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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锐愣,“你听说过?”
“没。”
电视里不都那么演么,叶一心腹诽,烂俗!
林锐赞赏地看了一眼叶一心,却先是点头,再是摇头,他挑眉邪笑,“不只是后族哟!”
叶一心怔。
林锐拿狐狸眼乜斜着她,一字一顿,“美女倾城,是装饰,可也是祸水。莲家的女儿一个赛过一个的美貌,除了进我们尚越的皇宫,也是要进别国皇宫的哟——”
叶一心惊,“和亲?!”
林锐眨眼,点头。
叶一心瞪大了眼,“那,那岂不是政治工具?!”
“是又如何?”
林锐折扇一挥,笑得狐狸眼愈发狭长起来,他虽笑着,狭长眼眸却如冰水,声调平静而又无情,“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上官家将莲家捧到了天上去,你当是白给的?”
叶一心怔怔。
半晌,她总算回神,迷惑地问,“既是如此,莲音怎么没去和亲?”
这话纯属正常发问,她没想太多。
可林锐却是眼波一动,用一种“还说她不是你情敌”的眼神瞥她一眼,似是听到极好笑的笑话一般,骇然一笑,“莲妃娘娘是陛下看上的人,还用去和亲?”
陛下?
叶一心眼皮一跳,脱口而出,“阿初?”
林锐一怔,“…你怎么知道陛下的小名?”
叶一心摸鼻,额角划过一滴冷汗,因为有人提过啊。嘴上却是语焉不详,决意要岔过去,“啊,这个,我…我猜的呗!”
林锐狐疑地看她一眼,追问,“你不是不记得事?”
审问时她可是什么都不记得的。
叶一心嗤,“就不许我后期恶补学习?”
林锐眼神莫名。
叶一心摸着鼻子,下意识地不想让他知道上官云影喝醉了说胡话的事,她不想继续这个问题,赶紧改口,“陛下喜欢莲音?他们两情相悦?”
听烂醉那人的话音儿,似乎是这么个意思。
林锐却是邪邪挑眉,“宫门里头的事,谁说得清?”
他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叶一心的脸孔,恍若无意地提醒,“不过我可听说哦…七王爷幼时曾被莲家抚养,他们关系亲近得很。”
他将“亲近得很”四字咬得极重,叶一心听得莫名,“所以?”
所以你绝对比不过莲音。
林锐邪笑耸肩,“没事,没事。”
叶一心“切”了一声,转头去看窗外。
莲家到了,好快!
下马车时,林锐摇着折扇提点叶一心,“记清了,你是我新招的小厮。”
他笑眯了眼,一脸邪笑地抓起了她的手。攥在掌心,还蹭了蹭。
叶一心嘴角一抽,瞪着他英俊邪气的侧脸,撇嘴,你个趁人之危的死gay!
十指相扣,朝前走,她缓缓吁了口气,莲音…
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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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有姑娘想师父了?O(∩_∩)O目测几天后师父出现,然后就是师徒啊师徒~PS,谢chenzixin0705宝贝的鲜花和神笔~!】
幽冥与尔,势不两立!(10)
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满院都是奇花异草,叶一心刚进去就眼花缭乱,有点晕。
林锐捏了捏她的手,好笑,“莲家富可敌国,这些只是皮毛。镇定。”
叶一心镇定不了,一手托着礼盒,一手被林锐牵着,她唯有眼睛是自由的,可无论视线扫到哪里,哪里都一派富得流油惹人牙痒的场景——
半人高的珊瑚树…
廊檐下挂的夜明珠…
上好的蜀锦,迤逦蜿蜒铺就的路…
还有那一池子这个季节根本就不该开的菡萏!
靠!
这哪里是莲府,这,这分明是销金窟!!
叶一心不仇富,但她讨厌挥金如土的人,再加上亡魂的提醒,本就对莲家没甚好感,此刻更是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得很。
林锐侧眼看她,见她脸颊鼓得高高,心下好笑,他捏了捏她的手指,俯身凑近她耳边,刚要说话,就听旁边有娇俏的嗓音,在笑。
“林大人又换了新宠?”
脆生生的,带着谐谑,更多的,却是朋友间的逗弄。
林锐脊背一绷,狭长眼眸盯着叶一心几近透明的耳朵,低叹,没碰到…
他有些不甘,一时间不舍得移开。
就听身后那女声又笑,“呀呀,已经如胶似漆成这样?”
脚步声响,清脆的女声近了,“来来来,我倒是要看看,看哪家公子勾走了林大人的魂儿~”
纤细手掌抚上叶一心的肩,稍一用力,她硬生生被扳转了过去。四目对视,叶一心看到了来人,黄衣少女,秀眉杏眼,粉唇嫣然…美!
美人也正瞧着她,只是一眼,莫名脸色一变,“你是——”又急急顿住,略显震惊地侧脸看向林锐,“这是哪家公子?”
林锐看一眼叶一心,本想说是小厮,可眼看她面容绝美,怎么也不像是小厮,只得以扇挠头,踟蹰,“是…”
他向叶一心使眼色,叶一心没注意,她只顾盯着黄衣少女,怔愣——她就是莲音?
没有默契,林锐只得硬着头皮,“心…辛家!”
“辛家?”黄衣少女狐疑地瞥了一眼叶一心,低声,“城南辛家几时有了儿子?”
林锐用手掐叶一心的腰,叶一心“哎呦”一声,总算回神。
她讨厌莲音,恰逢她怀疑她身份,不由地眉毛一皱,脱口而出,“本少爷低调不行?”
拿捏适当的嗓音,微微挺直的腰肢,还真别说,真像那么回事…
黄衣少女一怔,有些被她的气势骇住。
叶一心冷着脸,抬手将礼盒递向她,寒声,“呶,拿着!”
黄衣少女怔怔。
既然是辛家少爷,就没必要装了,叶一心瞪了黄衣少女一眼,甩了林锐的手,转身朝来时路走。
呵,莲音。
还以为是多么魅力超群的主儿,不过是个刁蛮丫头!
走了三步,林锐追上来,又是急又是无语,“你做什么?”
我讨厌她!
“不是见过了么?回家。”
林锐崩溃,“她,她是公主,不是莲音!”
幽冥与尔,势不两立!(11)
“嘿,胆子不小嘛,小辛~”
上官家的公主一脸冷笑,背着手在叶一心的身边转了一圈儿,姿态悠闲,傲慢,杏眼却一霎不霎地瞥着她绝美的脸。
叶一心腹诽,你才小新,你全家都是小新!嘴上倒是硬生生忍着,没有吱声。
林锐看了看两个少女,嘴角一抽,他不着痕迹地将叶一心朝后拉了一把,挡在自己身后,这才开腔打圆场道,“误会,误会,辛少爷鲜少出门,不认得公主真容——”
上官云鸯冷哼,“不认得本宫?”
她绕过步子,非要踱到叶一心的面前,下巴微昂,一脸不服,“你不认得我,我还不认得你咧!”
不认得就不认得,有必要再说给她听?叶一心皱眉,忍无可忍,“我是来见莲音的,请你让开。”
“偏不!”上官云鸯一听她是要见莲音,俏脸不知怎的就有些白,她叉起腰,一脸的蛮横,“本宫不许你见那个女人!”
叶一心皱眉。
三秒后,她眯了眯眼,恍然大悟,“你脑子有病?”
上官云鸯俏脸更红,抬手指着叶一心,跺脚,“你,你,你欺负本宫!”
少女这么说着,抡起粉拳就往叶一心的怀里冲,叶一心不明局势,一时没动,粉拳落在她的胸口,靠,好疼!
林锐眼角直抽地拽着叶一心后退,边退边朝她吼,“公主有受虐倾向你不知道?好端端惹她作甚!”
受虐?
叶一心惊,靠,她果真有病!
林锐拽着叶一心朝后躲,上官云鸯黄衣如云拼命追,林锐边退边解释,“公主息怒,息怒,辛少无意冒犯于您——”
“管他有意还是无意!他欺负本宫,就要对本宫负责!”
“您想让她怎么负责?挨打?下官替她还不行?”
上官云鸯怒不可遏,“你替?我呸!谁要嫁你这个断袖!”
啊咧?
叶一心与林锐齐齐一顿,愕然,震惊。
黄衣少女娇颜酡红,雀鸟般扑进叶一心的怀中,粉拳轻捶,“死相,你跑什么跑!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
再不复方才的跋扈蛮横,她一派娇羞。
叶一心没动,林锐也没动。
三秒后,“喀嚓”一声惊雷,炸裂在他们脑顶。
林锐同叶一心对视一眼,二人无言,但却瞬间拉起了手。
“跑啊!!”
他们大惊失色,拔腿朝府外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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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府正厅。
黄衣少女俏脸通红,忿忿指着气喘吁吁的叶一心,怒,“七哥,他对我始乱终弃!”
叶一心正弯腰喘气,闻声嘴角一抽。
上官云影宿醉,脑袋正疼得很,听到这话,眼风如刀般射向了叶一心。
叶一心摇头,“我真没有…”
云鸯哪里肯依,拽住上官云影就开始撒娇,“七哥,好七哥,林断袖说他在你手下做事,你发发慈悲,把他让给云鸯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啊亲!
叶一心第一次觉得上官云影居然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人,她一头扑过去抱住了上官云影的腿,跪求,“不要啊,不要抛弃我啊,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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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心要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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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第二次被叶一心当众抱住了腿,上官云影一张俊脸几乎要黑了,他怒,“放手!”
叶一心不放。
不仅不放,她反倒揽得更紧一些,泫然欲泣地抱紧了他,她直呜咽,“你,你妹妹有病,我才不要跟她走!”
有病?上官云影挑眉,之前骂他有病的是谁?
想到之前,他寒了面色,冷冷一笑,“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别扯本王进去。”
绯衣一动,倾身去掰叶一心的爪子。
“对啊,对啊!”云鸯立刻凑了上来,她丝毫不懂矜持地伸手去拽叶一心,笑容大大,柔声逼哄,“好辛少,你缠着我七哥也没有用,他最疼我你不知道?来,快起来,跟本宫进宫去玩~”
玩你妹!叶一心怒,冲口而出,“谁要跟你这种人玩!”
开玩笑,离开了上官云影的身边,她还有命?她还没忘记自己的病!
本以为故作凶巴巴,会把云鸯击退,谁曾想,云鸯偏是个好这口儿的主,一听叶一心骂,她愈发受用,双手捧脸,眼冒星星,“好凶!不过本宫喜欢!好辛少,再骂两句!”
这货真的是M体质?叶一心要疯!
一直倚着门框喘气的林锐看不下去,欲上前拯救叶一心于水火之中,刚动一步,就被上官云影冷瞥一眼。
林锐脚步一顿。
上官云影面色阴郁地问,“你们怎么会遇上云鸯?”
林锐嘴角一抽。
说他拐带她去见莲音?他会死无全尸!
摸了摸鼻,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我带小心心去查案,路上偶遇。”
上官云影眉角一跳,小心心?
林锐一脸无辜地指着正被云鸯纠缠的叶一心,“城南辛家,三少辛心,公主云鸯,一见钟情,王爷,您看该怎么办?”
三两句把他对公主撒的谎解释明白,话音儿是询问,可他的眼神却满是挑衅——王爷诶~有能耐你就告诉云鸯,她看上的辛少,就是她曾经最看不起的女人?
上官云影看懂了林锐的眼神,他抿了抿唇。
林锐咳了一声,乜斜一眼正纠缠在一块儿的两个女人,他凑近上官云影,轻声,“云鸯公主,恨嫁已久,却又是个眼界极高的主儿,全天下男人都不曾被她看中。如今好容易有看上眼的,王爷忍心敲碎她的美梦?”
上官云影再度抿了抿唇。
林锐眼冒贼光,窃笑,全天下谁不知道上官云影最疼云鸯?
以云鸯为借口总没错的。
觑着上官云影紧抿的薄唇,林锐搓了搓手,提议,“依下官看,不如这样——”
他话未说完,只听一声中气十足的“滚开!”——耍横骑在叶一心身上索吻的云鸯公主,被她一脚踹飞了开!
云鸯呆了。
林锐也呆了。
上官云影抬眸看着叶一心,眸色微动。
地面上,叶一心一脸烦躁地爬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她抬起眼,眸瞳清澈,黑白分明,射向上官云影时却宛若剑锋。
粉唇微启,她的脸庞俏生生,声音却冷如冰,“你要我跟她走?”
眉眼冷冽,这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叶一心,上官云影心尖一凛。
走近一步,她寒声笑,“想留就留,想扔就扔,你把我当垃圾么?上官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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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没有人能够直视叶一心,她明明笑着,眼神却冰冷如锥。
上官云影静静站着,没有出声。
他没解释自己其实并未宣布任何决定,也没询问她突然间炸毛是何因由,他看着她,看着她噙着冷笑,走到他身边,看着她突然眉眼一弯,笑得嘲讽。
行至并肩,她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
“我最恨的,就是被拱手送人。”
说完这句,她再不停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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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上官云影被云鸯缠了好久。
额头上明明是辛少揍出的包,可她依旧对辛少不肯死心,说什么都要上官云影把他让出,送给她做夫君。
上官云影被她缠得无奈,苦笑,“她做不了你的夫君…”
“为什么?”云鸯瞪眼,心直口快,“他喜欢男人?!”
上官云影怔了怔。
又一想,她这么理解,其实也行…
点头。
云鸯拍案而起,“是林断袖?怒,本宫看他就不像好人!”
说完这句,黄衣一闪,她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目标明确,正是林府。
上官云影端坐没动,良久,抬起修长素手,抵住了额头。
昏暗的正厅,传来低沉的叹息一声。
他一闭眼,眼前就是那张清冷失望的脸孔。
她问他说,“你要我跟她走?”
那副语气,那副口吻,就好像…就好像他辜负了她…
就好像,是他不对。
许久之前,她第一次变猫,四面楚歌,惨遭凌虐,那时候,她看向他,只看向他,一模一样的眼神。
失望到冰冷。
——好像她曾经把他当作救星。
漆黑绰约的正厅里,上官云影坐了很久,他一闭眼,眼前出现的,就是叶一心。
许久许久之后,光线斑驳的暮色中,他蹙了蹙眉,纤薄的唇略略一掀,他冷然自嘲,怎么会。
他这么糟糕的人,怎么会被人当做救星?
摇头,起身,绯衣猎猎,没入无边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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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起,上官云影很少再见到叶一心。
她开始认真调查凶杀事件,日日与林锐走得极近。
身子关系,她不能离开他太久,太久就会心口疼。
也正是因此,平日里她虽烦他怕他,但尚有自知之明,每隔几个时辰,她会回来,赖在他身边一会儿,可是最近…
没有。
她不肯见他,路上遇到了,也绕着走。
林锐不止一次问上官云影,“小心心是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就往下蹲,还老捂着胸口…”
上官云影面无表情,眉梢却是一动。
她在忍疼。
宁可疼,也不向他求救。
这不是叶一心,绝对不是以往那个对他迷得痴狂的叶一心。
她真的是另一个人。
上官云影摩挲杯盏,良久无声,林锐自觉无趣,摇了摇扇子,告退。
当晚,上官云影正要安歇,管家急匆匆来报,“小猫,小猫…她生了病!”
幽冥与尔,势不两立!(14)
叶一心那情形不能叫病,可似乎又确实是病——她变回了猫身,小小的,恹恹的,无精打采得令人心疼。
原本幽碧喜人的眸儿,也变成了暗红。
上官云影甫一进门,就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在抖。
可瞧见了他,她没扑过来,也没摇尾巴,她眼神一凛,往后退。
她讨厌他,明显得很。
管家垂手而立,府里的丫鬟领命正在为小猫擦身上的污垢——她灰头土脸,不知是往哪里跑了一圈,原本雪白的毛上蒙了一层浅浅的灰。
上官云影凤眸微转,睨向管家。他面无表情。
管家跟了他许多年,怎会不了解主子的心思?他咳了一声,立刻装作训斥叶一心,实则在向自家主子解释因由,“笨小猫!说了不让你往后院的高塔上爬,你非要去,这下可好?摔下来一身狼狈也便罢了,竟是连人都做不成!”
上官云影心尖微动,她爬高塔?
秀眉微皱,以前怎么没发觉她这个爱好?
管家仍在絮絮叨叨,“算我多嘴!以后你再问哪里高哪里看得远哪里能见到整个浮云城之类的问题,我是再也不会回答的了!”
上官云影凤眸一眯,哪里能见到整个浮云城?
她…
她在找迦冥?!
修长大掌霍然一绷,他眼角微挑,不知为何心底划过一抹烦躁,绯衣一动,回过神时他已劈手从丫鬟手中夺过锦帕,沉声。
“下去!”
丫鬟不明所以,愕然而又惊慌地告退了。
管家也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怔怔,“主子?”
上官云影攥着锦帕,盯着小猫,话却是在朝他问,“她经常往高塔上爬?”
管家一怔,如实回答,“倒也不算经常,只是…”
“什么。”
“只是近几日来,小猫一回府,便孤零零地坐在塔顶,天黑了也不下来…”管家叹了口气,忧心忡忡,“这几天来都是如此,她不吃,也不喝,一个人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甚…”
一回府就上了塔顶?倒难怪很少遇见。上官云影冷冷勾唇,心想,你倒是有闲情逸致。
甩手丢了锦帕,冷嗤,“她还是不够疼!”
他转身就走。
走了一步,以为她会喵,没有;
走了两步,以为她会痛哼,也没有;
走了三步,以为她会像前几次那样不顾他丢不丢脸就冲上来抱住他的大腿…
也没有。
她很安静,安静得像是死了,一动不动。
七步之后,终于走到了门口,上官云影攥了攥拳,莫名地有些恼——他素来是心高气傲的人,向来是别人上杆子地对他讨好,哪有他主动放低身段去关怀别人?
他愠怒,所以以眼角瞥了她最后一眼。
就看到,她在看他,果然在看他…却是一副冷漠隔绝的眼神。
她动了动嘴,终于“喵”了一声。
上官云影脚步一顿,没再走。
管家多知机,早已将纸墨送到小猫跟前,小猫以爪蘸墨,草草写就,管家小跑着递了过来,上官云影低头。
“我不是以前那个叶一心。”
上官云影抬眸,他信。
管家去而复返,又是一句——
“放我走。”
英挺颀长的身姿,顿时一绷。
幽冥与尔,势不两立!(15)
她忍着钻心的疼,不黏他,不求他,日日坐在塔顶寻觅着迦冥;
她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不是以前那个叶一心,她是一个不喜欢他、并且和他从没任何瓜葛的人;
她摔得灰头土脸,一身狼狈,甚至左腿有隐隐的伤痕,他故意驻足,等她哀求,可她没有…她求他放她走。
呵,放她走?
他是该放她走!
她既然不是过往那个叶一心,她既然对他无丝毫好感及欲求,他又有什么理由折磨她、欺负她、困着她不让她走?
房间里很静,很静,烛花“噼啪”爆裂的声音格外刺耳,三人死寂无声。
管家平举着那张纸,冷汗直滴——怎么回事?小猫不是要示弱了吗?怎,怎么会提到走?
她和他都面无表情。
许久,许久,之后,终于,上官云影掀唇勾出一抹冷笑,他微微颔首,吐出一个字来。
他说,“好。”
管家立刻张大了嘴,不要!!!
——以前的主子根本冷得像个冰锥,且残忍可怖阴晴不定,小猫在时他才有了愤怒有了情绪才像个人,怎么可以让小猫走?!
可上官云影不那么想,他转身就走。
小猫也不那么想,她“喵”的一声从榻上蹿起,不顾自己受伤的腿,跃起就往后窗上蹦。
——他们都急着走。
“主子!小猫!”
管家着急,又无奈,不可能同时追上两边,他握了握拳,大声叫了一声。男人一顿,小猫驻足。
一人一猫同时回头。
只是,他们没看彼此,而是看向了他——男人面无表情,凤眸冰冷,小猫弯了弯眼,细细的尾巴摇了一摇,像是告别。
夜风刮过,房门打开,后窗撑起,一人,一猫,相反的方向,渐渐远离…
.
风月渡口。
迷离月色之下,一只跛了足的小猫步履艰难,正在一步一步往渡口处挪。
它所经过的地方,有一条淡淡的血迹。
渡口有船要开了,船家正四下吆喝,“开船喽!还有谁走?”
我,还有我,等等!
叶一心想喊,可她喊不出,她想加紧几步,可脚受伤了,很疼,又硬撑了这么久,根本就拖不动…
眼看着船家起锚开船,她前爪一软,几乎要哭——等等,等等,等等我!
带我走,带我回魔窟,我要回那里学功夫,我要回那里变强大,我要回那里学会做一个再也不怕被别人丢开的人…
等等我…
船开了,水波荡漾,映着月色显得格外的迷离。没有人注意到那只猫,它太小了,也太不起眼,月色下,船家心情极好,唱起了小调民谣。
歌声悠扬,高亢。
叶一心终于绝望到底,前爪一软,匍匐在地。
好累…
好累…
眼皮好沉,她撑不动,渐渐睡去。
.
一定是做梦了,一定。
她梦到了迦冥。
一袭雪衣的男人面色苍白,胸口有血,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怔了几秒,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失声,“小猫?!”
她想睁眼,却睁不动,就轻轻地“喵”了一声。
是梦也好,是梦也好,她低唔着,蹭进了他温暖的怀里。
吾家魔女初长成!(1)
再醒过来,自然是在魔窟里面。
身边白衣如雪,熏香轻淼,面容秀美一如莲花的男子双臂微折,偎在榻边。
只是…
他睡着了。
秀逸眉眼,浓睫如扇,明明眼角眉梢都挂着疲倦,明明姿势别扭地枕在榻边,他却睡得恬静安然。
叶一心转了转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那张俊脸看。
渐渐的,她咧了咧嘴角,一直以来晃晃悠悠如同在半空中飘荡的心,终于落实回了肚子。
不是梦啊…
她呆呆地想。
真好,她心想,真好。
终于回到他的身边。
盯着迦冥看了个够,动动手脚,发现还是猫身,叶一心有些颓丧。久经波折,身上那股子疲乏劲儿还没褪去,眼皮很沉,没多久重又昏昏睡去。
师父在身边,她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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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醒过来,天色已经全黑。
叶一心睁开眼的第一瞬,看到了迦冥…手里的碗。
她猫嘴一抽,没犹豫,立刻闭上了眼。
果不其然,耳畔,迦冥道,“起来喝药。”
叶一心坚决秉承挺尸到底的原则,死也不动。她一脸的“别理我,我睡着了。”
迦冥冷笑,“你在眨眼。”
靠!猫的眼睫毛也会眨吗?
下意识地抬爪要摸,身子却被迦冥一把捞了起来,猫身贴住他的胸口,秀逸绝伦的白衣男人俯低了头,唇角含笑。
“你不肯吃,是还想让师父喂?”
叶一心嘴角又是一抽,赶紧摇尾巴表示否决。
迦冥笑,“好乖。”
莹润手掌拽住她的尾巴,力道很轻,将她的身子往后扯了一些,刚好嘴巴够得着药碗,他柔声道,“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