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姐夫是飞机师,爹也是飞机师,目前已经退休,唯一的姐姐曾立志成为家里第一个开火箭的人,没实现,因为过早的怀孕生女,不过目前仍在宇航局工作,属于航天科技工作者。
他们家亲戚不多,有个小姨在德国汉堡,是他妈的孪生妹妹,嫁得是德国LTU航空公司的副总裁,姐夫和他爹都是LTU航空公司的飞机师,他爹退休前,还是金牌飞机师,LTU里他的门生遍布,后来也不知道他爹是怎么讹来的,LTU航空公司有20%的股份是他家的,LTU在S市的航空分公司,他爹是挂名的总裁大人。
据说,他那德国副总裁的姨父当年追得是他妈,不过那时他妈早嫁给他爹了,他一直怀疑这股份是他爹对姨父的报复所得,以他爹的性格,这事他干得出来。
目前,小姨十分幸福,33岁时生了个儿子,也就是他表哥,大他8岁,目前正很努力的学习如何做LTU航空公司的接班人。
耿不寐的提醒,康熙听进去了,看了看钟,现在是北京时间12点,瑞士那里是凌晨5点,老妈估计还睡着,等下午再打过去。
喝了咖啡,吃完面包,康熙和卫宝谈了谈工作室的合约,吩咐了些事情后,助理小陈已经将行李打包妥当,耿不寐总算是安心了,推着康熙出门,坐上他专属的保姆车,直奔机场。
Round 5 (上)
景飒和安卉是端木皛皛的朋友,俗称——闺蜜。
三人相识于美国,就读于同一所小学,年纪相仿,又都是中国人,友情很快建立了起来,一直到juniorschool的八年级,三人都形影不离。
之后,安卉父亲的工作发生调动,她和父母回了国,景飒因为父母离婚,跟着母亲也回了国,三个小伙伴就此分离,只剩下皛皛继续留在美国生活。
两年多前,皛皛的父母因故去世,为了让父母落叶归根,她带着父母的骨灰也回了国,由于从小在美国生活,她和国内亲人都不熟悉,性子又冷,不爱跟人打交道,两年下来,除了黑豹特警队,她也就认识景飒和安卉。
虽然,三人有很长一段时间分隔两地,但网络通讯发达,通过E—mail、MSN,这份友情一直维系的很牢固。
记得小学,三人都有一个梦想,长大了要做一名好警察。
结果,只有景飒当了警察,还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副队长,一级警督,皛皛勉强算半个警察,安卉离梦想最远,进了娱乐圈成了女明星。
因为工作属性不同,三人无法经常见面,于是约定无论多忙,每月至少见一次面,见面地点安排在皛皛家。
最近因为多起儿童绑架案的事,景飒忙得焦头烂额,连家都很少回去,一捉到空档立马电话安卉问她在哪儿,安卉也是忙里偷闲,从片场偷偷跑了回来,两人碰了头,立刻往皛皛家方向冲。
闺蜜之夜自然少不了酒和各种零食,这些东西皛皛绝不会有,她的冰箱里除了矿泉水、若干水果、冷冻食品外,绝不会有第四样东西。
她也从来不下厨,因为她根本不会做饭。
她只会两件事:一、把水果切片放进榨汁机里榨汁,二、煮一锅白开水,等沸腾了,将冷冻饺子或者冷冻面丢进去煮熟。
所以,每次见面,景飒和安卉都会在福邸附近的超市,把东西买齐了,再往皛皛家奔。
一到皛皛家,两人就累瘫在沙发上不想起来,皛皛早已习惯,面对她们拎来的一大包垃圾食品,仅是皱了皱眉。
安卉扒开塑料袋把啤酒拿出来,自己开了一罐,又扔了一罐给景飒,皛皛是不喝酒的,她只喝矿泉水。
景飒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舒畅的打了个颤,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脱下肩膀缀钉三枚四角星花的深蓝色的制服,活动着自己泛酸的肩膀。
安卉把塑料袋里的零食一股脑翻出来,摊在茶几上,拆了一包薯片递给皛皛分享。
皛皛摇头,坐在一旁,喝着她淡而无味的矿泉水,芝麻安静的蹲伏在她脚边。
安卉白了她一眼,“吃一片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热量很高,容易发胖,尤其对你而言。”
对于一个在娱乐圈混的女人而言,薯片绝对是杀伤性很大的垃圾食品。
安卉道,“你能不能不要刺激我。”
皛皛的回答是拍了拍自己的侧腰——0脂肪,无赘肉,超紧实,一尺八。
安卉凑到嘴边的薯片,被她默默的放了回去。
她其实一点不胖,腰也挺细的,但是用手使劲拧拧,还是能拧出一小撮肉。
景飒噗嗤笑出声,“还是我好,不用担心身材走样,照吃不误!”
安卉哼唧了一声,拆了包话梅,往嘴里塞,“人家还是有很多人追得。”
她是混娱乐圈的,自然品貌端庄,丽质天成,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事业线也是很壮观的。
景飒却是一种英姿飒爽的美,刑警的关系,她剪了头利落的短发,身量颇高,削肩腿长,时常外出,所以肤色不白,但很健康,眉目间隐然有一股英气,气质中性,但绝不是假小子,是一种很帅气的俊秀。
景飒问道,“那你看上谁没有?”
“这种事当然要细心挑选,慢慢斟酌!”也就是继续观望中。
安卉把空的啤酒罐投进脚边的垃圾桶,又给自己开了一罐,“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倒是景飒你最近很忙吗,满脸风霜的。”
景飒的确显得有些憔悴,眼底的黑眼圈若隐若现。
她苦恼的扒了扒头,“还不是最近的儿童绑…”她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收声看向皛皛。
皛皛坐在那,一贯的冷若冰霜,只是眼睛愈发清冷,明显对这个话题反感。
景飒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总之就是一言难尽。”
安卉拍拍景飒的肩膀,“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你可以的。不提这些扫兴的事情了,我有件大事,要跟你们说,尤其是皛皛,这次一定要帮我!”
“我?”
安卉重重的点头,然后跪坐在沙发上,双手合十道,“皛皛,这可是我这辈子唯一的请求,你一定要答应。”
皛皛翻出脑子里的记忆,“10岁那年,因为你带着牙套被男生嘲笑,你也说唯一的请求,让我帮你揍他。12岁,足球队队长拒绝你的示爱,理由是你又干又瘪,你也说唯一的请求,让我帮你教训他,13岁你跟拉拉队队长吵架,你不服气,也说唯一的请求,要我…”
在她的记忆里,这唯一可多了去了。
安卉急急道,“停!这时候你翻什么旧账,这次不一样,关系到我日后的发展,不能相提并论。”
皛皛更不明白了。
安卉道,“你们知道的,我虽然片约不断,可一直都是演花瓶角色。”
说白了,就是长得漂亮,其他一无是处。
这也是安卉的心结,她的确漂亮,在娱乐圈说到女星的颜值,她绝对能排进前十名,只是从20岁被星探发现踏入演艺圈以来,她一直是个摆设,广告拍了一支又一支,戏也演得不少,但从来没有演过女一号,永远是女二号,要么白莲花,要么和女一号抢男人,要么就是任性的千金小姐、拜金女,混了这么多年,竟然连一部代表作都没有。
圈里很多导演说她,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但是演技太烂。
“所以,我决定转型!”她小手握拳,仰起头,眼里闪着热切的光芒。
景飒和皛皛显得很茫然。
“我决定做武打女明星!”她宣布道。
话落,一阵沉默。
好一会儿,皛皛问,“你是打算跟我学武术?”她随即摇摇头,“不可能,你一点基础都没有,而你也吃不了练武的苦。”
景飒非常同意皛皛的观点,“卉卉,你连只鸡都抓不住。”
她做打女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们不要那么快泼我冷水,听我说下去。”安卉嚷道,“我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哪是深思熟虑,这分明是狗急了跳墙。
安卉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最近我接了一部戏,演一个侠女,有好几个场景需要武打镜头。”
景飒道,“不是有替身吗?”
很多武侠片,武打镜头是替身代演得。
“说了我不想再做花瓶了,这次我决定武打镜头亲自上。”她可是豁出去了,不成功就成仁。
“那你该找武术指导,找皛皛作什么?”
武术指导又叫动作指导,或武术设计,相当于武侠片、动作片中的“编舞”,也负责指导演员安全地完成一系列的武打动作。
“还不是那个武术指导,她特别瞧不起我这种花瓶演员,说我手软脚软,还说我胸大…无脑…”安卉两只食指对戳着,声音越说越小,“我也有认真学得,可那些动作我真的记不住,学了好几回都学不会,她也不肯再教我了,所以…”她可怜兮兮的爬向皛皛,“我只好求你了,只有你能帮我。”
“你要我替你学会那套动作,然后教你?”
安卉眼睛顿时一亮,“对!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明天你能不能和我去片场…”
皛皛冷眉一挑,“我拒绝!”
“不要嘛,你就帮我这一次吧!”安卉对着她又拱又拜。
皛皛不为所动,片场是什么地方?到处都是人,她最讨厌人多的地方。
景飒是知晓皛皛习惯的,帮腔道,“你别为难皛皛了!”
安卉掉转枪头,朝景飒眨眼,“康熙是主演哦,我可以帮你拿签名海报哦,你要想清楚哦。”
景飒眼都亮了,“你说得是《水潋青绡锦衣染》?你就是接得这部戏?”
安卉点头,“没错!”
景飒立马倒戈,“皛皛,你就帮我她一次,你看她怪可怜的。”
没办法,她是康熙的脑残粉。
安卉继续游说道,“你看,你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医生怎么说来着,让你尽量到外头走走,又不是让你去危险的地方,就是去片场,帮我把那些动作记下来,然后偷偷教我,就一天,明天早上出发,下午就让助理送你回来。”
她撒娇的扯住皛皛的衣服,语气也酥软了,“好不好嘛!就这一回!我都快30岁了,不能再继续花瓶下去了,我得突破!”
见皛皛还是不答应,眼眶立马蓄满了水,活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皛皛最见不得她这种眼神,站起来打算离开。
没走几步,就听到后头抽鼻子的声音,一声接一声,让她的脚再难跨出一步。
景飒在后头推波助澜,“别哭了,小心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
“这次机会真的很难得,制作班底又好,只要我表现出彩,一定可以打个翻身仗…呜呜呜呜…你知道吗,他们背地里说我能接这部戏,都是因为我和导演有一腿…呜呜呜呜…还说我为了这部戏,连道具师都睡…呜呜呜呜…”
皛皛听不下去了,僵硬的转头,咬牙道,“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安卉一听,立刻从沙发蹦跶起来,“万岁!”冲过去往皛皛脸上一阵猛亲,“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皛皛被她抱得不好乱动,只能用眼睛狠狠瞪着景飒。
景飒无辜的摆摆手,“谁让你自己心软的。”
“早点洗澡,早点睡觉!”皛皛推开安卉,径自走进盥洗室。
安卉继续活蹦乱跳了一阵,高兴的又多喝了一罐啤酒才作罢。
三人轮流洗了澡,和以往一样都在皛皛家住下。
Round 5 (下)
第二天,皛皛是第一个起的,她的生物时钟不允许她懒惰,一如往常的带着芝麻晨跑,顺便买早餐回来。
晨跑完回家,景飒和安卉还没醒,她冲了个凉,换好衣服,开始收拾闺蜜之夜残留下的垃圾,将茶几上的易拉罐和包装袋,分类的往垃圾袋里扔,再把地扫扫干净,脚跟碰到了景飒放在地上公文包,包盖没上锁,倾倒时,将里头的一些文件洒了出来。
皛皛弯腰,正准备收拾,低头就看到一张照片,照片里的男孩7岁左右,身上的衣服都覆盖着土灰,看不清原本的颜色,颈部有很明显的淤痕,双手双脚都被麻绳捆绑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显然已死亡,照片被粘在一张档案纸上,上头写着男孩的姓名、籍贯,失踪时间,死亡时间,还有法医鉴定。
皛皛的手抖了抖,她发现这样的照片不只一张,下面还有,至少有5个孩子,一模一样的年纪,一模一样的死法。
这些孩子竟然都是绑架案的受害者。
绑匪撕票并不少见,但赎金呢,赎金交付了没有。
她翻开资料,上头写着:绑匪通过邮件索要赎金,金额、地点、时间都写得很清楚,但赎金交付当天,绑匪没有出现,之后联络全失。
“皛皛,看到我的拖鞋没有?”
景飒揉着睡乱的短发,从房间里走出来,正问着,看到皛皛手里的资料,她愣住了。
皛皛也是一颤,清冽的黑眸闪过一丝懊恼,迅速将手里的文件塞进景飒的公文包。
“我买了早饭,趁热吃!”
景飒本想张口说些什么,见她那么明显的扯开话题,话又吞了回去。
这时,安卉也醒了,听见有早餐,活蹦乱跳的跑到餐桌前,见只有豆浆和包子,抱怨道,“怎么没有小笼包,我要吃小笼包!”
“我去买!”皛皛动作迅速穿上外套。
“我还要咸豆浆,记得多加点酱油和辣油。”安卉吩咐道。
皛皛点点头,打开门便走了出去,关上门后,她背靠在门上,仰头望着天花板,沉默的扯了一记嘴角,像是在嘲笑自己,最后又淡淡的消失,恢复一贯的淡漠。
吃完早餐,三人分道扬镳,景飒往公安局赶,安卉带着皛皛直奔机场。
助理办好登机手续,安卉带着皛皛通过贵宾通道直接上了飞机的头等舱,她知道皛皛讨厌人多,所以尽量避过人群。
一个半小时后,飞机稳稳降落,助理已经安排好一切,皛皛只要跟着安卉走就行,两人很快上了剧组的车,赶往影视城。
B市的影视城是集旅游、度假、休闲、观光为一体的大型综合性旅游区,在国内颇负盛名,成为国内拍摄场景最多,配套设施最全,历史跨度最长,全球规模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吸引了众多海内外影视导演率剧组前来取景拍摄,很多热门电影电视剧均产自这里。
这里,每个景点有剧组在拍戏,很多车子前面都会写着剧组的名字。
安卉带着大墨镜口罩,拉着皛皛避过人流,除了游客,大多是群众演员,等开戏的,也有怀揣着梦想寻找机会的。
助理在前头替他们开路,很快进了一个颇大的院子。
看建筑风格像宋朝时期的,左建宗庙,右筑社坛,亭台阁轩,堂室楼榭,无所不备,红墙黄瓦,云阶玉壁,辉煌壮观。
安卉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让皛皛呆在那,便风风火火的去找武术指导。
皛皛尽量往角落里站,远离人多的地方,尽管如此扔抵不住人来人往的热闹,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应该都是群众演员。
国内的群众演员也分三六九等,被划分成了普通演员和特约演员。普通演员就是被征集去演“路人甲”的,每天收入几十元,有些能混到盒饭就算不错了。
像女支女,抬棺材的,演死人的,这样的角色是没人愿意演的,演了报酬也相当低,一般都是5元、10元。有身体好的群众演员尝试一些挨打的角色,剧组为了镜头逼真往往是拳头鞋底真往身上打,这样也就30元。
因为涉及到禁忌,有些“讲究”点的剧组,对抬棺材、戴孝或者演死人的演员会有些额外的红包奖励,也不过是5元、10元而已。
极少一部分普通话过关、形象较好的演员,能混成“特约群众演员”,混到这个级别后,每天的酬劳是500至1000元,台词相对较多,但并不是每天都有戏演。这些演员运气好的话,遇到好剧好片,播出后,一段时间内也会有些名气,但也只是昙花一现。
这样的世界不是皛皛喜欢的,太过光鲜亮丽,她更喜欢默默无名的过一辈子,至少有很多事情不会发生。
过了一会儿,安卉便和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看对方穿着打扮应该就是安卉嘴里那个看不起她的武术指导。
武术指导大多为男,女人能做武术指导真是少之有少,安卉曾说她在这这个圈子里很有名气,皛皛瞬间明白她为什么看不起安卉了。
武术指导不看脸,看得是实力,是技术,他们在武侠片幕后,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能混出一片天地,要付出难以言喻的勤奋和艰辛,像安卉这样靠脸吃饭的,男指导可能还好些,女指导的话,安卉可能是她最看不起的人。
远远就听见安卉边走边哀求,“林姐,求求你了,最后一次,你再耍一下那套动作,不用分解,我再看一遍就好。”
林姐鄙夷道,“你之前学了十几遍都没学会,怎么回去一天就开窍了。”
安卉听出她的嘲讽,但没回嘴,“我有我的办法!”
皛皛此刻藏在一颗树后,能听到两人的对话,林姐却看不见她。
安卉不停的磨着嘴皮子,林姐仍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挥了挥手打断她,“要我教你也行,不过说好了,这次是最后一次,你要再学不会,就去跟导演请辞,我可不想把一套好动作浪费在你身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死乞白赖的就太没尊严了,安卉一口答应,“好!”
林姐不再为难她,接过身后助理的剑,“那你看清楚了!”
武术指导一般都有戏剧功底和武术功底,他们本身的功夫,也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通过后天学习积累的,很多武术指导出自于京剧学校,而少部分是出生于功夫世家,林姐是属于后者,自小练武,一招一式都分外利落。
动若脱兔,静如处子,双臂如分水之势,虎虎生威,她左手从腰间冲拳而出,转马步为弓步,右手的剑使得流光飞舞,一个乌龙盘打,又接一个旋子,扑步着地,手引身形,虚步亮相,行云流水。
一套动作下来,安卉看得眼都花了,记了后头,就忘了前头,她偷偷看向皛皛,皛皛朝她点点头,意思是已经记住了,招式对她而言,就跟记笔画一样。
林姐停下动作,问安卉:“怎么样?记住了?”
安卉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记住了!”
林姐自然不信,“那你试一遍给我看看。”
“你急什么,我的戏份在后天,到时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林姐哼了哼,“你就吹吧!”突然将剑一指,“看招!”
剑是假的,伤不了人,但是安卉仍是被吓得不轻。
皛皛踏步而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树枝,挡下了林姐的攻击。
林姐没想到另外有人,也是大吃一惊,“你什么人?”
安卉躲在皛皛后头,探出脑袋答,“我师父!”又对皛皛悄声道,“你怎么出来了?”
皛皛回道,“条件反射!”小时候,安卉很调皮,每次惹了事,她都会像这样保护她。
“原来是背后有高人!”
安卉见被戳破了,也不害臊,“那又怎么样,你不肯教我,自然有人教我。”
林姐对自己还是很自信的,她不信有人能看一遍就记住所有的动作。
皛皛手持树枝将刚才的动作耍了一遍,一招一式毫无差错,比之林姐更多了一份灵动,流畅的动作就像一副水墨画,看得林姐都呆了。
安卉在一旁直叫好,更有了底气,对着林姐鬼脸道,“怎么样?怕了吧!现在有人教我了,不劳您操心。”
皛皛停了动作,脸皮子却紧绷得厉害,对安卉说道,“这套动作我不能教你。”
安卉惊叫,“为什么?”
“会害了你!”
“什么意思!?”
皛皛冷冰冰的瞟向林姐,“这套动作太过讲究腰胯合作,招式美丽,衔接却不顺滑,很容易拉伤韧带,若是有武术基础的,没什么问题,但对没有基础的,没等练会就会进医院。”
林姐脸色刷得一白,皛皛继续道,“不会严重,但足够让人疼上几天!”她顿了顿,又看向站在林姐身后的助理,“你身边的这位助理就不一样了,看得出是从小练武的,上了妆应该也很上镜,身形和卉卉也很像,但鼻子却像极了你,年龄不太像你女儿,我猜应该是你哥哥或者是姐姐的孩子。”
“你胡说什么?”林姐急躁起来。
皛皛迅速捉住她的手,按住她的脉门,“心跳很快。”又侧眼看了看她的脖颈,“动脉起伏明显,手心开始出汗,这是心虚的表现。”
林姐用力甩脱皛皛的手,“你…你不要乱说!”
安卉再蠢也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原来你想害我!我就说你怎么老带着这个助理在导演面前晃,原来是想捧你家亲戚进演艺圈。”
她越想越气,冲到皛皛前头,抖着手指,指着林姐的鼻子,“你欺人太甚!皛皛,上!给我揍她!”
林姐见事情败露,又不好发作,周围的人也感觉到这里的动静,纷纷往这里看,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反正要是后天安卉还不行的话就要辞演。”说完,人就溜了。
安卉气急得猛跺脚,“你怎么就让她走了!”
“你不是要翻身吗,你和她闹僵了还怎么翻身。”
“那我要怎么办?我可不要进医院。”
“我会在她招式的基础上做点改动,风貌不变,根据你说得角色形象,我觉得招式再柔美些会比较好,你可以拿给导演看看,如果他不笨的话,应该会选择我们的,你也会比较好练习,晚上辛苦一些,至少演起来你不会太丢脸。”
安卉心情立刻阴转晴,“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导演,赶紧把事情解决了。”
里头的人更多,道具师、场记、灯光师、摄影师、各色演员,拉拉杂杂一堆,人声鼎沸,一路进去,皛皛显得很不自在,莫名有些焦虑,看着乌压压的人,她只觉得头胀,松开安卉的手,“我不进去了,我就呆在这。”
安卉知道她的顾虑,也没勉强,“那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皛皛又找了个角落,一双眼睛警惕着人潮。
PTSD症状之一是多疑,尤其在这种人群里,一个都不认识,让她心悸。
等了好久,也不见安卉回来,她开始手心出汗,人渐渐的越来越多,直往她角落这里靠,她避无可避,被挤到了人群里。
不远处的大屋里,导演正和康熙讲话,化妆师忙着帮他补妆。
导演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像以后都没机会说一样,这位导演和康熙合作了很多回,正是曾经在颁奖典礼上哭诉康熙不NG的那位,趁着没开拍,他像机关枪一样说个不停。
这部剧是古装剧,朝代是架空的,这几年影视剧条件放宽了不少,让很多网络小说有了搬上荧幕的机会。
戏里,康熙演一个皇室私生子,一步步走上帝王之位,他的古装扮相一直是粉丝们最钟爱的。
此刻,灯光淡雅如雾,他乌发束着紫色丝带,一身紫袍,宛若无暇美玉熔铸而成的玉人,更像傲然绽放的一抹清冷月华,孑然独立间散发出傲视天地的强势。
底下,一些女演员都看入迷了,明明还没到自己的戏份都来凑热闹,人也就越围越多。
这场戏有封妃的场面,导演指了指一边的临时演员,让康熙选几个顺眼的做他的妃。
康熙觉得随便就好,又不是他真的老婆,他看女人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一点区别都没有,见导演还在那唧唧歪歪的不停口,他只好朝那堆女演员瞧去…
那群女演员都上了妆,穿着花花绿绿的古装,发髻高盘,珠翠步摇,环佩叮当,都很极力的表现自己,皛皛恰巧被挤了进去,一身黑风衣,个头尽管小,依然格外扎眼。
康熙的眼一浊,那眼神就像当年他爹看到她娘一样。
深埋在记忆里的一张小脸与此刻的她重叠,小小的脸盘子,细白如瓷,只是那时圆圆的眼睛变成了杏眼,鼻子和唇形还是一样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