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位则专其政,沈凡答应得没什么怨言;再说之前那晚上,唐郁安的表现他还算满意,想着病好之后也该找个机会再接再厉。
不过他真没想到,时隔三天,唐郁安还是和林柠一起出现的。
三人目光交接的刹那,教室里莫名一片安静,大多数人都在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几天前顾瑾还当众宣战出柜加表白被拒,今天两人就各带了一位,“伴侣”们论颜值论契合度论郎才女貌顾瑾完胜,可要是论两心相悦论幸福感论心情顾瑾只剩下被KO的命这可真是人生如戏。
看见林柠站在唐郁安身旁的时候,沈凡就笑了,是气恼多一些还是阴戾多一些他自己也分不清。
不过不管是哪样他这时候都不想去计较了顾瑾的小表妹就坐在旁边,睁了一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顾瑾心机深沉,即便是在家人面前装得也是点滴不漏,怎一个“完美”了得唔,除了性取向这个东西还是那句话,在其位则专其政,他秉着身为演员的基本素养和同病相怜的人生经验,也不想在顾瑾的家人面前失了伪装,这会儿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他低头再不去理。
只可惜事不尽如人意。
头顶上唐郁安的声音里似乎是有些难察的气恼,一只手按在他的后颈上轻轻捏住,“先是夜店再是女孩儿……顾瑾,你的‘喜欢’到底有多轻廉?”
那只手的力度随着话音加重,沈凡刚抬头想要反讽一句,就被径直覆下来的唇堵了个结实。
惊叫的背景音也没扰了两人的兴致,不同于之前那次发泄式的咬,这一次唐郁安主导的亲吻缠绵而柔和虽然按在后颈的手力度有些重且不容抗拒。
等到一吻终了,除了不得不留在教室等着上课的工管学生外,大多自习的早就惊散了一片。
回了神的沈凡下意识地侧眸看了一眼已经惊呆了的小表妹,而这个动作成功地把唐郁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勾了上来
“顾瑾,你在踩我的底线。”
男人低沉的声音透露出危险的讯号,不过沈凡从来就是个喜欢挑战高难度的。
模样精致无害的少年轻启唇却刻薄得紧:“哦?我还能踩到你的底线?就凭我们炮/友未满的‘亲密’关系?”
被那双跟主人一样勾人的眸子盯着的时候,唐郁安过了好几秒才把某种汹涌的情绪平下去,抬眼间恰是讲师进了门,唐郁安吐出两个字就直起身来往后排走去
“……别急。”
对于这威胁沈凡没做什么反应,倒是好整以暇地看向了一直站在两人不远处的林柠。
见他望过来,林柠脸色变了变,最后只是沉默着转身离开了教室。
“……啧,这是课都不上了?”
沈凡似笑非笑,视线也转了回来。
可惜沈凡并不知道,向来淡漠的林柠在转身之后,神色间划过了一丝近乎狰狞的情绪。
人总有这么一种潜藏的劣根性,对于他们打了标签的人或物,他们自己可以弃如敝履,但别人却半点都不能碰。
☆、第11章 少年游(四)
顾瑾所在的学校走得是大课制,三堂连上,两个多小时的课程多少让人吃不消。
这一日上午,营销学第二节课休息的时候,沈凡察觉到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打开却是条莫名其妙的简讯
“你想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做什么吗?”
沈凡迅速抬头,视线将周围扫了一圈,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的人除了之前还在,此时却不见人影的唐郁安。
沈凡的动作顿了顿,片刻后嘴角翘起来,他的指尖在手机触屏上跳跃起来
“说说看。”
对方似乎没有想到他这么轻易就上钩,过了一分钟才回过来
“林柠出事了,他去英雄救美了。”
大概是怕他不相信,紧跟着简讯而来的还有一封彩信,沈凡单击点开,里面是一张能清晰分辨出靠在墙上拥吻的唐郁安和林柠的照片。
沈凡的笑抹上些阴翳
“我怎么知道这张照片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如果不想知道,就不会和我聊这么久了。我喜欢林柠,你想要唐郁安,我们该是盟友关系,怎么样,出来聊聊?”
沈凡轻嗤了一声,写上一句“地点”,便起身迈开长腿径直往外走。
第二节课与第三节课之间五分钟的休息时间早就过了,教室里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顾瑾离开。
走在教室的沈凡仍是笑着,心情却很是阴翳从对方说出喜欢林柠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是原世界里林柠的青梅竹马,瞿一凡。
只不过瞿一凡不是什么平民小百姓,他家里的背景从爷爷辈开始就不黑不白的;若说林柠出了事儿,再按照这个态势来看,有八成就是他促成的原本的世界剧情发展就有这个瞿一凡不可磨灭的功劳。
这游戏从一开始还有趣,可到了那张照片发过来,沈凡就窝了大半的火气。
每次他想给唐郁安和自己一个机会的时候,总是会被林柠掺和进来,这CP拆得都快砸了他自己的招牌。
这也是为什么明知道这一去多半有诈,沈凡却一定要去的原因
对方的矛都刺到眼前了,他怎么有不接住再还回去的道理?
循着发过来的图片往校外走去,沈凡似笑非笑,指尖在触屏上舞蹈着发出去一条短信,收信人署名为“瑾”。
然后沈凡将手机放回去,边走边笑:“……英雄救美?呵,那也要看谁是主角了。”
半个小时后。
去而复返的唐郁安神色阴沉,“林柠,我们之间做不成朋友,可我不想跟你结仇。所以告诉我瞿一凡把他带到哪儿去了?”
从唐郁安再次进来之后就已经变得漠然的林柠垂眸:“……我不知道他和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相信他不相信我?”
“是我不相信事情就会这么巧。”
唐郁安近乎一字一顿,走过来的每一步都带着迫人的气势:“林柠,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林柠面无表情地转开脸,只是下一秒,他的脸上就转为不可置信,男人扼上来的手毫不留余地,像是真的要把他掐死在这儿。而那贴在耳边的声音阴沉得可怖:“是你逼我狠下心来的你们敢动他我发誓我一定会毁了你们,林柠。”
一记重击落在颈后,林柠来不及说什么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唐郁安从林柠的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之后看着已拨电话里为首的那个名字,一双眸子墨黑得像要滴出水来。
按了重拨之后不久,对面就响起了瞿一凡的声音
“小柠吗?我已经得手了,你放心。我会把他送到最脏的地方去他绝对不会再想要出现在你们面前的!”
那人说话的时候唐郁安的额间迅速地闪现了一道血红色的印记,只是又快得像是错觉一样消失了。
只是在那道印记出现的0.1秒里,连空气都在那刹那的高热与重压里波动了一下,而暴怒状态的唐郁安却没有察觉。
“瞿、一、凡!”唐郁安的理智几乎都要殆尽,他勉强压抑着情绪才能不使自己将手机捏碎,“你听着顾瑾如果有半点差失,我让林柠付出百倍于他的代价!”
光线昏暗的废弃厂房里,几个神色凶戾的男人分散场中巡视着四周,最靠里面的空地上只有一个被遮住了眼睛绑在椅子上的人。
椅子上的少年虽然被遮住了眼睛,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那张看一眼便觉得难得漂亮的精致面庞,而此时这副无害的模样更衬得椅子周围那两个男人的凶神恶煞似的模样。
被系在脑后的带子蒙住眼睛的沈凡瑟缩着身体,声音里也满是委屈:“……你们别伤害我,我、我家里有钱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一定会给你们很多很多的钱!”
“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浑厚的声音里藏着不加掩饰的戾气,几个男人的脚步声在厂房里或近或远,最近的那个不客气地道,“我们绑你可不是为了钱,嘿嘿,谁让你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了呢?”
“是啊,瞧你细皮嫩肉的,干嘛想不开非往我们瞿……老大枪口上撞。”另一个看守的男人声音则轻浮一些,“我可听说,我们老大想带你去拍几部片子呢……啧啧,瞧你这小模样,若是能赏我们一次,可真是我们的口福啊……”
说着话,那声音轻浮的男人已经伸手顺着沈凡的脸庞摸了上去。
沈凡的动作还是惊惧的瑟缩,只不过此刻心里却已经是极力压抑着挣开绑带将人揍一顿的冲动。
那男人的动作倒是立刻被同伴喝止了:“你可别惹事,老大还没说要怎么处理呢。”
果真过不多时,便听见一道脚步声带着急促由远及近:“老大有吩咐,你们别管这人了卧槽,真不知道这人家里有哪路神仙,市/局的两把‘上椅’全带着人跟过来了!赶紧跟着我走”
来人话说了一半,厂房里便已经有些躁乱起来。他们做的毕竟是不怎么干净的事情,对于来意不善的警/察有着本能的恐惧。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厂房里的人竟就悉数离开,只剩下沈凡坐在原地一脸无辜
……市/局?
他想引来唐郁安和林柠这对原CP的彻底决裂,可不是想招来顾瑾父亲发现自己在外面胡作非为还被人绑起来拍小黄片……谁知道他现在待着的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场地?
要是旁边摆着一张Kingsize的大床和一床的情/趣/道/具,那他可以跟顾瑾的父亲说自己真的全然不知情吗?
估计不太可能。
正在沈凡内心略微挣扎着自己是否也应该先挣脱手上的束缚,争取逃之夭夭的时候,刚关上不久的厂房大门霍然洞开。
之所以说是“霍然洞开”,不过是因为沈凡觉得落在门上的那一声重击够门轴脱落报废罢了。
进来的男人将手里钳制着的人推到一旁,大步流星地向着场地中央的沈凡走过去。
沈凡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来人从椅子上拎起来。
相距甚近,来人的呼吸近在咫尺,沈凡甚至能感觉到那人身上微凉的让他寒栗的温度渐渐暖下来,而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缓。
他不至于迟钝到不能感知来人的身份,无辜的神态从脸上褪离,沈凡习惯性地挑了唇角,刚欲开口,却被来人的动作打断。
唐郁安并未解开束缚着沈凡的绑带,反而是将绑带的绳头牵制进手里,他压下/身去,捏住沈凡纤弱的脖颈,不施力度却禁锢动作,不容抗拒地吻落在白皙的颈上,伴着在空旷的厂房里放大的啧啧水声,在那莹白上留下暧昧的红痕。
沈凡僵了下身体之后便任人施为,一边压抑着心底升腾起的欲/望一边漫不经心地笑着:“不是要拍G/V吗?灯光摄像准备了?确定只要两个主角就啊……”
多半是为沈凡的话语恼了,那人竟伸手在他胸前隔着衣服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只是这动作之后,本是恶意捉弄的唐郁安却自食苦果,已经被他从后面半裹住身体的少年在他怀里呻/吟得像是只勾人的妖精,只准备浅尝辄止的亲吻也在主人的不可控下变得有些用力。
而即将大败的理智后面也藏着恶魔的声音……怀里的这个人是那么地若即若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自己身边逃开去,是他在勾引自己,他为什么要把送到嘴边的东西推开去……
像是受了蛊惑,唐郁安的手顺着沈凡清瘦的腰线滑了下去。
沈凡微微扬起头,向后倚在唐郁安的肩上,循着感觉贴过去,嫣红的唇间呵气如兰:“……我可是有毒的,哥哥。”
唐郁安身形骤然僵滞,理智的最后一丝防线被冲塌坍圮。
☆、第12章 少年游(五)
沈凡自认为在某个方面并不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性格,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被某人撕碎了衣服之后再饕餮一番。
前后两世的颜怀瑾,一个总披着温润的伪装,一个性子磨得惫懒,但一碰上床边就立刻换了个人似的愈是贴身的衣服愈是“不留全尸”,一场欢/爱完了都是一地狼藉的碎布。
颜怀瑾的心里一定藏了只凶兽。
沈凡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从昏睡里醒来,眼前仍是昏黑不清。
那人不肯给他解掉遮住眼睛的带子,绑在手腕上的绳头更是被那人牵在手里;昏睡过去之前那人还掐着他的腰用力地冲/撞,亦不肯留一点余地。
沈凡发现那人在床上总有着极强的掌控欲。
有了前一世经验的沈凡已经对于身体疲惫酸疼的状态有所准备,只是高度使用过的身体无疑使他难以挣开仍束在手腕上的缚带。
沈凡偏过脸去,身旁男人的呼吸平稳而轻缓,只除了圈在他身上的手臂箍得很紧
就像是怕他跑掉了似的。
沈凡抬头的动作带醒了唐郁安。
只是唐郁安却没出声音,他只垂着眼睫默不作声地望着被自己圈在怀里的人,眼底满是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温柔。
漂亮得过分的少年正裸着莹白的肩背,身上留着自己的痕迹披着自己的大衣;时常表露着或高傲或戏谑或勾人的脸微微扬起也难得不见什么情绪,那被他啃咬到上了瘾一样的嫣红唇瓣抿在一起,只遮住眼睛的带子没有遮住蹙起来的秀眉。
唐郁安知道少年该是累了,却连轻微的挣扎都不见。
真不像是他的性子啊。
唐郁安勾着嘴角笑了,伸手解开沈凡手腕和眼睛的束缚,对着那皓白的腕子上的淤红轻轻地揉抚。
沈凡起先被唐郁安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回神之后也就心安理得地窝在那儿不反抗不顺从了。
从半支楞着的大门迈出去,沈凡被外面的人吓了一跳,外面的人也被出来的两人惊得不轻。
门外或站或蹲或倚着墙夹着烟望过来的几个人,沈凡都不熟悉但也不至于不认识这个世界里始终围在主角身边的那几个重要配角,论身份都是家世显赫的二代们,性格也是差不多的清傲甚至跋扈,只不过有的人表露在外层,有的人藏在心底,有的人……沈凡瞥了一眼身旁没什么其他情绪的男人
有的人即便是懒洋洋地乱没形象地站在那儿,贵气也是从眼神里动作里不经意就露出来。
不过沈凡只是没想到这几位遍布大江南北的怎么就同一时间站在这儿罢了。
而好不容易聚一次却被拖过来听了大半天的墙角的二代们也是互相交换了几次眼神走出来的这个活像哪家bar里的头牌MB的、身上什么也不见得穿却只用某人的大衣紧紧裹了露着一双素白小腿的、面无表情眸子却清澈的漂亮男孩儿,不会就是他们的准大嫂吧?
几个人还在打量着沈凡再互相交换讯息的空当,唐郁安就皱了眉并用实际行动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看够了没有?上次宴会‘集体相亲’怎么不见你们一个个眼里跟冒着贼光似的?谁在空档期回去我就让伯母给介绍一个你们信不信?”
此话一出,众人了然唐家少爷这么前所未有且低智商的回护也只有恋爱期能解释了。
里面笑得最是很有深意的那个在几人的目光示意下主动站了出来,“这位就是兄弟们盼了十几年的嫂夫人吧?久仰久仰不知道您贵姓?”
先“久仰”再问“贵姓”的,沈凡是头一遭见毕竟脸皮厚还毫不遮掩引以为荣的,也算是极少了。
沈凡冲着这人挑眉一笑:“免贵姓顾,顾瑾。”
这话说完了沈凡就闭上嘴巴等着几个人的反应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一落,后面那几个都是面色一变怎么说这A市也是唐郁安上大学更是他们碰面的地方,他们这些人不至于连A市市长家的公子都不知道。更何况,前一段时间他们就听说,唐郁安在大学里被这位想攀高枝儿的公子缠了好几次,怎么两人……
后面有个压不住的差点蹦起来:“他就是那个自荐枕”
唐郁安自然也看出来几人的情绪变化,一记不怎么温柔的眼刀飞过去之后,伸手将先了半步的沈凡拥进怀里,“他们皮糙肉厚的,冻一冻也就算了外面冷,不许久站,和我回家去,我先送你上车。”
顾瑾似笑非笑向几人点了点头,也按着唐郁安的意思让那人把自己送上一旁停着的车里。
“你先等一会儿,我这就回来。”
唐郁安探身在沈凡唇上亲了一下,这才满意地转过身,沉着点墨似的眸子往几个人站着的地方过去了。
默默把“席”字吞回去的那个在唐郁安的目光下缩了缩脖子。
倒是站在前面的秦臻仍是笑着,目光却难得认真地开口:“你这一下,玩得可太大了。”他的视线往漆黑的轿车里看不清的影绰人影那儿一划,又收回来,“不但是个男的,还是顾市长家的公子林柠那种平民百姓也就算了,你还可能藏着,换了这么个不安静的主儿你就不怕闹大了让你家老头子知道?”
唐郁安笑得漫不经心:“我就没准备瞒。”
这话一出,后面那个还叼着烟皱着眉的“吧嗒”一下嘴里的烟就掉了,在他的衣服上划了条黑痕他都没顾上:“哥你疯了?!二爸他会抽死你的!”
唐郁安皱着眉又横了一眼这个咋咋呼呼的堂弟:“再没轻没重地管不住嘴,我先抽你。”
“郁檀说得没错,唐伯父不会让你这么胡来的,”后面那几个人里始终比较安静也少有情绪的那个男人也开口道,“我们开不起这种玩笑,你该比我们清楚的。”
“我会和他一起出国。”唐郁安神色微沉,“在我准备好之前,你们先不要说出去。”
“……那林柠呢?”秦臻收敛了笑容。
“我和林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厉色在他眼底盘旋,“我会让他和瞿一凡付出代价远不止今天这些。”
秦臻顿目:“你又怎么知道他对于你来说不是另一个林柠?”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发现自己可以为他放弃所有东西,而且”说到这儿唐郁安停了下,声音也轻得像是句自言自语,“……而且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自己已经这样做过了。”
与此同时。
不远处路边停着的车里,沈凡听着只在自己耳边响起的“任务完成”的提醒声,他勾着唇角望向一侧,车窗里漂亮的少年正冲着他露出一个餍足的微笑。
这一次仍是世界任务结束没有几天,沈凡便被强行排斥出去,等到一片漫长的黑暗之后,他看着勉强跟舒适两字挂上勾的系统床,面色虽有些不善,但也比第一次强多了:“又是那种情况?”
系统床的大眼睛上下点了点,然后又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一次那个男人还是主角吗?”
沈凡心不在焉地点头。
于是他再一次错过了系统床因为畏惧而近乎放空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短啊捂脸
☆、第13章 罂粟瘾(一)
沈从安养大了一只白眼狼。
无论熟稔还是陌生,所有人都在这样传。
沈从安一生运筹帷幄,把偌大一个沈家从支离破碎风雨飘摇的末路扶植到东山再起辉煌不尽,甚至远超昔日沈家最鼎盛之时,他是黑暗里无法复制的传奇。
然而这段传奇最后却结束在他自己的手里。
一夕之间,沈家易主,曾经道上人人谈之色变的沈从安被自己收养的义子囚禁在几天前还在自己名下的别墅里。
沈家的变动对于整个地下帝国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人在等着看将近不惑之年的沈从安会如何杀伐果断地处决背叛了他的义子甚至上演一场精彩的夺/权大戏。
可惜没有。
所有藏在黑暗里的眼睛收到的消息都是沈从安如同一个年将六旬的老翁,每日在别墅里摆弄花草,无心窗外事。
有人说,沈从安老了,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孤身单枪就能闯进死对头的宴会上谈笑杀人又全身而退的沈家家主了。
也有人默而不语他们都是同沈从安一样,在这方肮脏的泥淖里浸染了数十年的人;他们都知道,在这方世界里能够站到沈从安的高度上的人,骨子里流的髓血都是黑色的。
他们更清楚,沈从安甚至不必登高一呼,只要在某些事上采取默认态度,他那个背叛了的义子顷刻就会在自以为美好且悉数在握的泡沫里被撕得粉碎。
即便是杜家的少主,他的至交好友,也救不了他。
然而无论有多少猜测与质疑,沈家都像是一个宫变之后的新朝,暗流涌动,表面却平静之极。
沈家所辖郊区的一幢别墅里。
整幢别墅里都算是悄无声迹,别墅外沈家的死士们早就接到了不准任何生物在没有指示的情况下靠近别墅二十米之内的命令他们也早就习惯了这条命令,每个星期新任家主到别墅里“探望”老家主的时候,他们都会被这样吩咐。
他们不过是沈家蓄养的机器罢了,新家主是在里面大孝还是大不孝,他们都管不着。
所以没有人知道,如果在这时候顺着正门进去,穿过客厅左边的长廊,通往那间恒温花房,从半敞着的门望进去,沈家那位不苟言笑的新家主正跨坐在倚躺着玻璃墙的男人身上眸光迷离,呻/吟连连。
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神情冰冷的模样?
两个人不知疲惫地在仿佛与世隔绝的花房里荒唐着,直到不知多久之后,花房里断断续续的媚声抽高成一声带着泣音的长吟,然后整个花房陷入了一片安寂里……
沈凡冷着脸用那个男人的外衣擦掉了身上的痕迹,撑着疲软的手臂整理过自己的衣裤,再未去看地上的男人一眼,转身就往花房外走
仿佛地上倚坐着的那个男人不过是他用来泄/欲的工具。
而在往常这种时候总是安静地看着他离开的男人却突然在他身后开了口
“你跟杜家的那个小子……最近不太好?”
已经走出去一半的年轻男人身形一滞,“跟你有什么关系。”
坐在地上的男人也不在意一身的狼藉,闻言却是沉默了下来,些许时候见年轻男人仍是站在那儿没有离开,才轻轻叹了一声:
“杜家的小子心不在你身上,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
本来安静着的男人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转过来的脸上情绪甚至因不加遮掩的恨意而有些狰狞,他大步地走到男人面前,泛红的眸子像是要择人而噬的凶兽,偏是挂着令人胆寒的笑容
“沈从安你这种连十几岁的小孩子都下得去手的渣滓,就不要装出这副令人作呕的惺惺态势来你他妈当初把我当个男/妓用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装一装你以为现在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了?!”
坐在地上的男人垂眸不语。
年轻男人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半晌后他冷笑着道:“沈从安,你忘了你教过我什么了?错就是错,有些过错你犯下了,就不必再妄想挽回你只需要等着承受后果就够了!”
说完话他厌恶地看了一眼男人,转过身去加快步伐,像是要一分钟都不想多待在这个他看来再肮脏不过的地方。
眼看着那人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门后,坐在地上的男人慢慢抬起眼来,湛黑的眸子沉淀着深重的情绪
“我从来都不觉得,把你带上床是个错。”
“砰!”
男人倚靠的墙上,距离他的太阳穴只有一指之举的地方正冒着淡淡的硝烟,花房外持枪而立的年轻人眉目冷峻,须臾后转身离去
“我还不想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了,所以沈从安,你最好不要激怒我。”
“……”
半晌后,从始至终都一动不动的男人慢慢地站起身,垂下手去,抚摸着还温热的弹孔,男人苦笑了一声。
“沈凡啊……”
凌晨三点,沈凡从梦里猛然惊醒坐起,一身冷汗。
他又做噩梦了。
无非是他孱弱无力的那些年,梦里一次次地重复着,在他十六岁那年的生日的晚上,他所敬仰着的养父将意识不清的他抱到了主卧的大床上,罔顾他的哭喊挣扎哀求,紧紧地按着他的腰肢深沉而狠力地撞进他的身体。