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确切的说,她除了点头,根本不敢再说什么,唯恐自己又说错。
直到他离开,她才敢松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她不该以身犯险。
*
当路斯比从昏睡中转醒的时候,他却惊讶地看到了不该出现的人。
“陛下!?”怎么会,他怎么会在这,这时候,陛下应该什么都顾不得才是,该好好陪着露娜才对,他们可是分离快半年了耶。
眼见路斯比像是一口吞下了一只死耗子一样的模样,萨鲁只是淡淡地说道,“你醒了?”
“陛下,您身体可安好?”不能怪他这么问,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他想起身,但背脊上的酸痛顿时让他白色的胡须翘了起来。
该死的梅诺,他非宰了那小子不可。他这把老骨头,哪惊得起他那么撞。
“路斯比…”萨鲁看着他,却欲言又止。
“陛下,您似乎在苦恼什么?”看得出,他不止是苦恼,还有一种困扰。“难道说,露娜出了什么事?”他越想越可能,说着不顾背上的酸疼,从床上一跳而起,这种时候,陛下怎么可能有闲情逸致在这里陪他,他最心爱的女人回来了,他不可能这么无动于衷地陪一个糟老头聊天。
“巴鲁尼说,你腰闪了,不要乱动。”萨鲁大手一按,又将他按回了床上。“露娜没事,已经睡了。”
“睡了!?”这下,路斯比的表情更夸张了,“陛下,你是不是身子出问题了?”
“你胡说什么!!”他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而且出问题的是他才对。
“陛下,露娜回来了,你却让她睡了。”不对劲,事情大条了,正处于血气方刚年纪的陛下竟然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么睡了,他不该…不能怪他这个老头儿胡思乱想,虽说他是宦官,但对于男女之事,可是极为了解的,男人和女人,又是那么相爱,分别了尽半年,不可能就这么这么…
“露娜,不太对劲。”萨鲁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路斯比话里的暧昧,反而陷入某种沉思。
“她病了?”原来如此,那是可以理解的,但露娜病了,那他更不能安心了,“严不严重?巴鲁尼和卡布斯看过没有?奥利不是说,虽然遇到船难,不是已经调理好了吗?”
“她没事!”萨鲁打断他的喃喃自语,他值得不对劲不是她的健康问题。
“嘎!?”路斯比糊涂了。
“我也说不清,总之就是不对劲。”同样的脸,同样的声音,但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陛下,臣不明白您的意思?”他是彻底糊涂了。
萨鲁知道,要他突然明白是太强求了,而他自己也没有弄明白过来,她的确是露娜,但却不是他熟悉的那一个,反而更像一个陌生人。
“陛下,可能是露娜受惊过度,所以有点反常。”原以为露娜回来了,是皆大欢喜了,却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苦恼。
“或许是吧,但…萨鲁苦笑,对于路斯比他能够敞开心扉的说出任何心里话,“知道吗,路斯比,我没有任何冲动!”
“哈?”路斯比疑惑地看着他。
站起身,萨鲁凝重地说道,“我丝毫没有想要抱她的冲动。”
是的,没有,在他结束那个饱尝思念的吻时,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抱她的欲念,一丝一毫都没有,即便在怎么拥抱她,结果也是一样,她是陌生的,陌生的让他连碰她的欲望都没有。
“陛下…”路斯比被他话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或许真是我多虑了,但我的身体却仿佛在告诉我,她不是露娜,只是一个长得和露娜一模一样的陌生人。”一个最亲密的陌生人。
他疑惑,迷茫,甚至觉得自己是疯了。
但是当一个男人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连碰得欲望的都没有的时候,那代表什么?
这个充满喜悦和思念的夜,他却觉得充满了某种他不知道的危险,让他不安。
*
而在遥远的埃勃拉,那浩瀚的沙漠天际,灼热异常的阳光下,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在盘旋几回后落在鲁纳斯套着皮套的手臂上。
他取下绑在老鹰脚上的竹筒,从里面取出一小块羊皮,将它又放回了天际。
等他看完羊皮纸上的信息后,上面写着:赫梯皇妃已安然回国。
他先是震惊,而后是狂肆的笑,笑声间歇,他意犹未尽的再次看了一眼羊皮,然后扔给随后的侍从,“烧了它。”
侍从接过,赶忙依言照办。
看着被烧成灰烬的羊皮,一抹笑在鲁纳斯那张妖冶的脸孔上再次绽放。
“不管你是谁,目的是什么,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让姆尔希理二世找回了她的皇妃。”
至于另外一个皇妃,注定是他的了!
只是…还会有另外一个独一无二嘛…
第一皇妃 Ⅲ 卷三 归来的假皇妃篇 狗的嗅觉
这辈子朵蕾最后悔的就是不该招惹两个看上去只有三岁,实则比成年人都要恐怖的小男孩,想她贵族出生,从小就被甄选为希腊王最宠爱的三公主的侍女,是何等的荣耀,在希腊即便是一般的贵族都要阿谀奉承她,哪像现在…
她哭笑不得地看着脚上的新鞋,那是用上等木华滕编制的凉鞋,鞋面还有一颗拇指大的枣红色玛瑙,配上她白皙的皮肤是多么地好看,可是…她抬起脚,而脚下是一坨被她踩出脚印的狗屎,还是一坨尚有余温的狗屎!!
“哈哈哈~~~”一边的灌木丛里传出几乎岔了气的笑声,紧接着两张一模一样,却有气质截然不同的笑脸从灌木丛中探了出来,一绿一紫的两双眸子里尽是恶作剧的狡黠。
朵蕾一见到他们,脸都气绿了,混身颤抖,但她不可以责骂他们,因为他们的身份太过尊贵了。
“没见过怎么笨的女人,走路都不看路的。”阿尔玛捂着嘴,尽量不向让自己笑得太猖狂。
凯洛贝洛斯可不像他,透着恶魔亮光的眼睛里满是嘲讽,“那是当然的,她走路的时候连鼻子都是朝着天空的。”这是暗讽她趾高气扬,活该!!
“你们…你们…”朵蕾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自从花园一遇后,那个叫阿尔玛的皇子就屡次三番找她的碴,还有那个比恶魔恐怖的三分的皇太子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她还记得上次被她整得掉进了莲花池,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还有…还有上上次,她只不过想去打听赫梯皇妃的情况,结果被一条狗追得满皇宫跑,最后还爬上了树,半天都没下来。
恶魔!他们是彻彻底底的恶魔。
她无话可说,只能将怒气和委屈往肚子里吞,除此之外,她还要对他们行礼,“皇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好。”
“好,好极了!!”凯罗贝洛斯小小的身子窜出灌木丛,笑得开心极了。
紧跟在身后的阿尔玛是闷笑不已,然后对着两人身后蹲坐着的黑色猎犬说道,“阿鲁,不是说过不可以随地大小便的吗?你真是不乖,你看人家的新鞋子都被你弄脏了,以后可不要这么样了,你的眼睛也找对地方,才可以哦,免得人家说你没有家教。”
猎犬阿鲁呜了一声,像是知道错了,可是那双狗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芒。
没有家教?这是在说她,绝对是!朵蕾泛绿的脸已经升级到墨绿色了,但是她还是强装出一张笑脸,鞋底用力搓着地面,希望借此能将狗屎搓干净,“两位殿下怎么有空来?”不问也知道他们根本是来欺负她的。
“玩啊!”是来玩人的。
“皇太子殿下真会开玩笑,这里是我们公主的寝殿,又什么好玩的,现在还应该是两位殿下上课的时间吧。”她现在只希望他们赶快走,她好去洗洗脚。
听闻,阿尔玛眼神一凛,“放肆,我去哪还要你管吗?”
朵蕾一颤,被他的眼神给吓到了,明明是三岁的小孩,可是眼神却凌厉得让她心底发毛,“不敢,只是我们公主还在就寝。”
“哇~~”贝洛斯惊奇地大叫道,“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阿鲁都知道早睡早起的道理。”
这是暗讽她的公主连狗不如吗?太过份了!!朵蕾咬着唇却不敢把话说出来,“我们公主自从来了赫梯可能是水土不服,身子有点弱。”
“水土不服啊,那赶紧回国吧。”阿尔玛像是很好心的提醒道,“一脸病容的,那岂不是很丑,你说是吧,皇兄。”
“没错!”贝洛斯惋惜地说道,“已经不是很聪明了,还没有美貌,很惨的。”
朵蕾已经被他们的一唱一喝怒得脸皮直颤,却又不能发彪,“谢谢两位殿下的关心,公主殿下只要调养得当就会无碍的。”最重要的是调养得时候,他们少来这里就是谢天谢地了。
“哦,那就是病得不是很重。”贝洛斯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我们要多多来了,皇兄,毕竟希腊是我们同盟国,身为皇子要好好为父皇分忧。”
“没错,明天再来吧,人家还睡着呢。”贝洛斯转身,打算回去了。
“好啊,你说明天我们来干什么呢?”阿尔玛紧跟在他身后。
阿鲁则是甩甩尾巴,临走时还不忘留下一泡冒着热气的尿。
看着两人一狗渐行渐远的身影,朵蕾咬着牙,忍住尖叫的冲动,然后冲回寝宫做她最想做的事情——洗脚!
一回到自己的寝殿,阿尔玛和凯罗贝斯褪下身上的披风,坐上椅榻,然后对视了一眼,接着同时狂笑出声,最后更是夸张用手捶着椅榻,惊得一群侍女个个瞪大了眼睛,她们只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又有谁遭殃了。
阿鲁则乖乖的趴在椅榻上假寐,对于主人的笑声,它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时,一直负责两位皇子起居室宜的侍女长,也就是两位皇子的乳母——吉娜和吉美,走了进来,她们是一对孪生姐妹,四十出头,慈眉善目,深褐色的皮肤,有着让谁都看得出她们是乳母招牌身材,跟西瓜一样的胸部被紧紧包裹在白色的衫裙里,水桶腰,丰硕地臀部,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在皇太子殿里,吉娜和吉美算是德高望重的人物,脾气温和,有着祖母般的慈爱的笑容,侍女一见到她们便纷纷俯首行礼。
“殿下是不是又去调皮了。”身为姐姐的吉娜慈爱地看着椅榻上笑成一团的两个小家伙。
“没有…没有…”贝洛斯努力止住笑,可是一想到朵蕾吃鳖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好更用力捶打着椅榻,笑得像只在草地上打滚的小狮子。
吉娜和吉美对视一眼,也只好摇摇头,这两位皇子是出了名的调皮捣蛋,跟小恶魔似的,但他们不似一些贵族的小孩,因为身份高贵而故意的作弄人,也不似他们那般出手狠辣,都是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最重要的是他们不会随便作弄人,通常对象都是一些不守本分的人,可能是皇妃殿下的教育,他们虽贵为皇子,但平易近人,深得侍从侍女的敬爱,加上他们又长得是那么可爱,不作弄人的时候像极了小天使,让人只会记住他们的可爱,而忘了他们小恶魔的本性,尤其是她们姐妹俩更是打心底里的宠爱,有时候怕皇妃殿下责备他们的恶作剧,姐妹俩还会帮着隐瞒,就像祖母宠爱孙子般。
“你们怎么来了?”阿尔玛坐起身,笑意犹在地问道。
“德玛大人说你们今天旷课了,所以我们来看看。”本来还以为他们是病了,不过现在看来是不用担心了,倒是该担心那个让他们笑得那么开心的人,肯定被整得很凄惨吧。
她们口里德玛是专门负责皇子教育的文官长,赫梯的前几位皇帝也都是他的学生。
“因为德玛的课太无聊了。”贝洛斯终于笑够了,爬起身,小手伸进侍女端捧的水盆里洗手,“他说得那些母后都有说过,说得还比他好呢。”
“就是!”阿尔玛附和道,洗完手,他拈起一串葡萄,叹气道,“我好想母后。”是很想,很想,虽然母后在的时候,他们不可以恶作剧,可是没有母后的皇宫真的好无聊哦。
吉娜笑了笑,知道他们的心智虽比同龄孩子都要早熟,可是粘母亲的能力可是比谁都大,当然了皇妃殿下的教育的确特别,她们也曾旁听过,那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太神奇了。
“知道殿下思念皇妃殿下,所以我们来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两位殿下。”
“什么好消息?”两个小家伙同样都是用手掌撑着脑侧斜躺在椅榻上,另一只手则各拿着一串葡萄,正打算大快朵颐。
“皇妃殿下回来了!”吉美欢快地说道。
“什么!?”他们手中葡萄同时掉落,更是不约而同从椅榻上弹跳而起。
“真的吗?真的吗?”他们扯着吉美的裙子。
“真的,这是梅诺大人亲口说得,听说是昨天下午才回的宫,本来是马上想要告诉殿下的,不过皇妃殿下刚回来就睡了,皇帝陛下为了怕殿下思母心切,打扰到皇妃殿下,所以才让我今天再告诉殿下。
“是啊,真是赫梯众神保佑,皇妃的身体无恙。”吉娜双手合十极为恭敬地感谢神明。
由于阿尔缇妮斯失踪,不便让太多人知道,所以除了路比斯,默布,以及身为心腹的奥利,卡鲁伊和卡布斯,塔卡,还有两位皇子之外,没有人知道她失踪的事情,一律以身体违和,在比休斯神殿静养为名,被萨鲁给瞒了下来。
顿时,两个小家伙像猴子一样在原地打转,兴奋得互相击掌,“太棒了。”
“汪汪!!”阿鲁也像是听懂了吉美的话,高兴地摇着尾巴,围着两人打着圈。
“我们现在就去见母后。”话声刚落,他们连鞋子都没穿,就冲了出去,阿鲁也直摇着尾巴紧跟在他们身后。
*
皇帝的寝殿里,达芙妮正对着铜镜梳装,在睡了一晚之后,她的精神也好了很多,可能是逐渐习惯结界的束缚了,她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只不过…她瞥了一眼,已经无人的床榻。
昨夜,皇帝并没有回来。
她曾经暗地调查过阿尔缇妮斯的一切,很清楚,这位赫梯的年轻皇帝有多爱她,除了不再纳妃之外,除非政务需要出门,否则他绝对会回到寝殿休息,但昨夜却没有。
是他查觉了?不,她很有自信昨天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他不可能察觉到她是假的。另外如果他察觉到了,昨夜绝不会平静地让她安然度过。但不管怎样,她都需要更加谨慎小心才是。
放下手里的梳子,她打算招个侍女来询问皇帝的下落,刚起了个念,就听到咚咚的脚步声,未等反应过来,两道小小的声音飞扑而来,差点将她撞得跌下椅子。
“母后,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好想你啊。”贝洛斯两只肥嘟嘟的小臂膀紧紧揉住她的腰,小脸就像猫儿在她身上使劲地蹭着。
相比之下,阿尔玛比较冷静,但不难发现,他紫色的眸中泪盈盈的,由于贝罗斯已经占据了有利的方位,他挤不进去,只好站在达芙妮的身侧,看着他,眼睛里的泪水打着圈,隐忍着不让其掉落,那摸样看了让人揪心。
“母后~~”他吸着鼻子,看着贝罗斯还霸占着,他只好用手去扯他,不过贝罗斯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死死搂着达芙妮的腰,就是不愿放手。
这突如其来情况让达芙妮有些措手不及,她轻蹙了一下眉,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她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是阿尔缇妮斯的儿子,她该表现出母子会面的感动的,但她毕竟不是真正的阿尔缇妮斯,她甚至还没有坐过母亲,要表现,不是假装就能假装地出来的,因此只好不作声,双手一搂,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尽管有些厌恶,但这么做是必须的。
或许是许久不见自己的母亲了,而凯洛贝罗斯和阿尔玛不管有多聪明,毕竟还是孩子,母亲的拥抱,让他们顿时哭得凄惨无比,鼻涕和眼泪只往外洒。
达芙妮皱眉,但却不能松手,视线一瞥,便看到脚边还有一只黑色的猎犬,只见它抬头,用很疑惑的眼神看着她,像是不敢确定似的,用鼻子嗅了嗅她的小腿,不过一会儿,它又抬起头,眼神里不再有疑惑,而是类似遇到陌生人防备。
它开始退后,下坠的尾巴也开始竖了起来,鼻头皱褶地发出“呜呜~~”声。
达芙妮看着它,突然明白了,她或许可以瞒过人类,但是动物的本能是无法欺瞒的,她不是阿尔缇妮斯,尽管容貌,身材,声音,一无二致,但她毕竟不是,她身上没有阿尔缇妮斯的气味,一种让这只狗熟悉的气味。
下一刻,阿鲁就开始狂吠,对着自己眼前这个陌生的人类,用自己的叫声来提醒自己的主人,这个女人不是他们的母后,但他的叫声只响了几声,就被达芙妮眼中散发的凶狠给震住了,动物的本能告诉她,如果再叫下去,它会死的。
它的叫声让贝罗斯觉得奇怪,他擦着眼泪,看着阿鲁,“怎么了?”
阿鲁看着自己的主人,全身在颤抖,但它叫不出来,忠诚想让它告诉主人事实,可是它无法,它被吓到了,只能一步以后往后退,尾巴夹在后退中,不断地后退,它不再凶狠,嘴里只能发出“唧唧”的尖锐声响,然后撒腿就跑。
“阿鲁,你怎么了!?”贝罗斯惊讶于它的反应,阿鲁是只极为通人性的狗,对于母后,它是非常忠诚的,其对母后撒娇的能力不亚于他们,但为何…
不太对劲!
他看向达芙妮,看得出阿鲁是受到了某种惊吓,“母后?”
当他看向达芙妮的时候,她眼中已没有刚才的厉光,而是柔和无比的光芒,“想母后吗?”
这句话,似乎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但贝罗斯却身形一颤,不仅是他,就连也在诧异阿鲁反应的阿尔玛,也愣住了。
静谧,一片的静谧。
达芙妮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如此看着她,更不明白他们眼里的那种波光是为何?
时间就在三人的对视中停止了似的。
阿尔玛打破了沉默,“当然想母后,母后您呢,想我们吗?”
“母后当然想!”
两个小家伙再一次安静地看着她,脑子里共同在思索着某些重要的东西。
一些事情。
他们对望一眼,然后同时叫了一声,“妈咪!”他们眼里隐含着某种狐疑,更是某种不易察觉试探。
达芙妮愣了一下,“你们说什么?”
“没什么…”贝罗斯突然笑得好灿然,又扑进了她的怀抱,“我也好想你,母后,很想,很想哦。”
阿尔玛紫色的眸中的精光快速闪过,跟着笑得如同天使般的美丽,“我也是。”他也跟着扑进她的怀抱。
达芙妮未觉任何不妥的地方,也紧紧抱着他们,上演一出母子久别重逢的感人戏码。
只是在她无法看见的地方,贝罗斯和阿尔玛不再有刚才的笑容,在她的怀抱里,他们面无表情,微微眯起的双眼里有着一抹精锐的洞悉。
*
赫梯皇妃病愈的消息,自此传遍了整个赫梯皇宫,民众欢呼雀跃,纷纷涌向神殿祈祷,感谢苍天让他们的皇妃安然无恙,而贵族官员,有些喜,也有些扼腕,总之阿尔缇妮斯的存在确确实实在赫梯帝国影响不凡。
这个消息想当然地也传进了朵蕾的耳朵里,而她第一个告知的人自然是希腊的塞琳娜的公主。
夕阳西下,塞琳娜站在窗前,美丽绝伦的脸染上了一层金桔色,美得让人心颤,蓝色的双眸里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那是一抹坚决,一抹随时随地都可以上战场似的坚决。
“朵蕾,明天我要去见赫梯皇妃。”
朵蕾看着她的目光,顿时了然,“是,公主。”她恭敬地作揖,抬起头,嗓音像是在蛊惑她,“没有人可以把公主踩在脚底下。”
塞琳娜没有说话,昂起头,看着落日,眼中的坚决更是愈发地浓厚。
*
同样的夕阳下,在皇宫长廊的一隅,两个小小的身影并排地走着,突然他们停了下来,回首看向皇帝的寝殿,然后迎着落日,他们互对了一眼。
一绿一紫的双眸同时精光乍现,“她不是母后,绝对不是!!”
因为,母后不会说那样的话,因为母后从来不会自称母后。
而是——妈咪!!一个绝对不会在古代出现的称谓。
还有阿鲁的反应,他们同时看向匍匐在地上发抖的黑色猎犬,它虽然不会说话,但动物本能是不会骗人的。
那么她又是谁?两人用眼交流着。
没有头绪,先放着,重要的是,“要不要告诉父皇~~”
“哼,如果他不知道,那他根本不配拥有母后!”阿尔玛哼道。
结果就是,不告诉。
“不管她是谁,我都不会饶了她!”狠绝,如同野兽般的狠绝在贝洛斯的眼中闪现。
“没有证据!”光是一个称谓,证明不了什么!
贝洛斯的眼中红光一片,看着自己的弟弟,“那就找出来。”
阿尔玛了然地扯了一下嘴角,他看向落日后来临的黑暗下,那逐渐绽放出银色光滑的月华罗树,璀璨的银像是印射进了他的瞳孔之中,让他的双目冰冷异常。
“我会让她后悔的。”
黑夜来临,在无人的走廊里,站在那里的两个小小声影,在他们身体的背后有两道一红一银的巨大影子。
那是脚踏火焰的地狱三头犬。
以及…
手握银箭,有着六对翅膀的昊月精灵——月华罗!
达芙妮不会想到,无论她有多像阿尔缇妮斯,多了解阿尔缇妮斯,始终忽略了一个最致命的差异——时代的差异。
第一皇妃 Ⅲ 卷三 归来的假皇妃篇 路斯比的试探
夜慢慢过去,远方开始露出了白肚皮,宰相府的一向最早起床的管家托伊鲁在路过玫瑰花丛时,突然发现自己家的主人正在不远处的地方来回踱步。
“宰相大人,您怎么在这?”
“在想事情。”路斯比停下脚步,眉头紧蹙,似乎正被什么困扰着,说完话,又开始来回踱步了。
“我的好大人,您的腰才刚好,可别又出事。”托鲁伊赶忙上前扶着他,看他的样子必定是一整晚都在这里想事情。
“我哪有老成这样?”路斯比瞪着从小就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托伊鲁,心里可是不服老的。
“是,您宝刀未老,可是这天都快亮了,您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睡不着。”在托伊鲁的搀扶下,路斯比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
“是因为伊斯大人吗?”也对,伊斯大人都昏迷了几个月了,至今都未苏醒。
!
“一半吧。”
“那还有一半是为了什么?”托伊鲁诧异的问,眼下除了伊斯大人,也只有皇妃能让他这位冷静自制的宰相大人慌神,可是眼下皇妃殿下已经安然回来了,他还在担忧什么?
“是皇帝陛下。”面对托伊鲁,路斯比并不会隐瞒,两人虽未主仆,可是在一起已经有五十多年了,他深知托伊鲁是个耿直忠厚的人,对自己也是绝对的忠心。
托伊鲁更为诧异了,“陛下,陛下又怎么了?皇妃殿下都已经安然回来了,陛下该高兴的飞上天了才对!”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陛下昨晚和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到现在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什么叫像露娜,又不像露娜的,弄得他满脑子雾水,偏偏想弄清楚问题的时候,皇帝又去了邻城,他的腰刚好了些,实在不适宜舟车劳顿,况且伊斯还未醒,他也不放心这个时候离开。
“那简单,宰相大人去见见皇妃殿下不就行了。”托鲁伊说出自己的见解。
“露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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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皇帝陛下的事,我看也只有皇妃殿下最清楚,您啊,何必庸人自扰呢。”
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路斯比咻地一下站起身,“没错,我该去见见露娜!”只要见了露娜,或许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