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男人而言,女人脱光了并不是最诱人的,世界上还有一种更大的诱惑叫做制服诱惑。阿尔缇妮斯正不自觉地在诱惑他,萨鲁心跳得很激烈,全身都像在烧一样,他是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男人。
“萨鲁,来!”阿尔缇妮斯毫无所觉,走近他,将怀里的男式制服递给他,“安全起见,你也赶快换上WFP的制服吧。”要不然,他黏着她,旁人一看就看出她是谁,头发不就白染了?“你赶快换,我去告诉护卫,今天开始不用跟着我们了,免得露馅。”她的行动力极强,话刚说完就奔了出去。
萨鲁拿着WFP的制服,纠结得脸发青,人都不在了,什么旖旎缠绵都用不着了,他快速换上衣服,不得不承认这个方法很好,混在WFP警员里来往酒店和WFP的确很能掩人耳目,起码白乌鸦不会马上发现。只不过,即使这样,危险仍然存在,话说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夜色氏暗,WFP医学中心里也是黑丝绒般的黑暗,可能是医院的关系,这里的黑暗更深沉,又寂静得让人惊悚,像随时都能遇到死神一般。
夜间值班的护士例行巡视完病房,刚走,床塌上沉睡的人便睁开了眼睛,那眼睛像是猫眼一般,闲着绿色的幽光,又像萤火虫在黑暗中跳舞,他似乎很习惯在黑暗中行动,完全没有开灯的打算。他走到窗边,拉开一角,俯视楼下的一切。皎洁的月光照亮了他的脸,让他看起来更为惨白,像游荡的幽魂,丝毫没有活人的气息。他眯起眼睛注视着楼下的动静,似乎在深思什么,不一会儿,又坐回床上。他张开嘴,手指往舌下抠挖,竟挖出一个微型的通迅器,上面跳跃着一小簇红色的微光。
“Boss!”他的声音清脆得像挂在屋檐下的风铃。
通讯器那头传来冷冷的回音,配合着黑暗,真像死神的召唤,“翠,辛苦了!”
翠目光闪烁,“我是否要按照原计算行动?”
“不,暂时不要!”
翠蹙眉,但没有表示不满。
通讯器里的声音又寒了几分,“有个人不得不防!”
翠清楚这个人是谁,也是因为这个人,他才会在病床上躺着,当一个活死人这么久。她的存在无疑是个威胁。
“养的蠢货太多,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将她掳走!”
她身边既有WFP的人又有护卫,他们始终没能寻到机会。这世界上真正可怕的人不是杀人无数的人,而是能看穿伪装的人,装傻弃愣可不是长久之计。
“要动手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机会!”翠的眼中流露出杀手才会有的阴狠。
“嗯?”通讯器里的声音上扬了几分。
“她现在身边的护卫已经减少了一半!”
“哦?”声音又上扬了几分。
翠沉声道:“她很聪明,似乎知道我们一直在暗处盯着她,因此她改变了自己的样子!”
他会如此清楚是因为她今天来过这里,黑色的头发,外加一身WFP的军装,起初连他都没认出来,她把混淆视线做得淋漓尽致,若不是因为在行动前他已将她的外貌牢记,恐怕还真会被她蒙混过去,翠将今天所见全盘说出,立时惹得Boss笑声不断。
夜更黑了,翠手里的通讯器,微光已消失。黑暗成了一座无情的监狱,即使最惯于夜行的人也能被牢牢禁锢起来。
千色没想到狄克会回来得这么快,结婚是他提出来的,自然也由他去解释,想着这事解释起来肯定花工夫,搞不好WFP那群人会全体崩溃,她不禁朝门口看了两眼,不会是人都跟来了吗?没有?!
她不确定地问道:“所有人都说了吗?”
他是所有人都说了,还是随便找了一个传话筒去说,然后自己开溜?自己说的话怎么可能这么平静,他的儿子怎么看都不像能接受父亲再婚的人。
狄克迟疑了一下,“不是…”千色一副“果然被我说中了”的表情,狄克却道,“没说的只有一个!”
千色讶异至极,“只有一个?谁?”
狄克蔚蓝的眸子闪过一丝无奈,“米娅!”儿子他不担心,但是这个宝贝女儿恐怕没那么容易说服。
千色记得他说过,女儿被他宠坏了,连继母谁来做都擅自替他决定好了,若继母换人了,她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话,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千色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孩子见过她,并且还是和安德鲁在一起的时候见的,她现在身份还没弄清楚,要是碰着了,事情恐怕会不可收拾,她不由庆幸狄克没把事情告诉她。
“不急,慢慢来吧,可能暂时不要告诉她。”她一点不恼,想着能拖多久拖多久。
狄克挑眉,“不介意?”
她和女儿日后可是要朝夕相处的,这么瞒着,米娅未必会领情,要是闹脾气了,他恐怕不会偏帮这个新娶的妻子。
千色笑笑,“你也说了她是小孩子,到时候再说吧。”
她的表现让狄克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担忧,只好转移话题,“收拾好了?”
酒店虽然设施完备,但白乌鸦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必须在WFP坐镇,两处往返并不方便,便决定要她暂时住WFP宿舍。本来应该直接带她回家,但什么都没有准备,到时她她住哪都是问题,何况家里还有一个黛西,那个女人他下意识地不想让接触。
“已经好了。”她擒起行李袋,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随便收拾一下就行了。
狄克蹙眉,那行李袋空荡荡的,半点女性用品都没用,她朴素得有点过了。
“要不要送你回自己的住所拿点东西?”他好心地提议,怕她到时缺少生活用品。
千色连忙摇头,她现在还不能和组织里的人见面,午夜幽香住所那就更不能回了,所以当他提出去WFP宿舍暂住时,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不用,我不缺什么。”
狄克接过她的行李,“走吧!”
她点点头,跟随在他身后,在柜台结完账,又跟着他去车库取车。上了车,一路行驶,两人一句话都没有,直到她发现这不是要去WFP的路,才问道:“你要去哪?”狄克熟练地打着方向盘,过了几条街,千色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他便在人来人往的购物中心停下车,“到了!”
“你要买东西?”她只能这么认为。
狄克将车停好,长腿直接迈开,也不管千色有没有跟上。千色没办法,只好小跑跟上,他大白天不去WFP工作,竟然到购物中心购物,她有点糊涂了。迪克上了直达电梯,来到七楼,电梯门一打开,千色才发现这一层卖的全是女人的东西,她以为他是想份礼物给女儿,哪只他什么店都没去,直接走到购物休息区,找了个空座坐下。她弄不明白了,不是来买东西的吗?狄克见她还傻站着,眉头拧了又拧,直接掏出一张黑钻级的信用卡递给她。
她愕然睇向那张无限额的信用卡,再缓缓看向他,“做什么?”
狄克招来休息区的服务小姐点了一杯咖啡,见她没接,硬是把卡塞到了她手里,“喜欢什么就用它买。”
千色皱眉,将那张卡还了回去,“我不需要。”
他将卡收回来,视线浅浅的对上她,“你打算就穿那几件衣服过日子?”
千色觉得如果不把话挑明,他是不会懂的,“我真的什么都不需要,你大可不必费心,如果真有需要,我自己会买。”
“可我看不到你买了什么。”她的行李袋要是拿出来给人观瞻,恐怕会吓死一条街的女人,“我甚至开始怀疑圣米德兰有没有给你发薪资?”
千色恼了,这人简直不可理喻,不想再废话,转身就想下楼。狄克的脾气也上来了,没见过这么冥顽不灵的女人,眉头一拧,抓起她往商店走。
“你干什么?”千色甩不开他,只能任他拖着往人群里走。
他带着她在各个店里游走,看见什么那什么,最后直接丢到柜台结账。店员的眼睛亮的都能刺瞎她的眼睛。那张信用卡刷了不知道几次,每到一个专卖店,他都狂拿东西,也不管她用不用得到,一张张账单正以惊人的速度叠起来,没见过男人这么买东西的。
“够了!”她尖叫。
他像是根本听不到,拖着她一家接着一家逛着,甚至连内衣店都没放过。他怎么知道她的尺寸?千色顿时想到那一夜,脸一下子臊红了。店员像是无视她般,不停地给他介绍所谓的当季新款,殷勤得就像是狗腿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浅色觉得两条腿都麻了,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好在东西都不需要自己拿,会有人直接送货上门,否则她铁定被活埋在包装袋里。
终于,他买够了,放开了她的手,直接说了句:“回去了。”
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看他长腿又是一迈,只好再次跟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慕容悠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他霸道的简直都不像是人。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停车场取了车,她赶紧做上去,她可怜的两条腿都快寿终正寝了。刚坐上,她的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咕咕叫起来,往窗外一瞧,天都黑了。
狄克瞧了她一眼,将刚系好的保险带松开,又下了车,“等我一下。”
她见他又往购物中心跑,以为他还想买衣服,头都大了。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了,将手机的三明治和牛奶递给她,他正专心开着车,完全无所觉。
她叹了口气,“谢谢!”
狄克打方向盘的手僵了一下,却没看她,“不用!”
两人又开始静默不语,除了呼吸,还是呼吸。
又过了几天,原本心平气和的千色开始烦躁起来,不停在宿舍踱步,实际情况和她计划的完全不一样,都过去那么些天了,竟没一个人上门兴师问罪。她原本以为平静后的暴风雨会非常猛烈,期盼着狄克的三个儿子来宿舍大闹一场,就算不闹,好歹也该来骂她几句狐狸精什么的。她也准备好了当个个泼妇,预备趁机拔他们几根头发下来,好好让她确认自己的身份,但没有一个人来,她这里安静得简直像太平间。
她忍不住想砸东西泄愤,这绝不是她要的,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再等下去Boss必定会怀疑,她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太久了。要怎么办?干脆直闯WFP总部大楼,直接把自己往人堆一丢说不定能让他们群情激奋一下。不,WFP里人太多,她又有两次夜闯的记录,万一被什么人发现,那就前功尽弃了,但老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她需要再想个计划。
门悄然被打开,狄克一眼便瞧见正独自坐在床上苦恼的千色,她都没发现他回来了。退到厨房,他想倒杯水,发现料理台上又是刚吃完的方便面,眉头顿时拧成了一条线。这女人怎么老喜欢吃没营养的东西?她打开橱柜,早上里面还是空的。现在又堆了一袋袋的方便面,大手捞过垃圾桶,将那些面全部扫进去。
宿舍里的人白天都会在WFP大楼办公,所以白天她根本遇不到任何人,他又忙,除了夜里回来,白天几乎见不到。一开始他以为她会照顾好自己,直到有一天发现垃圾桶里全是方便面的包装盒,他才知道她成天都吃什么。他们并没有亲密多久,依然停留在原有的基础上,但不代表他没注意她,有时候他会看她看很久,他想知道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她自是自重都没问过他何时办理结婚手续,也没问过什么时候能见见他的孩子联络感情,她像是忘记了他们要结婚似的,半个字都没提,她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忘记了?他当然不可能再碰她,甚至结婚后,他也不会,只是这种关系似乎有点奇怪,简直像室友一般。他是不是该找她好好谈谈?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千色苦于想不出新的办法,发了好久的呆,等到天黑了才想起该吃晚饭了,没想到他竟然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厨房里。一看到垃圾桶里的方便面,她怪叫道:“那是新鲜的。”
“新鲜也不能吃。”她想从垃圾桶里把方便面捡回来,他急忙拦住她。
千色怒得不行,“我说了我有自己的习惯!”
“显然这是坏习惯。”他直接将垃圾桶扔到过道上的废品箱里。
千色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恨恨地跺脚,回到卧室的床上坐着,狄克难得见她情绪表现的这么明显,倒有些不习惯,沉默了一会儿,想问问她要不要出去吃饭。哪只她扭过头完全不理会。狄克一愣,这还是头一回吃闭门羹,心里不免觉得好笑,这人怎么跟小孩子似的?千色宁愿饿一晚上,也要抗议一下,她心里够乱的了,他还非要添乱。
狄克只好打电话叫外卖,点了几个中国菜,外卖很快就到了,四菜一汤,他下意识地叫了悠喜欢的菜式,不确定她会不会喜欢,只觉得她和悠那么像,口味应该也会差不多。千色肚子很饿,可是赌气不去吃,她要他知道,她是有人权的,狄克自然不会哄她,自己先吃了起来,但是过了好久她都没反应,只要放下筷子,为她盛饭夹菜,再递给她。
“吃饭!”语气平淡,手却强硬地将碗塞到她手里。
千色真想将碗扣在他脑门上,可惜没敢这么做,闷闷地将碗接过来,一闻香味。发现都是自己喜欢的菜,忍不住大吃起来,狄克眼睛一亮,果然她喜欢,心里不免乐了,又将桌上的菜多夹了些给她,她也没客气,权当用吃饭来解气。
吃好,收拾完,两人各自洗了澡,又开始一天中最沉闷的时间。因为无话可说,两人只能各占一个角落干自己的事,千色我在沙发上,他则占着书桌,千色努力想找些事情做,屋子里连个电视机都没有,害得她无法转移注意力,瞄向角落里堆在一起的购物袋,他买的东西都送过来了,她却看都占了好大懒得看,但也总不能老堆在那里,那么多东西一块地方。她赤着脚走过去,准备整理整理,节约一下空间。
狄克从文案里抬头,看到她拼命地将购物袋挤压在一起,完全不顾及里面的东西会不会被压坏。看来她是真的不喜欢,不过随她,反正买了就是给她的,随便她怎么处置。到最后,千色都已经满头大汗了,也没见空间缩小多少,她彻底放弃,到厨房猛喝矿泉水。狄克正巧过去倒咖啡,千色见他有事慢慢的一杯,心里直嘀咕,这个男人不喝酒也不抽烟,淡咖啡不离手,还是黑咖啡,这么个喝法,他晚上怎么还能睡得看?
千色喝完水,打算回去睡觉,狄克突然问道:“明天…有空吗?”
她立即停下脚步,“嗯?”
狄克皱眉,她果然是不记得了,“明天是周五,没什么事,我想把结婚登记办了!”
千色显得有些无措。
狄克觉得真是摸不透她,那样子看上去分明不愿意,“之后,我恐怕都没空。”
“是吗?”她以为还会拖上一段时间,最起码也得先让她见见他的儿子,突然就说去登记,她怎么可能遂他的意?“其实…嗯…其实…”
狄克的眉头又开始拧了起来。
千色徒然想起她待在这里那么久,也没碰上他的儿子来兴师问罪,若是登记的话,他的儿子一定回来吧,她只要搞到一根头发,然后想个理由开溜就可以了。
“好吧!”她点头。
“确定不勉强?”他看上去并不高兴。
“嗯!”勉强与否,那就要看明天的情况了。
“那…睡吧。”狄克关上厨房的灯。
“好!”
两人自然不是睡一张床,床他睡,她睡的是沙发,到不是狄克没有绅士风度,而他的体型睡沙发实在不适合,床虽然能睡两个人,但会很挤,他们还没到那种可以相拥入眠的地步。至于婚后,他恐怕也不会和她一个房间吧。关上灯,两人各自躺下。黑暗里寂静得又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许久后,狄克睁开眼,心情很复杂,她会是他未来的妻子,但仅是名义上,他永远不可能把她当成真正的妻子。但真的就不会吗?相处了这么些日子,虽不怎么说话,但他能感觉到,他已经开始习惯她。习惯是一种很恐怖的东西,会让人摆脱不了,渐渐变成一种束缚,到最后,就会变成了羁绊。
“Memory…”空气里,响起他无意识的低语,这个还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在美国,同居但不结婚正在成为更加普遍的生活方式。这种趋势已经保持至少三十年,而且年轻人得结婚率越来越少。年轻情侣们纷纷推迟结婚甚至放弃结婚,经济萎靡不振是前提之一,然后是婚礼。组成家庭和生育所需的费用致使他们放弃了结婚的打算,当然有些人也会以真正的爱情不是一张纸能够定论的理由来反驳。但不管结婚与否,没有会像千色这般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
她看了看时钟,快中午了,他要来接她了,不知道他的儿子们回不回来?万一来了很平静,她又要怎么下手获取他们的头发?不过她白想了,因为狄克是一个人来的,身后没半个人影,理由是他们很忙。真正的理由却是他们都是鸵鸟,正等着她自己放弃。所以,他不打算通知他们,等办完手续再说。这和千色计划的有冲突,她不能真的和他去办结婚手续,只要她不是慕容悠,和他结婚无异于害了他,但是她又不能明着和他说不行。
路上,她跟在他身后,走得很慢,很快两人拉开了距离,狄克发现了,回头见她聋拉着脑袋,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以为她是对无人参加他们的结婚登基仪式不高兴。就算没有婚礼,在美国结婚登记也可邀请亲朋好友参加,就这样结婚对于女人而言或多或少是一种遗憾。他想安慰,又不知道该说怎么安慰。再者,他们实在不想一对要去办理结婚登记的情侣,一前一后,步伐也不一致,像陌生的路人一般,他不自觉地放慢脚步,等着她走进。
“你可以通知你的朋友来参加。”他这边的亲朋好友是没希望了,但他不会无情地拒绝她的朋友。
千色在心里苦笑,她哪里会有能参加的朋友,沉默着摇摇头。狄克突然想到,说要和她结婚,却一点也不了解她,除了名字和职业,他甚至没有问过她没有亲人,比如说她的父母…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千色越过他,朝前走去,“你想多了,我是孤儿。”
上了车,他又问:“你原来住的地方要怎么处理?”等结婚手续办理好了,他便是她合法的妻子,她必然是要和自己出在一起的,那原来她的住所总要打理一下,他没想过结婚后直接分居,当然如果他想的话,他也不会介意。
她系上安全带,自己的确住所,但现在绝对不能回去,还需要处理吗?那不过是暂时的栖身之所,根本没有回去的必要,她是杀手,甚至不会在房子里留下任何线索,房租也早就付清了,到了时间房东自然会收房。
她想了想,“不用,最近我请了长假,原来的房子因为房东的关系也解除了租约,本来打算过完假再找新住所,现在…很明显不需要了。”
他当然知道她请了假,所以才会在看到她只有那些行李后疑惑,她怎么完全不像个正常的女人,现在连房子都已经退了租约,也就是说她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私人物品。真实潇洒至极。这或许和她放过FBI有关系,他没有怀疑,只要对着她的脸,什么怀疑都会湮灭,引擎发动,车子驾出车库,往结婚登记所驶去。千色绞尽脑汁想要再拖一拖,但现在提要和他的儿子们见面似乎太唐突了,不过好在狄克也不急,或许他看出了她还没有真正做好决定,又或许他想和她再好好谈谈。
车子停在某个快餐店对过:“现吃午饭吧。”
千色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滴朝餐厅走去,狄克先进了餐馆。千色正寻思怎么能让他取消今天去登记的计划,餐馆门前停放了一辆面包车,冷不丁瞧见车下聚集了一堆蟑螂,她皱眉,这餐馆的门前卫生让人反胃。她又发现,车下似乎没什么可以吸引蟑螂的食物残渣,而且这蟑螂是美国大蠊,小家伙不是只喜欢夜间出没的吗?
“奇怪…”一个女人说道。
千色一僵,回头便看到一个黑发女人也正盯着蟑螂。
阿尔缇妮斯抬眼,正巧与千色对上。千色起初没认出她,看到紧跟在她身后的萨鲁时认出来了。正是土耳其王妃殿下。
阿尔缇妮斯也好奇地大量她,这女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千色不认为她会认出自己,他们之间唯一的一次交手,她易了容,好笑的是再次相遇的今天自己没易容,她倒改变了容貌,银发变成了黑发,她这是在干什么?阿尔缇妮斯拥有过人的记忆力,很快想起了她,那个和自己在机场擦肩而过的女人。千色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和她有所接触,放下心里的疑惑,近了餐厅。
“露娜,怎么了?”萨鲁在后头问。
阿尔缇妮斯看着千色进了餐厅,也没想着要去跟一个陌生人打招呼,注意又回到了蟑螂上,萨鲁习惯于她强烈的好奇心,不过午饭前看蟑螂似乎不是什么好习惯。阿尔缇妮斯总觉得这些蟑螂出现的不妥,但又想不出理由,萨鲁等了她几分钟,见她还盯着看,只好拉她走。他还在思索中,就被他推进了餐馆。
餐厅里,千色找了隐蔽的角落,一是不节外生枝,二是本性使然,她说什么也是个杀手,实在不习惯暴露在人群中,刚坐下,还没叫餐,服务生就送餐了,显然狄克已经为她叫了餐。相处了一段时日,他们对彼此的饮食习惯都相当了解,她是黑咖啡,五分熟的牛排,蔬菜杂烩:她一般就是沙拉、浓汤,还有烤面包,清淡为主。千色一向吃得很少,不知道是她的胃太小,还是故意的,她每次用餐,都会剩下一半在盘子里。狄克蹙眉看着她用餐巾擦拭着嘴,看看她盘子里,还有一大半没有吃完,难怪她会这么娇小,这么瘦弱。
他忍不住开口了:“要不要再点一份蓝莓起司蛋糕?”
千色眼睛一亮,又暗了下来。她没带钱,吃饭都是狄克在付帐,这么一连几天,她有点不好意思。她本来想取点钱,但不想让人发现她的行踪,她不想面对唐,或是任何一个组织的人。起码现在不想。
狄克捕捉到她一瞬间的喜悦。他召唤服务生,点了一大份蓝莓起司蛋糕。千色想拒绝都没有机会,只能看着服务生将蛋糕快速端到她面前。好大一块!她不自觉地嘴角上挑,露出笑容。正打算大快朵颐之时,感觉到有人正在看她。狄克也感觉到了,回头看去,脸色顿时一沉。
阿尔缇妮斯也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狄克,她和萨鲁只是不太喜欢WFP餐厅的嘈杂,所以出来吃饭,反正她现在一副WFP警员的打扮,到哪都安全。她一和狄克对上视线就不自觉地尴尬,毕竟她打过他一巴掌,这份尴尬估计还会在她心头盘旋一段时间。尴尬之后,当她发现这位WFP元帅对面坐着的女人时,有点惊讶。她虽然和狄克交往不深,但多少从WFP其他警员的口中知道,他是个很深情的男人,妻子去世十几年,都没有再婚,甚至拒绝与除了女性朋友以外的女人相处。那这是…巧合的是那个女人正是刚才在门口碰到的女人。她笃定,这个年轻女人绝对不可能是他女儿,虽然没见过那个叫米娅的女孩长什么样,但是从凯洛贝罗斯口里知道,是个很可爱的姑娘,而且才十六岁,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她记得WFP里也没有这号人。
“露娜,你是想看人还是想吃饭?”萨鲁问道。
他是不同意出来用餐的,但是拗不过她,只好陪她出来,现在可好,刚才是蟑螂,现在又是WFP元帅,她眼里就是没自己。当他看到狄克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用餐时,也有点讶异。和阿尔缇妮斯一样,他对狄克也有些了解,忍不住腹诽,这个男人的深情也不过如此。
狄克脸更黑了,因为他看到了萨鲁的笑容,那是一种鄙视的笑容。四人离得不远,又彼此看着,一时间气氛凝重至极。阿尔缇妮斯觉得气氛太过尴尬,立刻移开视线,只看自己面前的食物。这是别人的事,他们没资格管。
“你猜他们是什么关系?”阿尔缇妮斯虽然收回了视线,但仍是忍不住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