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在眼前轻启,刺疼了的眼,带着一股愤恨,他狠狠地用拇指擦了擦。
“哎呦,疼,你轻点!”皮都要被他擦破了。
她欲推开他,他却突然将自己的唇覆了上来。
唇齿相贴,她停止了挣扎,怔怔地看着他,他正凶狠地瞪着自己,一副她劈腿了的表情。
劈腿?
这个词好像用不到她和他身上吧?
怔愣之余,她忘了反抗,而他仿佛用尽了毕生的气力紧紧箍着她,发烧使然,他有些体力不支,但就是不肯放,牢牢地将她压在床上,继续吻她,不让她有任何逃跑的机会,然后是狠狠的吮吸。
比之上一回,这个吻甚是粗暴,简直是蹂躏之态。
恍惚间,她尝到了一股腥甜,是血的味道。
这个混蛋,竟然吮破了她的唇皮子
她不由瞪大了眼睛,他也死瞪着她,依旧是那副她做了什么很对不起他的事的表情。
这个太没道理了,明明就是他在欺负她。
“你放……”
刚一吐声,他就捉准了机会,在她唇上惩罚得更肆意,不容她反抗地迅速加深这个吻,带着她的舌头翻滚,纠缠。
他在发烧,全身滚烫的厉害,气息炙热得就像一团烧开的水蒸气。
她觉得自己快被烫熟了,对上他的眸色,又是微微一愣,早前就发现他这一双灰蓝双色的瞳眸,晚上和白天会不一样,晚上的时候灰眸会比蓝眸夺目,白天则是蓝眸的光彩胜于灰眸,就像现在,那只蓝色的眼眸里像有一道吸人的漩涡,对上了就能将人带进万劫不覆的深渊里去。
她有种灵魂快要被吸走的感触,也被他吮吻得神智有些迷离,大约是习惯了这等粗暴,竟浑身酥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嘴里情不自禁地发出羞人的嘤咛。
双眼再次相对,气氛已隐隐不一样了,血的味道也变得格外甜腻。
“妖娆……”
她的唇异常莹润香甜,上次吻她的时候,他感觉不到,因为那时候主人格不是他,尽管能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具体的感受却是没有的,就像通过电影屏幕看角色接吻那样。他知道这不是她的问题,是另一个‘他’强吻了她,他气恼自己不是第一个吻她的人,气恼得想毁了这个世界,但此刻吻着她清甜的双唇,鼻尖飘过她身上甜而不腻的气息,他什么恼恨都没有了,甚至有些失控。
突然,他急切地扯开她t恤的领口,着了魔似的,啃咬上她雪白的肩膀。
她全身猛地一个激灵,突然意识到他现在正将她压在床上,而且趁她怔愣忘记挣扎的时候,他抓着她的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她还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乎,期间好似条件反射地回吻了他几次。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紧跟着,他很无耻的得寸进尺,手钻进了她的衣服里,摸到了她背后,想解开她内衣的扣子,估摸着是没摸到,气恼了,在她圆润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她嘶了一声,这混蛋,咬起人来完全不像是病人,但她突然很想笑,因为找不到,他急得一直在哼哼,像只小狗一样。
“扣子在前面……”她穿的是运动款的内衣,前扣款。
他一僵,然后抬起头,盯着她胸前猛看,似在思考要怎么下手。
她脸一红,暗骂自己为什么要告诉他,赶忙双手环胸,“不许得寸进尺。”
他又是一僵,视线回到了她脸上,她脸色通红,他也好不到哪去,比她更红,还高烧着,哪有继续吃豆腐的体力,粗喘了几口气就咳嗽了起来。大约是怕自己的重量太沉,侧了侧身子,然后抱着她继续咳嗽,咳得脸更红了,又开始喘不过气了。
这身板也是够造孽的,吃个豆腐都这么累。
她伸手顺着他的背脊拍了拍,“行不行啊?”
她是想问的是他身体行不行?但是这种状况下,这种问法很容易让人想歪,且很刺激男人。夜辰就想歪了,也被刺激到了,梗着脖子扭头看向她,两眼一瞪,突然暴戾地扑到她身上,狠狠的抱住她,一顿狂吻,一边使劲的吻一边恶狠狠地说:“行!”
行什么?都快嗝屁了。
“咳咳咳咳……”
肺都要咳出来了啊,亲。
她觉得这样下去,他估计会把自己折腾死,赶紧推了推他,“夜,你先起来。”
他挑高眉毛阴森得令人发毛,“你叫我什么?”
现在是白天,这又是一个刺激,刺激得他脸孔狰狞,脑子里全是她被强吻的画面。
他又猛地抱紧她,很激动地用力吮吻,唇皮又生生吮破了,再次见血。
“永远都不许叫这个名字!”
她疼得直拍他,再这么亲下去,她就要没嘴吃饭了。
“辰,疼!”她是真疼。
他意识到了,看了一眼她红肿又破皮的双唇,稍稍迟疑之后,又轻柔地吻了上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还亲……”她那唇皮现在碰一下都疼。
“不够!”他咬着她的唇说,他还想亲吻她的耳垂,还想亲吻她的锁骨,想要更多。
他的手沿着衣角伸入,柔滑的指尖摩擦着她腰边的曲线,她顿时脑子里一阵发懵,一颗心狂跳不已。
有点过了啊!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深吸了口气,准备用力推开他时,他自己倒了……
昏了过去!
吃完豆腐就晕,什么鬼!?
妖娆很想一脚踹死他,但他的脸红得极不正常,一摸额头,烫得烧手,赶紧拉扯床头的服务铃。
管家很快来了,一进门,愣了愣,“小姐?”
“快去拿冰块,越多越好!”
管家一看夜辰昏厥了,心跳到了嗓子眼,跑出去的时候直接跌了一跤,扯着嗓子吼,“冰,快去拿冰!”
一群人抬了一桶冰块过来,妖娆做了个冰袋护住夜辰的脑袋,问道:“他的主治医生呢?”
“少爷不让他上船,说要是他敢上船就毙了他。”
第四关考试结束后,陌如玉就想尾随上船的,结果夜辰拔枪对着他脚边精准无比地开了两枪,吓得他从船梯上滚了下去,那场景谁还敢叫他来。
不过,陌如玉交代过有突发状况时该怎么做。
“你们几个快去拿点滴瓶,还有你快过来给少爷打针。”
船上的女佣是陌如玉特地为夜辰调教的,都考过护士执照,打针,挂点滴熟门熟路,打了一针后,夜辰情况好转了,但人还是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间他直喊着妖娆的名字,捉到她的手后就不放了,她陪了他一会儿,但不可能留太久,等确定他开始退烧了,便抽离了手,走前吩咐管家,有事再打她电话。
这个晚上,镜子没碎,因为夜辰根本没力气下床,只能砸枕头,砸被子,砸送到他面前的一切东西,但药还是乖乖地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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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回酒店前在游轮上摸了副口罩戴上,唇皮破得厉害,太扎眼,让莲见看到准会逼问,她现在很心虚,实在不想旁生枝节,回去后发现莲见竟还没回来,顿时松了口气。
苏文见她戴着个口罩,问道:“怎么了?”
“有点感冒!”她压低了嗓音咳了咳,效果很逼真。
“怎么感冒了?吃药了没?快去床上躺着。”她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让你多穿点衣服你就是不听,看吧中招了。”
她天生就不怕冷,穿多了只会捂出病,所以三九严寒也是一件单衣。
“知道了,别担心,睡一晚上就好了,莲……咳咳……高人呢?”
她摇头,“出去了就没回来。你饿不饿,我给你叫碗粥喝。”
“不用,没什么胃口,我先睡了。”她唇皮破了,吃什么都不得劲,不如不吃。
稍过了一会儿,莲见回来了,见她戴着口罩躺在床上,大惊失色,将手里的袋子一扔跑了过来,“怎么了?”
“咳咳,感冒!”她转过身背对他,“别过来,小心传染。”
“感冒?”她身体壮得像牛一样,从小到大没生过几回病,他掰过她的脑袋,用额头抵了上去。
这模样太亲昵了,看得张凡和苏文一愣一愣的,妖娆发现后,赶忙推开他,“回你房间去。”
“不行,要找医生看看,现在没发烧,但说不定晚上就烧了。”
“不用看,睡一觉就好了。”
“那我留下照顾你。”
房里三个女人,他晚上杵在这,还让不让人睡了。
“不用!”
张凡看莲见一脸紧张,眼神晶晶亮,揣摩出了一点小暧昧,“小文,我们出去吃饭,让高人留在这陪小娆。”
“啊?”
“别发愣,走!”
“小娆需要人照顾。”
“有人照顾,不用你!”
这丫头真是太没眼力劲了。
她被张凡拖出了门,在门外还急嚷嚷:“问问高人要不要一起吃饭啊?”
“高人不用吃饭,有请饮水饱懂吗?”
“啊?”
“走了,小电灯泡!”她推着苏文离开。
两人的声音传进了房里,妖娆与莲见对望了一眼,莲见眼里都是笑意,她却尴尬地一头蒙进了被窝。
“别蒙着脑袋睡觉,也不怕憋得慌。”
“你回去,我自己会睡。”她怕自己的唇皮子会曝光。
“你睡你的,我陪我的,不碍事。”他替她掖了掖被子,“你小时候很少生病,但一生病就会吵着要吃冰糖葫芦,不知道这地方有没有卖,我去问问酒店的服务员。”
她伸手扯住他的衣摆,“不用。”
“嗯?那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莲,不用对我这么好。”
陪伴久了,就会以为他对她的好是应该的,可是现在感触不同了,到底哪里不同了,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就是知道不能继续这么下去。有些事,有些话,她想一口气说清楚,但又怕说出来伤感情。
她真想问问历代的宗主,到底是怎么处理这种关系的。
“我对你好,不是因为你是宗主。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他突然俯首,轻柔地在她额前印上一吻,深邃黑亮的双眼直盯着她,闪着些不可言喻的暗色,“我知道你长大了,会有自己的心思,但是别人永远不可能比得上我。”
他是从小陪着她长大的人,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一清二楚,只要一个眼神,只要一皱眉头,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又或是要什么,他与她的相处无需太多言语,心领神会即可。就算她会被别的男人所吸引,他相信那也只是一时的。她是高高在上,龙血凤髓的夜家宗主,普通的男人入不了她的眼,她只是一时新鲜罢了,就像小孩子看着电视里的玩具特别想要,但到手后,玩过一阵子就不会想玩了。
他不信自己长久的陪伴会输给外人,就是护卫中的任何一个,他也不觉得会输。他那么耐心地等她长大,一个脚印,一个脚印陪着她走过的岁月是绝对无法消弭的。
“睡吧,等你睡了我就走。”
妖娆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乖觉地闭上了眼,她突然有些感慨,觉得这次就不该出来,如果不出来,她就不会遇上那个让她恨得牙痒,又心疼又无奈的男人,她不清楚这是不是所谓的喜欢,对于爱情她显然还很懵懂,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让她花些时间好好想想,理理头绪,总有办法解决的。
无论是他,还是九歌,还是其他几个护卫,用不伤感情的方式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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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猜莲见会不会黑化……?会不会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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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叶然。m。e娱乐新闻主编,专挖一线明星绯闻,见解独特,心思细腻,实属行走在演艺圈的摄像头。
他,顾冷琛。星海市的神话,牛到飞起的总裁大人,性格和名字相仿,冷冷清清,对谁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两人初遇,场面尴尬,他救了身陷囹圄的她。
接着次次邂逅,天定情缘。
某日,某男腹黑的问:“叶主编老大不小,可有婚配?”
叶然唇角微扬,闪过一丝戏谑:“不着急。”
某男:“我家中正缺一位夫人,不如试试?”
某主编无所畏惧,“试试就试试。”
婚后第一夜……
叶然捂腰,仰天长啸:“这儿哪是家里缺夫人,明明是他缺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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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Part 037 占星家陈家小符
妖娆很苦恼,苦恼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别人在练拳,她却歪着脑袋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凡进来喝水的时候蹭了蹭她,“小娆,高人师父很不错呦。”
她就知道这丫头误会了,但又不好明说。
“别瞎说。”
“怎么是瞎说。我就想呐,高人师父为什么会对我们这么好,又救了我们,又肯教我们打拳,敢情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可不能辜负人家。”
“没有的事。”
“害羞啊!嘿嘿。别害臊。你长大了,该红鸾星动了。”
“滚蛋,小心我打你!”她抡起拳头恐吓。
“哈哈,好,我走。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高手师父长得帅,人又好,让别的女人抢了,你小心后悔。”
“还说!”她拿起抱枕砸了过去。
她笑着躲过,对她暧昧地挤挤眼,又跑去练拳了。
另一边,苏文正对着她招手,指了指教拳的莲见,比了个赞的手势。
她更郁闷了,倒在沙发上挺尸。
这误会看来是说不清了。
啊!好想死!
她在沙发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最后顶着鸟窝般的乱发起了身,确定出去跑一圈,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
外头下了场雪,刚停,空气格外冷冽,好在她戴着口罩没被呛得咳嗽,嘴唇皮子涂了天行的药膏已经结痂了,她舔了舔,晚上泡个热水澡,估计痂就能掉了。
虽然夜氏一族世代居住的沧海凤渊四季如春,从不下雪,但她对雪并不好奇,小时候她去雪山滑过雪,遇到过雪崩,所以对这冷冰冰的东西不太有好感,但踏在雪上走,嘎吱嘎吱的响,别有一番情趣,洁白无尘的雪地上蜿蜒地留下了她的脚印,一时兴起,她走来走去,想用脚印画只凤凰出来。
她在下面是看不到全貌的,纵身一跃,上了附近的一颗树,俯首一看……作画失败,雪地哪有什么凤凰,只有大山鸡。
正要下去毁了这临时兴起的涂鸦时,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声音,定睛一看,是个小道士,穿着一身藏蓝色的道袍,道袍明显不合身,大了许多,活似唱大戏的,眼瞅着是个姑娘,十*岁的年纪,脸盘子很圆,许是寒风的关系,两颊嫣红,她眉清目秀,扎着两条麻花辫,长得甚是可爱,手拿一枚黑色水晶球,正叨叨不休。
具体说了什么,妖娆没听清,忽然小道士,哦,不,是小道姑,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一并,直指天空,吼了一声,“急急如律令,贵人快现身吧。”
她吓了一跳,险些从树上跌下来。
小道姑并没发现她,仍对着天空插着指头,见没反应,皱了皱眉头,两只滚圆滚圆的眼睛眯了眯,拍了一下手里的水晶球。
“球球啊,你给点反应啊。找了那么多天了,贵人在哪里啊?”她很宝贝地摸了摸,然后又是插指向天,“嘿咻,急急如律令,贵人现形吧。”
说完,等了一会儿,向前走了几步,不知道是眯着眼所以眼神不好,还是两眼不聚光,跟前一块凸起的石头十分明显,她竟没发现,直接被绊倒,摔趴在了地上,手里的球滚了出去,滚着滚着就滚到了妖娆涂鸦的山鸡图上,正巧在眼睛的位置停了下来。
那只山鸡丑是丑了点,但还算有风骨,配上球做的眼睛后,活像被人踩到了鸡尾巴,疼得瞪出了一只水泡眼。
小道姑趴在地上没了反应,妖娆跳下树后,捡起一根树枝戳了戳她。
“喂?”
“嗯……”她呻吟了一声,仰起头摸了摸头。
“没事吧?”
“没……”
没事就好,妖娆打算走了,脚刚跨出去,后头的脚腕突然一凉,冻得她直哆嗦,俯首一看是小道姑的手,牢牢扣住了她的脚腕。
她嚷着:“贵人,别走!”
贵人?
谁啊?
妖娆蹙眉,甩了甩脚,小道姑任是不放,那手抓的死紧。
“你抓我干什么,快放手,你的手冷死了。”
小道姑猛地抬起头看向她,眼里的焦距似有些对不上,眯了眯眼,过了一会儿,整个人爬了过来抱住她的大腿哭嚎:“贵人,我终于找到您了。”
妖娆一头黑线:“你认错人了。”
“不,球球是不会骗我的。哎?我的球球呢?我的球球呢?”她在雪地上胡乱地摸。
“在那!”妖娆指了指山鸡眼。
她又眯了眯眼,立刻爬过去捡球,“球球,你吓死我了,以为你丢了。”她用袖子擦了擦水晶球,又吹了吹,将它揣进怀里,然后回身一个生扑,又捉住了妖娆的脚腕,整个人贴了上来,继续抱着她大腿不放。
“贵人,我可找了您许久了。”
“我不叫贵人。”这人古古怪怪的,她觉得还是少惹为妙,“快撒手,我要回去了。”
“贵人,您可姓夜?”
妖娆一僵,不确定她说的是叶,还是夜。
“你说的是哪个‘ye’?”自己都不认识她,她又怎会知道她姓‘ye’。
“黑夜的夜!”
她顿时骇然,拎起她的领子往跟前拽,然后拖着她进了一处僻静之地,容色阴沉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球球告诉我的。”她指了指怀里揣着的水晶球。
“它是死物,怎么会告诉你这个!”
“贵人,您有所不知,它对别人是死物,对我可是活物,我能与它交流,是它一路指引我来寻您的。”
妖娆越听越迷糊,什么指引,什么活物,她刚刚看得很清楚,那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水晶球,这小道姑说话颠三倒四的,感觉精神有些不正常,但她知道自己姓夜,这事不能小觑。
她仔细端详了一下小道姑,容貌敦厚可爱,一双圆滚滚的黑眸黑白分明,纯净如刚满月的婴儿,实在不像是歹人,可是如果好人坏人是能用容貌区分的,这世上就不会有受害者了。
莫非扮猪吃老虎?
她寻思着还是试探一下为好。
“我问你,这球你是怎么和它交流的?”
“心灵交流啊!”
妖娆不信,那就是块石头,难不成她也是石头?
“具体些!”
“哦,这就说来话长了。贵人,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我慢慢与您说。”她眯着眼看了看四周,伸手指了指,“那里正好有块石头,我们上那坐着说。”
两人走了过去,小道姑很殷勤地扫掉石头上的雪,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铺在上头,“贵人,您坐这。”
坐下后,她从怀里掏出一根红薯,刚烤好的,热乎着,冒着丝丝热气,问道:“贵人,吃不吃红薯?很甜哦,我从家乡带来的。”
“不用。”这时候哪有心情吃东西。
小道姑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巧克力,“贵人,那吃不吃巧克力?奶油夹心的。”
“不吃,你快回答我的问题。”
她搔搔头,又从怀里掏了东西出来,“我这还有饼干,蛋糕,牛奶,可乐,还有半袋花生,两只苹果,四根香蕉,一把桂花栗子,贵人您看要哪个……”
她掏出的东西瞬间在雪地上堆出了一座小山,跟变戏法似的。
“你够了啊,快说!”
“哦哦,我马上说。”她拿起一根香蕉,慢条斯理地剥了皮,啃了一口后道,“是这样滴,我家祖上出过好几位有名的钦天监。钦天监您知道吧?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干这一行的,从唐朝开始就吃这口饭了。”
妖娆搜索了一下脑子里的知识库。
古人相信天象的改变和人事变更有直接对应的关系,这钦天监就是古代的一个官位,主要责任就是观察天象,为国运测凶卜吉,编制历法,为皇帝占星,多由皇帝亲自任命,相当于国家天文台台长,算是个天文学家,和占星家有时就是一回事,那时候的天文官享有很多特权,比如清代的法律特别规定,钦天监官员犯罪要从轻判处就可见一斑了。
“钦天监是看星象,你看的是水晶球,完全不是一回事。”看水晶球的那是女巫。
“我这球是星象球啊。”
妖娆瞅向那枚球,乌漆墨黑的什么也看不到。
“哪有星像?”
“您不是干这行的,当然看不到。”
得,白问。
“那你说为什么要叫我贵人。”
“因为我要靠着您发达啊,没有您我发达不了。所以您是我的贵人,您不知道我们这行现在没落了,没人信,饭都吃不上了,我家就是这么没落的。可是咧我年前给自己卜了一卦。卦象说,我命中有一贵人,这位贵人贵不可言,只要跟着她,我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哈哈哈……”她嫣红的小嘴一张,笑得格外憨厚,末了像猪一样啃啃了一声。
“你等等,你不是看星象吗,怎么又卜卦了。”
“哦,世道艰难,为了生计,我也看卦,但主要还是占星啊,其他的还有……”她掰着小指头如数家珍似的说道:“看风水,批八字,算命,除妖,驱邪,解梦,殡葬念经服务,哦,这个比较热销,头七,三七,五七,一起来的话打八折,顺带卖点符,您看,我这有各种符,逢考必过符,水逆驱邪符,弄死小三符,还有……还有……包生龙凤胎符。您看您需不需要来点,您是我贵人,我送您,不要钱。”
妖娆:“……”
明白了,这就是一彻头彻尾的神棍。
但如果是神棍,又怎么会知道她是夜家的人。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姓夜的?”
“球球告诉我的啊……”
她抖了抖眉毛,“具体些。你这个球球到底是怎么告诉你的,是说呢,还是托梦给你。”
“哦,这个啊……是这样滴……”她又剥了一根香蕉,“那一天,我三个月没生意了,饿得天天只能喝水,实在是撑不住了,就想到二妞他们家,她是我家山下的一邻居,人可好了,我就想到她家挖点红薯。”
妖娆青筋凸了凸,“说、重、点!”
“哦,这个啊……是这样滴……”她又用袖子擦了擦苹果,啃了一口,突然愣了愣,眨着圆滚滚的眼睛,一脸断片状,“那啥,我刚才说到哪了?”
妖娆握紧拳头,憋了好大的劲才控制自己别揍她,“没生意,只能喝水……”
“对,对,那段日子实在苦死了,我就想着天要绝我了。但我不甘心,觉得大好年华怎么就可以生生饿死。我就给自己卜了一卦,想看看何处有生机,谁想卦象出现了千年难得一见的凤舞九天之像。当然了,这凤舞九天的卦象不是说我,是贵人您。但我那卦子吧,是便宜买来的,缺了坎门这一卦子,重要信息没显示。于此同时我的球球有了反应。您不知道球球平时可懒了,动不动就罢工。但那日它主动提点我。我就问球球,这卦象什么意思啊?球球就展开了它的星象图,球球的星象图中,有一媛星,高高不坠,那可是武则天出世时才有的星象,我就知道我这位贵人,贵不可言,且媛星白天隐而不见,夜晚光芒璀璨,夺目无比,我便一直关注着这颗媛星的动向,之后我发现媛星有了异动,从世界十一区的云之圣域离开,一路往南照耀着此处,那云之圣域肯定是去不得的,所以我就来了这。呵呵,守株待兔了许久总算是把您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