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就连他自己都愣了,画扇才七岁,以前想来也是家里的小公主,怎么可能会用洗衣机洗衣服?

连年摸了摸鼻子,彻底蹲下身子去,他看着画扇的小脸,想了想,然后说,“这样吧,你回卧室睡觉,我帮你洗。”

画扇霍地抬起眼睫,眼底绽过一线吃惊。

连年撇了撇嘴,“你不想睡觉也行,不过你先出去。”

画扇没明白,怔怔地看着连年的脸。

连年眉毛倒竖,恼了,“我要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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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字数好多吧~

芯贝送了神笔让我爆发,嘿,我这几天卡文正卡得厉害捏…8过,有神笔啊鲜花啊啥滴诱.惑着,稍后我还是努力多更一章吧,嘿嘿…下午,可能是下午哟。多谢亲们滴阅读~

第六章 木棉木棉几月开(7)

那一晚,简直是历史性的一晚。

祁家二少爷第一次为女孩子洗衣服,发生在这一晚;祁家二少爷发现自己洗起衣服来和九岁的画扇水平不相上下,也在这一晚。

他揉了好久,洗衣粉皂粉倒了不少,洗手间里上空都飘满泡泡了,画扇白天穿的那条白裙子上巨大的浓黑污渍依旧没能彻底洗掉。

连年颓败地叹气,看着画扇的脸,征求她的意见,“这条扔了,我再给你买,成吧?”

连年洗衣服的时候,画扇不肯走,一直那么蜷在一边看着,这会儿听连年问她,目光还没来得及从连年脸上收回来,两人视线登时撞了个正着。

画扇小脸莫名地有些白,赶紧错开眼,连年倒没觉得有什么,继续追问她,“扔了吧?我可是洗不干净。”顿了一顿,他诧异地问她,“到底是谁弄你身上的颜料,干吗要欺负你?”

画扇咬住下嘴唇,不说话,连年有些恼,用沾着泡泡的手去碰她的小脸,“我都帮你洗衣服了,你还不跟我说话?”

静了一会儿,画扇低声说,“我不说话。”

连年愣了一下,没明白她什么意思,画扇抬起长睫毛,轻声说,“因为…我不说话,就把别人弄生气了…”

连年怔了一下,讶然失笑了,“谁这么霸道,你不跟他说话,他就这么欺负你?”

祁二少爷分明是忘了,就在前一秒,画扇不跟他说话,也把他气得不轻。

画扇摇摇头,“不认识…大家都叫他姚…姚班长。”

连年点了点头,“姚班长?明天我去见见他。”

不用洗衣服了,俩人各自回自己的卧室睡觉,从洗手间里出来时,画扇在连年身后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只有三个字,说完这三个字,她擦过连年身边,静悄悄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客厅里的灯只开了一个,见画扇关上了房门,小身影彻底消失了,影影绰绰的灯光下,连年扯了扯嘴角,不满地冷哼,多说一个字会累死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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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画扇居然不见了。

连年从画扇空空荡荡的卧室里冲出来,问沈碧玉,“画扇呢?”

沈碧玉正在往面包上抹果酱,听见连年声音里居然带着几分焦急的意味,不由地秀眉一皱,“一大早起来就被人接走了。”

接走了?“谁接她走了?”

沈碧玉不悦地笑了一声,“来人我可不认识,说什么是她爸爸好朋友的儿子,挺年轻,挺英俊的,抱着她就走了。”

连年皱了皱眉,“没说做什么去么?”

沈碧玉哼了一声,“做什么也是她的事儿,我要是多问,你大哥怕是又要跟我犯脾气了吧。”

连年有些恼,“妈,不是我说你,她好歹是大哥交给你看着的,别人把她抱走你都不问问去哪儿,万一丢了怎么跟大哥交代?”

沈碧玉本来就还没彻底接纳画扇,就因为这么个野孩子,连勇跟她翻脸,如今就连自己最疼的连年都在责备自己了,不由地怒气上涌,“跟他交代?有什么好交代的!本来就不是我们祁家的种,丢了也就丢了!”

“妈!”连年气得不轻,清秀的一张脸上又青又白,心底挂着画扇会不会是被坏人抱走了,也在当地站不住了,抓起书包就往门外冲。

沈碧玉在身后喊,“哎哎,还没吃早饭呢你——”话没说完,连年已经消失了,沈碧玉眉眼里都是怒气,一跺脚,“真是怪了,一个个魔怔了似的,我们祁家是欠她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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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做到,宿舍刚来电,爬上来补更一章。昨晚哭到嗓子哑,心情不爽,关机喝酒去…咳咳。

第六章 木棉木棉几月开(8)

连年直奔画扇的学校,画扇不在,有一个小男生抱着书包站在教室里,杨老师正在追查是谁把班长的椅子弄坏了,画扇下落不明,连年也没心情看热闹,扭头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回到自己学校,连年拉住许远,“快快,跟我一起找你爸报案去。”

许远正和同学侃得天南海北,被连年这么一拽,不由地愣了一愣,“报什么案?你家发生入室抢劫了?”

许远的老爸是刑警,最起码也得入室抢劫这么性质恶劣的事儿他才会亲自过问,所以他听了连年的话会有此一问。

连年剜许远一眼,“画扇丢了!”

“小扇子?”许远愣得不轻,跟着连年就往外跑。

去警察局的路上,连年给连勇打电话,许远给他老爸打电话。

挂了电话,许远对连年说,“我给我爸说把路口都给堵住了,你放心,他们跑不远的。”

许远当真雷厉风行,也不管画扇是不是真丢了,直接就言辞灼灼地说发生了一起拐卖孩子的犯罪事件,求他老爸把各大路口都给堵住。

连年正在跟连勇交涉,连勇一听画扇找不到了当时就急了,素来温文尔雅的大哥在电话那头吼得跟头狮子似的,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会儿,连年也委屈,“这也不能怪我啊,也该怪她,谁让她谁不谁都跟着走的,这不是找着丢么!”

连勇好容易冷静了一些,问连年,“来的那个人是怎么说的?”

连年按照他从沈碧玉那儿听来的如实回答,“说是画扇爸爸好朋友的儿子。”顿了一顿,他加了一句,“有这么个人么?”

连勇说等一下,然后他好像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又对连年说,“可能有,前台说我把画扇带走之后有个年轻男人来过医院找她。”

这下,连年和连勇勉强松了一口气。

许远一直凑在连年手机边上,大致听清了来龙去脉,就笑了,他调侃地看着连年的脸,“看不出,你还挺关心小扇子的嘛!”

终于不那么慌乱了的连年神智恢复了冷静,这才有些不自然了,他哼了一声,避过这个话题,似笑非笑地看向许远,“等着你爸收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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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远还是觉得应该去警察局一趟,就死活拖着连年去,没想到,刚到了警察局门口,就看到一个白衬衣牛仔裤的男孩子牵着画扇的手从警察局里走了出来。

许远笑着迎上去,连年却窒在当地,他盯着画扇和那个男孩子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看了又看,莫名地觉得有些刺眼。

许远是自来熟,跟谁都谈得来,即使是陌生人也没关系,等到连年终于恢复常色走了过去时,他已经和那个牵着画扇手的男孩子聊开了。

见连年走过来,许远自作主张地作介绍,“祁连年。我哥们儿,小扇子养父的弟弟。”

白衬衣牛仔裤相貌英俊的男孩子笑了笑,“我是陆齐安。”

连年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然后低了眼睫看画扇,“你出门怎么不给我说一声?”

画扇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说话,陆齐安已经替她接过话头了,“是我接她走的,我爸让我带画儿去见律师,顺便来警察局办一些手续。”顿了顿,他很是得体地说了一句,“走得匆忙,没来得及给你说,抱歉。”

其实,陆齐安和连年许远年龄都相仿,可说不出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就是连年和许远不过还是十六岁的青涩少年,而陆齐安却像是久经历练的有为男子了。

连年注意到陆齐安对画扇的称呼很是亲昵,不由地睨了画扇一眼。

陆齐安牵紧画扇的小手,对连年和许远得体地笑了一笑,“我还要带画儿去见律师,先走一步了。”

许远多嘴,皱起眉毛大剌剌地直接问,“带小扇子见律师做什么?”

陆齐安先是静了一下,然后宠溺地看了画扇一眼,温和地笑了一下,“画儿爸爸的遗产问题,要交涉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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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催的我,因为写文和考研的关系和家里小小别扭一把,险些被扫地出门了…正在冷战中,心情好不爽,求抚慰,求勾搭…哈哈。

第七章 这世间,有什么永不腐朽(1)

画扇是被人推醒的,睁眼一看,那个弯着腰眉眼里含着几丝担忧地看着她的中年男人,竟然是陆振南。

看着眼前那张放大了的脸,画扇一阵激灵,忙不迭地往后躲,陆振南抓住她的手,叹气,这么多年来,她始终对他如此戒备。

陆振南盯着画扇的脸看了几眼,又看了看她脖子上那块包扎了的地方,本来就不怒而威的脸色霎时更加阴郁了。“查出来了么?”他问。

身后的徐书毕恭毕敬地回答,“是西城的李斌。”

陆振南脸色无比阴沉,“盛世夜总会那个?”

“对。”徐书点头,然后稍稍压低声音,“他们‘盛世’…最近和‘柳俏’走得比较近。”

听到“柳俏”两个字,陆振南微微想了一下,然后他就朝画扇看了过去。果然,画扇的脸色瞬间就更白了,显然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

陆振南举起一只手,徐书会意,立刻闭了嘴,陆振南又看了一眼画扇脖子上的伤口,然后说,“该怎么做,你看着办吧,两天后我要见结果。”

徐书低头答应着,陆振南脸上终于泛起一丝笑,他牵起画扇的手,用一种在外人面前甚少有的柔声说,“走,跟爸爸回家。”

一句爸爸,让画扇的身子一僵,下一秒她触电了似的一把甩开了陆振南的手,一脸的苍白与嫌恶。

陆振南脸色终于难以掩饰地垮了下来,气势骇人,徐书赶紧劝画扇,“大小姐,今天老爷生日,准备了好些东西都不许别人动,就等着您和少爷回去——”

“老徐。”陆振南低沉出声,徐书立刻闭了嘴,忙不迭地往后退了退。

陆振南看了一眼画扇苍白倔强的面庞,强压怒意,“今天是我生日。”下一句他堵在了嘴里,没说出口,他其实是想说,你就不能让我高兴点儿吗?

画扇垂着眼皮,没看陆振南,她抿紧了嘴唇不说话,但也摆明了一副绝不跟他走的样子。

陆振南盯着画扇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冷静地说,“你和陆家是什么关系,该明白的人都明白了,你这么做,是自欺欺人。”

画扇终于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却是一脸的冷冰冰,“我生下来就姓程,这辈子都姓程。”

陆振南面色更加阴沉,他怒气难掩地压低声音道,“程天易已经死了!”

画扇咬牙,“就算我死了,也还姓程!”

她扬着脸与面前的陆振南对视,这个在许多人眼里深不可测的男人,这个在许多人眼里拥有着庞大财富和凶狠手腕的男人,她不怕。她一点儿都不怕。

他曾经自私地带给了她太多太多的伤害,既然已经被伤得遍体鳞伤,就没有能够再受伤的地方了不是么。

陆振南脸色泛青,显然是气得不轻,徐书过来急声劝,“老爷身子不好,不能生气,小姐,您…您就少说两句吧!”

画扇霍地起身,从陆振南身边擦肩过去,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陆振南的脸色更加铁青了,嘴角紧抿,显然是气得不轻,徐书在一旁连声劝着。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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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瓷送了钻石,好感动,加更一章。PS,亲爱的们给澈澈投个票吧~看看是比较喜欢连年还是齐安,我得考虑一下结局的走向…

第七章 这世间,有什么永不腐朽(2)

坐进出租车里,画扇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公司?陆家?还是…去找祁连年?

脑海里刚刚泛起这个念头,画扇就苦笑了起来,他不会见自己的,他如今是赫赫有名的公众人物,有即将迎娶过门的未婚妻,最重要的是…他那么恨自己。

画扇身子有些瘫软,疲惫无力地对司机说了一条路的名字,然后就闭上了眼。

还能去哪里,只有回自己的住处。这么多年来,不都是她一个人住在一幢空荡荡的房子里么。

说起来,陆振南对她似乎还不错,至少,给她买的房子地段够好也够宽敞,而她的卡里,更是总会莫名其妙多出一大笔钱来,想也知道是谁给的。

这几年来,画扇衣食无忧,却落落寡欢,想起祁连年对她说的那句“你好”,她的心尖就一阵阵地疼,不好,不好,连年…我过得一点儿都不好。

她多想像小时候抱着他的脖子对他哭诉那样,给他讲一下这几年她过得有多差,可是,他不会听的。他连看她一眼,都懒得看了。

车开进了小区里,下了出租车,雨像瓢泼,画扇却不跑,就那么一步一步地往里走。大雨砸在脸上,生生地疼,画扇却像是没有知觉,刚刚稍微干一些的浑身再次湿透了也不管,就那么失魂落魄地一步步走着。

忽然,她的脚步顿住了,连绵不绝的雨从她脸上蜿蜒而下,她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不远处那辆黑色跑车摇下的车窗里静静看向这里的那张脸。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像是被卡住了,好久好久之后,她才呢喃出了一句,“连、连年哥哥…”

连年从她下车就一直盯着她看,她的魂不守舍,她的失魂落魄,他全看在眼底。奇怪的是,看着她这样作践自己,他一点都不怜惜,反倒居然有种怪异的报复的快感。

他抿着嘴唇,眼睛盯着依旧傻傻站在雨里的她看,然后眉尖微蹙,不耐地按了一下喇叭。

画扇终于回神,拔腿就往这边跑,连年赶在她堪堪跑过来准备开口的前一秒,不冷不热地丢出了一句,“上车。”

画扇似乎僵了一下,然后才伸手拉车门的把手,连年眼角瞥见,她的手一直在哆嗦。

连年在心头冷笑,然后就别开了眼,他把车窗摇上。

车门打开,暴雨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

画扇弯腰钻进来,她浑身湿透,正迟疑着不知该坐还是不坐,连年侧脸朝她看过来,眸底的冷色让她不敢再迟疑,赶紧坐了下去。

连年收回视线平视前方,车子发动,缓缓开出小区时,他从脚下拎出一个纸袋,毫不客气地丢给了画扇,言简意赅,“换上。”

画扇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那条裙子已经紧紧贴合着肌肤,浑身上下所有的曲线都尽显无遗,实在是尴尬得无法入目。她抱着纸袋朝连年看过去一眼,连年侧脸漂亮完美,清好的唇形抿成一条直线,神色冷漠,连看都没往她这边看一眼。

画扇伸手从纸袋里取出衣服,是一件崭新的白色裙子,她犹豫了好久,还是觉得在他面前换衣服不好,但不换的话更尴尬,正想着要不要把这件裙子直接套到身上那件的外面,连年忽地踩了刹车,画扇的后脑一下子就磕在了靠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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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疼了整整一夜,俺居然还活着…咳咳。

第七章 这世间,有什么永不腐朽(3)

连年嘴角清冷地抿着,他瞥了画扇一眼,眉眼里绽过一线讥讽,一把推开了车门,也不管外面雨如瓢泼就下了车。

等他回来,画扇把衣服换好了,干净简约的崭新白裙映着苍白的脸,眼睛里都是惶恐,生怕把连年激怒了似的无措地颤着眼睫。

连年的衣服也湿了些,雨滴的痕迹在衣料上晕开,徐徐地涂成一抹抹氤氲的黯淡。他沉默着重新发动车子,驶入正道,开得明显快了起来。

画扇怀里抱着纸袋,惴惴地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三年了,阔别三年来,这是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近到,一侧脸,就可以看到他蹙眉,他眯眼,他抿唇。

连年自然不可能注意不到画扇在看他,他目视前方,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画扇,良久后,才突然似笑非笑地说,“陆大小姐,你就不怕,我把你给绑架了么?”

一句“陆大小姐”,让画扇忍不住脸色一白,她咬着嘴唇,看着连年神色清冷讥诮的脸,无措地说,“我、我不姓陆…我姓程。”

“哦,是么?”连年嘴角的冷笑更甚,暴雨天,路上行人不多,车子速度飞快,他盯着前方,好听的嗓音里都是嘲讽,“这么多年了,陆振南居然还没把你认回去?啧,真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画扇脸色越来越白,她的手指无措地揪扯着怀里的纸袋,指骨泛白,狼狈极了,“我、我也恨他…”

连年失声冷笑,忍不住朝画扇睇过来一眼,那一眼,含着讥讽,含着怨恨,更含着说不出的疏离。

画扇被他那样陌生的眼神吓住,不知是哪来的一股勇气,她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连年的胳膊,慌张失措地说,“连、连年哥哥,我…”

“够了。”连年冷脸截断她的话,她的手指抓着他的胳膊,像是在他身上点起了一团火,他几乎是被雷击了一样急急甩开了她的手,生怕久违三年之后再次与她的接触会击毁他所有的冷漠。

画扇嗫嚅,“我…”

“闭嘴!”连年烦躁地低吼。

画扇颤着眼睫,狼狈地咬住了嘴唇。

一路无话,上了高速,连年把车开得飞快,豆大的雨滴砸在关闭的车窗上,发出恼人的声响。他发现,她不说话之后,自己居然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哪怕是讥刺她也好,至少不要沉默。

这样的沉默,让他说不出的烦躁,而那股他不能控制的烦躁,几乎让人窒息。

他不肯明显地侧脸看她,就偶尔装作是在打量后面是否有车,用眼角的余光去扫视车内的反光镜。比起三年前,她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皮肤白皙精致,五官渐渐长开,个子长高了些,容貌更加清丽了,脸色却依旧那么苍白,性格更是仍然孤僻得讨人嫌。

他盯着反光镜里那张垂着眼睫的苍白面庞看了许久,心底明明是恼恨的,却无论如何都移不开眼。忽然,她微微动了一动,他瞬间像是被捉的贼,心尖和喉咙齐齐一紧,近乎狼狈地赶紧错开了眼。

她只动了一下,就重新恢复了安静,连年心头忽然间就涌起一股烦躁,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盯着她移不开眼?在米兰的三年,他见过无数个比她好看千百倍的女孩子,还从来没有哪一个让他这么失神。

越是这么想,他就越心烦,眼看着目的地不远了,他猛踩油门,车子立刻像是离弦的箭,“嗖”地一下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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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亲送滴鲜花,神笔,钻石,以及咖啡哈~

第七章 这世间,有什么永不腐朽(4)

雨终于渐渐小了,停车时,已经是毛毛细雨了。

连年冷冰冰地说,“下车。”然后就率先下了车。他甩上车门,大步朝眼前那所略显破旧的孤立庭院走去,画扇推开车门看清那栋被爬山虎爬满了一边墙壁的楼房,身子就僵了。

她没想到,连年竟然是带她来这里。

连年走了几步,发现画扇没有跟上,回过头来冷着脸看她,画扇居然捂着嘴站在原地,身子在微微轻颤。

连年眸色变深,漂亮的眉宇一点一点地蹙起,眼看有动气的前兆,画扇紧紧地捂着嘴巴,眼眶里蕴满了水雾,一步一步脚步虚浮地朝他走了过来。

连年别开眼,不再看她,转身朝里继续走。

越往里走,画扇的呼吸越急促,连年抬手叩门的那一秒,画扇终于低低啜泣出声。

听清身后的动静,连年脊背微微一紧,他扭过脸来,声音比寒冰还冷,“别做戏了。”

画扇身子一颤,连年眉眼清冷地笑,“大哥什么样子,你不早就见过了么,这会儿是哭给谁看的?”

有人来应门,是保姆李阿姨,连年看了画扇一眼,用命令的口吻说,“你要是想哭,就先在外面哭个够。”

说完,他就侧身进了屋里,留下李阿姨站在门口,有些尴尬地看着一脸是泪的画扇,不知是该迎她还是如何,“程、程小姐?”

画扇依旧捂着嘴巴,站了一会儿,她终于压制住先前那股子汹涌的泪意,抬起手在脸上狠狠擦了一把,慢慢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红着眼睛进了屋子。

从三年前的那件事之后,她明明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祁连勇,可是每见一次,依旧会心疼得像是被刀割。

九岁那年,是她第一次见祁连勇。那年他二十六,是医院年轻的主治医生,英俊倜傥,温和善良。他怜悯地看着因为失去父母而哭到失语的她,替她擦泪,带她回家。

她十八岁这年,他三十五,却再不复九年前年轻有为的模样,他那张英俊倜傥的脸上,爬满了难看的刀疤,而那双原本温和的眼睛更是失了明,他的一条腿瘸了,落魄至极地坐在轮椅上,成了一个…废人。

画扇来看过他多次,所以李阿姨认识她,但她每次来都从不出声,更不敢去靠近连勇。连年说的没错,她是罪人,她是,祁家绝对难以宽恕的罪人。

她只敢远远地看着连勇,看着那个被她叫做“勇叔叔”的人一下子变得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看着那个被她叫做“勇叔叔”的人可以沉默地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看着那个被她叫做“勇叔叔”的人独自一人住在这栋破败陈旧的古楼里,不愿也不敢再陷入任何纷争。

她所能做的,只有买好多好多的昂贵东西,源源不断地送进他住的这栋古楼里。然后等到那些东西一样一样地将要腐烂了,再被李阿姨清理出去。

她曾经蹲在李阿姨清出来的那堆垃圾旁边哭得声嘶力竭,她近乎惊悚地看着那些不久前还光华毕现如今却已然腐朽不堪的东西,忽然间就想到了她和连年之间的感情。

腐朽…他们之间的那些温暖过往,也都彻底腐朽了么?

 

第八章 那时也曾岁月好(1)

九岁。

画扇被陆齐安带走的那天,整整一天的课上,连年脑子里都是前一晚灯光骤然降临的洗手间里,蜷缩在墙角的那个小小身影。

许远不知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拍了拍连年的胳膊,想要给他看。不想,连年却忽然间像是被点燃了似的,怒气冲天地低喝了一句,“做什么?!”

许远愣了一愣,然后悟过来了什么,张扬明朗的脸庞上登时就笼起了一层促狭的笑意,他嘴角含笑,洞若观火地看着连年的脸,“怎么,见那个叫陆齐安的长得不错,怕小扇子会跟他走了?”

连年冷笑,“她走不走是大哥关心的事,我才不管。”

许远笑意更深,“是么?真不管么?”他用指尖拨弄了一下手机,手机立刻在掌心旋转了一下,“不关心的话,那这条新闻你也不用看了。”

连年浓密的眼睫颤了一颤,碍于面子,什么都没说,只哼了一声。

许远也不调笑他了,脑袋趴在胳膊上,作势要睡觉了。过了十几秒,他悄无声息地睁开眼,果不其然,刚才还镇定得很的祁二少爷,已然开始蹙起眉尖翻阅自己手机上的新闻了。

许远不睡了,凑过去给连年说,“想不到啊,小扇子的老爸居然是赫赫有名的天易集团的老总!”

连年撇撇嘴,继续盯着手机屏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