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次能够安然回去,非把那个臭小子捆起来,不再让他出门,起码在皇妃还没回来之前,绝不可以再让他闯祸。
“加布特…”萨鲁那张感性迷人的薄唇吐出地话像是十二月的冷风。
冷得加布特心头直打颤,“是,臣在!”
“想清楚了吗?”冷风继续呼呼地吹着,愈演愈烈。
豆大的冷汗从加布特惨白的老脸上滑落,心脏承受不住的剧烈收缩,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臣是站在陛下这边的。”
萨鲁冷哼一声,仿佛地表都颤动了起来,“真心话吗?”
加布特急忙伏跪在地上,因为他的双腿已经颤抖地站不住了。
“臣绝无二心。”这是他的答案,也是用来换取儿子性命的妥协。
“很好!”萨鲁脸上并没有什么喜悦,但很显然他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他步下阶梯,走至加布特身边,表情依然凛冽,看着地上几乎卷缩在一起的人影,胸中的怒气依然无法消散,他的确该气,更该怒,如果不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他也就不会和露娜吵架,那么她也就不会失踪。
他是真的很想宰了这对父子,但却不得不留下他们的命。
“滚!!”他厉声一吼。
加布特顿时抽了一口凉气,“是!!”说完,他就跌跌撞撞地爬了出去。
此时,路斯比从殿外走来,他当然看到了加布特的狼狈样。
看到他的出现,萨鲁急忙抓住他的手腕,眼里透着期盼,“有露娜的消息了吗?”
路斯比摇头。
萨鲁失望地松开手,随即,握紧佩剑就直往外冲。
路斯比连忙抓住他握紧佩剑的手,“陛下,不可以,皇妃还没下落,危险依然存在,陛下绝不可贸然出宫。”
“但她随时都可能有危险!”这比起他的安危重要得太多了。
“陛下,冷静一点,焦躁是您现在最不需要的东西。”因为那太会容易使人出错了。
“我没法冷静!”他甩开路斯比紧扣的手,狂躁让他坐立不安,担忧让他无法平静地处理事情,他只想亲自找到她,然后狠狠的将她抱在怀里,再也不让她离开一步。
“陛下!”路斯比凝眉看着他,“皇妃殿下很聪明,她懂得保护自己。”
“那不是理由!”他也无法用这个理由来安抚自己。
“该死的,我为什么要和她吵架。”他懊恼地自责着,整个五官都挤皱一起。
“那陛下当初就该将释放垭什的理由告诉皇妃。”
萨鲁苦笑地摇头,眼里却带着眷宠,“要是真让她知道了,以她的脾气一定会拔了加布特的胡子,到时候事情会更麻烦,而且…”他的眼神暗了暗,“我不想让她因为这件事情而自责。赫梯和希腊如果真交恶,我不希望让她认为这是她的错。”希腊多次示好,以联姻作为同盟国的条件,而他始终没有答应,他的拒绝已经惹得希腊蠢蠢欲动了。
“为了一个女人而导致战火,这是绝对昏庸的行为,尤其是这场仗对赫梯极为不利,陛下真的不后悔?即使后世陛下会被人称作昏君?”
他极为洒脱地说道,“无所谓!”
路斯比完全不奇怪他会如此说,只是淡淡叹了一口气,“加布特虽然同意,但我不认为坦瑟也会同意。”他口中的坦瑟,是元老院资格最老的议长,他并不常在皇宫中走动,长期都在边境代替皇帝坐镇,他对赫梯的功勋是无可比拟,更在军中有着仅次于皇帝的声威,却也是个倔强得连十匹牛都拉不动的老家伙。
“他到时候只是孤掌难鸣,不足为惧,只要加布特站在我们这边,那么否决和希腊联姻的人数已经占了半数以上。”
“我可以想到结果出来后,坦瑟会气成什么样!”他或许会直接拿到劈了加布特。
“怪他自己,冥顽不灵。”萨鲁黑着一张脸说道,这就是为什么他要放了垭什的真正原因,因为在赫梯,皇帝的权利不是绝对的,遇到重大的国家政事的决策,必须由皇帝、皇妃、元老院投票来表决,虽然他自成为帝王以来,即使连元老院的老家伙都不敢造次,但和希腊联姻这样的事却仍是无法由他独断来决定。
而身为元老院议长的坦瑟更是以此召集元老院中的同伴,进行暗中的施压,其实这并不会让他产生什么影响,问题就在于军队,坦瑟在军中的影响力很大,而也没有军队会愿意君王为了一个女人独断而行而让他们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尽管这个女人深受他们爱戴,可是国家更重要。
因此,他才需要一个更公正的表决来决定这件事,而不是君王的独断。
所以站在坦瑟一边的加布特就成了他急于要拉拢的人,所以他放了他的儿子,卖给他一个人情。
六位元老院官员除了坦瑟和戴马斯,其他四位已经站在了他这一边,除去皇妃对此次联姻没有参与权之外,加上皇帝,结果可想而知。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陛下,寻找皇妃的任务就交给奥利去负责,您现在最重要的是考虑如何安抚希腊。”
“我最担心的是露娜!”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管其他事情。
“我已经传信到了米特,我想伊斯可能会有办法。”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他的话刚落,仿佛是有感应似的,奥利步伐急促地闯进议事殿,他的脸色极为凝重。
“发生什么事了?”路斯比问道。
“伊斯回来了!”他说,但脸上丝毫没有同伴回来欣喜之悦,“他受了很重的伤。”
“什么!”萨鲁和路斯比彼此看了一眼,同声叫道。
“陛下,米特遭到希腊船队的攻击!”
顿时,萨鲁斜挑入鬓的剑眉揪成一团死结,唇瓣因怒意而抿成一条直线。
他们终于等不及了吗?
第一皇妃 Ⅲ 卷二 埃勃拉风云篇 小麦粉炸弹
整个议事殿因为这突然而来的消息而蒙上一层凝重的气氛,萨鲁绝没想到希腊竟如此的嚣张,甚至是不计后果,至今他都不明白那位素未谋面过的希腊王为什么那么坚持要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他。
为了铁?如果真是这样,他还真是不择手段。
“陛下,你准备如何应付?”这场战事来得太突然,赫梯根还来不及准备。
萨鲁陷入沉思中,没有立即回答路斯比的问话,须臾片刻后,他看向奥利,“米特的伤亡如何?”
“不严重,不过,靠海一面的橄榄树园遭到了毁坏,他们并没有攻击很久,所以没有人员死亡,大多仅是受了皮外伤。”说到这个,伊斯也真倒霉,当时就在橄榄园里,所以他伤得较重,还好没有生命危险,也幸好皇妃不在,否则准生气地跳脚。
“仅仅如此?”挑高眉毛,萨鲁眼里有着浓浓的疑惑。
“陛下是想到了什么吗?”路斯比看出他似乎有所想,不禁问道。
“不觉得奇怪吗?”萨鲁安坐在帝王的狮脚椅上,即便面对他国的突然袭击也面不改色,依旧坦然,更是细心的从中找出了端倪。
“陛下的意思是…”
“他攻击米特干嘛,真要打,他也该攻击皮布罗斯,那是属于赫梯的海上贸易枢纽,十个城池也未必能抵它一个。”皮布罗斯和叙利亚一样都是属于兵家必争之地,皮布罗斯更是连接各国海上贸易的纽带,尤为重要,而但凡想要消弱一个国家,从他经济最繁荣的地方下手,百利而无一害,米特虽也是富庶之地,但它只是赫梯的附属国,攻打它,对赫梯被没有实质的损伤,充其量最多就是颜面的问题。
这个希腊王,到底在想什么?
他摩挲着下巴,沉思的脸上是一派的疑窦,“对了,伊斯的伤如何?”
“卡布斯已经医治过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陛下,臣会好好照顾他的,请放心!”路斯比作揖道,他们还需要伊斯的能力来寻找露娜的下落,他可绝不可以有事。
“嗯!”萨鲁点了点头,看向奥利,“传令下去,让民众不要慌张,另外军队这边随时做好准备。”
“是!!”
接着,萨鲁又陷入沉思中,眉宇也越拢越紧。
“陛下似乎还有什么没想通。”
他点头,“总觉得希腊攻击米特没那么简单。”
“陛下说得是,臣也很纳闷。”这场仗打起来,对谁都没好处。
“不管如何,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是!”
接着,萨鲁站起身,向奥利吩咐道,“备马!!”
“陛下要去哪里?”未等奥利回答,路斯比便拦住他。
“我要去找露娜!”他的鼻子喷着不可阻扰得热气。
“陛下,请以国家社稷为重,皇妃殿下的安危固然重要,但眼下赫梯情势严峻,陛下应该留守皇宫…”
“你应该是最清楚露娜对我是何意义,在没有她的消息前,我没有心情去处理国事。”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忧,如坐针毡啊。
“陛下!”路斯比大喝,“您是帝王!!”
帝王!?萨鲁一震,因为帝王,所以他不可以妄为。
“相信我,她没事的。”
他挣扎地看着路斯比,知道除非杀了他,否则他决不会让他走出大殿一步,他无法否认他所说的,但此刻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用平常心去处理国家大事,心乱如麻,焦急如焚,甚至是恐惧,怕她再也回不来了。
“陛下,请以社稷为重。”路斯比见他仍不可妥协,退了一步,然后双膝跪地,俯首道,“陛下…”
“你…”他恼恨的甩手一挥,背对着他,“起来!!”
路斯比没有起身,依然维持原来的姿势,“除非陛下留在宫里。”
“你…”萨鲁猛地回首瞪向他,但在看见他年老的身子佝偻地跪在地上,实在不忍,路斯比于他,是君臣,更是祖孙。
他焦躁地坐回椅子上,内心挣扎不已,大手握得椅把吱吱作响。
好久之后,他紧握椅把的手才松开,眉宇间黯然失色,“起来吧。”
他妥协了。
路斯比听闻,露出欣慰的笑,“谢陛下。”他才缓缓起身。
此时,殿外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卡鲁伊像山一样壮硕的身体象狂风般地扫入殿内。
“皇帝陛下!!”卡鲁伊拉高了嗓门急吼道。
萨鲁凶狠地瞪向他。
卡鲁伊恐慌地吞咽了几口口水,压低了声音慌忙道,“边境来报,坦瑟大人正带着希腊公主赶往哈图沙什,不日即将抵达。”
“什么!?”萨鲁从狮脚椅上惊跳而起。
“这是怎么一回事?”路斯比也被弄糊涂了。
“昨日希腊的军队将希腊公主送到了坦瑟大人留守的柏拉达城,所以…”
“所以什么!?”萨鲁怒吼道,“是谁给他的命令让他擅自带那个什么公主回来的。”
相较于萨鲁的狂怒,路斯比显得异常冷静,“卡鲁伊,是希腊军队亲自护送公主的吗?”
“是!的确是希腊王的意思。”
听闻,路斯比的脸也开始黑了。
“陛下…这是…”奥利不明所以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一边攻打米特,一边又把公主送来,难道不怕赫梯将公主当作人质吗。
“警告!!”萨鲁丢给他答案,也终于明白了希腊攻打的米特的真正目的何在了。
他握拳横捶了一记狮脚椅的把手,“他在告诉我,要么娶他的妹妹,要么就开战。”说着,大手用力捏紧把手前头的狮头,几乎将它捏碎。
攻击米特只是一个警告,一来是在告诉他,希腊对此次联姻的决心,二来也是在彰显希腊海战的实力。
萨鲁的狂怒使得翠绿色的眸子染上一层戾气,“好一个希腊王!!他是看准了赫梯不会贸然和他开打,才这么的猖狂。”但这确也是事实,赫梯在海上的军事力薄弱地犹如刚出生的婴儿,而希腊也不会傻得和他们打最擅长战车仗。
“看来坦瑟也是有此顾虑才会亲自护送希腊公主回哈图沙什。”路斯比说道。
“我看他现在一定很高兴。”萨鲁心情恶劣的头顶冒烟。
“那这位公主要怎么办?”卡鲁伊其实很想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找希腊公主算账得了。
“为今之计,请陛下准备好亲自迎接希腊公主。”
路斯比一开口,奥利和卡鲁伊惊叫道,“宰相大人!?”
萨鲁更是拉长了一张脸,活像他平常骑的四脚畜牲。
路斯比不以为意地说道,“陛下,女人其实很好打发。”此刻,他那张老脸上挂着极为诡异的笑容,就好像一只骗取乌鸦嘴里那块肉的狐狸,这种笑容着实让人心头发毛。
萨鲁先是挑眉,像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而后突然眼前一亮,“你是说…”
“呵呵,陛下,全看您的了。”
萨鲁沉着一张脸,有些不确定的问,“你确定这么做有效?”
对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奥利和卡鲁伊什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当然!”路斯比笃定的回答。
但萨鲁烦躁地根本不想去应付什么公主。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路斯比继续说道,“陛下,现在您最重要的是想方设法来瓦解赫梯和希腊可能存在的冲突,至于皇妃殿下…就让奥利和卡鲁伊去办。”
听到自己的名字,奥利和卡鲁伊急忙作揖同声道,“陛下,交给我们办吧。”
萨鲁看着他们,眼神是复杂,也是无奈的,站起身,他走到两人身边,“露娜是我最爱的女人。”此刻他没有帝王的威严,只是一个为心爱之人担忧的普通男人,“她活,我就活,她死…”
“陛下…”
他抬手打断他们的话,眼里有着决意,“我也死。”
此话代表什么,他们明白。“陛下,请放心。”
“那么…”
他退了一步,仿佛是慢动作回放,在他们惊叫声中,他弯下腰,深深地鞠躬,握紧的拳轻轻的颤抖,“拜托你们了。”
他是帝王,竟向臣子弯腰,只为了所爱之人。
奥利和卡鲁伊急忙单膝跪地,“臣领命,定不负使命。”
待他们走后,萨鲁才直起身,眼神里有着不甘,也有着怨,只因为帝王无法随意行事,有着太多太多的顾忌。
“放心吧。”路斯比拍着他的肩。“相信她。”
他点头,此刻他还能如何。
“那么陛下打算怎么应付那位公主。”
萨鲁眼里厉光一闪,“我会让她后悔的。”
既然无法打消希腊王联姻的企图,那么就让她妹妹自己来拒绝又如何呢。
哼!他会让她看到他就像见到鬼一样!!
要怪就怪她自找的。
*
穿过坎贝斯沙漠,便来到了相接埃勃拉和亚述的卢纳菲利亚,这里是属于托利桑国的边境城市,不似埃勃拉的专断独裁,也不似亚述的暴力血腥,卢纳菲利亚就像是世外桃源般的恬静与安详。
在集市里,阿尔缇妮斯包裹着一身黑色的斗篷,从头到脚都被遮掩了起来,因为她的发色太过显眼,来到城市前,菲诺斯硬逼着她将斗篷穿上,否则就等于告诉别人,赫梯失踪的皇妃殿下就在这里,来救人吧。
她的心情极度恶劣,因为她的食瘾犯了,她渴望甜美多汁的葡萄,却偏偏从她绑架开始到现在,不要说吃了,连葡萄核她都没看到过,再加上大热天的还包裹得这么严实,热得她小脸一片绯红,她被菲诺斯三人包围在最里头,看着他们同样的黑色斗篷,却仿佛感受不到炎热,真是让她不只一次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人类。
他们进了一家驿站,因为在沙漠里已经消耗了太多体力,他们打算在这个城市过一夜,等明早在启程,糟糕的是他们只选了一间房间,未等阿尔缇妮斯抱怨,她已经被菲诺斯像拎小鸡一样给提了进去,夏莱和阿贝尔则到楼下去张罗食物。
进入房间后,她劈头就问,“你们不会想和我挤一间房间吧。”
菲诺斯在打开窗户,探视着附近的状况。
得不到他的回话,她又说道,“我是女人!”
“我们不会侵犯你。”菲诺斯冷冷地说。
“你们很穷吗?”
菲诺斯挑眉,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没钱买马也就算了,难道连住驿站也要那么节省?”他们的国家是不是快落败了,穷成这样!
“因为你随时都有可能逃走。”菲诺斯说出理由。
“那你们可以在房门外守着。”
“你很聪明!”所以绝不可以让她离开视线一步。
阿尔缇妮斯只能对着他干瞪眼。
“老大,吃饭了!”门外传来夏莱的声音。
菲诺斯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出去,吃饭。”
“不去!”她已经气饱了。
她别过头,不理他,“呀!!”她尖叫一声,又像只小鸡一样被他拎了出去。
讨厌,她为什么不是个两百斤重的胖子。
驿站的餐馆里,因为正值正午,用餐的人很多,为了不让人注意到她,菲诺斯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让她坐在最里面的毡子上,而他们照旧将她团团包围,这个时代的餐馆都是席地而坐,没有点餐,餐馆供应什么就是什么,而今天供应的是小麦面包还有肉汤。
毡子上只放着一份吃食,是阿尔缇妮斯的,至于菲诺斯他们,从来没有当着她的面吃过东西,因为吃东西,就意味着要将他们脸上蒙布给取下来,而他们显然不想让她看到真面目。
刚烘烤好的面包散发着甜甜的香味,阿尔缇妮斯有些觉得饿了,她向来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喝了一口肉汤,她小口小口的吃着面包,脑子里却是愁思万缕。
她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到他们的国家,但看他们从出了沙漠之后那份紧张感已近少了很多,由此看来离他们国家不远了,是埃勃拉还是亚述?这个城市是通往这两个国家的必经之路,她却是仍不得知,而在这一路上她不是没想过逃,但他们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她之前还用尿遁的方法想要制造出一个逃跑的机会,结果呢?
她愤恨的撕了一片面包,他们竟然让她就地解决,害得她一路上连水都不敢多喝,万一真尿急了,她可没那么豁达在三个男人面前嘘嘘。
要是大号呢?呃…她额头上出现三条黑线,在沙漠里的三天她真是如临地狱。
“听说了吗,希腊要和赫梯打仗了。”嘈杂的餐馆里坐在中间毡子上的食客突然说道。
什么!?阿尔缇妮斯脸色一凛,手中的面包不自觉地掉落。
“不是说两国要联姻吗?”另一边的食客凑了过去,顺便将餐点也挪到了那里,反正不是自己国家打仗,就当八卦好了。
“是没错,希腊攻击了米特,可是第二天又把公主送了过去,真不知道希腊王怎么想的。”一开始说话的食客咬了一口面包说道,
“我听说啊,那个赫梯皇帝是不肯娶希腊公主,所以啊,希腊王急了。”
“为什么啊,那个希腊公主不漂亮?”男人都喜欢美女嘛。
“才不是呢,人家可是希腊第一美人,哪可能不美。”那口气说得好像他就亲眼看过似的。
“那为什么?”除了阿尔缇妮斯这块毡子上的人之外,其他食客都好奇了。
“因为赫梯皇妃啊。”说话的人像是说上瘾了,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了了,“听说那个赫梯的可宠爱他的皇妃了,他登基到现在,妃子就这一个,你们说是不是宠爱的要命啊。”
“我可是听说,赫梯皇帝不喜欢女人。”
那人摇了摇手,“赫梯的皇帝才二十六岁,哪可能不喜欢女人。”
“就是,就是!!”其他人附和道。
“那位皇妃一定很美吧。”一人问道。
“何止,我告诉你,她简直就是一妖姬。”
噗~~一口热汤从阿尔缇妮斯嘴里喷泻而出,幸好她坐在最里面,没人发现她,妖姬!?她哪里像了。
夏莱和阿贝尔则是下意识地看着她,眼里笑意极为明显,而菲诺斯还是一副臭屁的样子。
食客们起哄道,“真的啊,你再说说,她妖在哪里了。
“我跟你们说…”那人被人哄抬得鼻子都翘起来了,“她呀,哼哼,胸部丰满的就像蜜瓜,臀部又翘又圆,腰肢就像水蛇,说起话来就像发春的猫咪,一个眼神就能把你迷得晕头转向。”他越说越起劲,说得是口沫横飞。
阿尔缇妮斯听得则是额头上挂满了黑线,蜜瓜一样的胸部,他以为是什么,乳牛吗?
扑哧~~~莱夏禁不住地笑出声,阿贝尔则直往她胸部看,蜜瓜?刚发芽的那种吗?菲诺斯依旧是那副欠抽得酷样。
食客们听得是津津有味,由于都是男人口水都留下来了。
“我跟你们说,赫梯的皇帝啊,夜夜销魂,天天都被折腾得早上起不了床。”说完,他还淫笑了几声,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只见阿尔缇妮斯额头上的黑线是越来越粗,在心底叫道,胡说!!是他夜夜折腾她,是她天天都起不了床。
嘎?她在想什么啊,她现在该担心的是赫梯和希腊的战事,该想着如何逃跑。
她倏地站起身,不想再听下去了,否则她非掐死这个胡编乱造的家伙。
“我回房间了。”
菲诺斯颔首,跟着起身,不用说,当然不会让她独自回房。
路过走廊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扛着这小麦粉袋子的小伙子,可能是太重了,他没有看到她,直接就撞了过来,菲诺斯伸开手,将她圈在身下,避免她可能被撞得弹出去的危险。
“你要死了,撞到客人了。”老板惊见,忙跑过来,吹胡子瞪眼的,气得肚子的肥肉一抖一抖的。
“对不起,对不起。”小伙子连忙哈腰赔不是,身上袋子里的小麦粉也洒了一地,粉尘飞扬,白茫茫的一片。
“还不快弄干净,然后把这些小麦粉给我扛到后面窖子里去。”老板怒道,然后象变脸似的朝着菲诺斯搓着手笑道,“对不起,这家伙是刚来的,笨手笨脚的。”
菲诺斯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朝她说道,“走!”
阿尔缇妮斯看着飞扬的小麦粉,顿时脑中闪过一道光。
“怎么了?”见她出神的看着小麦粉,他不禁问道。
“没…没什么!!”她连忙摇手,然后迈步走上楼梯,眼角余光瞄向餐馆后门处的一座窑子,某种计划开始在她脑海里形成。
到了晚上,她独自睡在床上,而非诺斯三人则在房间里的椅子上坐着,轮流睡觉,听着虫鸣,她辗转难眠,忧的是赫梯的战事,急得是真要实施那个计划吗?
没错,她想到了逃跑的方法了,只是…她看着房间内的三人,会不会太狠毒了?她摇头,以他们能力最多只是受伤,丧命还不至于,如果不这么做,她就更没有逃跑的机会了,眼下唯有此路可走。
她捏紧手心里的火褶子,那是先前在桌子上偷拿的,事关赫梯生死,她没有时间去考虑了,她将火褶子悄悄地藏于袖子中。
翌日一早,菲诺斯补给好了粮食和水之后,他们便准备动身。
“我能不能提个要求。”走出房间时,阿尔缇妮斯开口道。
三人都停下脚步看着她,阿贝尔是左耳进右耳出,当她没说过,夏莱则是懒得去理她,剩下的只有菲诺斯。
“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冷静,“我想要一包小麦粉。”
“为什么?”
“吃啊,还为什么?”她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拜托,我就这么一个小要求,我也不知道你们还要走多久,难道我就不能带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她表面冷静,可是心却跳得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