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寂静的雨夜中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像是定了格的画面,安徳鲁抬眼而望,便看到从对面而来的身影,同样的黑色风衣,衣角飞扬的同时,飘落的也同样是如雪的玫瑰花瓣。来人也注意到了安德鲁的存在,停下脚步。两人遥望,未有对话,空气中却陡生一种剑拔驽张。
狄克看着安德鲁,并不惊讶。两人默然对望,一种无形的激战在两人间展开,爆出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压迫感,伴随着密两纷飞,越来越让人觉得这两个人像是准备决战的天神与魔鬼,战斗一触即发…但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人对视了数秒后,仿佛说好了似的,同时看向中间的慕碑。
瞬时,如雨一般细密,又好似海浪般层层叠叠的悲伤,压倒了两人间原本浓重的仇视。四下静谧,却似一种纠结,足以令人窒息。说不淸楚是不是种默契,两人走向墓碑,将怀抱的花束搁置在慕碑前。一样的白玫瑰,一样的520朵,一样的花语——我爱你。可惜,墓中那美丽的女人永远也不会有回应。佳人香消玉殒,已经十六年了。
又是同时的,他们掏出手帕,轻轻地擦拭着墓碑上的每一个角落,小心得宛着这是无价的珍宝。当擦到相片时,那种剑拔弩张又来了,不过这次不再无声。
“怎么?你还没死吗?”狄克冷冷道,手帕率先擦上了相片。
安德鲁皮笑肉不笑,“彼此,彼此。”
他四两拨千斤地将狄克的手隔开。狄克眯了眯眼睛,下一秒,身形已动,出手就是一拳,直接击向安德鲁的侧面。安德鲁抬手挡下,另一只手也握拳击出。狄克为了躲避跳开了,接着用腿扫了过去。安德鲁知道这一脚的力度,没有硬挡,采取以攻制攻。两人的攻势相当,力量也在伯仲之间,两人都没讨到便宜,各自弹开。安德鲁捂着肚子,狄克则揉着自己的胸,看来都有被击中,再瞧他们的脸,不停抽搐,被打到的地方一定很痛,他们只是在死撑。
两人较劲似的狠狠瞪着对方。风再起,停下之时,两人你一拳,我一脚,迅速攻向对方。明明都是快步入中老年阶段的男人,身形依然敏捷,比之时下的年轻人更胜一筹,如风似影,迅猛而发。雨夜里,寂静的墓地里响起两人打斗的声音。两人打得激烈时,一老一少一双人影从旁走过,少者见此,想出声孖,却被老者拦下。
“别管他们!”老者说。
老者名叫班尼,是墓园的守墓人,即将退休,身旁的年轻人叫鲁巴,是他的接班人。
“他们在打架!”鲁巴惊呼道。
“我知道,不是第一次了。”班尼脸色轻松,看起来早已习惯。
鲁巴一听就傻了,“难道他们经常来这里打架?这…这…这还得了?”
班尼摆摆手,“不用介意,以后每年这个时间,你都会看到,习惯就好,我已经看了十六年了。”他提着煤油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指了指前方,“我们去那里,有几块墓区要跟你说说,过几天会有人来翻修,你得做好准备。”
鲁巴显然还顾虑着打架的两人,想着这事不能不管,正义感一起,就冲了过去想要劝架。
班尼想拉住他时,已经晚了。鲁巴被拳风给击飞回来,躺在地上哀号。
“啧啧,我不是说了嘛,不要去管他们。”班尼扶起他,“这两人是没人能阻止的。”
十六年前他和鲁巴一样上去阻止,结果就像刚才一样被打飞回来,半天都爬不起来。
“他们是殴斗,是犯法。”鲁巴捂着脸痛呼道,“他们下手太狠了。”他的门牙都松了。
“是殴斗,不过仅此而已。”
鲁巴因为无故挨揍,心里很怄火,气愤道:“这两个人简直是疯子,哪有半夜在墓地打架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的职责是看管好墓园,避免盗尸,这两人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但是,但是…"鲁巴总觉得这样不妥。
“走吧,走吧。”班尼伸出手扯着他往前走,“等天亮,他们就会停手。”
班尼惊呼道:“还要打到天亮?!”
“是啊,因为打不动了嘛。”
鲁巴见班尼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只好跟着走了。
两人越走越远,隐隐约约传来班尼的声音,“你记住,以后看到他们什么也别管,只要在不远的草丛里放瓶上好的白兰地就行了。”
“哎?”
说着,两人逐渐消失在黑夜里。
不久,天亮了,雨也停了。因为一夜的细雨连绵,早晨的空气十分湿润,白雾弥漫,像是一层晶莹的纱幔,将墓地整个包裹。枝头上翡翠似的绿叶挂着串串的露珠,经过阳光的照射,泛着璀璨的亮光。这时墓地已不再阴暗森冷,展现出无与伦比的高雅和圣洁,宛如天堂。洁白的墓碑两侧各躺着一人,他们气喘吁吁,似乎已无力起身,两人的脸上都挂了彩,紫紫青青,好不骇人。
班尼从另一头走来,一只手提着瓶白兰地,另一只手则是杯子。他佝偻着身体走到墓碑前,先是向死者鞠了一躬,然后将酒杯和酒瓶放下。送酒,是班尼不知什么时候形成的习惯,只是往昔,他都是悄悄地将酒杯和酒瓶放在不远处,可这一次,他想和他们告个别。大概因为都是男人吧,他知道在拳脚相向之后,他们都需要酒。他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只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都来,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他们免不了会打上一架。打架,似乎只是一种发泄。这也算是一种奇特的经历,活力大辈子,他知道每个人都有故事,这两个人的故事一定很精彩。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个人说话,这两个人从不答话,但他知道,他们并不是真的当他不存在,每次他们离开之后,他都能在守卫房的桌子上看到两张美钞——酒钱。
他独自斟了杯酒,一饮而尽,“我要退休了,祝你们好远。”
放下酒,他离开。走到不远处时,他听到了两个不同的声音,说的却是同样的话语,“谢谢。”
班尼笑了,至此,他的工作终于圆满结束了。他沿着大理石铺成的小道缓缓离开,迎面走来的一群人,有男有女,有中年人,也有年轻人,班尼认识他们,擦过时,他点头致意,来人也很有礼貌地点头。班尼继续走,不时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决,你又买这些迷信的东西。”清亮的女声中有着不敢置信。
“娜娜,你不懂,这是中国的风俗,烧纸钱,很有历史渊源的。”伴随这声话语,还能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
“欧元、美元、英镑、中国人民币?真让人惊奇,你在哪里买到的?”这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却好听,就像大提琴的声音。
“唐人街。”
“迷信!”
“要你管!”
“好啦好啦,你们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年轻的时候吵个没完?”
“我现在还很年轻!”女声提高了分贝,表示自己的不满。
“是!”
“别闹了,走快点。”又是一个女声,她似乎很焦急,不停地晃动手里的医药箱。
“放心,死不了的。”另三个人同时回答。
然后是另一侧,却都是很年轻的声音,“凯,那是妈咪的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拿错了。”
“哥哥,快走,去看爸咪伤得怎么样了?”清脆的嗓音透着一丝着急。
“来了,修,把花拿好,水都洒了!”
“威尔,帮我拿一点。”
“给我吧。咦,卡奥利呢?”
“去看他老爸了吧。”
“我们来打赌吧,看这次是老爸伤得比较重,还是安德鲁叔叔…”
“我赌安德鲁叔叔。”
“我也是!”
“我也猜安德鲁叔叔,威尔,你呢?”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回答。
“威尔?”
只听到手枪上膛的声音,接着传来一个惨兮兮的回答,“兄弟们,顾念我脑门上有把枪,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赌了,不,不,我赌,我赌狄克叔叔伤得比较重。”
听到此,班尼笑意更深。只要有人还记得,人即使不在了,也依然“活着”。虽然是星期六,但圣米德兰学院大学部WFP人才储备课程的学生们可没有假可放,因为今日有特别课程——射击训练。由于课程的特殊性,借用了WFP最先进的射击场进行训练,平日WFP的人员要使用射击场,所以学生设计课程安排在了双休日,为期两天。
一大早,大学部的操场上就挤满了人,打破了原本该有的宁静。整队,点名,然后出发,一切都似军队,学生们也像是习惯了,动作整齐划一,行为上也十分恪守纪律,喧闹声一下子就消弭了,只听到学生的报道声。
千色也在其中,许是昨晚美美地睡了一觉,今天格外精神抖擞,和其他班级的老师一样,她得先点名。她目前任职的班级是整个WFP人才储备课程中最拔尖的一个班级,霍尔德三兄弟、卡奥利、威尔的活跃自然是其拔尖的原因之一,原因之二便是这个班级是年度学分前二十名的学生组成的,各项专才的学生几乎都囊括了。不过分的说,这个班级的学生在将来很有可能成为WFP的顶梁柱。
当点到霍尔德三兄弟的时候,她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抬眼一看才发现他们竟没来,柳眉一蹙,问道:“有谁知道霍尔德三兄弟去哪了?”
巴特站了出来,答道:“老师,他们今天请假。”
“请假?谁准许的?”由于这个班级原先的班主任怀孕,请了产假,她便顺理成章地从代课老师成为了这个班的新班主任,她可没收到他们的请假申请。
另一个学生替巴特回复道:“老师,这是惯例,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回请假。”
“惯例?!”千色眉头蹙得更紧,这感觉可不好,所谓的惯例就是早已存在,而她这个老师完全不知道。
“是啊,校长批准了的。”又一个熟悉内情的学生说。
“卡奥利和威尔也是。”巴特补充了一句。
千色在队伍里搜寻了一番,果然,这两个人也不在。
刚才回答她的几个学生一致点头。
虽然她这个老师是假的,可不代表他们能为所欲为。大笔一挥,她在点名册的五个名字后全部写上旷课,然后啪的一声合上点名册,带点怒气地说道:“出发!”学生们感觉到她是生气了,缩了缩脖子,也不敢说什么,尾随在她身后上了学校的巴士。
WFP的射击训练场是在纽约WFP总部的基地,门禁森严,没有高科技的身份证件,想要自由出入是绝不可能的,但圣米德兰学院既然被称作WFP专属人才储备学校,自然就有这项权限。经过身份识别,大巴士逐一进入训练基地的停车场。
下车的同时,学生们都自觉地别上基地工作人员发放的身份识别胸针,别看这些胸针看上去平平无奇,每一个都是高精密仪器,虽然只有拇指头大小,可是却像一台微型的跟踪器,无论去哪里,基地的安全防御系统都能监测得到,这也是防止他们进入不该进入的地方。一切准备就绪后,学生们在老师的带领下进入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射击场。
这个射击场位于地下,占地一百亩,可以容纳一百人同时射击练靶。不仅如此,这里还有动态3D射击训练室,可以模拟真实的枪击现场,逼真程度据说可以让练习者几乎分不清真实和虚拟。很多学生都很兴奋,磨拳擦掌,跃跃欲试,迫不及待想检测一下自己的射击能力。
进入集合室后,基地的工作人员分发装备,并细心演示装备的用处。这些东西光是一件就造价不菲,穿在身上先不说它的用处,倒也十分帅气,让好几个臭美的小子不停照镜子摆Pose.集合室走进来一个中年人,约莫四五十岁,看五官应该是个英国人,高挺的鼻梁,端正的眉目,发型一丝不苟,穿着橄榄绿色的迷彩服,像个战争专家。他是训练基地的总指挥,名叫马斯,军衔是中将,他和这次的总领队路易斯老师寒暄了几句。
千色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下的身处之地。这个号称连蚂蚁和苍蝇都无法随便进入的WFP总部基地,她却进来了。这也是为什么她要假扮老师进入圣米德兰的原因之一,因为有了这个身份,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进入这里,不被怀疑。不能不说黑羽伪造身份证件的本事是天下第一,就连WFP也无法查出端倪,让她省了不少的麻烦。只是光进入这里还不够,她需要进入WFP的总部大楼才行,但眼下绝不能操之过急,只能一步一步来。
定了定心神,她背对着马斯,拍了拍手掌,对着学生们说道:“好了,都停下,不要拍照了,赶快集合。”
学生们听了赶紧停下耍闹,乖乖站成一排。
千色的这句话,让马斯注意到了她,向路易斯问道:“这位老师,我之前好像没见过。”
“是新来的代教老师,杜马上个月被车撞伤了,美美又请了产假,一时间人手不够,所以我们通过FBI找了新的老师,我来介绍一下。”路易斯一边说,一边领着马斯走到千色身旁,“Miss Memory,这位是基地的总指导官马斯中将。”
路易斯热情地向千色介绍,Memory是她的假名,她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回了头,也没说话,只是看向马斯。
当千色回头的一刹那,马斯整个人都愣住了,这张艳丽绝伦的脸,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慕容…将军…”
记忆里,那还是他刚进入WFP机动队的时候,虽然已不是菜鸟,但从普通队转入机动队的头一天碰上棘手的案子,他心里特别紧张。也是那一次,他遇见了慕容悠。她是WFP最高级别的特别队伍AKA829小队的成员之一,同时也是WFP史上最年轻的上将。
即使过去二十年了,他依然记得那一次的任务里,她英姿飒爽的身影,那比电脑计算还要快的头脑,在那个足以炸毁半个纽约的能量反应堆爆炸的前一秒,她只是一个微笑,只是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敲击,就解决了。往事历历在目,当时也是这样,当队长领着他,去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轻轻地回头,也是这样看着他。
马斯楞楞地看着千色,一旁的路易斯以为马斯和自己一样,在初次见面的时候被她的美貌给震到了,打趣到:“马斯中将,你这样盯着人家瞧,未免有些失礼了。”
千色则是不同的心境。又是“她”,她似乎总能遇到对“她”记忆深刻的人。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羡慕?还是妒忌?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对“她”如此念念不忘?慕容悠,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
她将这抹心情压下,微笑着向马斯寒喧,“你好,马斯中将。”
这声问候让马斯察觉到自己的唐突,他赶忙回礼,“你好,Miss Memory.”
他发觉对着这张脸,却叫着另外一个名字,十分怪异,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真以为慕容悠还活着。可惜,这绝不可能,就算真长得一样,眼前女子的年龄也不符。是一种追忆吧,即使过了那么久,也无法忘怀。他笑了笑,借此嘲讽一下自己,今天他可是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失去了该有的判断力。
千色和他说了一会儿话,这场见面也就到此结束。接着,她便和学生们一起进入3D虚拟射击室。所谓3D虚拟射击室,构造很像电影院,一进入正前方就有一个白色屏幕,四周都是黑色的,灯光也不是很亮,所以也看不清室内还有些什么。当屏幕亮起来的时候,变化就来了。整个空间虚拟化,形成了一个由图像构造出来的立体世界。看到此景,学生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因为所处的空间不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个看起来极为真实的野战地。风声、水声、阳光,一切都好真实的,让人误以为空间瞬间转移了。
这时,最上方的音响系统里传出声音,“第一个训练就是空地射击,这个是最初级的,你们先检查一下自己的装备,看看肩膀上的红灯是不是亮了。”
学生们听闻,赶紧自我检查,他们所穿的服装是马甲和长裤,都是迷彩色,左后面是有个黑色塑料盒,上面闪着一排的红灯,连接盒子的是一根类似电话线一样的电子条,另一端则连接着武器,武器的种类各不相同,有狙击枪、冲锋枪、沙鹰,以及XX抢,虽然是假的,但看起来跟真的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他们没有子弹,靠的是电子模拟,当出现目标时,如果打中了,黑盒子就会震动,震动一秒就是目标命中,如果是震动持续就说明自身中枪,以此来说明战况。
经过基地工作人员的详细解说和演示,学生们也明白了规则,兴奋劲一下被提到顶点,气氛也热烈到了极致,光他们兴奋还不够,有几个淘气的推着拉着千色也要一起加入,说什么师生同心,战无不胜,让她连推辞的机会都没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穿上了装备。
“老师,你放心,我上次的射击成绩是A,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我也会保护你的。”
“听说这是计分的,每一次模拟的战况都会被储存,我们要打破前辈们的记录。”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这么快就忘记了他们都还是菜鸟,不近利用这个泡妞,还大言不惭,千色不禁啼笑皆非。不过也好,既然来了,不如尝试一下,淡然,她是不会用真本事的。只是好奇怪,为什么她有一份熟悉感?仿佛曾经来过…“如果我拿到WFP历史最高分,你就得亲我一下,怎么样?”
隐隐约约地,耳畔就传来这么一句话。她吓了一跳,立刻看向身边。
是谁在说话?室内还是和之前一样,嘈杂一片,看到的只有跃跃欲试、兴奋不已的学生们,甩了甩头,她想可能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安安定下心神后,音响系统便发出了“开始”的讯号。眨眼间,空间就变成了战场,好多好多的低人凶狠地朝这里冲来,太过真实,还没反应过来的千色下意识的开枪。场面非常逼真,被打中的目标鲜血乱喷,哀嚎声不断响起。
“老师,太棒了,打中一个!”
这一生让她清醒了,暗骂自己的神游太虚。
“掩护,掩护!”一个学生夸张地大叫道,手里的抢胡乱扫射。
别以为这是简单的训练,敌人也是有“思维”的,他们会按照敌我双方的能力寻找新的战斗方式。二十个学生一起进入的,却不知在何时“死”一大半。真个场面显得非常惨烈,尖叫声、哀号声、枪击声,让人神经紧绷。
突然,千色看到前方的低人正准备朝她开枪,她决定就这么送死,免得自己露出马脚,哪知身后某位同学非常勇敢地将她扑倒,“老师,小心!”
“悠,小心!”
除了这名学生的声音之外,她又听见了另一个声音,也是在这样的场面里,一个男人,还有“她”。那个男人很神勇,枪法精准,在一刹那间就干掉了数个敌人,但她看不见她的容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情况,让她忘记了要隐藏实力,眼见那名救她的学生即将牺牲掉,她反射性地飞跃而起,手中的沙鹰爆发出威力,横扫数人。全部命中,弹不虚发。
“老师,好棒!”身后立刻传来惊呼声。
但千色听不到,脑海里浮现出好多零碎的画面…“这次是我救了你,扯平了!”影像中的女人挑衅地说道。
男人不是滋味地别过脸,像是故意的,抓过女人紧紧地抱着,然后在她背后对着敌人开枪。那是很让人惊叹的枪法,每一枪都是致命部位,准得简直像是子弹自己飞过去的。
“我现在又比你多了。”男人把玩着手里的枪,还吃着女人的豆腐,亲吻着她不服气地撅起的小嘴。
零碎的画面,似真似假的声音,让她陷入了一种混沌。她觉得头疼欲裂,脑海里有好多声音,凄厉的、欢愉的、兴奋的、骄傲的、紧张的,大呼小叫混杂在一起,让她有一种坠入深渊的感觉。不要,不要再出现了!她在内心大叫,但画面和现实融汇在一起,让她无力自拔。学生们没发现她的不对劲,依然奋勇杀敌,完全投入这场虚假的战争。
千色从地上站起来,眼前的镜像有些模糊,似乎有什么东西晃来晃去,她本能地觉得有危险。沙鹰在她手里好似一把具有杀伤力的夺命之刃,射得快速而精准。她已经忘记了自己不能展现实力,涨痛的脑袋、模糊的视线,激发了她的本能。灵巧的翻越之中,她又射杀了几个敌人。
同学们终于发现了她的活跃,看见她出色的射击手法,完全忘记了自己也在战斗中,就这么站着被低人“射杀”。通常“死”后,装备会立即丧失攻击的功能,并持续震动告知“死者”赶快退场。由于千色的战斗力,处于“灵魂”状态的学生们依然在战场里“飘荡”。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竟然赢了,还打破了去年学长留下的记录。欢呼声差点把整个训练室的顶掀翻了。
等影像结束,千色终于清醒了,看着学生梦蜂拥而来,抱着她乱叫,他们说的一切她都听不清楚,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接着,学生们的欢呼变成了惊叫,因为她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处训练基地的医疗室,学生们一见她醒了,都围了过来,再次大呼小叫。这次她是听见了,直觉得耳膜被震得发痒。
“老师,你吓死我们了。”
“还好,医生说你是体力透支,加上太入戏了,情绪太紧张,以致昏厥。”
千色想,这个说法,倒是免去了她很多解释。
“不过,老师,你帅呆了,我们赢了耶。”
她一听就有点头大,她的表现是不是太显眼了?
“老师,你也太厉害了,要不是路易斯老师说你是前FBI探员,我们还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厉害。“千色愣了一下,然后想起黑期制作的假身份和假档案。为了能够让她丝毫不被怀疑地进入圣米德兰,黑羽特地进入了FBI的人亊档案库‘将其中一个名叫Memory 的探员身份和她做了重合,将她的所有经历都变成了她的’在圣米德兰的人事管理处,她就是一个因伤退役,有着杰出功勋的前FBI探员?看来这十分有用,又让她刚才的表现得到了最好解释,她可以安心了,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被识破。
松了一口气,她想再休息ー下,却被身边唧唧喳喳不停吵闹的学生弄得无法宁神,一个头两个大,这时路易斯进来了。
“Miss Memory.如何?好些了吗?”路易斯关心地询问,听闻她晕了过去,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以为出事了?
“已经好很多了,好久没有那么紧张了,不好意思,让您担心了。”
“没事就好,学生们就是这样,喜欢ー起疯,一起闹,这是好现象,说明他们很喜欢你,你看,他们就没拉我一起进去。”路易斯的口气显得有点吃味?
“那当然了?路易斯老师就只会文的,武的可不行,要您拿枪,您大概都不知道怎么拿。”有个学生毫不客气地说道?
“谁说的?我会拿枪,只是觉得枪是正义的,子弹是罪恶的,所以从来不去练。”路易斯非但没有为学生的暗贬而生气,反而还一本正经说出了这句话。
圣米德兰的老师也并非一定会拿枪,会搏击,或者会其他什么跟军事、政治有关的东西,也有专门做文职的,路易斯就是其中ー个。
千色倒觉得他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她虽为杀手,也不用枪,因此颇感同意地点了点头?“有道理!”
路易斯听见她的话,心里ー喜,不要看他三十来岁,可至今还没正式谈过恋爱,一直都在寻觅伴侣,她来学校的第ー天,他就注意到了?苦于没机会好好接触,这次算是给了他ー个机会?想着,他露出傻傻的笑容?
千色不知他心里的想法,看见他笑,她也跟着笑?路易斯心头一阵悸动,心鼓学生们倒比较精明。看出了端倪,先前的训练让他们更喜欢千色了,不由有种梦中情人被亵渎之感,借着不要打扰千色休息为由,硬把路斯赶走了。他们这时都挺乖的。知道她需要休息,也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