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你是我亲娘吧亲?
事后小雨告诉我,在场的所有人之所以会被我的一句简简单单的请安之语惊得呆在当地,是因为昏睡过去之前的那个青柠公主自小便性子怯懦温顺,她虽然对别人极好,且极温柔,可是却是个性格内敛的姑娘,遇人多沉默,说话就脸红,即便一开腔也是声音低如蚊蚋,根本没有几分皇家公主的威严。
不仅如此,她还极听极听自己母妃的吩咐,不管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因而对与自家母妃素来不和的皇后娘娘向来是想请安都碍于自家母妃的命令而不敢出声。
这,也正是皇后娘娘会指着我的脸感叹我性子大变的缘由。
如大家所知,上一段话讲的,是“事后”。
当时的我哪里知道过往的那个祁青柠是个大半晌都憋不出一句话一说话就脸红的主儿啊,我以为他们之所以惊叹是因为我宫礼做得像模像样,于是我浑然没有在意,眼瞅着皇后怔愣着想不起来让我起身了都,就自顾自就起了身,噙着一抹微笑走到我母妃跟前儿,朝她笑了笑,而后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
“柠儿听小雨说,母妃这几日病了?”我紧紧地攥着她的手,盈出一脸的歉疚,“都怪柠儿,若不是柠儿先前病了一场,母妃便也不会生出这场病…”
我自认为自己说得诚恳极了,可是众人又全是一道吸气声。尤其是在一旁落了座的靖王爷,看向我的眼神,愈发地冷冰冰。
我困惑地掀了掀眼皮,正看到媚妃娘娘那张秀丽极了的面庞上全是惊诧,她怔怔地看着我,像是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自家的闺女,而是一个陌生人。
——好吧…我也确实是个陌生人,咳咳。
小雨知机,在我身后出声为我解释,“娘娘莫惊,公主自醒来言谈举止便与往日有些不同,国师先前也有交代,公主当日受惊太大,莫说是性子变了些,便是失了过往的记忆,也属正常…”
我心说小雨好样的,还没夸完,胳膊上一紧,陡然就被媚妃娘娘给扯进了自己的怀中。
她像是忽然反应过来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家闺女似的,紧紧拥着我的身子,声泪俱下了几乎,“呜呜呜,柠儿你可算醒了啊,你吓死母妃了知不知道?你才十五岁啊孩子,你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可是我们西祁国的公主,没了那萧惜遇还怕嫁不了更好的不成?不是母妃说你啊孩子,”她抽了抽鼻子,眼波扫了坐在一旁的皇后和靖王爷一眼,明显挑衅似的说,“你就是这辈子都不嫁了,也比因为那个跟人勾勾搭搭的男人想不开要值当啊~~~”
我虎躯一震,心想娘啊你和我性子好像、你说话也好欠、其实你是我亲娘吧,眼角无意中扫到,果不其然,皇后娘娘和靖王爷的脸色,齐齐降到了冰点。
我就是对这个世界再人生地不熟,也听得出媚妃娘娘对皇后以及靖王爷很是不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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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三角恋?!
我就是对这个世界再人生地不熟,也听得出媚妃娘娘对皇后以及靖王爷很是不满了。
关键是,她不光不满,她还敢直白露骨地表现出来。
就比如说吧,她先开始是看着我怔愣了一会儿,怔愣完毕就开始搂着我的身子哭,哭着说我从小时候起就是多么的乖巧多么的娴静,然后话锋忽地一转,控诉起就是因为我的性子太像小兔子了,所以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那么蹬鼻子上脸地欺负。
——不错,说到“别有用心的人”这几个字时,媚妃娘娘生怕她说的别人不知道她是在说他们似的,还特意地扫了皇后和靖王爷一眼。
末了,她抽抽搭搭地抹着泪,一边揽紧我的身子,一边一点儿都没有尊敬意味地对一旁脸色很是不怎么好看的皇后娘娘说,“若是没有什么事,皇后娘娘请回吧,让我们娘俩安静地呆一会儿,呜呜呜。”
果然不愧是被西祁国主盛宠的人啊,跟皇后说话都敢用这样的腔调。
先是被忽视,再是被控诉,然后被下了逐客令,皇后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而后恨恨拂了衣袖,朝靖王爷说了句,“殇儿,我们走!”率着神色冰冷的靖王爷一同走了。
我困惑地目送他们走远,困惑地转过脸来,困惑地对我身边的小雨小晚和媚妃娘娘发问,“他来做什么的?”
跟着我进了媚华宫,跟着我进了大殿,跟着我坐到了那边,然后就一直冷冰冰地看着我的脸,等到皇后要走了,他又跟着头也不回地走了——这靖王爷来这边到底是有何公干?
媚妃娘娘以为我是在问皇后,顿时就不再抽泣了,反倒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让我顿时肯定了她刚才根本就是在假哭的猜想。
“她来能做什么?听说柠儿醒了,来朝我耀武扬威说你其实不是因为萧惜遇才气昏的,而是因为那个祁清殇呗!”
我理解不能,“祁清殇是谁?”
小雨赶紧接腔,“就是靖王爷啊。当今皇后乃是他的嫡亲姨娘。”
我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然后蹙了蹙眉,更加理解不能,“我,我干吗要因为他气昏啊?”
这次为我解惑的是小晚,“因为…因为宫中除了盛传公主喜欢萧公子外,还有多事的人说…说公主对靖王爷也有好感。”
我…我呸!
“就那个压倒我相中的男人不说,还总朝我冷颜冷面的变态?”
我因为那些个多事之人的话气得几乎笑出来了,“我以前不是很内向很腼腆吗,怎么会传出搞三角恋的名声儿来?”
祁青柠哪里像小兔子啊老天!
同时喜欢上两个男人?
那两个男人后来居然一起滚床单?
靠,想想都想拜托我那个叫然小澈的好朋友写一本现代文来出版,名字就叫《我的地盘我做主:本宫的人生,就是这么彪悍!》
(然澈:能不写吗?你这书名…太俗了…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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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究竟喜欢谁
在小雨小晚以及自打皇后离开后就恢复了会心笑容的媚妃娘娘的热心讲解下,我总算对未知的自己以及同自己有极密切关联的那几个人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萧惜遇。宁城城主的三公子。擅丹青精音律。乃是不光我们西祁国、四海之内都闻了名的第一美男子。如今十七岁。十六岁那年被皇帝微服带出宫去游玩的青柠公主一见钟了情,一向内敛羞涩的祁青柠情窦初开,然后便苦苦哀求自家父皇一定要将他赐成皇家的女婿。
这本是天恩,可是皇帝的圣旨和聘礼到了宁城足足七日,闭门不出的萧惜遇才接了旨,他一袭白衣,嘴角含笑神情却是冷漠地来到了西祁的国都里。
所有人都道,萧惜遇根本不稀罕做什么皇家的女婿。
想到在凉亭里西祁国主说的那几句话,我问小雨,“萧惜遇以前有喜欢的女子?”
小雨略微踟蹰,而后点头,“听说是有。可是…即便有也该是在宁城,奴婢未曾见过…”
见没见过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曾经有喜欢的女孩子,这就足够了。
果然啊,我垂了眼皮,有些懒懒地想着,果然他和祁青柠之间,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内向腼腆的公主在单相思啊。
可,祁青柠后来被气死了,他缘何不趁机毁了这门婚事?
哦哦…
是因为,我穿过来了,所以坏了他的好事?
虽然我的这一猜测如今并不能完全肯定,可是确认了他并不喜欢那个内向的公主这一点,接下来的话题听起来就更加不像是和我有什么关联了。
祁清殇。西祁国靖王爷。本是外姓将军,却因军功卓着,少年时被赐骠骑大将,青年便被赐了国姓,且封了王。如今十九岁,姨娘是当今皇后,已有艳丽王妃一位。
我神色漠然地听了那个和我不对盘的男人的基本情况,然后问小晚,“他既然是异姓王,那,那跟我有什么关联?”
本来想着他叫祁清殇,我叫祁青柠,没准儿我俩还是个什么堂兄妹呢,如今听来我们根本就没血缘关系啊,我又是个说个话就脸红大半天的温柔公主,怎么会同他扯上什么关联?
听到我发问,一直在一旁吃葡萄的媚妃娘娘探过头来,她了我一眼,颇有几分抱歉之色地说,“说起来…这事儿应该怨本宫。”
我怔了怔。
她一脸抱歉地看着我的脸,“你很小的时候嫌这媚华宫里太冷清,总要闹着出去玩,我懒得动,就把你丢到了皇后的金凤宫去。”说到这里,她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有些讪讪地笑着解释,“嗯,当时我俩关系还没这么烂啊,不然我不会把你放到她手里去的!”
我已然了解了这位娘娘的脾性,于是面色平静地看她一眼,“说重点。”
“重点就是那个时候没了父母的小清殇被寄养在金凤宫啊。你们很早的时候就认识,小的时候皇宫里只有你和大公主青盈,你没什么玩伴儿,日日都同他一起玩。”
我眯了眯眼,“一起玩为什么不传他对我有好感?”
这次她们三个异口同声了,“因为自始至终靖王爷见你都是冷颜冷面,而你从小时候起直到遇见了萧公子,一直很是喜欢黏在他身边!”
媚妃友情补充道,“他总对你那么冷,你怕他怕得不得了还喜欢黏着他,让谁看也不像是他对你有好感啊宝贝儿!”
我沉默了。
然后我在内心愤怒咆哮,我到底是喜欢谁啊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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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勉力按压住内心那股子强烈的烦躁之意,我耐下心,继续听媚妃娘娘和两位俏丽小婢女一股脑儿地向我传达这个皇宫里其他我必须知道的信息。
方才见到的皇后娘娘,叫贺兰脂,她有一个女儿,也就是长公主——祁青盈。
她是祁清殇的嫡亲姨娘。在祁清殇丧失父母的幼年时,恳求皇帝将祁清殇接进了自己的金凤宫里,毕竟有养育之恩,即便祁清殇如今权势熏天了,却依旧对其尊敬至极。
那个放纸鸢的小孩儿,是西祁国主祁承铭唯一的儿子——祁青焕。他本是淑妃的儿子,却因皇后无子而被送往金凤宫代养,故而已然不能算是淑妃的孩子了。
而靖王爷那位我还未曾谋面的王妃,叫上官毓。是当今宰相上官凌之女,若论姿容那可是上上等人,只是出了名的善妒,又管不住自家王爷找女人甚至断袖,所以和祁清殇的关系很是不睦。
大致了解了这些个七七八八的零碎信息,我想到了一件要紧事,“皇——我父皇究竟为什么,那么急着为我选婿?”
媚妃娘娘拈着葡萄,叹气,“因为我们西祁皇室香火不旺,所以急需为你选夫,好开枝散叶啊闺女。”
我囧。
又说了几句不要紧的闲话,我起身告了辞。
出了媚华宫,我一路上都在低头琢磨以前那个祁青柠究竟是坚持了自己的青梅竹马日久生情,还是后来易帜喜欢上了那个一见钟情,所以不防,等听到小晚小雨的提醒声时,已经迎面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我抬起脸,迎着明媚的日光,看到了萧惜遇那张绝美温和的脸。
他美得像是天神,身上又笼了一层明媚的光,我微微仰着脸,一不小心便失了神,盯着他那张脸愣了好一会儿子。
“公主…?”
听到小雨的低声提醒,我悚然回神,第一反应是猛地垂下眼睫,脚下更是登时做出了连连后退的反应。
可我退了三步,退不成了。
因为萧惜遇抬起精美的素手,抓住了我的手臂。
想来是因为这具身体终归还是祁青柠的,所以萧惜遇碰到我的那一秒,我的睫毛颤得不成样子,就连心跳都无端地加快了许多,心跳得宛若擂鼓,几乎要蹿出了胸膛去。
我像是触了电似的,猛地抬头看他一眼,看到他眉间微蹙,一脸的忧伤,我心尖一跳,想也没想地就想把他的手甩开去。
“柠儿。”萧惜遇握紧我的手腕,不肯松,眉尖那只红蝶如同一滴泪痣,他一脸的无奈与忧伤,望着我的脸叹气,“你缘何要躲着我呢柠儿?我,我日日都想见你…”
他的嗓音好听极了,又加了几分叹息,顿时像是有了蛊惑人心的魅力,我根本就未曾来得及作出反应,他朝我蹙了蹙眉,手指缓缓收紧,攥紧我的手腕,一脸的坚定与执拗,“你究竟为何不肯要我了?今日,须得给我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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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两不相干
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胳膊上忽然紧了一紧,然后便被萧惜遇拽进了宫道一旁的花丛里。
见我神情愣愣的,小雨和小晚的惊呼声顿时响起,“萧公子——”
闻声,萧惜遇略微转脸,长睫一抬,朝她们扫过去了一眼。
他那一眼,明明古井无波似的,却蕴含着连站在他身旁的我都觉得不可违逆的压迫力!
我以为看错,皱了皱眉,再朝他看过去,他却瞬间敛了浑身不自觉散发出的戾气,恢复了那副温和柔美忧伤难过的样子。
瞬息之间转变如此之剧,我不由狐疑,他那副伤心柔弱的样子…
难道是,故意装出来给我看的?
小雨小晚被他眼神震住的工夫,我已然被他拉进了花丛深处里。
踩过地上一片落花,来到花丛深处,两个人站定身子,他依然没有松开手,我却总算回过了神来。
眼角扫到他的手紧紧地拽着我的手臂,手上用力之大,指骨都隐隐透出了苍白色。——那是一个类似于不舍得,或不敢放开的姿势。
也许是因为方才他身上那抹一闪而过的戾气,反正那个姿势令我觉得莫名有些刺眼。我仰起脸来,看了他一眼,声音漠然得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男女授受不亲,这么简单的道理,名满天下的公子惜遇都没有听说过吗?”
萧惜遇也许确实没有听说过。
因为在我说出这句提醒他离我远些的话的时候,他的神情依旧很平静。
他一脸寸步不让的神情,就那么执拗地拽着我的手臂不肯松手,他用那双如水一般的眸子望着我的脸,面容绝美,眼角的红蝶栩栩如生宛若要展翅飞了一般,他用柔和而又忧伤的语气问我,“柠儿,你,你这些时日缘何一直避我不见?”
他的表情装得太过无辜,惹得我禁不住冷笑一声,“为何躲着你不见?”
他点一点头,无视我语气里的嘲讽,依旧哀伤地望着我的眼。
好家伙,倒还面不改色。
我勾一勾唇角,近乎嘲讽一般地盯着他的脸,“萧公子自己做的好事,这么快便忘了么?”
萧惜遇秀美的眉尖顿时便是一蹙,他有些情动,上前一步便抓住了我的手,“柠儿,你莫要信他人那些传言——”
哦?看来,他也并没把自己做的好事彻底忘完。
他的话没有说完,手便已经被我甩了开,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脸,脑海中回放着穿越而来那一日的现场春.宫以及被压的那个男人毫不掩饰的娇.哼.浪.吟,愈发觉得眼前这个姿容妖娆的男人在我面前装忧伤装难过实在是太过惺惺作态。
我甩开了萧惜遇的手,与此同时往后退了好几步,踩着片片落花站定,我迎着日光望着他天神一般俊美的脸,也无心揣测他究竟为什么要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给我看了,只一字一顿地说,“萧公子,你听好了,这些话我只说一遍。”
“我不是祁青柠。”
“那个喜欢你、迷恋你、却一点儿都不招你待见的腼腆公主,已经死了。”
“你有你的心上人,往日之所以同祁青柠有了婚约,是她一厢情愿。”
“如今她死了,我便还你自由,你和青柠公主的婚约,就此作废。”
“从此后,你是公子惜遇,我是公主青柠,我们两不相干。”</p>
【028】千万不要爱上我
我的话堪堪说完,萧惜遇便白了一张俊美的脸。同时,他那掩藏甚好的眼底,也禁不住绽过了一丝讶然。
只是转瞬的工夫,他便又恢复了忧伤,眉尖一蹙,举步便想要朝我走过来,“柠儿,我…”
我近乎仓皇地撇开了脸去,与此同时,举起一只手来,示意他不要靠近。
说实话,我实在是不敢再看他那张脸,不是觉得讨厌,而是生怕沉沦。
明知道他已经被祁清殇压了,已经是个弯的了,我再沉沦到他那张妖娆绝美的面容里,岂不是比祁青柠被他们两个的奸.情气死更加可笑?
我命令自己将目光投掷于地面,然后语调平静地将心底话同他彻底说开。
“萧公子。”我平静地说,“不管往日你究竟和祁青柠、祁清殇有何纠葛,那都是你们三个人之间的旧事,我们既往不咎,再不提往日如何。我会求了我父皇收回成命,然后你做回你的宁城公子,你娶你的心上人。我做我的青柠公主,我们再不会有任何纠缠。”
我把话说完,萧惜遇的脸色越来越白,他定定地盯着我的眼,到了后来,他那双漂亮的秀眉几乎要拧断。
他用一种难以置信似的神情望着我的脸,花瓣一般娇美的唇瓣颤了颤,而后神色几经变幻,最终变成很是奇异的一句,“你,你答应了要立我为驸马的,青柠。”
不知道是我感觉出了错,还是事实就是如此——自打我将上述那番话清清楚楚地表述完毕,萧惜遇明明依旧是那副蹙着眉的神情,可是先前眉眼间的忧伤之色却是瞬间就褪尽了,转而变成了一层浓郁的惊愕和不敢相信。
很快很快的时间之内,有一抹近乎狠厉的神色在他眼底一闪而过,然后便消失殆尽。
等我眨了眨眼再看过去时,他已然恢复了那副心碎欲绝的模样,就好像方才那个眸中有精光闪过、眼神锐利地打量我的人不是他一般…
而且,他叫我青柠。
这是自打我们见面起,他从来没有对我使用过的称呼。
如今被叫出来,只能说明…
他很震惊,或者慌乱。
我眯了眯眼,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可是纵然我猜得出他是在我面前装柔弱,反正我们互不喜欢,也就懒得拆穿。
我扯了扯嘴角,走上前去,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
既然以后都没有任何关联了,索性调解一下气氛吧,所以我开了句玩笑,“想开点儿啊哥们儿,以前是祁青柠绑着你,你不喜欢她,如今我放了你,你可千万别喜欢上我呐。”
许是作为一个女孩子,我的话太过不矜持了一些,所以萧惜遇的身子几难察觉地僵了一下。
我翘了翘嘴角,擦过他的身边,分花拂柳地离开了花丛。
踏上宫道,我堪堪转脸,便看到一袭绯衣的邪魅男子唇角勾着冷笑,正站在几步开外,冷冰冰地望着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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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宋宋
踏上宫道,我堪堪转脸,便看到一袭绯衣的邪魅男子唇角勾着冷笑,正站在几步开外,冷冰冰地望着我的脸。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面色就不由地阴沉了下来。怎么走到哪里都能见到他?
要不要这么孽缘不断!
我没好气地瞥了绯衣男子一眼,然后眼角扫到小雨小晚瑟缩在绯衣男子的身后,以无声的口语以及表情正朝我做着“我们也不知道靖王爷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公主您千万不要招惹他啊”的苦苦哀求,心底不由叹了一叹。
好,我不惹他。
只要他不来找我麻烦。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没什么表情地朝祁清殇点了点头,然后目光朝小雨小晚投过去,示意她们抓紧时间从祁清殇身后闪过来。
可是,小雨小晚还没来得及动作,眼角绯色衣衫一闪,祁清殇已经近了我的身边。
自打我第一次和他正面交锋,他从来都是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这一次也一样——毫不客气地就执住了我的手腕。
“你到底是谁?”他逼近我的脸,略略压低了声音,发出如此敌对的一句询问的同时,那双凤眸里满是警惕和疏远,恶狠狠地盯着我的眼。
我被他攥得极疼,可是也敌不过心头那抹惶然,这家伙从第一次在跫音殿里见我就问了这句,如今一见面还是打破沙锅问到底地追问…
想到这里,我后背莫名有些发凉,他…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的恍惚,看在祁清殇的眼底却变成了漫不经心和挑衅,他冷笑一声,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地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我顿时就被手腕上那股子疼痛逼出了痛哼。
“唔。”
我疼得猛地抬起眼朝离我不过咫尺之距的男人看过去,祁清殇却是一脸的冰冷和漠然,他倾了倾身子,更加逼近我的脸,两个人几乎鼻尖碰到鼻尖了,他微微牵了牵唇,吐出一句,“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究竟是谁?”
我们两人离得太近,眼睫颤一颤的动作,都几乎能够刮到对方的脸。
他唇齿间吐出的冰冷气息拂过我的面,顿时带来一阵说不出的森寒,我几乎是被他那股子霸烈的气势压制住了,完全下意识似的喃喃出了一句,“我是青——”
“柠”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来,手腕上又是一阵钻心的剧痛,祁清殇恼怒地盯着我的脸,“本王问的是你!”
我张嘴就想说我就是青柠啊,又一想,我他妈穿过来也是叫青柠,所以就忍着手腕的剧痛赶紧开腔,“我是宋…宋——”
后面俩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右臂上猛地一紧,一只修长莹润的手掌握住我的手臂,然后一加力气,分庭抗礼一般地将我朝右后方拉扯了过去。
那个动作,好似要把我从祁清殇的禁锢中抢过去一般。
我愕然转头,便看到了萧惜遇那张妖娆绝美可又面无表情的脸。他难得一见的,绷着一张向来微笑对人的脸。
而祁清殇却恍然不知他的到来一般,微微垂了眼睫,低低呢喃,“宋宋…?”
——那个时候,我和他都未曾料到,这个因为误会而诞生出的名字,竟然会成为此后漫长的时光里,他一个人,对我专属的昵称。</p>
【030】这个局面好奇怪
这个局面好奇怪。
我的左手手腕被一袭绯衣冷颜冷面的祁清殇攥在掌心,我的右手手臂被白衣如雪风华绝代的萧惜遇执在手里。
他们两个像是在拔河,两方都是默不作声,却暗暗使力,一副怎么都不肯率先松开我的样子。
我、小雨还有小晚,三个人同时被如此奇异的场面弄得怔在当地,最后还是向来行事冷静周全的小雨率先回过了神来,她抬起手臂撞了撞小晚的胳膊,小晚悚然回神,两个人一脸急色却又不忘恭谨地迎了上来。
“靖王爷…”
“萧公子…”
两个人齐齐出声,然后又是大着胆子异口同声的一句,“二位主子,请放开我家公主吧!公主大病初愈,身子骨经不起二位主子这么大力…”
被点名提醒的那两个人,像是骤然间才意识到自己手中抓着别人的胳膊似的,祁清殇和萧惜遇的神色都是微微一变,两人齐齐朝我看过来一眼,眉眼间有一闪而过的恍然,然后转瞬间神色便恢复了自然。
是祁清殇先做出了反应。
他冷哼一声,嫌弃一般地随手丢了我的手腕,同时避嫌似的,身子急急往后退了开去。
因为他的动作,我那原本被高高扬起的手腕顿时跌落下来,被他捏得生疼的地方顿时泛起了痛意,疼得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萧惜遇也松了我的右臂,却是瞬间敛了方才与祁清殇对峙时的戾气,急忙探手过来查看我的左手手腕,嘴里更是温柔紧张地问,“你可还好,柠儿?”
他的语气盈满了关切,我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一旁的祁清殇却是禁不住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