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再醒过来,睁开眼,LISA的面容赫然就在眼前。连年还没来得及动,她的吻就凑了过来,连年微微偏了一下脸,她的吻落到了脸颊上。
“连年…我爱你。”她在他耳边低声说,“我真的很爱你,你知道吗?”
连年没说话,那双黑曜曜的眸子,眸色却微微深了。LISA伏在他的颈边,好久之后,他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我们,要结婚了。”
“嗯。”LISA点头,形状妩媚的清亮眸子里都是掩不住的喜悦。
连年偏转过脸,看着LISA,“…推迟半年,好吗?”
LISA脸上的笑容僵了。
连年盯着LISA的眼,语气里有允诺的意味,“你放心,我不会食言的。给我半年时间,半年,不算长的。”
LISA回看连年,那张眉目姣好的面庞上神色复杂极了,许久之后,她才轻声问了一句,“是因为她?”
连年闭眼,不说话。
LISA眉眼里都是恼怒,勉强压着,她起身,语气不善,“我考虑一下吧!”
连年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再没见到过画扇。无论是在大街上,宴会里,还是她最应该在的天陆集团公司里。很奇怪,都没有她的影子。她像是突然在人间蒸发了。
不得不承认,去天陆谈判的事,本来并不一定是要他祁连年亲自前往的。但是鬼使神差地,他居然对着姚豫源自告奋勇地承担了下来。
姚豫源不疑有它,甚至挺高兴,他很欣慰自己的准女婿是这么有打算的一个人,他甚至觉得等到悦儿嫁过去之后,他再干几年,就可以放心地把遥远交给他们小夫妻了。
其实,连年也是这么为自己开脱的。他在心底对自己说,既然要娶LISA,以后遥远集团就是他祁连年要接手的,他现在不过是为了熟悉一下业务,只不过刚好要去的公司有她在罢了。
因为那天画扇表态不和遥远合作,协议暂时没能签好,连年免不得要亲自去天陆和陆齐安见面,以便商榷各种细节。
在米兰那三年里除非必要一直怠于与人沟通的连年并没有把这件事当作什么苦差事,可是等到他第四次出现在天陆都没有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他彻底不耐烦了。
一个电话,他把许远叫了出来,开门见山地问,“程画扇跑哪儿去了?”
许远愣了一下,“你问我?”
连年皱眉,“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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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说过要爱你,就一定会做到的(1)
一个电话,他把许远叫了出来,开门见山地问,“程画扇跑哪儿去了?”
许远愣了一下,“你问我?”
连年皱眉,“你不知道?”
许远立马开始历数自己的辛苦,“我这些天整天废寝忘食地查卷宗办案子,简直就是衣不解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哪有工夫见小扇子——哎哎,连年你怎么走了?”
举下午,和陆齐安见面。天陆集团偌大的贵宾室里只有四个人,陆齐安和天陆集团的法律顾问,连年以及遥远集团的法律顾问。
各个细节商榷完毕,正准备签字的时候,连年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陆总一个人能做主吗?”
正在签字的陆齐安抬头看连年一眼,笑了笑,淡淡地说,“天陆的事归我管,不必请教老爷子的。”
还很显然,他误会了连年的意思,又或者,他是故意曲解的?
“…”连年斟酌着用词,他垂下眼睫,没再看陆齐安,然后故作散漫地说,“我是听LISA说,上次来时程小姐态度不大合作,所以顺口问一下…既然陆总可以做主,那就好。”
“嗯。”陆齐安点头,签了字,把合同递给身后的法律顾问,站起身,朝连年伸出手来,“很高兴和遥远合作。”
连年笑着和他握手,心底却是在骂,SHIT,你他妈明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
许远不知道,从精明得狐狸似的那个陆齐安那儿又探不出口风来,给她打电话更是无法接通,连年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打听她的下落了。总不能,让他跑去陆家追问陆振南吧?再不然,满世界地发寻人广告和传单?
连年暴躁得想要砸宾馆里的液晶电视那天,有人敲门。他觉得多半是LISA来了,就懒得动,坐在沙发上想装作没人在,等她自己走掉。
谁想,敲门声前所未有的执着。
他怒气冲冲地一把拉开门,看清门口站着的那人是谁时,就愣了。
门口,画扇仰着那张有着尖尖下巴的小脸,语气有点冷,“远哥哥说,你找我?”
看见她扬着脸神色冷漠地问出“你找我”那句话时,连年发誓,他真的很想揪住她的小胳膊,恶狠狠地训她一顿直到把她弄哭的。
可是最终,他忍住了。
他侧了侧身子,盯着她明显又苍白了几分的脸,口吻有些讥刺地说,“敢进来吗?”
画扇抬起眼睫看了他一眼,擦过他的身边进了房间。
在他面前,她总是拘束的,如今更是如此。她不知该站还是坐,就那么看着他的脸,漠然的眼神里有几分不那么清冷的神色,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连年走过去用手把沙发上那堆时尚杂志一下子扫到地上,语气不冷不热,“坐。”
她坐下去了,两人再次陷入没话说的僵局。连年也不嫌尴尬,就站在一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他倒是想问她这些天去哪儿了,可是又不想开口,干脆就这么耗着。
没关系,他不嫌烦,更不怕没时间,那些工作什么的,先靠边。他不怕和她耗。
最后,还是画扇先开了口,她依旧是那句话,“远哥哥说,你找我?”
连年心想,你真是跟我没话说了。心里带着气儿,说不口的话自然不会好听到哪儿去,三年之久,他的身材愈发颀长秀逸了,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散漫地说,“你误会了,我没找你。”
他没狡辩,他不过是随口问一下她去哪儿了而已,什么时候找她了。
画扇抬眼看了他一下,眼底绽过一线的失望,转瞬就消失不见了,她点点头,“哦”,然后就作势要起身了。
连年眉眼里的神色难以察觉地微微一变,她起身的那一秒,他开口说,“我下个月结婚,你会来吧?”
慌不择言。说完这句话,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可是就是他的这句话,让她的动作明显有些僵硬了。连年抿唇,心底终于有些得意了。
连年盯着她,想看仔细了她的反应,谁想,她低着脑袋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居然扬起脸来看了他一眼,然后静静地点了点头,“会的。”
连年心头说不出为什么忽然就有些恼恨了,他盯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恨不得把她吓得哭出来。可是这一次,画扇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罕见地争气,在连年的注视之下,她终于渐渐地现出几分无措的表情,但却死死地用牙齿咬着下嘴唇,硬是连眼眶都没让它红。
连年恨得牙痒痒。
他努力平复着胸腔内那股子睽违已久了的怒气,嗓音却掩不住地微微有些哑,“那,你准备送我什么?”
真傻。这个问题傻到家了。
果然,她有些诧异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古怪。连年不理,只管盯着她的脸,“说啊。”
画扇咬嘴唇,连年也在心头盘算着,她敢真的说送多少多少钱,看我不宰了她。刚设想完毕,画扇出声了。
“你送我什么,我就还你什么。”
连年微怔。
画扇神色很平静,“八月十七,黄道吉日,结婚的,不只你们一家。”
连年呆了一下,然后悟过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噌”的一下,浑身的血都窜到脑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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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说过要爱你,就一定会做到的(2)
画扇神色很平静,“八月十七,黄道吉日,结婚的,不只你们一家。”
连年呆了一下,然后悟过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噌”的一下,浑身的血都窜到脑子里去了。
连年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和九年前知道画扇被判给了陆家时那股激愤差不多。
九年前。
举连勇的短信,让连年失神了好一会儿。等到许远伸手推他,他才回过神来。
许远推搡着连年的胳膊,朝急诊室的门口努嘴,“呶,出来了。”
连年以为是画扇出来了,目光如炬地看过去,谁想出来的不过是一个年轻护士而已。
还连年正失望,护士对着连年和许远说,“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病人要扎针,一直哭个不停,是谁谁跟我进去哄哄。”
许远一听拔腿就要走,被连年一把拽住,“那是我侄女!”
进了病房,画扇果然哭得眼睛都肿了,想来小孩子都是害怕打针的,连年眉尖蹙着,过去轻轻摁住她的小身子,劝她,“不打针怎么行,你发高烧了知不知道?”
画扇仍在啜泣,大眼睛里都是泪,整张小脸因为哭得太久的关系染了一层红晕,可怜兮兮的。
不过说也奇怪,她虽然依旧在小小声地啜泣着,但是自从连年进了病房,画扇很明显地不再那么抗拒那两个一个拿着输液瓶一个试图要对她扎针的护士接近她了。
连年眉尖挑了一挑,怎么样,这个时候才知道还是和他亲了吧?
画扇还小,血管细,扎针的那个护士就是刚才出去喊连年进来那个,很年轻,看样子即使不是实习生也该是刚脱离实习生活没多久,扎了三次之后,她的额头上也蒙了细细一层冷汗,正要扎第四次,画扇再一次哭出声来,连年恼了。
“你到底会不会扎,不会就换会的人来!”
连年在家里可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在学校里更是呼风唤雨的校草,他本来就脾气不好,又因为刚才连勇那条短信心烦着,这会儿看见画扇哭,不由地迁怒于面前那个手法明显有些稚嫩的护士了。
护士看连年一眼,大约是自知理亏,声音不由地有些怯懦,“再试最后一次…最后一次,马上就好了…”
连年伸手抱住画扇的身子,少年漂亮的面孔上清冷清冷的,他盯着那个明显有些局促的护士看了一眼,冷冰冰地说,“要试拿你自己的胳膊试,不许再碰我妹妹。”
好奇怪,在外人面前,他居然忌讳似的不像在许远面前那样张嘴就说画扇是他侄女了。
年轻护士的脸一下子就窘迫地红了起来,站在一旁的那一个手拿输液瓶的护士接腔,“小李,来你拿着,换我试试。”
连年一听她这句试试登时就恼了,他揽紧画扇的身子作势要将她从病床上抱起来,不忘狠狠瞪护士一眼,“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病人的?等着明天被投诉吧!”
连年抱着画扇要走,护士在一旁解释着阻拦,“是这样的,刚好刚刚今晚值班的张医生接了个紧急电话出去了,他给小姑娘看过了,只用挂几瓶水就好了,小李刚才是紧张,下一次一定会好的…”
连年冷哼一声,正要从她们身边擦肩走过,病房的门却开了。
连年看过去,许远出现在病房门口,身后跟着三个人。看清其中一个人是谁,连年就愣了。
陆齐安。他怎么来了?
跟着陆齐安一起出现的那两个人,一个是陆齐安的老爹——陆氏集团的CEO陆振南,另一个,居然是陆振南特意带来的私家医生。
连年看了许远一眼,许远明白连年的疑惑,就对他解释,“勇哥说给你发短信你没回,他就打我手机上来了,我一说是在这儿,他们不知怎么就来了。”
他们,是指陆齐安父子。
陆振南约莫四十五六左右的年纪,很儒雅,毕竟是经商的,眉眼里难免有商人的精明。其实不管是陆振南还是陆齐安,对连年的态度都算得上是足够友好的,可把画扇交到陆家私人医生的手里时,连年心底莫名其妙地就弥漫起了那么一股子不舒服。
陆家的私人医生手法自然比那两个年轻的护士要娴熟得多,他给画扇扎了针,挂好输液瓶,这才回头对陆振南说,“程小姐是因为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再加上受了点凉风,所以发烧了,挂完这两瓶点滴,也就没事了。”
陆振南点了点头,走近病床,去看画扇。
连年却在他身后冷冷地勾了勾唇,程小姐?她不过才是一个九岁的小孩子,在他们眼里却顶着这么一个名号?再一想,连年更气,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画扇吃了什么,连年就也吃了什么,陆家这个秃头医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嫌他们祁家虐待画扇么?
连年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于掩饰的人,他迈上前一步,盯着陆振南的脸,似笑非笑地说,“小孩子本来就容易生病,再说了,她之所以会这样,怕也和之前她爸妈出车祸脱不了干系吧?”
与其说画扇是因为受凉而病了,倒不如说是,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时机,借着生病的当口,宣泄一下这些天来一直强压着的,骤然失去父母的悲恸吧。
陆振南从睡着了的画扇脸上移开视线,看向连年,他知道眼前这个与自己儿子年岁相仿的眉眼如画的少年是祁连勇的弟弟,就原谅了少年方才语气中不自觉就流露出来的敌意。
陆振南朝连年走过去,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后煞是亲和地说了一句,“多谢你替我们陆家照顾画儿。”
这一句,已经让连年心头足够不爽了,替他们陆家照顾?他们陆家算老几?谁想,陆振南接下来的一句,更是一下子就把连年心头本就萦绕着不肯消散的怒气“噌”的一下子给点燃了。
陆振南说,“我已经给了你哥哥一笔钱,以感谢他对画儿的关怀,看在你对画儿足够关心的份上,说吧,你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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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说过要爱你,就一定会做到的(3)
陆振南说,“我已经给了你哥哥一笔钱,以感谢他对画儿的关怀,看在你对画儿足够关心的份上,说吧,你要多少?”
连年漂亮的少年脸孔霎时间就涨红了,他怒极反笑地挑起嘴角冷冷笑了一声,然后用那双黑曜曜宛若宝石的眼睛盯紧陆振南稍显肥硕的脸庞,憎恶至极地说,“收起你那些钱吧!你以为,谁都像你们陆家那样,满眼都只看着钱,恨不得把全天下的钱都卷到自己口袋里去?”
连年这一句,很明显就是在讥讽陆家收养画扇动机不纯了。
陆振南还没反应,他身边的陆齐安,脸色却是难看了。
举
陆齐安想要开口说话,被陆振南一个眼神递过去,给截了住。
不愧是在商界打拼多年的老狐狸,论起不动声色来,陆振南确实比自己的儿子造诣要高超得多。连年的话不能说是不过分,毕竟他手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只是凭着个人的喜恶在说着少年才会随便说出口的置气的话。
还陆振南不想和他计较,就是因为他身上这股子少年才会有的张扬与傲气,他疏朗地笑了笑,看向连年,“你不要钱,是不是?”
连年冷嗤。
陆振南就笑了,“祁家的儿子,果然还算是有几分骨气。”他回头对陆齐安吩咐,“你在这儿陪着画儿,我和祁少爷出去聊聊。”
连年确实想和陆振南聊聊画扇归属的问题,他看了一眼陆齐安,有些不放心,这个时候一直在一旁观战的许远蹿了过来,他心领神会地看了一眼连年,说,“你出去吧,我在这儿守着小扇子。”
这下,连年才勉强放了心。
陆家那个秃头私家医生也被留在了病房里,有三个人照顾着画扇,想也不会出什么事,陆振南就带着连年往医院外面走。
连年不想走远,就随手指了指医院旁边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特色茶馆,“有什么话就去那儿说吧,快点说完,我还得回来陪我妹妹。”
就连连年自己都搞不明白该如何称呼画扇了,在许远面前,他总是自称为画扇的小叔叔,可是在每一个算得上是外人的人面前,他却鬼使神差地不想和画扇拉开辈分的距离了。
陆振南注意到连年的措辞,笑了一下,进了茶馆,坐下,两人随便点了两杯饮料,就开始一场各怀鬼胎的谈话。
是连年率先开口。
他说,“先前画扇在医院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来认养,这时候我哥都认养了,你们又要把人给要回去算什么?”
陆振南稍显肥硕的面庞上勾出微微一笑,“天易的葬礼是我们陆家一手操办的,所以才会耽搁了收养画儿的事宜,谁想,这就让你哥哥抢了先。”
连年嗤笑,“抢了先?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了根本就不是为了画扇而收养画扇,而是为了她背后的钱?”
陆振南纵然好涵养,碍于连年如此尖锐的言辞,脸色也不由地微微一变,他盯紧连年的俊脸,声音微沉,含着几分压迫意味,淡淡地说,“小孩子,说话还是顾忌几分得好,就连你哥哥,都不敢对我这么无礼。”
连年冷嗤,“我不过是说实话而已,忠言逆耳,是让我说着了,所以陆大总裁才会觉得难听吧?”
陆振南这才开始仔细地端详眼前这个少年,按年岁算来,他与自己儿子相仿,可是比起性格来…他却要比齐安张扬太多了。
太张扬…早晚是要吃亏的。
陆振南沉默了一会儿,在他沉默的这段时间里,连年也一直不退不避地盯着他的脸看。两人对视了良久,陆振南开口了,他依旧在微微笑,话语里却含了几分诧异,“我很奇怪——你们祁家和画儿不过几天的交情,怎么你和你哥哥,一个个都这么不舍得她走呢?”
不舍得个屁。
连年自己在心底替九年前的自己回答。没有人知道,他要多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以确保自己不会出手揪眼前那个面色苍白神情倔强的小东西。
他极力地压制住胸腔内汹涌澎湃的情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脸,“哦?还有谁也要结婚?”
他面上云淡风轻,心底却是在咬牙切齿——程画扇,你敢扬起脸看着我说是你,老子揍你。
“我…”画扇只说出了这么一个字,身子就被面前这个男人恶狠狠地推着直直抵到了墙上去,画扇的背硌得生疼,抬眼看他,就见他那双黑曜曜的眼睛眸色深郁,像是一谭望不到底的幽泉,正死死地盯着她的脸,“你说啊,谁要结婚?说啊?”
他嘴上在咄咄逼人地逼着她说,眼底的神色却不是如此。画扇曾和他一起生活过六年,她很清楚,那样的眼神,是眼前这个男人狂怒的标志。
见画扇的眸底现出一丝瑟缩,连年竟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居然害怕从这个小东西嘴里听到她要嫁给别人的消息。
这世道…真他妈的。
画扇被堵在墙角,连年的两条手臂圈在她的头顶,两个人都没注意到,这样的姿势,等于说是他把她给环在了自己的怀里。
连年的凶狠神色,让画扇那张苍白的小脸登时就加了几分无措,她忽闪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连年的脸,因为紧张的关系,脸颊微红,呼吸都变得急了。
“放、放开我。”
她低低的嗫嚅声,让连年注意到两个人之间暧昧至极的姿势,他刚想冷笑,就跌入了她惶恐无措的眼眸里。
连年心说,完了。她那个眼神,让他一下子唇齿干涸,完了,完了,非蹂.躏她不可。
这么想着,他的身子已经微微俯低,嘴唇势不可挡地倾压了过去。
第十三章 我说过要爱你,就一定会做到的(4)
九年前的那晚。
陆振南的问话让连年原本张扬凛冽的冷笑微微窒了一窒,继而他才恢复了常色,瞥了一眼陆振南的脸,理直气壮地道,“我大哥心好!再说了,不是程天易临终之前把他女儿交付到我大哥手里了么?既然答应别人的事,当然是要做到的。”
陆振南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连年的脸,“可是,你大哥已经和我陆家达成一致,要把画扇送回来了。”
连年一听这话就愣了,他只知道连勇对他说的是画扇被判给了陆家,难道居然是…
举陆振南起身,拍了拍连年的肩,“小伙子,你还年轻,难免说话冲一点儿,今天是看在你对画儿关心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只是…”说到这里,他的嗓音微微变沉,“只是我陆家家大业大,并不会把画儿继承的那笔钱看在眼里的。有些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次。”
陆振南话里隐含的意思很明显,他是让连年不要再毁谤他们陆家收养画扇的用意。
连年先还怔在陆振南那句有关连勇的话里,一时没有回神,等到他恍过神来,陆振南已经走出几步了。
还连年扬声道,“你骗人!我哥哥说过不会抛弃画扇的,他怎么可能和你达成一致!”
陆振南脚步微微一顿,回过神来看了连年一眼,微微一笑,“有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祁二少爷不会没有听过吧?”
说完这句,陆振南又看了一眼连年,继而再不迟疑,大步往外走去。
连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低低咒骂了一声,低下头来,就看到陆振南放在桌子上用来结账的钱。看见他的钱,连年说不清为什么就恼恨了起来,一挥手,就把那两张红色的纸币狠狠地拂到了地上。
回到医院,画扇还在睡着,没有醒。
见连年脸色极差,许远凑了过来,他看了看陆家父子,然后再次问连年他先前已经问过的那个问题,“他们怎么来了?”
连年看了一眼坐在画扇床边的陆齐安,冷冰冰地说,“带画扇回陆家去。”
许远一愣,还没来得及再问出什么来,陆齐安朝连年看过来,温和得体地笑道,“时候不早了,不如你们两位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守着就好了。”
连年冷嗤,“我哥把画扇交到了我手里,不完璧归赵还给他,我可不走。”
许远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却是扬声问了起来,“怎么回事,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画扇不是祁家收养的么,怎么又要到你们陆家去了?”
连年对于这个问题的恼恨和困惑不比许远少,他剜了正在给画扇掖被角的陆齐安一眼,扭头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他就给连勇打电话,谁想,连勇居然不接。连年正恼得想要摔手机,连勇的短信过来了。
“让画扇跟他们走吧,你马上回来,有什么话,回来再问我。”
连年咬牙切齿,黑亮的眸子里几乎喷出火来。说不会赶走她的是你,如今和陆家达成一致的又是你,祁连勇,你到底是在搞什么?!
回市区的一路上,连年的脸色阴郁得可怕。
许远好几次试探着想要问问事情的来龙去脉,硬是被连年的脸色吓到了,生生地把疑问压回了肚子里去。
过了一会儿,许远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他看了一眼连年,旁敲侧击地低低嘟囔着,“小扇子连醒都没醒,最后一面都没见上,真可惜。”
连年一边眉毛微微抬高,许远知道这是他生气的标志,果不其然,连年说出口的话简直像是吃了火药似的,“谁说是最后一面?他们陆家难不成是修罗地狱,进去了就出不来的?”
许远摸了摸鼻子,“说来也怪啊,陆家为什么非要把小扇子抢回去啊,你看啊,勇哥给我打电话还没过多久他们就赶来了,咱们校车可是开了足足两个时辰,他们一路上的速度得有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