沈眉兼居然像是忽然间睡醒了,他朝女老师和摇钱树得体地笑,说出来的话更是万分乖巧,“老师、阿姨,你们慢聊,我想让这位同学带着,先熟悉熟悉学校。”
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笑着点头,齐齐伸手,把我推了出去。我堪堪站稳身子,胸腔里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同学?我TM就是个“这位同学”?
我低眉顺眼地站着,没跟沈眉兼往外走,我犹豫了几秒,装出一副很是为难的语气开了口,“那个…老师啊,我刚想起来,其实我是有课的…所以…”
“什么课?”女老师笑,随手抓起电话,“我帮你给老师请个假。”
哦天哪,我究竟是得罪了哪一路的神仙,为什么从来就没有人这么积极踊跃地站在我这边?!
我又开始揪衣角了,“算了算了…那,我们走了。”
摇钱树和女老师又是异口同声,“去吧去吧,学校大,好好转转。”
说实话,看着摇钱树那么不设防的灿烂表情,我真的想要提醒她一句:幸好我不是你儿子的准儿媳,如果是的话,早晚有一天,非得被你亲手促成给你儿子戴绿帽子的好事。
我和沈眉兼一前一后,走到每一栋教学楼、实验楼以及宿舍楼的时候,我会努力用尽可能平静的语调,不冷不热地说一句这是哪里哪里,这里是哪里哪里。
沈眉兼一直没说话,我不能断定他究竟有没有在听,转了一会儿,已经到了第二节课的上课时间了,校园里行走的人们渐渐少了。
走到学校的人工湖旁边时,我正要说一句“这是人工湖”之类的废话,沈眉兼开口了。
他的语气凉凉的,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以后,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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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谁的眉眼,已成彼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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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子很没出息地僵了一下。.
好半晌,我才找回了自己的意识,盯着湛蓝如碧的湖面睁大眼,努力不让眼眶发涩。
“随便。”我甚至还笑了笑,“这位同学、同学、嫂子,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沈眉兼在我身后沉默了,我指了指眼前的人工湖,“呶,这里水深得很,大一刚开学的时候就有个高年级的女生跳进去了。”
这件事,是我第二次对他提起。只不过,第一次是在电话里,这一次,是面对面。
我和沈眉兼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自然不能像寻常情侣那样日日黏在一起,我们联系的方式,是短信,是电话,是QQ,是MSN。
记得我给他发短信讲述有人跳湖这件事时,他几乎是立刻回了短信,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竟然看得几乎要掉了泪。
沈眉兼说,“媳妇儿,你别害怕,我永远不惹你生气。”
他知道我害怕,我也确实害怕。我害怕的是,明明是湛蓝一如天空的湖面,竟然会成为吞噬生命的修罗地狱。我害怕的更是,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也像那个因为失恋而倍感伤心的女孩子一样,傻傻地跳进去。
沈眉兼说,你别害怕,我永远不惹你生气。
我吸了一口气,正要领着他继续往前走,沈眉兼忽地在我身后笑了,“男生呢,你们学校有没有男生因为失恋跳进去?”
他记得,他记得我说过的话。
我也笑了,转过头来瞪他一眼,“女孩子感情脆弱可以理解,男生要是因为失恋了就跳进去,你不觉得太逊了么?”
我不知道沈眉兼是因为听到我这句话还是看到我笑的关系,总之,他怔了一下。
我弯了弯嘴角,心底却忽然像是塌下去了一块,空落落的,我微微摇了摇头,想要把那股恼人的失落赶出去。
“你一点都不伤心。”
沈眉兼的声音很平静,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万分笃定的口气。
嗯,我不伤心,我只是很难过…很难过而已。
清风吹过来,吹到眼睛里,凉凉的,短短的头发,居然仍旧能被吹到眼睛里。我不着痕迹地抬起手,装作拢头发趁机揉了揉眼,嗓音里依然带着客套的笑,“伤心?伤心什么?伤心伤心,伤的…可都是自己一个人的心。”
身后,又是一片静寂。
我微微张了张嘴,狠狠地吁出一口气,“走吧,老师和摇…阿姨,怕是已经等久了。”
“你和他在一起了?”
沈眉兼的语气,终于听得出一丝情绪了,他似乎…有点着急。
我没回头,笑了,“沈眉兼,你不都已经叫我嫂子了么?”
他仍是坚持那一句,“你和他,真的在一起了?”
我愕然回头,疑惑地看向他那双一下子更黑了几分的深墨色眸子,刺心的话一下子冲口而出,“不可以么——你不要我了,我还不能和别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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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谁的眉眼,已成彼岸(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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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欢而散。.
摇钱树见我和沈眉兼一前一后进了法学办公室,肯定是看出了我们一个比一个更加黑着脸,所以没有问什么诸如“逛得愉快么”、“新学校怎么样啊”之类的问题。
交接完毕,我对着女老师和摇钱树笑,“圆满完成任务,我可以回去上课了吧?”
我可以举起三指对天发誓,此时此刻,我宁愿去教室听那些枯燥的语言学、创意文化产业,都不愿意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沈眉兼大约也不想再看见我这张脸。
他径直走到了摇钱树的身边,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似乎还冷冷地笑了一声。
我没心思去揣测他在笑什么,也不想管,又和女老师以及摇钱树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准备调头走了。
摇钱树急急地喊住了我,“对了暖暖,晚上叫上辰辰,咱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我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一家人…摇钱树说话,能不这么自来熟么?我什么时候就和他们成了一家人了?
在北京,可以和我称得上是家人的,只有许凉辰。
知道和她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所以我没有自不量力地去拒绝,只是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再说吧”,就落荒而逃一样地往外跑。
出了这栋办公楼,我拿出手机给许凉辰打电话,想了想他可能正在工作,就改成发短信。
我的话很简单,“你表弟来北京了,并且,成了我的校友。”
过了大约十分钟后,许凉辰才回短信,他应该是忙得没空理我,所以只回了一个孤零零的“嗯”字。
许凉辰给我发短信从来都是标点齐全的,如果没有标点的话,要么是他忙得地覆天翻,要么就是…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标点符号来表达他的情绪。
很显然,此时此刻,应该是前一种。
他没道理知道沈眉兼来北京了的,更没道理知道了却不告诉我。更何况,他甚至连我说的他的表弟是谁,都未必明白。
知道他是在忙,我就没再回短信,慢悠悠地往宿舍走,准备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一觉醒来,一切依旧回到从前,什么都没有变。我的学校里,并没有出现那个让我咧着嘴角,却内心空落落的人。
刚刚迈进公寓大门,我就听到了一阵阵嘈杂的议论。
“呀,你们知不知道啊,法学新转来一个学生,长得好帅啊!”
又有一个女生接腔了,“喂,不会用词就不要乱用好吧,什么帅不帅啊,多俗——那叫…俊秀、好看、风华绝代!”
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风华绝代…她们用这样灭绝人伦的词语,来形容沈眉兼那个外表无害实则腹黑的人!
我摇了摇头,从她们身边安安静静地走过去,不发一言。依稀有女生嘀咕了一句,“他是哪个学校转来的啊,这里有没有什么校友之类的,我们得知己知彼嘛。”
听到这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天后那张绽放着灼热求知欲的脸。下一秒,我的脊背就是一阵又一阵的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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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如果可以一起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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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我倒床就睡,室友笑我像是跑了八百,说我累得堪比泄了气的皮球。.
我走过去拥了拥她的身子,喃喃,“我比跑了八百更累…”
谁都知道我是个运动白痴,而八百米长跑更是我的致命死穴。
室友伸手亲昵地拍了拍我的后背,“乖,累了就去睡。”
睡觉确实是一门艺术,可以消除疲乏,可以缓解体力,更是可以暂时昏昏沉沉,不去想那些恼人烦人伤人的事。
我睡醒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也许是刚刚睡醒的关系,眼眶干干的,有点难受。
我坐起身来,抱着膝盖,缩在墙角里发呆,沈眉兼曾经说过,我是那种一天睡二十五个小时都未必足够的人,他真的不是在羞辱我。
我正发呆,宿舍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我怔了怔,扬声喊了一句“请进”。
见到来人,我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早知道来人是她,我就牢牢闭上嘴巴,并且在她进来的时候认认真真地装睡。
天后。
我努力发动脸上所有的肌肉,挤出了一个算得上是诚恳的欢迎笑容,“天后来啦?”
“废话。”她跟我并不见外,一屁股坐到了我的床上,那双清澈的眸子绽放着如狼似虎的光芒,直勾勾盯着我的脸。
哦好吧——是我夸张,是我猥琐,那不是什么饥渴的眼神,而是求知若渴的热情。
“许暖迟?”
我为什么莫名地觉得,她的嗓音听起来幽幽的?
“…嗯?”我努力保持平易近人的微笑,衷心希望天后此番莅临只是为了体察民情,并无半分拷打逼供之想。
上天似乎终于听到了我的满心呐喊。
天后平易近人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我又不是老虎,你紧张什么?不过是女人间的闲话,拉拉家常嘛!”
嗯,你确实不是老虎,但是由你八卦天后放出去的消息,哪一条不比老虎还要凶猛?
我暗暗腹诽,八卦猛于虎也,面上却笑得春光明媚,“嗯嗯,好。”
“你是X市的?”
“嗯。”
“X市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有啊!”听她确实只是单纯地想要拉家常,我不由地来了兴致,不想正待我准备滔滔不绝地为她讲述一番时,天后不失时机地举起了手掌,淡淡道,“好了,我知道了”,就把我的话给堵了回去。
知道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她怎么就知道了?
我张了张嘴,她已经飞快地问出了下一个问题,“听说你们X市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啊?”
我挺了挺腰身,“那是——”
“是”字险险说完,天后已经继续追问了下去。
“那有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帅哥美女?”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那双清澈无比的大眼睛里,再一次写满了两个粉红色的大字,“花痴。”
我疲惫地扶住额头,有些无语,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从指缝里飘出来,彻彻底底的有气无力。
“天后大人,您到底想要问什么?”
“Good!”,她立刻笑逐颜开,原本很是清秀的一张脸上立刻见牙不见眼,“许暖迟,你真聪明。”
我无力,“问什么?”
“沈眉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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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如果可以一起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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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秒后,我凄厉的惨叫穿透了宿舍的房门,飘荡在公寓空旷绵长的楼道里,经久不散。.
沈眉兼…这个混蛋!
他长了一张迷惑小女生的脸我管不了,他一转到我们学校立刻成了法学系的系草我管不了,甚至,他初来乍到一天未满就和文法学院的院花一起出现在世人面前我也管不了,但是!
他为什么要逢人就说我和他不仅仅是校友,不仅仅是同班同学,不仅仅是同桌,而且关系匪浅?!
哦SHIT!
我甚至想象得到他是怎样挑着嘴角,装出一副温文无害的模样,对身边单纯的小女生们说出那句,“许暖迟啊,我和她…关系匪浅哦!”
我怒火熊熊,沈眉兼,我多么希望把我的帆布鞋一脚踹上你那张欺骗纯良的脸!
天后在一边扯我衣袖,语气分明带了不耐,“许暖迟,我已经掌握了最最精确的情报,负隅顽抗和试图蒙混过关是没有用的!”
我怒气更盛,“他都说什么了?”
天后神色淡然,不豫地瞥我一眼,道,“说你暗恋他整整十年。”
哦SHIT!我现在才十七岁好不好,十年?七岁那年我认识他沈眉兼是哪瓣蒜?!
我咬牙切齿,“他是个疯子,他学宪法民法行政法学疯了,这样的鬼话你居然也信?”
天后认真地盯着我看了数十秒,作了总结性的发言,“信。”
我…我几乎要怒不择言。
天后对我的怒火视若未见,淡淡睨我一眼,“哟许暖迟,你这么阳光开朗的小丫头,竟然耐得住寂寞,搞什么长达十年之久的无聊暗恋?”
我怒了,“我没有!”
天后心细如发,目光如电,“真没有?”
“没…”在她的目光凌迟之下,我渐渐败下阵来,原本义薄云天的回答登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我没…暗恋他…是别人。”
“你喜欢的是别人?”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抱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拼了。
“是,我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十年。但是,不是那种喜欢,而且…那个人不是沈眉兼。”
天后静静看了我几秒,我也静静地与她对视,不再嬉皮笑脸。
天后忽地诡异一笑,“就是那个…哥哥?”
我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天后立马指着我的鼻子开骂,“许暖迟你可真会演戏!”她挑了挑眉毛,得意洋洋地看向我惊诧的脸,“你这些说辞,我已经听了一遍了!”
我瞪大了眼,天后嗤笑一声,甚是不屑地睨我一眼,“你还想狡辩?这些话啊…沈系草早就猜到了。”
我僵了半秒,重新开始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沈——眉——兼!”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后,我终于一点一点熄灭了怒火,终于慢慢冷静下来。
我平静地看着天后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幽幽开口,“你想不想知道,沈眉兼为什么这么快就和院花出双入对?”
天后微愕,回过神来又瞪我,“男才女貌,天造地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